《总裁的豪门新欢:抵死缠绵》 001悲伤不请自来 雨季又来了,不分昼夜,不分时候,像是不停滴答着的眼泪,在这冰冷的雨雾里,悲伤仿佛不请自来,穿过肌肤,直抵灵魂深处,抬眸,望向高耸入云的brilliant集团大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渐渐模糊了佟佳人的眼。 捏紧双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举步向前,没有电话,没有预约,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但,他已是她最后的机会,不可不试。 洗手间内,佟佳人认真的整理着被雨水侵润过的长发,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不愿给他留下任何狼狈的印象,哪怕,她即将要以最卑微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望着镜中的自己,佟佳人自嘲般轻笑,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敛眸,收起满眼的悲伤,她骄傲的扬起下巴,霍然转身,挺直的脊梁,犹如秋夜里萧瑟的芦蒿。 迈着优雅的步伐,佟佳人缓缓走近秘书台,不等对方先开口,她已自报家门:“我是佟氏传媒的佟佳人,我来找你们萧总。” “请问佟小姐有预约吗?”秘书小姐的笑容很甜美,问话也很职业。 佟佳人轻轻摇头,无奈道:“没有。” 秘书小姐的笑容依然甜美,只是漂亮的眼眸深处,隐隐浮现几丝不耐:“不好意思,我们萧总很忙,没有预约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帮我通传一声可以吗?也许,萧总能抽出几分钟时间也不定。”佟佳人的口吻依然平静,并不因为秘书小姐的态度而生气。 “呃,这个” 佟佳人的眸底,闪过几丝焦燥,但亦只在片刻,瞬即便消失于无影,浅浅一笑,她理解道:“如果太为难的话,我可以等,相信萧总再忙也会有下班的时候。” 佟佳人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秘书小姐为之动容,她犹豫了半晌,终还是妥协道:“算了,我帮你问问好了。” “谢谢!” 简短的二字,已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感激,这位漂亮的秘书小姐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举手之劳,在佟佳人心中激起了多少层波浪。 brilliant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年轻的ceo负手而立。 明亮而宽大的落地窗前,萧尹航眉头轻蹙,神情绝冷。站在五十八楼的顶层,居高临下,很容易将f市的全景尽收眼底。川流不息的车辆有如飞速移动的虫蚁,而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恨意,亦如虫蚁噬心,在他心头,一口一口,咬出闷痛的痕迹。 挂断秘书的电话,萧尹航心情沉重,这么多年了,他一刻也未曾忘记,每个心痛难当的夜晚,他总会紧紧抓捏着左手臂上那片狰狞的伤疤,借以提醒自己那些悲惨的回忆。 所以,佟家的人,不值得同情,而她佟佳人,更加不值得原谅。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她,可他还是决定让秘书放她进来,八年了,也是时候算清旧帐,让她尝一尝,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了。 忐忑不安地站立着,佟佳人的双手,无意识的相互扭绞着,她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可是,萧尹航已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溺水之中,除了紧紧抓住他以外,她已毫无他选。 “我”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他却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你来干什么?” 背对着她,萧尹航再度紧抓住自己的手臂,那钻心的灼烫感,仿佛依然清晰。他的口气淡漠,对她的态度,甚至比对一个陌生人还要冷上几分。佟佳人不安的瑟缩着,许多,方才又艰难道:“萧总,帮帮我。” “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来此之前,佟佳人已想过最坏的结局,如果,她不可以守护,便是送给别人,也绝不要便宜了那人,思及此,佟佳人眼眶微润,狠狠咬牙:“萧总可以得到佟氏传媒50%的股份。” 闻言,萧尹航英挺的眉宇,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终而,他冷冷转过身来,正面迎视她良久,却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语。 “还不够吗?” “佟氏的股票,如今已如同白纸,便是100%又怎样?”他一幅商人的口吻,讨价还价的架式,不输以往,似乎他面对着的不是往日的情人,而只是竞争的对手。 “在别人手里,也许是白纸,在你手里,却永远不会是。” 扯了扯唇,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太抬举我了,受之不起。” 浅浅一笑,一丝痛意滑过眸底,佟佳人的声音很轻,却已足以让他听得清楚:“萧总如果觉得诚意还不够的话,你的酬劳,还可以加上,我自己。” 002千人枕的香炉 仿佛一根肉刺扎进了心,拨不拨,都那么疼,萧尹航神情漠然,只是微蹙的眉头,却越拧越深。 “别太高看自己,你以为,你还是以前人见人爱的佟佳人?” 曾经,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伤她一根头发丝,他都会疼得要命。彼时,他却只想用尽办法,折磨到她痛不欲生。从深爱到被背叛,从纵容到牺牲,如若过去了一个八年的时光,她还是那样天真的以为,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做萧尹航,从今以后,他要她的世界,唯剩残忍。 从青春到成熟,从少女到熟女,在过去的八年里,她曾试着一点一点将他遗忘,明明是他在逃离,明明是他先放弃,为什么他却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错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想要微笑,却仍是红了眼,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佟佳人微牵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委屈地:“在商言商,这笔买卖,萧总不亏。” “不亏?” 冷冷一笑,萧尹航觉得自己瞎了眼,一个如此自甘堕落的女人,为了她,他竟然还曾经那样傻。过去的一切,已不能够挽回,但,他所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也定会让她们佟家的人,一一品尝。 “萧总难道还嫌不够?”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全面爆发,可是,面对着他的时候,她总是那样容易激动,只不过,以前的时候大多是欢喜,而现在,大多是痛苦。 闲闲落坐,他动作娴熟地燃起了一支烟,当两根手指间,青白色的清烟袅袅而升,他近乎残忍的话语,业已脱口而出:“出来卖多久了?我又是你第几个客人?” “”过于震惊,佟佳人已完全不出话来,她知道他恨她,可是,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自己居然是这样一种‘身份’。抖着唇,她连牙关都开始打颤,苍白的小脸上,原本委屈的泪水,也似被怒气蒸干,只剩下恼羞成怒的怨愤,氤氲于眸间。 “生气啊?生气就滚吧,没人留你,我萧尹航还没有下作到,要去花钱睡一个一条玉臂千人枕的香炉。”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在到花钱两个字的时候,甚至语调冰冷,他知道这样会激怒她,可他就是故意的,她越生气,她越痛苦,他就会感觉越‘快乐’,他甚至有些变态的觉得,那种感觉,无可代替。 003展现于他的眼前 “如果,你觉得侮辱我你会觉得快乐的话”将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生生逼回眼底,佟佳人挺直了脊梁,望向萧尹航的眸间,有一种望不透的雾气腾腾。 貌似优雅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当那尚未燃尽的烟蒂,被冷冷丢弃在琥珀色的烟灰缸中,萧尹航已嗜血抬眸,对着佟佳人,字正腔圆地了一个字:“滚!” 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还是不甘心的滚落,佟佳人抖动着双唇,倔强道:“我不走。” ‘啪’地一声,萧尹航拍案而起,面色狰狞地冲她大吼:“滚,否则” 任眼泪如珠而落,佟佳人终还是痛苦的闭上了眼,任他伤人的话语,在耳边环绕,她纯白衬衣的纽扣,已被她一粒粒解开:“如果萧总觉得吃亏,可以,先验货。” 纤白的手指,顺着衣缘探入,指过之处,露出她雪白圆润的肩头,再然后,是那性感中犹带着几分神秘的纯黑色蕾丝胸衣,再然后,他已不能呼吸。她的肌肤,如雪似冰,在黑 丝的映衬下,透着近乎魅 惑的莹光,萧尹航微张着嘴,不敢置信般盯着那大片的雪白,许久许久,都不曾吐出半个字。 最终,他还是艰难地别开了脸,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翻腾着的欲望,用近乎嫌恶的口吻,鄙夷道:“我再最后一次,滚,马上滚!” 想过要放弃,却还是不得不放下尊严,离开brilliant集团,便等于亲自掐灭了最后的希望,她可以忍受他的侮辱,也可以理解她的残忍,只因,他就是他,无可代替。可面对他的鄙夷,她却不能开口为自己解释半分,她不是他想的那种人,可为了生存,她却做了让他最痛恨的事。她也很委屈,她也很痛苦,可是,当人被逼至绝境,她能选择的,已只剩纵夜沉沦。 佟佳人的手,仍在继续,像是在花间飞舞的蝶,一点点,一片片 从上衣到长裙,从胸 衣到内 裤,当她双手环胸,羞羞答答地将自己完全展现于他的眼前,他的眸间,已只剩熊熊大火在跳跃。 004我知道你想要 柔滑的肩头,在晕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珍珠般柔美的莹光。性感的锁骨,几乎能埋下一颗鸡蛋,圆润而丰满的胸部,在她纤纤玉指的掩盖下,欲露还羞,修长的双腿挺直而紧实,相交处那神秘的三角地带,更是让人想要一探究竟,这样的感官刺激,这样的活色生香,无一不在狠狠刺激着萧尹航的神经。 她的行为,已触及他的底限,双拳紧握,用力处指节都已泛着白,他喉头干涉地低吼,因太过压抑,连嗓声都微微变了调:“把衣服穿上。” “尹航,我知道,你想要的” 那些青春年少的时光里,他不止一次对她提过要求,他哄她骗她,要她给他看看她的身体,他,只是看看,因为太好奇。 始终是太年轻,始终是太单纯,既便他曾那样的渴望,她还是保守着最后的底限,只是,今时今日,当她们互换立场,而他,却也再不像当初那般珍惜于她了。 “闭嘴,不许叫我的名字。” “我” 委屈不已,她想要解释,他却再没能给她机会。 大踏步地,他朝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带着狂怒的暴虐,飓风一般狠狠掠过她的身前,当她长发的尾梢,被他周身的气流所带动,在空气中张扬飞舞时,她忽觉身后微微一凉。 愕然转身,却来不及抓住他的衬衫的一角,佟佳人眨着小鹿般惶然的大眼睛,想要再度将眼泪逼回,尚未成功,耳旁却已传来萧尹航极尽残忍的话语:“既然你喜欢脱,那便让所有人看看,看看佟氏集团的大小姐,是怎样的淫 荡。” ‘刷’地一声,总裁办公室内,所有的百页窗都已被他全部打开。 “啊”一声骇叫,佟佳人惊恐地环抱住自己,羞愧地蹲下了身子,她重重的抽泣着,雪白的身体狂抖着,有若筛糠。那一刻,她无辜的大眼中,悔恨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般喷涌而出。 她不是没有脸,只是逼着自己放下尊严,堵着一口气,她低三下气的来求他,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可他,竟是真的恨到了骨子里。他可以侮辱她的人格,也可以轻视她的身份,甚至可以贱踏她的人生,可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他明知道自己是多么在意的 005狠狠扑倒 万念俱灰,佟佳人蹲坐在一指多深的长毛地毯间,放声痛哭,泪水,爬满了她凄惶的小脸,将她精致的妆容,毁出了一道道的乱痕。一整个早上,她为了来见他,一遍一遍地在脸上涂涂抹抹,生怕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憔悴与苍老,可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双手,胡乱地拉扯着地面上的衣物,用那仅有的布料,艰难地披盖在自己的身体之上,此刻,她所有的意识已混乱,满脑子都只剩下那痛苦的两个字眼,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 她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 抽泣着,佟佳人不敢回头,也不敢想象百页窗外有多少张看她笑话的面孔,她只是艰难地将衣物一件件套回自己的身上,泪眼迷蒙间,她甚至将纽扣扣错了洞眼。不知道用了多久,她终于狼狈地站起身来,将头脸掩藏在披散着长发的之后,她才虚晃着脚步,一步步朝门口挪去。就算已被他唾弃,就算已没有尊严,但她也要挺直了脊梁,端端正正的走出这里。 她的隐忍,他看在眼里,她的无措,他刻在心底。 心,痛到不能自已,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钢刀,用钝笨的刀锋,一寸寸剜心绞肉,让他的胸膛血肉糢糊。 她经过他的身前,带着熟悉而特有的清香,撩绕着钻进她的鼻头,他的手,隐隐有些抽搐,越来越用力的按压在开关之上,太过用力,而至手背上青筋暴起,萧尹航就那样冷眼旁观着一切,一点点,把心蒙蔽,一寸寸,将心凌迟。起伏的胸口,早已泄露了他太多的情绪,可他仍是固执地坚守在原地,把那心底最为期待的冲动,狠狠地埋藏在他深邃的黑眸间。 这都是她自找的,他不可以同情,不可以怜悯,他在实施着自己的报复计划,所以,他没错,他也不可能错 只是,他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心头在滴血,又让他如何去压抑?手,狂猛而迅速,抽离开关之时,已将她狠狠按压在门背之上,火热的唇,狂肆而饥渴,带着三伏天的高压之火,将她的带泪的红唇,狠狠淹没 006在他下颤抖 起初,她只是错愕,当他渐而深入,佟佳人似乎猛然清醒,她挣扎着,踢打着,用力地反抗着,甚至不顾一切地咬上他的唇。当腥咸的滋味,于口腔中弥漫,萧尹航终于放开了她,几近疯狂地对她吼道:“不是让我验货吗?你发的什么疯?” “放开我。” 泪,滚滚而落,佟佳人迷离的大眼中,他的影像已模糊,只剩下那斑驳清冷的眉眼,仿佛是在梦里曾出现。在来到brilliant之前,她曾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她总以为,就算再恨,就算再变,他也总还是他,那个印象中阳光般温暖的少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他们之间的感情,但那种善良的天性永不会变。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看不得她那样的表情,凄惶,无助,绝望,悲伤,那种透入骨髓的心痛,像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空气,但却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他咬牙,一字一顿:“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我?” 命令?曾几何时,他也曾对她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她们很年轻,那时候,她们每天都很高兴。那个风花雪月的夜晚,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兴奋地指着满天的星星,承诺道:“佳人,无论未来有多远,无论道路有多难,只要你一声令下,便是远在天边,我也会来到你身边。” 对他的话,她曾深信不疑,她知道,他不会骗她,也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可今时今地,她却真真实实的在他身下颤抖,只因,她悲哀的发现,原来,他真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她陌生到绝望,心痛到悲凉的人。 或者,而今的萧尹航,他所要的快乐,便是狠狠的伤她,直至,遍体鳞伤。 “请你,放开我。” 记不清他们已多久没有如此亲近,近到连呼吸都那样灼滚,她静静的流着泪,用近乎哀求的口吻,悲伤地开口,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但他,却根本不打算再给她机会。 狂肆而霸道的吻,再度侵上她的唇,佟佳人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徒劳。 “啪”地一声,当清脆有力的声响,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她眼角的余光,透过他狂邪冷戾的身影,看到的,竟是已慢慢从打开而至紧闭的百页窗。 线条僵硬的脸上,还残留着余温,微红的指印,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只能找到一丝丝微弱的浅痕,萧尹航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望着身下如同受伤小兔般的佟佳人,忽而神情冷戾地解起了西装:“佟佳人,这一次,是你自找的。” 007好好取悦我 ‘嘶拉’一声,衣衫碎裂,佟佳人慌乱地伸手,想阻止他再继续,但,那声惊呼还不及冲出喉,便被他吞进了口中,他的吻狂猛而热浪,像是灸热的沙地般狠狠辗过她的唇。 一种不好的预感,侵上她的心头,佟佳人惊慌失措地推拒着他,虽然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排斥他的靠近,但,那种莫名的屈辱感,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妓 女,那种感觉,让人分外难受,她拼命反抗着,但又如何能敌得过他的力气? 越是挣扎,他的吻便越是狂暴,甚至开始啃咬着她粉 嫩的唇瓣,佟佳人吃痛倒抽一口气。这一举动仿佛更是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的舌长驱直入,瞬间侵占了她的口唇。她防卫性的咬紧牙关,紧紧不松口,直到口中再度尝到腥甜的滋味,她方才惊觉,她竟然又一次咬伤了他。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就这么让他‘侮辱’了自己。 这一举动,似乎更加刺激了萧尹航的神经,他冷冷地试去了唇角的血渍,眸光,深沉如水,有如万年寒潭,深幽幽望不见底。猛地,他再度伸手,用带血的指尖,蛮横地掐住了佟佳人的下颚,令其不得不被迫张大了嘴。豪不留情地,他再次侵入,犹带着血腥味的灵舌,死死缠住她的丁香,来回不停地纠缠着,用力吸 吮。 泪,瞬间而落,佟佳人忽而便意识到了什么,从最初踏入这间办公室,她便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只是,从心甘情愿到被迫承受,原来,不过也只是在瞬间。她无助着抽泣着,疯狂扭头,想逃开他的纠缠,她的极度不配合,却已将萧尹航的耐心耗尽,他终于离开她的唇,冲她粗暴地大吼:“你自动送上门来,又给我装什么清纯?” “萧尹航,你放开我,放开” 她确实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她的行为,也让自己没脸做任何解释,但他鄙夷的眼光,和粗暴的动作,却让她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欲望,他只当自己是个肮脏的发泄对象。如果,对象不是他,如果,她不是还对他心存爱意,她想,她或许也可以默默地忍受这一切,可是,他那邪气的眼神,还有毫不留情话语,终还是深深地刺伤了她的自尊。 “既然出来卖,就别再一幅清高的模样,好好取悦我,不定,我真的会帮你。” 听到这样极尽羞辱的话,佟佳人终还是愤怒了,突然间,她用力地抬起了腿,狠狠顶向了他的胯间。 008越来越灼热 微转双腿,险险避开她的动作,在萧尹航看来,她如此过激的行为,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寒眉微凛,他血红的双眸中,盛放着的,已只剩吃人般的火焰。只反手一转,他便将佟佳人再次擒住,豪不怜惜的将她按倒在地面,当他精准无误地覆上了她的身体,佟佳人已清楚地听到,长裙被撕裂的声音。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她求饶道:“不要,不要这样,算我求你了” 尽情地淌着泪,在他粗暴的动作之下,佟佳人的心,似乎已破穿了一个洞,冷冷地灌着风,其实,她随时随地,都打算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他,只是,唯独不要在今天。 心在抽泣,而他,却似再也听不清。 她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几乎毫无缝隙,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狠狠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佟佳人的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似乎永远也流不尽,而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却也越来越灼热,越来越坚挺。 冷冷地,他抓过她的双手,将它们紧紧地扣在了她的头顶,用一支手固定,另一支手却已开始解着自己裤头,她吓到连挣扎都几乎忘记,只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瞅着他,他的脸上有不正常的可疑红晕,眼中的欲望,浓烈得让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被胡乱套上身的衣衫,又一次落在了地面,不同于当初的完整,此时此刻,它们已被完全撕毁。此时的萧尹航,睁着赤红的双眼,用近乎凌迟的眼光,一寸寸折磨着的她的神经,她瑟缩着在他身下绽放,几丝心痛地想,原来,他再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而是一个,没有心的魔鬼,是的,魔鬼 起伏的胸膛,来来回回,黑色蕾丝胸衣的边缘,透着莹润的微光,像是在召唤着他的深入。终而,他再度伸手,探向那片雪白的柔滑,当最后的屏障被解除,那欢快颤动着的小白兔,已是颤抖着,跃然于萧尹航的眼前。猛地,他低吼一声,带着燥动的*,埋头于其间,尽情地享用着她的美好,那样温热的触感,那样熟悉的体温,她忽而便浑身颤动起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009渐渐沦陷 有力的大手,一路探索着,自佟佳人的腰间,滑下至那神秘的三角地带。大腿根部传来的麻痒感觉,让佟佳人的周身瞬间如遭电击,下意识地,她用力夹紧了双腿,却只换来他更加粗鲁的对待,她泣不成声,却仍是只能苦苦哀求:“尹航,不要” 熟悉而温婉的声音,像是春天里加了蜂蜜的水,甜而不腻。很多年前,他就是听到这样的一个声音,而放慢了脚步,那个背对着他的长发少女,当她转身的那一刻,他仿佛觉得,全世界的花儿都为他展颜。他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爱上了她,从心动,胆祛,抗拒,到无法自拨。 他曾以为,这一生,他唯一的追求便是让她不再落一滴泪,可是,当千帆过尽,物是人非,他与她,却再也回不到原点。心,毫无规律地抽搐着,拧巴着的疼,可他却只是无情地闭上了眼,更加狂肆邪冷地对待。 一切都早已改变,而他,也绝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 “呵”内心在排斥,但身体已渐渐接受了他的抚慰,强忍着心头难耐,她闭上眼,痛苦的呻吟出声。而他的大手,却突然再次掐紧她的下颚,他命令她睁开眼,极尽残忍道:“佟佳人,你好好看着,我要你永远都记得今天,记得进入你身体里的男人是谁,永远,永远” 睁大了迷蒙的大眼睛,佟佳人的脑中,空白一片,只能错愕地望着他英挺俊美的轮廓发呆,那曾经让她为之疯狂,为之痛苦的脸,隔了八年的春秋,竟还是那样的英伟,她突然有些迷茫,而至渐渐沦陷 直到他豪无预兆的冲进她的身体,佟佳人方才如梦初醒,拧起眉头,默默地承受着他的野蛮冲撞,一种痛彻心痱的感觉,油然而生,悔恨的泪水,终还是淌了一地。 他疯狂的占有着她的身体,无视于她脸上屈辱的表情,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闭上眼,紧紧握住双拳,太过用力,以至连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终于,他拼尽了全力最后一撞,瘫软在她身上的同时,她似乎也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010忧郁的情 狂风骤雨,霎然而停。 他身体的某一部分,还停留在她的体内,微微颤动着持续高温,那样蓄势待发的架式,似乎完全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地毯上,佟佳人木然地流着泪,某些心酸的回忆,有如潮水,瞬间将其淹没,再淹没 初遇萧尹航的那一年,佟佳人十六岁,在遇见他以前,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努力的一种人。他们坚强,自信,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就算被忽略,就算被别人看不起,他们也努力的存在着,将每一天都过得很精采。 那时候的佟佳人还很天真,很单纯,每天除了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以外,什么也不懂,当然,做为校花的她,其实课业并不差,甚至能排上全年级前十名,她是所有女生羡慕的对象,也是让所有男生倾倒的梦中情人,每个人都将她捧上了天,唯有一个人。 每个班上,似乎都会有一朵奇葩出现,而萧尹航,便是奇葩中的奇葩,自进入她们那个班级以来,便是重点中的重点,没有人会因为他全年只穿着一件洗得褪了色的校服而无视他的存在,也没有因为他靠着校内的勤工俭学艰难度日而觉得他很可怜,他就是那样特别的存在着,像是一缕阳光,照亮了校园的每一处阴暗。 他参加校内的所有活动,他是校学生会的会长,他的篮球打得一流,甚至连他的课业,都能全年度都保持着全校第一的名次,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穷学生,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但他就是做到了,而且,做得让全世界都为之所信服。他是圣英高中最亮眼的奇迹,没有之一。 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这一生,本不该有所交集,但,那一次的校庆派对,当她抽中那只签,她与他的人生,自此,便如慧星扫撞过地球,再也不可能逆转。 那时候,他向她走来,拿着全场唯一的一朵黑色郁金香,将它郑重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她错愕着,许久许久都不出话来,因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黑色。多年后,当她偶然间,经过某个花店,在那里,她终于找到了当年的答案。原来,黑色郁金香除了代表骑士精神以外,还有一个悲伤的花语,叫做:忧郁的爱情。 011我不会帮你 或者,从一开始,她们之间,便注定是一场悲剧。 佟佳人睁大着空洞的双眼,心痛地流着泪,没有抽泣,没有呜咽,只是,默默无声 烦燥地自她身上坐起,萧尹航忍不住抽身,重新燃起一支烟,他讨厌她的眼泪,像是永远都关不掉的水龙头,无时无刻,不停不歇。 生命中,有许多不能承受的东西,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最不能承受的便是她的眼泪,多年过去,他执着地以为,自己早已曾改变,但,当她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当那晶莹的泪滴,滑过他温热的胸膛,他却错愕地发现,原来,这个习惯,似乎从来都不曾改变。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被她影响一切,所以,当烟丝缭绕而起,他忽而便下定了决心,转身,一如既往地冷漠,他甚至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只用嫌恶的口吻对她:“货已经验完了。” “所以,你会帮我?” 木然地开口,佟佳人面无表情地爬坐起身,尊严已被践踏,但她还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家里,还有最重要的亲人在等她,所以,绝不能无功而返。 淡淡地扫过地毯上碎裂成片的衣裙,萧尹航的心头,闷痛一阵,终还是冰冷道:“休息室里有些衣服,你进去随便挑一件,换上后,就可以离开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顾自己还光裸着全身,佟佳人倔强地追问着,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如此的强势,佟氏已掉入无尽的黑洞,除非他伸手拉她一把,否则,父亲若心经营的一切,便要付诸流水,她可以接受自己变成穷人的事实,但她却不能看到佟氏传媒被毁灭,那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若是就此毁在她们这一辈手里,本就有心脏病的父亲,又该如何去承受这一切? “我不会帮你。” 狠狠地吸进一口烟,又慢条斯理地吐出,如此反复着,萧尹航终而平静地道出事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已经这么决定了,所以,当她主动献上自己,他的选择只是一个滚字,他已给过她机会,没有珍惜,是她自己的问题,与他,没有关点关系。 012我知道你恨我 只一句话,便如同将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佟佳人的眸间泪花闪动,想要痛骂他的卑鄙无耻,但话到嘴边,却只剩颤抖着的一句:“萧尹航,你明明都已经你还想要怎么样?” 他知道她又哭了,那样的彷徨无助,那样的楚楚可怜,可他,却再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一切,都是佟氏自找的,他乐见其成,又怎会去插手? “佟小姐,麻烦你动动脑子想清楚,是你让我验货的,我验了,但货品的质量实在让人不太满意,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继续消费么?”似笑非笑的口吻,带着几分鄙夷的轻视,萧尹航极尽残忍地开口,语落,却见佟佳人早已气得浑身发抖:“你想赖帐?” “是又如何?” 重返f市之时,他便已决定要做个魔鬼,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善良只会让你失去更多想要珍惜,却又无法守护的东西,所以,他再不要个弱者,也再不要重复当年的悲剧。 萧尹航的眼神,让佟佳人明白了一切,他不帮她,便是真的不想帮,曾以为,他至少还保留着当年的善良,可是,每当再了解多一点,她就会心痛的发现,他离那个梦境中的男子,似乎已越来越远。 他变了,真的变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浅浅牵唇,他笑得冰冷:“托你的福,若是没有你们佟家,我或许永远都只是个只懂得傻读书的书呆子,不过现在,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和你们全家证明,你们当年,错得有多离谱。” 当年,他提到的当年,也正是她心头最痛,她知道父母亲的反对让他受过太多的委屈,可是,父母会这么做,也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受到伤害,一个看上去没有未来的少年,又叫他们如何放心将掌上明珠的一生交付出去?就算不能原谅,至少应该理解,就算不能理解,至少不该怨恨,可他呢?竟然因些而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这还是她曾深爱过的那个萧尹航吗?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你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一切的错,即已铸成,无论对错与否,她决定一力承担,只是现在,她好后悔,后悔当初不该爱上这么一个人。 013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想珍惜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少,想珍惜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可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她是那样高高在上,永远都被捧在手里的公主,又如何明白什么叫失去一切的痛苦。不自觉地,萧尹航的右手,又紧紧放在了左臂之上,那里,如火如灼的疼,仿若又置身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场大火之中。 他已尽可能让自己语调平稳,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痕,却突跳着出来,叫嚣着想要冲出他的喉头,他狠狠地压制着,将它们通通咽回到吐里,只剩下最冰最冷的一声叹息:“伤害?如果,这也叫伤害的话” “算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放过他们。” 突然有些惶恐,他的眼神,陌生到可怕,他已将怒气施加在她的身上,但,似乎还远远不够,他想要做什么?为何她突然越来越害怕? “求我?佟小姐,你是不是求错人了?你应该去求的,难道不是你的丈夫贺子勋?”有些事,他不插手,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佟氏传媒所犯的最大错误,不是决策失误,也不是运营不当,更不是投资亏损,而是她佟佳人,瞎眼看错了人。不是每个高帅富都表里如一, 不是每个官二代都谦谦如君子,佟家想要官商结合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引狼入室,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贺子勋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了,终于验证了他的话。佟氏传媒正经历的一切,对佟天奇来,应该就是,应得的报应。 他的话,让她的心头莫名一震,她胡乱地将碎裂的衣衫扒拉至身前,惊慌失措地问:“你,你想什么?” 耸了耸眉,他一脸平静,漫不经心道:“我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回去亲口问问你的好丈夫?他对你们佟家做的,才是你应该要追问的事,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我的麻烦。”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也许他变了,但有些习惯她似乎还了解,萧尹航不会撒谎,或者,他其实是不屑于撒谎,所以,年少时,为此他曾吃过很多亏,但那个时候,他总是一笑置之,一句吃亏是福便作罢,可是现在,他却提到了贺子勋,有些模糊的影像似乎已在心头掠过,那些曾经被她忽略过的细节,似乎已慢慢串成了一条线,只是,模糊得让人看不清。 014忍不住的泪 “你知道什么叫被欺骗么?你懂得什么叫背叛么?如果还不明白,那么现在,正是时候。”他虚伪地笑,笑得让人心头发毛,佟佳人轻抬起头,静静望向他的眸:“萧尹航,你是在报复我么?” “怎么?现在才感觉到?看来,我是该再加一把劲了,佟佳人,给你三分钟时间,若是再不离开,我打开的将不会再是百页窗,而是办公室的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的话,终只是了一半便不能再继续,望着佟佳人毫不犹豫走向休息室的背影,他的心,忽而又开始紧绷着疼。 挺直了脊梁,每一步,佟佳人都走得异常平稳,他灼灼如火的目光,像是两把剜心的剑,如芒在背,但却已不能再影响她的心,该结束了,所有的幻想,该结束了,所以有期待。或许,今天,她来这一趟,也并不算太失败,至少,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这个人,比今以后,她会将心封闭,绝再不让人轻易将自己打败,绝不 春末的风,总是暖洋洋的,带着几分温和扫过大街,飘卷着枝头花瓣,缱绻着,越来越远。 满心是伤,佟佳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双眼很红,肿得像是熟透了的桃,这样的她,没有脸回家,更没有脸去见父母。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程序化,上什么样的学,交什么样的朋友,嫁什么样男人,做什么样的工作。她习惯了别人安排好她的一切,也习惯了无条件的顺从,当年那个为了爱曾叛逆一时的女孩,早已随着他的离开,消失不见。 直到,佟氏传媒遭遇到近30年来,最大的一场考验,她才终于又活了过来,找回一丁点属于自己的感觉,所以,她主动敲开了他的门,试图凭一已之力挽回一切,却不想,竟又遭遇到她人生之中,最为不堪的一切。 一想到他粗暴的行为,佟佳人的心,狠狠一紧,当年,因为压力,难道不是他主动放弃了么?而今,她落难如此,不肯出手也罢,还要将她的一切贱踏在脚底,这样,他就真的能快乐? 再度红了眼,佟佳人艰难地仰起了头,有人过,当你想哭的时候,只要高高地仰起头,眼泪就再也不会掉下来,和贺子勋吵架的时候,她试过很多很多次,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却再也不灵了呢? 015放的呻声 推开别墅的大门,一种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嗡嗡如蚊吟,环绕着钻入她的耳膜,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让佟佳人愣在了当下。 寻声而往,每一步,似乎都那样沉。 满室温馨的卧室内,佟依人呜咽地娇喘着,她的意志力已彻底被欲望侵蚀,她搂住贺子勋强壮的腰身,身子在他怀里难耐地扭动着。 低吼着,贺子勋一把箍紧了怀中的身子,他剥去她的主动权,将她往墙头一抵,随即含住她蜜汁一样丰润的小嘴,用力狂扫,尽情狂吸。 “啊啊”佟依人失控的喊叫起来,他激狂的吮吻和有力的拥抱,令她觉得快慰极了,她双手攀住他,身子不可抑制的在他怀里乱抖乱颤,两腿间,不自觉地涌出了一股股热潮。 贺子勋用力地吮吸着她的双唇,趁她喊叫,大舌溜进她的口中,捉住她滑嫩的香舌就是一阵贪婪的吮吸。那滑嫩火热的舌,那一声声快慰的闷哼,还有那乱抖乱颤的小身子,都无不让他血脉膨胀。火热的唇,在她的唇齿间,耳畔外,以及粉颈处疯狂地亲吻着,贺子勋的手,更是大力地将她修长的玉腿抬起了一只,她那露骨的齐b小短裙,正好给他的触摸提供了方便。 顺着她光裸的脚丫,徐徐往上,一寸肌肤他也不愿放过,直至来到她浑圆的翘 臀上大力的抓捏着,被她性感的翘 臀所刺激,贺子勋粗气直喘,狠握住她的小屁股猛然向上一托,抵在她小腹上的火热坚挺,便紧紧地与她柔软的下 体贴合在了一起。 他这一举动,将佟依人推到了疯狂的边缘,她又快乐又难受,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呐喊,渴望他来填满她的空虚,她一声又一声地闷哼着,将他缠得更紧了。 很快,俩人便齐齐滚上了大床,瞧着她雪脂般细嫩的身子,贺子勋下腹的欲 火,烧得更加炽烈,来不及细瞧,头往下一埋,情急的唇就吻上了她诱人的小嘴,巨掌则带着肆虐,直袭她跳动的丰胸,重重地逗弄着,一路向下。 “啊!”她的媚叫,如泣如诉,贺子勋再也无法隐忍,身体往下一沉,猛地刺进她潮水泛滥的甬道。 “啊啊”贺子勋的动作,越来越*,佟依人放浪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兴奋,光裸的二人激烈地交缠在一起,眼中,已浑然无外物。 不记得自己看了多久,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佟佳人静静地立于门边,原本受伤的心,又是一笔重痕,她不该回来的,不该 016前的一幕 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没有防备过这一天,只是,当真相被残忍揭开,她终还是被狠狠的刺痛了心。她从未爱过贺子勋,所以,就算明知道他有过很多很多的情人,她也从不曾在意。 只是,依人,为什么是依人? 从小到大,只要她有的,她都会偷偷给依人留一份,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她却从未以此为区分,她爱她护她,只因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可是,今时今日,她唯一呵护着的妹妹,又是如何对她做为报答?发颤的手指,忘了该怎么去收回,佟佳人苍白着脸,又一次,将心遗落在了谷底,再也找不回。 没有冲进去捉奸,也没有发疯地理论,静望着床前*的一幕,她终只是冷笑着转身,默默地带上了房间的门。 云雨之后,佟依人性感地伸了个懒腰,而后,再度窝回贺子勋的怀抱撒娇道:“子勋,你什么时候才和她离婚嘛。” 慵懒的声线,带着几分欢爱过的疲倦,贺子勋宠溺地拍拍佟依人的小脸,软声道:“宝贝儿,别急,很快就和她离。” 画着浓厚烟熏妆的大眼,扑闪着,弯弯如月,佟依人兴奋不已,大方地赏她一记香吻,而后,又半是怀疑地问:“真的?你没有骗我?” 认真地点着头,贺子勋撅起嘴,在佟依人的红唇上偷偷一啄,方才又嫌恶道:“当然是真的,佟佳人那个黄脸婆,除了每天会唠叨着老爷子的公司以外,碰都不肯让我碰,那个贱人,我已经忍了她八年,早就受够了。” “骗人,我才不相信,你和我姐真的没有那个。”娇娇软软地媚笑着,佟依人嘴上虽如此着,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当然没有了,我怎么会骗你呢。”帅气地挑着眉,贺子勋夸张地拍着胸脯保证,末了,又凑近她的耳畔暧昧地吹着气,边吹边问:“到那个,宝贝儿,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唔,你好坏人家不要啦啊啊,亲爱的,不要停,不要停” 假意推却,佟依人口不对心,在贺子勋几番挑逗之下,早已乖乖献上自己丰润的双峰,任其肆意揉搓玩弄着。埋首于那壮硕的波澜壮阔,*浪笑间,*的二人,已再度紧紧纠缠,不多时,宽大的卧室内,已响起欢快而放浪的叫 床声。 017流氓的口吻 别墅的沙发上,佟佳人一杯一杯的灌着红酒,应该要离开的,但萧尹航的话,却一直徘徊在耳边,她可以无视贺子勋与依人乱搞,却不能漠视他在佟氏背后搞鬼,或者,她早该想到的,除了他,再不可能是其它人。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悄然而近,佟佳人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着轻轻啜饮,直到杯酒见底。 “佳人,你,怎么过来了?” 似是未料到别墅里还有人,贺了勋有些心虚地问,话一出口,方才意识到了重点,转身,刚想要提醒楼上的人,却听耳畔传来佟佳人冷幽幽的声音:“为什么是依人?” “不知道你在什么。” 曾几何时,贺子员最喜欢看的就是佟佳人这样清清冷冷的模样,但,八年的同床异梦,那份幻想,早已被现实所扭曲,在他的眼中,她再不是当年冷若冰霜的公主,只是一个处处都招人嫌的弃妇。 轻轻放下高脚杯,佟佳人背对着他,脸色苍白如纸,却仍是强自镇定,她知道,依人还没有下来,所以,她绝不能在现在就认输,这个男人,她可以不要,但,这个妹妹,她还想挽回:“我什么都看见了。” 事已爆光,贺子勋也不愿再解释,只一屁股坐到了佟佳人对面的沙发上,摊了摊手:“你既然都看见了,还问什么?”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在爸妈面前提,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再纠缠依人。”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对这个男人,在八年前她便已心如死灰,会嫁给他,只因那一个无法改变的错误,而现在,当一切都偏离正轨,她唯一想做的,只是将伤害降到最低。 冷冷一笑,贺子勋一幅流氓的口吻:“不让我和依人在一起?佟佳人,你拿什么身份去阻止?”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对于这个身份,八年来,她一直当成是耻辱,她不屑于提,也不屑于,可是今天,她却只能用这样尴尬的身份站出来话,只因,那个正躺在自己床上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018对她再也提不起兴致 话到此处,贺子勋颇有几分暴燥,他承认,八年前他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以为一个女人只要结了婚,就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可惜,越来越平淡的夫妻生活,让他味同嚼蜡,悔不当初。佟佳人有着所有女人羡慕的资本,也有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美丽,只是,唯有对自己,她始终是一幅冷冰冰的圣女模样,别性生活,就算是夫妻间偶尔亲蜜的动作,也会让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久而久之,他便对她再也提不起兴致,身份高贵又如何?长得漂亮又如何?他贺子勋要的是个会动会叫会高潮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美丽却僵硬的‘充气娃娃’。 “妻子?佟佳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八年来,你有没有尽过一天妻子的义务?现在跟我谈妻子的身份,不觉得可笑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已不可能再挽回,贺子勋不奢望佟佳人会回头,也不希望她回头。只是,有些怨气,平时无处可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又怎可能会放过? 听到这样的话,佟佳人冷冷一笑,反驳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还我理由?贺子勋,你问我有没有尽过一天妻子的义务,那么你呢?你又有哪一点做得像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 “又提那件事,八年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你还想要怨我多久?” “一辈子。” 有些事,她可以无视,但有些人,却不值得原谅,嫁给贺子勋是佟佳人这一生中,做过最失败的决定,这种失败锥心挠肺,将会跟随她一生。 “好,既然你已经把话得这么绝,离婚吧,对我们大家都好。”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但却很适合摊牌,贺子勋并不算太为难地提出这个要求,而佟佳人,也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反对:“要离可以,还是那个条件,跟依人分手。” “分手?呵呵,佟佳人,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现在的依人还会听你的?” 佟家的两朵花,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佟佳人,无论是身份,地位,长相或者身材,佟佳人都要强过佟依人太多倍。只是,当二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明显,他却意外的发现,原来佟依人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个,所以,就算为了离婚,他也不可能和佟依人分手。 019怨恨的 “她当然会听我的,我那么关心她” 激动的话语,才刚刚了一半,却被人冷不丁地打断。迈着优雅的步伐,佟依人抬阶而下,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着佟佳人的心:“别自作多情了,谁要你廉价的关心,和子勋在一起是我自己的决定,分不分手,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依人,他是你姐夫,这么做,让我情何以堪,又置爸妈的颜面于何地?” “情何以堪?起这四个字,在你妈当着我的面骂我是贱种的时候,在你妈 逼着我妈离开f市的时候,在你妈告诉所有媒体佟家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情何以堪四个字更加适合我?” 只一句话,便彻底让佟佳人哑了声,多少年了,从依人进门的那一刻起,母亲就对她充满了敌意,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出了轨,还生了一个只比自己女儿小一岁的女儿时,是谁也会受不了。 可是,虽然内心在排斥,虽然言语也恶毒,但母亲到底还是宽容地接纳了依人,这个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儿,母亲也许对依人并不算太好,但这么多年来,也从未亏待过她。佟佳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依人的心里,原来早已埋下了怨恨的根。 绞着手,佟佳人几分心疼地望着依人,苦口婆心地劝:“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受了不少委屈,对我妈的态度,我向你道歉,可是依人,就算我妈千错万错,爸总归是你的亲爸吧?难道,你连他也不要了?” “不要跟我提那个老东西,要不是他,我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累死?是他毁了我妈的一生,也毁了我一生,我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从小到大,佟依人都夹起了尾巴在做人,而现在,她终于有了自己的能力,也有了最扎实的资本,对于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依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听到这样的话,佟佳人震惊了,这还是她那个印象中温婉可人的妹妹么?为何越看越陌生? 抱胸而立,佟依人神情高傲道:“佟佳人,看在你平时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不想让你太难看,但是,丑话我在前头,和子勋离婚的事,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020被梦魇所占据的夜晚 看到这样的依人,佟佳人的心在滴血,从父亲领她进门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决定,要用尽全力去保护这个妹妹,可如今,她所有的付出都付诸流水,而她,也在别人的眼中,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听到这样的问题,佟依人忽而转眸,痴痴凝望着贺子勋,表情异常的恬静,比之方才对待佟佳人的态度,几乎是两个人。她伸出手,紧紧地勾过他有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方才温柔道:“他什么都不够好,但,至少对我真心实意。不像你们,一个个都带着虚伪的面具,嘴上当我是一家人,其实心里,根本就不认。” “我没有” 愤而转眸,佟依人的态度,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你没有是因为你够蠢,八年了,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那样蠢到无可救药,要不是顶着佟家大小姐的头衔,你以为你能嫁这么好?” “我嫁得好?这样算好?他对我做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忍着泪,佟佳人整个身体都已开始颤抖,她可以忍受依人的羞辱,是因为她明白她心中有怨,她希望她在发泄之后,可以回头。可是,这段婚姻,从头到底都是一个错误,为了这个错误,她已失去了太多本该拥有的欢笑,所以,她不允许依人这么她,也不希望她羡慕这样失败的婚姻。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怕告诉你,那天晚上,告诉子勋你在学校的音乐室等着萧尹航的人,是我。” “”这个真相,有如晴天霹雳,瞬间将佟佳人打落十八层地狱。那个被梦魇所占据的夜晚,她在苦苦挣扎,喊破了喉咙,也流干了眼泪。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可如今,当真相从依人口中吐出,她竟是被吓到连泪也流不出一滴。 “怎么?很吃惊呀?你其实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做省长的儿媳?”鄙夷的口吻,刻薄的语气,佟依人一句句,一字字,刺骨锥心。佟佳人就那么木然地立在那里,原本流不出的眼泪,也已彻底决堤。 021让整个佟氏来陪葬 在外人眼中,佟佳人确实无限风光,顶着佟氏大小姐的头衔,又嫁给了省长的儿子贺子勋,无论是夫家还是娘家都让人羡慕不已,可唯有她自己清楚,自嫁给贺子勋那一天开始,她的内心,只剩下孤寂与痛苦。那是一场没有爱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阴谋,她们都以为给了她最好的归属,可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将她从天堂推入地狱。 “依人,我恨你。” 这是第一次,她对依人口气严厉,重亲情,所以,她可以为家人做任何事情,包括遭受萧尹航的白眼与屈辱,她忍下一切,只为让家人幸福,可事实证明,她又错了,原来,她最珍惜的人,全都已不再。 “我不在乎。” 若是在乎,她也就做不了佟依人,顶着私生女的头衔,她憋屈地活了太久,她要翻身,她要做主人,谁敢挡她的路,她就让谁下地狱,就算那个人,曾经对她不错也不能。 闭了眼,佟佳人的牙关已在咯咯作响,她咬下心痛,一字一顿:“我不离婚,你是不是也不在乎?” “你敢不离,我就让整个佟氏来陪葬。” “你以为你做得到?” 冷冷回眸,佟依人笑得残忍:“这句话,应该反着问,佟佳人,你真的以为我做不到?” “是你在佟氏内部搞鬼?” 她的笃定,她的自信,莫名的让佟佳人感到慌乱,难道,佟氏最近所遇到的问题,都与她们有关?难道,她们防前防后,却偏偏防错了人?抖着唇,她终于提出心底的疑问,可依人的答案,却让她的心,再一次跌回谷底。 “不错嘛,总算聪明了一回,不过,就算你现在知道,也来不及了。明天早上,佟氏的股价会一跌到底,而你们手里的股份,最终都会变成一张白纸。你最好不要惹毛我,否则,不要你,就是那两个老东西,都会被我统统赶出家门。” 高傲地抑起下巴,佟依人气焰嚣张地开口,那种六亲不认的冷酷,在她的身上,佟佳人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们家养的不是女儿,而是一头白眼狼。 022难以言喻的关系 想要争取,想要挽回,但佟佳人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被扫地出门的羞辱。 坐在枫林大道的长椅上,佟佳人掩面而泣,飘落的红枫,带着即落的残息,不断倾诉着秋日的凉凄,一如佟佳人的内心,那种无法排解的闷痛。她是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可从今往后,她却再也回不来这里。 优沃的生活,精神却空虚,她不怕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只是,依人的态度,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痛。万事,有因就有果,也许,是她们做的还不够好,可是,当佟氏面临倒闭,几千个员工面临下岗,她又还能朝什么方向去努力? 抬眸,满目无神,任泪滴滚滚而落,佟佳人只是无声。 这一次,她好像是真的迷路了 隔着枫叶飘零的长街,他静静地坐在车里,深邃的眼眸,有如黑夜里浩瀚的海洋,一望不透。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很容易便能看到对面长椅上,那个不停哭泣着的软弱女子,飞舞着的枫叶,如同一只只美丽的蝶,从枝头飘落,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身边,好似一幅凄美的画卷。 司机老梁忍了许久,方才忐忑地提醒:“萧总,七点的饭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吧。” 淡漠的声线,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后座上的男子,微微拧着眉,似在沉思,又似乎什么也不是。不过是刚好经过这里,不过是刚好看到她的无助,本该视而不见的,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驻足。 “好。” 淡淡地应过一声,老梁忍不住侧目,透过后视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的老板,开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样,明明关心,却不上前,明明停下来,却不去问候。他不禁有些怀疑,对面的那个女人,和老板之间,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关系。不过,这些都不是一个司机应该关心的问题,他只要开好自己的车,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熟练地发动着车子,刚要踩下油门,身后却又似来萧尹航沉稳有力的声音:“等等,饭局我自己去吧,你守在这里,等她哭够了,送她回家。” “啊?” “照我的做就行了。” 简短地交待过后,萧尹航利落下车,双眸微微扫过对面的长椅,踟蹰片刻后,大步离去。 023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回到公寓,已是午夜十二点,熏熏微醉,萧尹航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将自己摔进沙发里,为了拿下青凉渔村的那块地,这种饭局,他已应付了不下十次,好在这一次终于在酒桌上签下了合同。不过,这么做的代价,很有可能是一整晚的头痛加失眠。 狠狠向后一靠,萧尹航仰起头脸,深拧着眉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头,很疼,很疼 “爱过的人我已不再拥有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回首 爱过的心没有任何祁求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走过的路再也不能停留 ” 熟悉的旋律,哀伤的曲调,一点点,拨动人心弦,他静静地闭着眼,深拧的眉头,越来越用力。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也许是白天的刺激,直到音乐声戛然而止,他才猛然清醒,这首歌,不是在脑海回放,也不是在心间回荡,而是,电话铃响了。迅速找出手机,当看清来电是老梁,萧尹航几乎想都没想便回拨了过去。 “喂,老梁,这么晚了什么事?” 虽然隐隐之中,猜到老梁的电话可能与她有关,只是,这么晚才来电话,多多少少让他有些意外。 “萧总,那位小姐可能以为我是坏人,死也不肯上我的车,我没办法就只能一直跟着她,可是,她到现在还在广场上坐着,怎么办?” 话到最后,老梁的声音几乎已带着哭腔了,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整整六个小时,他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一个女人,自他从业以来,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坑爹的事。 “她还没回家?” “没有。” 酒意,忽而便清醒了许多,萧尹航抬腕看了看手表,拧着眉头问道:“你们在哪里。” “群马广场。” “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萧尹航的心头一阵燥动,厌恶的感觉,却远不如期待来的强烈,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分裂,但,在此时此刻,要他做到视无不见,竟是比几十个亿的工程,还要令他难以拒绝。 这么多年了,他已习惯了她不在身边,也习惯了让自己学会去恨,只是,恨一个人,终究比爱要来得痛苦,而这样的苦,他却舍不得让她去承担。 024找寻那个人的影子 晚风拂面,带着微暖的酥麻,丝丝入心。 站在广场中央的喷泉前,看着那些随着音乐的节拍,喷涌起的波浪,佟佳人的心,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经常来这里,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习惯了思念一个人,习惯了某种香皂的味道,也习惯了每天一杯淡盐水,更习惯了,在伤心的时候,来这里看喷泉。 以前,只要她不高兴,他就会带她来这里,指着那一柱擎天的水流对她:“喷泉直上云宵,带着心中激昂的色彩,就像神六升天,心中便有了刹那间的幸福和骄傲。”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佟佳人喜欢上了喷泉,且一发不可收拾,只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的只是喷泉炫烂背后的华丽,却没有人明白,她只是借着喷泉,在找寻那个人的影子。 稳健的脚步声,徐徐而近,佟佳人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望着喷泉的起伏发呆,群马广场上,人潮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喷泉前的变化,也没有人看见,他因心疼而炽热着的眸光。 “为什么不回家?” 终于,他主动开口,一样的冷漠,却多了几分人性。 意外地回眸,当佟佳人的眼,掠过那千万次出现在梦境中的轮廓,她忽而便失了声,只能呆呆地望着他英挺的眉眼,痴痴不语。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他耐着性子继续发问,平淡的口吻,似乎在问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虚虚抬眸,她仍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他的双眼,反问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路过。” 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他真的只是路过而已,佟佳人微微扯唇,牵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讽刺道:“那么,路已经过了,你也可以离开了。” “佟佳人,不要挑战我的底限。” 他与她的立场,他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终究还是来了,但他不承认自己还会心痛,也绝不承认自己还在对她关心,所以,除了对她更凶一点,他似乎找不到别的途径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025不喜欢看到你 叹一口气,佟佳人强忍着眼泪,平静地开口:“我不想挑战你的底限,也不想惹你生气,只是,别再来招惹我了。其实,你也根本门就没打算管我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经历白天的一切,也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已投入他的怀抱放声大哭,可是,幻想已破灭,现实终残忍,在他面前,她早已失去了尊严,唯一仅剩的骨气,且让她暂时保留吧。 “如果你在是为白天的事情耍性子的话,我不会道歉的,是你”“是我自找的,所以,我不会奢望你道歉。”打断她的话,她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将后话补全,心,空落落的,透着风的冷,可是,这样冷的心,在发现他到来的那一刻,也终还是翻到了最柔软的那一面。 她的眼神,让人莫名的心痛,萧尹航别扭地侧过身,避开那影响着自己的眸光,修长的手指,帅气地插入裤带,他冷着脸,貌似不经意地问:“为什么来这里?” “喜欢,所以来了。” “为什么喜欢?” “因为,有人曾经喜欢。” “” 这样无厘头的对话,他偏偏又听懂了,有人曾经喜欢,那个有人,会是自己吗? 裤袋中的手,紧了又握,握了又紧,萧尹航直视前方,忽而了一句:“走吧,我送你回去。” 未料到他突然的示好,佟佳人懵懂之中,机械式地拒绝:“不用了,我想再坐一会儿。” 他倔强地提醒:“很晚了。” 她却固执地摇头:“如果觉得晚,你可以先走。” “逞强,可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突然就生气了,为她的不识抬举,也为她的漠然抗拒,这么晚了,却还要固执地守在这里,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忍无可忍,佟佳人突然便爆发了:“萧尹航,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离开,就让我在这里单独呆一会儿不行吗?” “因为我也要看喷泉,而我,不喜欢在看喷泉的时候,看到你。” 习惯了被伤害,也习惯了以伤害做为关怀人的方式,明明不曾这么想的,但话到嘴边,又变成另一种言不由衷的伤害。 “好,我懂了,我走。” 转身的瞬间,泪意狂涌,佟佳人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面前软弱,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前路茫茫,她不知归属,想留在一个曾经有梦的地方,可他的出现,却将她最后的心愿生生掐灭。 几分心痛,几分神伤,萧尹航,你为何那么恨我呢? 026原来他一直还记得 午夜,天黑的寂静,压抑的令人窒息,只剩下霓虹灯闪烁间照映着人们困倦的脸。 熟悉的街道,陌生的人群,街头的喧闹依然如故,但佟佳人的感觉,却只剩孤独,就算在人群之中,亦仿佛只有自己,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一如夜的清冷,如影随行。。 佟家不能去,贺家不能回,除了满街游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何处何从。多少年来,她做着佟家的大小姐,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掌上明珠该有的待遇,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全都被铺好了路,只要按着既定的方向,不停的走下去就好,可是现在,她的路已被掘,而她,也在这茫茫人海中,失了自我。 被保护得太好,她习惯了去依靠,依靠父母,依靠丈夫,依靠萧尹航 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佟佳人自嘲般轻笑,当初,他就是看出来她有多没用,才会抛弃她的吧,虽然还在怨,虽然还有恨,但,她突然发现自始自终,她其实还在等,等他回来,等他出当年的理由,等他重新站在她面前,告诉自己再也不会离开。 下意识的摩梭着手机,紧盯着那个名字犹豫不止,他离开了吗?打这个电话,他会接吗?终于,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拨通了他的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佟佳人的泪,似乎又来了。 原来,他一直还记得 “佳人。” 无神的双眼,蓦然被点亮,佟佳人欣喜地回头,却在看清来人之时,眸色顿失,微微一笑,她故做轻松地打着招呼:“浩然哥,怎么是你?” 耸耸肩,叶浩然一脸奇怪地问:“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没有,只是觉得,好巧喔。 尴尬之余,佟佳人不禁红了脸,她从小就不会撒谎,更何况还是对着自己最熟悉的人,就更难以做到泰然自若了。 爽朗一笑,叶浩然很直接地:“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闻言,佟佳人忽而便犹豫了,不想回家,也不知该回哪个家,但,一个单身女人在马路上游荡一整夜也似乎并不合适,想了想,她终还是在叶浩然疑惑的眼神中,抬脚上了车。 027今晚我去你家好不好 静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越来越用力,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从她离开喷泉的那一刻,他便一直跟着她,从这条街,到那条路,一直这么不疾不缓的跟着。 看着她茫然无助,看着她依依不舍,直到,她拿起手机,不知道是拨通了谁的电话,不愿承认,在那个时候,自己还有所期待,只是,当她身后高大伟岸的身影,徐徐而近,萧尹航的心又开始一路浮沉。 叶浩然,他怎会不记得他,那个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一直精心呵护着她,甚至为了和她上同一所大学而故意在高考放水,考出历史最差成绩的男人。他承认,在某些方向,他很佩服叶浩然的执着与痴情,但,另一方面,他也会嫉妒,发了疯的嫉妒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用任何理由就来到她身边,不像自己,除了报仇,他甚至找不到再见她的理由。 她终还是坐上了他的车,不似以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自己,那时候,她总是笑眯眯地拖着他的手,对全世界宣布她的幸福,那时候,他也以为,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直到,那个暗无天日,火天冲天的夜。 左手的伤处,似乎又开始隐隐的疼,那种灼烫感,真实到令人心颤。萧尹航抿着唇,夜鹰一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前方车辆中那个清丽的身影,她宁可找一个她永远也不会接受的男人来接他,也不愿上自己的车,看来,现在的自己,对她来,真的很恶劣。 她已找到护花使者,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冷冷转眸,萧尹航急打方向盘,全黑色的宾士,甩着尾烟,在暗夜中划出一条微弯的圆孤,而后,风驰电掣般疾飞而去,霎那间,便消失在灯火璀璨的街头。 “浩然哥,今晚,我去你家好不好?” 犹豫了许久,佟佳人终还是开了口,只是一句话,就让正专心开着车的叶浩然闪了神。 “佳人” 这样的她,太不正常,虽然她什么也没有,但他确实感觉到了,这么多年来,虽然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但,若论最了解她的人是谁,他相信,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 当然,除了那个他。 “一晚上就好。” 她的要求,他从不会拒绝,也无法拒绝,只是,她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么?还是,去他家,也不过是个逃避现实的借口? 028自家人别客气 一直到进入叶浩然的公寓,佟佳人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合时宜,歉意一笑,她尴尬地解释:“浩然哥,其实,我是来借宿的,对,借宿。” “我知道啊,不然你能来干什么?” 宠溺地笑了笑,叶浩然不自觉地摸了摸佟佳人的发顶,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像个大哥哥一样护着她,守着她,虽然,他其实仅仅只大她几个月。 “喔,没事,没事” 心虚地笑着,佟佳人几乎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她只是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父母的绝望,所以才想找个地方做避风岗,逃过这一夜,只是,慌乱中,她好像忽略了叶浩然的心,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对她表白过,但她的心里装了那个人,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 对叶浩然,她一直觉得愧疚,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萧尹航,而在因为,在萧尹航消失的那一段日子,她选择了贺子勋,而不是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他,虽然,她有太多难以启齿的理由,但对于叶浩然来,又何常不是一种变相的打击?她知道有些事解释已多余,但今时今日,她沦落如此,肯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帮她的人,却也仍是一个叶浩然。 见她神情颇为不自在,叶浩然体贴地问:“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 微一抬眸,静静地瞥了她几眼,叶浩然扫兴地合上冰箱,淡然道:“那,去洗澡吧,我收拾一下客房给你住。” “嗯,好。” 浅笑间,叶浩然很自然地朝客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又被佟佳人叫住:“浩然哥,谢谢你。” “自家人,别客气。” 他总是称她为自家人,就算她拒绝了他的爱,他也会微笑着,那我就做你的好哥哥。佟佳人有哥哥,亲哥哥,但佟胜人对她的好,却远不如叶浩然的十分之一,所以,她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一直很努力的当他是哥哥,只是,当感情的天平,再度倾斜,当她知道,她的心永远也不可能对叶浩然打开,她终于开始担心了,担心自己会再一次伤了叶浩然的心。 望着他消失在客房的身影,佟佳人沉眸,低叹道:“浩然哥,对不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伤害了你,别怪我。” 029老公想我了么 夜已深,万籁寂静。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佟佳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抬眼望去,浓墨般的天空那样迷人,一颗颗明星闪烁,眨呀眨的,好似在墨色的地毯上跳舞。 佟佳人的手,始终紧攥着自己的手机,那个时候,因为叶浩然的出现,她慌乱中只能偷偷挂了线,可是,他一定看得到的吧,至少,应该看得到来电显示里有一通未接电话,是属于她的。只是,他会回电话给自己吗? 明知道不该期待,但她却忍不住想等,或者,她等的根本就不是一通电话,而是那个人 晚风,吹动着路旁的杨树,哗啦啦有节奏地响着,像是在演奏着一些听不懂的乐曲。萧尹航微拧着眉头,静静地立于阳台之上,叼着一支烟,却只是任它自行燃烧着,烟雾缭绕间,是那迟迟放不下去的手机。 原来,那一通电话,是打给自己的。 拇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那个名字,却始终未曾接通,他很明白,这一通电话他不能打,他们之间,已回不到过去,她有他的家庭,而他,也有了自己的妻子,虽然,他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但,他的责任,他必须背负起。 烦燥地将手机扔到一边,方才落地,熟悉的电话铃声却蓦然响起,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当他激动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银铃似的低笑声:“老公,想我了么?” “怎么还不睡?” 这个声音本在意料之中,但仍是不免让他失望,他微微转眸,望向泼墨似的天空,只一瞬,他便想到,恍惚中他似乎问错了话。 不在一个国家,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盛安琪那边,不巧,正好是下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这里可是白天呢。” 淡淡一笑,将方才的尴尬抚去,他轻笑着问:“老婆大人,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你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认识的盛安琪,好像还没有没事时打电话给我的不良记录。” 虽然老公老婆的叫着,但,他们之间的对话,与其是夫妻,不如是朋友,更多的时候,他们是搭档,在工作中亲密无间,私底下,却相敬如宾。他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所以选择两地分居,至少,眼不见,心不烦,大家各过各的,也能自得其乐。 030你坏喔背着我搞女人 “没有么?” “嗯哼!”到此处,电话的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下,许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盛安琪爽朗的笑声,又通过话筒,传回到他的耳膜:“好啦好啦,真的,我是来表示关心的,听,你今天在办公室里很威猛喔,老公,你坏喔,背着我搞女人。”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一个妻子的口中,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吃醋,可是,当盛安琪的口中,如此坦然的出这些话,萧尹航除了无奈地苦笑,已不知道还能什么,但,在她的面前,他从不愿流露太多的真实情绪,所以,他以同样欢快的语气,对她道:“如果,你肯给我搞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不搞外面的女人。” “去去去,别想转移话题,我是来警告你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在办公室搞搞就算了,别往家里带。” 每一次和她开这种玩笑,她总是一幅毛骨悚然的模样,在外人的眼中,萧尹航是个模范丈夫,可在盛安琪的眼中,他不过是个可以替她掩去一切不良习惯的挡箭牌,这么多年了,她需要这样的他,而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自己。 “你也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别往家里带。” 学着她的口吻,萧尹航重复着这句话,若不是习惯了这样的聊天方式,或许,他也能发现这句话从他的口中出来,有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傻。 “我是真的,特别是我的床,我回家时还要睡的,别弄脏了。” 从他们结婚的那一天开始,盛安琪就大方的表示,只要他愿意,可以在外面随便找情人,她不会过问,但同样的,他也不可以过问她的感情。虽然默许了她的协议,但许多年过去了,萧尹航却从来没有破过例,唯有这一次,他的疯狂,令盛安琪也觉得颇为意外。 “放心吧,要是真的带回家,她睡的,也会是我的床。” 住在一间房子里的夫妻,却有着各自的卧室,各自的温床,在别人眼中,盛安琪是brilliant集团的法定继承人,是万人所仰的天之娇女,可唯有做丈夫的萧尹航清楚,除掉这一切的光环,她不过是个性取向与众不同的百合女。 所以,她不可能和自己睡上同一张床,甚至,连做戏都不肯。 031那就是所谓的 得到萧尹航的保证,盛安琪满意地笑了:“那就这么定了,好啦,很晚了,你睡吧,拜!” “拜!” 挂断电话,萧尹航的眉头,又不自觉地深深拢起,两地分居与同室分居的最大区别,不过是少了些长辈们的唠叨,他不喜欢总是被董事长追问着,为什么他的洗漱用品总是会出现在客房,而不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 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两个人这样的相处,在盛安琪的眼中,他是最合适做她丈夫的人选,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他。但在他的眼中,盛安琪除掉妻子的身份,其实是个好兄弟,一个可以陪他一起奋斗,一起攀登的好哥们。 清晨,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薄雾,一缕缕洒满了整个房间,晨光中,佟佳人迷迷糊糊地醒来,还眨着眼,便闻到一阵阵粥香扑鼻。想起叶浩然的好厨艺,她忽而心情大好,开心地想,看来,自己今天有口福喽。 兴奋地跳下了床,佟佳人铺好床被便出了门,走过洗手间,走过客厅,终于来到令她心情愉快的餐桌前:“浩然哥,只有我们两个人,干嘛做这么多啊?吃得完么?” 从厨房探出一个头,叶浩然温温一笑,解释道:“多做一点,你带回家给老爷和夫人尝尝。” “嗯,的也是,自从叶叔” 到这里,佟佳人忽而便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叶浩然。见他神色自如,并未因自己提到的事情而受影响,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我爸总爱叨叨,都不如叶叔。” “是啊,老爷就爱吃我爸做的菜,不过不是我夸口,我爸要是还活着,现在的手艺恐怕连厨神都要自叹不如” 提起父亲,叶浩然自豪不由,不由得又开始叙叙个不停,佟佳人却只是微笑着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从前就是这样的,叶叔在家里做早餐,母亲就这么痴痴的看,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得母亲看向叶叔的眼神为何与别人不同,也不明白像叶叔那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甘心只在她家做个厨师,直到叶叔去世的那一年,她才终于发现,原来,那就是所谓的爱。 思绪翻飞间,佟佳人的手机忽而便响了起来,她取过手机到眼前一看,当看清屏幕上跳跃着的母亲两个字时,她的心脏,已不由自主的开始跳得飞快。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难道是依人? 032万一醒不过来 接了电话,佟佳人连早餐也顾不上吃,便急急赶到了医院,抢救室外,母亲王敏淑一脸疲惫地坐在等候的长椅上,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而憔悴。 “妈,怎么会这样?爸怎么会突发心脏病的?” 父亲的身体虽然不算好,但从未这样严重过,看着抢救室外一直亮着的红灯,佟佳人突然也慌了,只能不停的追问母亲缘由。 “佳人,我们家完了,完了啊。” “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依人?是不是贺子勋?” 轻摇着头,王敏淑一边流泪一边叹息:“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他签的那块地,下面是沼泽,根本建不了房子,早就跟他不要学人家做房地产,他偏偏不听,还要放手一博,这下好了,整个佟氏都要因为他而陪葬,你爸就是受不了这个刺激,才气成这样的,佳人呐,我们家以后只能靠你和子勋了啊,他人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妈,他,他有事情在忙,我们先不管他好了,我先陪您等等看结果吧。”事情太多太乱,佟佳人不免有些心浮气燥,也不敢把贺子勋与依人搞在一起的事情出来,害怕母亲因此而更伤心,只随口撒了一个谎,先安抚下母亲的情绪。 “佳人啊,你爸万一醒不过来,我可怎么办呀?” “爸会没事的,您就放心好了。” 自从依人被带回家,母亲已有许多年不曾如此关心父亲了,她知道,母亲的心里有怨,在那样的失望之下,才会爱上当时还什么也不是的叶叔,只是几年前,叶叔因病去世,母亲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父亲又变成这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担心母亲会撑不下住。 “是啊夫人,没事的,老爷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轻拍着王敏淑的手,一直没机会插上话的叶浩然,终于走上前轻声安慰着她,闻声,王敏淑抬眸,终还是哽咽着了一句:“浩然,谢谢你。” 许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当王敏淑看到叶浩然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佟佳人看着这样的母亲,心内有如刀绞,爱与不爱,其实真的不清,一如母亲和父亲,一如自己,还有那个人。 033悔得肠子都青了 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佟父才被推下了手术台,但医生却,还未完全脱离危险期,守在父亲的床前,佟佳人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思绪百转千回,却始终理不出个斗绪。 哥哥佟胜人投资失误之事,她早在一个星期前便已经有所察觉,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却始终挽不回大局,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主动找到萧尹航,希望借助他的人脉与实力,帮助佟氏走出危机,但,他的态度,却结结实实给了她当头一棍,她是太小看了他了,也是太高看了自己。 她努力过了,甚至遭受到那样的屈辱,但结果依然如此,眼睁睁看着父亲的基业毁于一旦,她却束手无策,她该怎么办? 忧思满面间,一人突然闯入病房,扑在病床前便号嚎大哭:“爸,是我对不起你,你快点好起来吧,爸,爸。” “哥,你怎么才来?” 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佟胜人紧握住佟佳人的手,担心地问:“佳人,爸怎么样了?医生怎么?啊?” 本已哭累了的王敏淑一见儿子的到来,马上又泪如泉涌,一边拍打着他的身体,一边哭道:“你这个逆子,你怎么还有脸来看你爸爸,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么样了?” “妈,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他们教我的,他们那块地这样好那样好,我是信足了那样的话,才决定投资那块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妈,妈,您就原谅我吧,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听到这里,佟佳人的心头咯噔一响,慌忙问道:“哥,你什么?他们是谁?” “还不是你的好丈夫贺子勋,还有依人,他们公司上下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是个草包,他还,我只有买下这块地,做出成绩,才能向大家证明我自己,可是,可是我哪知道那块地有猫腻啊,还卖那么高的价,简直是故意要坑我啊,我真的后悔啊,后悔死了。”佟胜人此刻,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头脑简单的他,根本没有想过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别人给他下了套,但,他不明白,佟佳人却不可能不明白。 颤抖着双手,她的整张脸已失去血色,甚至因为太过心痛而不能正常呼吸,怪不得依人敢对她那样的话,怪不得贺子勋急着要和自己离婚,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精心设计,为的,就是将佟氏掏空整垮,而现在,就算她们不再主动出手,佟氏恐怕也撑不下去了。 034佳人对不起 “哥,没别的办法了吗?” “佳人,土地卖不出去,银行不肯贷款,那些以前见到我就扑上来的王八羔子们,现在一个个都当我是瘟神避而不见,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除非申请破产,否则什么也保不住。” 哭丧着脸,佟胜人满脸的悔不当初,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竟然哭得像个孩子。 “申请破产,那爸的公司不是就彻底完了?” 动了动唇,佟胜人似乎还想要点什么,终还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哥,不可以,爸会受不了的,他要是醒来听到这样的消息” 佟佳人已经不下去了,从小就看着父亲创业,看着他呕心沥血,将佟氏一步步扩张强大,变成现在的规模,如今,居然要因为自己的女儿与女婿,葬送掉这亲手打下的一片基业,让他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佳人,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着母亲与妹妹的指责,佟胜人无比自责,甚至痛苦地抱住了头,蹲在地上,哀哀恸哭。看着哥哥的模样,佟佳人的心,又开始狠揪在一起疼,都怪自己没有用,一点也帮不上家里,都怪自己没有盯好自己的丈夫,才会让他趁虚直入,可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唯有将问题彻底解决,佟氏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想到这里,佟佳人突然一把将哥哥连拖带拽扯到了病房外。 “哥,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见妹妹的态度如此坚决,佟胜人想了想,以支支唔唔道:“佳人,其实还有一个人,也许,也许真的能救我们,只是,只是” “萧尹航,是吗?” “佳人,其实” 咬了咬牙,佟佳一人脸坚定:“哥,我去,只要能救爸的公司,我去。” 虽然,那一天,她已在萧尹航的办公室,遭受了那样的侮辱,但,如若还有一线希望,只要还有可能,她愿意再去求他,直到,他肯对她们伸手援手,让佟氏度过难关。 “其实,不是他。” 艰难地开口,就连佟胜人自己,似也对那人难以启齿,见哥哥神情怪异,佟佳人不由奇怪地问:“不是他?” 佟胜人不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谁?” 犹豫间,几番挣扎,但一想到佟氏的困境,还有即将面临的结果,佟胜人咬了咬牙,终还是出了那个答案:“规划局的方局长,方重天。” “”闻言,佟佳人双拳紧握,默而不语,如果对方是他,或者,还真不如是萧尹航了。 035 华南街,东方俱乐部。 这是间f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其主要特色是进入俱乐部内,扑面而来的是它雍容华贵、大气而精致的宫廷风格。东方有能力邀请到行业内最有权威、最顶级的人物,其中又以政界、商界精英居多。据,f市的某些要政人员,从来不去星级酒店谈事,而是选择东方俱乐部,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给他私密而亲切仿佛家人一般的照顾。 也许私人会所唯我独尊的排他性,恰好满足了成功人士和要政高官的某种潜在心理需求,也许曾经是f市云集了太多的重量级人物,总之,落户f市的私人会所无论规模还是数量,都在内地独占鳌头,其中,又以东方最有代表性。 豪华包厢内,方重天高举起一杯红酒,热情地开口:“来来来,佟小姐,我们先干一杯。” 做为规划局的局长,方重天理着一个标准的公务员头,不过,年近五十的他,头顶上的头发已纷纷光荣下岗,正中间的地方,已是贫荒如白地,唯有用侧边稀稀拉拉的几楼长发,一丝不苟地梳理过来,勉强盖在中间。 勉强一笑,佟佳人同样高举起酒杯,与其遥遥一碰。 一杯下肚,她深拧起眉头,将腹内灼烧感强行压下后,便急切开口:“方局长,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那个” “唉,佟小姐,我们好多年没见,今日只叙旧,不谈公事,不谈公事。”方重天一句四两拨千斤,很快转移话题,除了喝酒,就是不谈正经,佟佳人心中有事,自也没心情应付他,只得诚恳道:“可是方局长,我真的很急。” “佟小姐笑了,若真有急事,您找我还不如找贺省长不是?” “现官不如现管,这种小事,不想麻烦他老人家。” 底气不足的解释着,就连佟佳人自己也觉得可笑,做个一省之长的儿媳妇,她居然也沦落到为了卖地而来陪酒的地步,任是谁,或许也会对她产生怀疑,不过,方重天不是普通人,自也不会不懂她的难处,会这么,恐怕也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 别有深意地瞅了佟佳人一眼,方重天微微眯起眼,浅笑道:“既然是小事,那就更不用着急了,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036那双黑亮的眸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在官场混久了的人,不过几句话,方重天便又将球踢回了原处,望着他那充满欲望的眸子,佟佳人忍了忍,还是不自在地站了起身,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这一次,方重天倒也没拦她,只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佟佳人并未犹豫,一扭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 高档的洗手间内,佟佳人一遍一遍地用凉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对自己的行为,她只感觉到委屈,原来,如若对方不是萧尹航,就连普通的吃个饭,也会让她觉得恶心不已。 怎么办?走也不可能,留下的话,还不知会被灌下多少杯。 抬首,静静地望着镜中那张湿漉漉的脸,多少年了,佟佳人一直活在童话中, 虽然也有恶魔出现,但凡事从未曾让她真正操过心,可是现在不同了,没了父母的依靠,没了贺子勋的纵容,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什么也不会。 哥哥,规划局有计划在f市划归一块地出来做成生态旅游区,佟氏手里的那块地,因地质问题做成高楼大厦肯定不行,但若是做成旅游风景区,却也没什么不可以,所以,只要搞定了方重天,让他将指标划拨到他们那块地上,佟氏的问题,便已解决了一半。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的,可是,每当她看到方重天,脑海中,总会浮现起多年前的那一幕,那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像是吞下了一只绿头苍蝇,恶心得令人想吐,若是以往,她一定会扭头便走,但是今天不可以,她有求于人,自也得放下姿态。 思及此处,佟佳人复又抬眸,清亮的眸底,雾气凛凛:“佟佳人,一定要成功,加油!” 步出洗手间,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佟佳人却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完成。只是,当她深拧起眉头,勇敢地踏出洗手间,她的眼前,又闪过那双黑亮的冷眸,凛然间,寒意森森。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与国外的合作案,终于成功签定,萧尹航带着合伙人来这里消费,中场不过是出来抽根烟,没想到,却碰到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佟佳人来这里做什么,根本与他无关,他曾服过自己离开,只是,走到一半,却又折了回来,联想到佟氏所面临的一切,有些事,其实不必过多解释,他也能明白。 037再也不会去求你 不知为何就是心虚了,佟佳人咬着唇,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我来,我来谈生意。” 冷冷瞥她一眼,萧尹航继续追问道:“和谁?” 如果,对方不是方重天的话,她或者也会对他实话,可是,萧尹航那样讨厌那个人,出来,只会让他更生气吧?想到这里,佟佳人只能硬着头皮冷声道:“我和谁谈生意好像和你无关吧?” 鄙夷的口吻,不可一世的态度,萧尹航高傲地倪视着她,冷漠道:“我看,什么谈生意,根本就是借口对不对?佟氏的生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谈了,更何况,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和你们合作,不是吗?” “才不是。” 虽明知他的都是事实,但她仍是条件反射地反驳,就算佟氏真的撑不下去了,她也不希望从萧尹航的口中,听到这些话。 “不是吗?那你倒是看好了,谈的什么生意?” 恨恨地别开脸,她口气强硬:“没必要告诉你。” 静靠在冰冷的墙面之上,萧尹航的双手潇洒地插入裤袋,神情冷漠道:“佟佳人,你就承认了吧,你是跟着我来的对吗?怎么?还不死心?” 突然就受伤了,她可以忍受任何人的白眼,任何人的轻视,独独不能是他。那一日,他已将她的尊严踩在了脚底,现在,又想要来羞辱她么?他就真的那么恨自己? 可是凭什么?难道他觉得他始乱终弃还有理了? “别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你真的以为我还会去求你吗?” 轻挑起眉头,他意味深长地反问:“不会吗?” “不会。” 粗声粗气地吼道,佟佳人在心底又默默地加上了一句:萧尹航,就算是饿死,哭死,累死,我也再不会去求你。 心,狠狠揪成一团,佟佳人红了眼,有眼泪在眸眶中打转,却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一滴。深深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她终而默然转身,再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那样没用的女人,那就让她继续没用下去好了,用不着他来讽刺。 038方局长请自重 望着她清绝的身影,慢慢走远,萧尹航烦燥地燃起了一支烟,没有去吸烟区,也没有进洗手间,就在走廊间默默地吸着,也不顾身边时时回头,想要制止他的劣行,却又没胆子上前的服务生。 又冲动了啊,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佟氏被搞垮,不也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事情么?就算贺子勋不出手,总有一天,他也会亲自收拾,可是现在,自己竟还真有几分想要出手帮她的冲动,好在,终于克制往了那份冲动,好在,他始终没松口。只是,氤氲于胸的那股闷气,迟迟不散,堵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泛着疼。 回到包厢,佟佳人重重地甩上门,闷闷不乐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冷着脸,却是一句话也不愿多的样子。 方重天一见佟佳人的样子,便知有异,忙靠了过来,关心道:“怎么了佟小姐,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我没事。” “唉哟,你们女人呐,都喜欢口是心非,你看你看,都气成这样了还没事?”拉过佟佳人的手,方重天轻轻拍了两下,见佟佳人虽反感,但也没推开他,便开始越来越过份。 “”那张肥头大耳的脸,越看越让人难以平静,佟佳人终而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警告道:“方局长,请自重。” “自重?干嘛得这么见外,不过是吃个饭对吧?”仍是一脸笑意,方重天那双眼,都挤得快眯成了两条鏠。 心情不好,又遇到这么个恶心的老色鬼,佟佳人终于不耐烦地:“方局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关于那块地” 耷下脸,方重天十分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酒都没喝好,有什么心情谈正事?佟小姐要是不愿意继续,那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喝。” 太急切,太想要挽回佟氏的逆势,她终还是咬了咬牙,软声道:“是不是喝了就能谈?” 见佟佳人态度已放软,方重天又笑了,一脸暧昧道:“当然了,不过,要不要给你们指标,就看佟小姐够不够意思了?俗话得好,感情深,一口焖,我是北方人,最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要是喝得舒服了,什么都好,要是喝得不舒服的话,那也就什么都不谈了。” 咬了咬牙,佟佳人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好,这酒,我陪方局你喝个痛快,不过,喝完也希望方局你能话算话,帮我们家把这块地给处理了。” “那是当然了。” 哼哼一笑,方重天的那双小眼,幽光闪闪,邪气一闪而过,倾刻间,消失于无影。 039此女的重要 自洗手间回来,萧尹航便一直拉长个脸,直到合伙人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方才上厕所不小心踩到了屎,他才勉强一笑,重打起精神,和合伙人开始胡天海地。 男人嘛,在这样的场合,总还要逢场作作戏。一手揽着美女的腰,一手举着红光琉璃的高脚杯,萧尹航的右手轻轻一送,与对方轻轻一碰:“何总,cheers!” “cheers!” 一杯见底,二人相视一笑,萧尹航突然拧起眉头对助理道:“艾伦,去打听一下,隔壁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吵?” 本还在一边与美女闲聊的艾伦,听到萧尹航的话,先愣了一下,而后又条件反射地问:“吵吗?” “不吵吗?” 不动声色地开口,萧尹航虽面色无波,但眸间已有杀气在形成,艾伦当下便反应了过来,立马起身,一本正经道:“呃,好像是很吵,我马上去找这里的经理问问,处理一下就回来。” 淡淡地哼了一声,算做回答,萧尹航抿了一口酒,又转身面向合伙人何总,微笑道:“这酒,不知还合何总的口味么?” “萧总笑了,1982年的拉菲,要是我还敢嫌的话,岂不是太不识货了?” 淡然一笑,萧尹航不置可否,只再度举杯,优雅地与其相撞,而后,一仰而尽。 几乎在同时,艾伦已推门而入,对何总歉意一笑后,大步走向萧尹航:“总经理,隔壁好像是规划局的方局长和他的朋友,还要过去提醒他们吵到别人了吗?” 这种小事情,本不应该还回来问萧尹航如何做,不过,隔壁要真的只有一个方局长倒也好话了,偏偏还有一个动不得也碰不得的主,这便让艾伦有些为难,虽萧尹航回国的时间不久,但那日办公室的动静太大,又听秘书那么添油加醋的一形容,他是想忽略此女的重要性也是不能了。 “算了,不用了。” 听到方局长三个字,萧尹航的手,不自觉地一紧,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做的那些个猥琐的事,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忘。 不过,他现在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穷学生了,而是一间跨国集国的驻华ceo,所以在商言商,这个方局长,他暂时还不能动,至少,青凉渔村那块地,少不得还要找他吃个饭的,现在就把关系弄僵,实在不明智。 040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该怎么她才好?方重天也是她所能驾驭的人物? 那种人,色胆包天,就连顶头上司的女儿也想动的人,还会顾忌她那个远在天边省长公公吗? 她真是,不知死活! 六年的历练,他已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就算是满腹忧思,心事重重,萧尹航也能在这样的场合应对自如,谈笑风生。只是,眉宇间的那一抹淡淡忧愁,如烟似雾,虽看不真切,却始终萦绕周身,迟迟不去。 三杯下肚,佟佳人已开始感觉到迷糊,她的体质与人不同,酒量也属于天生有潜质的那一种,虽平时滴酒不沾,但大学毕业的时候,也试过狂饮不醉,她就算再不济,也绝不可能只这么点酒量,所以,当她感觉到不对,她已愤怒地放下高脚杯对着方重天大吼:“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方重天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佟小姐,这话可不能瞎,我怎会做这样的事?” “你还狡辩?” 好在自己有所察觉,没有再继续喝下去,不过,脑子已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已随时做好了向外呼救的准备。 “不是狡辩,是实话实。” 又递上满满一杯酒水,却被佟佳人一扫而落,当清脆的声响,于包厢内环绕,佟佳人迷离的眼底,已是方重天铁青的神情。见佟佳人不再合作,方重天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尖锐:“佟小姐,你既然如此怀疑我的人格,又何必跑来和我谈合作?” 一句话,又戳中了她的软肋,佟佳人咬了咬牙:“那好,现在可以谈谈那块地了么?” 坚持,再坚持一下下好了,只要他敢个不字,她一定扭头就走,最后的希望已在这个烂人手上,她唯有强拼一回。 “行,行,当然行。” 微笑着上前,想要再拉她的手,当看清佟佳人防备的动作,方重天又一步步后退,退回到自己原来坐的地方,一本正经道:“关于你们家的那块地,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原来开会的时候,大家定下的是另一块,要是突然改变,也会引人怀疑,除非,原来那块地的主人,肯自动放弃这个机会,否则的话,我也很为难啊。” 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佟佳人的脸色,当那股子不正常的潮红,渐渐染上她的颊,方重天唇边的笑意,已是越放越大。 041今晚你好好陪陪我 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没有试过酒醉,分不清此时自己感觉是不是真实,只是,好不突然等到方重天肯开口,又透露出这么重要的消息,她不得不再深入一点,追问道:“那原来那块地是哪一块?谁家的?” “brilliant集团刚刚收购的,在青凉渔村的那一块。” 闻言,佟佳人的脑中,有如炸开了锅,她刚刚好像对萧尹航过,再也不会去求他帮忙了,可是现在,明明好似与他无关的一件事,怎么又指向了他?青凉渔村,不得不,那个地方,确实更适合被规划成旅游景点。 “要让他们退出,我们才有机会?” “没错。” 几分失落,几分绝望,佟佳人抵住已开始隐隐作痛的头,沮丧道:“brilliant集团又怎么会让给我?” “起来,还真是没有什么让的余地,不过我呢,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知道佟小姐现在的处境很为难,所以,我就给佟小姐想出了另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 “今晚,你好好陪陪我。” 有那么一瞬间,佟佳人觉得自己已然石化,来之前,她就以为,就算方重天不顾忌她的身份,至少也会想到她那个还在做省长的公公的背景,可是现在,他居然明目张胆的将这种事了出来,还得那样理所当然。 他的嘴脸,让她恶心,她忍不之住,终而大吐特吐起来,霎时间,整个包厢里,都充斥着一股子又酸又馊的呕吐物气味。将腹中酒水吐尽之余,佟佳人终而又抬起清灵的眸,只犹豫了那么几秒钟,佟佳人的手,已然狠狠扇上了他的脸,当啪的一声重响而起,方重天肥嘟嘟的脸上,已赫然印上了粉红色的五指印。 “臭三八,你敢打我?看老子今晚不玩死你。” 所有的伪装,均已被她撕毁,方重天黑了脸,不顾一切地朝她扑了过来。只是,当他刚刚触及佟佳人的手臂,她却已身形敏捷地闪了开去。酒水已吐尽,虽还有些晕眩,但到底已清醒了不少,发现情况不对,她掉头就跑,只是,当她打开包厢的大门,那一声救命尚不及出口,人,却已被他紧捂住口鼻,又狠狠拖回包厢内。 042尹航救我 拼命挣扎着,佟佳人手口并用,反手用指甲划伤他脸的同时,业已狠狠咬上他的手指,嗷嗷声中,方重天不得不甩着大手松开对她的钳制,她却趁机用脚上那足足六寸的高跟鞋,用力地踩上了他的猪脚。 “啊!”凄厉的惨叫声中,佟佳人夺门而出,发足狂奔。 拧着眉头,她撑着意识拼命的向前,只是,脚下有如灌铅,越跑越重,每一步都似踩在了棉花之上,找不到着力点。 身后,难以入耳的叫骂声越来越近,那样急促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似踏在了她的心尖上,她知道,方重天追上来了,若是再被他抓住,她将再无机会。憋足了一口猛气,她突然爆声破喉,大喊道:“尹航,救我,救救我!” 紧闭的包厢门,猛地大开,一人,飞蹿而出,转眼间,便已来到了她的面前,她迷离的眸间,是他清俊而冷傲的脸,虽看不清,但却那样的令人安心。终于,她再撑不住,放任自己,就那么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沉沉不醒。 紧搂着怀中人儿,萧尹航淡然回首,墨玉般的眸底,冰一般的冷:“方局长,好久不见。” 半路出来个多管闲事的货色,方重天本想以权压重,将对方赶走,岂料,人家竟然还率先打起了招呼。眯着眼,他辨认了一阵,终于恍然大悟道:“哟,这不是brilliant集团的萧总经理么?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方局长来吃饭?”浅笑着开口,萧尹航一点也没有把人放开的打算。 “是啊,和朋友吃吃饭,顺便谈点正事。” “既然方局长还有要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声落,萧尹航打横抱起佟佳人,正要转身离去,身后的方重天,却又不满意了。 “等等,萧总经理是不是忘了什么?”突然,方重天大步上前,用肥胖的身体挡在了萧尹航的身前。 “喔,是吗?那您倒看,我忘了什么?” 六年前,萧尹航与方重天就有过交锋,但,当初的他,在方重天的手下败得很惨,可是今日今日,他已不再是无权无势的穷学生,就算对方关系到他未来的投资项目,他也绝不会放在眼里。 043萧总好好享受 “这位小姐,留下来。” 毕竟是在官场混得久了的人,只一眼,方重天便看穿了萧尹航的意图,不过,到手的鸭子,岂有让她就这么飞了的道理? “留下来,为什么?难道方局长和一个醉死了的人,还能谈正事?”浅笑着反问,萧尹航的眸底,闪动着狐狸般狡猾的光。 “萧总,你这是故意的吧?” “是又如何?”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若在平时,他是很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讨好一下这个老色鬼的,不过,若是他冲着佟佳人来,那么,哪怕是一分,他不会肯给。 “好,萧总经理,咱们走着瞧!” 放出狠话,方重天一拐一拐地走回自己的包厢,正到厢门口,身后又轻飘飘送来萧尹航的一句话:“方局长,慢走。” 挑衅的眼神,目中无人的态度,方重天紧盯着他的眼,却冷不丁地打了一个颤,于心头他不禁感慨,这个萧尹航,变化之大,还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自萧尹航的身后挤出一个头,那位何总调侃般问道:“萧总,你这是” 淡然一笑,萧尹航神情容若静水,只歪着头暧昧地答道:“也许,应该叫做英雄救美。” “喔!” 长长的一声感叹之余,何总偷偷朝他怀中瞥了一眼,当看清佟佳人的脸时,也恍然道:“果然美,既然萧总有美在怀,那我是不是不该再打扰你呢?” 闻言,萧尹航倒也爽快,直接道:“如果方便的话,我还真想先离开。” “那有什么问题,萧总,好好享受。” 拍了拍他的手臂,何总一脸邪笑,那表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也只有男人间,才懂那笑容的背后含义了。 “那,我可真走了。” 商界的男人,大都有些不那么正经的喜好,沾花惹草自是必备的技能之一,唯有萧尹航,每一次都会让他们大为扫兴,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他猴急了一把,何总又如何会从中作梗,是以,一听他要带着女人走,连忙爽快地:“走吧走吧,别把你的艾伦大助理也带走就行。” “他,那就留给何总好好享受了。” 玩笑般开口,只一语,就让一旁的艾伦脸色大变,虽然明知道何总没有那种bl的情结,可是被自己的上司如此戏弄,还是不免闹了个大红脸。而何总,更是在听完萧尹航的话后,擂门狂笑。 “呃,哈哈,哈哈哈” 043热好难受 抱着软软的她,萧尹航很快便带着她来到了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刚想将她放回到副驾驶,怀中的人儿,已是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是你?” “你那样大声的喊,不是我,还能有谁?”没好气地开口,原本想要轻手轻手的放下,他却又故意变得粗鲁。被摔回副驾驶,佟佳人闷声了一声,明明那么疼,可她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见她深深地拧起眉,他又忍不住开口:“摔疼了?” 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着头,轻轻地摇了摇。 当看清他脸的那一刻,她紧张的神经便倏然得到了放松,只是,渐渐的,体内那种奇怪的难受感,却已排山滔海而来,让她按压不住,不自觉地,她闷哼了一声:“呵好热” 微张着嘴,深拧着眉,她喘息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他却强行挪开了视线,无视于她那渴望的眼神,步履沉重的走向了另一侧。 “这就是你的谈合同?” 钻入驾驶室,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语调冰冷,隐隐透着一股慑人的气息,佟佳人几丝乱慌,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忍不住,他又冲她发了脾气,明明不愿再管她,可看着她如此自甘堕落,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对她大吼大叫,和他在一起,就算穷苦,就算委屈,他也绝不会让她做这样的事,可是现在 若是方才他没有看到她在此出现,若是方才她没有大声呼救,他已不敢再想下去,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不知道方重天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佟佳人的脑子似乎已是一团浆糊,变得越来越混沌,晕眩的感觉,一阵一阵,让她浑身无力,只能软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软软娇哼。瘫在那里,她长长地吸着气,挺立的胸膛波澜起伏,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烧焦了。 他身上的味道,从未如此浓烈,借着深吸进来的空气,一点点钻入她的鼻腔,而后,渗入内里,令她迷醉。 “热,热好难受” 无意识的呢喃,她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记得手脚并用地巴上他的身,还努力地往他怀里钻,她想找到那样好闻的味道,也想找到,那能解决她灼热的冰凉的身躯。 044抱我抱抱我 “尹航,我好难受。” “还在装?” “抱我,尹航,抱抱我” 猫一般的呜咽着,那样直白的话语,带着赤 裸 裸的火焰,直袭萧尹航,她的脸,红得不似常人,那样高热的温度,也瞬间让萧尹航找回了理智,如若她还是佟佳人,一定不会出这样话,至少,不会显得这样淫 荡 。 “佟佳人,你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终于借机挤入了他的怀中,小手,还是肆无忌惮的探进了他的衬衣内,这样的 挑 逗,无疑是一种极致的魅 惑,萧尹航小腹一紧,身体瞬间就起了反应。shit,他居然还是对她有反应,发觉自己的恶劣,萧尹航暗骂一声,狠拉出她不安份的小手,强自将体内的的骚动压制了下去。 “嗯,嗯嗯。”奇怪的躁热感,似有无数小虫在心头爬来爬去,又是痛,又是痒,磨人心神,难受,难受到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滑动着小手,寻找他衬衫下摆的入口。她想要靠近她,想要他抚摸她的身体,想要他疯狂的蹂躏,想得几乎要发狂。 一只手,被他所制,她无法贴近他,只能下意识地伸向了自己,紧扯着上衣的领口,她不自觉地夹紧了两腿,想要借此来缓解自己的难耐,鲜红的嘴唇,用力的呵着气,娇 喘 连 连。 这样赤 裸 裸的诱惑,虽然不像是她的行为,但却结结实实地诱上了他,他有些微恼,猛然出手,将她往后一推:“佟佳人,你还真是放 荡。” “啊痛,好痛。” 悴不及防,浑身无力的她,后背一下子便撞到了车门上,那样的疼痛感,侵袭着她的神经,似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她拧着眉,将痛呼之声咽下,仰起惊慌失措的小脸,双眸微微闪烁,却仿佛嵌入了千万颗星星。 “我过了,我是不会帮你的,别再浪费时间了。” 为了佟氏,她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那一天的苦情戏码不成功,今天,又想要来一场火热缠绵的戏码吗?指着她的脸,萧尹航毫不留情地骂道:“佟佳人,这么做你不觉得羞耻吗?还是你真的喜欢被男人那样对待?” “我没有” 他的辱骂,让她觉得委屈,却同时也被他的话所骂醒,她在做什么?居然在哀求他来抱自己,实在太下贱了,尽管这个男人是她此生最爱,尽管她们已不是第一次,但,却也让她更加羞愧。 045疯狂地想要 红着眼,她拼尽所有力气,打算推开车门,可惜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药性已深,她手脚无力,根本就打不开车门。泪,一滴滴滚灼而落,她委屈不已:“我,打不开。” 她头脸之上的汗水,如雨而落,萧尹航震惊地望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她真的是在演戏的话,那么,她入戏也似乎太深了一点,居然能演到这么逼真? “尹航我我很” 突然,佟佳人哭了起来,那样无助,那样委屈,明知道他不会再满足她的任何要求,可是,要她如何告诉她,她真的很难受?体内的邪火,烧得越来越旺盛,那样的饥 渴难耐,那样欲 火 焚身,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死在他的眼前,死在他愤怒中,还带着几分鄙视的眼波里。 终于,她忍无可忍,哭着喊了出来:“我,好像好像被下药了” “”听到这里,淡定如萧尹航,也因太过震惊而不出一句话来了。 在东方俱乐部,进出的都是有名有望之人,就算要乱搞,也不至于太过份,他是真没料到方重天为了得到佟佳人,竟然能下作到如此地步。 大惊失色之下,他连忙靠了过来,只是,他的双手才刚刚碰到她的身体,她却已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羞耻也好,下贱也她,只要对方是她,她什么也顾不下了,搂住他强壮的腰身,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难耐地扭动着,想要他的亲吻,想要他的抚触,想要他不停的侵入她的身体,她要他,疯狂地想要 喉头,上下滑动,脑海中,浮现的,正是那一天办公室里的香 艳画面,她和软滑的舌,她柔嫩的肩,还有那细腻如凝脂的肤肤,还有,还有很多很多。艰难地咽着口水,他发现,自己快要克制不住了,他想要,想要将她狠狠地压下身上,尽情蹂躏。 可是,他不能,这一定是陷阱,为了让他改变心意,为了让他帮她挽回佟氏,所以,他不能 “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不要” 如果,佟氏千金被下了这种药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岂不是要让一家人都没脸见人,所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算是欲 火 焚 身而死,她也绝对不能去医院。 046尹航求你了 泪,一滴滴滚落,佟佳人伤心地抽泣着,不是没有廉耻,只是那药力太猛,她实在有点难以自制,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必须要离开,可是,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紧紧地,她抓住他的手,哭着哀求:“尹航,反正,我们也有过一次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去。” 如若眼前之人,不是他,就算是死,她也不愿得如此没有尊严,可是,他是萧尹航,她曾经而至现在的最爱,她又如何能抗拒? “不行!” 他的回答,干脆而冷绝,欲望当前,不心动自然是假的,但身体的骚动是一回事,理智却是另一回事,她是佟佳人,是仇人的女儿,就算再想要,就算想渴望,也绝不能再放纵。 拒绝,他必须拒绝。 将她灼烫的身子轻按回车门处,他别开脸,冷漠地:“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 看到他的抗拒,看到他的无情,佟佳人心痛地流着泪,只是无力摇头:“尹航,求你了,不要呜呜我不能去医院,不能” “不要再幻想了,我” 突然,佟佳人颤动的身体,热情地扑了上来,以吻封缄,她用嘴死死堵住了他的唇,不让他那绝情的话语,再刺痛她的心,也不让他再有机会拒绝她的人。滚烫的身体,贴上他冰冷的胸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死死按住他,火烧一般的脸颊,在他的脸上来回蹭擦。猛地,她的手也开始了动作,不是袭上他的身,也不是侵上他的人,只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的手,狠狠地按向了自己高耸的双峰。 “尹航,要我求你要我” 按住他的手,在她丰满的胸部上疯狂地揉,和着眼泪,她一声声地求,管不了了,真的管不了,只想要他的触摸,只想要他的侵 占,只想要,他狠狠地疼 “尹航,尹航” 047我你 shit! 低咒出声,此刻的萧尹航,除了闷嚎已无力抵抗,这一次的事情,似乎已真的不在掌控了。他应该推开她的,或者,果断地给她的男人打电话,可是该死的,一想到她要在其它男人的身下扭动承欢的媚态,他便觉得胸中有股闷火在燃烧。 不行,他无法忍受。 他浑身僵硬,被动地任她亲吻着,左脑和右脑在激烈的争斗,真的不该如此的,可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推开她,舍不得放弃这种 撩 人 心魂的享受。 整整六年多,自他们分开他便从未沾过女人,就连盛安琪,他也只是亲过她的脸,并不曾真正做过爱。那一天,他是气疯了,才会那样强要了她,其实,事后他便后悔了,后悔不该那样粗鲁。他已忍了太久太久,面对着这个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他久憋未泄的欲 望已达到了顶点。 拼命克制着,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可她的手,她的唇,还有她时而摩擦,时而碰撞的两团柔软,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感官,那种感觉,酥酥麻麻,像是带了力,将他身体内隐藏着的 欲 。火,层层挑开。 有力的大手,越握越紧,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住了。 “尹航,抱我,尹航,尹航” 呜咽着,她亲呢地呼唤,柔滑的小手,更是不安份地探入了他的衣衫,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她的手指极其生涩,那种时而舒服,时而又痛苦的刺激,将萧尹航撩拨得浑身激颤,他的 下 面,火 热地亢奋着,肿胀得几乎要爆裂,痛,却又不那么痛,只是,想要,疯狂地想要。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些什么。 “佟佳人,放手,放开我” 她突然便停了下来,迷雾般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尹航,我爱你。” ‘嗡’的一声。 萧尹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几乎涌到了头顶,意料之外的三个字,是他最想要听,却也最不敢听的结果。八年来,他忍受了所有的委屈,也抵挡住了所有的诱惑,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轻而易举地将他心头筑起的高墙,层层拆除。 爱么?她居然,她还爱 048想念她的味道 没有哪一个男人,碰到这种事还能坐怀不乱,除非,这个男人不正常,可是很显然,他萧尹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所以,他心动了,且一发不可收拾。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隐忍与挣扎都统统瓦解,残存的理智被欲望彻底征服。 他低吼一声,一把箍紧了怀中的身子,反客为主,将她狠狠按回了副驾驶。随即,强壮的身体紧压而至,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薄唇,顺势而下,倏然含住她蜜汁一样丰润的小嘴。 “唔”突来的刺激,令佟佳人失控地呜咽,他的吻,狂浪而霸道,带着惩罚的性质,又啃又咬,但又激情四射,似要将她体内所有的细胞都激活。很羞耻,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舒服,令她觉得快慰极了。双手不自觉地攀住他的颈,让他与她的距离贴得更近,火热的身体亦不可抑制的在他怀里乱抖乱颤,那种感觉,她不出,只觉得,像是上了天堂。 她的唇,柔软异常,许是药性的原因,她整个身子都十分的酥软,他一点点深入,一点点探寻,灵活的舌趁着她张嘴之际,趁机溜进她的口中,缠住她滑嫩的丁香就是一阵狠吮。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味道。 泪,涌出眼眶,敏感的肌肤,隔着光滑的衣料,热力摩挲着,全身燃烧的灼热,还有那难耐的痛楚,在他的热吻之下,奇迹般的稍微减轻,她下意识地朝他贴近,跟着他的节奏,胡乱地舔咬,纠缠。 朦胧间,她似乎能听见浑厚的低笑和闷哼。 似乎还在燃烧着,感觉身体在下坠,皱着眉,她攀上那宽阔的肩背,感受那强大得甚至滚烫的温暖,指甲陷入灼热的肌肤里,我叹息的呻吟起来:“尹航尹航” 吻,凶猛又激烈,唇舌纠缠到开始发痛,唾液的味道却是蜜一般的甜,她饥渴地,急急地追寻那销 魂的味道,却在湿热的吸吮,隔着薄薄的衣料,包含住胸乳时轻叫出来。 “啊啊”弓起腰身,急促飞呼吸,尖锐的*慰藉不了狂燃的欲望,反而生出几分空虚之感,想让他狠狠的填满,想让他用力的充实。 049想要被满足 疯狂的扭动,不是挣扎,却是迎合,溢出口的呻吟是哀求,更是请求。 “要我要我” 她一定是疯掉了,怎么可以这么淫 荡? 可是,*,好痛苦,却又好快乐,矛盾的感触交融斗争,她在云端飘扬,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受着他的存在,他在爱她,极尽痴缠。 大手,顺着她滑腻的肌肤,寸寸下滑,他摸到那小小屏障,隔着棉柔的布料,一点点细细地划着圈,她难耐地呻吟,微仰起头脸,弓身相迎,想要得更多,更深入。终于,他大手微微用力,将那小小的底裤褪至最下,她顺从地抬腿,轻快地踢向一边。 唇,依然停留在她的胸前,眷恋不去,灵活的大掌慢慢的向上,滑入她最羞涩的私密,当修长的指,拨弄着她的敏感点,极度的欢愉汹涌而来,让她猛然绷紧了全身,剧烈的颤抖,几乎无法呼吸。 灼热的呼吸,移至她的耳畔,他咬着她的耳珠,细细吸吮,伴随着沙哑的低喃:“佳人佳人” 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快乐到空白,她香 汗 淋 漓地瘫软下来,感受着他强健的身躯抵压着她的柔软。快慰的感觉,已是极致,可她却贪心地想要得更多,努力地扭动着身子,去摩擦他强健的下半身,难受的感觉,再度涌起,她皱了眉,猫一般呜咽:“好难过,给我” 小腹处,空虚的感觉纠缠着她,即使感觉到被他大手温和包住的幽密,正羞耻的溢出湿润,可她无法顾及,只一味的想要被满足,被取悦。 “呵”低沉的叹息声,伴随着灵活的手指开始移动,佟佳人收紧小腹,娇吟着扭着细腰:“尹航,航” 隐约间,她听到金属与皮料所发出的碰撞声,她知道是他,只要是他就够了。 沉闷的低哼像是野兽的咆哮,他终是抵上了她湿润的入口,或轻或重的摩擦又试探,让她在极致的在欢愉中,又涌起新的渴求,迷乱的心神无法去思考,在他手指撩起的热潮再度席卷而来时,她终于主动拱起腰身,颤巍巍的迎接着他的到来。 050最失神的瞬间 “呃,啊”最失魂的瞬间,她放 浪地尖叫,猛然被贯穿的感觉,那种被填满的饱涨,刺激着她所有的神经,她快乐得,几乎要死掉。 似乎停了一下下,他突然吼叫着托起她的臀,开始由缓慢到剧烈的抽动。埋藏在她身体里的他,浅浅的撤出,再重重的撞入,酥酥麻麻的陌生快慰由下 身迅速累积,疯狂的*由着最深处,被撞击的软软蕊心爬升至脑门,几乎令她整个人都要麻痹掉的极度兴奋。 “啊尹航,慢一点,慢一点” 他的动作太剧烈,浓烈而淫 荡 的情 欲 气味张扬着,肉 体 拍击的响声,混杂着潺潺的水声,一切都太过放 荡,却又让她无法抗拒,她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存在,等待着一波高过一波的刺激,直到最后的那一刻,死亡般的野蛮欢愉将她推上了最高潮的顶端,她抽搐着,痉挛不止。 野兽般的低吼,在她昏沉间响起,感觉到被急促的冲撞了许多下,滚烫的热液洒入身体,他带着她,一起攀上了幸福的最 高 潮。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繁华的都市,便又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此时,街道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之中。迷蒙间,佟佳人不适地翻了个身,睡得太沉,竟是一夜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式,此刻,腰酸背痛,整个身体都好似不是她的了一般。 挣扎着起身,头痛欲烈,宿醉的感觉,她却还是头一回领会,眯着眼,静静的望向窗外,清晨的阳光不那般猛烈,柔柔的,一如她内心的平和,只是,那窗帘的颜色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的怪?她从不喜欢这样低调的色彩,就好像,孤独的感觉。 等等,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大骇之下,她连忙跳下了床,当感觉身前清凉,她方才惊觉,此刻的自己竟是一丝 不 挂地站在这个房间里,仓惶之中,她又连爬带滚地扑上了床,当被单紧紧遮往她身体的重要部位,她忽而感觉,身后传来紧密的压迫感。 下意识地回头,在看到仅裹着一条浴巾的萧尹航时,昨日的所有记忆,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只一瞬,她的脸,便红到了脖子根。 051知不知道贱字怎么写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性感的装着,却让她耳热心跳,不敢直视。 “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话一出口,佟佳人就后悔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尴尬到快要死掉了,偏偏还要去碰那个话题,真的是,找死。 “这是我家,穿不穿衣服是我的自由,至于你,换好衣服就可以离开了。”冷漠的声线,不带一丝温度,他依然那样排斥她的存在,就连对她话的时候,都不肯直视她的眼睛。 心,一阵揪痛,佟佳人红了眼,眼泪,欲落不滴:“你就那样讨厌我?” “是,所以,在我还没生气以前,马上离开。” 转身不再看她,只是熟练地在衣柜间挑选着今天要穿的衣服,呼吸,微微有些不畅,只是,唯有他心里清楚。 就是这样,明明很想和他好好相处,明明很想和他好好话,可是,一开口,就是吵架,佟佳人忽而感觉有些累,这样的他和她,如若早些年就是这个样子,或者,早已和平分手了。 “那件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昨天你搅黄了我和方局长谈事情,今天,是不是得给我个法?” 尴尬地开口,佟佳人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她心里很清楚,方重天那边已不可能再有机会,所以,就算被他鄙视被他骂,她也唯有紧紧抓住他不放,以求,为佟氏争取到最后的机会。 他已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了,可她没头没脑的话,还是激怒了他:“你脑子没进水吧?” “还差一点,我就和方局长谈好那块地的事情了。”她没有谎,可话一出口,佟佳人就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为了家人,她也可以很无耻。 “谈?怎么谈?到床上谈吗?” 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佟佳人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咬牙,她厚着脸皮:“那又怎样?至少他肯帮我。” 正在挑衬衫的手,微微一滞,萧尹航的额头,青筋暴跳,但他仍是克制着语气,平缓道:“佟佳人,你知不知道贱字怎么写?” “”他不是第一次骂她了,从前,他一句重话也不对自己,可是现在,他每一句,都好像恨不得要了她的命,看着这样的他,佟佳人忽而便没有了声音,只是无声的瞅着他的脸,欲诉还泣。 052 他给过她机会了,只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所以,只要有人帮,她就肯陪,是这个意思么? 那么,他算什么呢?恩客,还是解药? 是时候划清界线了,为昨日的一切,也为曾过的过往。冷眸,刀一般划过她精致的脸庞,萧尹航寒了心,冷声道:“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穿好衣服马上滚出我的房间,否则,我会亲手扔你出去,不管你的身上有没有衣服。” “尹萧总,在我离开之前,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还有二十秒。” “你恨我是吗?为什么?” “十五秒。” “为什么?” “十,九,八” “够了,我走,我走就是。” 将眼泪狠狠逼回眼眶,佟佳人抓起他为她准备好的衣服,抱着被单便迅速跳下了床,当她赤脚走进浴室,她的眼泪,终还是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原来,他的话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没有打算要帮她。 看着她逃离,看着她重重甩上浴室的门,萧尹航的手,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方才,他一直假装在挑衣服,为的,不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手臂上的伤,他成功地做到了,而她,或者也再没有机会,看清他伤痕累累的手臂。 盯着那扇门,许久许久。 深邃的眸底,有看不见的波澜在涌动,心痛,愤怒,还夹杂着莫名其秒的后悔,那样的复杂眼神,像是看不见的孤独,明明很让人讨厌,却挥之不去。终于,他还是动了,拿出要换的衣物,潇洒转身,步履沉稳地走了出去。 坐回自己的车内,萧尹航仅犹豫了不到十秒钟,便拿起了电话:“艾伦,到公司了吗?” “总经理,我马上到。” “不用了,你先去我家来一趟,再来公司。” “啊?总经理是不是掉什么东西在家了?” “不是,你去了再。” “行,马上。” 挂断电话,萧尹航疲惫地闭上了眼,身子身后,微微一靠,沉重得什么也不想再。真的很累啊,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五脏六腑全都错了位,哪儿都在翻腾,哪儿都在叫嚣。 佟佳人,佟佳人 053替我谢谢他 穿戴整齐,佟佳人走出浴室,他,却已不在房间里,苦笑一声,她自嘲地想:佟佳人,你是有多招人厌啊?人家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嫌。 坐上花伦的车,佟佳人只一声谢谢后,便再不愿话。 天太热,单薄的衣料已遮不住吻痕,从脖颈到锁骨,绯红的一片,煞是惹眼,可她,却也无心再顾及。 微风,透过车窗柔柔拂面,微凉,带着点刺痛。 车窗外倒退的建筑物,走马灯一般于眼前缭乱,她试着捕捉,却一点点被甩开,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只要想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望着车窗外发呆,看着那些快速掠过的景物,仿佛能带动着思想前行,只是,这一次,看多久都想不通。 他是真的恨上她了吧,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他先放手的,明明是他先抛弃了她,可是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反而觉得自己有错?心很痛,再难平息,她红着眼,仍是倔强地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在心底为自己打气:佟佳人,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坚持下去 开着车,艾伦不曾回头,只是透过后视镜默默地观察着佟佳人的一切动作,只可惜,从上车开始,她除了发呆,还是发呆,终于,艾伦似乎忍不住了,叫了一声佟小姐。 她回眸,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满是迷茫的大眼,红肿而无神。 “冒昧的问一句,佟小姐和我们总经理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太突兀,佟佳人一时无措,忽而便不知该如何回答,僵着脸,她认真地想了想,终是尴尬道:“同学。” 她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艾伦满意,但他并不拆穿,只轻笑着道:“其实,总经理挺关心你的。” “嗯?” 仍是轻笑,他道出事实:“其实,是总经理让我来送你的。” “替我,谢谢他。” 其实,他不她也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肯上他的车,只是,一见面不是凶就是骂,转过身,他又变成以前的萧尹航,这样的他,分裂般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让她手足无措,却又舍不得拒绝。 “佟小姐,请别再为难总经理了。” 闻言,佟佳人没有出声,只是疑惑地瞅着艾伦的后脑勺,她知道他是萧尹航的助理,只是,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054哑口无言 “别误会,我只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以一个助理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只是,他看得出来,总经理和这个女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难以言的关系,至少,绝不是同学这么简单。 他可以不理会她们有过什么,也可以不理会她们做过什么,只是,关于那块地,艾伦很清楚地与对方交涉过,应该是启用的青凉光渔村的那块地,如若硬要插进来一个佟氏,想当然尔,此时的萧尹航一定会很为难,既然老板不好亲自拒绝,那就只能他这个手下来了。 “你想什么?” “没人救得了佟氏,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资失误的问题了,我不知道佟小姐清不清楚佟氏的资金流向,可是,据我所拿到的资料显示,你的丈夫已经转移了佟氏大部分的资金,并且另起了新灶,如今的佟氏,就是一个空壳子,就算没有这块失误的土地,佟氏一样会在业内消失,所以,别再为难总经理了,他不是不想帮你,而是帮不了你。” 听到这里,佟佳人再也坐不住了,失声道:“你贺子勋偷偷转移了公司的资产?” “在业内,这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不是你丈夫吗?你,会不清楚?” “”只一句话,便让佟佳人哑口无言,很显然,艾伦会这么,贬义大过褒义,事实上,站在一个外人的立场,他确实有理由怀疑佟佳人在谎,只是,如果他的是真的,那么佟氏岂不是真的要毁在她手里? 苍白着脸,她几度失声,方才找回理智:“这些话,也是他让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总经理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提自己的私事,而我,只是一个助理。” 怔忡间,佟佳人搅了搅手:“无论你的用意是什么,谢谢你提醒我这一切。” 她的表情太过哀伤,艾伦也有些不忍,又安抚道:“可能不中听,但我相信,应该对佟小姐有帮助。”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还该什么? 脑子里已乱成一团,除了混乱,还是混乱,这样的大事,她该怎么和家里人? 055撒娇 一路恍惚,回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早上十点。 走道上,佟佳人忧心忡忡,还在考虑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母亲的声音,却已穿过人群,略含埋怨地传了过来:“佳人,你昨晚上去哪儿了?人也找不见,电话也不通。” “妈,我,手机没电了。” 手机当然还有电,可是,昨天那样的情况,她也不可能接电话,他,亦更不可能帮她接。 “没事就好,过来,快过来看看,你爸醒了。” 母亲的气色已好了许多,原来是因着父亲,本已跌至谷底的心情,因着母亲的这个消息,忽而又转了晴,她惊喜地跑了过来:“妈,爸醒了吗?” “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 “我去看看爸。” 欢喜地跑入病房,才看到床上的人,佟佳人的眼泪,便已扑簌簌掉了下来,忍了太久,终于找到渲染的出口,她只能抱着父亲大哭特哭。 还很虚弱,佟天奇只能靠坐在病床上,见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便取笑道:“瞧瞧我们的大小姐,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她哽咽着,吐字不清:“爸,你可吓死我们了。” “这不是都好了吗?别哭了。” “爸,爸” 太多话不能,她只能借着撒娇的劲儿,哭个痛快,假如,佟氏已无法挽回,她最希望的,是全家人都平平安安,只要这样就好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伏在父身的身上,她用力地吸着鼻水,这么多天了,总算有点值得人高兴的事儿,她也不能让父亲太担心。这么想着,她终于起了身,坐到了父亲的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爸,您以后,不要再操心公司的事了,就算,就算公司现在不那么好”“佳人,佳人,你回来了吗?”焦急的声音,身背后传来,佟佳人应声回头,歉意道:“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昨天” 话才出口,佟胜人突然惊讶地发现了佟佳人颈上的吻痕,盯住她的脖子一阵猛瞧,半晌后,他突然一把扯住她的手,直接将佟佳人拖出了病房。 056大局已定 埋头走出很远,待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佟胜人这才停了下来,有些焦燥地冲她吼道:“佳人,你跟我实话,昨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 她的欲言又止,看在佟胜人的眼中,就是委屈,他忽而爆跳如雷地骂道:“是方重天那个老混帐做的?我饶不了他。” 终于明白了什么,佟佳人连忙解释:“哥,不是他,不是他啦。” “怎么可能不是他,你昨天明明是去和他谈地的事情,而且,他又是那样一个老混帐,都是哥不好,哥不应该让你去的,哥”佟胜人懊恼不已,一想到佟佳人可能经历过一的切,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真的不是他。” “那是谁?” 忍了又忍,虽犹豫,但她还是出了他的名字:“萧尹航。” 不想坦白的,可唯有出事实,才能让家人不再瞎想,也因为,只有对方是他,哥哥才能不为她担心。 “”沉默了一阵,佟胜人突然有些发懵,于是没头没脑地问:“佳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和他怎么又搞在一起了?” “哥,你别问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老实告诉我,公司的资金流向,财务帐册你都清楚吗?” “财务总监是依人,有她看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理所当然地开口,只一句话,就让佟佳人彻底的死了心,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抖,许久后,她方才脸色惨淡道:“哥,公司完了。” “你在什么啊?” 本还半信半疑,可佟胜人的一句话,却让她再也不敢抱任何希望,她抖着唇,无力道:“哥,贺子勋已经把公司掏空了,现在,佟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挽救了。” 一听这话,佟胜人的脸色了变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别管是谁的,只要知道这是事实就行了。” “他的你就信?你就算不信任自己的丈夫,连妹妹也信不过吗?” 如果,对方不是佟依人,她或者还敢赌上一把,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们的失误,大局已定,无力挽回。 心头很乱,但有些事情,再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狠了狠心,她却还是没办法出实情:“哥,是不是真的你回公司查一下帐不就行了。” “好吧,我先回公司看看,你在医院里陪爸妈。” 嗯了一声,佟佳人认真的地点着头,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受控制了,虽然没什么希望,但还是有必要去确认一下事实,只是,如若老天开眼,可否再给她们家一次机会? 057痛撕心裂肺 正午,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瓦蓝瓦蓝的天空上烈日炎炎,火一般地炽烤着大地,便是连人心,似也焦着了,无一处的安宁。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佟佳人等了整整一天,没能等到哥哥的回信,却等到了派出所的电话。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佟佳人的心,是忐忑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哥哥这一去,竟会是永别。 接完电话,她颤抖的手,已完全握不住手机,几欲晕倒,她跌坐在医院的地砖上,只是苍白,却已哭不出眼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哥哥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自杀?跳楼?十八层楼顶,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疯了一般,她冲出医院,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她不顾形象地哭,忘了要打个车,也忘了找叶浩然,她只是不停的奔跑着,边跑边叫:“哥,哥,你不会死的,哥” 血,好多好多的血,蜿蜒着,弥漫着她的所有视线。 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眼中,已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唯有眼前弥漫着的一切,如同带血的蛛丝,一圈圈,一层层,紧紧地,死死地缠绕着,让她不能呼吸。 痛,撕心裂肺。 但她却没有流下眼泪,只是,怔怔地盯着那地面上的白布发呆,白布下的小丘,也许是个人,但一定不会是哥哥,一定不会。 没有泪,她已流不出,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至少,她还没有看到他的脸,也许,当她揭开地上的白布,就能再次欢腾,那躺着的,不是她哥哥,一定不是。 仿佛用了一个世纪,她终于走近那白色的小丘,当她用颤抖的双手,掀开那最后的隔阻,佟佳人终于崩溃了,刺耳的嚎哭声中,佟佳人手足无措地捧着佟胜人的脸,不停的着:“哥,你别吓我,别吓我好不好?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啊啊啊”她不停的着,整个人已陷入失控的状态,她开始固执地擦试着佟胜人脸上的鲜血,用颤动的指尖,想要将他已摔扁的头部抚正,她一次次的尝试着,却一次次地失败,直到,在旁边等着她确认死者身份的干警都已看不下去,这才让人将她生生拖开。 她已无力再挣扎,只是哭喊着,朝那已被人紧紧盖住的尸体可怜兮兮地伸手,直到声音沙哑,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058全家都跳楼 夜,华灯初上。 暮色,如一张黑色的网,悄然洒落,笼罩整个大地。 柔柔的,毛毛的雨,飘渺地纷纷而至,细若银丝,若隐若现。霓虹闪烁的街头,失足狂奔的女人,那和着雨水的眼泪,纵横流淌,糊花了她原本精致的妆。她似已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只是那样疯狂地奔跑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吱”的一声,有尖锐的刹车声,倏然而响。 她重重地跌倒,身前是那还打着车灯的银灰色跑车,车里,凶巴巴跳出来一个女人,化着很浓的妆,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翻痛骂:“操,你他妈赶着去投胎啊?走路都不看路的妈?红灯,红灯你没看到吗?想死你不会去跳楼吗?跑来触我的霉头撞我的车?你他妈” 女人的咒骂声,持续了很久,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路上,静静地淋着雨,泪,仍在无声无息地落,她只是忘了该怎么哭出声来,突然,她的耳中,钻入了一个词级,跳楼两个字,狠狠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猛地,佟佳人抬起头来,指着对方的鼻子便吼:“你他妈才要跳楼,你他妈全家都跳楼。” 许是被她的神情所吓到,许是被她血红的眼球所震惊,那浓妆女人怔愣了片刻,方才回神,鄙夷地骂了她一声疯子后,便扭头回了车内,而后,一踩油门,飞一般消失在雨夜的街头。 开着车,静静地尾随,自他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便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甚至将约了半年才找到机会见面的客户扔到了一边,却跑来这里,无声地陪这个女人落泪。 他只是静静地跟着,不曾打扰,更不曾走近。 很多年前,萧尹航是见过佟胜人的,不算聪明的人,却有颗善良的心,虽然,他不知道当年的*,他是否有份参加,但,逝者已逝,他已不打算去追究那个人的责任,只是,她的伤心,他终是不忍罔顾。 他本以为,看着佟氏没落,看着佟家的人一个一个没有好结果,他就会觉得开心,可是报复的*并未如期而至,只余空深深的遗憾,徘徊萦绕,迟迟不散。 是的遗憾,或者,他是该遗憾的,遗憾这一切不是他亲手造成,遗憾着没有亲手惩罚他的仇人。 059如果还有如果的话 一夜的雨,淅淅沥沥,没有风,雨一直悄悄地下着,似乎怕惊醒了熟睡的人们,灰暗中,雨丝仿若垂下的一幅巨大的透明珠帘,朦朦胧胧,像是升腾起的一股股白烟。 她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式,跪坐在十字路口的边际,行过的车辆,一个个避之如蛇蝎,很危险,但更显凄凉。 他没有动,仍是静静地坐在车里,车窗被打开一半,左手,夹着一支燃起的烟,轻轻地垂在窗外。烟丝缭绕,袅袅于雨丝间,轻缓地飘散,如同看不懂的图腾,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淡,淡到看不清。 已是凌晨三四点,他却全无一丝睡意,往事如烟,一幕幕掠过心头,他似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同样下着雨的夜,只是,同样的雨丝中,不再是这悲凉的一幕,而是漫天漫天的火光,照亮了一整个夜。 那一年,他十八岁。 高考前,他回家取最后一个月的生活费,母亲的挽留,让他在家里多呆了一夜,恰好就是那一夜,却成为他生命中最黑暗的记忆,自此,便如梦魇缠身,再也挣它不脱。 午夜的钟声,敲过了凌晨的时界点,萧尹航在一陈焦燥中缓缓而行。因为和佟佳人谈恋爱,他刚刚被他的哥哥佟胜人叫去训话,这一训就是几个小时,虽然,他很不认同她们佟家人做事的风格,但毕竟是她的家人,所以,再不服气,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只是,他们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以为一张支票就可以打发得了他?若只是为了钱,他根本不会选择佟佳人,k中的爆发户很多,想和他好的女孩子更多,会选择她,只是因为,真心相爱。他本个性清高,但她们家人的做法,到底还是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经,所以,忍无可忍之下,他扔下还一脸臭黑的佟胜人,直接便回了家。 许多年后,他一直在想,或者,这便是天命,如果,他没有应约去见佟胜人,如果,他没有就那么扔下他回家,如果,他提前一天回了学校,如果,这世界还有如果的话,是不是他们家的悲剧就可以避免? 只可惜,这个世界从不相信如果,而他的家,也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直入地狱。 060痛不生 入眼之处,尽是火光。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便发了疯地朝那火海中冲去,左邻右舍,好几个强壮的汉子,都按他不住。他被强按在地,疯狂地呼唤着母亲和妹妹的名字,火海内,却根本无人回应,唯有偶尔几声木裂的脆爆声,回响着,刺激他的神经。 终于,一声清脆的哭喊声,响彻云霄,透着红透半边天的火海,在人声嘈杂之中,异常清晰,他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哥哥,好痛,哥哥,救我!”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是年幼的妹妹最后的寄托,所有人都震惊了,唯有萧尹航,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泪水决堤,肆虐而下。疯狂挣扎着,他声嘶力竭,大声地吼叫,只为了安抚年轻的妹妹:“尹恩,尹恩别怕,哥哥来救你了,哥哥来了。” 糊满了泪水的脸上,希望乍现,萧尹航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终于掀开了众人,他冲过人群,踏过被烧焦了的土地,在邻居们的惊呼声中,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已完全被大火吞没的家。 浓烟滚滚,他看不清方向,唯有摸索着一步步向前,再向前。 “尹恩,尹恩,你在哪儿?” “哥,哥哥。” 原本温暖的小家,已是满室狼藉,隐约间,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他想听的声音,他欣喜若狂,不顾地面上火灼的碎渣,扑身而下,爬行着朝妹妹的方向而去。终于,他找到了火海中,那个淡蓝色的小身影,还穿着校服的她,蜷缩成一团,被一团肉身所包裹。 那一幕,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画面。 厨房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水,那是母亲唯一能想到的求生办法,母亲的身上湿滑一片,但依然冒起了火星,将妹妹紧紧堵在夹鏠之中,以避开大火的侵犯,可母亲的半边身子,却已被烧得变了形。 萧尹航,目龇欲裂,痛不欲生。 心,痛到已无处安放,但理智却将他生生拉回现实,奔跨过火海,他徒手搬开了母亲的尸身,双臂被母亲烧焦的身体烫到红肿,可他仍是流着泪不停地挪动,终于,他看到了希望,当他抱起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妹妹,人们只听到房梁倒落,轰然而塌的巨响之声。 061做牛做马捐肾卖心 凭着厨房里的那一道水流,最后一刻,萧尹航终于抱着妹妹冲出了火海,当他仓然回首,浑身是伤的他,却眼睁睁看着家园在火海之中化为乌有,泪水肆虐,他失声痛嚎,晕倒前的最后一刻,他只记得,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自己唯一的妹妹。 他以为,一切还来得及,他以为,至少他还会有妹妹。 可是,高昂的医药费,却将所有的亲情撕裂,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兄妹俩送一口饭。 绑着满身的绷带,医院里,萧尹航望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妹妹心如刀割,他没有钱,便等于救不了妹妹的命,大面积的烧伤,一旦停药,妹妹面临的将是高风险的全身感染,他想过要去找胜人的,只要能救妹妹的命,只要给他支票,尊严不要了,爱情也不要了。可是,佟家的人,却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了,甚至连佟佳人,他也找不到。 那一刻,他想到了死,陪着妹妹一起死好了。 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年幼的妹妹也不会害怕了,可是,她才九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还没有盛开的童年,就要在自己手中撕毁,坐在医院的地板上,萧尹航失声痛哭,哭自己的没有用,也哭自己的不争气。 突然,他发了疯一般跑进人群,高声发誓,只要有人肯帮他,只要有人肯救尹恩,他做牛做马,捐肾卖心都可以。诧异的人群,看着眼前满身是伤的少年,没有人耻笑他的疯狂,也没有人讥讽他的可笑,只是怜悯地咂着舌,暗叹:这两个孩子真可怜。 可怜吗?那一刻的他,真的很可怜。 突然,人群之间走过来一行人,然后,盛安琪便出现了,当一脸太妹妆的她,伸出食指,*地抬起萧尹航的下巴,她:“我帮你,不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没有半丝的犹豫,他欣喜若狂地点着头,只是,再多的钱,也挽不回死神的心,尹恩终于还是走了,在那个下雨的夜,萧尹航抱着妹妹冰冷的尸身,不哭不笑,不吃不睡,直到最后,是盛安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醒了他,她:“我的恩你没有还,尹恩的仇你也没有报,萧尹航,是男人就给我收起眼泪,从今以后,只让敌人流泪,不让家人受伤。” 他沉默着点头,只是,他的世界,又哪里还有家人? 062她发烧了 雨一直下,绵绵连连。 天已透着微蒙,她却一直不动,任雨水冲涮着身体,涤荡着她的神经。有那么一瞬,他冲动地想要过去扶她一下,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界限。在去与不去之间,左右摇摆,迟迟不绝,萧尹航眯着眼,任手上的烟蒂燃烧熄灭,再无一丝轻烟。 终于,借着微弱的曙光,他看到她动了一下,似想要站起身来,但麻痹的双腿,却让她一次又一次跌倒。 心,猛然揪痛,他终还是叹息着下了车,当细雨如丝,淋上他的发,暮色之中,隐隐约约的身影,一步步,艰难而行。 浑身已冰,她冷得微微打颤,双腿麻木,她站都站不起身。 淋了一夜的雨,她始终不曾清醒,哥哥的死,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栏,将她阻在世界的另一边,再多的心痛也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此自虐,只是因为太过后悔,如果,她没有要哥哥回去查帐,如果,她没有告诉哥哥真相,是否一切都会有改变? 只可惜,最近她错的太多太多了。 发丝上,还滴着水,凌乱的留海紧贴在脸上,她却已感觉不到难受,只是,挣扎着起身,倒下去,又爬起来。 头,晕晕沉沉,还夹杂着闷痛阵阵,鼻头微堵,整个身体都似灌了铅,微眯着眼,她试着最后一次站直了身,终于,她站了起来,虽还在瑟瑟发抖,但她居然站得那样直,抬眸,仰望天边的混沌,那连成一片的迷茫,让她忽而觉得眼前一黑。 身体软倒下去,没有触碰到结实的地面,却落入一弯温暖的怀抱,眯着眼,她静静地望着来人,视线已模糊,她看不清眼前,唯有那新长出来的胡渣,一根根,似都那样分明。 “谢谢你。” 启唇,她只是虚弱,一声谢谢出口,似已用尽了全力,终于,她似找到了安宁,只那么微一偏头,便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抱着浑身发烫的她,萧尹航心头不禁一惊,这么烫,显然是发烧了,微黑的眸,瞬间冷沉。稍一迟疑,他便不顾理智地将她抱回车内,而后,径直朝医院开去。 063我欠你那么多 头痛欲烈中醒来,入眼之处,尽是一色的白,佟佳人扑闪着迷茫的大眼睛,许久许久,方才干哑着喉咙,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医院。” 不曾转眸,不曾出声,她只是淡淡地在心头喔了一声,原来是医院啊,是啊,她是该回医院的,医院里还有她的父母,她不能就那么放纵沉沦,她还有家人要照顾。 “佳人,喝点水吧,你烧了一天一夜,嗓子肯定很难受。” 似终于发觉,病房内还有一个人,她悠然转首,在看清来人的脸上,不禁温温一笑:“谢谢你,浩然哥。” “谢我?谢我干什么?” 扶了扶眼镜,叶浩然淡然一笑,在接到佟母的电话时,他便一直在找她,只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萧尹航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才知道,她竟然在路边就那么哭了一整夜。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佟佳人的任性,更不能理解萧尹航的关心,这两个人的关系,总是这样扑朔迷离,却又像是铜墙铁壁,让人无鏠可入,插都插不进。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谢谢你还关心我。” 她得很真诚,事实上,每当叶浩然帮她之后,她都会对他谢谢,只是,以前的她,大多时候的感觉是理所当然,而现在,却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不用谢我,其实” 方要解释,却被她幽幽打断,她红着眼,似乎还很疲累,但声音却很清晰:“每一次你帮过我后,都让我不要谢你,可是,我明明欠你那么多,浩然哥,你真好。”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喝点水吧。” 顺从的点了点头,她乖乖地喝着水,喝得太急太快,不小心又呛到咳出了声,当她破着嗓子剧咳,叶浩然只能拧起眉头不断地帮她顺着气,心头,有丝温柔划过,只这一回好了,就让她当成是自己,至少,他也更愿意,昨天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 正喝着水,病房的门口,却突然多了一个人,佟佳人幽然抬眸,愕然叫道:“妈。” “跟我来,你爸有事要问你。” 母亲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之余的冷漠,甚至,看都不看她的脸,佟佳人的心口一滞,那种堵痛的感觉,如同激涌的海潮,一波一波,呼啸着将她彻底淹没。 064委屈不已 连点滴都没有打完,佟佳人便在叶浩然的陪同下,怯怯地回到了父亲的病房,直到紧拉着父亲的手,她都一直低着头,甚至不太敢看父亲的双眼。 “佳人,你妈你也病了,好一点了没?” 病床之上,佟天奇似乎一夜苍老,花白的头发,已是满头如霜。这样的话辅一出口,佟佳人的心便抽痛起来,她咬着唇,艰难地道:“爸,我好多了,您不用担心我。” “你没事,那依人呢?我病了这么久,她都没来看过我,也病了吗?” “她,她”父亲的态度似乎仍然是淡漠的,但言语之间,多了几分质疑,佟佳人一时无言,只是,结结巴巴不出什么。 “警察来过了,胜人,胜人他” 话至此处,佟天奇终还是不下去,昏黄的眼微微发红,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想要失去公司,但比起儿子来,似乎又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是,一切都已不能再回头。 扑进父亲的怀里,佟佳人呜呜地哭泣:“爸,您别这样。” “警察还,胜人是从依人的办公室里摔下来的,为什么是依人的办公室?为什么?” “”没有证据,她什么也不能,只能默默地陪着父亲掉眼泪,在赶到现场的那一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贺子勋和佟依人,只是,她们的解释那样的天衣无鏠,连警察都已断定哥哥为自杀,她又还能什么? “是你让他去的公司对吗?他去公司干什么?” 如此追问之下,佟佳人忽而发现父亲的眼神不对,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心头一沉,她委屈不已:“爸,我只是让哥回去查查帐。” “查帐,查什么帐?查帐为什么又会从依人的办公室跳楼?你啊?你啊?”从最初的平静到激动,也仅仅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佟佳人强按着父亲让他不再挣扎,这才紧握着他的手,伤心地哭着:“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哥哥。” “我不要你对不起,我要你理由,原因,佳人,算爸爸求你了,告诉我,告诉我,否则爸爸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爸,您别这样激动,我会告诉您的,只是,等您情绪平静一点的时候,好吗?好吗?” 她再慌乱也不会忘了父亲的病,医生过,他不能再受刺激,哥哥的死,已是致命之痛,若是再知道依人和贺子勋做的那些龌龊事,她真的不知道,父亲会打击成什么样子。 065再没有你这个女儿 被按住的身体,又挣扎着起来,佟天奇喘着粗气大声地叫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 “爸” 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像是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网,困住她,让她不能呼吸,佟佳人流着泪,却始终只是摇头,她已经失去了哥哥,不想再失去父亲,所以,她不能,也不敢。 在一侧隐忍了许久,叶浩然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劝道:“老爷,您先别激动,佳人她不也是为了您好,您就” 话未完,佟天奇已彻底上了火,只指着他的鼻子吼道:“叶浩然,这不关你的事,还轮不到你话。” “老爷。” 他还想要什么,却陡然被人扯住了手臂,回头,却是王敏淑一脸不认可的表情:“浩然,别了。” “敏淑,让他走,让他马上离开,我不想听他话,更不想看见他的脸。”每每看到叶浩然,他就会想起王敏淑的外遇,他这一辈子,就一个真心实意对他的朋友,可朋友和妻子却同时背叛了他。许多时候,他都假做不知,不想要失去朋友,不想要失去这个家,可如今,家已破,人已亡,他亦无心再去顾忌别人的感受了。 “爸,您干嘛这么浩然哥,他也是关心您啊。”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叶浩然在护着她,所以,看到父亲如此对他,佟佳人几乎想也没想就站出来维护,只可惜,她的劝并未换得父亲的体谅,他仍是口不择言地着:“我不用他的关心,也不用你们为了我好,你只要告诉我真相,马上就告诉,否则你马上从这里出去,我佟天奇也再没有你这个女儿。” 扔出这句狠话,佟天奇似乎是越来越激动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他排拒在外了一般,他的眼神里,有许多不信任的因子在游离,佟佳人心一慌,就那么扑倒在了病床前,哭着道:“爸,您别这样,别赶我走,我,我还不行么?” “好,好,你。” 紧绷的情绪,似乎一下子便被缓解了,佟天奇剧烈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如雨,却始终紧抓着佟佳人不放手,正如他所,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绝不要死不瞑目。 066脑子进了水 她已经尽可能地简明扼要了,甚至都没敢提到佟依人和贺子勋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只是,当佟天奇听到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被自己的私生女所出卖,而亲生儿子又因为这件事自杀的时候,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 胸口剧痛,他苍白着脸,却仍是不愿倒下,只是望着佟佳人苦苦道:“佳人,爸爸不甘心,不甘心啊,为什么依人要这样?为什么?” 眼看着父亲的脸色不好,佟佳人焦急地问道:“爸,爸,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佳人,让她来,让她来见我,我要亲口问问她,我有哪有一点对不起她。”他是心痛啊,这么多年来,为了让佟依人进到这个家,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成长,他甚至惹怒了妻子,可现在,她却反咬他一口,变成了一个白眼狼,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心伤? “爸,您别再激动了,我答应您,会让她来看您好不好?” “好,你现在就打给她,马上打。” “可是” “佳人,别惹我生气,快点,让她过来。” 想要告诉父亲,就算打了电话,依人也不一定会过来,可话到嘴边,始终不出,无奈之下,她求助地望向自己的母亲,在得到她肯定的回复后,她终还是举起了手机,拨向了那个,她再也不愿去碰的电话号码。 “喂,依人。” “你打来干什么?决定签字了?” “爸病了,你过来看看他。” “佟佳人,你是脑子进了水还是不小心被门夹到了?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过去吗?” “爸想见你。” “他是想骂我吧?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跟他,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善良。” “你到底来不来?”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你要是听不懂,我就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去。” “依人,你怎么可以” 嘟嘟嘟 话未完,忙音已传来,佟佳人举着电话,就那么僵在了那里,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佟依人的态度,竟是那样的无情与坚决,她是真的不要这个家了,连父亲也不要了。 067父亲的质疑 其实已听到了答案,但佟天奇仍旧追问着她:“依人她怎么?” “爸,依人,公司有点事情在处理,所以” 从不愿对家人撒谎,但这一段时间,她几乎天天泡在谎言里,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一件件都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越想要抓住,便越留不住,可是,父亲是那般的急切,她又如何忍心让他失望? “她不来是吗?”替她出了答案,激动不已的佟天奇忽然便拨下了针头,直接跳下床:“她不来,我自己去她找。” 一见父亲的动作,佟佳人也慌了,马上安抚道:“不是不来,是,是她晚一点还是会来的,只是现在来不了。” “我早该想到的,白眼狼啊,我怎么就亲手养出来个白眼狼?” “爸,您也别太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 “你?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面对着父亲的质疑,佟佳人不禁心虚了,依人和贺子勋的关系,她是真的不出口啊,也不想让父亲受刺激,难道,她表现得不够自然吗?还是让父亲看出来什么了? “是因为你要离婚,贺子勋才动的公司对不对?这么多年了,佳人你为什么一直不能原谅他?就算他千错万错,八年了,你怎么就还是放不下?” 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从小,她便是佟家的宝贝,佟家的公主,除了那一件事的上面,他们违逆了她的意,强行让她做出了最不想要的选择以外,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最疼爱她的,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失望。红了眼,她心痛地问:“爸,您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是我的错,我让你嫁给贺子勋,我让依人进公司,我让胜人做总经理,一步错,满盘皆输,我却错了三次,天要亡我,这都是命,是命啊,呃,啊啊啊”突然,佟天奇脸色大变,一声惨叫后,便蜷缩着跌倒在地上,紧缩成一团的身子,剧烈地抽搐着,整个人已在瞬间不醒人事。 足足三十秒,佟佳人被吓到木然呆滞,当她猛然惊醒,人已是崩溃地大叫起来:“爸,爸您怎么了?叫医生,快叫医生啊,爸,您不要吓我,只要您好起来,我再不顶您的话了,爸,爸” 声声凄厉,佟佳人哭得仓惶,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她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真的 068天人永隔 病房里,来来回回的人流,医生,护士,主任,专家,该来的人都来了,围着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量血压,心电复苏还有强心针 她一直木然地站在那里,双手交握,默默流泪,直到,她看清医生的最后一个动作,查看瞳孔。几乎在同时,她只觉得脚下一软,人便已向后狠狠倒去,这一次,她不再幸运,没有人能接住她。 ‘嘭’地一声,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脑后传来闷闷的阵痛,耳边却是嗡嗡直鸣的声音。迷茫间,似乎又是叶浩然扶起了她,并且迅速地将她带离了现场。 再度醒来,又是在病床之上,守在她身边的,果真是叶浩然,只是,比起之前,他的脸色要差了许多。 静静地望着他的脸,佟佳人一阵猛瞧,涣散的双眼,似乎毫无焦距,她睁大了眼,迷迷糊糊地问:“浩然哥,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点。” 眯着眼,回味了一阵,似乎猛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佟佳人挣扎着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病房外冲动,才刚刚摸到门的把手,却又被叶浩然狠狠地拖了回来。 “佳人,你先听我完,再去好吗?” 红着眼,她无助地落泪:“我要去看我爸,他病了,我要在他身边照顾他。” “佳人,老爷走了,走了。” 话到这里,叶浩然也几度哽咽,他很清楚佟天奇为什么不肯原谅自己,所以,他一点也不怪他。因为,他始终记得,当年父亲与自己被亲戚扫地出门,是佟天奇热情地接纳了他们父子,也让自己有机会认识了佟佳人,虽然,她从未曾接纳过他,但,至少他能站在她身后,至少他能做她的守护神。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谎。” 她哭着反驳,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残忍的事实,她已失去了哥哥,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带走她的父亲? “佳人,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夫人要照顾啊,记得吗?” 一路风雨二十年,他陪在她的身边,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担心她的处境,公司没有了可以再拼,丈夫没有了可以再嫁,可是哥哥和父亲没有了,她能上哪里去寻? 069你们都在怪我 “妈,妈,我妈她怎么样了?” 终于,她大声地哭了出来,这段时间,真的遇到了太多事,她除了流泪什么也不会做,从未像现在这般脆弱,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残酷的现实,也让她第一次认清了自己,原来,就像别人的,她真的是个没用的千金大小姐。 叶浩然不知如何开口,但有些事情,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于是:“夫人还好,只是,只是不太想见人。” 她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可想而知,母亲的感觉只会更强烈,她一直在惦记着父亲的病,却忽略了母亲也需要自己,一想到这里,心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终于,她忍不住了,急急道:“我去陪陪她。” “佳人,你要有心理准备,夫人似乎不太想见你。” 闻言,佟佳人愕然不已:“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没有再细什么,叶浩然只是淡淡地拧起了眉,现在的事态已完全不在控制,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守着她,护着她,让她尽可能地,躲避掉一切灾难。 有了叶浩然的提醒,佟佳人已尽可能地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只是,当她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听到她所出来的话,所有的伪装,所在的坚持,统统都被瓦解。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母亲仇视的双眼,过于震惊,甚至都忘记了该如何开口。 绞着手,她声未出,泪已至。 “你走吧,你爸爸他,可能不想要见到你。”冷凝成冰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佟佳人张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您在什么啊?” 仍是一脸的气愤,王敏淑狠声道:“刚才,贺子勋来电话了,他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好字寄到了家里了,佳人,你还有什么话好?” “爸不理解,您也不理解吗?他要和我离婚,你们却都在怪我?为什么?”八年前的事,原来,不止是她没有忘记,全家人都不曾忘记过。可是,既然他们都还记得那件事,为什么还要反过来指责她呢?难道,像贺子勋那样的人就真的值得她原谅? 她不能理解,也无法去认同。 070不会原谅你 许是佟佳人的反应,触动了佟母心头的某根神经,她突然便激动了起来,颤声问道:“他要离?这么多年了,不是你一直在闹吗?你不和他同房,不和他出席任何宴会,甚至放任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你何曾当他是你的丈夫过?” “妈,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称之为丈夫?” 如果,做为一个母亲,她无法体会自己的心情,那么,同样做为女人,在遇到那样的事后,还能够轻易去原谅么?曾几何时,母亲的眼中,看着自己时只有温柔,而现在,家破人亡的时刻,就连母亲也要选择孤立她了么? “天奇没有错看你,你果然还在恨着他,因着你的恨,贺子勋葬送了我们全家,你现在开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家逢剧变,一切都失了幸福的颜色,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强加在她的身上,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终于,王敏淑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她心痛万分地问:“你问我为什么?佳人,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哥哥他从小就那么疼你,你怎么忍心看他为你而死?” “妈,你到底在什么?你不要吓我了好吗?” “吓你?我多希望只是我在吓你,可是胜人和你爸爸都不在了,不在了啊。” 摇着头,她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母亲,和她一起抱头痛哭:“妈,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佳人,你爸爸不会原谅你的,你哥哥也不会原谅你的,我,也不会。”最后的三个字,仿佛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当王敏淑清清楚楚地完这句话,她的双手,也无情地将佟佳人推了出去。 “妈,您在胡些什么啊?您怎么可以不原谅我这种话,妈,妈你开门呀,开开门啊。”紧拍着病房的门,佟佳人心如刀割,惶恐,惊诧,心痛,害怕,各种滋味交织在心头,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隔着不算厚的门,王敏淑一边流泪一边:“你知道吗?警察又来过了,我也终于知道胜人是为了什么去的公司,佳人,不是不爱他的吗?为什么他和佟依人好上了,你还要去阻止?还你让你哥哥去公司帮你捉奸。你知道他是怎么掉下楼的吗?他为了帮你出气,和贺子勋大打出手,他是滑倒后不小心撞破了玻璃才会掉下去的,他不是自杀,是为了你而死,都是为了你。” 完这段话,王敏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或者,没有八年前的冤,也不会有现在的孽,作孽啊,作孽。 071她真的错了么 叹一口气,王敏淑终是痛苦地闭了眼:“你走吧,我没你这个女儿,也不想要这样自私的女儿。”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多,每个人都措手不及,人情冷暖,她可以体谅母亲的伤心与绝望,可她对自己的拒绝,却让她第一次觉得生无可恋。 八年前,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大家还要怪她不珍惜一切?面对着一个曾经强暴过她的男人,除去害怕,她的内心只剩惶恐,她又如何还能真心要他当大夫?她顺了所有人的意,应了所有人的情,才被迫嫁给了那个禽兽,可头来,却没有人记得她的乖顺,只记得所有她带来的不幸,人生,如若还有第二种选择,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嫁给那个人,可是,当年,不正是父母逼着自己穿上婚纱的么? 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结果又变成她的错?她真的错了么?还是,她最错的就是,当年没有狠一狠心直接跳下那条河。 泪水,顺着她洁白的脸庞一线线下滑,虽然失落,但仍旧不想放弃,拍着门,她哽咽着解释:“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让哥哥给我出气,我没有。” “佳人,妈不想在你爸的面前和你闹得太难看,你走吧,我累了。” 伏在门上,她的身体软软下滑,哭得太用力,她也疲惫不已。 她伤心地想,她永远也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只剩下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不是更应该好好的和她生活下去吗?可母亲却亲手推开了她,还要和她划清界限,她一连失去了两个亲人,唯一活着的又不肯原谅她,这种感觉痛不欲生,却又不能不面对,她的人生,就像是陷入了一团看不清未来的黑,前路不见,后路不清,唯有原地等待,直到那团黑色,将自己彻底吞没。 “妈,让我看看爸,再看他一眼好不好?” 抽泣着,她泪流不止,人生已无望,她只求为父亲尽最后一点孝心。 “走,走啊。” 门,依然没有开,母亲在那一头,她在这一边,冰冷的脸庞紧紧贴上门板,她只能低低哀呼,声声如泣:“妈,妈,妈妈” 072该拯救么 端着咖啡的手,蓦然一颤,萧尹航微微倾身,避开咖啡的侵袭,只是,那暗黄色的液体,仍是将地面,桌上印染出点点湿痕。 搁杯,无奈地抽出纸巾,当他擦尽文件夹上的湿液,眸光,却不经意又瞥见了那一则头版头条的新闻。佟家的事,某财经日报几乎用了整个版面来做报道,他想要无视,还真是挺难。 佟家人怎么样,都是咎由自取,他并不同情,也不觉得冤屈。只是,看到大版面上她紧抱着佟胜人欲哭无泪的照片,他的心,又开始不能归位。许多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了那种感觉,但事实却一再提醒着他,他记得,什么都记得。 似乎被全世界抛弃,孤独地留下他一人,在那看不清的前路的红尘挣扎,想过要放弃,想过要颓废,但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只是,接连失去两个至亲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得的,他曾以为,这辈子她也不会理解他曾经有多绝望,可是现在,他刚刚走出的阴影,她却毫不犹豫地踏进去了。 当年他有多痛,现在的她,就该有多伤,只是,该拯救么? 他似乎,还在犹豫着。 三声敲门,艾伦不经通传便走了进来,出入萧尹航的办公室,他这个助理很多时候都很随意,不是因为持宠而娇,只是因为他的上司,其实另有其人。 “总经理。” 微一挑眉头,萧尹航头也不抬:“没有敲门?” “三下,只不过,总经理好像没听到。”大多时候,艾伦是有些害怕萧尹航的,不知为何,在他的身上,似乎从来感受不到温度这两个字,总是无尽的低气压,压抑到让人发狂。 终于,他住了手,微微抬眸,神情冷冽道:“下一次,我没有让你进来,就给我站在外头。” “总经理,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哂然一笑,似听到什么太好玩的笑话,他盯着艾伦的脸,一本正经地:“盯得太紧,会让我透不过气,转告一下安琪,真要盯我,下一次可以换个女人来试试。” 像是紧绷的弹簧,突然被弹了开来,一直担心的事情,终还是被识穿,可到了这样的时刻,艾伦反而轻松不少,只不卑不亢地问:“总经理,是我做得不够好?” 威仪端坐,萧尹航仍只是笑,但那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你很好,只不过,你做得好不好跟我没关系。” 073夫这两个字 重回f市的那一天开始,艾伦便是他的助理,不得不,他干得很出色,这也是萧尹航一直留着他的原因,既然盛安琪对自己还不那么放心,就算赶走了艾伦,也会有第二个艾伦出现,既如此,还不留这个能干的在身边,至少,工作的时候,也可以省一点口水。 “总监也是为了总经理好,在这边,您初来乍到” 这些话,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他可能会挺感激,不过,被抓了包后再坦白,充其量只能算是识时务,也就再谈不上什么有感觉了。 “有别的事么?”岔开话题,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猎鹰一般的眸,紧盯着艾伦的眼,那眼神,不容抗拒。 未料到他突然有此一问,艾伦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便反应了过来,认真道:“有。” “那就正经事吧。” 不愿在盛安琪这件事上面过多纠结,公司不是他的,他最多算个做事的人,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大多时候,夫妻这两个字,也仅仅只停留在字面,到底,他,还是个外人。 “规划局那边来消息了,可能会弃用我们的地。” 到这里,艾伦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很显然,这件本来已经铁板钉钉的事情会出状况,和那天的突发事件,一定有关联,只是,做为一个助理,有些话,他还不能得那么明。 眉头都不曾挑一下,他只是继续发问:“还了什么?” “打电话的曹主任提醒,要是方局长可以重新考虑这件事的话,我们的地,中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么直接的话,若是萧尹航还是听不懂的话,那他也就不配做brilliant集团的总经理了。右手,灵活地转动着手里的钢笑,每转一下,他的笑意便越深,终而,他再度开口,半是嘲讽道:“这么,方重天在规划局,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 “也可以这么吧。” 萧尹航未回到f市的时候,艾伦就与方重天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难缠的人物,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便第一时间来找萧尹航了,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新浪原创:。。 作者题外话:有亲我更的太少,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以后更新时间改成一二三四五两更,周末我也休息一下,就只一更啦,然后以后的二更都在下午三点左右。谢谢大家捧场。。么么大家。 074如果他们够蠢的话 规划局局长只有一个,但参与研究这个方案的人可就不止那一个了,想了想,他只是浅笑:“对了,还记得当时给那些人送了多少好处么?” 疑惑地望着他,艾伦奇怪地问:“都有记录的,不过,总经理问这个干嘛?” “既然局长大人不满意,那就顺他的意好了,至于送出去的钱,要回来。”最后三个字,语气极重,咬字极深,他从不是怕事的主,别只是一个方重天,就算再来十个,他也不在乎。 萧尹航的行事作风,绝对是雷厉风行,狠绝干练,只是,就算了解他的想法,可这个要钱一,还真是让艾伦吓了一大跳:“啊?” “啊什么啊?我要回来你听不懂吗?既然合作不成,凭什么还要在那边浪费钱,给了多少出去,一分一厘,全部都给我要回来。”当年,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没少受过这方重天的气,今时今日,他已不再是‘手无寸铁’之人,既然方重天想玩,他就陪他玩个够。 “可是,这要怎么开口要啊?” 收钱是受贿,送钱是行贿,这种事大家本就心照不宣,吃到哑巴亏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不为现在着想,日后也必定山水有相逢,官商交结,倒也没见过谁真的为了钱而撕破脸,可萧尹航此时的表情,却清清楚楚,明明白折地告诉艾伦,这一回,他是来真的。 “开不了口?那就告诉那些人,我们可以直接把帐册送到纪委,让纪委请他们过去喝杯茶。”话一出口,萧尹航莫名想笑,但却只是表面上抽动了一下,暗暗隐压了下去。 “总经理,这么做岂不是要两败俱伤?” “如果他们够蠢的话。” 是的,如果方重天敢赌上自己的下半辈子和官途的话,或者,纪委真的有机会出来露一把脸,只可惜,对于一个无耻的男人来,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的了,所以,他不会,也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 “可是”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你,去忙蓝星的合同,最后关头了,给我盯紧点。” 艾伦似还有话要,萧尹航却不愿再听,只是摆了摆手道,一脸冷漠道:“艾伦,去忙吧。” 075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总之,她就是记住了,只可惜,被别人所认可的一句话,在佟佳人这里,终还是失效了。忘记,如果可以,她一定会选择忘记,可是,在她试过千成次后,她终于发现,她忘不了。 那一夜的黑,那一夜的暗,那一夜无尽的挣扎和绝望。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佟佳人木然地抱着双腿,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却是一句话也不愿再,自医院回来,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式,像是在防备着什么,又像在保护自我,她不笑,也不闹,不哭,也不叫,整个人都似石化了一般,呆呆如偶,了无生气。 静静在陪在她的身边,叶浩然有些看不下去,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看到她如此崩溃,除了八年前。 “佳人,你还好吗?” “别不话,想哭就哭吧。” “佳人,佳人” “”她不理他,他便自自话,直到耳边环绕着的,尽是他的声音,她终于扭过头来,无神地望着他问:“浩然哥,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听到她的话,叶浩然的心头,一阵慌乱,顾不了太多的禁忌,他突然紧紧抱住了她,紧张地道:“佳人,你又在胡什么?我不许你有那样的念头。” “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固执地坚持,坚持要一个理由,一个,八年前他将她从海边的峭壁上拖回来的理由。 “因为我不想你死,因为你这样善良的女孩子应该好好活着,这就是我的答案。”他已记不清那一天的情况,可她受伤如小兽的双眼,就像是印在心头的两颗毒瘤,无论去不去触碰,只要一想起,就会无比受伤。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他却很清楚,她求死的决心。 他还记得,挣扎中,她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右手臂,咬得太深,直到现在都还留着一圈清晰的牙齿印,是有多么大的怨气,才会一心求死,是我多么伤的经历,才会不惜伤害自己? 很想问,但,一直找不到问的理由。 076不会失去我 没有哭,她仍只是木然,似是有太多太多的想不通:“如果那时候,你没有救我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当一个脆弱的女人,流露出异于平常的冷漠,他能是自己看花了眼么?忽而感觉那样的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的眸间,从此失去幸福的光亮,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叶浩然担心道:“佳人,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再错下去了?” 一辈子有多久?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还是更久更久? 为什么她只活了26岁,却仿佛已经历了几百个春秋?她觉得自己错了,在看到母亲那样的眼神时,她就这么想了,如果八年前她就死了的话,哥哥不定就没事了,爸爸也同样没事了,这样的结局,母亲会不会更开心一点点? 听到这样的话,叶浩然终于紧张了起来,用力的扳正了她的身子,强行让她与其对视:“你不要胡,佳人,佳人,你看看我,我是浩然哥,你就算失去所有人,也不会失去我,我会陪着你的,懂吗?嗯?” 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佟佳人哽咽着,泣不成声:“浩然哥,我妈她不肯原谅我。” 这么多年的同床异梦,她勉强自己一直在继续着,可亲人的不谅解,却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她可以理解她们的心痛,可是她的悲伤呢?为什么她们不能懂? “夫人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等她冷静下来就会原谅你的,别哭,别哭了。” 轻拍着她的背,叶浩然安慰着她,看着她的眼泪,他心如刀割,如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年,就算是拼上所有,他也该强行带她走的,只是,错过了,便永远是错过,而他,也再没有机会改写一切。 轻摇着头,她低低泣哭:“不是,她不会原谅我了,就像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贺子勋一样,永远,永远” 大滴的眼泪,滚滚而落,佟佳人的伤心,已找到不词来形容,她只觉得心口似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着,似要将她焚毁烧尽。 “你这么恨他,为什么当年还要拒绝我?” “因为,因为” 闭着眼,她只是尽情的流泪,不是已忘记那个原因,只是,对着叶浩然,那样的理由,又要她如何得出口? 077那一次约会 那个理由,折磨了她八年,他又何尝不是?看着她痛苦,他比她痛上一万分,既然都是因着那个理由才会一错再错,那就让大家挑明了来,不定,出来了,就是解脱。 所以,他追问着,步步紧逼:“佳人,告诉我,因为什么?” “”他有些急,连口气都失了平日里的温和,小从到大,他站在她的身后,却没有一次能为她遮风挡雨,这种感觉,压抑着他的内心,让他变得越来越焦燥:“发生了这么多事,你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打算告诉我?佳人,在你心里,我还算是朋友吗?” “浩然哥,别逼我。” 如果,对方不是叶浩然,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她也会好开口一点点,可是,面对着最关心她的人,她真的不愿让他陪着自己再心痛一回。 “佳人,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好吗?” 永远被忽略,永远被无视,他已习惯了在她身边默默无闻,只是,每个无人的角落,他总会看到自己受伤的心,一寸一寸剥离着,如若,他的守护换不回她的幸福,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坚守最后的防线?如若,没有人能给她想要的幸福,那么,他给,就算倾尽一生,他也要让她幸福。 “浩然哥,我相信你,一直是信的,只是,那件事,我不是不想,只是,不出口啊。” 为什么当年她会那样傻?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重复同样的错误,只是,错了就是错了,无可挽救。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啊?” 他急得脸色发红,她越是不越,他便越是不安,仿佛,当年的那件事,足以影响到他的一生。 “浩然哥,你真的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告诉你好了。”幽幽一叹,她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只是,方要开口,泪已溃堤而下,汩汩不止。她该从何起呢?或者,她最该提到的,便是和萧尹航的那一次约会,那个,她足足等了他四个小时,他都没有来赴约的约会。 曾经,那个笑容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烟般消散,而那个笑容,自此成为她心底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亦成为了她每日每夜绝望的歌谣。 078难以启齿的过程 透过他的身影,她流着泪,静静地望着突然的夜空,夜很深,静谧非常,窗外的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唯有她冰冷的心底,划过一丝冷流,牵引着她,唤醒了那多年前恶梦般的回忆。 “那一天,我们约好要见面的,在学校的那间琴房,为他弹我新写的曲子,那是为他而写的,我觉得,他听了一定会开心。”回忆起这些残存的片段,她的眉眼之间,隐隐透露出几分灰暗的气息,似乎是期待,似乎是无奈,但更多的,似乎是悲哀。 “七点的时候,他没有来,我猜,一定是路堵车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耽误了,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所以,我一直等,一直等,八点,九点,十点可是,他一直没有来,一直没有。” 苦涩一笑,她继续地着,每一句,都几乎用尽了全力,明明已过去了那么久,可是,一想起当时的失落,她仍觉揪痛不已,她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为什么? 如果那一天,他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我试着给他打电话,电话都没有人接,我觉得难过,却始终相信他不会骗我,我坚信他一定会来,所以,我继续在那里等着。一直等到午夜,我终于听到了慢慢走近的脚步气,我欣喜若狂,可是当我回头,我才发现,来的不是他,而是贺子勋。” 到这里,她原本已止住的泪水,忽而便流得更加欢畅了,她哽咽着,仍是坚持着继续:“他喝了很多的酒,神智也有些不清醒,我想要逃走,可他却拖着我不放,我害怕地尖叫,他却捂着我的嘴,然后,然后” 终于,她还是不下去了,那难以启齿的过程,像是缠在她心头的麻绳,每挣扎一分,便缠得越紧,越紧,便越疼,她想大声尖叫,却找不到渲泻的出口,只能惶然地,无助地窝进叶浩然的怀中,失声痛哭。 “佳人,你怎么会那样傻?那种禽兽,你怎么可以答应嫁给他?” 没有听到完整的故事,可他却已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八年来,他一直闷着一口气,除了家世以外,他自问不会比贺子勋差,可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佟佳人的选择不是自己。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可心头,却像是堵了一口恶食,难以下咽。 079恶梦在继续 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正视当年的一切,可当她真的了出口,似乎一切也就平静了,她摇着头,泪眼迷离:“我没有那么傻,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嫁给他,所以,我跑去了海边,想要一了百了,可是,偏偏你又出现了,我是想死也死不掉。” 扁着嘴,佟佳人第一次发现,将心里的秘密全部出来,其实才是种解脱,所以,即便那样难以启齿,可她还是在继续着:“我告诉自己,老天爷让你救了我,就是要我好好的活,所以,就算心再痛,也要忍耐,因为我一直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甚至没有回学校,没有参加高考。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我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也都只是望着我摇头,什么也不肯。” “整整三个月,我没有一点他的消息,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甚至跑到他的家里去找,可找到的只是一堆残瓦,他们家真的出事了,一把火烧光了他们的家,邻居们告诉我,他没有死,可是,却跟着一个女人离开了。我承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难过,难过得想死,可就算是这样,我依然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一定有什么理由,一定有什么苦衷。” 到这里,佟佳人抽泣着,哽咽不已,以前的经历,加上现时的感受,想到萧尹航的冷漠与无情,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开始。发榜的那一天,我因为肚子疼而晕倒。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妈妈很严肃地对我:佳人,你没有选择了,嫁给贺子勋吧,为了你爸的公司,也为了你自己的名声。我不想答应的,可是,我更没有想到,那晚的恶梦还在继续,而我,怀孕了。” 她永远都记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当时的反应,她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拨掉了针头,冲向了病房的窗口。她不要那个孩子,也不要那样的自己,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肮脏,很恶心。 可是,母亲却紧紧抱住了她,守在她床头哭了整整一个星期,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化成了一滩泥。 080回忆那么疼 窝在叶浩然的怀里,痛苦的回忆,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四面方八,任她在网中央如何挣扎,就是挣它不脱,她流着泪,重复地低喃:“我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渣呢?就算是死,我也不愿嫁给他,可是,妈妈在我的床边守着我哭了一个星期。爸爸,哥哥,依人,都来劝我,他们萧尹航不值得我等,他们只要挺过了这一切,我可以自由地选择和贺子勋离婚,只要保住目前的一切,只要不让别人知道,佟家的大小姐被人强暴的事实,只要不让佟家名誉扫地,只要贺省长不再生气,只要” 只要贺子勋还愿意娶我,在心里,她默默地接下了这一句,却如同吞下了一只绿头苍蝇般恶心,她是受害者,却要以另一种方式,让那样的恶行变成合理,她不能理解,也不愿去理解。只是,在父母的心中,政商结合,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为了让她嫁给省长的儿子,而不顾一切? 那么她的幸福呢?是不是就不重要了? 流着泪,她仍旧在继续,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伤悲:“他们了那么多,却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如果不是为了家人,我怎么可能放过那个禽兽?可是,他们一直在求我,一直求,我那么傻,那么傻,所以就算再反感,再恶心,我还是答应了,答应嫁给那个混蛋,十八岁,青春年少的时光,别人都在尽情挥霍,而我,却在准备着我的婚礼,还有,那即将来到人世的小生命。” 停顿了一下,她突然泪水决堤:“我以为,就算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会忍下一切,可是,孩子,我的孩子” 抽泣着,她几度哽咽,再不欢迎,再不期待,可那毕竟也是她的骨血,她忍着心伤,压着闷痛,一心一意的等待他的降临,可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她被鬼混后酒醉而归贺子勋推倒在地。那痛,撕心裂肺,当双腿间流出滚烫的血,她便已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与贺子勋,再也不可能做夫妻,就算是名义上的,也绝不可能。 所以,这些年以来,她一直想要离婚,只是,忍耐了这么久,到底还是他先提了出来,只是,如果她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的话,或者,就算是再受伤,就算是再痛苦,她也会试着去努力,努力让自己不要再给他脸色,努力让自己,勉强着做他一辈子的妻。 081一个人的时候 有些人,早已排除在心底,因为不可能。 可一旦想起,依然会隐隐地疼,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叶浩然本已觉得荒芜在心底,可听到这一段往事,他却如此黯然伤神,很多时候,放下了其实并没有真的放下,原来,大家都在假装过得很幸福,一转首,却在寂静的角落里孤独地抚摸伤痕。 他紧紧地抱着她,心,拧巴在一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当时你经历了那些事,佳人,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带你走的,佳人” “浩然哥,不要自责,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的家人,还有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佟依人。” “佳人,别想了,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她们。”发着誓,他也真的这么决定了,无论用什么办法,他总会成功的,因为,他已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守着她,再不让别人来插手她的幸福。 “浩然哥,我什么都没有了。” 微眯着眼,她的眸间唯有痛苦,忍了太多年,当一切都释放,她忽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不曾留下过。 “你还有我。” 闻言,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是的,她还有叶浩然,只可惜,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放不下的,依然不是他。 浩然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午夜梦回,萧尹航满头大汗地醒来,心脏剧烈地博动着,撕扯着肌肉,丝丝密密地疼。 又梦到了当年,又梦到他再不敢靠近的火光,只是,火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样满身是血的模样,为何让他觉得那么熟悉?是她么?他不敢想,也不敢再继续睡觉,只是翻身下床,叼起一根烟,便朝阳台走去。 夜很深,墨一般浓郁。 他慢慢地吸着烟,一圈一圈地吐着烟雾,而后,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烟丝于夜空飞散,渐渐的越来越淡,淡到看不见。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看见的看不见了,记住的偏又遗忘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他突然苦苦地笑,笑着笑着,便冷了下来。 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心慌,可他,一直是一个人,在冷漠中孤独地微笑,那般地苍白,那般地无力。 082体的反应 “爱过的人我已不再拥有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回首 爱过的心没有任何祁求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走过的路再也不能停留 ” 熟悉的旋律,动人的歌声,于暗夜间妖娆绽放,他眯着眼,轻轻地走回房间,瞟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仅犹豫了一秒钟,便迅速接听。 “hello!亲爱的,你睡了吗?” 抬腕看了看手表,他淡淡地哼:“四点十五分,你是不是应该问我起来了没有?” “哈哈哈,不错嘛,都学会开玩笑了。” 那连应该是下午的时间,盛安琪的声音,听上去也有几分疲惫,做为brilliant集团总公司的营销总监,盛安琪每天的工作量,并不比萧尹航要少,甚至,某些时段,比他做的还要多。 “有事?” 都不是闲人,也就更适合长话短,工作的时候,他一直都试着忘记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只当她是个老板也不错。 听到他的话,对方倒也没有否认,只认真地嗯了一声,算做回答。 他复又燃起一只烟,深吸了一口才淡然应道:“吧,我听着。” “尹航,按理,我现在不该插手你在f市的工作,不过,我听到一些流言,所以,必须要问个清楚。”工作的时候,盛安琪从来不会叫他老公,只是尹航尹航的叫着,她常,这样才更显得职业化,只是,在萧尹航的心中,却很清楚,每当她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便是盛安琪已对他已产生了怀疑,怀疑他的能力。 不待她开口,他已出了答案:“是关于青凉渔村的那块地么?” “不是不会有问题的吗?为什么规划局会突然改变主意?” “再让他们改回去不就行了?” “你有把握吗?” “嗯。”“既然你这么,那我就放心了,尹航,好好加油喔,做得好的话,下个月有赏。” “赏什么?把你赏给我?”轻声一笑,他再次出言相逗,每当他不想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带向这一边,他知道,她一会反感,他也知道,只要他提到这里,电话,一定会挂断。 不出所料,听到他的话,盛安琪在那头似平愣了一下,终于干笑着:“既然案子没有问题,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亲爱的,么么。”隔着电话,盛安琪大方地两记香吻,听着大洋彼岸传来的熟悉声响,萧尹航的脑中,浮掠一晃,竟又是佟佳人那绯红一片,饥 渴难耐的脸庞。 只一瞬,身体便又起了反应。 厌烦地扔下电话,萧尹航转身便进了浴室,打开沐浴的开关,就那样硬生生淋着冷水,只是,水再冷,也冷不去他心头的渴望,他痛苦地闭上眼,在心底一声声轻唤,佟佳人,佟佳人 083忍无可忍 佟天奇和佟胜人的葬礼,是在同一天举行的,那一日,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整个世界都迷离着一片混沌,站在墓前第一排,佟佳人一袭黑裙,整个人,安静得如同空气。 没有哭,似乎在这几日已将泪水流尽,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捧鲜花,神情凝重。 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一夕之间,天堂地狱。 低着头,佟佳人在心底默念着祷告,她希望,父亲和哥哥,会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得很幸福,至少,一定要比她更幸福。垂眸,心思虔诚,她用最纯粹的心灵,祈祷老天的垂怜,只可惜,她的祷告尚未灵验,最不想见到的人,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们来干什么?”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么恶劣地话了,只是,面对着贺子勋那幅得意的嘴脸,她,忍无可忍。 明明是来参加葬礼,可贺子勋的脸上,却是十足的笑意,更意有所指地讥讽:“我是你丈夫,岳父和舅兄都死了,你我来干嘛?” “贺子勋,你不要太过份。” 若不是害怕在葬礼上闹得太难看,她真的很想直接将他赶走,只是,她的隐忍,看在别人的眼中,却又变成了另一种无声的软弱,贺子勋又笑了,满不在乎道:“过份?你以为我真的想来,要不是我爸怕新闻会乱写,你以为我真的有时间来做这种无聊天。”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双手,紧握成拳,佟佳人的脸青黑色一片。 “要我走也可以,东西先给我。” “我不欠你什么东西。” “别装蒜了,离婚协议书不是让律师寄给你了吗?马上签了拿给我。”不耐烦地开口,贺子勋甚至完全不顾忌此时此地,还有外人在场。 脸一黑,佟佳人再按不住心头怒火,痛心疾首地骂:“贺子勋,你还是不是人啊?这是我爸的葬礼哎,你居然跑来这里跟我要离婚协议书?” 许是见佟佳人的态度十分激动,贺子勋终于摊了摊手,涎着脸,对身侧之人了一句:“依人你看,不是我不想离啊,是你这个没长脑子的姐姐还不太想答应。” “贺子勋,你” 084夫的儿子 已没有耐心再等,佟依人冷脸站了出来,一脸高傲地:“佟佳人,别你来我去了,一句话,离还是不离?” “佟依人,离不离,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八年来,没有一日她不想离婚,可想离归想离,被如此逼迫的感觉,却让她倍觉难受,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还害死了父亲和哥哥,她为什么要让他们更得意,就算再想离,她也不愿让她们如愿以偿,拖,都要拖死对方才罢休。 “你又想跟我对着干?哥死了,爸也死了,怎么?你是嫌家里人太多?连你妈也要气死才肯放手么?” 恶毒的话语,一句一句,佟依人是彻底打算和她撕破脸了,甚至不顾亲朋好友就在场,就这么直接嚣张地威胁着她们,佟佳人气极,浑身发抖的同时,她的手,也毫不留情地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地回响,佟依人的脸被打偏至一边,还火辣辣地疼,清晰的五指印,就像是开在她脸上的花,刺目而揪心。 恶狠狠地转过头来,佟依人反手就还了她一巴掌,只可惜,半空之手,她的手,却被叶浩然狠狠抓住:“依人,你不要太过份。” “放手,你这个奸夫的儿子。” 本只是想阻止她继续欺负佟佳人,可她毫不留情的辱骂,却让叶浩然也有些恼火,他冷着脸吼道:“你骂谁?” 撇一撇唇,佟依人讥讽地笑了,当年,王敏淑与叶浩然父亲的事,她也很清楚,所以,当她看到叶浩然为佟佳人出头,她便也再不打算给他面子,只更加过份地骂着:“骂的就是你,奸夫的儿子,奸夫的儿” “啪!”又是一声,沉重而有力。 做为一个男人,做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叶浩然从来不打女人,但佟依人例外,在他的心里,不要是女人,就算是人,佟依人也算不上,最多算是个白眼狼,一个灭绝人性的畜牲。 “叶浩然,你敢打我,你他妈的居然敢打我?”尖锐之声,于半空中回绕,佟依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哭闹着扑向了贺子勋,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她大声的撒着娇:“子勋,他们欺负我。” 长长的尾音,像辗在心上的磁石,吸带着所有的困惑,将一切都昭告天下。 085忏悔的时机 闻声,所有的亲朋好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方才看不懂的局面,现在已彻底看了个清楚。 “那不是姐姐的老公么?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妹妹的啊?”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这出轨乱轮是一起来了啊。” “两姐妹居然争一个男人,这还真是笑死人了。” “丢人啊,这佟老爷子是怎么教儿女的?还在葬礼上闹,这不是让死人也不得安生么?” “是啊,是啊”你一言,我一语,围观的亲朋好友,像是炸开了窝,又哪还有一点来参加葬礼的严肃与尊敬。望着眼前的一切,王敏淑抖着唇,苍白如纸的脸上,再无血色,夫与子的痛失,她已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可两个女儿间的战争,却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住。 “够了,要吵要打都给我滚到一边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妈,对不起!” 嗫嚅着,佟佳人忽而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得体,这可是父亲的葬礼,她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该和依人起冲突。看到母亲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心中的悔恨,无以言表。 “你也走,带着这个人一起走,马上走。”大吼着,她甚至不再顾忌叶浩然的身份,人到伤心处,又何来理智可言,她只是想要清静一下,让这个葬礼要不变成世人的笑话。 太了解这个葬礼对佟佳人的意义,叶浩然慌忙致歉:“夫人,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这么做,可是,赶我走可以,别赶佳人好吗?” “走,都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走啊。”摇 着头,王敏淑苍白的脸上,泪水四溢,这一辈子,她流过太多次泪,可没有那一次,能有这般苦,伏倒在墓碑之上,她失声痛嚎:“天奇,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教好我们的孩子,是我该死,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呢?天奇,天奇” 还有哪个女儿比她更没用?还有哪个女儿比她更不孝? 望着母亲单薄的身体,佟佳人的泪,突然又来了,可她仍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也许,她是该离开这里的,给爸妈一个清静,也给自己一个忏悔的时机。默默地转身,她告诉自己要一定要坚强,只是,伤了母亲的心,她,真的还有机会吗? 086毫不留情 又一次,佟氏被炒上了头版头条,只不过这一回上的不是财经周刊,而是娱乐版头条,比起时事,八卦新闻似乎才是人们的关注点,所以,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的新闻,报刊,杂志,甚至网络上,已全部都被佟家人的脸孔所占据。 淡眸,不经意地扫过那张忧郁的脸,萧尹航端着咖啡的手,略有迟疑,但终还是送至唇边。 轻而浅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搁下咖啡,沉声道:“进来。” 推门而入,艾伦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这才一脸兴奋地开口:“总经理,规划局那边有消息了,,还是用我们的地。” “很好。” 意料之中的结局,他并不意外,更谈不上高兴,所以,只是浅浅应了一声,便继续低头签着手中的文件。 “嗯,总经理,那个,财务有件事,要我跟您确认一下。” “吧。” 签字的手,微一迟疑, 复又继续着,仿佛艾伦了什么话,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曾影响到。 “财务总监,这两天新到了几笔帐,数目有点奇怪,不知道总经理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心翼翼地开口, 自那日与萧尹航有所交手,他渐渐也明白了。眼前的男人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绝不仅仅只是裙带关系。 将签好字的文件夹合上,萧尹航气定神怡道:“是一些胆小的老鼠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了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只一句话,艾伦已是心中有数:“可是,这些钱要是都退回来了,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退钱的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还不是吃下去了,不用太担心。”满不在乎地开口,萧尹航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事实上,每年的公关费,用在这个上面的不在少数,虽然不在乎别人退不退还,不过,既然可以省下来,为什么不收? 更何况,那钱,本就是他们的。 “可是” 很直接地打断艾伦的话,萧尹航神情冷彻,毫不留情面地:“艾伦,我好像过了,这个案子我来跟,你,忙别的去吧。” “今天早上,总裁来电话了,很重视这块地的发展,我觉得总经理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确实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和萧尹航起冲突,但,总裁毕竟是总裁,他亲口交待的事,他若不重视,再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发展前景,所以,虽明知是冒险,但艾伦还是果断地选择站到了萧尹航的对立面。 087间谍还是小丑 挑眉,几丝不悦出现在他淡漠的脸庞,他已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只是,这一次,他觉得,没有必要藏。 冷冷转身,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案子给我跟就会丢,给你跟才能做得好?”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敢直视,萧尹航的脸上,明明还有笑意,只是为何,他却觉得如同掉落万年冰坛,冷得浑身都结了冰:“总经理,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有,只是不敢明而已。”毫不客气地指出事实,他用并不算温和的口吻警告道:“艾伦,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萧尹航,除了brilliant集团的总经理以外,我还是盛家的女婿,你呢?除了是我的助理以外,还是什么?安琪放在我身边的间谍?还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 有些人,他一直放任自流,是因为觉得还影响不了什么。但,人都有底限,谁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就该要接受警告,若是连警告也不清,那么,他也只好出手,将他彻底清除了。 那样的气势,并不张狂,反而含蓄有礼,但隐隐间,有若隐藏在平静海底的暗流,不温不火,却一针见血。一个冷颤,艾伦似猛然清醒,立马沉了脸:“总经理,是我多事了。” “下去吧,以后有什么事不必直接向我汇报了,让琳达转告就好。” 并不回应,萧尹航只是送客,在他的世界里,有一个控制狂盛安琪已足够,再不需多要一个。 “”似触到了艾伦的痛处,他眉头微微一拧,想什么,终还是紧紧闭上了嘴,什么也没,便退步而出。 听着闭门之声,萧尹航眸光如水,不经意间,又撇向那一版八卦版面,事实上,青凉渔村那块地的合作案,他已是胜券在握,随便找个什么人盯着就好,根本不必自己动手,可是,他还是主动揽了过来,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似乎也心中有数。 只是,犹豫,犹豫,还在犹豫着 修长的手指,来回翻看着报章的内容,报道里的照片上,佟天奇和佟胜人两个人的名字,拍得非常显眼。同时失去两个亲人,这种感觉,真的太让人难以忘却,想要遗忘,却偏偏在回忆。手,不自觉又抓紧了报章,不多时,又倏然松了开来,轻抬起手指他缓缓取过桌上的电话,对着秘书琳达下达着自己最新的指令:“琳达,帮我接规划方局长。” 088总会想起他她二更 也许一个人久了,也会上瘾,习惯性去看水中生成的倒影,听着典雅的音乐,痛饮着寂寞的哀伤,任凭夜的孤独湿浸梦的清冷。 每到伤心处,总会想起他。 忧郁,绝望,带着淡淡的伤,会令她痛到无法呼吸。 可她,始终不能停止,思念,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网,无法停止,无力扼制住对他的回忆。盼望着,每个夜晚的到来,希望着,在每个清冷的夜,他都能出现在她的梦里,与她重修旧好。 静静地,靠坐在窗台之上,任微风轻舞,凌乱了她的发。 泪,叭叭嗒嗒掉下来,每一次落地的音符,点点滴滴最受伤,在这个思念的季节,她有太多的人要想,父亲的笑,哥哥的憨,还有,那个深埋在心底,一次次伤她最深,却又不忍遗忘的萧尹航。 可是他呢?他是否也会这样思念着她? 入夜,仍是清醒。 与方重天的通话,并不算顺畅,争执了许久,却仍是未果,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爽,以至于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本以为回家后,不会再带着工作的情绪去休息,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在想。想着令人恶心的方重天,想着,透过方重天的事件,那个让他无法释怀的女人。 靠坐在床头,萧尹航的心思,飘出很远很远。最近发生的太多事,让他忽然间明白,那时候,他爱的不是那段时光,也不是那念念不忘的伤痛,更不是那段经历,而是当年那个羽翼未丰但依然执迷不悔的女人。 曾经,他想和她分享我所有的秘密,但现在,她,却成了他心底的秘密。 很讽刺,但他却清醒地认识到,他所谓的报复,亦不过是打着仇恨的名义,为给自己找一个接近的理由,他爱着她,从前爱着,现在,也爱着。 只是,这份爱,连他自己都不肯去接受。 他怎么能爱上仇人的女儿呢? 思潮起伏间,萧尹航身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想得太投入,他根本就未发觉,只是继续闷闷地抽着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吸烟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在用生命去燃烧。 089放弃自己 仿佛是在混沌的状态下,她发出了那条短信,明知道,他可能不会回复,可她还是期待着。 她的人生已在低谷,她,就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事情发生后,好几次,她站到了楼顶,想要学着哥哥的样子,来一个了结。只那么轻轻一跃,她就能看到天堂,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更没有黯然神伤。可每一次,她都以失败收场,不是害怕死亡,只是,还有心结未了,萧尹航,萧尹航,她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一个,真真正正,明明白白的结果而已。 所以,她还是挣扎着发出了那条短信,只是,这么久了,终还是没有回音。 泪眼迷离,连他的名字都开始模糊到看不清楚,颤动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手机屏里的那三个字,终于,她还是绝望地放开了手,因为,她不敢,不敢再去面对任何难以承受的结局。 扔掉手机,她抱住双腿,又开始默默地哭泣。从新闻出现开始,网上已有太多关于佟家的留言,看一次,伤一回。网友们无情的谩骂,还有那无中生有的中伤,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全世界都在指责着她的无能。 是的,她确实无能,可是,能力不强的女人,就活该要被骂被欺负?她知道,网络上的那些水军,很可能才都是依人找来的,明知道不该介意,可她还是有些受不了,只因,那些留言,除了她能看见,母亲也同样能。 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母亲连带着自己一起怨,还有萧尹航,明明是他在八年前,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恨自己?她都已经不怪他的抛弃了,为什么他还要计较?她不愿承认,但她依然想要从萧尹航的身上找回勇气,在这个世界上,也唯有他能给她勇气,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才是她对幸福的定义。 只是,他的沉默,却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全世界都已放弃了她,唯有她一个人还在坚持,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这一次,连她也开始决定放弃,放弃自己。 尘世喧嚣,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她,只是其中的一粒微尘。悄悄地来,势必终有一天要悄悄地离开,或许,能拥有烟花般灿烂的一瞬,也是一种美好,也是一种永恒,终于,她笑了,笑得凄美。 090 扔掉第五支烟蒂,还是睡不着。 翻身下床,萧尹航决定去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神经后,兴许,会更容易安睡。 从浴室里出来,时钟已指向午夜十二点,若在平时,忙碌的时候,他可能还在公司里加班,好不容易早一点回来休息,却偏偏还睡不着,自嘲般一笑,他浅浅地骂着自己:“我啊,还真是犯贱。” 将自己重重地摔回大床,腰间,冰冷的触觉,让他冷不丁一凉,大手摸索着将手机从身体下面摸出,当停滞的界面上,显示着那个令他心痛的名字,他整个人却是再无睡意。 她的短信,已发过来有一个多小时了,他怎么没发现? 以最快的速度,翻看着短信,当屏幕上出现那没头没脑的问句,他的心蓦然一沉,许久许久,都不知是何滋味。 “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来?” 那天晚上,指的是哪天晚上?他不用想,也清清楚,只是,那一天,他不是没有去,只是,根本去了。 本已约好头一天就回学校,第二天去琴房听她弹钢琴,可是,那一场大火,却改变了一切,更改变了他与她的命运。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个人,抱着头,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地板上,整整哭了一夜。 他没有忘记她们的约会,只是,他再也赶不上。 可是,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几天后,当他怀揣着最后的一百块,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回f市找她借钱的时候,她却消失了,连带着他的家人,一并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他还记得,自己被佟家的佣人打出院子时的狼狈,他还记得,自己不顾伤痛,在大雨中等待着她回归的疲惫,可是,直到他最后晕倒在街头,奇迹也没有出现,她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现在,她问他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去,可他也很想反问一句,就算他失约了,就算他没有去,那么她呢?事后,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逃避?一切都是巧合么?还是,当年的惨案,其实,她也很清楚事实? 烦燥地将手机扔到一旁,萧尹航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难以的控制,他捂着胸口,重重地喘息,手臂上丑陋的疤痕,似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佟佳人,当年你何其残忍,现在又来装什么无辜? 091剪 本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回她的消息,可翻来覆去,就是放它不下。 叹一口气,萧尹航再一次翻身而已,握到手机的外壳发烫,这才发送了一句:“现在才来追问,会不会太晚?” 等,一直等,一直等着她回消息。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难道,他还要继续等下去? 憋得太久,他觉得自己的肺都开始负荷不起,很生气,很愤怒。那种被再耍一次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愚蠢,他怎么会还在期待她改变?他怎么会还在期待她忏悔?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没情没义的女人。 抓过手机,愤怒地想要将它砸烂,只一瞬,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径自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发狂地想,就算被耻笑,就算被羞辱,他也要问她一次,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越伤得深。 越明白爱要放得开。 是我不该, 怎么我会眷著你眷成依赖, 让浓情在转眼间变成了伤害 ” 熟悉的旋律,哀伤的曲调,他静静地听着,心情,忽而又变得沉重起来。两个人的伤心,一个人的背负,是他伤了她,还是她负了爱?不清心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但渐渐的,他无名的火焰,却仿似被一桶冰水所浇灭,只盈盈于心头,飘渺如烟。 一曲终了,无人接听,他望着手机上那熟悉的名字,心头忽而骤生几丝恐惧,仿佛有什么骇人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不接我电话,已经发了那样的短信来耍我,又没有好好回复,她一定是怕我又骂她,对,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不知是在服着自己,还是在安慰着心灵,萧尹航一遍一遍地着,一遍遍地,直到,他忽而又想响了什么。 犹豫,仅只在一秒,心头的决定方才做出,手,却已早早地按下了拨通键,十秒钟后,电话终于接通,当叶浩然浑厚的嗓音自听筒传来,萧尹航只记得自己冰冷冰地了一句:“我是萧尹航。” 似怔愣了一下,对方半晌无语,良久,方才满含敌意地问:“是你,有事吗?” 092她在不在你家 “她呢?在哪里?” 对于叶浩然,萧尹航的口气异常冷漠,谈不上有多么讨厌他,但,就是看不得他与佟佳人亲近,也看不得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浅浅一笑,叶浩然也不甘示弱道:“与你无关不是吗?” “她在不在你家?”并不理会对方的无视与冷淡,他仍是继续追问着,有些问题,盘旋在脑中,让他不得不重视。 “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在八年后,叶浩然都似乎没有理由对萧尹航产生任何的好感,算起来,他们也能称之为情敌,只是,萧尹航一直在明,而他一直在暗而已。 “我不想你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文字游戏,你只要痛痛快快地告诉我,她,在不在你家?”停顿了一下,他忽而又继续:“或者,我换一种方式问你也可以,她,是不是出事了?” “”“所以,她不在你家。”这句话,并非问句,而是肯定,叶浩然的沉默,在另一种程度上,也给出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只是这样一来,他反而更加担心了。虽然不太喜欢佟佳人和叶浩然扯上关系,但,如若她和叶浩然在一起,也必然不会有什么事,可若是不在一起,后果 越想越担心,萧尹航再不犹豫,只清清楚楚地对叶浩然道:“我觉得,她可能出事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抽空找找她。”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立场再为她做什么,只是,当他挂断电话,心头那种紧张的感觉,始终不曾散去,将手机重新扔回到床上,萧尹航又一次闷闷地抽起了烟。 爱情,从来都是百转千回的事情,不曾放弃,不曾受伤害,不曾难过,不曾迷茫,又怎懂得爱人?往事是冰封在记忆中的梦,而她,却是他唯一鲜活的记忆。惦念是一种忧伤,幸福而惆怅,但,夜那么长,她们让的距离却仿佛越来越遥远。举起手中的烟,萧尹航深吸一口,又慢慢地吐出,烟雾缭绕间,他的脸,都变得不那么真切了。 只是,真的放心得下么?连他自己,也不那么自信了。 093找到她拜托你 干练,果断,是他一惯的行事风格。 犹豫,似也仅仅只在一念之间,从萧尹航改变主意,到换好衣服出门,似乎也仅用了十分钟时间。 开着车,将自己隐入黑夜,从记忆中提取所有的片断与场景,从他们相遇的地方开始,他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地找,可是,始终一无所获。凌晨三点,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里,叶浩然的声音,透着几分冷彻人心的寒意。 “我找不到她。” 许多时候,叶浩然总在问自己,他和她之间,距离是什么?可每一次,当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他总会慢上一点,比如今晚,明明是他应该发现她的异常,可却还是需要萧尹航来指点。而现在,甚至在他提示了之后,他还是找不到她的所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没有默契? 他不甘心,很想要一意孤行,可脑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回荡,就算再不服气,也不能拿她的安全来做赌注,就算可能因此而再度被忽略,也绝不可以如此自私,只因,在得到她与保护她之间,他永远会选择后者。 “”沉默,除了沉默,他似乎已找不到方式来渲泻,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却还是让他猜中了。 “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儿关心她的话,出来一起找。”似乎是请求,但更多的却是妥协,叶浩然焦虑不已,只希望有人能够马上代替自己找到她,无论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本不屑于解释,但他仍是淡漠地答道:“我已经在外面了。” “你,找到她了?” 顿了一下,他老实地回答:“还没有。” 电话那头,叶浩然的声音起起伏伏,像是充满了希望,又似乎再度灰心,他有些奇怪地问:“萧尹航,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出事了?” “直觉。” 直觉这种东西,就好像是女人常的第六感,很多时候,他也会笑谈无稽,只是,今夜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强烈到,不容忽视。 “找到她,拜托你。” 心口堵涨,似有什么要撑破胸膛,憋着一口气,叶浩然的声音,听上去苦涩而自责,只是,再如何,他也不会置她于不顾,哪怕,在她的心里,自己从来不曾有位置。 没有回答,没有应允,萧尹航沉默之余,只是轻轻地挂断了电话,而后,冷着脸,将油门一踩到底。 094年年都在等 午夜,风轻。 空气很是融和,温暖的风不知从何处酝酿而来,带着不可捉摸的醉意,让人感觉昏昏沉沉。 停了车,在十字路口徘徊犹豫,佟佳人的电话始终是通的,只是一直没人接,短信他也连续发过十几条,同样没有人回,时间越长,萧尹航的心便越冷,本还只是猜测着她可能会有事,但现在,几乎已是肯定了。 摩挲着手机,萧尹航浓黑的眉,越拧越紧,手机里,那条短信依然清晰,她问他:“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来?”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突然,萧尹航的脑中,划过一道灵光,似有什么画面都在眼前鲜活了起来,他几乎一跃而起,却重重地撞到了车顶,他痛呼一声,捂着闷痛不已的头,心内却已是豁然开朗。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而去,风驰电掣间,只余青黑色的尾气,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不太明显的暗孤,氤氲不清。 熟悉的大门,陌生的环境,八年的时间,记忆中的学校已发生了太多的改变,唯有一人,似乎一如既往,温暖而热情。 “张大爷,我是萧尹航,您还记得我吗?”八年前,他也算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了,除了家世背景不如人以外,任何一方面他都比别人强。而八年前,她与佟佳人的每一次约会,都少不了会给这守门的张老汉撞见,久而久之,也便熟识了。 眯起眼,张老汉嘿嘿地笑着,眼角的鱼尾纹全都挤到了一处:“记得,当然记得,刚才看到那丫头我就想起了你,没想到啊,八年多了,你居然真的来了。” “您见到过佟佳人?”绝处逢生的喜悦,那种感觉,让萧尹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缩紧。 微点着头,张老汉也奇怪道:“是啊,那丫头年年高考前都会到这里来等你,不过,今年已经来过了,今天不知为什么又来了。” “张大爷,我可不可以进去找她?” 看了看门卫室里的表,张老汉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这么晚了,要是别人那是肯定不行的,不过你的话,张大爷给你通融一下。” “谢谢张大爷,谢谢您。” “不谢不谢。” 守门的张老汉还在客套地回应,萧尹航却已是风一般掠过他的眼前,直入校园,望着他焦急的背景,张老汉嘿嘿地笑着:“小情人啊,相会一场真不容易啊。” 095带着眼泪在微笑 刀片,闪着冰冷的寒光,往苍白的手腕处狠狠划下。 手腕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皮肉翻转,鲜血从伤口里沁出,再然后,湍急如流,喷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两滴,三滴 慢慢地,汩流不止。 曾听人过,想要割腕,就该在温暖的浴缸里自杀,温热的水,会让人身体内的血液,流得更快更彻底。可是,她就是想要这样慢慢的感受,感受着生命在流失,感受着那自虐般的*。 苍白的唇,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迸裂的肌肤,翻卷着血肉,原来,即使皮开肉绽也是不会痛的,原来,鲜血流逝的感觉,不是平静而是麻木。 慢慢地,她垂下双手,闭上双眼,任温热的血液,从割裂的手腕处一线线滑下,源源不断地,如同溪流,在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开出妖艳的红花。 身体越来越冷,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佟佳人的眼前渐渐发黑,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微微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冰冷的空气,将她全身包围着,渐渐地,让她如坠云雾。 唇上,最后的血色已褪尽,眼前漆黑得什么都不再能够再看见,生命,一丝一丝地流淌,只有那滴着血的手,固执地,紧紧地抓着手里唯一的照片。那是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照片里,那个记忆中温暖的少年,已蜕变升华,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冰冷而睿智的眼神,还有那紧抿着的,性感又无情的薄唇。 鲜血,一滴滴自手腕滴淌而下,漆黑的眩晕中,她的泪,爬满脸庞。 很想很想,再看他一眼,只一眼,一眼都好终于,淌血的手腕,再也握不住手机,‘咚’地一声闷响,似在她心头拉响了警铃,终于,她笑了,带着眼泪在微笑。 嘴唇,惨白失血,佟佳人闭着眼,苍白地趴倒在纯白色的钢琴上,微风轻过,带起她染血的衣,飘飘飞飞,像是夜舞的蝶。 她的头,无力地垂向一侧,任由死亡将她最后的清明,一一带走 沉稳的脚步,轻缓而有力,他迟疑地走近琴房,半开的门,从里面飘出鲜血的气味,透过那依稀的门缝,隐约可以看到,纯白色的钢琴上有人影鲜红。 仿佛仿佛早已死去 096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他疯了一般扑向她的身体,当触手之下,尽是冰冷,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便漫天而来,像是看不见的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佳人,佳人,你醒醒” “佳人,我来了,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快啊,快点醒来,快醒来,不许再睡了。” “佳人,佳人,不要再吓我” “” 一声声痛呼,如同呜咽,萧尹航发疯般地摇晃着佟佳人的身体,他大力地拍打着她冰冷的脸庞,试图让她因疼痛而清醒,可是,那可怕的沉默,像是浮在水面上透明的膜,将所有的空气都阻隔在外,只留下阵阵回声,一点点传达着死亡的气息。 打横着将她抱走,他一边奔跑,一边呼救,双腿已不听使唤,但他仍在不停地奔跑着,脑子里,徘徊着的仅有一句,救她,救她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的鼻腔。 沉默着,萧尹航满身是血的滑倒在地,那种痛失所爱的感觉,八年前,他已尝试过一次,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他竟又一次重温那痛彻心扉的滋味。 是惩罚么?惩罚他的固执? 她自杀了,居然在当年等他的地方自杀,她想告诉自己什么?还是在嘲笑着他的幼稚? 八年前,是她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抛弃他消失不见。八年前,是她在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而现在,她又因为那个男人的背叛而自杀,她这么做,要让他情何以堪?恨恨地,萧尹航咬牙,痛苦地闷吼着:“佟佳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不许,不许” 抱着头,他狠狠地揪,任发丝凌乱,也不觉不知。 分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八年了,每日每夜,他在思念与仇恨间痛不欲生,唯一支撑着他的动力,就是,她还活着,甚至活得比他还幸福。可是,她怎么可以在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后,还活得如此幸福?她应该痛苦的,因为,只有她痛苦,他的痛,才会少上那么一丁点。 可是,当他真正经历了这一切,当他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仇人的痛,他的脸上,却再难有笑容。 097除了你找不到理由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地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微暗的暮色之中,一辆银色灰的轿车,风驰电掣而来,如子弹般的速度,呼啸而过,冲破暮晓,撕亮天边最后一缕晨雾。 停好车,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叶浩然便风风火火地朝急救室奔去。一路狂奔, 他顾不上喘气,当看到走道上颓废的萧尹航时,他甚至想也不想便锁住他的衣领:“混蛋,你把佳人怎么了?” 抬眸,不曾拂开他的手,萧尹航只是冷冷地,冷冷地质问:“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你不是自诩是她的护花使者?你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为什么,会让她跑到那种地去自杀?” “自杀?你佳人自杀?” 瞪大了眼,叶浩然的眸底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八年前,她也曾自杀过,只是那时候,她的心里还惦记着某个人,为了他,她甚至忍下了一切的屈辱。可现在,她惦记的人终于出现了,可她,还是毅然选择了死亡,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傻? “不然呢?你以为是我对她做了什么不成?”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想冲着对方吼叫,可他的话,仍旧淡漠到如同没有气息。 紧锁着萧尹航衣领的手,蓦地一松,叶浩然一脸痛苦的低喃:“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到底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自杀?” 苦笑一声,叶浩然黯然不已,只负气道:“如果我知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她?” “总有理由吧?”他绝不相信她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因为佟天奇和佟胜人的死,那两个人出事也不是昨天的事了,她没有理由到现在才来想不开。 “理由?如果真要找理由,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让她绝望到自杀,当年,当年” 有些话,憋得他要死,可他还是不出口,佳人一定不希望自己最不堪的往事,被摆放在最爱的人面前,她最后的尊严,不容别人来践踏,就算是心痛成灰,他也不能,不能出那件事。 098本什么都不知道 叶浩然意外地住了口,萧尹航却已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冷着脸,一脸严肃地追问:“当年,当年什么?” “当年若不是你扔下佳人跟你老婆走了,她又怎么会轮落到今天的下场?萧尹航,别在我面前装好人,我才不信你。” 一直就知道佟佳人的心里,放不下萧尹航,明明很厌恶,但叶浩然还是费尽心机地打听着萧尹航的下落,整整八年,他杳无音信,直到,他重新出现在f市,并以brilliant集团ceo的身份立足商界,叶浩然才查到关于他的一些基本资料,也知道了当年和他一起离开的女人便是盛安琪。 冷笑间,萧尹航如一头狂怒的狮,有些事,压在心底太久太久,久到他以为不会再生气,可一旦被人所提及,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我,扔下她?当年明明是她抛弃我嫁给了贺子勋,你现在居然倒打一耙?叶浩然,这么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你觉得可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那天晚上佟佳人的坦白,想到她这八年来的隐忍与痛苦,叶浩然的心,狠狠揪痛着,忍不住浑身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我”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剑拔弩张间,抢救室中,忽而走出来一名护士,看着激动的二人,怯怯地问道。 “我。” “我。” 一模一样的回答,几乎是异口同声,互看不顺的二人对视一眼,又各自闪避着别开脸,仿佛两个正在堵气的小孩。 护士似乎有点急,又追问道:“到底谁才是?” “我是她朋友。” 出于某种原因,这一次,萧尹航没有再和叶浩然争抢这个‘朋友’的身份,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继续关心她的理由,哪怕,心都已因着焦急而拧成了麻花。 “不是家属?” “不是。” 许是觉得叶浩然的回答前后不答,护士小姐想了想,又道:“能通知一下她的家人么?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而且,急需要输血,血库里血量又不够,现在这个点,要到别的医院借调也没那么快,所以” 紧急情况,当然要紧急处理,可大半夜的,佟母肯定早就休息了,她最近似乎还与佟佳人闹得有点不愉快,刚刚失去丈夫和儿子,现在又要告诉她佟佳人因自杀在抢救,叶浩然真是有些不忍心再给佟母打这通电话了。 099800CC的血 为难地想了想,叶浩然忽而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坚定道:“直接抽我的吧,抽多少都可以。” “她是a型,你是b型,怎么抽你的?”不待护士接话,萧尹航业已先声夺人,淡淡的一语,却也成功地让叶浩然闹了个大红脸,想要争辩,想了想,却只好尴尬地闭了嘴。人在焦急的时候,总是会犯一些低级的错误,犯错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却始终帮不了她。 看到叶浩然颓丧的脸,护士小姐只得又小心翼翼道:“先生,你还是通知她的家人吧,越快越好。” 似乎也只是挣扎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萧尹航大步上前,神情严肃地着望着护士小姐道:“她没有家人了,抽我的吧,我是a型的。” 看多了清一色的白大褂,突然看到萧尹航这样的极 品帅哥,护士小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边偷瞄着他,一边不太确定地:“可是病人失血过多,您一个人的血,恐怕不够用。” “先抽了再。” 迟疑地瞅了叶浩然一眼,护士小姐似乎并不怎么纠结,便爽快道:“好的,那您过来,先跟我去验一下血。” 侧首,别有深意地瞅了叶浩然一眼,明知很是孩子气,但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胜利了的感觉,仿佛,仿佛他一直都在暗中与叶浩然较着劲儿。许是感受到萧尹航的用意,叶浩然十分别扭地别开了脸,那饱含失落的眸底,唯有忧伤,别人看不见。 800cc,直到四个血袋都装得满满的了,萧尹航依然不肯拨下针管,坚持要多抽一点血出来。护士小姐虽然被他的风采所迷倒,但专业操守还在,于是很严肃的警告他,不可以再抽了。 在护士的坚持下,萧尹航终于躺回了病床上小做休息,方才闭上眼不久,他忽而又陶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后,他沉声道:“艾伦,帮我调出公司里的员工资料,a型血的员工,调十个来医院。” 半梦半醒之间,艾伦哑声叫道:“啊,现在?” “马上。” 言罢,他帅气地收线,一回头,却瞥见身边的小护士红着脸,正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傻笑。 “笑什么?” “先生,其实,不用十个这么多啦。” 将手机收进口袋,萧尹航酷酷地开口:“不是血库没库存了吗?多调几个人来,给你们备点货,谁能保证,呆会儿不会再来一个需要a型血的重症病人?” 只一句话,便得小护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有些人,就是如此,天生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仿佛天地都将为之变色。而萧尹航在别人的眼中,一直都是如此霸气地存在着,屹立不倒。 100不能再失 不习惯在她的面前,表现出太多的关心,也不习惯看到她充满渴望的眼神,很挣扎,但得知佟佳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之时,萧尹航还是毅然地选择了离开,不为什么,只是,只是不知如何去面对。 整整三天,他把自己埋进工作里,除了睡觉,就连吃饭都在办公室里进行,很累,很累,但身体上的累,却远不及心里的那份苦。 很难得清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怨?恨?爱?怜? 似乎都有,又似乎什么也不能,他知道,他们不该再靠近,他有他的家庭,而她,也有她的,就算贺子勋和她的婚姻已走到了尽头,他也不可能再进入到她的生活,她们之间,在八年前,就已在各自的心里划开了一条河,河的那头是她,河的这头是自己。 矛盾,很矛盾,两种情绪交织着,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某些事情,不自觉地,他又抚上了自己的手臂,那里,火辣辣的感觉依旧,就算为了这份疼,他也不能再迷失,不能 叩!叩!叩! 轻弱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了起来,萧尹航头也不抬,只沉声道:“进来。” 打开门,琳达微笑着走了进来:“总经理,前几天去医院的十位员工都来了,现在要见他们吗?” “嗯,让他们进来吧。” 微笑着点头,琳达转身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不多时,便领着一行人鱼贯而入,那些员工有男有女,不过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他(她)们颤颤惊惊的站好,一字排开在萧尹航的眼前。 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袖口处的排扣,萧尹航微笑着起身,径直走向那十名员工,与他(她)们一一握手之后,他转头对琳达:“把东西拿过来给他(她)吧。” 闻言,琳达微笑着拿出十个红包,分到每个人手里后,琳达刻意加重了语气解释道:“这里每个红包里都有一千块钱,是总经理特别吩咐我给大家准备的谢礼。” “总经理,不用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总经理,一点血而已,不用这么破费了。” “我们不是不收了,这钱” 微一抬手,萧尹航帅气地制止了他们再继续,只淡然一笑,认真道:“辛苦大家了,这些钱大家就不要拒绝了,拿去买点营养品,补一补身体,我也会更安心。” “可是” “没有可是,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这件事,我希望到你们为止,再不要有不相干的人知情,ok?” 员工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终于异口同声道:“ok。” 101得送去看心理医生 在秘书琳达的带领之下,那些员工们在拿到了好处后,一个个喜笑眉开的离开了,唯有走得最慢的一个,明明已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又不怕死的折了回来,壮着肚子走回了萧尹航的办公桌前。 “还有事吗?” 例行公事一般,方才的微笑似乎也归在了职业的范围之内,处理掉那些该处理的人情债,萧尹航便又恢复了那幅冰山无情的脸,就连出来的话,似乎都带着冷冷的雾气。 那人似乎很是犹豫,但还是壮着胆子道:“总经理,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是不当讲的,那就不好了。”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值得他感兴趣的事情?他实在想不出,更不想在这些人的身上浪费时间,会用到他们,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和佟佳人恰好都是a型,仅此而已。 看出来萧尹航的不耐烦,那人当机立断,长话短:“呃,其实,其实是这样的,我妈这几天其实也在医院里住院,而且,就住在佟小姐的隔壁。” “所以呢?” 挑眉,习惯性的动作,却看得那人心头一颤,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道:“我就,我就顺便看了看佟小姐,她,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本是想来拍马屁,结果好像是拍到了马腿上,那人立马又改了口:“是我,是我多嘴了,总经理,我不打扰您办公了,我这就走。” 灰头土脑地往外跑,才奔到办公室的门口,萧尹航冰彻入骨的声音,又自身后冷冷飘了过来。 “回来。” “嘎!” 似乎在挣扎,但他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她,怎么了?” 一听这话,那员工立马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地了起来:“佟小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很恍惚的样子,而且,一激动起来就必须打镇定剂,一沉默起来,就是整天整天的不话,挺吓人的,我听那护士,她要是再这样下去,容易得抑郁症,搞不好搞不好就得送去看心理医生了。” “” 有时候,他也很恨自己的摇摆不定,明明已告诫过自己,不能再迷失,可听到这些,他居然还是开始不由自主的担心,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的承受力。 许是见萧尹航半天不话,那个员工心里又开始打鼓,只得又凑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问:“总经理,您没事吧?” “你,今天的工作量大吗?” “还,还好。” “放你一天假,去医院,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怔愣了片刻,那人方才恍然大悟:“喔,好,好,马上去。” 102残酷的事实 傍晚,正是下班晚高峰,大街上车流如潮,才开了没多远,萧尹航的车便被堵在了公司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打开车窗,任冷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凉凉的刺激感,恰好能平息他心底的涌动,自中午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后,他的心情便一直无法平复,一直强制性地压制着想要去看她的冲动,直到下班的那一刻,他所的有神经似都松懈了开来。 下班了,他再没有借口自己没有时间,可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害怕,努力了这么多年,在遇到她的那一天,已全数破功,虽然从来不承认自己还在意着她的情绪,但,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沦陷了,而且,比之上一次还要陷得深。 点燃一支烟,任自己沉迷在那青灰色的烟雾中,萧尹航闭了眼,脑中,又开始浮现起最‘撕裂人心’的那一幕。 那一年的夏天,酷热难挡, 高考后的第三十五天,满身是伤的萧尹航,终于重回f市。他骗了盛安琪,他自己在家里还有些手续没有办清楚,他想再去母亲和妹妹的墓地上看一眼,可他,却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回了f市。 只因,他始终放心不下的,始终想见的,还是佟佳人。 中度烧伤过的身体,还很脆弱,他冒着中暑的危险,重新找到了那个让他曾经心痛的地方,他抱着希望而来,只为一个让他死心或者是复活的理由,只是,当满怀期待的他,再看到她的身影,所有幻想的泡沫,都变成了冰雪,在那样烈日炎炎的盛夏,却让他如置冰窑,彻骨冷心。 你曾过,这一辈子非我不嫁,为什么你现在却披着婚纱? 你曾过,这一辈子爱我一个,为什么你现在却笑着看他? 你曾过,这一辈子有幸遇到我,那么现在呢?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对他? 没有雨的清晨,他的脸上湿滑一片,默默地看着她在众人的拥簇下牵着他的手上车。默默地看着她白纱下精致的脸庞,默默地‘撕毁’掉心中的承诺,到最后,他只能默默地,默默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103我愿意 一路狂奔,他终于寻到那间教堂,隔着不近的距离,他却将她们的誓言,听得一清二楚。 微笑着,他执起她的手,温柔轻语:“我,贺子勋,请你佟佳人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的爱情,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淡然地,她顺应着他,配合地复述:“我,佟佳人,请你贺子勋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之间的爱情,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双方的誓言结束,他躲在教堂的角落,流着泪看他(她)交换戒指,当那声我愿意,自她口中轻吐而出,当她的丈夫,微笑着亲吻她的脸庞,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在刹那间失去了光彩,只剩下黑白的一片天空。 他失去了一切,始终心存侥幸,无论事实有多恶劣,他始终相信她是爱他的,可是,当一切残酷的真相摆到了他的眼前,就算再想为她话,他也无力去了。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遇到她的时候,你会相信命中注定。可是分别多么残忍,当你只能挥手对过去再见,你能安慰自己的,却永远只是那一句,至少,至少你们相遇过。 原来,所谓的天长地久,地老天荒,不过是一个成人的童话,而他,或许,也只是她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玩偶,从头到尾,可笑之极。 104你呢会拦我吗 幕色渐浓,月亮渐渐露出一个头,微弱的光亮似隐藏在地平线后,看上去,似乎正从黑暗的深渊艰难上升。一圈微弱的光华,铺洒在窗外的高楼之上,如同为它们镶上了一层银色的华光。 她就那样静静地靠坐在床头,侧着脸,一瞬不眨地盯着那窗外初升的弯月,神情凄绝。 走近病房,将顺手买来的康乃馨随手放到了柜台上,萧尹航静静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佟佳人的病房里,三个床位,却有两个是空的,所以,虽然是普通病房,她,却独自一个人住着。那个他派出来打听情况的员工,在电话里曾给他提到过,因为佟佳人的精神状况,所以,另两个床位的病人,都要求搬出了病房。 未出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不过几天的时间,她,似乎又瘦了许多,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而飘渺。 不曾回头,她却知道是他:“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只是在叹着一口气,他缓缓走向窗边,故意挡住她的视线,逼得她不得不抬眸与其对视。 “你希望我来看你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蓦然一动,似乎很期待她会是肯定的答复。 盯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她总是心虚,没来由的感觉,但却总是很强烈,她垂下眼,小声地嘀咕:“不希望,我这样的人,死了最好。” “你就那么想死?” 如果不是见过那样热情洋溢的佟佳人,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她,现在的她,就如同一潭死水,从里到外,都透着腐烂的气息。 “是。” 她的回复异常肯定,仿佛一直都存有这样的念想,从小到大,她第一次为自己决定了未来,只是,这个决定,却和以往任何的一次一样,得不到所有人的肯定。 这样死气沉沉的她,看在眼里,除了心痛,更多的却是气愤,他冷着脸,突然恶毒道:“窗户开着呢,为什么不跳下去?叶浩然现在不在,护士也不在,谁,也拦不了你。” 抬眸,她苦笑一声,幽幽地问:“你呢?会拦我吗?” 迟疑了一下,他终还是冷声道:“不会。” 105做我的女人 似怔了那么一下,她突然又笑了,那样的笑,虚幻而飘渺:“谢谢。” 两个谢字一出,佟佳人突然发疯般地扑向了窗口,他悴不及防,待回过神来,她半个人身,竟都已扑出了窗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终于将她拖回病房,当她手脚被缚,被他紧紧困压在身下,她只能听到他磨牙砺口的声音。 “佟佳人,你闹够了没有。” 紧压着她,他的手脚都因紧张而在微微发抖,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抓不住她,一想到那样的后果,他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悔得令他喘不过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如果你不救我,如果浩然哥不救我,我就解脱了,解脱了” 那天晚上,她早已不醒人事,只记得护士小姐过,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送她来的医院,帅气的男人,几乎没有思考便想到了叶浩然,因为,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她看到的便是叶浩然忙前忙后的身影,除了他,她不敢想象还有第二个人会对她这么好。 虽然,在她内心深处,真的很希望那个人是萧尹航 “只有死才是解脱是吗?那么,你爸爸和你哥哥的死呢?是解脱还是遗憾?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吗?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嫁了个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男人。”那些深埋在心里的记忆,那些不能直言的画面,还有手她上那刺目锥心的戒指,每一项,都在深刻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咆哮着,像是着了火的野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吃入腹。 “啊呜呜呜” 猛地被戳到痛处,佟佳人强忍了片刻,突然爆发般地尖叫出声,而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哭之声,她如何能忘记那样的痛楚,只是太沉痛,所以想要逃避,逃避不了所以考想解脱,只是,她竟连解脱的权力也没有了么? 阴沉沉的额头,青筋毕露,他冷着脸开口,面色狰狞:“佟佳人,想报仇吗?” 似被他的问题所问到,她连哭泣都忘了要继续,只是怔怔地,怔怔地望着他的脸,震惊到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咬着牙,切齿而出:“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她日日夜夜,就连做梦都在想,只是,她现在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只能逃避。 “做我的女人,我来替你报仇。” 106我要的只是一个孩子 他每一句话,都似在她心头扔下了一颗颗炸弹,但,没有哪一次,比之现在还要让她来的震惊。她,没有听错吗?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他,要替她来报仇?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 “我是很讨厌你,但不代表我喜欢你那个禽兽般的丈夫,有些人,迟早都会遭报应。” 比如,你的父亲。 最后的六个字,他在了心里,当年的火灾,经过多方证实,已基本可以确定与佟天奇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他也一定是主谋。就因为当时的自己还不够强大,就因为当时的自己还不够有钱,所以,他为了拆散他们,竟然会使出那样令人发指的手段,当年的事,人死已无对证,但佟佳人是否知情,他真的,真的没有勇气再去问。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对贺子勋下战贴。当年,是他从他手里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虽然,他不知道贺子勋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但,是他的,就该是他的,无论是谁费尽心机占去了,都必须要为之,付出代价。 “你真的肯帮我?” 莫名的感动,她望着他的眼角落泪,曾经的阳光少年,正义感又通通回归了么? 只一眼,他便看懂了她的眼神,没好气地放开了她,他酷酷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道:“别误会,我会帮你,是因为我也有条件。”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的,只是一个孩子。” “孩,孩子。” “没错,做我的情人,不但要陪我上床,最重要的是,替我生个孩子,一个只属于我萧尹航的孩子。”他用了只属于三个字,只属于他的,那么她呢?他的意思是否代表,如果她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么,有一天,她将要亲手割舍自己的孩子,从此后,再不见面? 一想到这里,佟佳人的心,猛地一缩,复又疼得钻心。 记忆飘零,她又一次不小心陷入了往日回忆,想起了那个,本该幸福地来到这个世界,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扼杀的,她的孩子。 原来,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再去享受,做为一个母亲的责任与义务了。 107什么都依你 在做与不做之间,她仅仅犹豫了半秒钟。 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她做他的情人,而他,做她的‘杀’手,只是,如果一切都能够重来,她在找到他的第一天,他就能提出这样的条件的事,是否所有人的命运都能够被改变? 她闭了眼,泪水滑落在地,有些悲凉的想,或者,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他,也永远不会改变心意,所以,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有如果或假设。因为,如果,永远只会是如果,而不会变成现实 “好,我答应你。” 似乎想要什么,但他终只是抿起了唇,有意无意地抚着衣袖上的银色纽扣,那样的感觉,她很熟悉,一如当年,每到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总会有这个动作,只是,明明是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他自己,却还在犹豫么? 可是,就算他还在犹豫,她也不愿再退缩。 慢慢地爬坐起来,她抚净脸上的泪滴,认真地道:“我明天就会签好离婚协议书,给贺子勋寄过去。” “不必了,我有过我的情人一定要单身么?”他拒绝着,一脸的冷傲,青黑色的眸色,不经意间,闪过几丝冰冷的狠绝。 而听到这样的话,她却只能一脸怔然,傻傻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终于,他笑了,带着几分颠狂反问她:“不是要打击他么?我做你的刽子手,你难道打算什么也不做?” “” 沉默,只是沉默,现在的她,根本不懂他在计划着什么,又如何知道该怎么做? “你猜,当贺省长知道,自己的儿媳妇与外人有染,还上了头版头条的时候,最大的影响会是谁?”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他真的在帮她么?他想做的,其实是毁灭一切吧?报复贺子勋的时候,也毁去她的所有,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公主般的生活,而现在,他想要看到的,是她失去自我,失去尊严,甚至失去一切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要反悔,但,屈辱再难以承受,都比不过内心的煎熬与翻腾,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木然地点下了头,以最为冰冷的口吻道:“只要你喜欢,什么都依你。” 108向他坦白一切 送走了萧尹航,佟佳人一直都处于迷茫的状态,直到叶浩然在家里做好晚餐送过来,她才勉强对着他笑了一下。她答应萧尹航的要求,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叶浩然,只是,此刻的她已别无选择,就算是被误会,她也誓不回头。 叶浩然做的饭菜很可口,可她怎么吃,都觉得食之无味,怕他失望,所以一直勉强自己多吃几口,只是吃着吃着,还是忍不住推了开来:“对不起,我吃不下。” “吃多少是多少,吃不下的,我来吃。” 他温和地笑,完全没有脾气的样子,似乎,只要能让她觉得开心,怎么样他都可以。看着这样的叶浩然,佟佳人的内心,却更加不平静了:“浩然哥,你还没有吃吗?” “没有。” 并不觉得吃她吃过的剩饭有什么不妥,事实上,从小到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佟佳人吃不完的,几乎都是他包了,有一种习惯就是如此平淡,但却永远都改变不了。 “那你吃吧,我,不饿。” 心里有事,自然没味口,得知叶浩然给她精心准备了晚餐,可他自己都还没有吃上饭,她的心里就揪成一团,那些本就难以启齿的话,也便更加不出口了。 她的心不在焉他看在眼里,猛扒了两口饭,叶浩然突然抬头问道:“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 “没,没有。”心虚地低下了手,佟佳人无意识的剥着手指头,每当她紧张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重复这个动作,除了她自己,熟悉她的人,几乎全部都了解她这个小毛病,叶浩然也就更不在话下了。 准备了一天的美食,到此刻,还真有点食不下咽的滋味。 放下饭盒,叶浩然直视她的双眼,语重心长地道:“自从你醒来后,你就一直是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样子,佳人,我很担心你。” “浩然哥,我,已经想通了。” “真的?” “嗯,其实,你得不错,我有话要对你。”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就算再不想伤他的心,可事实既已无法改变,早一点让他面对现实,或许,才会将伤害降到最小。 “吧,什么事儿?” “我” 鼓起勇气想要向他坦白一切,耳边却又不合时宜地传来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歉意一笑,佟佳人小心翼翼的翻看的电话,当看清屏显上的名字时,她已是神色大变。 109拯救她的未来 见佟佳人面色不对,叶浩然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了,谁的电话?” “规划局,方重天。” 一听是这个人,叶浩然立马放下碗筷,伸手过来:“别怕,我来替你接。” 犹豫了一下,佟佳人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既然已决定了要重新站起来了,既然已决定了要改变自己,她怎能还去依靠别人?陷害过她们家的人,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惩罚,而现在,就是开始。 这二十六年来,她一直都生活在童话之中,如若,走入现实必然要接受这样的考验,那么,就算是再艰难,她也要学会着适应,咬了咬下唇,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当对方那淫邪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入耳中,她已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强自调整着气息,她冷着脸,硬气道:“有话就,有p就放。” “怎么这么话呢?我可是听佟小姐住院了,才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老朋友的啊。” “哼,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别把话得这么绝,就算以前你不当我是朋友,现在我也算帮了你的忙,怎么着也得落句顺耳的话吧?” “你什么时候帮我的忙了?” “你们的那块地,我又重新开会研究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指标给你们,现在这社会啊,落井下石的人可多,像我这样雪中送碳的可就少咯。” 在心底冷哼一声,佟佳人挑眉讥讽道:“所以,你打这通电话来,是想听我谢谢。” 她只是太过脆弱,却也不至于那么傻,方重天会突然改变主意,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萧尹航在里面做了什么,虽然不清楚他用了什么方法,但,很显然,这就是他给她的,第一个‘保证函’,他在向她证明,他有这个能力,帮她报仇,也有这个能力,拯救她的未来。 “不该谢我么?” “对不起,要谢也谢不到你头上,再见。” 冷了脸,佟佳人头一回强势地挂断了别人的电话,若在以往,她所受的淑女式教育,会告诉她这么做很没礼貌,但现在,她突然发现,对有些人太礼貌也是一种纵容,而她,再不想纵容任何人,包括方重天。 110对她一心一意的好 挂断电话,许久,佟佳人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一转眸,却见叶浩然咬着汤匙定定地望着她,只是不话。 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她尴尬一笑:“对于那种阴险小人,不用太客气。”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只是,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有些地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这样的佟佳人反而让人觉得更想亲近,不再优雅端庄,不再高高在上,仿佛,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灵气。 “有吗?” 闻言,叶浩然不置可否,只淡笑着岔开话题:“对了,方重天为什么会找你?” “他,他” 感觉到她的犹豫,叶浩然的心情蓦地沉重起来。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可她的心里,对自己终究还是有顾虑,如果,换了是萧尹航的话,或许就应该是另一种局面了吧。这么想着,心情竟也变得复杂起来,动了动嘴,想要压下的话语,终还是一不小心了出来:“怎么了?对我还不方便吗?” “也不是,只是,唉!其实,方重天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我,那块地他们征用了。”这件事,不是重点,重点只是这件事背后的那个人,本已做好了坦白的打算,可一想到叶浩然知道自己的决定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她便又开始犹豫不绝。 “那块废地?” “嗯。”眉头一松,叶浩然喜出望外道:“这是好事啊,恭喜你啊佳人,终于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本想让她开心起来的,可一不小心又提到了最不该提的事,叶浩然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解释道:“佳人,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浩然哥,别解释了,我都明白的,没事。” 如果,这个世界上她还能相信谁的话,叶浩然一定会排第一,超过了亲人给她的安慰,也超过了萧尹航给她的详宁,他总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提出多么让人难受的要求,他都会强迫自己去接受。 这样的他,对她一心一意的好,她又怎么会介意他的一时无心? 看着她的转变,叶浩然心头一松,由衷地道:“佳人,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比以前要成熟多了,就好像,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是吗?如果我能早一点长大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完这句话,佟佳人不自觉地扭头,幽怨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窗外的那片蔚蓝。天空,真的很美很蓝,她多希望自己变得如天空般开阔,只是,幽闭的心门,终还是只能沉闷地紧闭着。 从此,这样的天空,再不属于自己。 111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每当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叶浩然的心,便会揪紧了疼。闷闷地,闷闷地,传达至周身的每一个神经。突然,他变得有些冲动,上前强自扭正她的身体,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佳人,听我,别再责怪自己,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浩然哥,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而伤害自己了。” 伤心,也该有个度,她已是死过两回的人了,却到现在还看不开。既然看不开,那就只能亲自去打开那个结,只有心结解了,她的人生,才可能重新获得幸福。 那么现在,她的未来,就由‘重生’开始。 隐隐之中,似乎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她的话,却又似乎真的很理智,想了想,他终是释怀道:“你肯这么,我就放心了。” 抬眸,佟佳人勉强自己一笑,很直接地问道:“浩然哥,我可以出院了吗?” “为什么?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最吓人的那几天,叶浩然也一度有为她请一个心理医生来为她排解压力的冲动,虽然到最后他还是忍住没有请,但内心深处,他依然不放心。 淡淡回眸,佟佳人有些飘渺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了。” “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报 仇。” 简短的两个字,掷地有声,却如扔进叶浩然心湖的一块巨石,沉闷地砸出大片大片的涟漪。也许,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在遇到这些变故后的正常反应,但,她的‘正常’,在叶浩然的眼中,却成了另一种的无法解读的悲伤。他所认识的佟佳人的是善良的,甚至连蚂蚁都舍不得踩一脚,可这样的她,却突然告诉他,她要报仇,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才分兹生出如此决绝的心情? 他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只是,望着她平静的侧颜,他突然开始觉得心慌,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了呢? 叶浩然的沉默,并没有换来她的悔悟,她只是继续平静地开口,冷冷地诉:“我要报仇,将一切本该属于我的全都抢回来,还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报仇这两个字,一经出口,佟佳人忽而觉得浑身的重担都已被放了下来。是的,她一直就想这么做,只是,明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明知道自己无可奈何,所以才会绝望到想死。可是现在,她突然间释放了,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已天翻地覆。 而她,也将因此,彻彻底底变成另外一种人。 112做个备胎也愿意 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不同的时候做不同的调整,只是,佟佳人的改变太过出乎叶浩然的意料,她的决定,更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佳人,你想干什么?” 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漏听了她出的任何一个字。 “什么也不做,因为,自有人会帮我。” 这样的回答,让叶浩然瞬间便弹跳了起来,联想到方才的那通电话,他语气凝重地扯住了佟佳人的肩:“是方重天对不对?你答应他什么了?佳人,不可以,就算为了教训贺子勋和佟依人,你也没必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啊,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 平静地抬眸,佟佳人的眼中,有难以言诉的坚决:“我的人,不是他。” “那是谁?” 已在心中打好了草稿,可话到嘴边,那个名字却仍旧恪得她生生地疼,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还这样的事情来刺激他?别人,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唯有他,她宁可伤的是自己,也绝不要是他。 她的沉默,在他眼中,是扎在心头那一根尖锐的倒刺,那个压在心底呼之欲出的名字,他忍了许久许久,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是他对不对?萧尹航。” “”没有回答,或者,便是最准确的回答,他知道自己又输了,从头到尾,输给了那个人。心很痛,可他仍旧继续追问着:“那么,你又答应了他什么呢?” “对不起浩然哥,我知道我这样会让你失望,会让你心痛,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低着头,佟佳人的声音很低很低,她不敢看他的眼,甚至不敢看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不安地绞着手指。 固执地追问,他的声音比之方才,甚至大了许多倍:“佟佳人,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将马上要流出的眼泪,生生逼回眼底,她抬眸,言情冷澈:“做他的情人,为他生一个孩子。” “做他的情人,还要生一个孩子,那么我呢?我在你的眼中,又算是什么?”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女人的备胎,可更没有人懂得,叶浩然现在的心情。他甚至希望,他一直就这么备胎下去,虽然,他很清楚,打心眼里,他就从来不是她的备胎。 113给我不行吗 “浩然哥,你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 他的痛,他的伤,她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试着解释,却被他直接打断:“够了,不要了,不要出来,我知道,我懂,我懂。” 他当然知道她要什么,哥哥,从来就是哥哥,可他从来就不想做她的什么好哥哥,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可她最需要的那个人,却偏偏不是自己。 终还是绝望了,在他决定放手一博,为她牺牲一切的时候。 有些人,就是如此,永远被忽略,却永远不消失。从前,他以为自己会满足的,可是,看到她受尽委屈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要用一切挽回曾经年少的过失,当年,他不敢去努力,不代表现在不可以,就算结局可能还是如此,至少,他也表白到,至少,他也努力过。 几近哀求的开口,他像个孩子般伏在她的肩头祈求:“佳人,别去好吗?” “对不起,我必须” “你的恨你的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贺子勋交给我,佟依人也交给我,你的仇,统统交给我不行吗?” 轻摇头着,她含着眼泪微笑:“浩然哥,谢谢你,可是,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我不怕连累。” 像在解释,却更像要努力地服自己,佟佳人突然变得狂燥起来,话的声音,大得好像是在与人吵架:“我怕,我怕到要死你知道吗?当我闭上眼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那是哥哥的血,还有爸爸的血,她们都是因我而死,我不能再连累你。浩然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我心里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知道吗?”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她无力挣扎,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眼泪滚滚而落,覆上她满是伤痕的心。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仍旧只是摇头,她流着泪点出那个事实:“你告诉我,你因为请了假照顾我,所以才会一直呆在医院里,真的是这样吗?浩然哥?” 闻言,叶浩然的身体猛然一怔,同样地没有回复,却也给了佟佳人最直接的回复。微闭上眼,任眼泪一滴滴自眼睫下滑落,那样心酸的过往,她再也不能承受,从今天开始,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双手,保护她身边的所有的人,包括叶浩然。 114他和她的关系 为了帮佟佳人收集有利的证据,好起诉贺子勋与佟依人,叶浩然被勒令辞职了。虽然,最终因为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是叶浩然大学时的师兄,才改成了放他一个月的大假,但事实上,只要叶浩然一天不放手这件事,他便永远也回不了律政界。 这个世界很残忍,有钱的用钱,有权的用权,什么也没有的,便只能回家吃自己。就算叶浩然现在已是律政界知名的快嘴大状,但,遇到强强联手的打压与*之时,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顽抗到底了。 但,这样的代价,不是佟佳人想要看到的,所以,就算她明知自己的行为,会深深地伤到叶浩然的心,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答应。没有谁规定一个人必须永远软弱下去,也没有人规定她必须一直善良下去。既然,软弱的固执不能挽回所有的悲剧,那么,她选择勇敢地拿起武器,哪怕,她会因此而过上另一种自己所不耻的人生,她也再所不惜。 当最艰难的决定已做出,佟佳人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出院后的第三天,她便主动搬进了萧尹航的家,在她看来,做情人其实也就是做‘贱’人,既然已迈出了第一步,也就没必要再顾及她那可笑的自尊与颜面了。 独自一人来到萧尹航的住所,按他所在地毯的下面找到了一把备用钥匙,佟佳人小心地打开门,再小心的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简约而单调的黑白风格,男性气质极其浓郁的家装布置,可以想象得出来,这里,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佟佳人似乎是愣了一下,但终还是回过神来,轻轻地带上了门。其实,也没会好惊讶的,传言他老婆是不在f市的,他一个人住,把家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没什么奇怪。只不过,因为和自己想象中差距太大,所以,才进来的时候,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将行李拖入客厅,佟佳人轻轻坐上黑白相门的柔软沙发,当指尖触碰到茶几上唯一的咖啡杯,她的脑子灵光一闪,忽而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也许,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自己想象中一般融洽吧。 这样的想法,突然间吓了她一大跳,她甩甩头,将自己混乱的思维抚平,忽而又慌乱地起身,拖着行李箱便急急地走进了房间。只是刚一开门,她却突然又傻了眼。 115搬出来马上 那是一间偏女性化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布置,与客厅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偏古典化的欧式大床,田园风格的窗帘,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去想象,都似乎不是萧尹航的品味。 倚在门边,佟佳人的脚,霎时便生了根,徘徊在进与不进之间,迟迟下不了决定。 终于,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将行李箱扔到一边,她跪爬上那柔软的大床。好些天了,她一直睡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的病床上,这样的柔软舒适,恰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因为,真的真的很舒服。 静静地伏在床边,佟佳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讲,但,就是抑制不住狂热的心跳,很想要现在就告诉他。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手机上的按键号码,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按下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喂!” 并没用太久的时候,萧尹航的磁性的嗓声,已通过听筒传来,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方才小声地了句:“是我,我想告诉你,谢谢你的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闻言,佟佳人微微一愣,复又紧张地回复:“房间,我很喜欢,谢谢。” “你进的哪一间?” “什么?” “我的房间在右侧,如果你走错了,马上搬出去。” “”“听不懂我在什么吗?” “你是,这个房间不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特意为你准备什么吗?” “”“搬出来,马上!”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佟佳人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抽搐,好不再伤心的,好不再难过的,好什么都不会再在乎的,可为什么,听到他如此无情的话语,她的心,还是会拧巴着疼? 翻身下床,佟佳人傲气地抹掉脸上的泪,正待转身,忽而瞥见床头上那一抹纤丽的倩影。深刻的五官,俏丽的短发,自信而骄傲的笑脸,还有那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她忽而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他会发脾气,怪不得他一定要自己搬出去,怪不得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房间没有在一起?为什么? 116我找了个情人 将手机扔到一旁,萧尹航却再没有心情去工作,还有两个会要开,还有五个合同要他给回复,还有成堆的文件要签字,可现在的他,却只想推开这一切,直接冲回家。 左脑和右脑在打架,一边走,一边不走。 理智与感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他已不再年轻,她也不再是自己的唯一,而他的身边,还跟着这样那样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对自己来或者只是一份随意,对她来,或者便是灭顶的灾难。 他很清楚盛安琪的脾气,也很清楚她的让自己随便找女人只是一个安抚的理由,只是,当他真的做出了有违她心的决定,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经善后。微抬起右手,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着太阳穴,每当他有烦心事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几乎没什么意义,却又似乎对他意义重大。 终于,他拨通了内线,对秘书琳达下达自己最新的指令:“琳达,让艾伦进来一下。”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熟悉的敲门声已响起,萧尹航微一抬眸,低低地了一句:“进来吧。” “总经理,你找我?” “嗯,坐。” “不用了,站着舒服。” 闻言,萧尹航虚虚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便你。” “不知道总经理找我来有什么事?” 许是那一天已撕破了脸的缘故,艾伦的表情多多少少显得有点不自然。不过,起码的恭敬倒也还在,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等待上刑的重犯一般,紧张而僵硬。 “我找了个情人。” 起初,艾伦只是一愣,许久后,方才一本正经地回复:“总经理的私事不用对我讲。” “艾伦,我想把她交给你来照顾,怎么样?” 不是没有其它的人选,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是,他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的方式,艾伦可以被安琪所收买,他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但,放在眼前的‘摄像头’总是会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拆掉,真的不痛快。 “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不想做可以辞职。” 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虽然他也想过要顾及一下盛安琪的感受,但是,放任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真的不是他的风格。 117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空气中,有隐匿的暴燥因子在浮动,二人的表情都相当严肃,严肃到,已是针锋相对的地步。 “总经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事实上,您这么做我有理由直接打电话给总监。”忍着气,艾伦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语言上的平静,事实上,他还并不想失去这份收入和前景都还算可观的工作,至少,目前不想。 “我不这么做你就不会打了么?”虚虚一笑,萧尹航的眼神很直接,直接到仿佛就是当着他的面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见他似乎已有所动容,萧尹航终于抛出最后的诱饵:“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我还是跟安琪。” 不能收归已用的自然是要淘汰的,不过,以艾伦在工作上的表现,若是能一心一意地跟着他,收在身边也未尝没有好处,更何况,也是时候让他表个态了,就算公司是盛家的,可他,也需要培养自己的手下,自己的眼线。而艾伦在这一方面,似乎有着更为显著的优势,能利用的时候,自然也该好好利用。。 闻言,艾伦一愣:“总经理的意思是” “三天,做得到你就是我的心腹,做不到的话,就滚去老家吃自己,我身边,不缺别人的狗,只要自己的臣。” 话,已到极致,萧尹航淡淡地转动着手里的笑,神情冷凝地望着艾伦的脸。个年轻人,也许真的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但,一个人的人生如果站错了队,失去的,将永远不仅仅只是机会。这一点,他在八年前便已有所领悟,而现在,只是做为过来人,伺机提点,能不能一点就透,就只能看艾伦个人的修行了。 “出去做事吧。” “是。” “还有,别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想清楚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方式,再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沉默之余,艾伦默默地退出,当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的同时,他原本凌厉的眼神,忽而又闪过几丝忧心。这一步棋是对是错,也许,根本就不用三天便能验证,或者,在艾伦走出办公室的同时,便会直接给总部的安琪去电话,再或者,他也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三天后再行动。 只是,一半一半的概率,他要赌的,仅仅只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但愿,艾伦是个识货的主,否则,佟佳人的那件事,还真是会让他有点头疼的。 118一个大的玩具 夜,沉静。 月光朦胧,有如银纱织出的雾,在树叶上闪现出一种迷离的绒光。静坐于小区内的长椅,萧尹航一支一支地抽着烟,其实,一下班他就回来了,只是,始终提不起勇气去楼上。 兜兜转转,整整八年。 她,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立场不同,虽然身份也对换,可他,却再不知如何去面对她的存在。 情人,这两个从未想过要去接触的字眼,在他的概念里,是根本不允许存在的,他很清楚盛安琪的霸道与占有欲,就算自己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在她的概念里,他也是不允许做出这种等于同背叛的事情的。虽然盛安琪为了安抚他,也曾主动提出过给他找两个情人解决生理问题,但,她口中的情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床伴,床伴与情人,是有着本质上的差距的。 他不怕盛安琪生气,可是,他却怕她翻脸。在盛安琪的世界里,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不喜欢的,别人也休想要拿走,宁可毁掉,也不容许别人来觊觎。他,于她而言,是一个大的‘玩具’,就算自己不想‘玩’也绝不允许别人来碰触。现在,他已触到她的底限,虽然,她表面上什么也不会,甚至还可能大大方方地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可是,当她背后掏‘枪’之时,他也许有余力自保,而佟佳人,却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后果,所以,他一直在犹豫。那一天,他之所以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也是不得已的决定,没有自己的残忍,或者,她早已生无可恋,只是,如果现在自己真的上了楼,佟佳人既将要面对的未来,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么?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又闷闷地燃起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看烟丝缭绕,直至,渐渐地消失于暗夜之中。很多时候,烟是个好东西,带着淡淡的苦,淡淡的涩,却能恰到好处的排解掉心头的阴郁,只是,这一次,似乎抽再多根烟,也消不去他的愁。 佟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119没有灵魂的自己 a座16楼。 黑暗的房间,一抹淡淡的倩影,夜月之下,飘逸而孤绝。她就那样静静在倚在窗台,隔着拉开一条缝的窗帘,静望着楼下那伟岸的男子,他一来,她便发现了他的存在,整整四个小时,他却只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始终没有上来找她的意思。 是他要她做他的情人,也是他提出要她搬来的要求,可现在,她来了,他却退缩了。也许,现在的自已对他而言,便如洪水猛兽,所以,宁可一直在楼下吹风,他也不肯上来。 哪怕,只是上来打个招呼。心头,一阵黯然,她终是松开手,任厚重的窗帘遮下所有的视线,微微转身,她仰靠在墙面叹气:萧尹航,我又让你为难了么?真是对不起! 整整三天,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 有时候在车里,有时候在树下,有时候在那个静坐的长椅,昏暗的路灯下,她总是能轻易地找到他修长挺拨的身影,那样落寞地抽着烟,一根一根,明明暗暗地闪着幽光。 他从不上来,她也从来假装不知道,只是一上一下地各自抑郁,直到,凌晨的钟声敲响彼此的心门,他灭烟离去,而她,则会独自上床,紧拥着还残留有他体香的棉被入睡。 这几天内,她抽空处理了佟氏的那块地,得益于萧尹航的帮助,那块地被政府接收了之后,补偿款刚好可以做为员工的遣散费。虽然,她打心眼里不愿意父亲一手打下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但,从良心出发,那些马上就面临失业的员工,似乎才更打击。所以,她将公司申请了破产,并将公司帐上所有的钱全都分给了员工,让他们重新找工作。而自己,则只剩下空空的行囊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暗夜之中,她紧拥着棉被,当晶莹的泪滴滚滚而落,她忽而便发现了自己的脆弱的源泉,或者,她早该清醒了,这个世界,谁也靠不住,唯有靠自己。多少年来的心结,似乎一夜想通,她突然便坐了起来,下床,再冲向那熟悉的窗台。昏暗的路灯下,空空如也的长椅,除了那一地的烟灰,竟是什么也再找不见。 120你怎么来了 一夜无梦,酣睡至天明。 已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佟佳人翻了个身,赖在床上不肯起床,多年以来,因为身边睡着一个让她无法忍受的身影,所以,每每天明还未至,她便会早早起床,宁可午间补眠,也不肯呆在他的身边多一分。 只是现在,突然发现,一个人睡的感觉,很舒服,或者,她是该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情人,情人,只不过是陪床的人,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对你有感情。正泄气间,忽闻一阵急促的门铃声透着门缝传来,那样竟然的感觉,佟佳人忽而有些发懵,待回过神来,门外的铃声,已是响了一遍又一遍。 顾不得穿鞋,佟佳人飞快地冲向客厅,当门开的瞬间,她甚至抑制不住自己狂热的心跳。 “你回来了” 雀跃的心情,在看清来者的脸孔时,瞬间跌落,佟佳人尴尬地收了声,只怔怔望着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的艾伦发呆,发愣。 意外地见到一身睡衣的佟佳人,多多少少还是让艾伦有些不自在,他淡淡地别开脸,抱歉道:“呃,对不起!我应该先给佟小姐打个电话的。” “艾特助,你,你怎么来了?”察觉到对方的尴尬,佟佳人不自觉地红了脸,微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姿态,好在她的睡衣都不算暴露,要不然,她还真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直接叫我艾伦好了,我是来接佟小姐的,总经理订好了位置,让我接您过去吃饭。” “吃饭?现在?” 虽然有些冒昧,但艾伦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佟小姐,已经11:00了。” 话到这里,佟佳人的脸,算是彻底红到了脖子根:“这样啊,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跟你走。” “衣服有了,这是总经理特意为佟小姐准备的,换上这个就行了。”一边话,艾伦一边将手上的大袋子递到了佟佳人的手里。 “好吧,我会尽快的。”接过衣袋,佟佳人不好意思地开口,末了似又想起了什么,又傻乎乎地问:“你,要进来坐一下吗?” 和老板的女人单独在一起,这对任何下属来,都不算是什么好主意,不及细想,他便已拒绝:“不用了,我还是在楼下等吧,佟小姐记得快一点就好。” “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下去了。” “嗯。”关上门,佟佳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方才的尴尬已被惊喜所取代,她现在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仅仅只是:他,终于肯见自己了! 121在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吃 并未用太久的时间,佟佳人已装扮得体地出现在了艾伦的车前。只一眼,便连艾伦也忍不住心头一跃。 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巴掌般的大小,秋水般的大眼睛里,似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倾诉;小巧而柔美的鼻子,略薄柔软的樱唇,红润而光泽,一眼就能让人沉醉;柔美乌亮的长发,流瀑般倾泻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剪裁得体的衣着,并不算夸张的款式,恰如其分的拱托出了她s型的身段,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完完全全,十全十美。 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美,似乎是兼具了群美之特点,又有一种别人都无法具有的,难以言明的气质。 艾伦忽而便有些明白了萧尹航,这样的女人,虽不若倾国倾城的尤物,但这种有若空谷幽兰的气质,才更让男人所仰慕,就如同一朵未经人世的雪莲,无论何地何处,都染不去其身的高洁如华。 貌似优雅地上了车,佟佳人似乎十分局促,犹豫了许久,方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艾伦,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吃饭啊?” 许是太紧张,她的问话方式显得有些奇怪,不过,艾伦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恭敬地回道:“帝王饭店。” 闻言,佟佳人一怔,佟佳人忽而便没了语言。 “怎么了佟小姐,不喜欢在那里吃饭吗?”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帝王饭店,帝王饭店 很多年前,当她们还是青春洋溢的少年,他曾对她许下豪言壮语,等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一定要带她去f市最豪华,最高档的餐厅吃饭。八年过去了,什么都在改变,唯有帝王饭店的奢华,一如既往,永远领跑着f市之最。 其实,她真的不介意饭要在哪里吃,唯一会介意的,只是在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吃。什么样奢华的日子她没有过过?什么样高档的餐厅她没有吃过?她只是不希望在他的眼中,自己这样的庸俗,其实,只要对方是他,哪怕只是夜间大排挡,她也一样会很开心。 只是,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而他们的人生,也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122别把我当成贺子勋 优雅的环境,高雅的小提琴,浪漫的餐厅布置,还有那满场一人的华丽世界,要佟佳人真的不感动,那也是骗人的。只是,当她看到那伟岸俊逸的身影,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向自己漫步走来,她忽而觉得,如置梦境。 一直到他绅士地帮她拉开座位,她依然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几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忽而非常毁气氛地了一句:“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破费的?” 将她按坐在椅子之上,他的唇,贴近她的耳,几分明暧昧地问:“想替我省钱,还是怕我付不起?”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她不自觉地缩了缩颈子,小小声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咄咄逼人,她却只是露出一脸的无奈:“唉,算了,我们吃饭吧,不这个了。” 好不容易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无意让他不高兴,况且,他这么精心布置,也只是为了她一人,有这份心,她更应该高兴,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知死活地这些扫兴的话来刺激他。 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萧尹航终还是优雅地踱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定后,他微微扬手,对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上菜吧。” 菜色很丰富,佟佳人只是随意目测了一下,便知足有六人的份量,不过,现在的她已学乖了许多,就算觉得太铺张很浪费,她也不愿再多费唇舌,只静静地低头,默默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怎么不话?” 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佟佳人愣了一下,犹豫着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别把我当成是贺子贺,我这里,可没这套讨人厌的规矩。”他是带着笑在话,可佟佳人忽而觉得心里异常的空冷,抖了抖唇,她闷闷地开口:“我没有拿你和他比,只是” 见她迟疑,他却不依不饶地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该和你什么。”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实话很伤人,出来就一定会破坏气氛,她真的很想就这么和他好好吃钝顿饭,可是,话一出口,她似乎总是不小心便破坏了二人之间,那如履薄冰的信任。 “那么,你和谁才有话?叶浩然?” 放下餐具,她突然便胃口全无,抬眸,只用清冷的眸光,淡扫过他的脸,佟佳人动了动唇,终还是什么也没有。 123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是,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就为了让她出来吃饭也吃不痛快么?这不是萧尹航,至少,她认识的萧尹航,不是这样的。 “不话,代表默认?”他挑衅,似乎故意想激怒她一般,沉着脸,佟佳人幽幽地开口:“你想要我什么?我喜欢的人是叶浩然,还是我喜欢人是贺子勋?” “我没这么。” “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有些话,她一直想问,只是也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或者便是最好的机会也不定,反正,她已是他的情人,反正,在他的面前,她从来没有自尊。 “你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这话一出口,佟佳人就听出了几分酸意,微一抿唇,她忽而又壮着胆子问他:“你就那么恨我吗?为什么?” “不想这个,换个话题吧,你负责找新的。” 从小到大,佟佳人就是个不多话的角色,她喜欢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或者是死缠着萧尹航给她各种各样的新鲜事,而她,则只是静静在靠在他的身边,安静地听着。 彼此,他却突然让她找话题,他明知道她的世界太小,根本没什么话可聊,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想了想,佟佳人忽而一本正经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未料到她真的听了自己的,未料到她真的打算换个话题,更未料到的是,佟佳人居然也会讲笑话,她这种笑点极低,哭点也极低的女人,讲出来的笑话,真的会好笑吗?他真的真的很怀疑,不过,怀疑不代表不好奇,正因为她的特殊个性,他才会更加期待,期待她的笑话,有多么的让人‘匪夷所思’。 叉了一块牛肉到嘴里,萧尹航漫不经心道:“好吧,那你就个来听听吧。” “有人对另一个人:‘梁山伯与祝英台死后化成了一对蝴蝶,幸福地在一起了’,另一个人于是问:‘那么后来他们怎么样了呢?’那人答:‘后来他们生了一堆毛毛虫。’” “”“不好笑吗?那我再给你讲一个,飞机上,一位空姐逗一个小女孩玩。空姐问道:‘小妹妹,为什么飞机飞这么高都不会撞到星星呢?’小女孩回答到:‘我知道,因为星星会闪啊!’” “”“也不好笑吗?那我再跟你讲一个吧,这个真的很好笑的,小企鹅有一天问他奶奶:‘奶奶,奶奶,我是不是一只企鹅啊?’‘是啊,你当然是企鹅。’小企鹅又问爸爸,‘爸爸爸爸,我是不是一只企鹅啊?’‘是啊,你是企鹅啊,怎么了?’‘可是,可是我怎觉得那么冷呢?’” 听到这里,萧尹航本还僵硬着的脸部线条,忽而便舒展了开来,因闷笑,差一点将嚼到一半的牛肉呛到喉咙里。他轻咳了两声,将口中食物咽下,方才玩味地抬眸,静静地,静静地瞅着眼前明明讲着笑话,却还一脸冷凝的女人。 124她是真的不一样了 她讲的笑话,这么冷,连她自己也笑不出来,却还要挖空心思讲来逗自己笑。这样的她,对萧尹航来,也是陌生的,印象中,公主般骄傲的佟佳人,从来都是别人哄她欢笑,别人逗她开心,从不懂得如何去讨好别人。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或许,这八年来,她也改变了不少,只是,自己还不曾有机会去发现她那不一样的存在。 “其实,这些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不为打击,他只是平静地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闻声,佟佳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然抬眸,很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是吗?” “我笑是因为你的样子,要拿个镜子出来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脸吗?” 不是人人可以做小丑的,更不是人人都能当个开心果,像佟佳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落魄到了如今的地步,在别人的眼中,她还是那样另类地存在着,不可抹灭。 “不管怎么样,你笑了,不是吗?”会这么做,只为这个理由,而现在,她的目的已达到,至于是不是因为她讲的那些笑话让他发笑,对她来,已然不那么重要了。 “”突然有些哑口无言,面对这样的佟佳人,或者,他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只是,他总是表现得那样的强势,不让自己在她的面间露出任何可能会影响到,她对他恶劣印象的东西,唯有现在,在这样一个没有外人的场合,他才敢如此释放,将自己真实真的一面,展现于人前。 “你回来这么久,我从来没见你笑过,尹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爱笑,大家都你的笑,很阳光,很帅气。”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都会变的,无论因为什么原因。” 误解了他的理由,想到了那个可能成立的原因,她突然伸出手来,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紧紧地,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你们家的事,我听了,我很遗憾” “不想这个。” 她的主动提及,让他有些莫名的反感,他冷冷地盯着她,口气也变得异常恶劣。 “要喝杯红酒吗?” “”“反正都开了,尝一点吧,不然很浪费的。” 话题转换得那样快,她的表情也转变得那样直接,所有一切的转变几乎只在一瞬间,甚至来不及让人感觉到不自然。这样的佟佳人,这样为人处事的方式,看来,经历过那一切,她是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125不要脸的情妇 她的酒量很好,是那种天生的体质,但,以往的她,从不会主到提到酒,事实上,因为生意上的应酬,佟天奇就经常因为喝酒而住院,也因为这样,佟佳人打心眼里,对酒这种东西很是排斥,就算是普通的红酒,果酒,她也是滴酒不沾的。但,这一次不同,只因为对方是萧尹航,她便毫无顾忌了。 举杯,她轻声道:“cheers!” “cheers!” 慵懒举杯,他很是随意地靠坐着,微眯着冷眸,似乎要透过她强自镇定的外表,看进她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内心深处。 浅尝了一口,佟佳人晃着高脚杯,看着那深深浅浅印染上杯沿的红渍,忽而道:“其实,我挺讨厌红酒的味道的。” 有一点微涩,但并不浓郁,有一点微甘,但并不难喝,只是不如白开水来的清爽,更不如果汁类的饮料来的可口。有时候,她也会喝一点,但总是拧着眉头,勉强自己这么做,勉强得久了,她甚至也一度以为自己爱上了这样的味道。直到今天,她突然发现,其实,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永远也不会勉强自己喜欢上。 “那你还喝?” 她笑,带点些微的无奈感慨道:“怕浪费了,而且,不是适当的喝一点对身体好么?所以,尝一下也所谓。” “你不是从来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么?” 在别人眼中,她是呼前拥后的大小姐,是佟氏传媒的掌上明珠,用的吃的全都是最好的,她一直就是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似乎也注定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可唯有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搁杯,她淡定自若地望着他的眼:“以前是,以后,不会了。” “想告诉我你在调整自己么?” “应该的,认不清现实,总是要吃大亏的不是么?” 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自己还不是佟大小姐,而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一个千人唾,万人骂的不要脸的情妇,这样的自己,没资格再耍小姐脾气,也没资格再什么是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真的认得清么?” “认不清也得认,不是每件我不喜欢的事都是坏事,也不是每件我不喜欢的事,都可以选择不做的,这些年,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很傻,傻到无可救药,现在只求时间还来得及,让我再挽回一点,一点点就好。” 声落,她苦苦一笑,能挽回的其实已经太少太少,只希望,自己真可以来得及。 126厌恶着自己 学着她的样子,他摇晃起了手中玫色的液体,漫不经心道:“你是该喝一点红酒的,淡淡的红酒可以养颜,睡觉喝一点也有助于睡眠,我相信,你最近一定也没怎么睡得好。” 曾经,他有过整整一年的失眠经历,那些日子,他一度与药物相伴,安眠药从一片吃到两片,两片吃到三片,直到最后,服下五片后的他,依然可以清醒如常。他看了整整一年半的心理医生,用迟所有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生活,而现在,他做到了,但失眠的症状却仍旧时有发生,以至于,在她搬进他家的这几天,他都只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自从住到你家里,我睡得很好。” “什么叫很好。” 微挑起眉头,她的回答让他觉得非常不爽,他都睡不好了,她凭什么还可以睡得着? 她笑,虚无飘渺:“以前我一直失眠,可是现在,不会了,一觉到天亮,刚才你让艾伦接我的时候,我才刚刚醒来。” “看来,你适应得还不错嘛?”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和自己一般那么受折磨,这让他心理上觉得不平衡,他过得不幸的夜晚,她也没有资格那样安然入睡。 “托你的福。” “”淡淡一语,突然便抚平了他的焦燥,她总是这样,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或者是高兴的,或者是不高兴的,再或者,就如现在一般,明明想要生气的,可看到她那无辜的眼神,他便又什么气都泄掉了。 他不可以这样,他是回来报仇的,虽然仇人现在已经莫名其妙的死去,他也不能轻易就心软,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年他的最爱了,也不值得他用真心去对待。这么想着,萧尹航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阵阵厌恶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在厌恶别人,但更多的,却是厌恶着自己。 偏头,避开她的视线,他将眼神调整至窗外。 只那么一眼,他便猛然站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而行。 127她的体还没有准备好 当他的大手,紧紧拽住她的时候,佟佳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羞涩。她红着脸,凝望着他,红唇微颤,却是什么话都不敢问出口。 “起来。” 他的声音很急切,让佟佳人没来由的紧张:“你,干嘛?” “跟我走。” 微微一愣,她指了指满大桌才刚刚动了一点点的菜:“现在吗?可是饭还没有吃完呀。” 似已没有心情再解释,他直接将她大力拖出了座椅,不顾她痛到咧嘴的表情,就那么粗鲁而蛮横地扯着她朝外走。 手腕处火辣辣的疼,可她却没有胆量去挣扎,只是怯怯地开口:“尹航,你弄痛我了。” 他的表情,异常冷漠,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人:“这就痛了么?等一下,还有更痛的。” 心,蓦地狂路,她终于开始小心地挣扎:“放开我,你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别闹了,跟我上楼。” “上楼,为什么?” 他突然便停了下来,收不住势,佟佳人一头就撞上他铜墙似的后背,捂着被撞到酸痛的鼻头,她几乎忍不住流下泪来。 扭头,他面目狰狞地问她:“佟佳人,要我提醒一下你目前的身份么?你觉得楼上除了套房还能有什么吗?” 套房里能做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已经决定好要不顾一切,可她面对他突然来的暴燥,她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可是,现在是白天。” “所以,你的意思要等到晚上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是不是?” 情人的职责,除了暖床还能是什么?心头,一阵酸楚,她低下头,红着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 “闭嘴,我讨厌多话的女人。” 粗鲁地打断她的话,他不想再费任何口舌去解释自己的行为,反正,在她的面前,他只想做禽兽,就算让她再伤心,再难过,他也一点都不在乎,是的,不在乎 心跳已飞速,乱到没有章法,她不是抗拒着他的行为,也不是讨厌着自己的身份,只是,现在的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至少,她的身体还没有。 128他的吻 订好的房间,吉利的8008。 关上门的同时,萧尹航突然着了魔般将她按向了墙面,他的吻,狂热而猛浪,带着淡淡而甘醇的葡萄酒味,像是放了毒的酒,只一沾染上,便让人头脑一片混沌。她扭着头,半推半就地承受着,只是,心头那股撩人的火,却已是熊熊而起,越来越灼热。 “别动。” 扣住她的后脑勺,他霸道地下着命令,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着,可她的唇,甘芳甜美,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我” 他太热情了,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嘤咛般的话语,才刚刚吐出,却又被他全数吞下,她被动在承受着他的热情,整个人,在天旋地转间,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向内深入。终于,她又被紧抵上某处,耳畔的微风,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套房内明亮而宽大的落地式窗台。她迷离地望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不知所措。 “尹航,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想亲亲你。” 心,漏跳一拍,她就那样吃惊地望着眼前俊帅非凡的男子,从前的他,从来会甜言密语,这样耳热心跳的话,更是从来不会,可是现在,他却张口即来,甚至面不改色。这样的他,对她来是陌生的,但这种陌生之余,又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面对着一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这般的情意绵绵,又教她如何抵挡? 她重重地喘息,已红透的脸庞,背衬着阳光,煞是惹眼。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霸道而缠绵,从粉唇直到齿根,灵活的舌,随着空气一同探入,密不透风的吻,让她的身体几度虚软,想要抗拒,似又找不到理由,只能任由他那么霸道着。 直到,微凉的空气,直蹿入她的脊梁。 连衣裙子的拉链,已被他滑拉至后腰,纯黑色的胸衣排扣,业已不知在何时被他拨开,横抵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是她雪白中犹泛着粉色的脊背,性感而柔美。室内的空调开的有点低,可激情火热的场面,却一直在攀升,再攀升 “不,不可以。” 激情难耐,可她还是自制地扯住了他的手,不是不愿,只是,真的不能。 129的酥麻 感觉到她的抗拒,他冷冷地放开了她,又冷冷地凝视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要我再重复一下你的职责所在么?” “不是,只是我” 她应该怎么跟他她来月经了?她等了他几天,就如一个新晋的妃子,等着皇帝的宠幸一般,就那么在房子里等着,可是,他一直没有来。直到今晨,她上完洗手间,才终于发现本该下周才来的月经,竟然提早一周就来了。 “不是就什么废话也不要再多。” 不知是种什么情绪在左右着他的行为,他突然变得有些狂燥不安,那种感觉,不像是一个男人在激情时刻的正常反应,却反而让人生出一种,他急着要交差的错觉。 对他来,和她‘上床’就是份差事么?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做? “尹航,今天不行,改天好吗?” 没有理会她的要求,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忽而双臂一换,将她打横着抱起,转眼间,已是直直地扔上了柔软的大床。她低呼了一声,声音却迅速被他火热的唇舌堵上。他略带粗暴的吻,那么蛮横地描绘着她的唇型,直到她忐忑不安的心底,腾腾地升起一团火焰。贴紧的身体,毫无缝隙,她甚至能直接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下那颗咚咚博跳的心。那样激烈的心跳声,是为她么?她突然觉眼,眼眶有些湿润。 辗转间,她的贝齿已被他的唇舌再度撬开,温热的舌,放肆的的探处,掠夺着她每一次呼吸。 炽热的吻,使她的脑袋瘫痪得没有一点思考能力,只能凭本能回应他的每一次攻掠。性感的唇在瞬间燃尽她所有的理智,让她的抗拒一点点的变成了迎接。暧昧中,被染上了春潮的黑瞳已迷糊到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被动的承受着,他过分热烈的情潮。 颈脖处,他鼻息间的气息,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她的神经。那带着淡淡暖意的双唇,似有若无的落在了她耳边。那痒痒的酥麻,让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她是该推开他的,毕竟,她的身体还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迎接他的‘进入’,只是,他的热情,他的爱怜,让她突然间有种冲动,冲动到,只想随他去做。 130我想吻你可以吗 激情难耐,她微仰起头,正对上他望下来的目光。四目相对,静静地,心中,却像有什么在缓缓的晕开,一圈一圈的,无边无际 到底,是不能承受他这样的目光的。 不愿去想这目光背后的种种意味,那片片的温存,那深深的眷恋,还有那湍湍难平的情动,是为她吗? 她很期待,只是不敢去以为。 眼中,有点点的湿润,她想别开脸,却被他一掌掐住,紧紧地扣住她的下巴,让她难逃他的目光。 “佳人。” 突然,他叫了出声,低低的声线,裹了种不明意味的无奈,却还夹着几丝她不懂的疼惜,她像是被定了格,当了机,只能傻傻的望着他的脸,傻傻地望着。 “看着我,你真的不愿意?” “不是。” 双手,被他拉圈至脖颈,她有些的紧张,却只能任由他固定住自己的双手,将他越圈越近。他低下头,看着她,但却什么也没有,只用那浓得几乎能化出水的眸光,柔柔地望着她的眼。 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她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别开脸,她再一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或者,她就豁出了,只要他喜欢,只要他想,哪怕是在经期,她也认了,反正只一回,反正 “我想吻你,可以吗?” 那带着诱惑的声音,又一次的在她耳旁响起,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像是在挣扎,可这样的挣扎,却又像是刻意的欲迎还拒。 可以吗?这样的时候,需要问她可以吗? 可是,她确实在拒绝,他会问她,似乎也真的挺合理,咬了咬牙,也顾不上脸红心跳,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她是该反对的,可是,这样的吻,为何让她觉得自己反而比他更期待呢? 缓缓地,将她带入怀中,修长的指,穿过她的后脊,颈脖,发间,最后,微微的一个力度,让她略抬起了头,迎向了他俯身而下的双唇。软软的唇,在她唇际轻轻的移动,慢慢的顺着她的唇线探入。每一寸的反复,都是那样的怜惜。似乎,就像是他捧在手心里,最为珍贵的宝贝。 呵护备至,小心翼翼。 甜甜腻腻的感觉,在心中荡起一片涟漪。那一下又一下的浅吻就像飘落在她心间的羽毛。扫过之外,痒痒的,麻麻的,却又叫她无迹可寻。 131饥渴到那种程度 有些话,真的该的,可她却一点也不想了,在这一刻,她只想好好的感受他的爱意。 胸前的触拨,那撩动着的指尖,让她情难自禁的呻吟,他的大手,在她修长的大腿上流连,美好的触感,让他禁不住一再的探入,当他顺着腿线上滑,当他碰触到那本不该有的柔软之物,他忽而便抬起了头。 “你,来月经了?” “嗯。”沉浸于情欲之中,她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的话,当大脑瞬间清明,她突然便撑坐起身子,涨红了脸不话。 “为什么不讲?” “我,我本想跟你的,可是你很想要的样子,我就打算随便你”这样的话一出口,佟佳人自己都觉得太丢人,低下头,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等待着他的批判与鄙夷。有些事,明明不是她的错,可一旦做了,似乎又成了自己的不是,她总是这样的糊涂,糊涂到,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什么时候才会是对的。 叹一口气,他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我有饥渴到那种程度么?” “对不起!” “不用跟我对不起,你要对不起的人是自己,就算我是你的买主,该不的时候的,你至少该懂得怎么拒绝。”有种情绪在胸腔氤氲,不知是心疼还是纠结,分开的八年,他变了么多,可她的变化似乎也不小。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只是,再没有当年的锐气,也不再青春飞扬到自满,只是一味的屈从与退让,退让到,几乎已失掉了自我。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折腾很不值。,如果,他曾爱过的女人,真的只是这么一个无能的女人的话,那么,这八年来,他那般痛苦又是为何?她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他所认识的佟佳人,骨子里就不是这种人,就算全无傲气,就算全无心机,至少应该是真诚的,大胆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畏畏缩缩,就像个没头的苍蝇。 翻身下床,他利落在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不曾回头,只是那样淡然:“既然你不方便,那就到此为止吧,一会儿,我会让艾伦送你回家。” 见他要走,她顾不得自己还是衣衫不整,忙追问道:“那你呢?”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好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那我份内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闻声,他沉眸,片刻后终还是冷声吐出个字:“等我。” 132情人还是敌人 在初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佟佳人怔然一愣,等回过神来,却已只能瞥见他消失在转角的身影。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她很想抓着他问:等你,以哪种方式?以哪种名义? 可最终,她只是苦笑着跌回了大床里,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所以,聪明的女人,应该在合适的时候,合适地闭上自己的嘴。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但,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混沌,那么,不如就此闭嘴,给他点清静,也给自己点尊严。 关门之声,于寂静之中响起,她知道他走了,想挽留,只是找不到借口。她抱着棉被,呆坐了一阵,终而起身穿好衣裙,这条裙子,是他送她的第一件,虽然因着方才的动作而揉皱了许多,但她还是细心地整理着。 穿戴整齐,她重新下楼,艾伦早已在那边等着,心情不好,也不想开口,只是浅浅一笑,算做是跟他打了招呼。重新坐上艾伦的车,佟佳人忽而问道:“艾伦,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这些都是总经理亲自吩咐的。” 他笑,并不外露自己的不满,虽然,艾伦在三天的苦思之后,终于决定改投萧尹航的麾下,但,对于现在这种‘大材小用’的局面,却还是很难从内心深处坦然接受。 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客气:“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也会影响你的工作的。” “照顾佟小姐,就是我的工作。” “”艾伦是萧尹航的助理,这和秘书是完全不同性质的工作,可萧尹航却派了一个总经理特助来给自己做司机,这算是他太儿戏了么?还是,在他的心里,自己值得这么倍受关注? 低叹一声,她幽幽地开口:“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做的。” “总经理也许只是对别人不放心。” 事实上,艾伦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试探,试探自己的忠心,试探自己投诚的决心。 这样的话,佟佳人听不懂,但别人对她的好,她却不能去忽视,浅浅一笑,她真诚道:“不管怎么样,艾伦,谢谢你。” “不客气,都了是我份内的事。” 份内的事,重又听到这句话,佟佳人心潮起伏,突然便再不能平静,是啊,份内的事,他一直这么要求自己的,只是,自己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情人? 她摇头苦笑,或者,是敌人才更加贴切一点。 133她的体真的很香 有时候,很爱一个人,其实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像是一出独角戏。到最后,最感动的,不过也还是自己。可是,不都是自己所选的吗?既然选了,再苦再累,也没有资格后悔。 夜已深,寂寞的房间,又是寂寞的一个人,她突然发现,自己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腐烂的气味,仿佛,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 睁大了眼,毫无睡意,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依然让她觉得不真实,他的态度,他的行为,还有他刻意隐忍,但又不经意间流露的感情。难道,他的心里也未曾真的放下过自己?可是,他明明对自己那样冷漠,那样无情。叹一口气,她翻了个身,正揉着太阳穴想抹去脑子里这些胡思乱想的情绪,她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又轻又浅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么? 慌乱之中,佟佳人无措地闭上了眼,正心潮起伏,却突感床前一矮,再然后,便是他刚硬的身躯,猝不及防地依附了上来。这突然而来的亲近,让佟佳人嗓子一紧,心跳狂乱,只差没有跳出胸膛。 他,他,他要干什么? 感觉到她的僵硬,他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没睡着,别害怕,我不会碰你。” 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或许是因为喝过酒的原因,和白天那样嚣张的他,完全不一样。可这样的他,却却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只嗫嚅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几天了,他一直在楼下,今夜,破天荒地没有来,她还以为,他一定是放弃自己了,没想到,他却又突然跑了上来。 “这里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 “我只是,有些奇怪。” 他自然知道她的奇怪是什么,但他却不愿意去解释,只淡淡道:“没什么奇怪的,睡吧,我累了。” 紧抱着怀中柔软的身体,他疲累地闭上眼,一夜的应酬,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想到这么晚可能不会有人在这边盯梢,他才敢放心地上来。她身上的味道依旧,只是比以前要消瘦了许多,几丝心疼掠过心头,他突然埋头下来,将自己紧紧埋进她的颈窝。 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感慨地想:她的身体,有花的味道,真的很香很香。 134这一夜太短 被他紧抱在怀里,她一动也不敢动,八年的分离,她们的心已离得太远,突然这般的紧紧相贴,她甚至感动到想哭。她忍耐着,一直在等着他开口,她以为,他会回来至少是该有目的,可是,过了很久,他却什么也没有。 耐着性子,她一直等,可僵硬的身体已开始发酸,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尹航,你回来有事吗?” 声落,回应她的只是浅浅而匀的呼吸,她急着扭头,却正撞上他挺直而高拨的鼻梁,那样紧抿的嘴唇,那样微蹙的眉头,还有那样满足的睡颜。他果然是有目的的,只是,她从未想到,他的目的竟只是这样的简单。 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不过几分钟的时候,他就睡得这样的沉?是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过是几分钟的时候,他便已变成了一滩泥?怕惊醒了他,佟佳人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一遍一遍不停地抚平着他的额心,那深拧着的川字,就连熟睡后都那样的明显,他的心,究竟有多累? 几分心疼,几分感慨,佟佳人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当她直面他英挺的五官,她忽而启唇,幽幽地问:“萧尹航,你真的恨我吗?” 这样的问题,当然不可能得到回应,他睡得很沉,就像个累极了的孩子。微抿的唇,不自觉地牵起,佟佳人眼前一热,忽而便转了个姿式,窝进了他的怀中。凭着记忆找到那个想念以久最舒服的姿式,她突然发现,这,才是她想要的,想了很多年。 满足地叹息,她反抱住他的腰身,这样的夜晚,难能可贵,哪怕他仅有的温柔,只是因为他喝了太多的酒。可是,她真的无所谓,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能让他安然入睡,她真的真的很满足。 夜,太静。 窗外的月光装饰着夜空,像是无边无际透明的海,繁星点点,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佟佳人满足地闭上眼,幸福地牵起唇,这一夜太短,她要抓紧时间 135陪我去个地方 翌日清晨,佟佳人在一阵伤感的音乐声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从枕下抓出了手机,来不及看清上面显示的人是谁,她便已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惺松未醒的声线,让对方猛然一愣,叶浩然怔了怔,忽而问道:“佳人,你还没起来么?” 听出是叶浩然的声音,佟佳人亦在瞬间清醒了,紧张地弹坐了起来,四下张望间,她的眸光瞬间黯然。 “佳人?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话?” 叶浩然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与他平时沉稳淡定的形象,格格不入,佟佳人奇怪地握着手机一阵子,终还是温婉答道:“嗯,昨晚睡得有点晚。” “你,还好吗?” “浩然哥,我没事的。”浅浅一笑,她故做轻松地回答,他的离开,对她来,也许是件好事,省去了晨间的暧昧,也省去了一天的尴尬。指尖,轻点着他睡过的地方,那里,留有一根不长不短的发,黑黑粗粗的,煞是惹眼。 “真的没事?”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浩然哥你这么早打来找我,有什么事?” 闻言,电话的那头,似乎沉默了一阵,终又道:“佳人啊,今天我休假,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今天啊?” 他昨晚突然就回来了,今早突然又离开了,保不准一会又会突然回来的,自己就这么离开,真的合适吗? “不行吗?” 听出叶浩然的失落,佟佳人的心头又生出几分愧疚,拧起眉头想了想,她决定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答应叶浩然:“没不行啊,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对了,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一个人。” “记住,哪儿也别去,等着我,我来接你。” “哎!浩然哥” 总觉得叶浩然的态度很奇怪,佟佳人失声低唤,可对方已实实在在地挂断了电话,沉思了片刻,佟佳人几分了然地想:他一定是怕自己又反悔拒绝,所以才会故意不给自己话的机会的。 自离开医院,为了避嫌,她已许久不曾与叶浩然联系,难得他不计较自己的行为,还愿意这样关心着自己,带着那份感激的心情,佟佳人终于决定,起床洗漱换衣服。就算是做情人,也应该有自己起码的私人空间,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根本不过份。 136带她离开这是是非非 没用太久的时间,叶浩然便到了小区的楼下,没有进门,他只是静静在侯在小区的外头。直到佟佳人一身休闲地跑向他的黑色马自达,他这才推门而出,笑笑地跟她打招呼。“不错嘛,素颜美女。” 她不是懒得化妆,只是,时间太紧,叶浩然一直在楼下催,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了。不过,难得从叶浩然的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淡定如佟佳人,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浩然哥,你尽笑话人。” “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头一偏,叶浩然帅气地开口,与那天那个忧郁的青年,判若两人。 扶着车门,佟佳人柔柔地笑:“刚才你就不,现在总该了吧,去哪儿?” “榴庄。” 突然听到这熟悉的两个字,佟佳人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许久方才兴奋地叫了出来:“耶!早就想去了。” 榴庄,那是个留下她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从小到大,她是佟天奇手心心里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可唯一缺少的就是亲情。富豪之家,父亲忙于工作,母亲忙于交际,她除了自己玩乐以外,根本就没有陪她。 榴庄,是她在16岁以前,每一年暑假都会去的地方,那里填满了她所有童年的空白,也是她外婆的家乡。 “谢谢你,浩然哥。” “呵呵!” 但笑不语,叶浩然只是熟练地发动起了车子,当车子驶离小区,原本安静的车内,已回荡起了王菲那空灵飘逸的天籁之声。 “浩然哥,你改听流行歌曲了?” “嗯?” “平时,你平时不是都听广播的吗?什么路况直播啊,心情故事类的。你还听路况不堵车,听心情故事可以助你分析案情什么的,怎么?改性了?” 做为律师,叶浩然无疑是认真而谨慎的,无论在何时何地,做任何事,他都会有自己的目的。一如今日,他其实早已下意识地打开了广播,不过马上便又直接关闭,害怕会听到不该让她听到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改放了碟片。 只不想,这么小小一个改变,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天天听也会烦的嘛!稍做点改变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支持你。” 浅浅一笑,叶浩然不再话,只是目不斜视,望向前方。外界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她却犹自不知。不能安慰,不能劝服,他只想快快带她离开这是是非非,哪怕,只能躲上一天半天的时间。 137人扬马翻 榴庄,秋日清爽,万里无云! 侧坐于叶浩然的脚踏车后,佟佳人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豁然开朗。太怀念这个地方,突然来了,又猛觉得一阵陌生,幸好有他陪着自己,要不然,或者自己再也不会想念这个地方。 掬着一把野花在手,佟佳人轻嗅着花香,微笑地问他:“浩然哥,外婆不在了以后,我一直求你带我过来,为什么你一直不答应?” “这个理由需要问吗?” 淡淡一笑,他似笑非答,佟佳人也并不在意,只调皮一笑,反问道:“怕我哭鼻子?” “你最喜欢的外婆不在了,这里,再也没有你值得思念的人,就算来了,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美好,不如将美好都留在你心里,那么难能可贵的东西,一旦破坏了,多可惜?”他总是那般淡然,什么事情,都像是在讲道理,但他讲出来的话,却又让人感觉真的是那么个道理。 在都市里活久了,人都会变得数据化。出来走一走,其实比什么都能开解郁气,只是,若是一个人,再好的地方,也会变得没什么感觉,一如现在。恬静在笑着,佟佳人感慨道:“是啊,你的很对,现在要不是你陪着我,这里,我可能真的会感觉不怎么地。” “呵呵!” 总是很容易满足,只听她这么一,就觉得自己的付出很值得,至少,她笑了,至少,她还需要他。 将野花又掬在鼻头,深深一嗅,佟佳人漫不经心在问道:“浩然哥,你为什么现在又想带我来了?” “散散心,踏踏青。” 瞅一眼一地的枯草,佟佳摇头不止:“都深秋了,都是一地的枯草,还踏什么青?” “踏秋不行么?” “行,你喜欢就行,咯咯咯!” 她笑得开心,他骑得卖劲,二人笑闹之余,甚至没有发现前方拐角处开来的一辆拖拉机。骑得太快,已然煞不住脚踏车的轮子,人扬马翻之余,佟佳人禁不住掩面尖叫:“啊!”他虽尽力护她周全,但双双倒地的同时,佟佳人的右肘处,还是连衣服都蹭破了一个洞。 血,顿时而出,瞬间染红了她浅粉色的衣袖。 138天生一对 将长袖挽起老高,才发现,胳膊上被擦掉了好大一块皮,佟佳人一边清理着伤处的灰渣,一边和疼得直掉泪:“嗞!好疼啊!”“唉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见不得她受伤,见不得她爱苦,当叶浩然看清她手臂上的伤处,人已是顾不得形象,有如一头愤怒的雄狮般,对着拖拉机上的一男一女,狂吼出声:“你们怎么开车的,没看到有人在路上吗?” 那打扮妖艳的女人一听这话,蹭地一下便从拖拉机上站了起来,叉着腰便讽刺道:“好意思骂我们?你们自己只顾着打情骂俏,没看清路还怨别人?” “你讲不讲道理?这路这么宽,你们非要冲我们撞,谁避得了?” 他已经尽可能地骑在路边了,可这辆车是从侧边而出,开的速度又太快,为了避让不被直接撞到,他强拧车龙头,才算是躲过了一劫,只是佟佳人却还是不幸受了伤。 “切,我们要真是想撞你,你还能站着我跟前跳?小样儿,捡了一破鞋还当个宝,才刚刚在电视里闹完三角恋,又在这里偷汉子,真是奸夫淫妇,天生一对,不要脸。呸!” “你骂谁不要脸,你”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当律师遇到泼妇,那就是口才再好,也似乎无法驾驭。气红了脸,叶浩然一时冲动,就要上去扯那个妇人,才走了两步,却被佟佳人死死拖住了手脚:“浩然哥,算了,让他们走。” 那妇人见佟佳人一脸紧张,似乎挺好欺负的模样,马上又得瑟了起来,叫嚣着:“对了,这就识相了,要是不让我们走,我们马上给电视台打电话,看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怎么嚣张。” “妈的,你再骂一句试试,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打你,佳人,别拉着我,别拉着” 死死抱住叶浩然的腰身,佟佳人几近崩溃地大叫:“够了浩然哥,我让他们走。” “佳人” 黑着脸,佟佳人无视于叶浩然歉疚的眼神,只冷泠泠地盯着那妇人,言字灼灼道:“还不走?想留下来等我报警不成?你骂人我管不了,你撞人我还是能要点医药费,不介意的话,就继续在这里闹好了。” 半是威胁,半是讲理,佟佳人一番话出口,那妇人立时变了脸。似乎还不太甘心,却终于在她男人的拉扯之下,重哼了一声道:“咱们走,不跟这些没脸没皮的人一般见识。” 到底是谁不跟谁一般见识,佟佳人已不想再争辩,捂着还有流血的手肘,她忽而感觉,天地都似要塌下了一般。 139乖一点才不会有亏吃 无风不起浪,这妇人的话虽难听,但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看来,自已这一趟出来,还真不是来踏秋的,应该‘避难’更直接。 “佳人,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知如何解释这局面,叶浩然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浅浅一笑,佟佳人无谓道:“没事,这么点小伤,回去擦点药就行了,不用去医院了。”她已不是曾经的公主,也不再是娇滴滴的小姐,这一点伤,比起之前的那一切,其实,真的不算是什么。 “那怎么行?万一感染就” 打断他的话,佟佳人一声轻叹:“我擦过药又怎么会感染,何况,医院里人那么多,我不想再遇到类似的事情。” “”类似的事情是什么,他自然知道不是指‘车祸’,他最担心的事情,终还是发生了,那个妇人的话,一定是让她察觉到了什么。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始,毕竟,那样的新闻,对任何人来,都会是一种伤害吧。 见他不语,佟佳人也不问,只淡声道:“浩然哥,我们回去吧,回f市。” “佳人,对不起!” 鼓起勇气了对不起,可余下的话,还是那么难以启齿,佟佳人释然一笑,反过来安抚他:“没事的,我知道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不过,你不该瞒着我,有什么事,我知道的话还能有个对策,什么也不知道的话,对我来,才更可怕,不是吗?” “佳人,别回去了,至少,今晚别回去。” 会那么急着带她走,是因为想象得到记者们会抓住她不放,现在回去,等于是自动送上门,他实在不愿意看她在遭受了那么多的打击后,又受重伤。 认真地想了想,她还是固执地摇起了头:“做什么就得尽职,情人也是,白天不在,晚上也不在的话,他会生气的。” “他根本就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你还处处为他着想?” “不是为他着想,是为我自己着想,乖一点,才不会有亏吃。” 经历了太多,她的人生观已有所改变,从前,都是别人为她打点好一切,现在,她是时候学会面对挑战了。她相信,就算再羞辱,就算再难以面对,只要咬咬牙,总能挺过去。 “佳人,离开他吧,和他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有快乐。” 他只想要她幸福,无关于自己爱不爱她,只是,从前到现在,他似乎永远都被无视。他已习惯了自己的角色,只是,仍旧忍不住为她心疼,心疼她年纪轻轻,却已经历了别人或许几辈子才会经历的痛与苦。 “会离开的,只不过,绝不是现在。” 幽幽一叹,连她自己也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可是有一点,她非常清楚,那就是,她要马上回f市。 140落地窗前的暧昧 夜,清冷。 月上中空,别墅公园的水池象是一面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池面,罗盘一般,又像是一张大饼。池子附近树旁的几盏路灯,那圆圆的灯球,倒映在水里,就象是一个个的小月亮,围绕着池中的罗盘。 静坐于水池边上的凉椅之上,佟佳人望着那圆圆的罗盘在发呆,在她的身侧,是被翻了一遍又一遍,都已有了折痕的报纸与杂志。 告别叶浩然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顾不上吃午饭,她便直接找了一处报刊点买杂志。卖报的大妈,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刘姥姥看见了ufo,只差没有拿出放大镜,在她身上照出几个洞来。她假装无视,拿过自己想要的东西,付了钱就走,头也不回。 不怪人家看到她那么吃惊,事实上,当她看清杂志里拍到的几张清晰照片,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下贱。 一张是她与萧尹航在餐厅吃饭的照片,当时自己的表情很自然,很恬静。一张,是他扯着她的手,强行带她上楼时的照片,画面里,自己似乎还有些不情愿。还有一张是她们同时走进套房的照片,那时候,自己似乎已不再拒绝。最后的一张,也是全文的亮点,是她被他紧按在落地窗前的暧昧画面,她雪白的裸背,映衬着他强有力的大手,那场面,可以想象,真的是多刺激有多刺激。 忽而便明白了一切,明白他为什么吃到一半就变脸,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性,要强行带她去套房,明白他为什么一时热情如火,一时又变得像个陌生人。其实,他真的不必装得如此辛苦,只要他一声,自己也会照做的,毕竟,这就是他们事先就谈好的条件。 如果他坦白一点,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失落,至少,没有期待,也就不会有伤心。 没有上楼,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那是他回家时必经的路,只要他回来,一定可以看到她。那几天,他没有上楼,也是一直坐在这里,寻着他的脚步,坐在他曾坐过的位置,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卧室的窗户,原来,他曾一直这么关注着自己,就这么默默地,默默地 141是不是你也很疼 寂寞的路灯,沉稳的脚步,走在熟悉的小道之上,萧尹航的心,比自己预期之中,似乎还要难受。很远的距离,他便已认出她的身影,浅粉色的上衣,是他在衣柜间取衣时,曾无意间看到过的款式。 缓缓靠近,他的声音,冷漠而疏离:“为什么不上去?” “等你。” 浅浅牵唇,她的笑,恬静而柔美。 不曾回头,她已知来人是谁,她用他过话,来回复着他的问题。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她所不想诉的凄苦。 “上去吧,很晚了,不安全。” “好。” 温顺地点着头,她顺手拿起身旁的杂志,很是自然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瑕疵。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的侧颜,她回眸,展颜一笑,轻快地挽上他的手臂:“走吧!” 佟佳人的态度,一如自己的心情,根本就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他僵立在原地,有些奇怪的问:“你不生气吗?” “生气?生谁的气?” 她笑,表情自然得令萧尹航迷惑,回来之前,他想过太多种可能会面对的场面,唯有这一种,平静到自然,是他完全无法掌握,也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新闻都看了?” 单刀直入,他毫不拖泥带水,清冷的一句,却只惹来佟佳人虚虚一笑,回眸,她的表情认真而平静:“看了。” “还是不生气。” “不生气,充其量,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从下午到凌晨,她已平静了好几个小时,想通了一切,自然也不会再生气,事实上,她又有什么生气的理由?会换来今天的结局,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没用,而没用的人,是没有权利生气的。 “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有直接跟我,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就行了,该怎么做,我都会配合你,这样可以吗?” 她乖顺得超乎寻常,那种感觉,似乎是在着一件完全与她无关的事情,那样平静的背后,似乎是他望之不及的冰冷,那样的冰冷,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及。 不该问的,可他还是问了:“为什么?” “因为,我有求于你,是你的情人,是你附属品。” 他未曾料到,从她的嘴里,会这么直白的出这几个字眼,情人,她确实是自己的情人,只是,他却从未当她是附属品。 心,猛地一颤,近乎撕扯地疼。 佟佳人,我又伤到你了吗?是不是你也很疼? 142只有合作没有 她挽着他,慢慢地上楼,不看神情,只看背影,或者便是最完美的画面。佟佳人的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淡淡的,浅浅的,却又那么透心的冷。 门开了,她随着他的脚步而近,当她主动弯腰,想为他取出拖鞋的时候,她的手臂,被猛地一带,尖锐的刺痛感传入脑中的同时,她的人,已稳稳落入了他的怀抱。 避开她的伤处,他小心地楼着她,半是心疼,半是怪责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身体上的伤,哪及心里的疼?本该去医院包扎一下的,可看了那样的新闻,她便全然都忘记了。在楼下的凉椅上,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若不是被他发现,或者,她还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记得起。 动了动手臂,仍旧有些微微的刺痛感,所幸一直知道没伤及筋骨,只是些皮外伤,所以,她不以为意道:“喔!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么多血还只是摔了一跤?” 粉色的长袖,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伤口处,因着血液的凝结,甚至连血衣也粘到了肉上面,那种感觉,他想不出来怎么能不疼。太着急,他的口气也变得越来越恶劣,可她,却仍是一脸淡漠地回应:“我没有撒谎。” “” 知道她又误会了自己的心思,想解释,却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这样的佟佳人,陌生到就像是一团从未呼吸到的新鲜空气,明明无处不在,却又抓之不着。只是,他始终很好奇她是怎么摔伤的,因为今天的新闻?还是,因为自己? 叹一口气,他终还是放软了口吻:“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你帮我擦点药就好。” “会感染的。” “我会小心一点不让它感染的,况且,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弱。” 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在突然间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后,又开始晴转多云,萧尹航沉着脸,质疑道:“你们?” “我是和浩然哥在一起的时候摔伤的,他本来也想送我去医院,我拒绝了。” 和萧尹航在一起的时候,佟佳人永远不必要费心去隐瞒什么,因为,就算她再努力,也是瞒不过他的眼,与其被他自己查到后心里不痛快,不如实话实来的干净,反正,她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只有合作没有爱。 “你趁我不在,和他在一起?” “我需要朋友。” 闻言,他不再话,只是闷闷不乐地拉着她朝楼下走。 “哎!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 简短的两个字,包含着明显的怒火,他已尽可能压抑着自己,只是,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忽而如潮水般急涌而来,将他瞬间淹没。 143丑闻 从医院出来,已是凌晨四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才进门,萧尹航已是瘫坐在沙发上,摘下眼镜,不自觉地揉着眼。 一天的工作已劳神费心,晚上还要陪着自己去医院,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佟佳人的心,又不自觉地开始心疼。想安抚,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阵,她终是轻声道:“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吧?” “嗯,水热一点。” “好。” 这种感觉,很随意,很轻松,就好像她们真的是夫妻一般的默契。佟佳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以最快的速度调好水温,当她放满浴缸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他,却早已偏着头沉沉睡去。 没有叫醒他,佟佳人只是轻轻地折回卧室,抱出一床棉被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他多累啊,为了盛家的公司,为了自己的仇恨,可没有一点,是为了他自己。突然觉得心口闷闷地疼,她也不愿把复仇的枷锁强加了他身,只是,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是他了。 没有去洗澡,佟佳人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身边,脑海里,萦绕的依然是白天里看到的新闻。其实,她明白他的,虽然从未问过他复仇的过程,但贺子勋的动作,她却是密切地关注着。一连抢了brilliant集团三个单子,敢如此嚣张,贺子勋就应该承担起后果。 萧尹航利用了自己,想要打击贺子勋的嚣张气焰,虽然,他的方法自己并不认可,但,关于这些事情的后续,她却已在脑中有了很好的局面。至少,一时半会儿贺子勋不会再敢有所动作,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他也会想到新公司的名誉问题。 这么想着,所有的怨气,忽而便烟消云散了。 与方才的故做不在意不同,现在的佟佳人,突然心情大好。是啊!为什么不高兴?只要能让贺子勋和佟依人受到打击,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是区区一个性丑闻,不过是区区一个情感利用。 她想,她是真的不在意。 正出神间,她忽而觉得头顶有异响,一仰首,却正对上他炯炯黑亮的眼。 144帮我背 “你醒了?” “嗯,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累的,不忍心叫醒你。” 闻言,他也不动,只是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式,当他的眼神越来越热切,佟佳人忽而惊觉自己半个人都已窝在他怀里。慌乱之中,她急急地跳起,一个重心不稳,眼前一花,人,却已是又一次跌入了他的怀中。 “怎么?投怀送抱啊?” 只眯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似已精神大好,望着她囧囧发红的脸,居然还有了心情开玩笑。 “呃,不,不不不,不是” 结结巴巴地否认,正着急如何才能让他相信,他却已扭转身体,将她推离了自己的怀抱:“水放好了吗?” “啊?喔!早就放好了,不过,现在可能会有点凉,我去帮你换一下。”尴尬之余,佟佳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岂料,她方才起身,他却已同时站了起来。 “没事,再加点热水就成。” 率先挪步,他已自觉地朝着卧室而行,佟佳人怔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跟着他进去,还是继续留守在客厅。 正发愁间,萧尹航却已再度开口:“愣着干嘛,过来。” “我?” “过来,帮我搓搓背。” 搓,搓背? 只听到这个词,她的脸就红成了猪肝色,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画面,佟佳人终于不淡定了。 “我,我的手受伤了,不能,不能搓。” 这也是事实啊,她的手肘还缠着纱布呢,医生不让沾水啊,对啊,就是不让沾水啊,怎么可能搓得了背呢?所以,她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拒绝他,对,拒绝! “不是还有一只手没伤吗?”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仿佛就是要和她扛上一般,执着而霸道。 “可是,万一沾到水了,就会感染的。” “借口太多了,识相的,马上过来。” “”他已消失在转角,佟佳人却还在客厅发呆,帮他搓背虽然是件很尴尬的事,但,只要把心一横也没什么做不了。只是,今晚这样的气氛之下,他的要求,不觉得诡异么? 还在犹豫,萧尹航催促的声音,却已自浴室传出,深吸一口气,佟佳人抱着豁出去了的心态,双拳一握,就那么直直地朝着卧室而去。 145想找个机会好好亲近 走进浴室的那一刻,佟佳人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窘迫而落荒而逃,可当他精壮的上半身,尽数裸露于她的眼前,她所有的心魂,都已被那盘错纠结的伤痕所震憾地夺去。 “你的手” 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的满身伤痕,她只知道,那一年,他家失了火,可她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受伤了,而且,还伤得那么重。 “水太凉了,加点热水。” “好。” 原本已平静的心绪,又已泛滥,佟佳人乖顺地放着水,只是,飘乎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瞥向他的双臂。终于,她试好了水温,当他沉身没入,她终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尹航,你的手上是烧伤吗?是那场火里伤到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 “”很想很想知道,可她也很清楚,他不想的时候,自己再怎么坚持也没用,闷着头,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身上浇着水。可以动的那只手,也卖力地为他搓着背,有时候,心情可以影响人的一切行为,而她现在,只想好好帮他洗个澡,仅止而已。 “算了,你出去吧。” 倏然停手,佟佳人紧张地问:“是我做的不好吗?那我再小心一点好不好?”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真的想找个机会好好相处,真的想找个机会好好亲近,可是,现在的他,忽而就没了心情,因为她的小心翼翼,也因为她无意间提到的那场火灾。 忍着泪,佟佳人终还是哽咽着起了身,临出浴室的时候,她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对着他的后背轻喃:“尹航,对不起!” 该对不起的人,好像应该是他啊!可是,她却抢着了出口中,在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后,她就改变了态度,是巧合么?还是,当年的火灾,她其实是知道真相的? 越想,心越冷,萧尹航闭上眼,疲累地将自己觉入了水底,太多时候,他需要让自己冷静,否则,心底的那座火山,迟早会爆发。他不怕自己毁灭,可是现在,他怕自己伤及别人。 而那个别人,正是佟佳人。 146温热的呼 难耐的夜,难耐的人,依偎在他的怀里,佟佳人的心,却再难平静。触手之下,是他那斑丘难平的伤痕,想无视,却又感觉有一团火,从他的手臂直烧进自己的内心。 辗转反侧,佟佳人始终闭不了眼,终于,在她第七次翻身的时候,他几分不爽地开了口:“不睡就去客厅呆着,我还要休息。” “尹航,我唉!我还是去客厅吧。” 不想影响他的,可还是影响到了,虽贪恋他的怀抱,但她还是翻身下了床,赤着的双脚摸索地寻找着自己拖鞋,脚尖,才刚刚触及柔软的鞋面,一瞬间,又已被他狠狠拖回。 刚硬的身躯,将她紧紧困在身下,他贴着她的耳朵轻问:“你还真的想走?”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麻麻的,痒痒的,酥了人心。她勇敢地直视,双眸凛凛,有如暗夜的星辰:“我怕影响你休息,你明天,不还要上班么?” “明天,我休息。” 他不会告诉她,因为新闻的出现他所以很内疚。他也不会告诉她,为了回来陪她,他扔下了几千万的单子没有签。他更不会告诉她,为了怕她太难过,她将公司扔给了艾伦,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啊?” “啊什么?不想我休息?” “不是,只是太意外了。” 小时候,她总是希望父亲能给自己一天的时间,陪她去游乐园,可父亲总是,很忙很忙没时间。当年,父亲的公司,不过才有几十个人,比起现在萧尹般的brilliant集团,简直是不值一提。 当年,父亲能那样忙, 现在的萧尹航,也没理由闲到有时间放大假。 他的意图很明显,虽然他没有,但她就是明白了。不感动是假的,只是,面对他如此细腻的转变,她的心头,忽而一阵雀跃:难道,他是为了自己而请假?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尹航,谢谢你!” 呼吸那么近,暧昧那么深,忽而,佟佳人伸出双手,紧紧地圈上了他的颈项,面对面的距离,那么深的渴望,如果可以,她,愿意 他很清楚,她还在生理期,就算真的很冲动,可他依然在克制:“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的双手缓缓用力,当佟佳人主动拉近二人距离,他很清楚地听到她:“尹航,我可以帮你。” 147极尽摧残地 她的话音未落,萧尹航已经热火缠绵地吻了上来。 佟佳人也不躲,任由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配合着他的动作,辗转深入的吻进她的喉间。他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道,一如当年的急切霸道。柔嫩的唇被他的牙齿撞痛,她安抚似的把丁香小舌吐出一小节,却反被他捉住了大力吸吮,他那么用力,吸得她,舌根发疼。 一只手控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放在她柔软的酥胸上面,记忆深处的软腻触感,强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刺激得他全身的热血都开始翻滚。唇间含着的香舌缓缓*,温柔的刺进他嘴里,在他牙龈上柔中带硬的轻刷,萧尹航只觉得脑中炸开白色的光亮,世间万物都瞬间消失,只剩他和身下压着的软玉温香。 衣服在激烈的撕扯中被褪去,萧尹航结实有力的大手,极尽摧残地揉弄着她的酥胸。她吃痛,一声抽泣,却更引得他兽性大发,下半身已红肿如铁,他想要她,想要狠狠地要,可她的身体,明明还不行。 看懂了他眼中的犹豫,佟佳人忽而用力翻坐到他的腰间,坚毅的小脸,眸间有*的华光在流转。白滑的手指,顺着他胸前的线条,一点点,一点点地下滑,直滑入那神秘的地带。 她的手指微凉,蛇一样从他的内裤边上钻进去,点在他已经昂首的怒龙上,他舒服的全身都绷紧。五指微圈,紧握他还在微微颤抖的尖根,她带着试探去圈弄,直到,指间的火热,昂扬如柱。 “呃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上他的火热,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欲望的顶端沁着白色的液体,她抹了一点在手心,上上下下的滑动着匀在他的硬铁上,就着这样的润滑,她圈着这根越来越肿胀的热铁开始揉弄。 他忘情一叹,握着她软雪的大手用力地收缩着,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红红的指印。 “呵”佟佳人也开始动情,咬着唇一张脸分外的妖媚。手里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萧尹航咬着牙,强忍着她滑嫩的小手带来的致命刺激,猛地将她拖拉了过来,猛地一个翻身,又将她仰面按倒在大床上,她的长发顺势披散开来,几缕在床上,几楼在脸上,更衬出一种凌乱的性感。 148乖别动 俯身,他忘情地亲她:“佳人佳人” 她的手,还在低低浅浅地出入,那种强烈的刺激感觉,撩拨着他的神经。他实在忍受不住,猛地跨坐在她身上,双膝撑着床面,双手挤压性地捧起她的双乳,将他昂扬的欲望,狠狠从下面塞了进去。 “啊!”温热的包裹,让他舒服到闷嚎,每一次的挺进,欲望的顶端就直直的从下面,深顶到佟佳人的眼前,有几次,甚至快慰地抵上她的唇。感受着跨下的激昂,他的尘根禁不住一下一下的抽动。捏着她的软雪,往中间用力的挤,他的热铁便被夹的更紧,舒服到头皮发麻,她滑腻的乳肉,嫩嫩黏黏的滑过,那感觉,欲仙欲死。 终于,在他低吼着往前一送时,她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在他的火热顶端舔弄了一下,只是那小小的一下,却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萧尹航发狂地大吼,咬着牙便是一阵猛冲乱撞。 “佟佳人,你要把我逼疯了,佟佳人,佳人” 看着他动情,看着他崩溃,看着他因隐忍几近疯狂,突然,她出声安抚,软软的声线,带着腻人的媚:“乖,别动!让我来帮你。” 她的声音,似有着什么魔力,他突然便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 趁着他失神,她忘情地张开小嘴,软软的丁香,甚至主动包裹住他的火热,那触电似的*,瞬间席卷至他的全身。萧尹航昂起头,闭上眼,全身的毛孔,都因这强烈的刺激而喷张开来。 她的动作还在继续,从舔吻到深吮,每一次的含进吐出,都让他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着。那近乎折磨的*,让他想生又想死。突然,他猛地伸出大手,死死按住她的头顶,不顾她的意愿,狂浪地抽送着,每一下,都似要顶进她的咽喉。 “啊!啊”她难受地拧起了眉,伸手想要推开他强壮的身体,可他似已陷入魔障,每一下,都几乎要了她的命。终于,他紧抵着她的唇齿身体僵硬,全身不受摈地剧烈颤抖着,温热的种子,有节奏地喷洒而出,悉数落入了她的口中。 咸热的液体,令她一阵反胃,她奋力推开身上的男人,捂着嘴,在阵阵干呕声中,慌不择路地冲向了卧室的洗手间。 149他洗澡她上 顾不得穿衣,萧尹航也紧张地跟了过去,太忘情,他方才已失去理智,有那么一刻,他的心里甚至生出一种邪恶的想法,恨不得就那般将她搞死在床上。每个男人的心里,都会有这种邪恶的想法,在欲仙欲死的同时,残酷而暴力。可唯有佟佳人,会让他将心底的渴望无限放大,从臆想直接放大到现实。 倚在浴室的门口,他看着她一遍遍地漱口,终还是担心在问她:“你没事吧?” 含着水,她不方便回答他的话,为了让他安心,她只是背着身了猛烈地摇头。真的决定要帮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只是,第一次破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原来,kj的时候,只有男人才会爽,女人很难受。 漱了十遍口,佟佳人还是觉得嘴里有种咸咸的粘腻,可他站在身后,她再想继续,也终还是选择了停止,抱着胸回身,她不太好意思去看他的脸。可以想象,自己在做了这样的事情后,他会如何看待她的行为。只是,她始终觉得,自己不应该后悔。 “去睡吧,我洗洗就来。” 许是为了避免她尴尬,他很是体贴地了这么一句,佟佳人微红了脸,不吭声,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片刻后,二人擦身而过,他洗澡,她上床。 将自己埋进大床,佟佳人犹豫着要不要穿衣服,想着自己的本身的不方便,犹豫间,她还是赤脚下了床。方才穿过的睡衣已撕裂,她不得不换了一件新的穿上。刚套好衣服,浴室已传来动静,不及多想,佟佳人又飞快地爬上床,二话不,蒙头大睡。 他靠了过来,带着一身的清爽。 大手一扯,又将她拖入自己的怀中,刚洗完澡,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种味道。她不敢动,只任他静静在抱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触发了他的欲望。 “别害怕,今晚,我保证不再碰你了。” 闻言,她不自地点头,点完又觉得自己很傻气,连忙又呆呆地停下。她的反复,让他觉得好笑,想笑的,终还是压抑着忍住。环抱着她,以她最喜欢的姿式,萧尹航满足地闭上眼,忽而有些期待明天 150一夫百恩 清晨,四下静谧。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便迎来了又一个温馨的晨,此时,小区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的淋浴。 仍是在铃声中醒来,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按下接听键,佟佳人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而惊动了萧尹航。 “喂,有事吗?” 新闻闹得那样大,她不可能不清楚贺子勋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只是,对于这样一个禽兽,她实在是不得不防,毕竟,她永远也不知道,他锁定了什么,为下一个目标。 “佟佳人,本事不小嘛?呵呵,怎么?又钓上那个穷小子了?” 贺子勋的口气颇酸,八年前,他用非常手段夺得了佟佳人,可八年后,兜兜转转,佟佳人还是回到了萧尹航的身边,这种感觉,对他来,便是一种挫败。就好似国 民 党刚刚打下几年的山头,又给共 军的‘兄弟’抢回去了一般。 “有话就,有p就放,不重点的话,我挂了。” “等等,你敢挂我电话。” “哼!”不再理会,佟佳人二话不直接挂断。几秒钟后,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并不算客气地接起:“如果还是废话的话,我会关机。” “你,好,算你狠,跟了个狠角色,连手段也变狠了是吗?佟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可结婚有八年了,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丈夫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那你告诉我,你和依人有多少年的恩了?” “吃醋啊?真难得啊。” 嘿嘿地笑着,贺子勋似乎自我感觉良好,八年来,佟佳人从来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这时候还能记得吃一吃醋,他也是十分受用的。 “废话少,我没有闲功夫陪你打哈哈。” “怎么?急着要去给那个穷小子暖床不成?” “是又怎样?” 中气十足地回吼,若不是对着电话,她真恨不得对着贺子勋的脸,就是一记长拳。 “好,既然你已经把话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长话短了,我要离婚,协议书你尽快签给我。” 八年了,她一直等着这个机会,等着摆脱这个男人,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八年后,她突然又改变了心意,为什么要便宜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让他事事和顺?和他离婚,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和佟依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凭什么? 151讨价还价 有人,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可是,父兄惨死,家破人亡,有家归不得,有亲不相认,这样的事情,也能化小?她不是圣女,也不想再让步,所有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讨回,这个男人现在不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握着手机,佟佳人清冷地笑:“签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新公司一半的股份。” 似已料到佟佳人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离婚,所以,当她提出有条件的时候,贺子勋的口气依然很从容,只是,当她真的出自己的条件,他却已是急到要跳脚:“什么?佟佳人,你别得寸进尺。” “不同意就没得谈了,再见。” “等等,我不可能给你那么多,凭什么?” 冷冷一笑,佟佳人表情狰狞:“凭什么?就凭你注册这个新公司全部是用的我们佟氏的钱。” 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一阵,终还是妥协地讨价还价:“一百万,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那你就等着继续上头版头条好了,啊!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有记者采访我,我心情好,可能不想见。可万一我心情不好,不定就答应见了,见到记者,我或者会因为那些负面的消息情绪失控,到时候,你和依人的事,我不保证我什么也不。” 曾经的她,总以为只要自己不作恶,没有理由会被‘雷’劈。可事实却告诉她一个真理,你不犯人,人也会犯你,不害人,但也不能够任人宰割,她有自己的底限,但前提是,让这些伤害过她的人,得到报应。 “佟佳人,你”冷冷地,她打断他的话,用尽乎苛刻的口吻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等你的好消息,就这样,拜拜!” 挂断手机的同时,佟佳人按下了关机键,三天时间,她相信他一定会商量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结果,而这段时间,她似乎没有必要再听他的咆哮。 手心里,脚心里,全都是冷汗。 环抱住自己,将手机随意地扔回地面,佟佳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只一瞬,便感觉四肢百骇的血都已冰冷刺骨。她,真的变坏了呢! 隐身于窗帘之后,萧尹航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已立在窗边多时,只不过,太专注,她似乎根本没发现。收回手,将窗帘重新掩上,他回到床上,继续休息。许多事,他心中早有计划,一旦开始了,便不会再停手。 152可以跟着我 中午十二点整,佟佳人将已冷透的早餐收回冰箱,重新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只是,他睡得太沉,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在叫他与不叫他之间挣扎了良久,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走进卧室,却愕然发现,他早已穿戴得体,清清爽爽地步出房间。 “很香,你做的吗?” 三菜一汤,正好两个人的份量,只随意扫了一眼,萧尹航已看出,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式。 “不知道你的味口变没变,我按你以前的喜好做的。”搅着衣角,她几分忐忑地开口,八年的时光,每个人都变了,她想,他应该也一样。 “凑和着吃吧。” 不予评价,萧尹航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餐桌前,自他回到f市,这间厨房便一直是个摆设,直到她住了进来,他才勉强闻到了一丁点油烟的味道。平时觉得很讨厌的味道,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又觉得异常的美好。 将乘好的饭,摆放在他的跟着,佟佳人也随之坐了下来,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那一份。这些样式普通的菜色,为了做得好吃,这八年来,几乎周周上饭桌,直吃到贺子勋骂她是不是得了强迫症,她也不肯换。 今时今日,她终于将这几道菜摆到了他的跟前,虽然,他没有一句赞美的话,但她的感觉,却仍旧那样温暖。 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里,他忽然出声问她:“一会儿,想出去走走么?” “嗯?” 错愕地望着自己碗里的那些菜,佟佳人心潮翻涌,一时间,竟是失了言语。 “如果想出去,吃完饭可以跟着我。” “你要去哪里?” “墓园。” 突然就觉得没了味口,她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只是,墓园这两个字,总会让她联想到一切最不愿面对的现实。她埋下头,怯怯地爬着碗里的饭,许久许久,才闷闷地回了一声:“好” “不想去?” “不是,只是,突然有些感伤。” 完,佟佳人是真的再吃不下,勉强将一碗白饭扒进了肚子里,她默默起身,又默默地走进了厨房。 感受着她情绪的波动,意识到她内心的抗拒,萧尹航眸色沉沉,似有所犹豫,但终还是硬下心肠,狠狠地扒起了碗里的饭。 153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如果不是跟了来,佟佳人一直不知道,原来萧尹航的母亲的妹妹,和她父亲和哥哥葬在一个墓园里。 静立于坟前,佟佳人心潮起伏,突然便流下了眼泪。 “尹恩,她还那么小。” 很早很早的时候,佟佳人是见过萧尹恩的,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她是萧尹航的妹妹,她也不知道她是萧尹航的女朋友。她们只是偶然在一个地下道里遇到,偶然看中了同一个发夹,然后,佟佳人很大方的将那个发夹送给了萧尹恩。 凭着那个发夹,萧尹恩在内心认可了佟佳人做自己的嫂子,只是,就在她们约好要见面的前一个星期,意外便发生了,她再也见不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而她与萧尹航,也因着那场意外,天各一方。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冷酷的声线,清冷的容颜,萧尹航辅一开口,佟佳人便收了声。仰首,她怯怯地瞅着他的侧颜发呆,那周身环绕的戾气氤氲,似已要冲破他假装无情的保护色,将他最真实的情绪,通通爆发出来。 无视于她的惊讶,他继续诉着,每一个字,他的眸色便更冷一分:“大面积的烧伤,她全身只有几个地方是完好的,就算我舍命植皮给她,她还是没能扛过住。感染,严重的外伤感染引发了她全身器官的衰竭,直到她闭上眼的前一刻,她甚至连最喜欢的果汁也喝不进。” “尹航,别了。” 她终于哭了出来,为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也为萧尹航这份沉寂在心底,压抑到痛苦的亲情。 “是不是觉得你父亲和哥哥死得很惨?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很可怜了?是不是觉得大家都不理解你,感觉自己很委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已经够幸运了。” 如若,她经历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她才会知道,什么叫痛苦。 “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些?” 抽泣着,佟佳人泪如雨下,事实上,他的都对,她确实觉得委屈。可是,当她看到萧尹恩那甜美的笑容,她忽而发现,原来,他们都是同一种人,都在感受着同一种苦,只是,这份痛苦的根源那样深,深到她们无力去征服。 “我妈妈和我妹妹,不是死于意外,那一场火,是别人故意放的,她们才叫死得冤。” “什么?” 闻声,佟佳人骇然瞪目,望着萧尹航的目光,除了悲凄,只剩冰冷。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一切?为什么? 154 冷风吹过,扫落一树的枯叶。 萧尹航神情凄凄,亦只在一瞬,片刻后,他已恢复如常,又变成那个潇洒不羁萧总经理。 “终其一生,我也要找出那个真相,还她们一个公道。” 不知为何,佟佳人的心头,忽而觉得有些冷,为他的这份坦白,更为他的这份直接:“尹航,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清冷一笑,他答得自然:“当然查到了,只是,还缺最重要的一个证人,等我找到他,真相就会大白。” 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却不敢去破,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问:“今天,好像不是她们的祭日,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只有祭日才可以来吗?” “当然不是。” 见她神色失常,他的眸色更冷,忽而调转了话头,问她:“走吧,要换个地方呆呆吗?” “好。” 听要离开这里,佟佳人的心头蓦然一松,可那松下的一口气,还未曾吐出胸腹,萧尹航的另一句话,却又将她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去你家怎么样?” “什么?” “不用这么惊讶,是你妈妈现在住的那个家。” “不,我不回去。”本已平静的心湖,又开始泛滥如潮,她红着眼,像个小孩子一般使性子。母亲绝望的眼神,让她觉得害怕,在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不能回去见她,不能。 “怎么了?想要像我一样吗?子欲养而亲不待?” 眼里有泪,她哽咽着解释:“她不肯见我。” “逃避永远不是解释问题的最好办法,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月,一个星期,哪怕一天都好,我现在真的不想回去,求你了。” 闻言,他只是冷冷一笑,潇洒回身,便朝着墓园的出口,大步而出。她追了上来,死死拖住他的手:“你明知道我那么害怕,为什么要逼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你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去的。” “你,你去干嘛?” “有件事,八年了,我想要问个清楚。” 原本红润的脸色,倏然苍白,佟佳人瞪大了眼,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眼神,望着眼前那熟悉的男人。 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不要,不要 155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处理掉公司以后,佟氏所有的财产都已被清空,唯有在郊区的一座旧宅,还在佟佳人的名下,她托叶浩然将母亲送到了那里居住,自己,则拎着两个行李箱,到了萧尹航的家。 自母亲住回这里,她已很久没再看过她,因为,母亲很明确的让叶浩然转告自己,从今往后,断绝母女关系,再也不想见到她。对于母亲的绝情,佟佳人是不能理解的,很多时候,她甚至有些怨气在心头,家里遇到了这么多事,她也是受害者,她也很痛苦,为什么母亲还要将自己推拒于外呢?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就因为自己不能为佟家延续香火?这是什么逻辑? “站着干嘛?敲门呀!” “尹航,改天再来不行吗?” “不行。” “”有勇气提问,却没勇气拒绝,她很清楚萧尹航的为人,也很清楚他的手段,如果他来见自己的母亲,完全是出自于一番好意,她自然什么也不会多问。可是,在他带着自己去了墓园后,她总觉得,他的态度很可疑。所以,就算再不想回来,她还是得跟着他一起,毕竟,母亲再自私,那也是自己的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机。 是的,危机,明明他在笑,可她却从他的眼底读懂了某种潜在的危机。但愿是她多心了。 鼓起勇气敲开了自家的大门,当大门被打开一条缝,母亲憔悴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妈,我” 冷漠地打断她的话,佟母的表情,异常严厉:“你来干什么?” 再不愿意来,可看到母亲如此憔悴,她还是觉得心疼,伸手,紧握住她越来越单薄的手臂,佟佳人的泪,又来了:“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不用了,你不来,我怕是还能多活几天,你一来,还指不定会怎么死。” 心里有气,佟母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当她越越过份,站在佟佳人身后的萧尹航,却是终于听不下去了。悠闲地踱步,他绕至佟佳人的身侧,只一眼,便让佟母心惊胆颤。 “用得着这么毒吗?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虽觉得来人眼神犀利,可佟母毕竟是经历过风浪之人,气势上,也绝不输他几分:“你是谁?我们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插手。” “不认识我了吗?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萧-尹-航。”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佟母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灰败的惊恐与震惊。 156别赶我走 并不算客气地推开了还挡在门前的佟母,萧尹航径自入内,非常大方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气急败坏地追了进来,佟母很夸张地吼道:“你,你来我家干什么?” “你女儿啊,她现在又跟我在一起了,所以,我陪她来看看你。” 漫不经心地地指了指佟母身后追着进来的佟佳人,萧尹航神情轻松,就仿佛真的只是‘新女婿’上门,来看看丈母娘而已。 “什么?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何必这么惊讶?我们相好的事,现在可是人近皆知了。” 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贺子勋那边都忍不住给佟佳人来电话了,可佟母竟是一点也不知情。除了完全不关心这个女儿了以外,他真是想不到什么更合适的理由了。 “佟佳人,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会又和他搞在一起的?” 从前,佟母是个仪态优雅的女人,自从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已大不如前,很多时候,甚至有些不讲道理。佟佳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母亲将迁怒于她,想解释,又觉得根本没必要,只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从小到大,都依赖着,信任着的母亲。 在萧尹航的世界,母亲是全世界最温暖的两个字,为了这份温暖,他曾经整整一个月,不言不语。可看着佟母对佟佳人的态度,他突而内心刺痛,忍不住就想帮她几句:“她会和我在一起,还不是托你的福?你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女儿却无家可归,我只不过好心收留了她而已。” 气到不出话来,佟母指着萧尹航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你,你”无视于她的愤怒,萧尹航冷冷转眸,忽而又对佟佳人道:“佳人,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妈妈有正经事要谈。” 一听这话,佟佳人立马紧张了起来:“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 “这个,就要问你母亲了,真的要当着她的面吗?”挑眉,萧尹航的态度,异常犀利。 佟母的手,不自觉地抖动着,忍了忍,她终于也配合着:“佳人,你先出去。” “妈,别赶我走,我只是。” 她不放心,可却不敢当着萧尹航的面出口,只不过,她永远也不知道,只一个眼神,萧尹航便能读懂她的内心,就算她没有出来,他也‘听’得见。忽而觉得几分烦燥,他的口气再度恶劣,咬着牙,冷着脸,萧尹航的声音,透入骨髓的冰。 “出去,马上。” 他不喜欢一句话太多遍,这个习惯,他知道她懂。 157沦为别人的玩物 硬着心肠,将佟佳人赶出屋子,萧尹航烦燥地燃起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终于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如果想要不被打扰,我奉劝你一句,对她好一点。” 透着飘渺的烟,佟母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言语中的淡漠,却又让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真实目的:“你来,就是为了让我对佳人好一点?” “你要这么以为,也可以。” 忍了这么久,他一直都是按兵不动,直到,重新遇到佟佳人,重新感觉她的伤,明明不该插手,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了,就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她内心对闪情的渴望。 “别告诉我,你还爱着佳人,我是不会相信的。”八年的时光,岁月蹉跎了一切,佟母可以相信人性本善,但却不敢期待真爱永存。 “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因为” 情急之中,那句话差一点便脱口而去,但佟母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只用那万般复杂的眼神,怀疑地瞅着萧尹航的脸。 “因为那场大火是不是?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我都还没是哪场火呢?这么急着否认啊?” 他笑,眸间恨意点点,佟天奇已不在,佟胜人也惨死,他的恨意却越发的高涨了,因为无处抒解,才会将罪孽都算到了佟佳人的头上。可每伤她一分,他的心又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的疼。 已洞悉他的心思,可佟母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沉吟良久,她突然发问:“萧尹航,你故意接近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干嘛又表现得很是关心的样子?” “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不劳你操心。” 他笑,*而薄情:“怎么不劳了?做我的情人,天天苦拉着一张脸,我看着也不爽啊?” “情人,你她做的你的情人?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自己养的女儿,自己又怎会不懂?佟母很清楚自己的女儿不是那种人,也做不出这种事,可是,他们毕竟已经一起来了,佟佳人也毕竟没有否认过他的话。这也就代表着,他的,确实是事实。 良好的教养,让她从小便对佟佳人要求极高,做淑女,要无时无刻保持风度,可现在,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公主’,却沦为了别人的玩物,这样的现实,又教她如何不发疯? 158放过她 将吸了一半的烟头掐灭,萧尹航帅气地弹着烟灰,只清冷道:“如果,八年前你们就同意我俩的事,那她现在一定是我的妻子,可现在,她除了做我的情人,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你这种人,永远都配不上她。” 嘿嘿一笑,萧尹航语带嘲讽:“贺子勋那个王八蛋就配得上了?你们的眼光,果然独一无二,挑的女婿也是如此。” 伤口再度被揭开,那种痛意,撕心裂肺,佟母紧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吼:“你,你给我滚,滚。” 利落起身,萧尹航姿式优雅地弹着身上的灰尘:“我会滚的,不过,在我滚开之前,还有件事要和你确认,当年的那场火,是不是佟天奇设计的?” 被掩盖的事实,重新被扒出,佟母神情闪烁,失声否认:“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不承认啊?没关系,我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噢!对了,我最近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叫:尹大昌。” 尹大昌这个名字一出,佟母当即脚软,重重跌坐回沙发的同时,她的神情已近灰败。她抖着唇,似想要强行争辩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音也发不出。 转身,一步步朝着大门而去,萧尹航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显得森然而冷酷:“我只最后一次,对她好一点,否则,她的心情不好,会影响了我的心情,若我心情很差,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懂了吗?” 突然发现,佟佳人威胁贺子勋的那段话很好用,不自觉地,也就引用了过来,一出口,他便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他不该这么注意她的,不该 “萧尹航,放过她,当年的事情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老泪纵横,佟母终于明白劫数难逃,想起当年她们所探听到的消息,她突然又良心发现,担心起了佟佳人的安危。她是怨她,也恨她的不争气,可再气再怒,她也不愿意看着亲生女儿深陷火坑无法自救。 到底是骨肉亲情,她再恨,也不至于要她去死。 “不知道吗?呵!你觉得我会相信?” 捂着还发疼的心口,佟母终还是忍不住冲了过来,死死扯住他的手:“你相信我,她真的不知道。” 闻言,萧尹航只是清冷一笑,而后,狠狠甩开佟母的手,大步离去。 159这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后悔 出了大门,萧尹航不容分,拉着佟佳人便走。她挣扎着,泪眼迷离:“你放开我,我要进去看看我妈。” 红着眼,他控制不住情绪地冲她大吼:“她能照顾好自己,用不着你看。” 他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个地方多么像他家以前住的地方啊,要是突然起了一把火,不知会不会像当年一般惨烈! 拼命地挣扎着,佟佳人急得眼泪直掉:“你到底跟我妈了什么?我听到她在哭,我听到” “你听到她在哭?她呢?她一直在让你哭,不是吗?” 将她拖近,将她狠狠按在墙上,他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声音在质疑着她的行为,他看不得她受委屈,也看不她这么作贱自己,怎么她就是听不懂呢? “就算是这样,她也是我妈。” 泪,倏然而落! 其实,她也委屈,在被母亲责骂的时候,在被母亲驱赶的时候,她的心,也像在滴血。可是,母亲毕竟已经是快要60岁的人了,就这么扔下她,她真的不放心。 就当是对待自己心爱的宠物好了,他再给她一个机会,最后的,唯一的机会:“佟佳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马上跟我走,一条就是回去,不过,当你回头,就别再来找我,我不养喂不熟的猫。” 从他的眼底,她读懂了他的失落,想安抚,但又害怕自己沦陷,终于,她哽咽着将他的手扯下:“对不起尹航” 她软弱了许多年,因为自己的不争取,才会导致局面越来越恶劣。如今,她只剩这最后的亲人,就算她再爱他,现纵容他,也绝不可以拿母亲的安危来做赌注。如果,连自己的母亲也不管不顾,那她还算是个人吗? 闻声,他眸间的火焰,瞬间熄灭,他就那样瞅着她,神情冷戾。 “这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后悔。” 声落,无视于她潸然而落的泪滴,他就那样满眼是伤的离开,绝然的脚步,每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头,沉重而闷痛,似碎掉了一切幻想的泡沫。 她哭着喊他的名字,可他,却再也不愿回头。 “尹航,尹航” 160妈想你陪陪我 倚门而立,佟佳人静静地望着母亲沉睡的侧颜发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萧尹航离开后,母亲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至少,不再像以前那般,一看到自己就吼着要自己离开,要自己走。 母亲始终没有对自己坦白,萧尹航和她谈了什么,她心口不舒服,是郁气所堵,休息一会儿后,也便没那么难受了。因为不放心母亲的身体,佟佳人一直留到了傍晚,陪母亲吃过晚饭,这才安排她早早睡下休息。 这中间,她也常常会想到萧尹航失落的双眼,同样地,也会想到他临走前摞下的狠话,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抬头看了看客厅上的钟,还有半个小时就八点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晚饭?重叹一口气,佟佳人的内心很是烦燥,虽然,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上前几步,帮母亲掖了掖被角,佟佳人终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 “妈,我得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本以为母亲已睡着,可话一出口,佟母便倏然睁开了眼,紧拉着她的手不话:“佳人,你要去他那儿吗?” 猛然一惊,佟佳人惊道:“妈,我以为您睡着了。” “哪里睡得着啊,佳人,别回去了,就在这儿陪陪妈吧。” 私心也好,霸道也罢,一想到萧尹航那恶劣的口吻,佟母的心头,便始终无法平静。这个女儿,也许是让自己失望了,可是,萧尹航接近她一定不怀好意,与其让她沉陷后无法自拨,还不如早早掐断这孽缘。 “妈,您,您真的要我陪啊?” 突然而来的感动,是以为母亲终于对自己释怀,佟佳人委屈地靠在母亲的肩窝,泪水,不自觉地又在眼眶闪动。 “是啊,妈想你陪陪我。” 着着,不知为何,佟母的眼泪便突然掉了下来,从前的冤,现在的孽,她已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万一真相大白,黄泉之下,她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他们毕竟已经不在了啊,还要在死后,被拉出来千人唾,万人骂吗? 她实在不忍心看到那样的场面,只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止?难道,真的要再一次利用自己的女儿么?想到这里,佟母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冤孽啊,冤孽 161夜遇=遇 午夜梦回,佟佳人几度从恶梦中醒来,望着身边熟睡的母亲,她却再也不敢闭上眼。 撑坐起身子,佟佳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独自一人坐在阳台发呆。脑子里乱糟糟的,除了萧尹航还是萧尹航,她知道自己着了魔,可还是无法平心静气地放下。终于,她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房间,找到纸笔给母亲留下一句话后,终还是趁着夜色,急急地出了门。 凌晨三点,她一气拦了六辆私家车,才终于有一部车的主人愿意载她回城,郊区本就僻静,又有谁愿意在深更半夜,搭载一个看上去身无分文的女人呢?她承认,今晚的自己确实有些疯狂,可是,一想到他那些绝情的话语,她的内心便再难平静。 她一定要回去,也一定要请他原谅她。 “小姐,你看起来很眼熟。” 从小到大,搭讪她的男人就不计其数,这么直接,这么俗套的,其实已是很少见了,不过,人家好心带自己一程回市区,完全不给面子似乎也不好,想了想,她终于微扬起手指,让他看到自己食指上的婚戒:“先生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这么是想勾搭你吧?” 他用了勾搭两个字,很直接,也很幽默,佟佳人回眸,淡淡一笑:“我可没这么过。” 夜太深,她甚至没有心情去仔细看他的脸,只知道,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第一眼的感觉不太像坏人,所以,她才敢壮着胆子搭他的车。 “可你就是这么想的。” 浅浅一笑,佟佳人低下头,不再继续这无谓的争论,事实上,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要是当面承认,会不会太伤了别人的面子?毕竟,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像是点有身份的人,人家好心帮了自己,再伤人家的面子可不好。 “其实,我是真的觉得你很眼熟,佟佳人小姐,是吗?” “你”他耸耸肩,很是自然地微笑:“新闻闹得那么大,想不认识你也难了,不过,你怎么会深更半夜跑来这偏僻的地方?” 虽然提到了最近她很不愿意想到的那些八卦新闻,可他给她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恶意:“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可以,不过,认识一下吧美女,我叫路非,大路的路,非常的非。” 年轻男人很是大方的朝自己伸出一只手,幽暗的空间内,她可以闻言到他袖角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选择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我是佟佳人,谢谢你载我一程。” “不客气。” 相视一笑,又各自闪开,佟佳人心内惶惶,而路非则是一脸玩味地浅笑着,似乎,他的脸上,永远都只有这一种表情。 162自作多情 黑色的宾士,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主干道上,许是见佟佳人过于沉默,路非突然扭过头来问后座的她:“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市区呢!闷不闷,要不要听听歌?” “你随意吧,我客随主便。” 她平时就没有听歌的习惯,更何况,她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里,也就更不会主动要求什么了。 “你好像不太喜欢话啊?” “也不是,就是太晚了,有点累。”确实是很累,白天来回奔波,晚上又一直惦记着他睡不好。三更半夜跑出来还要坐长途,她也确实是不太想话。 看她脸色不好,也确实是没休息好的感觉,路非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体贴地问:“要不你睡一会儿吧,到了市区我再叫醒你?” “不用了,在车里我不习惯,睡不着的。”一听这话,她连忙摆手,她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陌生男人的车上睡大觉啊! “这么挑?” “不是挑,只是不习惯而已。” 坐正了身子,佟佳人尴尬地笑,不得不,这个路非太热情,热情到让她觉得自己选择上他的车,是件太过草率的事。 看出了她的犹豫,他嘿嘿一笑,很是直接地问:“是害怕我吗?” 被看穿心事,佟佳人不自在地红起了脸:“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这种事情我可以理解,也不会介意。要不是这么晚,要不是我是个男人,你一定能更轻松,不过,我是看你一连拦了几辆车都没有人肯帮你才过来的,首先申明,我没有恶意喔!” 他煞有介事的解释,认真而可爱,佟佳人不由得又笑了,很是真诚地:“你人很好。” 终于看到佟佳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路非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只挑着眉神秘道:“哈哈,我长这么大,你还是头一个这么我的人,足以见得,你肯上我的车,绝对不是因为早就认识我。” “认识你?我,应该要认识你吗?” 细看了他几眼,确实有种如他所的熟悉感,只是,佟佳人拧起眉头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认不出他是谁。 “正如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我还以为,你也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可是,我刚才明明已经出了我的名字,你还是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一次,我又自作多情了。” 到自作多情的时候,路非的脸上不但不尴尬,反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激动感,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口中自作多情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一般。 163美女请吃饭求之不得 或者,他真的是什么名人也不定,只是,她最近也确实没有心情注意到别人,自己的那一摊子事还没有处理好,除了报仇以外,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心情去留意。 “不好意思,我平时注意的东西不多。” “没关系!” 人家一直在努力的没话找话,想要逗自己开口,虽真的没什么心情,可好赖人家算是帮了她,想了想,她忽而主动问她:“那个,隔壁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现在这里?” 许是未料到佟佳人会主动问自己问题,路非先是回头瞅了她一眼,这才笑眯眯地解释:“这个嘛,起来你不要鄙视我,我家的别墅离这里不远,刚才和我女朋友谈分手的事,她非常激动,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只好逃了出来。” “分手?为什么?” 如果每个人在提到分手的时候,都是路非这样的表情,那她还有理由相信爱是件伤人的事情么?很显然,他会这样,除了态度问题以外,更多的,还是爱的不够深,或者,连爱都不曾爱。 “你要是认识我就一定不会这么问了,呵呵!” 闻言,佟佳人耸了耸眉,忽而意识到什么,只歉意一笑,便再度闭上了嘴。能在这样的地方买别墅的,要么就是没什么钱的,要么就是非常有钱的,可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她想到四个字:纨绔子弟。 想来,这个路非,也是位处处留情的公子哥了,不过,他的个性够坦白,够直接,也便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反感了。 聊着聊着,突然又冷了场,佟佳人绞着手指头,突然又问他:“车费我没有带,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改天请你吃饭怎么样?” 她其实本没有想和他继续打交道的心思,只是,承了人家这个情,不还也有些不过去。开着宾士车的男人,你要真给他车费,他估计也不稀罕要,还会觉得你的行为侮辱人,想了想,她只能提出请他请饭的要求了。 “好啊,美女请吃饭,求之不得。” 一边打着方向盘,路非一边笑嘻嘻地递上了自己名字,车内光线太暗,佟佳人也没有仔细看那上面的头衔,只小心地把名片收到了自己的提包内:“那麻烦你了,进了市区把我放下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听到这话,路非忽而扭头,一本正经地问她:“不是没有带钱吗?我就那么放下你,万一你回不去流落街头怎么办?” “我会,我会给家人打电话的。” 这个理由,似乎连她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出来。只是,路非这样的男人,她还是少惹为妙,更加不能将他引到萧尹航所住的小区那边了。 164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回头,深深在瞟了她一眼,路非语带双关地问:“你确定,你老公真的会来接你?” “” 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做为一个八卦新闻中,不守妇道的狐狸精,正常男人的反应,应该是愤怒吧。路非觉得贺子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接佟佳人,可他却不清楚,她所的家人,指的,并非是那个法律上还承认着的老公。本意是想打给叶浩然的,可在路非的提点下,她忽而想到,这个时候,还和叶浩然频繁的见面,只会给他带来同样的负面新闻。 她的名声已坏,不能再拖着叶浩然下水。 “我还是送你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路非这样的男人,想必也是不会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与其冒险让叶浩然受累,再劳烦他一下,或者便是最好的办法。虽犹豫,但她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浅笑道:“谢谢!” “不客气。吧,去哪儿?” “明山公园。” 那是离小区最近的一个公园,步行回去也不过半个小时,万一到时候被别人看到或者拍到,也不会影响其它人。 “什么?这么晚了去公园?” “是啊,就想去那里。” 透过后视镜,他深深地看了车内的女人一眼,与他想象中似乎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很恬静,很柔美,不像是文章里写得那种水性扬花,至少,若是真的水性扬花,她现在要去的地方,应该是自己的公寓,而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花园。 “你确定现在就要去那里?” “非常确定。” “ok,明山公园。” 每个人都有不想的话题,也许,她要去的地方,就是她最不想提及之处。路非是个聪明人,只一眼,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只是,这个她一心一意想要避开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她会如此委屈自己,只因为,她想要力所能及地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心头,蓦地一暖,已有太久时间不曾感受到这种真挚的情感,这个女人或许不是圣女,但,她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虚虚一笑,路非又想到了被自己扔到别墅中的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如果,他身边徘徊着的那些女人们,有一半这个女人的体贴和乖顺,或者,他便会有安定下来的冲动了。只是,这样的女人毕竟太稀有,当他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却已是名花有主,再也不能觊觎。 165烫得就像一团火 “尹航,我回来了。” “尹航,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尹航,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尹航,尹航” 从明山公园步行回家,半个小时的时间,佟佳人想好了无数个道歉的词,一遍遍反复的练习着,可是,当她真的走回到小区的附近,她却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他真的会原谅自己吗?会吗? 徘徊许久,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上了楼,只是,当她紧贴着大门,她举起的手,终还是耷拉了下来。 害怕,太害怕他会将自己扫地出门,明明觉得自己没有错,可她还是软软滑落,缩在门角发呆。他一定睡着了,这个时候自己进去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他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这个时候进去的话,他正在气头上,一定不会原谅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呢? 也许,她该等到天亮了再。 天亮了,也许,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打开大门,触目所及,是她蜷缩着还在发抖发热的身体。深秋的早晨,清冷无比,她就那样蜷缩在走道的地砖上,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硬着心肠,他压抑着想要立刻将她紧拥在怀的冲动,故意刻薄地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头很重,很沉,有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感觉,佟佳人强行睁开双眼,瞅着他的脸幽幽地求:“尹航,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一次,一次就好。” 无力地抬手,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因抬不起太高,只能改抱住他的大腿:“尹航,原谅我。” “走开怎么这么热?” 她的手心,烫得就像一团火,无神的小脸,失了血色的苍白,他突然中蹲下身来,大手紧覆上她的额头,那里,比她的手心还要热。 “发烧了,该死!你昨晚到底在门口呆了多久?” 伴着紧张的担心,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深秋的夜那样的凉,他一想到昨夜她可能一直这么缩在楼道里,心就拧巴起来狠狠地疼。明明该生气的,可看到她如此模样,他又忍不住开始自责,要是他昨晚能出来看一看就好了,要是他不跟她生气就好了,要是他 “也没有好久,真的。” “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萧尹航仍旧是一幅冰山的脸孔,话虽粗暴,可她却听得出来他的关心。浅浅一笑,她的声音轻柔而飘渺:“不用了,我没事的,只是没睡好,让我进去睡一觉就行了,好不好?” 只要能进这个屋子,她就死活不出来,他赶不走自己的,赶不走 166不是你男朋友吗 还想要坚持的,可头脑已不受控制,她喃喃地着些什么话,只是,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到底了些什么。手脚无力,她只能依附着他微微地喘着气,当她被他凌空抱起,她只记得,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 再度醒来,已是正午时分,护士小姐正认真的看着体温计,见她醒来,甜甜一笑:“你终于醒了啊?” “这里,是医院?” “嗯啊!我穿成这样还能是哪里?”护士小姐很温和,一边话,一边收起了手里的体温计:“终于退烧了,再观察半天,打完点滴要是没别的事儿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不过,我想问一下,是谁送我来医院的?”昨夜发生的一切,又像是做梦,又像是真实,她几分惶恐,生怕他就这么扔下自己不管了。 “不是你男朋友吗?又高又帅的那个。” 闻言,佟佳人愣愣一怔,该解释的,可又觉得没有必要,是不是男朋友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喔!那,他呢?” 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一句,当佟佳人一脸期待地望着小护士,她却只是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可能吃饭去了吧,他守了你大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喔,谢谢!” 心头,莫名的感动! 他应该是回公司了吧,昨天就陪了自己一整天,虽然不欢而散,可他毕竟还是陪着自己的。今天又在医院里陪了自己大半天,想必公司那边也该着急了。不过,就算他就这么扔下自己了,其实她也能理解,毕竟,她也不是他的谁,也不值得让他为自己一再费心。 “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叫我们。” “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 甜甜一笑,小护士收好一切东西便要离开,正走到病房门口,忽而又回过头来对着佟佳人俏皮一笑:“唉!有朋友看你来了。” 一句话,又将佟佳人的神经拉回到紧绷的状态,朋友?她现在如此落魄,还会有什么朋友来看她?难道是叶浩然?可是,以萧尹航的个性,应该不可能主动通知他来看自己的,会是谁呢? 正疑惑间,病房的门口,已出现了一个熟悉而靓丽身影。 167敬酒不吃吃罚酒 将限量版的lv包包往佟佳人的病床上那么随意一扔,佟依人大大方方往床头一坐,一脸尖酸地笑:“唉呀!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啊?生什么病了?” 指着病房的门,佟佳人冷了脸:“不关你的事,你,马上给我出去。” 阴阴地笑着,佟依人貌似优雅地开口:“干嘛呀这是,好赖姐妹一场,你至于这么绝情吗?” 所以伸手不打笑面人,可任是她如何笑,佟佳人却再也吃她那套:“走,马上。” 热冷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佟依人终还是有些挂不住了:“佟佳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能来看你,都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无福消受,你还是走吧。” 任是她如何激她,佟佳人却只是冷漠,对于这个妹妹,虽然还是血缘关系,可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她便再难以自制。 “哼!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拖拖拉拉始终不肯签下离婚协议,你以为我还会来看你?” “终于实话了?那么,你以为你来看过我了,骂我几句,我就会不再拖拖拉拉?佟依人,是我傻还是你太天真?”没有指望她还有良心,也没有指望过她还能改正,还没有指望贺子勋那个男人会回心转意,她死死地掐着那最后的一个条件不放,不是真的想挽回什么,只为争那一口气。 “挺厉害嘛?几日不见,嘴皮子渐长啊?萧尹航教你的?” 提到萧尹航三个字,佟依人的表情尽显暧昧,佟佳人无语地别开脸,狠声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喊人了。” 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佟依人火冒三丈地开口:“佟佳人,你别太过份。” 经历过那一切后,这是她们姐妹俩第二次见面,每一次,佟依人所关注的只是这份离婚协议书。一个女人,如果不是真爱,如何会如此计较,只是,佟依人爱上了贺子勋,那么,这一辈子,她也便注定不可能好过了。 “知道吗?如果大哥没有死,如果爸爸还活着,你就算做的再过份,这离婚协议我也会签,可是,我永远记得大哥那死不瞑目的脸,”憋在心口有一句话,很多次都想要吐出,可佟佳人却一次一次地忍了下来,直到现在,看着佟依人执迷不悟,她终还是冷着脸问了出来:“依人,你晚上睡觉都不会做恶梦的吗?”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只一语,便让佟依人变了脸。 168离还是不离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佟依人迅速遮掩,只气急败坏道:“你,你在胡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大哥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佟依人,你好自为之。” 从前,她从不对人狠话,只因从小的教养告诉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风度,都要优雅大气。只是,当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当那些所谓的淑女风范再也帮不了她,她终于决定,再不过那样虚伪的人生。她要想就,想做就做,做一个真真实实的‘坏’女人。 “少tm废话,离还是不离?” “我得还不够清楚吗?” “好,既然你想玩,我奉陪到底,等明天那新闻一出来,你可别怪我对你的萧总经理下手太狠。”每个人都有底限,佟依人的底限,似乎一直就是贺子勋,对于这个她从头到尾都在争取的男人,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的野心。 “劝你最好不要动他,我好欺负,他,可不一定。” 萧尹航的能力,早在八年前,她就已心中有数。会万中逃一选中了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气,也不是因为他品学兼优,而是,她看中了他身上那一种坚定不移的迷人特质。对爱情,他可以敢爱敢恨,对工作,他更是冷酷无情。如果八年前的萧尹航还很稚嫩,那么八年后,已是王者归来,霸气天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萧尹航或者暂时还没有想到要动佟依人,但,如若她真的率先出手,佟佳人也有理由相信,她所将要面临的打击,也将会是致命性的。至少,在工作上面,一定如此! “你以为你这么我就会怕了?” “怕不怕,你为何不问问贺子勋?” “狗急了也会跳墙的,佟佳人,你可别逼我。” 冰冷转眸,她清亮的眸子,死死盯住了佟依人的眼:“呵!我,早就急了不是吗?” 咬牙切齿,却无法再辩,佟依人冷哼一声,抓过自己的限量版lv:“咱们,走着瞧!” “不送!” 会受威胁,只因还有可被威胁之事,现在,她已一无所有,谁也不可能再左右她的一切。 除了,那个人! 169放手便是解 佟依人终还是踩着猫步离去,那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似要在佟佳人的心头,踩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洞。她重叹着靠倒回床头,那强忍不放的眼泪,忽而像开了闸的水,挡也挡不住。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又有谁坐到了她的床边,她流着泪回首,却是他深情无比,却又故做冷漠的脸。 “尹航,我是不是很失败?” 她不是那样的人,从来不是,所以,每当她做出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她总会觉得太痛苦。理智与情感,一次次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始终却不能释怀。 “是。” 他的回答干脆而利落,很直接,很刺激,却恰好是她想要的。 虚虚一笑,她将眸底的眼泪,强逼回体内,恨声道:“我想离婚,可是,我却不甘心离婚,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受苦,她们就能逍遥自在?凭什么?” “所以,你就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他其实一直就站在门外,听着他们姐妹对持,不插手,是因为觉得她需要成长,也应该自己面对。可是,当他看着她那般痛苦,他的心,又软了。一直想做个最坏最坏的男人,可在她的面前,他似乎,永远也做不到最坏。 “是他们害死了爸爸和哥哥,也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我无法服自己,放任她们在一起。” “那么,你快乐吗?” “这不重要,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快乐。” 心,蓦然一紧,生生地,撕扯着疼! 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内心便翻江滔海,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所的不重要,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最最重要的事。自报自弃,每个人都会,虽然,有的人最终会清醒,可他却不愿意看到她为此再走太多的弯路。人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一如自己,不也挺过来了吗? “亲者恨,仇者快,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她笑,苦涩而凄楚:“还有人会为我恨吗?” “你母亲呢?叶浩然呢?” 还有我呢?最后的四个字,他只能烂在心里,无论多挣扎,可他依然理智。左脑与右脑,他的理智始终占据着上风。只因,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爱情,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 至少,他不能! 170怎么替我生孩子 似有所动容,可佟佳人依然固执地摇着头。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每到我该拿主意的时候,都是别人帮我拿,小时候有爸妈,长大了有你,再后来有贺子勋,每个人都帮我安排好了一切,我也假装快乐地照着那样既定的路在一直往前走。可是,事实证明,一切都错了不是吗?不是我快乐大家就会快乐的,不是他们喜欢我就会认可的,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在错,到最后,无论我做什么,都变成了我的错。” 言到此处,她忽而停顿了一下,将哽咽的情绪强行压下,方才又继续着:“我有时候就觉得,我是不该存在的一个个体,可是,我还不能够选择离开,因为,我还有仇没有报,还有事情没有做。所以,就算是再不该,这一次,我也要自己拿主意。” “所以,我的话,你也不想听了?” 低低的声线,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沮丧,他很是自然地拿起了水果刀,认真地削起了苹果。他的动作很熟练,仿佛曾经无数次地练习,她突然便觉得心口有点堵,佟佳人没有话,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瞅着他的动作。心情,也随着那果皮一层层的脱落而伤感着。 她只是,只是想要让那两个恶毒的男女接受教训。 仿佛能洞悉她的心声,他忽而停了手,眸光如雪,定定地瞅着她的眼:“关于报仇的事,我过了,交给我就行。这是我们事先就好了的不是吗?你负责替我生孩子,我负责替你去战斗,很明确,很公平!” “你也觉得我应该离婚?” 事实上,她离不离婚对原来的他来,根本不重要。可是,当她真的住到了他的屋子里,那份渴望,便由心底滋生,一点点地蔓延着,占据了他所有心灵的角落。 仍是低着头,仍是重着眼,仍是继续着手里未完的动作,他的声声轻轻浅浅,仿佛,不是发自唇齿,而是涌出心间:“不离,你怎么替我生孩子?母体健康,孩子才会健康,不是吗?” “”每一次,他提到孩子,她的心情总会翻滚着挣扎。他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他有个女强人般的老婆,可盛安琪再强势,她也是个女人,还是盛家的独生女,他为何从未想过,要她生? 难道,盛家也认可,他在外面生个孩子? 171不许再提那件事 终于削好了苹果,他递到她眼前:“吃个水果。” 他突来的动作,让她受宠若惊,佟佳人不自觉地瞪大了眼,嘴里却愣愣道:“我,没味口” 熟练地切了一块,强塞到她的嘴边,他命令地开口:“张嘴。” 心底,某根柔软的神经,突然被触动,她就那样傻傻地望着他,又傻傻地张嘴,最后,傻傻地将那块水果咽了下去。 “吃完这个苹果就睡觉,等你睡醒后,我们就出院回家。”本不是什么大毛病,只因太担心她的身体才会选择住在医院里,可方才佟依人的态度,却让他再次改变了主意,不想让别人再来打扰她,所以,还是回家最省心。 “你要去上班吗?” “不去了,明天再。” “对不起,又影响你的工作了。”其实,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又为自己放下工作了。很不愿成为他的包袱,但又很渴望这种被呵护的温暖,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只是,对方是他,她才会觉得如此幸福。 继续将切好的苹果,塞到她嘴里,萧尹航面无表情道:“既然知道影响我了,以后就乖一点,别再惹我生气。” 将嘴里的苹果咬碎咽下,佟佳人的表情虽轻松了许多,却内心却依然忐忑:“尹航,对不起!” 倏然抬眸,他的霸道来得没头没脑:“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其实,换了我是你,你也会那么选择的,不是吗?” 略一沉吟,他斩钉截铁:“不会。” “你会,所以,你才会受那样重的伤。”佟佳人的目光柔柔,又不自觉地落到了他的手臂上,隔着厚重的衣料,她看不到他的伤,可他内心的那份痛苦,她却感同深受:“那一场大火,你一定是拼尽了全力了是不是?就算你明知道希望很渺茫,你依然义无反顾,因为,她们是你的亲人,你最爱最爱的人。” 他的手一滞,终还是紧紧而握:“不许再提那件事,听懂了没有?” “尹航,谢谢你原谅我。” 突然觉得心头有股火,他将手里的半颗苹果狠狠地塞回她手中,便别开头,冷冷道:“快吃吧,废话那么多。” 知他心性,她亦不再多言,只是闷头啃着手里的苹果,隔了八年的时光,再吃到他亲手削的苹果,那种甜蜜的感觉依然还在,只不过,这一次是直接从嘴甜到了心里面。 172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办理好出院的手续,已经是下午六点,萧尹航本要带佟佳人出去吃晚饭,却被她以没味口为由塘塞了过去。想着她初病未愈,应该吃点清淡的东西,最终,萧尹航决定直接带她回家,亲手为她煮点粥来喝。 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气氛太冷场,佟佳人几度尴尬,终于在他们路过一间餐厅的时候,问他:“尹航,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你不是不想吃吗?” 一整天看他忙前跑后的,自己都没怎么喝水,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连晚饭也省了,看到他这样,佟佳人只觉得心疼:“我不吃,你总要吃的嘛!” “回去吃吧。” “家里没有菜。” 她在家的时候,总担心他会突然就回来,所以每天都会去买点新鲜的菜,这两天冰箱里的菜估计也坏了,就算想在家里开伙,怕是也没什么可吃的了。 “这个你不用管了。” 不曾回头,他的口气依然冷淡,自她们再见面,他就总是这样,时而冷漠,时而又热情似火。如果,曾经的萧尹航就像是太阳一般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如同将金光灿灿的身体,隐在了乌云的背后。隔着太远的距离,隔着厚重的云层,她,看不透他了。 他已决定好的事,便没有可能再改变,不过一件小事,更不必要和他争到面红耳赤。经历过太多,她已学乖了不少,既然他坚持,那就陪着他坚持好了,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扭头,将视线调转回车外,快速移动的高楼树木,就像是掠过她心头的,一个个逝去了的画面,终于,车缓缓减速,她的视线也慢慢地定格在一个点。 “你先下去,我把车停好。” 乖顺地点头,她率先下了车,走到电梯的附近默默地等着他到来。并未要她等太久的时间,萧尹航已帅气而归,她很自然地按下了电梯的上行键,等到他走近,电梯门也应声而开。 他率先走了进去,在她跟上的同时,他的大手,很是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佟佳人抿着唇,笑意浅浅却只是不敢再放大。 173盛安琪的回归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正好包容着她的小手在掌心。 很多年前,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一遍一遍的摩擦着,她总是笑嘻嘻地告诉他,这样就会来电,有电了他们之间的磁场就会更强烈,磁场强烈了的话,就算她们离得再远,也一定会相遇,相遇后,心与心也一定能紧紧相贴。 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曾想一语成谶,竟是生生错离了八年。 八年后,她们果如她所重逢相遇了,只是,紧紧相贴的手心,是否能唤回曾经的温情,而她们的未来,又是否可以如她所,就算离得再远,心也一定会紧紧相贴? 正胡思乱想间,他已牵着她走出了电梯,当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却让二人各自一怔。 “你买花了吗?” 深嗅了几下,似乎是浓郁的香水百合的味道,她一直不喜欢这种浓郁的香味,而萧尹航也该是知道她的习惯的。 “没有。” 他没时间,更没有心情去买花来讨好谁,更何况,这花香的味道,分明是另一个人的最爱。 “怎么会这么香?” 拧起眉头,佟佳人偏头朝内,正要伸头去看,只稍稍倾斜了一下身子,却忽而被他冷不丁地抓了过来。 “干嘛?”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萧尹航浓眉深拧,他回头,目光灼灼,言语如冰:“佳人,你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 没有时间再解释,他只是不耐烦地将她推出门外:“不为什么,让你出去就出去。” 她挤挡在门口,不甘心地问他:“可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你明明了原谅我的,现在又要反悔了吗?尹航,我都跟你认错了不是吗?你不可以赶我走,不可以” “干嘛呢这是?拉拉扯扯的,都进来吧。” 冷着脸,短发深眉的女子,颇多不耐地出现在她(他)们的面前。 金棕色的短发,俏丽而干练。浓密的睫毛、*的眼神、性感丰厚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她的万种风情。天蓝色超短款披肩小外套,再搭配一条纯白色的紧身齐膝裙,更加衬托出她一等一的绝佳身材,再配上六寸高的天蓝色的碎钻高跟鞋,盛安琪留给佟佳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强势。 绝对的气质,绝对的强势。 174我觉得脏 “你怎么回来了?” 比预计的结果还要差,萧尹航怎么也没想到,盛安琪会突然回来。事实上,他们早间还通过电话,她根本就没提到过要回来这件事。 水蛇一般缠了上来,盛安琪挽住萧尹航的手臂,一脸俏皮地问:“怎么,不欢迎啊?” 虚虚一笑,萧尹航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扬臂微张,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很是‘哥们’地搭上了她的肩,爽朗道:“不是,至少提前一声,我好让艾伦去接你啊。” 未阻止他的行为,她只是很爽朗地耸了耸肩,笑眯眯地望着他:“人家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surprise!” “surprise!嗯,我很喜欢。” “你喜欢啊?不过,有人好像不喜欢呢!是吗?佟小姐。”慵懒的声线,透着几分冰冷的凌厉,盛安琪回此后,只一眼,便似望进了佟佳人的内心。 “对不起!我,我马上离开。” 直到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了萧尹航让她走的原因。如果刚才就听他的话出去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尴尬到无地自容。 “等等,来都来了,坐一下再走嘛。” 盛安琪盛气凌人地望着佟佳人,她是主,她是客的那种感觉,忽而让佟佳人的心头,一阵刺痛。是啊,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自己不过是个包养回来的二奶,一个可耻的小三。 “不用了,我还有事。” 微一挑眉,盛安琪一针见血:“一没工作二没家,你还能有什么事儿?” 很多时候,他是不想偏袒佟佳人的,在他看来,现在的她不忍受该忍受的事,以后,一旦离开了自己,恐怕更是举步维艰。所以,当盛安琪突然出现,当盛安琪咄咄逼人,他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不打算帮。 只是,佟佳人的眼圈又红了,在她听到那句一没工作二没家的时候,那种屈辱感觉,那种辛酸感,又刺痛了他的心,犹豫着,他还是走上前来,扭过盛安琪的身子,温柔地问道:“安琪,坐了一天的飞机累了吧?先进去休息一下,你还得倒时差呢。” 意识到萧尹航在护短,盛安琪的口气也变得奇差无比:“休息?去哪儿休息?” “你的房间啊。” “我的房间?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我过,我的房间不许有人动,现在,那里已经被人动过了,我觉得脏,睡不了。”一个脏字,几乎用尽了全力,盛安琪虎视眈眈地瞅着佟佳人,那眼神,只差没能‘嗷’地一声扑过来,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175叫我萧太太 很明显,她是来找茬的,而且,是想找佟佳人的茬。萧尹航定定地望着她的眼,忽而一转语锋道:“那我给你订酒店。” 本来只是针对着佟佳人,一听萧尹航这话,盛安琪的气,更大了,双手交叉着抱“给我订酒店,那她呢?和你一起住这里?呵呵,萧尹航,你这算盘打的不错啊。” 八年的时间,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盛安琪从未对萧尹航发过如此大的火,唯有这一次,她让他看到了潜藏在她内心深处另一个不一样的她。 “安琪,你这是的什么话?” “你这是在质问我?为了这个女人?” 她伸出的指甲,几乎戳到了佟佳人的脸上,萧尹航冷着脸,竟是超乎异常的平静:“我会让她离开,你满意了吗?” “不行。” 他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表情,与盛安琪的暴怒,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只是,眉宇间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坚定,却越来越明显:“让她走也不行,让她离开也不行,你想怎么办?” “要离开也可以,在离开前,我倒想问问你了,凭什么让她动我的房间?你答应过我的,就算搞女人,也绝不搞到我的房间。” 她用了世间最恶毒的字眼,搞女人三个字,让佟佳人的心情瞬间跌回谷底,在别人的眼中,萧尹航的行为,原来就是这样的。在别人的眼中,原来,自己就是那样的女人。 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她还是难受得想哭,忍着泪,她坚持着解释:“盛总监,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 冷冷地,她打断她的话,用一种近乎讽刺的口吻纠正她:“叫我萧太太。” 很清楚她在暗示自己什么,佟佳人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好,萧太太,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睡过你的房间。” “没有?我的照片明明是朝西摆的,可我刚才却看到方向不对了,不是你,难道是他?” 她与萧尹航之间的关系很微秒,做起搭挡可以万中无一,可做起了夫妻,却是映衬了那一句话:相敬如冰!自己不在的时候,萧尹航从来不去自己的房间,就算她在,他也会选择让她去他的房间。所以,当她看到那照片移动了位置,她就知道一定是佟佳人,也就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了。 176放开放开我 记忆回放,是她初次来到这间公寓的那一天。 她似乎是看过那张照片的,但,会那么做只是因为她是萧尹航的妻子,而她,想看看他的妻子而已。 “照片?呃!那张照片,我只是好奇就看了一眼,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做。” 摆着手,她有口难辩,那一天,在电话里萧尹航就把她狠狠训了一顿。本来,她还很伤心他的态度,可现在看来,他会那么大反应,也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无疑就是盛安琪。 “你以为我会相信?” “安琪,够了。” 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萧尹航黑着脸走到了她的跟前:“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 完,他忽然转过头来,扯着佟佳人就朝外走,那样出乎意料的举止,那样行动迅速的果断,当盛安琪重新回过神来追出门外,却只能看到电梯门关上前,他阴郁而暗沉的脸。 一出了电梯门,佟佳人就开始挣扎:“尹航,你放开,放开我!” 猛地松开大手,顾不得她重心不稳,差一点就摔倒的事实,萧尹航很是生气地回吼:“你也要闹吗?” 萧尹航做事,向来有计划,这个不在计划之中出现的盛安琪,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他确实没想到她会回来得这么快。艾伦的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要不是艾伦隐瞒了自己什么,那就是盛安琪这一次连艾伦这颗子也弃了。 在佟佳人搬进他的公寓之初,他确实也想到过盛安琪可能会有的态度,只是,当她真的出现在f市,他才发现,这件事,盛安琪的态度,远比他想象中要强烈得多。他当然不会以为盛安琪会吃醋就是爱上自己了,只是,以她的个性,会如此激烈,证明她已忍无可忍。 一想到盛安琪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态度,萧尹航便觉得烦燥到不行,必须安顿好佟佳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他浓眉深拧,佟佳人又有几分心疼,只软声道:“我不是要闹,只是,你还是回去吧,她好像气得不轻。”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管。”粗着嗓门,他的态度又开始变得恶劣,佟佳人倒也不和他计较,只柔声又劝:“你别这样,我只是不想你们之间,因为我产生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她难道误会你是我的情人?误会我和你关系不正常了吗?这些根本都是事实,还谈什么误会?” 很窝火,很生气! 他最看不得的,便是佟佳人一幅‘圣女’的模样,如果,她自私一点,如果她能多想自己一点,他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177我等你 伸出手,她轻轻拉了他一下:“我只是,不想伤害她。” “我也不想,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跟我走,把你安顿好了,我自然会回去找她。” “我自己可以找地方住的。” “你找的地方,只怕又是叶浩然的家吧,佟佳人,别惹我生气,我现在,已经尽可能在克制自己了。”今晚,他又有些失控了,这么多年来,他本已学会了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想到盛安琪的眼神,他忽而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他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完,这让他没有底气去抗争。 想守护的,可能将再一次失去,这种感觉,他永远也不想再尝试。 “尹航” 二人正争执不下,萧尹航的手机,已欢快的‘唱’了起来,他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按下拒听键。而后,更是重新扯过佟佳人的手,径自朝自己的停车位走去。 一路上,萧尹航的手机一直在欢唱着,有几次,佟佳人试图接听,马上便被萧尹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直到她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萧尹航扯着佟佳人下车,这才一边走一边接起了盛安琪的电话。 “萧尹航,你什么意思?” “再等我半个小时,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不用了,我已经让lily过来了,打这个电话给你,只是想告诉你,今晚,我们要睡你的房间,在你和她滚过的大床上,尽情云雨,彻夜狂欢。” 盛安琪是个到做到的人,对你好的时候,能捧你上天,对你恨的时候,也能踩你入地,只是,她那般堕落与糜烂的私生活,却从不会让萧尹航看见。也从来不会在家里胡来,就算有需要,她也会选择到女伴的家里解决。他能感受到她的怒火,这一次,她显然是动了真格。 “安琪,我了,半个小时就回来” “嘟,嘟嘟” 不待他完,电话那头已传来嘟嘟的忙音,这么多年了,盛安琪是第一次这么绝情地挂断自己的电话,并且,是在她连续打了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后。心情很乱,但萧尹航并不慌张,只是收好手机,位着佟佳人继续闷头直上。 到达预订好的房间,萧尹航将她推进房间,自己却并不进来,只站在门口对她交待:“任何人来电话也别接,任何人敲门也别应,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千言万语,不过一声等你,她知道,这样的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清静,耳根冷静。 178我要你看着我 从客厅,到沙发,从卧房,到床上。随处可见乱扔一地的内衣和丝袜。 凌乱的大床,暧昧的喘息,盛安琪全身 赤 裸,火热的躯体下,是一具比之更为成熟和性感的女性 裸 体。 忘情地亲吻着身下的女人,盛安琪的每一个动作,都引得身下的女人一阵阵的颤栗,她哼唧着,媚叫着,忘情的吟哦,二人忘乎所以地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仿佛,要将之揉入自己的体内。 那女人哼哼唧唧地媚叫着,胸前的两团雪白,被盛安琪抓在手里,太用力,以至于那雪白的双峰上,浮现出条条血痕。丝丝缠缠的呻吟之声,像是很痛苦,又像是在尽情欢歌,盛安琪闭着眼,将身体扭成了极致,尽情地取悦着身下的女人。 忽而,她敏感的神经,似感应到了什么,嗜血的红唇忽而邪魅一笑,她猛地翻过身来,平躺在大床之上的同时,将那女人的头部,狠狠按向了自己的双腿间。几乎在瞬间,她便感觉浑身一颤,紧眯起双眼,她已忘情地大叫出声:“啊,宝贝,就是那里,对,就是那里” “啊,啊啊”“不要停,不要停啊”触目所及,*而疯狂,萧尹航双拳紧握,静靠在卧室的门口发呆。 一直知道,她的性取向有问题,所以,就连自己主动拉一下她的手,她也会紧张的抽回。他放任着她的自由,任凭她胡作非为,只是,当亲眼所历这一切,他还是觉得胃里头,翻江滔海。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完美的黄金比例,高耸的胸脯,还有那不及一握的盈盈腰身,从最初的欣赏到日后的平静,直到现在,他看到她最疯狂的一面,忽而感觉她的身体,奇丑无比。 转身,想要逃离现场,身后却又似来她更加疯狂的欢叫声。 “啊,啊!混帐,不许走,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寻欢作乐。” “萧尹航,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体么?来啊,来啊,亲爱人,我给你”“啊,宝贝,快一点,快一点,*,啊啊!”“好爽,还要,再要,不要停” 背对着她们,萧尹航整个背部的线条都紧崩着,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还是接受不了。那种感觉,就好似捅破了那层他一直没有勇气捅破的纸,当真实而丑陋的画片,终于定格在他的脑海,他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逃吧!现在就逃! 179望被尽情渲染 一口气冲出公寓,他跑了很久很久,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又是那交缠着的赤 裸胴体。 “啊!啊!”站在空旷的大街,他狂叫着,仰天大吼,回应他的,则是响如雷鸣的轰轰车流声。那一刻,萧尹航甚至萌生了一种,想让车流直接穿透自己身体的冲动。 盛安琪的行为,从某种方面来,彻底打垮了他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让他觉得自己恍惚间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为了身份和地位,不顾一切的人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老天爷,凭什么我就不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凭什么?” “啊!啊啊!啊”他狂叫着,歇斯底里,仿佛只有那样才能释放心底的怨气。他坚持了八年,只为了证明自己的优秀,可他到底优秀在哪里?将自己卖给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只会跟女人 做 爱的女人。那么他的存在,到底算是什么? 很痛苦,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有多可悲! 跑坐在马路之上,萧尹航紧紧揪扯着自己的发,直到,那具温热的躯体,自她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尹航,别这样,别这样!” 她的声音,温柔而疼惜,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这一刻,他是真的需要她的怀抱。跪撑着转身,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为了证明什么般不停地问:“佳人,是你吗?是你吗?” “是,是我。” “佳人,不许离开我,知道吗?不许!”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不会离开。” “向我发誓,永远不离开。” “我发誓” 她话音未落,萧尹航已狠吻上来,她不闪不避,任由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他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不容置疑地深吻了进去,急切而霸道。激烈的口水交融中,二人的身体不断磨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缠绵到忘乎所以。 直到身后传来尖锐的汔车喇叭声,激烈交缠的二人,才恍然惊醒。唇齿分开之时,似还能听到湿湿的四片肉,猛然分开时那种微弱的“啵啵”声。他的双眼一红,欲望被尽情渲染,不顾身后摇下车窗正破口大骂的男人,已是硬生生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抵死绵 抵死缠绵 抱着怀中的人儿,萧尹航快步走回停车场,身手利落地将她扔进后座后,整个人,便紧跟着强压了下来。 自他离来,佟佳人便一直打车尾随,就是担心他与盛安琪之间,会闹出什么大乱子。现在,她仍旧不知他为何而疯狂,可彼时,二人的身体贴得那样紧,她再迟钝,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在月事已过,今夜,她可以! 他的吻,如暴风骤雨,狂浪而猛烈。 此时此刻,他急需要一个女人,需要她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猴急地动作着,每一下都那样用力,并不抗拒,她迎上去回吻着他,更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头,在他唇上一点点的舔。经不过她的逗弄,他客为主,缠上她的舌,含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吸。 有力的大手,紧绷着拉开了她的外套,隔着不厚的衣料,紧揉着她高耸的乳 房。指尖划着圈圈,一点一点的推进,他耐着性了,终于在密闭的空间内,将她的小外套成功褪下。 不厚的外套内,佟佳人穿着一件v领的吊带裙,不满足于手下的阻碍,萧尹航伸出两手,紧抓着她的肩带用力一扯,在布料的撕裂声里,整件衣服被从上到下撕裂到腰部。 胸前一凉,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却听他红着眼问自己:“你,今晚,可以吗?”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她的答案,就算她的回答是否,他也一样会强要了她。今天晚上,他要尽情地释放,哪怕,自己的行为有如禽兽,他亦再所不惜。软软的靠在车座上,她红着脸回应:“嗯!”“真的可以了?” 这样的事情,到底要她几次才算肯定?她凑了过来,将唇压在他的耳边,羞答答地:“真的可以了。” 闻声,萧尹航的喉头滚动,已是二话不话,开始飞快的扯开自己的衬衫,狭窄的空间,他行动不利,费了不少的劲才勉强褪下裤子。任裤管还套在脚踝,他逼近她,一把将她的纯白色内衣扯了下去。 饱满的白兔,跃然于眼前,萧尹航难耐地咽了一下口水,下一刻,他便已埋头其间,左吮右捏。她的身体,依然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够找回自己。太多的责任,让他一直在抑制着自己的欲望,唯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摆脱一切,尽情释放。 大手,游走着一点点下滑,从她纤柔的腰脚,直到深陷的脐窝,顺着那一点朝下,是她破败的吊带裙。他的手,耐心的向下,直插入那衣料之下,缓缓地朝着那神秘的三角地带挺进。 隔着弹性极佳的小小**,他急切地寻找着她那颗敏感的珍珠,当他的指尖,轻弹过那敏感的小圆点,佟佳人已是难以自制地轻哼出声。 “啊!轻,轻点。” 身体太敏感,在他的抚弄之下,她情难自制地呻吟出声,双腿几度交叠都被他大力扯开,将身体强行挤入她的双腿之间,在狭窄的空间内,她两腿的膝盖一边顶着后座,一边顶着前座,被动地摆出了最为羞人的姿式。 感觉到**上的糯湿,他的手指一点点自边缘探入,更为直接地刺激着她娇嫩的花心。 “啊!啊!不要,不要弄了。” 她难耐地呻吟,几近痛苦地哀求,他却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加力。终于,她拼命地摇着头,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扭动,可那样的动作,却只逼得他压得她更紧。身体的接触,已是零距离,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她仿佛听到,来自云端的飘渺之声。 “宝贝儿,别动。” 他的声音,似有着什么魔力,只那么一声宝贝儿,她便已陷入了疯魔。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这情意绵绵的三个字,却仿佛为她的周身上下都注入了一种‘兴奋剂’,让她激动到,无力自颤。 他的唇,依然停留在她的乳 尖,舌尖纠缠着,有时会吮得她刺痛般的疼。大手卖力地揉弄摧残,她颤抖着接受他的抚慰,将难耐的呻吟,也尽数强压在喉头,只是,那样的刺激,太过份,她攀着他的肩,恨不能尽情喊叫。 终于,她的手离开了她的花蕊,怅然若失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惊,正疑惑间,却感觉他的唇齿已渐渐往下,低喃之声,在车厢内环绕,他:“宝贝儿,我要让你更舒服。” 大手,变换了方向,探入裙下,大力地撕扯着那小小的底裤,狭窄的空间,她腿脚不利,被他扯得生疼的同时,只得自动自发的双脚交替,把他褪下来的小裤裤踢到脚边。小小的底裤还挂在脚边,他的身体,却已再度欺压了上来。 双腿间,一阵温热的湿。 “呀!别,脏的呀!” 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尖叫出声,却感觉到别一波接连而至的激烈刺激,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就像是要被他弄坏了一坏,可又颤栗着不想去阻止。双手,无力地揪着他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她大力地喘息呻吟。 痛苦地拧着眉,她疯狂地摆着头,那种想要更多,却又难以自控的感觉,她羞于启齿。想停下来,停止这种折磨,可他灵巧的舌尖,却又开始狂猛地刺激着她的娇蕊,终于,她含着泪不顾廉耻地哼叫。 “我要死了,我尹航啊!啊!”在她狂乱的呻吟声中,萧尹航终于放过了她,撑着上半身,他爱怜地将她抱住,只手释放如火的欲望,强抵在她最柔软私密的地方,低头,他在她耳边引诱:“宝贝儿,抱住我!” 他铁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样的热度,昭示着他接下来想要的动作,佟佳人晕晕迷迷的大脑,早已不受控制,软软的手臂,无力地攀上他的肩,她听话的环住他的脖子,乖乖窝在他肩头喘气。 “呃啊啊”他先慢慢的送入一个前端,再狠狠的一个顶入,她的身体抽动着,忍不住又喊了出来。一下子被充满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她紧致而敏感的花蕊瞬间急剧的收缩着。 火热的龙头,本就受不住她的温热细致,被她这样一夹,差点没忍住就喷出**。强忍着不让自己释放,他涨红了脸,也忍不住大声吼叫:“宝贝儿,你快要把我夹断了可是,夹的好爽,好爽啊”他咬着她的耳朵,重重地喘着气,用舌尖一遍遍描绘她的耳型。 “宝贝儿,你要我。” “”那样羞人的话,她不出口,只能紧闭着唇,不让那闷在喉头的哼唧之声嗌出唇齿。见她忍得难受,他却故意还逗她,腾出一只手来,又开始玩弄着她的乳 头,他贴在她的耳边,连逼带哄:“不吗?不我就不动了,宝贝儿,快,我喜欢听,喜欢听你要我。” 意乱情迷,可她依然强忍,但胸前与下面的刺激,一波一波,她那被填满的花心,渴望着更进一步的刺激,扣住他的肩,她下意识地将身体朝他凑送过去,可他却故意躲猫猫一般闪避着她的亲近,几番追逐,那样心痒难耐的压抑,她终于忍不住哼叫了出声。 “别走。” “不,你不?” “啊!我,我,要我,狠狠要我” 她终于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那种放开手脚的感觉,通体舒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开始慢慢地动作着,由浅而深,由慢而快,一下一下狠狠的顶弄着她发娇蕊。 黑色的轿车,随着他的冲撞摇晃着,佟佳人有些紧张,红着脸叫她:“尹,尹航,你轻点呀别人看到了啊”每一下,他都狠狠刺在她最为敏感的那个点上,佟佳人哼唧着,却是再也不出话来。 半靠在后座,为了更进一步的深入,一条大腿被他托举着,架在了他的肩头。下身被他凶狠的进出,佟佳人迷乱而崩溃,只知道呻吟着,喊叫着,要他再快一点,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他舒服的一个哆嗦,却还是死死忍住,更加用力顶着她的最深处,肉贴着肉的摩擦,那样的挑战,直接而敏感,她忍不住 浪 叫着抽搐,攀在他身上的手脚,都因激动的高潮而紧紧收缩着。 “好,***,啊”贴着她的身子,他来回摩擦着,只是渐而放慢了动作,好像是故意要折磨她的意志。他宽阔的肩膀上,汗珠一滴滴渗出,顺着精壮的肌理,一线线下滑,佟佳人难耐地摇着头,失声叫道:“不要这样,呜好难受快一点” 听她求他快一点,萧尹航满意地笑着,双手支住她的臀部,竟是缓缓地将火热退了出来,只留着前端在她的身体里。感觉到 下 体 的空虚,她忘情地扭动着,想要贴他更近。 只那么停顿了一一下,他的动作便亦发的猛烈,再次挺身狠撞,每一撞,都似要顶进她的子宫里。佟佳人被他一抽一撞顶的不断摇晃,那欢快跳跃的小白免,贴着他的肌理,上上下下地轻刷着,麻麻地,痒痒地,更加刺激了他的**。 “宝贝儿,你可真敏感。” 他低低的笑,咬着牙继续猛攻,他的欲望一进一出的**着,摩擦过她敏感的内壁,她难耐地扭腰,有意的收缩自己,配合着想要更加裹紧他的火热。他被她夹的忍受不住,便将她狠按到后座上一阵猛 捣。佟佳人被他折磨的几乎晕过去,哭喊的嗓子都哑掉,身体,也再一次紧紧裹着他不停地抽搐。 “啊啊啊”受不了这样的一波一波的 高 潮,佟佳人在他越来越野蛮的冲撞下头晕目眩,只知道哼哼唧唧的求他:“尹航尹航” 她软软乖乖的模样,看在他的眼里,更似一种极致的**,那不是拒绝,是邀请,绝对的邀请。她的嘴里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样无力的哀求,却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兴奋到无以复加,一次又一次狠狠顶到她的最深处,腰眼,蹿过一阵死亡般的**,他低吼着,野兽般的呜鸣,紧紧将她抵到后座的车门上,痛快地激射了出来。 喷射结束,他僵挺着一动不动,重重的喘息之声,透着无尽的疲惫。佟佳人的身体扭曲着,以不可思议的姿式软躺在她的身下,想推开他,又实在没有一丝的力气,只好微弱的喊他:“你出去呀!” 他搂着她退出自己,身体却仍旧贴紧了她微微地抖动,佟佳人手脚都在微微颤抖,但想想还在车里,便挣扎着推开她,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省得突然来了什么人,看到了也尴尬。 刚刚撑坐起身子,下 身 的液体就沿着大腿滑下来,白液体,粘乎乎地慢慢往下,一看到这幕,萧尹航刚刚熄灭的火,‘蹭’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啊你干嘛?” 佟佳人刚刚勉强拉上身的裙子,又被他一把从后面扯脱,大手用力将她翻了个身,萧尹航‘**大发’,就这样直接从后面又顶进她的身体。半趴在后座,被他这样一顶,每一下都仿佛戳穿了直顶向肚皮。佟佳人喘着气,一声声,结结巴巴地哼:“嗯你嗯嗯”被压的紧紧的,她觉得肺里的空气都几乎要被他炸干了。他凶猛的冲撞,让她的呻吟之声,都显得支离破碎,她媚哼着,柔柔在的趴在那里,任他在身后胡乱的**着。 他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进出的更深更狠了。 压低了身子,他的头靠上来,热乎乎的胸口贴着她的背,脸颊碰着脸颊,那样近距离地感受着二人的欢 爱与兴奋。双手,左右开攻,插入她的身下揉捏着她的丰盈。指下滑腻的手感,在他的狂浪动作之下,被挤的变形发热。下 身 使尽全力地占有着她,每一次都顶到她的最深处。 “啊啊我不行了” 在他的冲撞之下,她连声音都开始打着颤,突然,他低下头来,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将她尖叫呻吟,统统含在口中。 那种想要弄死她的冲动,又上来了,他的身体狂暴地冲撞着,肉 体拍击的声音啪啪啪地在车厢内回响,他极尽全力地摧残,让她的身子骨都似要散了架,她呜咽着,又开始求他:“尹航饶了我吧呜呜” 他激动的颤抖,重重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安抚道:“宝贝儿加把劲我要到了啊”听到这话,佟佳人仿佛周身都来了劲,她撅起臀部,开始有意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他每撞一下,她就送一分,身体 交 合处,在这样的配合下,更加契合在一起。他的怒龙,在她的嫩 蕊 处翻 搅,带着之前的乳白色的液体,粘腻着抽着丝。 感受着身下人儿的配合,他越发狠狠地进出,终于,在她哼哼唧唧的媚叫声中,他的下身,狠抵上她的嫩 蕊,直撞得她骨头都发酥。 “呃呃啊”温热的液体,喷哂在她的体内,冲击着她柔软的嫩壁,她在那种极致的刺激下,头皮发麻地颤,紧跟着,只感觉下 体 处,又开始一波接一波地抽搐。那样的强烈的**之下,她半撑起身子,高昂起头,全身痉挛。 他喘着粗气趴在她身上,她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什么,只半死不活地趴在那里,昏昏欲睡。萧尹航大手摸索着,扯过一把手纸,给她身下粗粗擦了一下,待重新抽纸擦试好自己,再回神,佟佳人却已就那么趴倒在后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只感觉,四肢百骇都似散了架一般,佟佳人勉强拉开一条眼缝,却只看到满眼的青白磁砖。 “唔!” 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又感觉身体在浮飘,侧目,回首,是他温暖中犹带着玩味的眼。 “终于醒了?” “”只一眼,佟佳人就被彻底吓醒了,浴室,还是两个人,这是在洗鸳鸯浴么?一想到他方才在车里那般地狠要她,她就感觉,下 身 又开始火辣辣的疼。到底是久不做了,一遇上他这样不要命的,她就完全承受不了。 “别害怕,不会再碰你了。” 自遇到她,他似乎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好似他真的有多急色一般,只是,连他也不懂自己了。虽然,平日里他总是一幅冷酷的模样,但,对于性 事,他其实很看得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一个人,甚至连个床伴也没有。这也是盛安琪一度开口,大方地表示愿意给他找个情人的原因。只是,每当他遇到佟佳人,他便好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样急切的占有,好似要把这八年来的时光都一一补回,粗鲁得令他自己也震惊。 从未如此疯狂过,她真是累得不得,才会如此没有形象地死睡过去,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的这里。本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只会越描越黑,她挪了挪身子,几分尴尬地问:“我睡了多久?” “要不是帮你洗澡,恐怕你会一直睡下去。” “我那个可以自己洗的。” 脸一红,她又有些语不成句了,一想到他帮自己清洗时,会碰触到的地方,还有那暧昧的画面,她就觉得头顶**,晕乎乎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烈。 “已经帮你洗好了,水还够热,再陪我泡一泡。” 点点头,她不再抗拒。 浴缸的水温,确实正好,但最让她觉得舒服的,是他那样平静释然的表情。不想破坏这样的宁和气氛,她什么也没有再,只是慢慢地,慢慢地靠回了他的胸膛,将自己光裸的后背,与其胸膛紧紧相贴。 温热的触感,是她最相信的温度,佟佳人微笑微闭目,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佳人,回你妈妈家住几天吧?” “嗯。”“等我安排好一切,就来接你。” “好。” 对于他的安排,她不问缘由,一一应下,可她这样温顺的态度,反倒让他意外,更颇觉遗憾。以前的她,总会有自己的意见,就算是完全同意的事情,也会出一大堆的话来,可是现在,太过简短有力,反而让他探不到她的真实情绪。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难得平静的相处,她确实不想破坏这和谐的气氛,只慵懒道:“你想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的时候,问你也没用。” “学机灵了啊!”虚虚抿唇,她笑得苦涩:“生活所迫。” “是啊,生活所迫,每个人都在做着自以为对的事,但又显得那样不快乐。”对别人来,也许,再多的不快乐,都只是因为生活。可能他来,每一次面临的,都是对生存的考验,八年了,他已习惯了武装自己,直到此时此刻,他方才有一种想要卸下重担的冲动。 他不想恨她了,因为,他发现恨她的时候,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快乐。 “尹航,你的不快乐,是因为她吗?” 那个她,佟佳人一直不敢去窥视,甚至不敢打听她的任何消息。直到,亲眼见到盛安琪本人。老实,和她想象中差别很大,完全没有大家千金的柔婉与淑静,反而有一种天然的女强人气质。那种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觉,在她的字里行间,她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女人,是不适合他的,至少,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一心围绕着他转,在心里当他是神的女孩子。可在这一点上面,永远也只能是他围着盛安琪转,转得久了,或许,他便也找不到自己曾经立下的目标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有点吓人” 她从未看过那般无助崩溃的萧尹航,无论是高中时代的阳光少年,还是现在的冷酷总裁,他总是一幅沉稳淡定的模样。可是刚才,他就像一个濒临绝望的男我,尽情渲泻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笑,几分苦涩:“我只是刚才有点吓人么?” “平时你总是那样冷漠,我以为,你不会有那样激动的时候,尹航,你们,到底怎么了?”终还是问了出来,不为吃醋,不为嫉妒,只是,关心他的身体,紧张他的情绪。 “没怎么。” 淡淡的回复,几丝苦涩在心头萦绕,对于盛安琪,有太多的不能,他不愿面对那些过去,更不愿面对如今的丑陋。 “那,你今晚还回去么?” “那么你呢?你希望我回去么?” 他反问她,将问题又丢还给佟佳人,她淡淡垂着眼,双手,有意无意地划过他那伤痕累累的手臂。如若在以前,她肯定会告诉他,不希望他回去,他再恨,也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多少她也会感觉到温暖。 可是现在,这样的立场,她在一个小三的身份,是要向正房挑战了么?其实,她没有赢的希望,可她还是犹豫着,想要留他下来。抿了抿唇,她坦白地回答:“虽然,我不希望你回去面对盛安琪,可是,该面对的总该面对,所以,该问的,也总是要问的。” 似没有给答案,但又明显地让他听出了自己的渴望,萧尹航拧着眉头,忽而伸手抓起她飘浮在水面的长发,把玩着答道:“我不回去了,至少,今晚不回。” “真的?” “真的。” “那,她又生气了怎么办?”盛安琪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子,自己这样,是不道德的。虽然,她能看出来她们夫妻之间有很大的不稳定的因素,但,那个最大的因素,绝对不能够是自己。 佟依人的行为,已让她伤透了心,在一定程度上,她是能够理解盛安琪的怒火的,只是,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永远也不知道有多么的难以选择,这一次,她似乎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不必担心她,那边,有人陪她。” “有人?”这样的回答,完全出乎佟佳人的意料,看着他僵硬的表情,想着方才他反常的举她,她抖着唇,小心翼翼地问:“男,男人?” “不是,女人。” 到这里,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复杂到,难以解读。 “喔,原来她在f市也有朋友。” 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呵,朋友,是啊,好朋友。” 见他奇怪地笑,她不明所以,只能愣愣地感觉着他胸腔的震动,佟佳人的心思一直很单纯,她的生活圈子,也一直很单纯,这样单纯的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萧尹航勉强自己娶的,是一个同性恋的妻子。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事实,她一定不会请他留下来。可那时候,她一心只希望他能不被自己拖累,所以,虽不真心,可她还是平静地劝着他:“我知道,我这么你可能会不高兴,可是,如果你留下来的话,我会很开心,她会不开心,你确定,真的不用回家去陪她?” 闻声,他不再言语,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应该怎么解释呢?他不是不愿意陪,而是,根本就不可能陪。盛安琪需要的,是一个成熟饱满的性感女人,而自己,只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工具可以换,可需要,永远不会改。 “起来了,水,凉了。” “喔!” 听出他的不悦,佟佳人又开始在心底后悔,早知道就不要扮好人了,他想留下来,让他留就是了,为什么就是学不乖呢? “你先出去吧,我再冲一下。” 温顺地点了点头,这一回,她没有再阻止,只是,当她包着浴巾回卧室,触目所及,却再一次让她红了眼。 淡紫的风络,温馨的布置。是她少女时代,最喜欢的款式,曾经,她依在他怀里看杂志,就指着这样的卧室布置向他撒娇,她以后结婚了,一定要和他住在这里房间里。 他曾笑着反对,这样的房间太女性化,他怕自己住着住着就成了娘娘腔,可现在,时隔八年,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记忆中最想要的家的模样,可他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更将杂志上的一切,搬到了现实。 红着眼,佟佳人一一抚过房间中的一切,本该上床的她,却再一次回到了浴室前。 一出浴室,萧尹航便感觉怀中猛然多了一个人,她依着他,红着眼,声线哽咽:“谢谢你。” “你这是干嘛?” 身上还有未干的水珠,萧尹航双臂微张,一脸错愕。 “谢谢你专门为我准备的房间。” 她出理由,他却又是一愣。 事实上,这套房子,早在八年前就已在他名下,那是盛安琪为了安抚他离家的心情,为他在f市设下了定心丸。他曾经很用心的挑选设计师,亲自设计了这里的一切,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来这里,他,其实也是第一次。 自从知道佟佳人嫁给了那个人,他已决定彻底将这里遗忘,只是,今夜,他们已无处可去,他才会又想到了这里。只不想,她看到这布局,竟又开始多愁善感了。 撇了撇唇,他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没什么,有钱,什么都可以做,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很多事,都已回不到当初,就算这间屋子还是最初的模样,可人心已改,他不想得重蹈覆辙。他的口气很欠扁,可佟佳人并不介意,只继续搂着他的腰撒娇:“尹航,我改变主意了,今晚上,你可以留下来吗?可以吗?” 以前,只要她用这种口吻话,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尽量去成全,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自己这一招还管不管用了。 “我过了,今晚,我不回去。” “谢谢,谢谢你!” 真心还是假意,她已不想去深究,这一刻,她紧紧抱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一夜未眠,盛安琪衣衫不整地坐在窗前抽烟。淡淡的烟雾,笼罩着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 身后,水蛇一般的女人缠了上来,暧昧的舔着她的肩:“安琪,你怎么不高兴了?我再陪你玩玩好吗?” “走开,我没心情。” “别这样啊,我们来玩点刺激的吧,我刚学会的一招,叫做” “我了,走开。” “安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 猛然转身,反手就给了妖娆女人一巴掌,当那女人被掀翻地地,她只听到盛安琪怒火中烧的一个字:“滚!” “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人家千里迢迢跟你到这里,你礼物没有,生活费也没有,现在还要人家滚,人家身上都没有带着现金,你让人家滚哪里去啦?人家不干,不干啦!” “要钱是吗?你跟着我就是为了钱?” “不然你让人家图什么?你又不是男人,又不能给我名份,甚至连带着人家吃饭都还要偷偷摸摸,人家图钱怎么了?你要图情,你找你男人去呀?干嘛让人家跟着来” “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扔到了她的脸上,盛安琪僵着脸,言语成冰:“分手费,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捡起地上的钞票,那女人哭丧着脸:“啊!怎么才一百万啊?” “不要就给我滚回红磨坊,继续做你的百味‘鸡’。” “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 戏子无情,婊 子无义,她当初会选择lily为床伴,看中的,就是她那绝佳的口技与指法。她跟了自己两年,现在自己要甩了她,她也不指望从她的嘴里能听到什么好听的话,只是,望着lily离去时,那头也不回的绝情绝义,她忽然觉得,四下都已冷凝。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可当身侧空无一人,她忽而觉得,这么多年她都白过了,她的人生,除了工作,已毫无意义。 泪,突然便涌了上来。 她已很久没有流泪的冲动了,可今天,她只想放声大哭,尽情渲泻。 身后,脚步声又蹬蹬蹬地传来,她没好气地回头,对着来人就破口大骂:“都了让你滚,你又回来干什么?” “回来看看你。” 萧尹航的声音很平静,不似对下属那般严厉,也不似对佟佳人那般冷凝,更不似以往一般对盛安琪的温和恭敬。 “是你,怎么,想到要回来了?” 不怀好意地走进房间,她故意坐到了那还凌乱着的大床之上,淫 靡 的气氛还要,萧尹航不自觉地别开了眼,板着脸问:“你今天要上班吗?” 眉头,不自觉地微微挑起,盛安琪拢了拢睡衣的腰带,尖酸刻薄地问:“你跑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要不要上班?” “不然呢?问你今天要不要换个新女伴。” 在楼下的时候,他已经偶遇了那个浓妆艳抹的lily,她甚至还主动和自己搭话,从她的嘴里,他很容易听出她对盛安琪的不满,也知道她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 她冷冷地笑,反辱相讥:“你可以找情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换女伴?” “不是你允许的吗?不是你鼓劲我的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不想撕破脸,有些话,他也不想得这么明,只是,盛安琪已失去了理智,不激一激她,永远也回不到正轨。 心头的一根刺,猛然被拨出的感觉,很痛,痛到鲜血淋漓。 盛安琪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萧尹航:“我过让你找情人,可我没过让你找她。” “除了长得够漂亮以外,在我心里,她和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真的没区别?” “没有。” 眼泪,终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就连盛安琪自己,也不清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难过。 “你撒谎,萧尹航,你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我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佟天奇,佟佳人的爸爸,他找人一把火烧了你的家,还烧死了你的妈妈和妹妹,这样的女人,在你心里和别的女人一样没有区别?萧尹航,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我却不可以。这里,有她没有,有我没她,你自己选择。”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盛安琪清楚,萧尹航也同样清楚。 双拳紧握,几乎陷进肉里,他冷着脸,僵硬地答复:“我回来了,不是最好的答案吗?” 他也有尊严,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只是,这些难以抹灭的仇恨,像是一把无形的钢刀,深深地,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内心。心头,在汩汩地淌着血,他任由她一句一句凌迟着自己,只恨那钢刀还不够深,不够让自己彻底死了那条心。 明明已脆弱,可她仍旧高傲地扬起了头,一字一句地追问:“你的心呢?也回来了?” 冷冷一笑,萧尹航的表情,有种近乎透明的悲伤:“我的心?你几时要过?你自己都不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介意我把它放在哪里?” “”突然便愣住了,盛安琪怔怔于原地,就连原本高傲的眼神,也瞬间沉冷了下去。是啊,她明明不爱他的,为什么要这么介意? “承认吧,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可以限制我的自由,限制我的生活,可我的灵魂,只会为我所限制,谁也不能左右。”过度直接的话语,就像是一根鲜明的刺,冷森森扎入了盛安琪的心中,她早已认清事实,所以才想要给他找个情人,让他‘安份守已’,只是,当他真的找了,她的心,竟又那般撕扯着疼。 怔怔望着他的眼,她突然平静地问:“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离开她?” “什么也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把她送走了。” 闻言,她颇为意外地睁大了眼:“真的送走了?” “你那么神通广大,我骗你有用吗?”从她安排艾伦在自己身边时,他就知道她没有那么信任自己,虽然,在盛安琪心里,已然觉得自己对他很放心了,可事实上,她的不信任,除了她自己,谁都看得出。 “萧尹航,你最好不要骗我。” “你也最好不要去伤她,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反悔。” 如果他早知道回f市后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他早就知道,他还是抗拒不了佟佳人对自己诱惑,他一定不会回来。可是,此时此刻,宁可与盛安琪翻脸,他也不想再让别人伤她一分。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就算是恨着,那也是他一个人的事,绝不想假手于人。 盛安琪的眼角,几丝恨怨一闪而过,那样快,快到别人还未看清,便已消失于无影:“呵呵!终于实话了吧?你放不下她了。” “是放不下,可放不下也得放。” 理智与情感,现实与梦境,他分得清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懂得如今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与盛安琪没有夫妻之实,可这过去的八年时光,她给他的一切,他一辈子也还不清。 “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的,是你的工具,是你的挡箭牌。” 他用了和佟佳人一样的口气来回她,是否无奈他已不清,只是,谁欠谁的,就该由谁亲自来还,自己欠她的,就让自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奉献。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将他逼到如此地步的那一天。 这是盛安琪第一次见到,如此消极的萧尹航,就算是八年前,他也不曾用如此口吻来形容自己,可现在,他就那样对着自己出了这些话,就好像,在她的身边,他不过是一个可无可无的物件,一个打发时间的宠物,根本算不得是个人。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那么急急火火地回来,不是想要把他逼成这样的,只是,在看到那些新闻的同时,她的心情,真的很难以形容。她放下了在总部所有的工作,甚至没有跟父亲交待一声就连夜飞回了f市。没有人明白,当她在他的卧室里,看到那一堆女性用品时,她的心情有多恐惧。 只是,她真的错了吗?她也不懂了。 深秋,枫红如火。 当枫叶一个个打着旋儿飘落,往往也是最感伤的时刻。正如凄美的爱情故事,也总会有个令人遗憾的结局。 正午时分,佟佳人踏着落叶而来,几分忐忑,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敲开了母亲旧居的大门。 “妈,我想回来住几天。” “先进来吧。” “谢谢!” 这一声谢谢,若是在以往,会觉得很多余,可如今,她却觉得不得不。母亲的态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她不明原因,但一想到可能有机会修复与母亲的关系,佟佳人仍旧觉得无比激动。 换上拖鞋,佟佳人很利索地进了屋,刚放下背包,母亲便略带不满地开口质问了。 “那天,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跑了呢?” 自从家里出事后,母亲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的温婉大方,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是满满的犀利。她的转变,佟佳人并不太适应,可想到之前一见到自己就开赶的情况,比起现在,到底是好了太多了。 “妈,我不是给你留了条子?” “那也是不礼貌的,你以前的礼仪老师是那么教的你?” 为了让佟家的女儿,上得了台面,佟母从小就对佟佳人要求严格。她也一直在认真的朝着母亲的期望在努力,直到,佟家的一切都毁来,而公主般的佟大小姐,也渐渐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不是她已忘记了该怎么做淑女,只是,逆境中的女人,其实更适合做强女,所以,她努力的方向,早已随着生活而改变。不想和母亲起冲突,她只是淡淡在垂下头,淡淡在了一声:“对不起!” 相比较母亲的强势,佟佳人的态度,也就弱势了许多。太重亲情,她在母亲的面前,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就算觉得自己委屈,她也不愿意出来,只因为,害怕自己的口无遮拦,会让母亲越来越伤心。 “妈不是想数落你,可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是再不争气点,以后妈可指望谁啊?” 一半是怨气,一半是心声,这一阵子,她一直刻意避开这个女儿,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虽然,很多时候,佟母也明白,所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并不是佟佳人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她需要一个可以供她发泄的人,而除佟佳人以外,她再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听出母亲的软弱,佟佳人又红了脸,软声道:“妈,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你拿什么来孝顺?就靠那个男人么?” 提到萧尹航,佟母还是心中有气的,他竟敢当面威胁她,仅此一点,她就再难对他有好印象。 叹一口气,佟佳人眼神飘渺,幽幽道:“我不会靠他的,会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个协议。” 一听这话,佟母马上紧张了起来:“什么协议?” “妈,这件事您就别管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相信你?怎么相信?你和那个贺子勋还没离婚,就和那个萧尹航不清不楚,我和你爸的脸,都快让你丢光啦。” 这也是佟母最介意的一点,这么多年来,佟佳人一直是个乖乖女,虽生在大富之家,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出格的事。不曾想,家逢遭变,连她也闹也那么大的丑闻,要不是远离了是非,佟母只怕是会羞得不敢出门。 “我会和贺子勋离婚的。” “那就马上离,我不想你爸死了后还给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从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要抱着指头数日子,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做梦都在想着要离婚,可事到如今,她虽仍旧那样期盼着,可却再也难以下决心。垂下头,闭了眼,佟佳人几分伤感,几分无奈:“会离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忘记他是怎么对我们了的吗?你爸和你哥,尸骨未寒,她领着佟依人那个小妖精来逼你离婚,他还抢走了我们佟家的一切,这种男人,你还想和他在一起?” 越越气愤,话到最后,佟母的手指,都已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没忘,正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才不行。要是我和贺子勋离婚了,岂不是便宜了佟依人,她费尽心机毁了我们这个大家庭,还想要过自己所谓的幸福生活吗?我偏不让。” 有谁比她更委屈?有谁比她更无辜? 那么想离婚,可为了报复,她竟然选择自己最不愿意选择的那条路,佟佳人红着眼,将眼泪全部咽回肚里,就算明知道前路不平,可她还是决定要这么做,用她自己的方法,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接受教训。 看得出佟佳人内心的挣扎,佟母突然也深叹了一口气:“佳人,你有这份心,妈很欣慰,可是,你这么做,妈不同意。” “妈” 摇了摇手,佟母制止了佟佳人解释,只继续道:“妈也不想让他们好过,可是,如果你一直和贺子勋纠缠不清,你还怎么开展自己的新生活。你要知道,萧尹航可是老婆的人,迟早你也是要离开他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听懂了佟母的意思,佟佳人坚定地摇着头:“妈,我再也不想依附着男人过日子了,无论我最后会和谁在一起,抑或者以后都是一个人过也无所谓,我要学习,我要成长,我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我一个人,我也可以活得很好。我希望有一天,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也能让您安享晚年。” 听到这里,任是铁石心肠也化了,佟母含着泪,终于肯定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佳人啊,妈最近让你受委屈了。” “妈,只要您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也可以。” 母女俩一直欠缺的就是一个互相倾诉的机会,虽然,佟佳人此刻并不知道母亲的改变有着萧尹航一半的功劳,可此时此刻,能重回母亲的怀抱,她是真的觉得很幸福。 “那你就和贺子勋离婚吧。” “妈,我不是过了” 直接打断佟佳人的话,佟母语重心长道:“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不趁早结束,对你来,同样不公平。就算为了惩罚那两个恶人,也不必搭上自己的幸福,佳人,听妈一句话,离了吧。” “”离了吧!记忆中,似乎还有谁曾过这样的话,或者,他没有这么直接的出来,但意思却是一样的。亲者痛,仇者快!真的是这样吗?难道,她真的不应该用这段婚姻来做报复的筹码? 正失神间,突然听到自己的包里似乎传出熟悉的音乐声,佟佳人离开母亲的怀抱,翻开包包找手机,只是一看到那屏幕上跳跃着的三个字,她的脸色,又暗沉了下去。 见佟佳人脸色不对,佟母也紧张地站了起来,追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贺子勋。” 最不想提到的名字,却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前,佟佳人望着手里还欢唱着的手机,突然感慨万千。 “他还有脸找你?” “应该是想跟我谈离婚的事。” 对于贺子勋,佟母是连杀他的心都有了,所谓的引狼入室,指的应该就是贺子勋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本想接过电话骂他一通解解气,可一听是谈离婚的事,佟母又冷静了下来:“接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只是有一点,一定要记得妈刚才对你的话。” “妈,我去外面接一下电话。” “去吧!” 心情复杂地出了门,佟佳人静静走向院落,长时间没有接听,电话已断线,不过,很快便又重新打了过来。 “喂!” “怎么?终于肯接电话了?” “三天不是还没到吗?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的条件我办不到。” 虽然,贺子勋的口气很强硬,佟佳人却根本不买他的帐:“那你打电话来干嘛?逗我玩啊?” “一百万不变,还有你们佟家的那间老宅子我也可以过户到你的名下,要是这样你还不满意的话,那咱们就只能到法院离婚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到那间老宅子,论市价,佟家的老宅,市价也应该超过五百万了。但,他会突然提到这间屋子,打的却是亲情牌,毕竟在一起做了八年的夫妻,他到底还是了解佟佳人的,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对那间宅子的记忆,所以,他会故意拿宅子来当条件,便是已算准了佟佳人不会再反对。 心潮起伏,一冲动就想要答应下来,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只冷冷道:“到法院,你不怕判的更重?” “你当我是傻子啊,再重也到不了一半的股份。” 话到这里,佟佳人心头一冷,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贺子勋会拿出一半的股份来和她换一个离婚证。只是,他的这番话,却间接地证明了一点,贺子勋和佟依人的新公司,注册资金,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想必,佟氏早已被他们掏空,会有后来的那一些所谓的经营失误的致命伤,都只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手段。 “我考虑一下。” 其实已没什么可考虑了,可她很清楚贺子勋有多无耻,如果现在就答应,他一定会坐地起价,再给自己施压,倒不如再拖他一次,让他急着出手,自己才会胜算多一点。 许是未料到佟佳人还要考虑,贺子勋的口气变得越来越差了:“佟佳人,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人,是你吧?” “好,我就大方一次,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没有三天,只有三小时,三个小时内我等你电话,不然,咱们就只能打官司了。” “那你就等着吧!” 完,佟佳人也不等对方回复,径自就挂断了电话,有些人可以纵容,有些人却只能冰冷。八年的夫妻,他了解她的个性,她亦同样是了解他的,这件事,最想要尽快达成的人很显然是他,只要自己态度放得更淡漠一点,口气放得更不屑一点,不怕他不着急。 三个小时后,佟佳人守着电话,却迟迟不肯给贺子勋打过去。事实上,在跟母亲聊过之后,她已决定要接受母亲的建议,彻底和这个男的撇清关系,但是,为了教训他的不可一世,她始终选择了最冷漠的方式。 终于,贺子勋还是主动来了电话,当佟佳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已传来他的咆哮之声:“好吧,你赢了,房子给你,再多给你一百万。” 唇形,微微上扬,佟佳人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近乎冰冷:“成交,什么时候钱到帐了,我们就去办过户,然后再去民政局。” 害怕夜长梦多,佟佳人又增加什么新条件,贺子勋急忙提出要马上办理的要求:“你的帐户我知道,钱马上打给你,至于办过户,咱现在就去办,办完就去民政局。” “好,你来接我。” 本就不必再与他过多纠缠,这个错误的婚姻,也是时候划上句点了。 brilliant集团在全世界都设有分公司,f市只是其中一个点,为了监督各分点的工作,每个分公司大楼里,都设有一个公共的高管办公室,以应不时前来视察工作的高管们,临时办公之用。 坐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盛安琪心不在焉地击敲着手里的文件夹,她已用了一整个上午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只可惜,平时很管用的方法,这一次,却不管用了。 烦燥之余,她还是忍不住叫来了艾伦,试图从他的嘴里,探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总监,您找我?” 怀着忐忑的心情,艾伦推开了高管办公室的门,辅一开口,便换得盛安琪一记冷眼:“艾伦,没想到,你为了尹航敢背叛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艾伦尴尬一笑,故做镇定道:“总监言重了,何谈背叛?您和总经理,不都是夫妻么?” “是夫妻不错,可是公私要分明,现在,你觉得我还会信任你么?”在决定让萧尹航打理f市的分公司的时候,艾伦便是盛安琪一手挑选的‘内应’,只可惜,在佟佳人这件事上面,艾伦的执行力,让她觉得非常的不满意,也不得不怀疑起了他的忠诚度。 “总监,我不明白是哪里没做好。” “佟佳人的事,别告诉你什么也不知道。” 虽早已料到是这件事,不过,盛安琪的反应,却完全超乎了艾伦的想象。印象中,总监对总经理的私生活是持着一种很开放的态度的,为什么现在又变了卦? “我记得和您提过的,总经理找了个情妇。” “你是过了,可你没是佟佳人。”换了任何人,她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可偏偏是佟佳人,偏偏是她。 “以前,总经理的身边也有过其它的女人,也不见您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这一次不同?” 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艾伦的心头,不停地打着鼓。 虽然,那些女人在萧尹航身边留的时间都不久,可艾伦记得,当时盛安琪的反应是,只要不过份,只要不影响公司,随便萧尹航找多少女人。可现在,盛安琪的态度,在艾伦看来,就是一个酸味十足的女人,难道,以前那样开放的指示,都是另有目的的?忽而,艾伦的额头冷汗如雨,他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犯下的,可能真的是致命性的错误。 “和你没关系。” 一句话被呛得死死的,火药味十足的办公室内,突然便冷了场,望着盛安琪阴晴不定的脸,艾伦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总监找我过来,是想要问什么?” “既然知道我有事要问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交待,我不希望,再对你发第二次脾气,懂吗?” “懂。” “那就看,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从盛安琪认识萧尹航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直到那场火灾的线索被一一挖掘出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叫做佟佳人,是萧尹航高中时的女朋友。 那时候,萧尹航对佟佳人的感情始终很艰定,直到,他偷偷回到f市,见到佟佳人嫁人,他的态度才开始慢慢有了改变。对于他的改变,盛安琪是很乐意看到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对萧尹航也一直采取着放任自流的‘政策’。别人她大度,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敢这么做,只是笃定萧尹航不会再轻易爱上别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的私生活记录也一直不曾让自己失望,直到,他重回f市,重新遇上他心里的劫。盛安琪可以不担心任何人,唯独佟佳人的出现,无法让她安心入睡。 知道已瞒不过,艾伦选择了实话实:“其实,是佟小姐自己找上门来的。” “还真不要脸啊,自己有男人,又来勾搭别人的男人。” 这话的时候,盛安琪的心里,其实是一种酸葡萄心理。 对佟佳人,她一直是好奇的,好奇能让萧尹航念念不忘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那夜一见,也确实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只是,做为一个有夫之妇,还能主动来找旧情人,她的人品,也着实让她有些瞧不起。冷冷一哼,盛安琪淡扫过艾伦的脸,继续问道:“她来找他干什么?” “佟小姐想找总经理拉他们家一把,不过,总经理没同意。后来,佟小姐家出了很多事,哥哥跳楼,父亲也去世,她无法承受之下自杀入院,总经理才开始关心她的。” 除了那些八卦新闻,这些近期内所发生的事情,盛安琪远了海外是不太清楚的,意外听艾伦一,不由也是心头一惊。但,她从来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对于别人的遭遇也顶多只是唏嘘,谈不上同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佟佳人,再感慨,也绝不会有什么好口吻了。 “这么,她还闹过自杀啊?” “嗯,不过,我总感觉佟小姐似乎不是那种甘当情妇的女人。”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艾伦突然帮着佟佳人起了话,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过很庆幸的是,这句话,听到盛安琪的耳中,竟是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不甘心当情妇么?那就是想要做老婆喽?哼,她的心还不小嘛。” 如果,佟佳人真的甘心只做情妇,如果,萧尹航的心里,不是一直放不下她,盛安琪又如何会千里迢迢赶来这里?越听,盛安琪的心情就越差,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开始正视起了她与萧尹航之间的关系,难道,一定要自己陪他上床才能留下他吗? 如果真的需要如此,自己又能否做得到? “总监,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艾伦的信任不再,他的话,盛安琪也只打算听个五六分,该问的也问了,该的也了,现在,她也不想再看见这张脸:“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了,回去工作吧,中午的时候,帮我约尹航一起吃午饭。” “好,那我先回工作去了。” 低下头,自鼻子里哼出一个字,算是应了艾伦的声。艾伦见状,也很机灵地迅速退了出去。对于高层的心思,他一个普通员工本不必去琢磨,也琢磨不透,只要总监没有要开了他,他就是胜利,至于别人,他想,他也只能在心底声对不起了! 盛安琪想约萧尹航一起吃午饭,重点自然不是吃什么,而是在吃的时候谈什么。只是,中午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大客户,这个客户还指名要见盛安琪,万般无奈之下,盛安琪只得将饭约改到了下午。只是很不巧的是,下午的时候,那个客户中午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突然搞到全身过敏,被送到了医院输液,盛安琪和萧尹航也只得在医院里陪护,直到晚上**点,大客户的特别助理到了医院,她们才得以离开。 忙了一天,饭也没吃成,盛安琪突然觉得老天爷待她有点不公。她明暗未辩的笑容,看在萧尹航的眼中,或多或少都是一种讽刺。同样冷着脸,他一边取车一边问:“想去哪里吃饭?” 双手抱胸,盛安琪又是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昏黄的路灯下,她明艳的脸庞,看上去几分清冷:“是不是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当然。” “我要回家吃。” “家里没什么菜。” “那就煮面好了,别告诉我家里连方便面也没有。” 盛安琪,是从来不吃方便面的,她一直那是垃圾食品,吃了会短命,所以,宁可吃水果沙拉,也绝不碰那东西,可是,这样的时候,她却故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又怎能让人不无语? 知道她想折腾自己,萧尹航也不生气,只是闷闷地开了车门,示意她进去:“先上车吧” “怎么?不高兴啊?” “不是回家吗?不上车怎么回?”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漫不经心的口吻,怎么看,怎么淡定! 她就是想气他,可他偏偏不生气,昨夜还那般忤逆她的‘指示’,今天又温柔得似能滴出水。她看不透他,越来越看不透,可越是看不透他,她就越想要看透。渐渐的便恶性循环,而两个人的心,也开始越走越远。 萧尹航煮面的时候,盛安琪一直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俊逸的眉眼,无情的薄唇,还有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那样熟悉的一切,却又似乎,从来没看清。 “尹航,你生我气吗?” 八年的时间,她们是夫妻,更是朋友,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发这么大的火,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沉默。这种死一般的沉寂,环绕在二人的四周,像一张看不见的墙,将他们生生隔离。 回首,帅气地一笑,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别胡思乱想了,去外面等着吧,一会就有得吃了。” 仍是那样懒散地倚在门边,她轻笑着问:“你知道我不爱吃方便面的,还煮?” “煮的是意大利面,放心吧,不会让你吃垃圾食品的。” 闻言,盛安琪一怔,许多方才愣愣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待我好。” “不会的。” 他怎么会那样对她呢?或许,这辈子,他也没有机会那样对她了,他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完,在她的面前,自己没有资格发脾气。就算是发了,也得立刻改正,像一只宠物一般,对着主人摇尾乞怜。 “尹航,你为什么喜欢她?”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很早就想问,一直觉得没必要,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问了,可她却发现,问出这种话的时候,自己的心,也会撕扯着,偷偷地疼。 他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也许不是喜欢,是恨呢?”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我懂你的心。” “那你更应该懂得,我有分寸。” 分寸,是的,他很懂分寸,这一点,他用了八年的时间来向她证明。也因着这个分寸,她一直不曾干涉过他的私生活,只是,当他稍稍迈出了那一步,她却觉得自己受不了,就算是一点点,一点点的逾越,她也不想忍。 “尹航,离开她吧,你要别的女人,我可以帮你选。”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讨论过了,但上一次的结局,很显然是失败的。这一回,她换了一种心情,也换了一种口吻,只希望,这一次,能谈出个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我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床伴,也不是因为我要一个情人。” “那是为什么?” “孩子,她答应给我生个孩子,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孩子,孩子! 他从未提过这件事,倒是自己的父亲却一直在催着他们生,她们当然是生不了的,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找佟佳人? “安琪,你能为我生个孩子吗?我想,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了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只能找外面的女人生了。佟佳人可以为我干干净净地生一个孩子,你给我找来的女人,也可以做到吗?” 陪男人上床,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情,佟佳人很显然是后者,而盛安琪找来的女人,很显然是前者。当这两种女人都摆在了眼前,他的选择,似乎也不用再费唇舌解释了。 倚在门边,盛安琪的双手,不正觉地绞在一起:“尹航,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找来的女人也可以的。” “你确定听懂了我在什么?” 盛安琪是多精明能干的一个女人啊,她当然听得懂他在什么,只是,这一次,她却故意假装听不懂:“那你在什么呢?” 这样的答案,令他很失望。 只是,再失望,他也不会。背对着盛安琪,萧尹航抬起头,冷俊的脸上,是一闪而逝的苦涩,手里,煮面的动作并未停止,他却突然大声道:“好,我答应你离开她,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为我找个肯为我生孩子的女人。” 他是如此的爽快,她却突然没信心了,只拧着眉,执着地问:“尹航,孩子对你那么重要?” “对你也很重要不是吗?总裁已经问过不下十次了,关于孩子,下一次,你打算用什么样的借口?或者,可以试试我性障碍。” 他突然的话语,对自己那般的恶毒,可是,从他的嘴里吐出,又似乎在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依然背对着自己,可盛安琪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周身流露的淡淡忧伤。 “你知道我不会这样的。” “你不是我,那就只能承认你有问题,安琪,你做得到吗?” “”她做得到么?很显然,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盛安琪曾用了五年去努力,努力让自己爱上萧尹航,可直到他们订婚的那一天,她对他的依然是,尹航,帮帮我。是的,她需要他的帮助,只有他明白她的苦衷,也只有他会无条件的包容。那一日,他很艰定地牵起了她的手,对她,他会保护她,就像当年她曾努力保护他和他的家人一般努力。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她不是有那样显赫的家世背景,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取向会影响对家族产业的继承权,她想,她一定会勇敢地站出来承认自己出柜。 可是,有这么一个大前提,她面对自己自身的缺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坦诚,更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同性恋。所以,明知对他是一辈子的负担,可她还是坚持和他走进了礼堂。 对他,她有恩,可其实还有愧! 许是见她半晌没有动静,他突然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无论是谁为我生的孩子,对外我都会是我们俩的,不好吗?” “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你生,不用你和我上床,要什么心理准备?” “我” 面对他的质问,她无力反驳,只是,如果他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可那个孩子却不是自己的,自己又能够接受吗? “安琪,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佟佳人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她知根知底,也明白我和他之间隔了多远的距离。” 那种距离,是明明贴得那样紧,却依然无法全心全意;那种距离,是明明爱得那样深,却依然无法真心真意。那种距离,像是宽广无际的海洋中突发的暴风雨,总有一次的巨浪,会掀翻他们苦心驾驭的那条小船。 “就算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你不是依然选择了她吗?”幽幽地,她开口,有着异于寻常的温和与娴静,就像是个普通的妻子,在对自己丈夫诉着自己的隐忍与委屈。 “那是因为,除了她,别的女人就算肯为我生孩子,我也会选择人工受孕,只有她,不用这么麻烦。” “你还你心里不是喜欢她?” “安琪,其实,你也懂男人的心理的对不对?在你的面前,我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在她的面前,我至少知道,我是个男人,真真正正的男人。” 一番话,真情实意,却又得盛安琪无地自容。她早已洞悉了他的需要,只是她一**择的都是忽视,直到现在再也逃不掉了,她才发现,自己错过的,也许这一辈子也再抓不到。 突然,她的心头升腾起一股冲动,凭着那股冲动,她强忍着内心的翻腾,自背后紧紧圈抱住他的腰身。他的身体猛然一僵,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自如,轻拍着她的手,他的声音温柔又好听:“面好了,去外面等着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他依然淡漠,可她却再难以自制,咬着牙,她用只能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对他:“尹航,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 “**,跟我做。” 抵死绵 抵死缠绵 有那么一瞬间,他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可当他强行扯开困在腰间的双手,转过身来,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小女人,他却从她的眼瞳里,读到了认真两个字。她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要跟他从有名无实变成有名有实的夫妻。 “安琪,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是在问你,愿不愿意?” “安琪,何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怔怔地望着她,萧尹航忽而无法再言语。 眼前,蓦地闪过昨日的画面,她修长的腿间,是那性感而火热的身体。胸口,一阵翻滚急涌,他感觉胃里有一阵阵的酸意往上冒。强忍着极度的不适,他只能尴尬地笑:“就算要做,是不是也等我们吃饱了再?” “你还真是会煞风景。” “我只是饿了。” 她笑,竟有片刻的释然,或许,盛安琪自己也很清楚,她会这么,凭的也只是一股子冲动,当她真的要对面一个可能会‘如狼似虎’的男人,她,也害怕了。 “那就先吃饭吧。” 倏然放开了他,她径自出了厨房,只留下萧尹航一个人在厨房间捣腾着。 吃过晚饭,已是晚上十点整,萧尹航收拾着碗筷,示意盛安琪先去洗澡,在洗澡二字出口的同时,他敏感地察觉到盛安琪的脸色,开始变得极度不自然,虽猜不透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可萧尹航却有种庆幸的释然。他很了解这个女人,盛安琪会有这样的表情,只代表,她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收拾好一切,萧尹航走回卧室,床上还凌乱一片,浴室却能听到哗哗哗的水声。她,竟然在他的房间洗澡。 他以为,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可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转眸,静看向浴室的门口,很明显的缝隙,是她没有关门的事实。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如果,他没有遇到佟佳人,如果,他还是那样心中充满恨,如果,昨天他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切。那么现在,他最该做的,应该是走进浴室,屡行自己做为丈夫的责任,也顺便让她成为自己真真正正的妻子,可如今,他的大脑在下着死命令,可脚下如生了根,再也迈不动一下。 他坐了下来,就在那张还释放着淫 糜之气的大床上,就那样疲惫地抽起了烟。有时候,烟真的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烦恼,只是,这一次他所面临的选择,是任何烟解决不了的难题。 烟丝缭绕间,一根接一根 哗哗的水声,倏然而停,盛安琪猫一般出现在浴室的门口,俏丽的短发还在滴着水,全身上下,仅着一条松散的浴巾。 只手紧抓着胸口的浴巾,她红着脸,紧张地问:“你要洗洗吗?” “不用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现在就开始。” “还是,还是洗洗吧” 盛安琪变得越来越紧张,明明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重新试着接受他是自己的丈夫,可事到临头,她还是害怕了。心,微微地颤抖着,她一步也不敢前行,直到,他慢慢靠了过来,大手紧抓住她的小手,试图解开她胸口处,唯一固定着浴室的结点。 “尹航,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飞快地跳上了床,三下两下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原本高傲的眼神,却再也不敢看向他的脸。她感觉到他走了过来,慢慢地坐到了她所在的床边,她咬着唇,太过用力,以至于下唇都泛起了血丝。 本想找点话,可话未出口,她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再回神,是他难以抗拒的黑眸,有如万年深潭的寂静,死一般地,映照着自己苍白而无助的小脸。 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惊恐,虽怕到要死,可她还是在坚持。直到,他有力的大手,穿过柔软的浴巾,扣罩在她浑 圆 坚 挺的胸部之上,她才有如被刺痛了一般,大叫着翻跳下床。 过大的动作,她的浴巾已松散,她就那样光裸着身子,奔出了卧室跑向阳台。隔着厚重的玻璃门,他可以看到她光洁的身体,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睁大眼瞪着自己,害怕到不敢进来。萧尹航知道,自己的行为,终于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可是,看到盛安琪如此,他的心,仍旧忍不住针扎一般的疼。 转身,他大步行出卧室,紧紧靠在墙头发呆。脑子里徘徊不散的,却只有一句:原来,强势高傲的盛安琪,最怕的东西,是男人。 “安琪进来吧,我不会再动你了。” “对不起!” “什么也别了,快进来,要不然会感冒的。” 悉悉索索的动作,是她在穿衣,他就那样静静地等在门外,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尴尬的气氛。他从未想过要占有她的身体,于他而言,盛安琪是救命恩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乎情爱,只在于彼此。方才,他故意那么直接地侵犯着她,为的,是逼回她的理智。可当她表现出一系列异常的反应,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只是现在,一切都再回不到当初,她们之间,又是否还能找回最初那个平衡而和谐的点? 许是在挣扎,许是在犹豫,总之,许久许久 他终于有些等不下去,只叹一口气,背对着卧室里的人儿:“今晚,我回公司睡,你好好休息吧!” 声落,他移步要走,才刚刚迈开小腿,盛安琪已自卧室内急冲而出,又一次紧紧扯住了他的手:“尹航,别走!” “怎么了?” “陪陪我,就像以前一样,陪着我就好,行吗?” 以前,每当她大受打击,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求他陪着自己。就像‘闺蜜’一般,她在床上睡觉,自己旁边守着,一守就是一整夜。他从未曾的抱怨过什么,只是奇怪她的行径,直到今天,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美好的可能。 “当然行,只是,你,可以吗?”她的行为,令他不得不担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立场,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都不愿亲手伤她,哪怕只是一点点。 “嗯!”默默地点着头,盛安琪的眸间有泪。 轻抬起手指,他帮她试净泪水,只是心疼道:“别太勉强自己,真的。” “尹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我欠你的不是吗?” “呜呜” 她终于哭了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盛安琪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委屈。她怎么就是做不到呢?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想听到他总是欠她的,欠她的,她想要他真心真意的留在自己身边,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对一个普通女人一般的爱恋。可是,她明明很努力了,可自己就是做不到献出自己,她很无力,只能放声大哭,连带着将那二十年的眼泪,也一起渲泻而出。 缠着他的腰身,她哭得就像个小孩子,已穿上衣服的她,已不那么害怕他的靠近的,这么紧紧的拥抱,反而更像是怕他逃走了一般的惶恐。她凄凄切切地哭着,泪水糊花了她的脸,也糊湿了他原本就已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衬衣。 “安琪,别哭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做的,我保证。” 他的保证,不但没有安抚下她的紧张,却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她举起手,一下一下捶打着他的胸膛,每一声的闷响传来,才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安慰,她就那么虐待着他,也虐待着自己的心。 “尹航,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怕,我怕呀!” “别怕,有我呢!” 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哄着一个年幼的孩童,不知为何,这样的她,让他没来由的感到心痛。 对,心痛,痛到无以复加的痛。 “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你的话,该多好,呜呜” 她又哭了,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流水,一滴滴淌过他的心口,他忍不住喉头一紧,艰难道:“你想,和我吗?” “我怕你听了后,就再也不要我了。” 盛安琪哽咽着,双手将她的腰身抱得更紧,只是紧紧埋住头,在他的心窝来回地蹭。 “不会的。” 衬衫已湿,滑滑地贴紧了他的心口,慢慢地随着温度而变凉。他仍在拍着她的背,只是更加温柔,更加小心。 “你要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 “”这份承认,他早就应允。每一次她重新提出,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笃定,可是现在,他却终于犹豫了。 “尹航,答应我,答应我。” 她央求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那种仿佛要失去一切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罪不可恕,他挣扎着,终还是无力地叹息:“好,我答应你。” 夜,静寂。 人心,浮沉。 静倚在他的肩窝,盛安琪倦曲着身体,眼泪已干,只是,那份难以抹灭的痛意,深入骨髓,仿佛已抽了她体内所有的气力。像是曾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她们相拥入眠,什么也不做,只那么紧紧依偎着,互相取暖。 终于,她似已鼓足了勇气,慢慢地,平静地开始诉着那深埋在心底近二十年,却一直不敢再碰触的旧事。 “爸爸很忙,几乎没有时间陪我。妈妈为了让我有个幸福的童年,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居家陪我。这一陪,就是四年,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年,我刚好八周岁。” 盛安琪很少会担到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他也就听到这么一次。对于她母亲的消息,萧尹航曾经也试着去打听,只知道,她不过三十多岁就得了很重的病,从发病到去世,也不过三五个月的时间。一个八岁的孩子,乍失母爱,这种感觉,他非常能够体会。 微扭过头,他乱乱地磨蹭着她的发,似乎,在无声地传达着自己的支持。她也同样回应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而后,继续感性地着:“妈妈的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我开始任性,开始作威作服,开始讨厌任何人,包括我爸爸。那一天,他又失约了,为了陪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女人,忘记了我的家长会,忘记了我心心念念的舞台表演,我在学校整整等了五个小时,任凭司机怎么求我,我都不肯上车回来,我坚持向那个女人宣战,我要逼我爸爸在我和她之间做个选择,我不相信,爸爸会狠心不管我。” 字里行间,他听得出她的任性,事实上,这样的盛安琪才像是她自己,她就该是这般任性的,这般霸道的。可是,她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也是一种变相的伪装,一如他自己,总在最受伤的时候,假装冰冷。 她依然在絮絮地着,他也只是静静的听,只是,他从未想到,其实,盛安琪的世界,也不是完全盛开在春天,也有最黑暗的那一个严冬。她仰起眼,双眸晶闪亮,只是那星光般的眸底,终还是闪过一丝隐恨:“终于,爸爸妥协了,派了个陌生的叔叔来接我,那个叔叔,爸爸在学校的门口的车里,他在等我。我开心极了,扔下书包就朝着那辆车跑去。那一年,我还太小,根本不记得看一看车牌,也不记得看看是不是爸爸经常坐的车。所以,等我上车后,看到的不仅仅没有爸爸,还有一个陌生到恐怖的男人。”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遭遇到了什么。我挣扎着,哭闹着,可他们绑住了我的手脚,还堵住了我的嘴巴,将我带到了一个到处都是臭味的旧仓库。我被绑架了,因为我的任性,也因为我爸爸的有钱。” “我听着他们给爸爸打电话,他们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可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的是,他们要的还不够多,我值得更高的价,我在我爸爸心里应该是无价之宝,比那些臭女人要重要得多。爸爸果然答应了他们的要价,还肯求他们不要伤害我。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所谓的伤害,不过只是些皮肉伤。” 话,到这里,她似乎微微抖了抖,那样轻的动作,却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他拧着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模样,可他却突然想要抱紧她,狠狠地抱紧。 “是的,也许,那些就是皮肉伤,可是,当那个恶心的男人,开始扒我的衣服,亲吻我的身体的时候,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还不懂他在做什么,可是,他的模样,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从心里恶心到了嘴里。我开始害怕地大哭,求他不要那样,可我哭的越大声,他就笑得越得意。” “终于,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可我还是在求他,他蹲了下来,告诉我会好好对我,不会伤害我。我天真的信了,可他却猛地扯下了我的**。那一刻,我痛得浑身都在发抖,那种感觉,是我一辈子的阴影,他在我身上折腾,一遍又一遍。任凭我的身体不停地留着血,很痛,所以,我已经哭不出声音。只能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直到他心满意足地离去。” “没有人帮我穿衣服,也没有人帮我找个东西挡一挡身体。我就那样被扔在仓库里,四肢大张,被绑成了个大字。八个小时,他侵犯了我六次,我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在最爽的一刻,爸爸提着钱来找他,他才随便找了个男人来帮我擦身子。从那个男人的眼中,我读懂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同情,一个是可怜。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我需要的,是将这些畜生,全部都枪毙,枪毙” 她像是在着别人的故事,平静而清晰,只是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点点,一滴滴,全都落在了他的胸膛。他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用力地紧搂着她,心揪着,狠狠地疼,早该猜到她会这样一定有原因,只是,从未想过,这样的故事,竟会如此惨烈。 “安琪,别了” 他不该试图去挑战她的底限,虽然,大多时候,他也会好奇造成安琪这种扭曲个性的原因。但,真相往往丑恶到让人无力接受,比如之前的那场火灾,比如现时现在,紧依在她怀中的安琪。 喉头有点哽,他想要劝她停下来,可她却固执地摇着头,坚持道:“我要,我难得一次,也许,然是我这辈子的唯一的一次。” “安琪,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好吗?”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终于还是被枪毙了,可是,却不是因为我的案子,是因为他犯毒,还杀人。爸爸劝我,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可他永远也不懂得,我失去的除了 童 贞以外,还有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也不能忍受任何男人靠近我一米之内。连父亲都不可靠的世界,还有什么男人可依靠?所以,我开始疯狂地收集各色各样的美女,和她们尽情欢爱,但欢爱过后,她们都会被我抛弃,我不信任男人,可我更恨女人,恨所有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如果世界上没有这种女人,我爸爸就不会忽视我,如果他不忽视我,我也不会遇到那种事。我恨她们,恨她们” 她几近怨恨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每一声,都歇斯底里,光鲜靓丽的背后,是谁也不能窥视的伤。没有人知道,原来高高在上的盛安琪,其实从骨子里都渗透着可怜的气息。她用了最毁灭性的方式,毁灭了别人的生活,更毁灭着自己。 萧尹航是真的心疼了,疼得难在抗拒,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怀中的小女人:“安琪,平静一下,睡一会儿好吗?别想了,真的。” “尹航,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会嫌弃我吗?” 一直以为,自己从不担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工作中,生活中,她都强势得像个女王。可是,暗夜里,她独入一世,她就会发现,其实,她就是个胆小鬼,害怕失去一切,也害怕面对一切。 今晚,她终于选择了坦白,虽然,接下来,她面临的很有可能是被抛弃的命运,可是,她就是想试一试,试试看自己的眼光到底有多‘差’,试试这个男人的心,是不是真的那般‘无情无义’。 “不会。”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他的回答,干脆而肯定。 “你撒谎,没有男人不在意的,你也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而已。”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在遇到佟佳人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崩溃着改变。但事实上,他还是那个有情有心的男人,他确实也在意,但,在意的却不是她的放纵,而是,她的自报自弃。 男女之间,是否真的没有纯粹的友谊,或许是真的没有的。他不否认,有时候,也会感受到盛安琪对他那种似有若无的情义,可是,她的任何行为,影响不了他的心意,他阻止不了别人爱他,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安琪,我不会,我和他们不一样。” “是,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早就知道的。八年前,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我能在你的眼中,读到一种别人读不懂的绝望,所以,我才会靠近你,甚至,一直将你带在我身边。可是,对不起!我试过无数次,可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和你亲近,我一闭上眼,就看到那个恶心的男人在折腾着我,我害怕,我害怕啊尹航。所以,你要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 有人,性 侵 犯和被抛弃,是两种永远也无法释怀的内伤。他无法感同深受地体会她所承受的痛苦,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他想,那种伤害,一定会是毁灭性的。 心疼着,他的表情也开始起伏,只是,内心在翻涌,让他无力自持:“你怎么能这么?是我应该请求你的原谅,我该疼惜你的,不是让你感觉到压力,安琪,我答应你,我会离开她,永远离开她好不好?” “真的?” “真的。” 这个世界,他从来不让自己欠任何人的情,除了她! 他可以对她平静,也可以对她恭敬,甚至可以做到唯唯诺诺,有求必应,可唯一做不到的,却仅仅只剩下‘抛弃’两个字。他可以抛弃任何人,却独独不可以抛弃盛安琪。只因,他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闭了眼,萧尹航一遍一遍地顺着她的背,每一个她做恶梦的夜晚,她都会在这样的安抚下入眠,直到,她重新打起精神,重新做回那个外人眼中高高在上,强势骄傲的大小姐。 因为错过花,才会收获雨,因为错过他,才会遇到另一个他。 清晨,阳光明媚。 懒懒的晨阳,照耀着大地,在地面上投印着一个个的树影斑驳, 出了民政局,佟佳人与贺子勋并肩而出,二人的手中,各自都有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有人,如果一个女人靠男人才能幸福,是女人的悲哀。一个女人,一生完整的幸福是,一份自己的事业,一个美好的家庭,一个能够完成自己梦想的子女,所以美好的家庭在幸福中也就是三分之一。 如果,女人把婚姻的幸福扩大到了百分之百,那这份幸福也是遗憾的。现在,她终于结束了这份遗憾,也结束了二人之间,长达八年的重重负累。 本该是昨天就领的证,到底还是拖到了今天,贺子勋脚步沉重地跟在佟人的身后,闷闷地抽起了烟:“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她礼貌地拒绝,不想再和他沾上任何的关系。 “挺远的,我送送你吧。” “我妈不会想见到你的,还是不要刺激她。” 有些事,一旦得够直接,就会是一种伤害。从前,她不愿意伤害人,但,经历过那一切,她已再不是当初善良天真的小女人。 “刺激?我就那么招你们讨厌?” 她笑,一脸无谓:“彼此彼此,你不是一样讨厌我?” “我” 该如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拿着逼迫着换来的离婚证,什么,都显得那样苍白。 虽然,这个女人在八年的时光里,除了一张冷脸以外,再没有第二种表情,可贺子勋却很清楚。他不是没爱过,只是被这冰冷的世界,浇熄了火。是的,他爱她,从见到她的那一天开始,虽然,她从不相信,虽然,她从不认可。 “再见。”将离婚证收回包内,她淡笑着开口,只一句,又马上纠正道:“喔,不对,应该拜拜,想必,你我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了。拜拜!” “”结束一段无爱的婚姻,收拾一段离别的心情,气焰嚣张的贺子勋,在听到这样讽刺的言语后,不但没有反击,反而变得越来越沉闷。 这个女人,他爱了有多久,就痛了有多久,终于,他忍受不住,才会选择了那个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替身。只是现在,当他们之间终于划上了句点,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一般疼。他承认自己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如若不是佟天奇看得他太紧,如若不是明知到佟家的股份,自己沾不上一丁点,他绝不会如此无耻。只是,再多的解释,也挽不回一切,从今以后,他所要做的,只是,各走各路,再不交集。 转身,贺子勋神情凄凉,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 似感应到了什么,佟佳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回首的刹那间,她依稀看到的是曾经的快乐与离别的伤痛,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在她心里记录下了或悲或喜的经历。 所幸,这一次,终于划上了休止符。 抿唇,佟佳人会心一笑,轻松回头的同时,暖风乍起,将她天蓝色的长裙,鼓飞得飘飘扬扬。 如果要问佟佳人这几年来,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她一定会,没有朋友。 是的,她没有朋友,自从高中毕业后,嫁给了贺子勋,她的生活就从全世界直接转播到了那张饭桌。不肯面对现实,她断绝了所有同学的联系,甚至,连最好的朋友结婚她也没参加。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并不好,只是,从前的她,自报自弃地从未想过要去改变。 终于离婚了,佟佳人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庆祝新生,可电话薄里翻来翻去,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可以陪她。苦涩一笑,她终于收起电话,放开脚步朝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餐厅走去。 在f市,佟佳人最喜欢呆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广场那边的喷泉,一个是这间树岛咖啡。时间还早,咖啡店里没有几个人,佟佳人要了一杯咖啡,竟是独自一人从早上傻傻地坐到了大中午。 正打算起身走人,她的眼前,又飘过一个自比**的身影。 “小姐,一个人吗?介不介意我同桌啊?” 搭讪的手段,她见得多了,虽然,这人有点过份直接,可她还是礼貌地开口:“反正,我马上要走了,这里就留给你吧。” “等等。” “还有事吗?” “佟佳人,你真的想赖帐啊?” “”他跑来拼桌,除了搭讪这个可能以外,她也可以假设为午餐时间,人流高峰,他想来这里蹭个座节省一下时间,可现在,他不但叫出了自己名字,还用了赖帐这两个字眼,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拧起眉头,佟佳人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个头少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亚麻色的头发倦曲而自然。英俊的脸上,长着一双清澈明亮,还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任是哪一点,都绝对的无可挑剔 可是,这种长相的人,看过一眼应该就不会忘记,可她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深拧起眉头,她小心翼翼地问:“对不起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本以为你只是想赖帐,看来,你是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我好伤心喔!”他捧着心口,夸张地动作着,佟佳人却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开口斥他几句,他却突然又收了手,一本正经道:“既然,美人健忘,我也只能重新自我介绍了。佟小姐你好,我叫路非,大路的路,非常的非。” 路非,大路的路,非常的非。 就如记忆在倒带,佟佳人的眼前,蓦然就闪过那黑暗中,那略带轻浮的笑意,张大了嘴,她一脸震惊:“啊!是你啊!”路非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嘻皮笑脸地看着佟佳人耸眉:“嗯啊,是我啊!”最近,她要忙的事情真是太多了,那半夜出车相救的帅哥,就被她无形之中抛到了脑后,这突然间遇到,还被人点出自己要赖帐的事实,还真是让她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赖你帐,只是,事儿太多,我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再加上,那天晚上光线不好,你的长相我也没记住,所以,所以” 倒也不像是真的介意她的记性不好,路非大大咧咧道:“所以,你不想赖帐的意思?” “当然不会了。” 他那么直接,搞得佟佳人非常不好意思,正尴尬间,却又听路非笑咪咪道:“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没问题。” 豪气干云地点着头,佟佳人也立马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一扬手,便叫来了服务生,将餐单直接递到路非的手里后,她才红着脸:“点吧,要吃什么都可以?” 他倒也不扭捏,很是爽快地拿起了餐单,不过却不给自己点东西,却只是一边翻菜单一边问:“你想吃什么?” “我吗?我随便,随便好了。”其实,佟佳人根本没什么味口,她平时就饭量小,再加上一个人出来犒劳自己,也实在不知道吃点啥,现在,两杯咖啡下肚后,她也确实是什么也不想再吃了。 不过,她不吃,别人反而不依了:“你要是随便,那我也只能随便了,不然,岂不是有坑你的嫌疑?” “呃,不会,不会啦”不停地摆手示意着,可路非仍旧只拿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想了想,只能妥协道:“好吧,给我来一份,一份牛排。” 本想只打个沙拉随便吃吃的,可一想到路非自己随便,他也只能随便的话,她立马又改了口,点了份牛排,自己隆重一点,他也可以更随意,省得哪天突然遇到的时候,他又自己请客太没有诚意。 “牛排啊,要吃什么样的?” “t骨的吧。” 也没什么味口,见他坚持,她就那么随口这么一,岂料,他听完这话,直接就合上了菜单,直接对那服务生了一句:“好,那来两份t骨牛排好了。” 见他这样,佟佳人彻底傻了眼,马上紧张地叫了起来:“哎!我吃这个你不用也吃这个的呀!你可以换点别的。” “不用了,就吃这个,我相信你的选择。” “”一句相信你的选择,瞬间让佟佳人冷汗三滴,她尴尬地笑着,突然一本正经道:“这家人牛排一般般 ,你还是换别的吧。” 她喜欢这里,喜欢的是环境和咖啡,并不是这里的吃食,事实上,这间店里,除了咖啡以外,其它的东西味道对她来,都只算一般般。不过,牛排这东西,太要火候,做不好就有些难以下咽,所以,路非这么跟着自己点,又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那你为什么要点牛排?”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什么客套,什么暗示几乎都完全没有用,一咬牙,她就了实话:“怕你觉得我不够隆重,怕你觉得我太随意。” 许是未料到佟佳人会给出这个理由,路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么,好像我很可怕的样子啊?” “不是,我真的,你换别的吃吧。” “不了,就这个。” “”她固执,他比她更固执。 不过,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男人,不过,人家既然已经这么肯定了,她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只随口又对那服务生道:“再来两杯咖啡,一杯摩卡,一杯蓝山。” 服务生一走,路非就凑了过来,眼神晶晶闪亮:“你怎么知道我喝蓝山?” 佟佳人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你喜欢喝蓝山,不过,来这间店的,都是来喝咖啡的,最好的就是这两种,一种点一杯,你喜欢哪种喝哪种。” “冰雪聪明啊。” “算不上,只是,不想让你吃没吃好,喝也喝不好。” “呵呵,那倒不至于,其实,我饿了什么也吃得香,更何况,美女请吃饭,还有不好吃的道理?” “”没腔滑调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可像路非这样满嘴跑火车,却又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她确实还有点难以适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按理,不至于缺了女人,怎么就偏偏‘看’上自己了呢? 她对路非没有印象,主要是那晚没怎么看清他的脸,再加上自己心事重重,也就更加无心外物了。不过,方才路非走向自己这一桌的时候,她已感觉到有人在**,就那么无心一个扭头,佟佳人终于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后知后觉。 原来,这间咖啡店,他就是代言人。 三人多高的海报,她是有多瞎才会看不到哇! 路非,路氏小开,帝王饭店未来的继续人,也是这间树岛咖啡的幕后老板。就这么一号‘重点’人物,佟佳人却对他一无所知,就连他这张脸,也是在对比了无数次海报后,她才‘提心吊胆’地确认了他的身份。 一边嚼着不算很嫩的牛排,佟佳人一边心虚地发问:“原来,这店是你们家开的?” “嗯,所以对于你刚才的牛排不好吃的这些建议,我会回去开会讨论的。” “别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微微一笑,路非举起刚刚切好的一块牛排在手里晃了晃:“顾客就是上帝,况且,你的意见很中肯,这牛排确实不怎么好吃。” “你做为代言人,都没有试吃过店里的东西吗?” “正在试啊,今天才试到第十种,老实,很惭愧,确实没什么特色。” “也不是啊,咖啡很好,很醇美。”她是真心的,全市也找不出第二家这么味美的咖啡店了。或者,这也是为什么吃食不对味,这里却一直客满为患的原因了。 他笑,微微挑了挑眉,那自信飞扬的模样,并不谦虚:“好在还有这个优点,要不然,就真的得换招牌了。” “也没你的这么夸张,至少,我很喜欢这里。” “真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庆祝了。”话一出口,佟佳人就自知失言,只是,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 “庆祝?” 不太想和一个人外提到如此私密的事,她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 “你一个人来庆祝?你没有朋友吗?” 他突然发现,每一次遇到她,她都是一个人,她的性格给人的感觉并不算讨厌,却不知为什么,总是孤独的一个人。 轻啜了一口咖啡,佟佳人恬静地笑着:“以前有的,后来,一个一个都疏远了。” “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我陪你好了,对了,你要庆祝什么?” “”见她不语,他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为难,终于笑笑地主动解围:“不好意思,你要是不想就不了。” “也没什么,我,离婚了。” 是真的不想,也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见他一脸真诚,佟佳人又觉得自己这样反倒很矫情,反正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反正,他也不是不清楚她和贺子勋的关系,出来,也便出来了。 本不想强人所难,可她竟就这么了出来,想到前段时间那些不堪的报道,又想到她目前的处境,她可以跟自己如此坦白,实属不易。尴尬一笑,路非忽而眸光闪闪,一脸认真道:“原来如此,这还是真的该庆祝的好事。” 他所想的好事,和她所想的好事,其实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既然是大家都乐意见到的结果,当得好好的庆祝一下了,微一扬手,这一回,换了他叫服务生:“来瓶红酒,要1982年的。” “哎!不用了。” 对自己来,能和贺子勋离婚,真的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不过1982年的红酒,她也是真的消费不起。涨红了脸想要阻止,可她又怎拗得过他的坚持,眼看着那帅气的服务员提着酒瓶过来,佟佳人的脸瞬间变化着,竟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庆祝,不喝酒如何叫庆祝,这一回你就听我的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不会让你喝醉的。” 她怎么可能会醉?她只是怕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都付不起这1982年的一杯,只是,已夸下海口人请人家吃饭,也过了随便人家点,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打退堂鼓? 犹豫着,佟佳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钱包里那很久都不曾再用过的信用卡,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路非的酒量,很显然超过了佟佳人的预计,一气三杯下肚,他却仍旧一幅面不改色的样子。她端着高脚杯,就那么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着,恍惚以为,今天这瓶酒不是为她做庆祝,而是为他来消愁的。不过,拿这么贵的酒来消愁,也只能是这么花花公子的作风了。 “别喝那么快,会醉的。” “放心好了,我号称千杯不醉,这一点酒,难不倒我。来,干杯,庆祝你的新生,也庆祝我的新生。” 千杯不醉?这么巧? 佟佳人抿了抿唇,一转眸,配合地问:“你的新生?” “嗯啊,你和你前夫分手,我和我女朋友分手。” “又分了一个?” “不,还是那一个。” “”像路非这种个性的男人,若是他又分了一个,似乎还更让人觉得可信,可他偏偏了一句,还是那一个。像他这种人,也喜欢玩‘好马就吃回头草’的把戏? “你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嘛,我可是圈内有名的花花浪子,浪子怎么可能放弃一整座森林,而只钟情一颗树?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分手,而且,这一回是认真了,分了就再不会复合。” 闻言,佟佳人不禁莞尔:“会这么,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只属于你的那颗树。” “你怎么知道我没遇上?” 若有所指的瞅着她的脸,路非忽而发觉,她低头的样子很温柔。让他‘矫情’的想起了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遇上了,你就不会还是花花浪子。” “呵呵!这可难。” 虚虚一笑,不再回应他的话语,佟佳人微一抿唇,轻啜了一口,当醇香的酒气,于唇齿间环绕,她忽而又想到了萧尹航。如果,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有,只是觉得这酒很味美。”随便扯了个理由,却被他一眼看穿,他眯着起,一脸八卦地问:“哎!有没有兴趣和我你们之间的事?” “这个,可以不吗?” “是不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熟?” “也许吧,至少,我现在还不太想。”熟不熟,这种事她也不出口。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叶浩然以外,再没有人可以了解她的苦衷。 “那就不好了,继续喝酒,啊!喝的太快,只剩下最后一杯了,一人一半?” “你喝吧,不过,一会儿记得不要开车。”他喝的太急,现在感觉不出什么,一会儿后劲上来,开车就比较危险了。 “红酒而已。” “后劲太足。” “好,听你的。” 看得出来,他似乎有心事,明明是他想倾诉,他却故意表现得想当个粉红‘哥哥’一般来开解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佟佳人想要接过话头,问他要不要聊点什么,可想了想她还是作罢,只埋头吃着自己盘里的牛排。 有点冷了,感觉有点腥,实在吃不下,她只能放下餐具,认真而优雅地擦着嘴。 他一直注视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不经意间,都撩拨着他的神经。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也不是没有见过淑女,可就是这个‘声名狼藉’的少妇,却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悸动。 有感觉,就是有感觉,虽然还不到时候表白,可他坚信,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正视自己的用心,明白他这个花花浪子,确实遇到了人生中,最值得他驻足的一颗树。 “哎!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来上班?” 路氏最大的产业,就是f市那个帝王饭店,佟佳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答道:“饭店啊?这个我可不懂。” “饭店是我爸的产业,又不是我的,我指的,是我开的一间杂志社,传媒业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别人看见他,第一感觉,仍旧是帝王饭店。这些年,为了摆脱路氏太子爷的头衔,他曾做过无数的努力,虽然现在的他已达到了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可以别人眼中,他依然还是路氏太子爷。 这一点,让路非很是郁闷,对方若是别人,他早就黑了脸纠正,可佟佳人兴许完全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想来也就情有可原了。 抬眸,佟佳人原本平静的眸底,闪过几丝意外:“你也做这个?” 难得见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路非忍不住就得瑟了起来:“玩玩不而,不过,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全国销量第一。” “影色?” 佟佳人话一出口,却轮到路非吃惊了:“这你也知道?” 以影色的销量及知名度,佟佳人知道这个杂志倒也不足为奇,可他已经了全国销量第一,她一个外行人却还能如此笃定,就不得不他吃惊了。 “居然是你开的,杂志做得很不错。” 她毫不吝惜地赞美,事实上,佟氏还未倒闭之前,她们家的完美一线就被影色所打倒,从第一的位置,直接滑到了第二。很长时间内,哥哥佟胜人一提到影色就会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影色的大本营才甘心。 可佟佳人以一个专业级‘外行人’的眼光来看,无论从定位与风格来比较,影色都要比完美一线出色得多,会被其打倒也是必然的趋势。所以,比起哥哥的冲动,她看待影色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欣赏。 “看来你对这一行很有研究啊,我都只这么随便一,你就能猜 出来。” “用不着研究,你应该记得我家的完美一线输得有多惨。”她毫不避讳地出了自己家的杂志,却惹得路非一脸尴尬:“关于之前的种种,我要是现在对你抱歉,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市场竞争,没有影色也会有其它杂志,你完全没必要对我抱歉。”她听得出来,他的抱歉并不真诚,商场如战场,没有什么人有理由在胜利后,到对手面前抱歉。不过,如今佟氏已不在,完美一线也改头换面成为了别人家的‘头牌’,自己也就更没必要为了当初的输赢,而和他闹的不愉快了。 微眯起双眼,路非的眸间,突然闪耀着幽幽绿光:“我突然有种感觉,要是当年接手佟氏的人,不是你哥哥是你的话,今时今日,我可能会遭遇有史以来最强的对手。” 虚虚一笑,她轻描淡写:“我一个外行人而已,没你的那样有本事。” 高中毕业后,她嫁作他人妇,为了逃离现实,她放弃了自己最大的理想,改报了离家最远的某传媒大学。在那里,她学到了所有对佟氏有帮助的东西,可回家后,她却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往事不堪回首,错过了的一切,她无法再回头,只是,当旧时的伤疤再次被人揭开,那种鲜血淋漓的恨意,竟是越来越明显。 “我想聘请你到影色来工作,有兴趣吗?” 这个提议很诱惑,也很吸引人,佟佳人偏着头,一本正经地问:“你是认真的?” “当然。” 他耸耸肩,从未如此正经地回应。垂下眼睑,她黯然沉默,片刻后,佟佳人重新抬眸,只幽幽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会拒绝,不是因为还记恨,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算是自由之身,没有经过萧尹航的同意前,她,什么也不能做。 “别急着拒绝,我相信,没有什么地方比影色更适合你发挥自己的优势与长处。” 自那一夜,他惊鸿一瞥,她忘记了他,可他却一直惦记着这个让他着迷的女人。只随便翻看了一下自己杂志上那些关于她的八卦新闻,他便很容易搞清楚她的生凭所往。比起一些初出茅庐的菜鸟,她这个出身‘传媒’的千金小姐,对他的杂志社,似乎更有帮助。 他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不过,从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的公私不分,让他来的期待,来的开心。 “让我想一想。” 自从毕业后,整整四年,她从来没有工作过。 想进佟氏,父亲却,打拼是男人的事情。想出外工作,贺子勋又会丢他省长公子的脸,她依着他们,什么都依着他们,到头来,只换了个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会的下场。她想要改变,想要重新开始,只是,她却没有完全支配自己的空间。 “我的名片还在吗?”见她有片刻的恍神,他突然扬声而问,只一语,就让佟佳人再度红了脸。 “呃”名片啊,她貌似随手收在了自己的包包里,还在没在,她就真的不敢了。 并不介意她的无礼,他再一次自口袋内掏出一张,双手呈上,郑重地递到了她的手里:“喏!再给你一张,这一次可别扔垃圾筒里了哟!” 红着脸接过他递来的名片,这一次,佟佳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上面的头衔,影色传媒总编辑路非。原来,他在第一次就向自己亮出了底牌,只是自己太过粗心,完全没有注意。 晃了晃手里的名片,佟佳人笑得温柔而抱歉:“我会好好保存的。” “那就好。” “不过,你为什么,不用路家的名片?” 耸耸肩,他摊开手,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因为,那是我爸的天下,不是我的。” 他总是分得很清,他爸是他爸的,他是他的,好像在刻意逃避着二人之间的种种联系。是什么让他如此,她无从得知,不过,她却很欣赏他的坦白与真诚:“总有一天会是你的不是吗?” “那就到时候再了。” 闻言,佟佳人不再追问,只浅笑盈盈地重新审视起了眼前这个帅气而年轻的花花‘浪’子。有很多人,用了一辈子去奋斗,有很多人,用了一生去追求。可他,放着庞大的家族背景为用,却抛去了一切的光环,白手起家,独自创造了自己的事业。不得不,除了运气与背景以外,能力占很大的一部分。 虽是浪子,不过,却是个难得的才气浪子。 “对了,吃好了吗?” “嗯。”她笑着点头,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尴尬道:“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付帐。” 他也站了起来,越过不算宽的桌面扯住她的手:“等等,你干嘛?以为我逼你去买单啊?” 她的手很软很柔,是那种千金小姐该有的触感,握在手中,小巧而温暖,有如羽毛轻刷过他的手心,带来淡淡的,痒痒的,**心魂的酥麻。他的心口一紧,突然就有了某种难以言欲的冲动,想要借力将她扯入怀中,狠狠地,狠狠地吻。 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笑得恬静:“本就是该我买的,哪谈得上是逼不逼了。” 怅然若失地收回自己的手,他爽朗地大笑:“这一顿算我为你庆祝新生的,自然得记在我帐上,至于你欠我的那一顿,留着下回还。” “啊?” 下回,他还打算要下回? 正失神间,他突然对她伸出手,痞痞地开口:“对了,手机借我一下。” 虽不明所以,可她还是将手机取了出来:“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他大大方方地接过,微笑道:“留下你的电话号码,让你想赖帐也没有机会。” “”赖帐,她几时想过要赖帐了的? 遇上这种人,还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该她请客,搞到现在反而记了他的帐,无端端地,又预约了下一次,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自发地用她的手机拨打着他的电话,当悦耳的铃声响起,他将手机递回,微笑着对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以后,你就是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打给你的。耶!” 不知道还能什么,她只是尴尬地笑,恰好此时服务生走了过来,他打了个招呼,对方就直接记了他的帐。佟佳人看着他动作,也不想再阻止,反正,反对也是无效的,不如就随他去了。 “对了,我一会还要开会,得走了,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真的不用?” 她认真地点着头,又一脸正色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叫车回去就行了。对了,你喝了太多酒,别开车。” 听她这么,路非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只一脸暧昧地看着她:“这么快就开始关心起我了?没事,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拜拜!” “拜!对了,记得给我电话。” “好。” 浅笑着应下,她温柔地目送他离去,当他潇洒帅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佟佳人的心,蓦地沉了沉。如果,自己真的想工作的话,他,会同意吗? 正忐忑间,忽感手机在包包里震动,佟佳人掏出来一看,那跳动显示着的三个字,瞬间又让她眸色生光,激动万分。 正午时分,世纪广场。 虽不是周末,但购物中心的人流量依然很大。印象中,萧尹航不是那种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的个性,可他却又偏偏约了自己来这里。并没想太多,佟佳人只是默默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将自己的行踪,用手机发到了萧尹航的手机上:“我在,音乐喷泉这里。” 总改不了这样的毛病,总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看喷泉,看着水柱一线线向上,又一线线下落,有如看生命的起起跌跌,最高就会低,最低又会高,反复无常,永不停歇。 风,微扬起她的发,飘摇着掠过她的视线。 她回眸,只手捉住那长发的末梢,温柔地拨至耳后,不让它继续阻挡着她的视线。越过高高低低的水柱,他墨青色的身影,稳步而来,每一步,都似踩在了佟佳人的心坎上,她就那样痴痴地凝望着他,痴痴地,痴痴地,一眼不眨 “等很久了吗?” 人未站定,他已关切而语,佟佳人摇头浅笑,起身,只手穿插在他的手臂间,这才轻声道:“没有,我也刚到。” “走吧,进去再。” “你要买东西吗?”来这里的人,除了买东西,就是吃饭,方才,她已告诉他自己吃过东西了,要继续带她去吃饭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也只剩下买东西这个理由了。 “不是给我买。” 他答得自然,她却眸色一暗:“喔!” 不是故意要吃醋的,盛安琪本就是他的妻子,惹她生气后,买点东西哄哄她也是必然。只是,给别的女人买东西的时候,又何必要带着她? 他是故意还是有心? 正郁闷间,他已带着她直入金店,这间店,她以前也是常客,是以,二人一经进入,店员们立马便扔下了还在挑选着金饰的另几名顾客,将她们团团围住,开始拍马逢迎。老实,她很不喜欢这些店员的行事作风,但,别人做什么,她可以看不惯,却无法去纠正。毕竟,她对她们来,除了是顾客以外,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就高踩低的店员,她见的也不少,但这么夸张的,却还是头一回,很显然,她们冲的不是自己,而是比她看上去要阔气得多了的萧尹航。 “不喜欢这里吗?” “没有啊,你喜欢就好。” “我也不喜欢,所以,换一间吧。” “啊?” 他很少将厌恶表现得这么直接,也许是这些店员的行为,彻底伤到了他的底限,他冷着脸扯着佟佳人就出了店面。那间金店的经理,很快追了出来,二话不,直接就道歉。萧尹航冷冷看着那经理的脸,只用了一句话,就彻底将那人得的灰头土脸。 “如果今天我只是萧尹航,不是brilliant集团的总经理,你还会追出来道歉吗?顾客是上帝,在你们眼中,看来只有金主才是顾客,既然如此,我这种来买小件的顾客,还是换个地方做上帝比较合适。” “萧总,她们不懂事,我马上就批评她们。” “不用了。” 言罢,萧尹航不顾那人还在解释,又大力扯过佟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将那人尴尬不已地扔在了原地。 她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只是,那件事已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没想到,他还是记得那么清。 那一年,他们才刚刚相恋不久,他利用业余时间,打了两个月的零工,凑足了钱,想要给她买一条项链做生日礼物。因为囊中羞涩,他们挑了很久也挑不到合适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了最细的那一根,他付了钱,正取过项链想要给她戴上,店员却突然告诉他,这条项链不能卖给她们了。 他明明已付了钱,可对方却出了比他高出一倍的价钱,抢走了那一条,他唯一付得起钱的项链。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萧尹航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就狠狠给了他一拳,冲动的结果,换来的是买项链的钱,全赔给了那人做医药费。 那个被打的人,就是方重天,他仗着自己的领导背景,包养了她们高中的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因为羡慕嫉妒生了恨,故意抢走了本属于佟佳人的那一条项链。她当然知道佟佳人买得起,可是,在萧尹航的面前,那个女生也很清楚。佟佳人有再多的钱,她也不敢当时拿出来拼。 那些店员和方重天的行为,已严重伤到了萧尹航的自尊,就算佟佳人再不服气,她也不会傻到在那样的时候,给他再加一层的打击。那一年的生日,她陪着他在派出所里呆了整整24小时。当他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抱着她,流下了她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滴泪。 她懂他的意思,也疼他的尊严,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她的心,比他的疼上一万分。 深埋了那么多年的恨,在他心里,依然那样鲜明。他果然是不常来金店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接受多少次这样的打击。或者,他之所以不常来这种地方,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了吧。 “尹航,要不买别的吧?” “怎么了?” “反正,她应该也有很多首饰了,我想,你买别的她喜欢的东西也可以的。” 听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许久许久,方才郑重地盯着她的眼对她:“我不是给她买。” “啊?” “帮你补生日礼物,欠了你快十年。” 一声欠你,他藏在心里近十年,其实,每一年她的生日,他都会在金店外流连,每一次看的,都几乎是几一款式,同一系列的纤细项链。那是伤在他心头的一道疤,不除不快,除了还疼。 “”泪意,突然就涌了上来,一直以为是错觉,没想到,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干嘛又哭?不高兴我送你礼物?” “不是,因为太开心才会这样。” “傻丫头,开心也要哭。”他已有多年不曾再唤她傻丫头,熟悉的场面,熟悉的呢称,她红着眼,不再解释,只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开心,才值得哭! 出事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被感动到流眼泪,太多太多的伤心事,太多太多的伤心人,她已分不清自己的世界,到底还有没有阳光的存在,终于,他出现了。像是穿透雾霾的暖阳,直照到她心灵深处,最冰冷的地方,渐渐地,要融化掉她的心。 轻抬起手指,他轻试掉她的眼泪,只微笑着羞她:“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嗯。”她点着头,心里柔软得就好像游乐园里的棉花糖。 “走吧,这一次,我可以给你买条粗点的。” 他故意豪气干云地着,逼着她卟哧一声要笑出眼泪,自己反手擦掉溢出的泪水,她撒娇道:“不要,我只想要细的,和那根一样细才行。” “随便你。” 宠溺地开口,他并不避讳她提到当年。有关于她们当年的一切,尘封了多年,再一次被提及,却又是到了要分手的岔路口。 曾经,他任性地以为,自己可以强行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现实的残忍程度,却一次次的挑战着他的能力,终于,他还是败下阵来,败在自己还不够心狠,败在自己还不够忘情薄性。 他答应过盛安琪的,一定会做到,这份礼物,是还了那十年的情,也是圆了这八年的债,他们之间,终还是要回到了原点,继续做那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 挑了间并不起眼的金饰店,挑了条并不起眼的金项链,当萧尹航亲手将那项链戴到了她的肚子上,佟佳人笑眯眯地照着镜子,一遍又一遍。 “好看吗?” “人美,戴什么都好看。”他难得夸得漂亮,就算是在当年,他也只会傻傻地盯着她的脸瞧,从不这些肉麻兮兮的场面话。她习惯了他的漠然,突然被她这么一夸,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扭捏着:“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佳人,其实,你不用给我省。” 她挑中的项链,甚至连个坠饰都没有,就是那么纤纤细细的一条,虽然,戴在她的颈项上,异常的适合,可他的心里,还是过不去那条坎。当年,他什么也没有,才会无奈地挑这样的一条。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只挑这样寒酸的一条? “我没有给你省,我就喜欢这一条。” “那就再挑几个吧。” “为什么?” “你挑了我再告诉你。” “不用了,这一个就够了。” “我了,不用给我省。” “礼物就和人一样,多不如精,精不如爱,我喜欢的,一条足矣!” “”经历过太多,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更不是佟家倍受呵护的小公主,她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也知道什么是自己最需要的,这,就足够了。 拗不过佟佳人,直到从世纪广场出来,除了那条项链以外,她什么也没有再要。上了车,萧尹航的表情一直平静,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佟佳人就那么一直盯着他,偏着头,捧着脸,研究着他的真实心情。 不知开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直到他停好车,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她才恍然发觉,不是他的家,也不是她的家,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小区。 环湖的房子,优雅的环境,她眸光闪闪,惊喜地问:“这是哪里?” “你不想要首饰,也不要衣服,家,总该要的吧?” 他没有用那些俗气的字眼,只用了一个家字,就彻底征服了佟佳人。这个世界上,最不懂她的人,是萧尹航,可最懂她的人,还是萧尹航。她失去了一切的地位,金钱和权势,可那些对她来,根本不重要,她所在乎的,只是家的感觉。 有家,就有一切。 “你在这里买了房子?” “喜欢吗?” “上去看看才知道喜欢不喜欢。” 这一次,她选择了大大方方的接受,无论自己的身份是什么,盛安琪的出现,就注意了她再也回不了他的家,做为他的情人,她总该是要有个地方住的,而这里,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走吧,上去看看。” 他欣然一笑,露出她久不见到的阳光笑脸,她欢喜地挽上他的手臂,蹦蹦跳跳地随他上楼。 十六楼,很合适的高度,空气清新,景色怡人。 开窗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湖水清香,佟佳人巴在那宽大的阳台上,兴奋得恨不能尖叫出声。 18岁以前,她都住在佟家大宅里,18岁以后,又嫁鸡随鸡地住进了贺子勋所在的省委大院,这样的湖景房,她一直想要一个,以前买得起的时候,没有必要买,后来,有必要了,她却变成了穷光蛋,想买也买不起。 “好漂亮的地方,好漂亮的房子。”微闭上眼,她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深呼吸的动作,在f市这样的大都会城市,也只有这样郊区的地方,会有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他靠了过来,自然而然的环住她的腰,自背后,紧紧贴着她的脸,酥酥软软地问:“喜欢吗?” 心贴着心的感觉,她仿佛能感应到他的心跳,那种感觉很真实,也很幸福。她微微侧首,在她耳畔轻语:“很喜欢,尹航,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家。” 同样地,她用了家这个字眼,听到这样的话,萧尹航的心头,一阵阵的抽动。这种感觉,他也期待了很多年,只是,没有她的世界,他似乎也失去了回家的感觉。 ‘咣当’一声,白亮亮的光芒眼前一闪,他将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到了她的心手:“这是房子的钥匙,户主是你。” 闻言,佟佳人猛地一怔:“我?户主是我?” 看到她震惊地张大了嘴,他爱怜地在她嘴边轻啄了一口,轻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个礼物。” 太开心,太意外,今天,他已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喜,她反过身来,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尹航,谢谢你。” 他挑眉,一脸痞相:“谢字只用的吗?” “那我已经亲过你了呀,不然怎样?要不,请你吃饭?” “我不想吃饭,只想吃你怎么办?” 完,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扣住她腰身的大手,加大力度地收拢,直到她们的身体间,再无缝隙。 被她的大胆所吓到,她突然便红了脸,羞羞答答地瞅着他:“尹,尹航” “佳人,我想要你。” 如果,他们之间的结局只剩分离,那么,就让他好好地再爱她一次。哪怕,真的只是最后一次 抵死绵 被他压倒在沙发上,佟佳人动弹不得。任由他轻轻浅浅地在她脸上亲吻着,一点点地舔,一点点地吮。 心口越来越热,下 体也越来越紧,他大手推拉着,火热地揉弄着她细细的腰身,那美好的线条,那柔软的触感,他忍不住渐渐地往下伸去。 佟佳人闭着眼,低低的呻吟,弓着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却很坚定地迎向了他带电的手指。 “宝贝儿,你流口水了” 指尖,触到她的湿意,萧尹航低低地调笑,鼻尖微动,轻轻磨蹭她的脸颊。下面却又再度使力,强挤进第二根手指,旋转着刺激她花 心,下手力道,也变得越来越重。 那极度的刺激下,她难耐的轻扭,双手也下意识地轻推着他。 你拉我扯间,两人顺势叠着坐了起来,佟佳人反客为主,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仍旧停留在她的体内,因骑坐的姿式,她不得不张着两腿稳住身形,身下,含着他手指的温软,一阵**,一阵紧缩,佟佳人腰肢款摆,竟是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的扭了起来。 “嗯,嗯”下面一阵规律的收缩,佟佳人眼睛半闭着,秀眉深深地拧起,猫咪一样娇娇软软地哼。 瞧着她的模样,他暧昧地笑,她的身体太敏感,只这么样浅短的接触,他就知道她快到了。长指,继续有节奏地深入,点点地摩挲,修长的指,在一片泥泞中找到那块微微凸出的珍珠,用力按压着摩擦。佟佳人被他的动作刺激得几乎尖叫出声,抽抬起臀部,想要离开他的手指,却被他另一只大手强行按住。 剧烈的抽搐,从那一点爆发,她无力的攀住他的身躯,闭上眼,妖媚地长吟:“啊,呃!” 高 潮过后,佟佳人几近酥软,耷拉着头趴在萧尹航怀里,一声不吭。萧尹航缓缓地拔出手指,把牵连着晶亮液体的手指,举到她面前,笑的邪恶万分。 “看看,你的水好多。” “讨厌!” 红了脸扭头,佟佳人不好意思看他那水亮亮的手指,他却霸道地扭过她的头脸,把那两只湿滑的液体的手指,当着她的面含入口中**。 “咕噜”一声,他咽下那液体,佟佳人的脸,也瞬间燃烧到几近滴血。 拉过她的小手,隔着西裤按在他勃发的位置上缓缓的揉,不多时,她手指微动,探进他的拉链,正要动作却被他强行按住。萧尹航伸手,轻抬起她下巴,她双眸微润,他似笑非笑。 “宝贝儿,别急啊!”“尹航” 她委委屈屈的唤,明显有些欲求不满,方才的 高 潮 来的太快太直接,她根本还未入戏,便已到了颠点。那感觉,就如西游记里二师兄偷吃人参果那一次,一口下肚,还未尝着味儿,就那么过去了。 在佟佳人那声,柔肠百转的呼唤声里,萧尹航再一次毫无预料地怦然心动,那些刻骨的怨和八年来不眠的夜,通通变成了薄而干黄的纸片,被她这阵温柔的风,横扫出十万八千里,再也找不见。 紧捏着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 她却又开始不安份地轻揉,白滑的长指,点在某处重点处,轻圈着重点,每一个,都让他浑身舒服到直冒冷汗。感受到她的热情,萧尹航失笑,竟也不动声色地任由她自由发挥了一会儿。 突然,她停了下来,红唇轻咬,迷蒙的大眼,水雾雾的瞅着他无声地抗议。知道她的不满,他整个人凑了上去,轻咬着她的耳朵,来来回回地啃。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那种麻麻的刺激,让她从头到底一个激灵,她轻哼着向他靠近,双唇也下意识地寻找着他的那两片柔软。起先,她只是蜻蜓点水地啄,当他开始回应着她的动作,她也壮着胆子深入,灵巧的丁香,勾缠上他的舌,她照着记忆中的模样,用力地吸拉着,他配合地张大了嘴,唇齿相依,任由她笨拙地**着。 大手,顺着她柔软的腰肢向上,猛地捉住她胸前的**,大力的抓揉,强扯之下,佟佳人吃痛,嗤地一声松开了本咬着他唇的嘴,痛呼:“呀!你轻点,疼呀!” “不疼,你怎会记得我。” “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那一声你字,未及出口,他已又凑了过来,强吻着她的唇吮吸。她配合地闭上了眼,不多时,低低的,暧昧的女声,已在空旷的客里缠绵回响:“尹航尹航” 主卧室的房间门口,佟佳人正被萧尹航抵在门上狠狠地蹂躏,他近乎啃咬的亲她,她激情如火的回应,呻吟着对方的爱称,嗓音都已经暗沉低哑。 “尹航,我,喘不过气气了” 被按在房门上,佟佳人的双腿盘在他紧实的腰间,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下,激烈地颤动。一声声,妩媚如丝的暧昧呼唤钻入耳内,萧尹航的动作更加粗暴,大手,急切地寻找着房门的把门,当房门大开的同时,紧紧纠缠的二人,顺势朝后摔去,瞬间,双双跌倒。 房间的地面上,铺着一指多深的长毛地毯,二人跌倒在地倒也没感觉到过多的痛楚。双臂,撑着自己,萧尹航尽可能地做到让自己不压到她。 “还好吗?” 躺在地上,足足呆愣了十秒,她方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原本毫无焦聚的眸子,瞬间回眸,一个秋波送上,妩媚而迷人。 “我很好。” 她的手臂横躺在厚实的地毯上,漂亮的锁骨性感的凸出着,那深陷的锁窝,几乎能放下两颗鸡蛋。丝质的长裙,拉扯间,几乎揉到腰间,露出她白滑而修长的大腿。勾起一条腿,佟佳人有意无意地蹭他结实的腰臀,艳丽脸庞上,满是情动的诱惑。 香艳刺激的画面,看得他眼睛都红了,她却还摆出一幅无辜的表情,粉红的小舌,从左到右轻划过她饱满的红唇,迷蒙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那一眼,欲诉还休。 萧尹航再没有迟疑,伸脚狠狠的踢上了门,往前如狼似虎的一扑,二人便更度滚成一团。二人的衣物,在激烈的撕扯中被狠狠褪去,萧尹航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轻轻松松便拎起她,直接往床上甩去。 被扔进松软的床上,她肉感地轻弹了几下,光 裸 的身体上,两只小白兔跳得欢快而雀跃。萧尹航起身,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把她紧压在身下。她不甘示弱地缠了上来,水蛇一般在他身下扭动,小小的粉红的舌,在他身上细巧的舔来舔去。 萧尹航闭着眼,仰起头,感受着那软滑的触感,难耐地粗喘着,有力的大手,揉弄她双 乳时,下手已更重。在他的摧残之下,她渐渐没了力气,老实的软在他身下哼哼唧唧地呻吟。 被情 欲渲染的眉眼,越来越狂热。佟佳人在他强大的攻势里化成了最柔软的称泥,瘫软在他身下,予取予求。他勇猛的可怕,她承受到无力,却还是软媚的哼,任他一次次的把她推上无助的空白地带。 “啊!啊!再重一点,重一点” 萧尹航越战越勇,又一次浑身彻底发软之后,佟佳人眼冒金星,大腿内侧微微抽搐,她开始惊慌,抱着他汗涔涔的背,在他耳边无力的媚声求饶。 “我受不了了,饶了我吧,嗯?” “别啊,别动那里,啊啊啊”“真的不行了” 她在那软软媚媚地问,他却更加兴起,起伏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肉体的拍击声中,她被撞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连话也再不出完整的一句。 他火热的狂龙,从下而上,从外而里,狠狠地,一下下,一下下 佟佳人被捣的魂飞魄散,十指揪紧了身下的床单,体内不断传递出累积的绞紧感。她双腿无力的抖颤着,频频挣扎,却被他粗暴的按下。 “尹航,实在爱不了了啊”她语无伦次地叫着,在他的身下垂死挣扎。每一次和他做 爱,就好似在天上浮飘了一大圈,又到地狱里滚爬了一大圈,那种感觉,天上地下,欲仙欲死。她试图反抗,扭着身体往上蹭,想借故拉开二人之间紧贴的距离。 他识穿她的想法,大手一翻,便把她翻转过来,扭成了一个不能抗拒的低顺姿势,他蛮横地冲杀着,用比刚才更大的力度,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啊!不要不要” 她瘫软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叫,挣扎到无力,她只能随他摆弄。萧尹航极有兴致的逗弄她,直到她又羞又累又痛的哭出来,声音低下去低下去,连求饶都不能。 他亲着她泛红的眉眼,速度缓了下来。她皱着眉,痴痴的看着他,嘴里低喃着他的名。这放纵的时刻,分别了八年之久的爱人,迷乱**的鱼水之欢,疯狂激烈的野蛮冲撞,她臣服于他,任由他侵占着她的所有。 她痴痴的望着心爱的男人,有气无力地低喃他的名字。而他,覆着她的身体,占着她最柔软的所在,温柔的俯视着她。眼神交汇之处,是冰与火的冲击,是电与雷的释放。 只一眼,各自痉挛! 抵死缠绵,他们抽搐着侵占着和彼此,在各自的眼波里温柔融化,再融化 佟佳人意乱情迷,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无意识的揉按。萧尹航埋的极深,他狂乱的吻着她,低低的笑:“还要吗?还要吗?” “尹航吃了我狠狠地” 她语带**,眸含青光,那妖娆的模样,让他耸动的越发迅猛,那样的用力,撞的她几乎飞出去。他极力控制着,她却还要撩拨,紧致蠕动着,吮的他发紧发涨。 最后,他终于爆炸开来,那一瞬,她哭泣着承受他炙热的喷发,两人紧紧叠在一起,久久没有醒过神来。 “啊啊啊呜” 过度的刺激,她被他折磨到哭出声来,抽动的鼻翼,泛着微微的红。萧尹航心疼地吻她的鼻尖,已释放的**却恋恋不舍的不肯结束。佟佳人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颤动着,身不由己的跟着他一起爆发再爆发。 佟佳人腰酸的几乎动不了,腿根处也撕裂般的疼和颤,下 体一波波的涌出暖液,好似腹中精华都要被他掏空了一样。 白着脸,香汗如雨,她整个人在他的动作下几乎要晕死过去。 他受怜地拥着她,将她拖回自己的怀中紧贴着心口,那里,**的心跳声,是她最爱的‘音乐’,她就那样软软地倚着他,挂着眼泪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漆黑的夜晚,除了闹钟的滴答声,周围一片寂静。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怀中是她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萧尹航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睡。那些该的话,他一句也没有,不是不想,只是不出口。也许,今夜就是最后,就让他还贪恋一点时间,哪怕多一分,哪怕多一秒。 手机铃声,不适时机地响起,他猛地抓了过来,翻身下床,到阳台接听。 “尹航,在哪儿呢?” 盛安琪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清薄的飘渺。 “我”萧尹航哽唇,一语在胸,却终是什么也不出口。 “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该结束的,也始终不能逃避。低低地,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道,终而安抚道:“别胡思乱想,我在公司加班,一会就回来。” “一会是多久?” “一个小时。” “好,我等你。” 收了线,萧尹航心头郁结难解,你最爱的,往往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往往又不是你最爱的;而呆在你身边最长久的,偏偏不是你最爱,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有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那一年,他有幸遇到了佟佳人,因着对她的爱,他失掉了一切,本以为,他们的人生再不会有交集,可命运的捉弄之下,她却再度闯入他的心门。 是该放弃的,只是,放弃太难! 穿戴得体,萧尹航重新坐回床边,借着微暗的月光,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修长的指,不自觉地划过她的脸庞,她因麻痒而缩起了头,可爱的动作,让他不自觉地微笑,但微笑之余,却只剩一声叹息。 “佳人,为了你,我努力改变着自己,朝着你希望的方向一直不停,结果,我却在恨意滔天里,迷失了自己的灵魂;为了你,我也曾积极地面对现实,认真给你想要的生活,无奈,我奔跑的脚步,始终跟不上现实的节奏。” “我只想成为你最喜欢见到的,和最不舍得再见的那个人。这两点,我似乎是做到了,可是,我却不得不跟你再见。佳人,你不用理解我,也不用原谅我,甚至,可以去恨我。只是,从今往后,再也别爱我,再也别” 长指,在她的颊边流连,他深如寒潭的眸底,是深得化不开的依恋与不舍。终于,他叹息着站了起来,轻轻走向门外,再轻轻地,轻轻地带上了房间的房。 这一觉太香,佟佳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蒙醒来。 眨巴着睡眼腥松的大眼睛,她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着原本应该在身旁的另一个身影。空空如也的床铺,令她心头倏然一凉,猛地爬坐了起来,望着那发皱的床单片刻,她终是无奈一笑:“佟佳人,你在期待什么?他现在,还是别人丈夫,而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有些事,不是不清楚,可一旦想来,还是觉得心酸。揉了揉已发红的双眼,她胡乱地套上衣服,掀被下床。正要进浴室洗漱,却突然看到了床头柜上,那飘动着的纸条。 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只一眼,娇嫩的脸上,已是毫无血色。 “佳人,我走了,别再来找我!”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他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昨夜,他明明还是热情如火,却在一夜之间,翻脸无情?佟佳人双手抖动着,几乎握不住那轻薄的纸片,明知不该再追问的,可她还是忍不住马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三声便被人接起,佟佳人迫不急待地喂了一声,正紧张着他会对自己些什么,电话那头,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佟小姐,我是艾伦。” 猛然一怔,佟佳人好半天才嗫嚅着道:“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不,您没有打错,萧总了,从今天开始,他的电话先由我来接。” 做为萧尹航的秘书,帮总经理接电话这种事,也并不稀奇,佟佳人也没有多想,只焦急道:“艾伦,可不可以把电话转交给他?” “对不起佟小姐,萧总吩咐过了,除了你的电话,谁的都可以接。” 如果方才还只是在怀疑,那么现在,佟佳人终于明白了艾伦的意图,原来,这通电话,他是故意接的。 不甘心,她纠结着问:“为什么?” “佟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懂的。” “他要和我分手?那他答应过我的事呢?” “萧总也过了,关于贺子勋和佟依人,交给他来处理,一定让你满意。” “”她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可在别人的面前,她却无颜去争取,她抖着唇,握着手机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加力。 “佟小姐,萧总在您的帐户上打了一笔钱,应该够你最近的生活开支了,如果,您懂得萧总的苦心,还是不要再找他了。” “这话,是他跟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不过,我相信,佟小姐能理解。”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不客气。” “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佟佳人似乎已被抽干了全身的气力,他给她留下了钱,也给她留下了房子,甚至给她买了生日项链,却独独没有留下他自己。如果,到了这样的时候,她还是看不懂他的意思的话,那她也太蠢了。 事实上,她一点也不蠢,她懂,她什么都懂! 抱臂而坐,她赤着脚,将头埋进膝盖里默默流泪,唯一清醒的时刻,她却突然希望,自己从来没醒过 萧尹航,这一次,你是真的不要我了么? 雨一直下,滴滴嗒嗒,好似走在佟佳人心头的老挂钟,每到一段,都咚咚咚地在心头闷响。 她独自撑着伞,站在大雨里等候,整整三个小时了,他明知道她在brilliant集团大厦的楼下,可他就是不肯出来见她。在和艾伦通过话后,她是真的想过要放弃的,可是,那些浅浅不安,终究还是战胜了她的理智,所以,她来了,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天空,飘着细雨,慢慢的越来越大,她的裤角已淋湿,可她仍旧僵立于那里,傻傻地等。她要一个理由,哪怕只是一个借口也可以, 再不要像当年一般,就那么莫名其妙,悄无声息地分手。 迷迷雨雾中,艾伦踏着积水而来,每一脚都似踩到了佟佳人的心坎内。 “佟小姐,你回去吧,总经理了,不见你。” 话,已经得够直接了,可佟佳人仍是坚定地摇着头:“不,我要他亲口跟我。” “佟小姐,你在我心里,不是这样不懂进退的女人。” 在萧尹航的身边,难得见到什么女人,这么久了,也就佟佳人这么一个。从前,艾伦对这种做别人情妇的女人,都是持一种鄙视的态度的,可佟佳人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她的脆弱,她的不幸,都让他觉得同情。更同情的却是,她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却非要泥足深陷,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拨的境地。 “那就告诉他,我现在变了,变得不懂进退了。” 同样的错误,她不想再犯第二回,她明明感觉得到的,他的心里还有她,就算她们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光明正大,可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要问问他,一定要问问他,盛安琪的出现,真的对他影响那么大? “何必自取其辱呢?” 凄然一笑,佟佳人仰起脸,将眼泪逼回肚里:“就算是自取其辱好了,我需要一个让我死心的理由。他不让我进公司,我就在楼下等,一天不出来,我等一天,一夜不出来我等一夜,我就不信等不到他,不信” “佟小姐,你”艾伦似还要劝解,但佟佳人的视线,早已随着某个人的出现而转移。顺着她的眼光,艾伦很容易就看到那对相携着出现的伉俪情深。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佟佳人身上的冰冷死寂,只那么一瞬,她已爆发般冲向了集团大楼下面的那一对夫妻。 她已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可当他一个眼神不经意扫过她的脸,她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深呼吸,她握着伞柄的手,已开始微微打颤,可她还是鼓起勇气了出来:“萧总,可以谈谈吗?” “没空。” 冷冷的两个字,就如三月天里突来的倒春寒,冷了人的脸,更冷了人的心。 “十分钟,不,三分钟就好,我就想问一句话。” “没必要了。” 她急了,声音已带着哭腔:“那就一分钟好了。” 不等萧尹航开口,高傲如孔雀的盛安琪已优雅大方地推了他一下:“尹航,话别这么冷,绅士一点嘛!我在这里等你好了,你跟她到那边谈。”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一脸温柔地瞅着她:“不用了,我们走吧,别让客人等的太久。” “真的不谈?”盛安琪纤细的眉头,微微挑起,那神情,没来由地让佟佳人感到不安。她紧张地握着伞柄,指节处,已隐隐发着白。 再一次淡淡扫过佟佳人的脸,萧尹航目不斜视,言语成冰:“你走吧,我没有话要跟你。” “”她望着他,心头柔肠百结,他却径自转身,扶着盛安琪上了他们事先便打算要上的那台车。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 佟佳人痴立雨中,心痛到连呼吸都泛着疼。 这一次,她又被抛弃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一句没有话要跟她,就把她打发了,那么,这些天来的欢爱,那么缠绵的夜晚,她又算什么? 钱,对,他还给了她钱。 来的时候,收到了手机上银行发来的短信,不多不少,两百万。加上那一天贺子勋打来的款,在几日之间,她似乎俨然又成了一个富婆。 有钱,有房子,她完全不需要再依附着男人去生存。可是,没有人懂得,她真正想要的,只是别人的认可与重视。她又失败了,在同一人男人的面前,败了第二次。后不后悔,她已不清楚,她只知道,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再一次狠狠关上了门。 转身,泪眼迷离。 朝着和与他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天边,狂风翻转着乌云,黑压压,低沉沉。佟佳人踏着一路的泥泞,就那么绷直了身子往前走。多想就那么追上去,多想抓住他的手不放,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朝着和他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 不断的寻寻觅觅,却最终摆脱不了在原地徘徊的宿命!萧尹航,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一杯接一杯,她喝得拼命,只可惜,想醉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没办法尽情地醉。 半眯着眼,佟佳人妩媚地抬头,撑在吧台之上,透过五色十光的灯光,怔怔地望着酒吧的logo发呆。苏眉酒吧,这是一个古典、纯正、多文化融合的一个酒吧。秉承了颓废与华丽、个性与自由、张扬与艺术等特点, 是f市最爱欢迎的夜店之一。 不过,在f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却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从前,她从不来这里,因为母亲过,这是坏女孩选择堕落的地方。可现在,她就是想堕落,没有灵魂的肉体,就应该寻找尽情渲泻的地方不是吗? “小姐,一个人呐?” 有人凑了过来,暧昧的搭讪,这已是她今晚遇到的不知道第几个恶心的男人了。她没有话,只用淡淡的眼眸,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那一眼,有如万年的寒冰,透骨冷心。 “我也是一个人,要不然,一起?” 比前之前那些识趣的男人,这个男人,显然要厚脸皮得多。她已用眼神很明显地拒绝了他,可他还是坐到了她的身侧。 “一个人很寂寞的,我陪你?” “走开。” 她终于开口了,却是无比厌恶的口吻,带着酒气的声音,透着几分沉冷的媚,那男人听罢,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开心了:“美女,终于话了?交个朋友吧。” “我的朋友,都死光了,你还要交吗?” “交,当然要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那一个交字,他得极其下流,佟佳人听出他的邪意,也不反驳,只拎了自己的包,对地吧台内的小弟了一句:“我走了,帐算在他的头上。” 口头上,他占她一点便宜,金钱上,她也占他一占便宜,很公平。 那男人似乎未料到她会这么一,尴尬地立在原地,似乎想付费,可看着那摆成一排的空酒杯,心头又一阵阵的犯怵。 “先生,你付吗?” 一咬牙,那个终于切齿而出:“付。” 麻利地付了酒钱,那鼓鼓的钱包,瞬间消下去一大半,那男人心头一阵心疼,二话不便追了出去。 喝的很多,但神智还清醒。 出了酒吧,还在下雨,佟佳人的伞早已不知被她扔到了何处,她歪歪倒倒的朝前走,正要抻手拦的士,却猛地被人一把扯到了大路边。 “美女,酒钱我付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走?” 冷着脸,佟佳人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屑道:“跟你走?凭什么?” 那人眼看佟佳人似乎并不乖觉,又想到那心疼肉疼的一大叠钞票,立马拉下了脸:“你tm让我付了五六千,还问我凭什么?” “五六千是吗?嫌多啊?没钱就不要出来玩啊。”酒劲渐渐地上来了,佟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她很少话这么毒,可这个恶心的男人,是真的惹怒她了。 那人个子不高,却长得一脸蛮相,见佟佳人是真的不肯就犯,马上便出言威胁:“美女,话不要这么冲,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你想怎么样?” 淫 邪的双眼,不自觉地瞟向佟佳人的胸部,那男人垂涎三尺道:“陪我一夜,我们就算扯平,怎么样?” 其实,她就是出来找刺激的,在被萧尹航锥心刺骨地甩了第二次后,她便已铁了心要出来堕落。***嘛,大家都可以,她没理由不可以。可是,当这个男人靠上来的同时,她便已后悔了,她不是那种人,从来都不是,就算要堕落,就算要自报自弃,她也选择不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自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她激动地骂道:“下流。” 被他这么一骂,那人却反而大笑起来:“哟!大家都是来这儿玩的,你装什么装?” “放手。” “不放。” 他的手劲很大,扯得她很疼,佟佳人还算理智的心头,冷泠冷掠过一丝不安,着急道:“我让你放手,不然我可叫人了。” “叫吧,你尽管大声的叫,看看有没有人理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眼看这人要耍横,佟佳人二话不,拿出手机就要打110,这11两个数字刚刚拨出,手机却被那人蛮横地抢过,一把摔在水泥地上,直接碎成了好几片。 “我的手机” “丫头,想耍我啊?没门儿。” 手机里有她所有的信息,还有她记得的和不记得的所有的人电话号码,就这么被人直接砸了。看着地上的残渣,想到自己今时的处境,佟佳人脑子一热,当时就火山爆发了:“很好玩是吗?欺负人很好玩是吗?啊?” 昏暗的路灯下,是那明晃晃的白刃寒光。 佟佳人掏出一直放在包里的防身匕首,就像个疯婆子一般,胡乱比划着,撕心裂肺地冲他喊。她想,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要不然,她不会看到那个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慌乱。 “你,你别乱来,别乱来啊。” “不是要我陪你吗?来啊,来啊?” “疯女人,疯婆子。” 再好的兴致,遇到这样疯狂的行为,在欲望和性命之间,那男人果断选择了后者,他一边逃跑,一边骂骂咧咧,那感觉,竟像是他遇到了多么晦气的事情。 看着那男人离开,佟佳人又哭又笑,拿着匕首的手,在夜暗中挥舞着,就如音乐家的指挥棒,只是,她指挥的不是音乐,而是自己那颗受伤太深的心。 终于,她停了下来,就那么坐在大街的长栏上痛哭失声。 曾以为,她的眼泪已流干,曾以为,她的心痛已不再,可是,他那淡漠的眼神,却如一道刺在心口的剑,拨不拨都疼。 为什么,没有理由? 为什么,没有原因? 为什么,什么也不肯对她一声?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佟佳人赤脚坐在大雨中号嚎大哭。脚下的鞋,不知在何时落了单,有一只早已失去了踪影,她就像个游魂一般,坐在城市的雨夜,伤心哭泣 迎着雨,冒着风,他大步而来。 顾不上打伞,只慌乱地将自己的外套紧紧披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冻到发紫的嘴唇,看着她浑身打颤的哆嗦,叶浩然的心头,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怨恨。 “你宁可这么糟贱自己,也不肯来找我吗?” 最心痛的,不过是她的眼里永远没有自己,他已习惯了做配角,可往往最心疼女主角的,永远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小配角。 她脸色青白,长发还在滴着水,浑身发抖地倦缩在一起,可嘴里却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一个大男人,突然也哽咽了,当他接到电话,当他发了疯地赶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后悔。一次次地,他放手让她去闯,一次次地,他决定地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她幸福。可每一次,他都只能接回一个伤痕累累的泪人,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还是,他再也不能够退缩? “对不起!” 她又哭了,像个孩子般无助地呜咽,已告诉过自己要学会坚强,已告诉过自己要学会成长,可当他再一次抛弃了她,她突然发现,她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起来,跟我走。” 借着他的力量,她想要站起身来,几经摇晃,却又重重倒回他的怀中。坐得太久,淋得太久,她的双腿早已麻木冰冷,如同千万只蚁虫在啃咬着骨肉,痛得连最后撑住自己的气力也不剩。他拧着眉,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着,步履沉稳地走向他的车。 她就那么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用仅余的一丝气力,对他不停地着谢谢,谢谢 这个世界,最关心她的人,永远是叶浩然。 可是,明知道她无法回应他的爱,他却依然这样傻傻的。红着眼,佟佳人的泪,再一次喷涌而出。她在雨中坐了那么久,等的从来不是这个人,可这个人,却回以自己百万分的爱,用力温暖着她早已冰冷破碎的心。她试着回抱着他,用尽全力贴近他的胸膛,她却突然发现,原来,他的胸膛,一样很宽阔,一样很温暖。 紧依着她,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热量,佟佳人的眼,迷离着微微上扬,冷幽幽地瞅向那不知名的黑暗角落。 是错觉么? 为何,她觉得他也好像来了呢? 抵死绵 不远的街道,被雨水冲刷着的转角,萧尹航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戒不掉烟的味道,正如戒不掉她在自己心头的味道。每当他狠狠转身,故意推开她,他总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撒扯着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胸膛,一半早已离体而出,追着他想要的方向。 亲自给叶浩然打了电话,硬着头皮挨了他半个小时的骂,他知道自己很混帐,可是,做为混帐的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只是为她找来叶浩然了。 从某个方面来,他是瞧不起叶浩然的。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他却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如他,他们深爱着同个女人,叶浩然虽然从未表白,但他却从不曾伤害过她,甚至,在她最需要关心,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永远会第一时间跑回她身边。 这是自己做不到的,所以,他羡慕着,嫉妒着,也恨着。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如若这个世界没有叶浩然,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在自己绝情转身的同时,该拿她怎么办。那是一种很纠结的情感,是憎恨,是欣赏,是妒忌 他拢着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当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透过烟雾缭绕,眼睁睁看着他带她离去。 佟佳人,记得要恨我,记得要恨! 午夜,暴雨骤停! 萧尹航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打开公寓的大门,客厅里没有人,却还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狐疑地走了进来,四下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琪?” 幽暗的角落,她婷婷而立,平举的右手中,是盛满了红酒的高脚杯,温温一笑,她平淡道:“你回来了?” 抬腕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早过了休息的时间。 “怎么还没睡?” 她笑,晃一晃手里的高脚杯,无所谓地:“时差,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啊,除非,你短时间内回总部。”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盛安琪又多心起来:“尹航,你怪我吗?” “嗯?” 越是淡漠,越代表无心。 她太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才会心疼,哽着喉头,她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半是感慨,半是自嘲道:“今天,我看到她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呵呵!事实上,我从来就是可耻的一个人,只是,我却从来不承认。但是今天,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耻,我禁锢着你的自由,却不能给你所要的,尹航,真的真的很抱歉。” 一直强势的盛安琪,任性到自负的盛安琪,她从来不对别人抱歉的,可对着萧尹航,她已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里也不太好受,那种两边都对不起的感觉让他很内疚,他一直在忏悔,可却找不到最好的平衡点。 将外套扔到沙发上,他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些干嘛?” 盛安琪并不扭捏,顺势坐了下来,将高脚杯放在眼前的茶几上,漫不经心地了一句:“不出来,不代表这些事情不存在。” “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别想了。”他的脸,依然挂着笑,淡淡的,疏远而礼貌,完全不像他在别人面前的样子。 很多年前,她是见过他那种开怀的大笑的,只不过,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不会那么笑。永远都像戴了张面具,永远都像隔着一层雾。 “怎么能不想?事实上,从你离开,我就一直在想,想你可能去的地方,想你可能做的事情,想你应该在的方向,尹航,你是找她去了,对吗?” “”她的沉默,给了她最直接的答案,盛安琪重下眼脸,突然叹了一口气:“尹航,我想通了,一人让一步好吗?” “什么让步?” “我会让她继续呆在你身边,不过,不是情人,是代理孕母。她依然可以为你生孩子,不过,是借她的肚子,生我们的孩子。” 她终于了出来,事实上,就算是这样的决定,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的心理问题,或许一辈子也得不到解决,可她马上要面临的一切,也是她必须接受的考验。 事实上,在她离开总部的时候,父亲已给了她最后能碟,如果,她们继续不要孩子的话,在遗嘱里,他可能会将brilliant集团的股权,转让一部分到盛安琪堂弟的名下。brilliant集团本是盛董事长一手打下的江山,而今,因为‘后继无人’的问题,他竟忍痛要割舍掉一半股权,给他所谓的盛家的另一半血脉。 她并不太在意钱,事实上,就算是brilliant集团一半的股权,也足够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她讨厌这种被别人抢走了自己东西的感觉。 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就无法得到全啊的财产?凭什么? “安琪,你怎么会这么想?” 抬眸,她琥珀般的眸子,紧锁他的脸庞,一本正经地解释:“也许,我不能陪你 上 床,可我到底还是个女人,只要做试管,我们一样可以有孩子是吗?” 突然有些烦燥,因为她的反复无常,如果,这件事情她昨天提出来,今天,他又何至于那般伤她?现在,她逼着自己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又换了一张脸来退而求其次。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她手里玩戏法的猴子,如何都逃不过她的算计。 “我不想这样。” 萧尹航的口气并不好,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比他的口气要差上许多倍,可他还是压抑着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为什么?因为不是你和她的孩子?” 不想和她争辩,他只敷衍地回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会答应的,我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她有什么理由再回头?” “你是,你不方便和她提?” 他不看她,只是继续用低沉的嗓声回答:“提了也没用。” 挑眉,她的眸间,几分试探,几分不信:“试一下都不肯?” “安琪,你应该知道她在我心里的份量,如果,你想我离她远一点的话,就不要再折腾了,就让一切保持现有的状态,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为了还这永远也还不清的债,他已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由,他不愿再让佟佳人陷进这没有出口的迷宫里。盛家的恩情,关着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没有孩子,爸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找别的女人来生。你要的不过是一个子宫,只要给钱,这个很容易。”反正是试管婴儿,反正是代理孕母,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就可以,他不介意她找来任何人。 “尹航,你确定不要找她?” “确定。” “”在他斩钉截铁的回复声中,盛安琪却反倒沉默了,她低眉顺眼地瞅着他,许久许久都不曾再话。 超强的低气压,澎涨的空气,还有她审视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受不了,终于,他站了起来,一脸疲惫道:“安琪,我有点累了,想先去洗个澡。” “去吧!” 得到想要的回复,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刚走到房间门口,萧尹航突然又停了下来,隔空问她:“对了,今天晚上,你睡我房还是你房?” “我?”竟是未料到他突然会提这样的问题,盛安琪坐在沙发上望着他,他的眼中,有明显的拒绝与无奈。她失落地收回眼光,低声道:“睡自己房间好了。” “嗯。”这个答案,很明显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淡淡的应下,竟是连再敷衍她两句的心思也没有了。 再度醒来,眼前又是一色的白,佟佳人不用细想,已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昨天晚上,叶浩然到底没有还是没有带她回家,只是直接来了医院,淋了半夜的雨,又发了半天的疯,她这一回,是病到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佳人,你醒了?” 在她身边守了一夜,看到她终于睁开眼,叶浩然的心头一松,就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 “嗯。”拧着眉头,她痛苦地应声,头很重,闷闷地像是塞进了一颗炸弹在脑袋里。昨天她喝了太多的酒,这宿醉的反应,加上身体的不适,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好似要散架了一般。 “想不想吃东西?” 摇摇头,她老老实实地开口:“想喝水。” “等着,我给你去倒。” 有求必应,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叶浩然刚刚起身,佟佳人的身侧,便传来一阵嘿嘿嘿的憨厚笑声。 “姑娘,你好福气啊,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佟佳人机械地转头,逆着光,只能看到一张黝黑的,布满皱纹的脸。那是个看上去,有点岁数的大妈,穿着病号服,却异常的精神。 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和叶浩然的关系,本想要出声否认,可一想到叶浩然的尴尬,她还是勉强笑了一声,算做回答。那大妈看她很是虚弱的样子,也就不再话,只一脸慈爱地对着她笑,那笑脸,像是冬日里,初升的暖阳,一阵暖到了她的心间。 叶浩然终于走了过来,给佟佳人递上一杯温开水,她就着他的手臂撑坐起身来。可能还在发烧的原因,她浑身都在发烫,总觉得嗓子眼里都在冒烟,只想喝点冰水。可病人是没有权力喝冰水的,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坚持着将那整杯的水都喝了下去。 接过她手上的空杯,叶浩然关切地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浩然哥。”嗓子里还是火烧火缭地发干发烫,佟佳人强打起精神对他一笑,只想让他别那么担心自己。 “又跟我谢谢?” 闻声,她苍白一笑,也不解释,只问他:“我病的不轻吧?医生怎么?” “差一点成肺炎,要住个三五天的院,好了才能回家。”轻描淡写地解释着,从他的脸色可以判断出,这病来的虽急,但可能没有他的那么严重。 “真的这么严重啊?” 叶浩然回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还有脸笑?” “不笑怎么办?一哭你又该骂我了。” 还真是想哭的,只是,这一回,她要哭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自己的病了。很少生病的她,最近来医院的次数真是太频繁了,她要早一点让自己健康起来,远离这个充满了不好回忆的地方。 “你呀!” 心情,蓦然又有些低沉,不想让他再担心自己,佟佳人仰首,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浩然哥,你上班去吧。” “那怎么行,你还病着呢。”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在经历了昨晚的一切后,他实在很担心她又回到当初那种低迷阴郁的状态之中,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要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再继续自虐。 很明白叶浩然的心情,事实上,她一直告诉他自己会坚强,也一直告诉他自己会成长,可她的行为,三番五次,都在给他惹麻烦。其实,她也内疚的,只是,性情上来了,想找回理智不容易。 大胆地伸出手,她紧紧握住他手,心平气和地劝:“我要住三五天呢,你天天请假陪我吗?你是律师,律师很忙的。”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要这里。” “要真不放心就请护工吧。” 知道拗不过他的性子,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他安心,也让自己松口气。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他守在自己身边,但,他每一次的付出,自己都无以为报,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道沉沉的枷锁,紧扣在她的脖颈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并不是排斥他的存在,只是,内疚,非常非常的内疚。 感觉到她的坚持,他似乎也想到了她可能存在的小心思,虽有所犹豫,但他终于还是妥协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要是再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乖巧地举起手,佟佳人指手对天,做了一个发毒誓的动作:“我保证好吗?再也不做傻事了。” 她的反应,其实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 昨晚的她,给人一种失去生命了的无力感,可现在,她似乎在睡过一觉后,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没有昨夜的颓废,没有昨夜的哀伤,更没有昨夜彻头彻尾的绝望。 这样的佟佳人,是叶浩然从未见到过的,但也是他乐于见到的,虽然,她的有些行为还是很幼稚,但,她至少懂得了自我调节,再伤心,再无助,也总能撑下去。一如现在,她正白着脸冲自己傻呵呵地笑着。其实,他很清楚,她哪里笑得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那我去问问护工的价,给你找个脾气好点的。” 他总是习惯性的让步的,在她的面前,他从来没有自我,既然她想要自己现在离开,那他就离开好了,反正,需要他的时候,他随时可以来。 “好,那你”蓦然,那个刚刚还和佟佳人打着招呼的老大妈开始插话了:“姑娘,那个,我插一句,护工别找了,你们看,我,我怎么样?” “大娘,您?” 挑着眉头,叶浩然一脸震惊地望着那位大妈,自己是个病人还想要做护工赚钱的人,他生平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应该叫什么?要钱不要命? “我那个,正好和这姑娘住一间,我看着她更合适,端茶倒水啥的,我挺能干的,真的。”那大妈的口气很诚恳,似乎也很焦急,生怕她们不答应,所以一直补充着:“小伙子,你就用我吧,用我吧。” “可是大娘,您是个病人,自己都要人照顾,怎么能照顾她呢?”不是他不通人情,只是,住进来的时候,已经听护士过了,这是位绝症患者,这样的人,自己的安危都没办法保证,又怎么能照顾别人呢? “小伙子,我们农村人皮实得很,没事儿的,要不,我算你便宜的,别人收你多少,我只收,只收一半,对,一半的钱,怎么样?” “大娘,不是钱的问题。” 那大妈一看叶浩然死活不肯,也紧张了起来,直接绕过她的床铺,来到了佟佳人的病床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叶浩然求:“小伙子,你看我也挺喜欢这姑娘的,你就当帮大娘一个忙,就让我来照顾她吧。” 那大妈确实看着像是个农村人,皮肤都是焦黄焦黄的色,那是长期在田间作业才会有的肤色。这样的人,大多很淳朴,看着人家那么样求着叶浩然,他还不答应,佟佳人也有些过意不去,便问道:“大娘,您为啥病了还要挣这份钱?” “姑娘,不瞒你,我这医药费不够呢,我闺女为了我这病,忙前忙后的,能借的地儿都借了,可咱穷啊,人家都不肯借。这不,我就是想给她省点儿,哪怕是省出一天的饭钱也好啊,你是不是?” 那大妈终于了实话,一声一叹气的,听得佟佳人眼眶又红了,不顾叶浩然还在犹豫的脸,她主动应承了下来:“大娘,就您了,我给你全价,别人多少,您也多少。” 一听佟佳人应下了,那大娘马上喜笑颜开的扯住了她的手:“真的,唉呀姑娘,你可真是大好人呐,我一定把你侍候好了。小伙子你放心好了,大娘保证你每天见到一活蹦乱跳的好姑娘。” “佳人,你真的决定了?” 其实,不用佟佳人自己决定,其实,他也动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谁还想在病了时候,还想着给女儿挣钱。这大妈太不容易,不答应下来,他自己都觉得没良心。 点点头,佟佳人拿一脸乞求的眼神瞅着他:“大娘人挺好的,我也觉得她看着很亲切,就她了。” “行吧!反正,我也只是要个人帮我看着你而已。”完,叶浩然转身又对那大妈交待道:“大妈,她病的也不病,我主要就是找个人帮我看着她,别让她瞎跑,别让她瞎想而已,您要做得到,我就请您了,工钱照算。” “做得到,做得到,大妈我最会侍候人了,从年轻到现在,老老少少侍候了不少了,小伙子你就放心的去上班吧。”那大妈一看有活干了,人反而更精神了,二话不,就开始给佟佳人按腿揉肩,那动作,那手法,还真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看得满意,叶浩然却仍旧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和那大妈道:“大娘,那咱可好了,要是照顾得我不满意,我就只能换人了。” “那是那是,不过,大娘也有件事儿想拜托你们。要是我闺女儿来了啊,你们可别这事儿,她心疼我这个老妈子,不让我操心,我怕让她知道了,就不让我干了。” 那大妈手劲刚刚好,有她按了几下,佟佳人的头疼感还真是减轻了不少。只是,人家也病着,还让人这么服侍自己,她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只任她犟着性子按了几下就摇头让她别再按了。 “就这啊,成,不告诉好了。” 对于这大妈的要求,叶浩然满口就应了下来。那大妈一听他这么爽快,更高兴了:“哎!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呐,我这和你们住一屋真算是有福了我这老婆子。” “您别这么,谁没有个难处?” “那是那是,对了小伙子,你去吧,上班儿去吧,有大娘看着她,没事儿。” 闻声,叶浩然扭头看着佟佳人,柔声道:“佳人,那我先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突然听到他提打电话,佟佳人蹭地一下就绷直了起来:“唉呀!我手机,没了。” 看她紧张成那样,叶浩然很快从身后摸出一个盒子交到了她的手上:“知道,给你买了新的,这回别再给人砸了。” 接过来一看,佟佳人马上又不好意思起来,iphone 5,怎么着也得四五千一台吧。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捣腾手机,用的都是贺子勋给自己随便买的,没想到,这一下让他给换个了这么贵的。 若是自己买的倒也就算了,可叶浩然一个月的工资只怕也就够买她这一台手机了,一想到这里,她立马道:“干嘛买这么贵的?” “你平时用的比这还贵,不知道?” “啊?真的吗?”一听这话,佟佳人又尴尬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原来的手机那么贵。 想到时候还他钱的,又怕他生气多心,想了想,佟佳人只是微微一笑:“好了,我用着就行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晚上见。” “晚上见。” 目送着他离去,佟佳人握着手里的iphone 5直发愣。原来,自己以前用的手机比这款还贵,起来,贺子勋对自己其实真的算大方的。如果不是他当年做了那么恶劣的事,如果不是他的人品那样差,如果不是他找上了佟依人 叶浩然一走,那大妈直接就坐到了佟佳人的床边和她聊起了天,也算是个热心快肠的大妈了,就是有点热心过头了,忘记了她还在发烧,最需要的其实是休息。 “啧啧啧!姑娘,不是我啊,你这男朋友可真不错,长得好,人也好,脾气更是没话。昨晚上啊,我几次醒来,都看他给你擦手呢,你烧一晚上,他一晚上没睡,这不,才歇下来,又急着赶去赚钱去了,这种男人啊,遇到了就嫁吧,好!”本还有些昏昏欲睡,这大妈一番话下来,佟佳人的瞌睡虫就全跑光了。她竟不知道,他为自己又熬了一个通宵,自己一醒来还就这么赶他走,真是 很内疚,可该明白的地方,还是不能有半点马虎:“大娘,我哪有这福气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啥?不是?” “真不是。” “姑娘,大娘我这可是火眼金睛的,这小伙子铁定是喜欢你的,是你没看上他吧?” 一语中的,那大妈果真还是个火眼金睛的主,只一句话,就憋到佟佳人面红耳赤,不出话来。 “唉,看我这嘴,是大娘嘴上没把门,姑娘你别介意啊。” “大娘,我没事儿。” “不过,大娘真的,这孩子挺好的,考虑考虑。” 无奈地瞅着那大娘,佟佳人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同地点起了头:“浩然哥是挺好的,是我没福气。” 如果非要让她挑一挑叶浩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话,她得闷着头想,可以她对他这二十多年来的了解,她哪里又不知道他是一个多好人?这世上,像他这么好的男人真是太少了,只可惜,她就是这么个驴脾气,一旦有了‘目标’,一辈子,也就拐不回这个弯了。 许是看出来佟佳人有些难言之隐,那大妈倒也识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改了口问:“哎,好了好了,不这个了,姑娘你要吃个水果不?大娘给你削?” 嗓子眼里冒着火,佟佳人什么也不想吃,也就挥着手让那大妈坐下:“大娘,您别忙乎了,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头疼。” 那大妈见她这口气,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只伸了手就来摸着的她,一触着她的脸,就嚷了起来:“哟!这还烧着呢,怪不得头疼,你你啊,这天气,怎么能跑外面淋雨呢?那可不就得淋坏喽。” 虚虚一笑,佟佳人也觉得自己有点疯:“是啊,傻了呗。” “你家里人呢?为啥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妈身体不好,怕她担心,没让她知道。”不过是淋了雨,不过是重感冒,反正,母亲也以为自己住在他那里,每天只要报个平安就可以了,倒也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其实,这样的时候,她也是想要母亲过来抱抱自己的,只是,起起落落,连她都受不了的折腾,又怎么忍心让母亲来背负?或者,这也是她为什么看着这大妈这么亲厚的原因了,有这大妈陪着,权当妈妈就在身边好了。这么想着,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佟佳人一扭头,恰看到那大妈在抹眼泪。 “大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孩子挺让人心疼的。唉!你们这些孩子啊,都喜欢这样的,报喜不报忧,不过,也不能怪你们,大娘其实也是这样的,嘿嘿!我病了的时候,也不告诉我闺女。这不,瞒不下去了,只能告诉她了,她就非要我来这里治病,不治还好,一治啊,那钱就哗哗如流水,大娘这是心疼啊。” 一起这医药费,大妈又是一阵叹息,人呐!有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有病。这病,又哪是穷人家看得起的东西?随便一进医院,那就是个‘天文数字’,人没医好呢,家就先医没了。 以前,佟佳人一直生活优沃,她也不能体会这大妈的处境。可时过近迁,她什么都明白。伸手,也紧紧地回握了那大妈一吧,她劝道:“大娘,命要紧。” “可不,我闺女也是这么的。” 一起自己闺女,大妈又笑了,那笑容,温暖而灿烂,看得佟佳人心头又是一阵微微的感慨。 “对了大娘,您得的什么病啊?” “宫颈癌,末期了,不过,好在大娘身板硬朗,撑过了手术,医生啊,再治疗一阵子,要是情况好,就能回家吃药休息了,不用再花这住院费了。” 癌这个字眼,在大多数人来看,那就是晴天霹雳,可这大妈,得了这么重的病,还想着要揽活儿给女儿节省。她这份心,让佟佳人汗颜的同时,又无比尊敬。红着眼,佟佳人的泪,又来了,她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又握了握大妈的手:“大娘,您可一定要撑下去啊!”“撑,当然撑,不然咋办?哭啊?哭死也没用,人的命啊,就是这样的,苦就是苦,不服咱就只能折腾,折腾到闭眼的那一天算完事。可是,在闭眼前呐!大娘还得多看闺女几眼,等她找到合适的人,结了婚,一辈子有了依靠的时候,大娘也就死都闭眼了。” “大娘” 到这里,佟佳人有些哽咽,想继续,却又找不到想的言语。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妈。自己把日子过到了这个份上,母亲的心里又怎能好受? 佟家出事手,有那么一阵,也曾在心底怨着母亲的冰冷,可直到这一刻,听到这位大妈的话,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就算母亲的行为让自己伤心了,可她依然是自己的母亲,等哪一天,自己过得好,过得幸福了,她也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越想,心里越清明,她突然坐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对那大妈:“大娘,我想妈妈了,想让她来看我。” “想就打电话啊。” “嗯。”流着眼泪微笑,佟佳人兴奋地拨弄着叶浩然给她新买的手机,11个数字还没有拨出去,那大妈却又小心翼翼地推揉起了自己。 “姑娘,找你的么?” “什么?” “喏!又来一姑娘,认识不?” 闻声,佟佳人这才抬起头来朝门口瞅了一眼,只一眼,她的脸色又变差了。 “是你?” 在医院里,任何人的到来都不至于会让她这么吃惊,唯独盛安琪,看到她的同时,佟佳人的心,再一次狠狠被吊起。 害怕,很害怕! 她的出现,每一次伴随着的便是排山滔海般的痛意,她已痛过一次又一次,再不想承受那种痛苦。 俏丽的短发,干练的衣着,盛安琪一脸平和,淡淡地问:“可以和你谈谈吗?” 发着烧,又受着这么大的刺激,佟佳人的脸色越发地红了,她迎视着盛安琪的眼神,也同样平和地:“没必要了吧?” “别这么急着拒绝我,也许,你好好听我几句,会很欢迎我继续也不定。” 她言语里的自信,在佟佳人看来,其实很可笑。他们是情敌,是对手,她可以想象她过来找她的目的,一定是又想到什么打击她的手段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有又什么理由欢迎她继续? “对不起盛总监,你还是回吧。” “佟佳人,真的不能谈谈?” “不能。” “我觉得” 盛安琪很坚持,佟佳人更坚持,二人僵持不下之余,一直等在旁边的那位大妈终于看不下去,只拉了脸就挡在了佟佳人的身前,叉起腰就对着盛安琪喊:“哎!我你这姑娘长得很好的,怎么都听不懂人家在什么呀?不都了不想跟你谈了吗?你咋还这么死赖着不肯走啊?走吧,走吧,再下去也没意思了。” 盛安琪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她话的时候,没礼貌地打断她。若是换了什么熟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从头到脚,灰头土脸的农村大妈,这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受辱:“你算哪根葱?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话?”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大妈就和佟佳人站到了一条线上,看到她受欺负,她就觉得像是自己的闺女被人欺负一般,看着不爽不舒服。 盛安琪的口气,仍旧那么盛气凌人,可大妈却完全无视,只哼哼了一声道:“葱啊?大娘还真不是,大娘就是一颗蒜头又怎样?你走吧,快走快走。” “老太婆,你别太过份,对你,我也没什么好讲究的。”冷眸一瞟,盛安琪凌厉的眼神,却是直勾勾朝着佟佳人而来,那大妈不清楚她的手段,可她知道,有人会清楚。 “哟,这是吓唬我啊?大娘可不是被吓大的” 读懂了盛安琪眼神中传达出来的信息,佟佳人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住那大妈的手,貌似虚弱地了一句:“大娘,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喝点热水,可以给我打一杯来吗?” “那不是还有吗?我这就给你拿来。” 她摇头,拉着大妈的手,也就更紧了:“我要开水。” “可是,万一我走了,这女人又欺负你咋办?”大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想到什么什么。不过,这话一出口,盛安琪的脸色也就更差了。 不待盛安琪再吭声,佟佳人顺手推了大妈一把:“大娘,去吧,记得要开水。” 那大妈虽是个农村人,可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只看一眼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佟佳人是借故要支她离开。不想让佟佳人为难,虽担心她的身体,可大妈还是妥协道:“行了行了,我去了。” 提着水杯,大妈才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折了回来,附在佟佳人耳边悄悄了一句:“别怕,我帮你找个护士来。” 本还沉重的心情,因着大妈这一句,突然就释怀了,佟佳人牵起唇角,对着大妈微微一笑:“大娘,谢谢你。” 她不是真的想要找护士,也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只是,大妈待她的这份心,让她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是病友,也不是护工,只是怀有一颗爱女儿心的伟大母亲。 目送着大娘的身影消失要病房的门口,佟佳人半晌才回神,也不话,只是静静地,静静在瞅着盛安琪。 “这老女人是你什么人?对你还挺好的。” 盛安琪从小所处的生活,与佟佳人其实如出一澈。那样的环境,是很难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平白无故的对自己好,所以,关于大妈如此护着自己的理由,她也不想再过多解释,只淡漠道:“盛总监。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别打别人的主意。” 知道是自己那句威胁的话儿,上了她的心,盛安琪也不避讳,很是豪爽地保证:“看在你的面子上,这老女人我也就放她一马。不过,你别这么排斥我,我来,可不想要找你吵架的。” “盛总监,有话就吧。” 惹不起的,本以为可以躲,可现在躲也躲不过了,她也只能面对,抬眸,深深地望了盛安琪一眼,从她的眼中,佟佳人却意外地瞥见了一丝犹豫。 是的,犹豫。 她很难想象,在盛安琪的世界里,也会有犹豫两个字的存在,不过,那份犹豫很明显,明显到,她不能忽视。 “我来找你,只为一件事,请你,回到他身边。” 言出,盛安琪的眼中,有种抹不去的伤痛与坚决。只一语,却教佟佳人先痴傻着发了愣。 抵死绵 有那么一瞬间,佟佳人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声,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想象不到盛安琪能出这种话的理由。 那种感觉,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很吃惊,很震惊,甚至,还有点难以消化,她就那么怔愣愣地坐在病床上,甚至忘了自己应该有的反应。 “怎么?你这是什么反应?高兴过头了?” 震惊之余,只是平静,佟佳人静静抬眸,一本正经地问:“盛总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佟佳人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对盛安琪也是一种刺激,若不是他不愿自己来这件事,她又怎么可以亲自来丢这个人?但,来都来了,也没有理由无功而返,她就不相信,这么大的诱惑,她佟佳人能够不心动。 “你不是这种女人,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他让给我。” 一个让字,彻底就激起了盛安琪原本隐藏在心底的怒火,她压着气,挑眉反问:“让给你?你可真敢想。” “所以,你到底想什么?” 或许,是她低估了对手,盛安琪突然觉得,佟佳人远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好对付,想了想,她终还是压抑地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不过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你还必须替我们生个孩子。” “我不懂你在什么。” “代理孕母,我要买的,是你的肚子,你的子宫。” 她的话很直接,却瞬间让佟佳人心冷,冷冷地,她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地问:“是他让你来的?”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这样的回答,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佟佳人红了眼,嘲讽一笑,忽而感觉自己在他们眼中,就像个商品,可以以物易货,自由买卖。 萧尹航,你是嫌你伤我不够深?所以才让她来继续羞辱我的么?那么,这一次,我想我要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我不卖。” 很显然,这不是盛安琪想要的答案,她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瞬间垮了下来:“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么?” “不想。”她的声音,难得这么冷,冷到她自己都觉得刺骨寒心。 “同是女人,你骗不了我的,你很爱他,不是吗?”承认这一点,对盛安琪来,其实很难。正如她从来就不敢承认,其实自己也爱着萧尹航一般。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爱上一个男人,可事实却一天天地向她在证明,她不是不会爱,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觉得自己不配,可又舍不得放手,才会如此死死挣扎,纠缠不清。 也许,在她遇见萧尹航的第一眼,她就找回了自己做女人的本性,只可惜,自己发现得太晚,太晚。 “是又如何,我们结束了,就在昨天。” 爱与不爱,佟佳人现在觉得很讽刺。人都是这样的,对你好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的,偏偏又对你不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情感的旋涡里,无法自拨,终于以为要熬到头了,又是一场空梦,徒增伤感。 “你还记恨他呢?他那都是做给我看的。” “那就让他继续做,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被她拒绝了,虽失望,却又有几分欣喜,所以,盛安琪的口吻,也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尖锐:“佟佳人,别再气话,这可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盛总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已经想通了,我要重新开始,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再不为任何人而活。” 现在的她,有房子,有家人,帐户里那些分手费也足够她生活,她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搞到那种境地?分手,那就好好分一次,这一次,她要分个彻彻底底。 “我劝你最好还是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不做。” “真的不做?” “对不起盛总监,我还在发烧,有点头晕,所以想再睡一会儿,就不留您了。” 不想再在同一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也不想再面对盛安琪的咄咄逼人,佟佳人轻轻靠了下去,也不管盛安琪还站在病房内,就那么疲惫地闭上了眼。也许是真的有些累,也许是生病还在发烧的原因,原本只是想装睡逼她走,可装着装着,她竟真的就那么睡了过去,以至于后来,连盛安琪是什么反应,几时离开的,她也搞不太清楚。 那一觉,睡得死沉。 再睁开眼,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叶浩然紧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心地守在她的床前,见她醒来,那表情,只恨不得要哭:“佳人,你可算醒了,你一直这么昏昏沉沉地睡,急死我了。” “浩然哥,我就是感冒,你急什么啊?” 头还是很重,不对,应该比那天更重,明明药也吃了,针也打了,这病症就是不见好的感觉。她抬着头,试了起几想起身,都没成功,还是叶浩然手快,直接将她按回了病床上。 “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别折腾了,躺着吧。高烧不退一晚上,吃了退烧药都没什么用,再这么烧下去,我怕你直接就”到一半,似乎又觉得这话不太吉利,叶浩然猛然收了嘴,只一脸担心地瞅着她。 四肢无力,鼻子还堵塞着,佟佳人不顾叶浩然的阻止,毅然爬了起来,感慨道:“高烧不退啊,怪不得浑身都疼。” “很疼吗?” 摸着肚子,佟佳人不好意思地笑道:“嗯,不过比起这疼来,我还有更难受的事情,我饿了,好饿好饿。” 这话一出,不待叶浩然有所反应,临床的大妈首当其冲地笑出了声:“唉呀!会饿就是好了。” 完,她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扭身就在自己床边的保温壶里盛了一碗粥出来,递到了叶浩然的手里:“小伙子,赶紧把这个给她吃点,我闺女熬的粥,最有营养了。” 那大妈是一脸的笑意,可她身边的年轻女孩却急红了脸,一把扯过自己的母亲就急赤白脸道:“妈,您干嘛呢,人家怎么会吃咱们的粥。” 那女孩不知道母亲与佟佳人她们之间的约定,显然是害怕母亲‘自做多情’会遭人嫌,连忙赶过来想要阻止,可叶浩然却长手一伸,当着那女孩的面,直接抢过大妈手里的小碗,大大方方道:“谢谢大娘,我正愁着这外面卖的粥不够软糯呢,您这有现成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大妈见叶浩然接了粥,立马喜笑颜开的扯下女儿的手臂,嘿嘿笑道:“客气啥,吃,多吃点,吃完了大娘这儿还有,管够。” “谢谢大娘。” 不客气,叶浩然也就真的没有再客气,接过那粥,他露出满口整齐的牙一边笑,一边道谢。他本就生气帅气挺拨,这么突然一笑,更添几分温雅,反倒让那大妈的女儿也小小地恍了一下神,盯着他看了好一阵,这才红着脸扭过头去。 这一幕,佟佳人尽收眼底,瞅着那丫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点破,只含着那粥在嘴里,眯着眼笑。这么多年来,叶浩然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也从没见过他交过什么女朋友,本以为是他这律师般冷漠的性子不招人爱,可现在一看,似乎根本不是这回事。 虽然,她自己不能接受叶浩然的感情,但她打心眼里还是希望看到他有个幸福的家庭的,这大妈的女儿是不是合适和叶浩然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但是,人家能对叶浩然有感觉,这就好办了,先撮合一下她们处处也不错。 越想,佟佳人心情越开阔,一碗粥也很快见了底,不过大病初和,她也胃口不大,吃了一碗就开始摇头:“不吃了,只想躺着不动。” 看着她慵懒的模样,叶浩然失笑:“佟佳人,你是想当猪啊?” “能当头猪的话,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没脑子也不用想太多事情,似乎也是种很不错的选择呐!” 倚靠在病床上,佟佳人突然傻傻的想:做人最累的,就是因为多了点大脑,有了思想,就会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喜笑怒悲,有喜笑怒悲就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想来,如果人本就没有脑子,那就是个痴儿,只怕这世上,也就痴儿没烦恼了。 “当猪的结果,就是变成这粥里的肉。” 这泼凉水的话一出口,佟佳人忍不住想笑又死笑不出:“浩然哥,你就不能点好听的?” “好听你的要肯听才行啊?” 睡了一天一夜,精神才刚刚好点,头还是疼的不行,不想再继续睡下去,更不想和叶浩然吵吵,只得和稀泥道:“好好好,以前都是我的错还不成么?那你现在再一个好听的,我一定听。” “听我的话就好好养病,病好了就好好找一份工作,然后好好生活。” 话到这里,佟佳人忽而眼前一亮:“工作啊?” “怎么?不愿意啊?” “不是,对了浩然哥,你把我包拿来一下。” “干嘛?” 虽然嘴里头懒懒不屑于做的样子,可叶浩然还是依言将她的包包拎了过来,佟佳人接过包包就开始在里头翻找着,一边翻一边忙着解释:“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终于翻到了想找的东西,佟佳人抽出那张金光闪闪的名片,在叶浩然的眼前晃了又晃:“诺,就这个,这名片上的人,认识不?” 没好气地接过来一看,只一眼,叶浩然又变了脸:“路非?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我是想问你,我到他的杂志社上班如何?” “这不是你们以前的死对头吗?他能要你?” “嗯。”“真的?” “嗯。”见她的表情不似是在笑,叶浩然又盯了那名片一阵,这才一正经地道:“倒也对你的专业,不过,你真的想去吗?” “想去,不过,也愿意听听问问你的意见。” 从小到大,他就是她的参谋,她的军师,但凡有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她都会认真而慎重地问他的意见。就连当年她要不要接受萧尹航这个男人,她都亲自问过他好几次。想来,当年,若是自己私心重一点,直接他一通坏话,不定也省掉了这一段孽缘。 不过,自从毕业后,佟佳人就从来没有工作过,对于工作,她所有的指数都是零,叶浩然无从得知这份工作是不是真的适合她,但,她既然已提出想要迈这一大步,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去阻拦。适当的打磨,对她只有好没有坏,他也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长为一个令他值得骄傲的人。 “试试看好了,要是做的不开心,大不了辞职。” 难得这么有兴致,佟佳人一时兴起,马上就要给路非打电话,刚摸出电话,就被叶浩然又拦了下来:“等等,你还病着呢,打什么电话?好了再。” “先通知他一下啊,病好了我再去报到。” “不行,乖乖养病” 话音未落,叶浩然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一声抱歉,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姓名,就直接去了走道接电话。隔着不近的距离,听不到他在些什么,不过,看他的脸色,佟佳人猜测应该是事务所找他。 果然,不出佟佳人的意料,叶浩然重新走进病房时,已是一脸冷凝:“佳人,不好意思,事务所那边有个很急的案子要交给我打,我得回去一趟。” 一听这话,佟佳人忙不迭地点头:“工作要紧,你忙去吧。” 事务所太忙,他已是偷空过来的,耽搁的时间也是久了点,再不回去也实在是有些不过去,拧起眉,叶浩然虽万般不舍,但他还是微笑着了一句:“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要是太晚就别来了,我没事的。” “我一会看看情况,事情有些急,我就先走了。” “嗯,拜拜!” “拜!” 目送他离开,佟佳人悠然回首,却正好与那大妈的女儿目光相撞。她微一牵唇,对她友好一笑,刚要打声招呼,却见对方直勾勾望着自己,万分惊叹道:“其实,我也在影色工作。” “呃!这么巧!” 那女孩闻声,也爽朗一笑:“对啊,就是这么巧。”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将为你打开一扇窗。 在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尊严之后,佟佳人意外地收获了工作与友谊,这,或许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的。 面对着眼前这个笑的灿烂的女孩,佟佳人彼时,还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在未来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好姐妹。但,高中没有闺蜜,大学没有朋友的她,在面对着突然而来的友谊时,她选择了勇敢地朝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佟佳人。” “你好,我是杨冰冰,以后,请多关照。”那大妈的女儿,和那大妈有着同样热情的笑脸,佟佳人很喜欢这样爽朗大方的个性,是以,还没开聊,已经在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叫杨丁丁的女孩了。 “哪里的话,如果我真的有机会去影色工作,你应该算是前辈,应该请你关照我才对。” 冰冰指了指被佟佳人随便扔在一边的烫金名字,嘿嘿笑道:“能拿到路总的名片来上岗的人,我们杂志社可从来没有过,你要是真来了,可就算独一份儿了,你咱俩谁该关照谁?” 莞尔一笑,佟佳人无奈道:“空降部队,不会让大家反感才好。” 裙带关系这种事儿,大多数人都是反感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并非能依靠裙带关系达到自己所想达到的目的。所以,这大多数的一批人,对于这一批少数能借着关系就上位的人,都会保持一种高度警戒的排斥关系。 而佟佳人很显然马上就要成为这小部分人之一,对于工作,她目前也没有什么概念,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也就罢了,但既然有了,她也不会傲气地选择摇头。毕竟,毕业的这几年,佟佳人也根本没接触到任何实质性的工作,想要自己出去找,虽不一定找不到,但应该比应届生还要难上几分。 这个是充满着竞争的年代,虽然她也很想煅炼一下自己的心性,但,目前在整个f市,还真是没有比影色更适合她的平台,为了重新站起来,为了能亲手扳倒佟依人和贺子勋,她必须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学习和成长。所以,就算会担心同事间的相处问题,她也并不打算拒绝这份工作。 杨冰冰似乎没想到佟佳人会把话得这么直接,所以,在听完佟佳人的话后,她先是神秘一笑,末了,又贼兮兮地瞅着她:“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铁定不反感,铁定抱大腿。” “呵呵!那等我真的能去上班的时候你再抱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一见如故,越聊越对味儿,不多时,杨冰冰已是扔下她老妈,直接爬上了佟佳人的床,开始给她细数着影色杂志社内部的奇葩人和奇葩事了。 “唉,你知道吧,我们社里有一老魔女,她呀” “这么夸张吗?” “比这更夸张的还有” “哈哈,哈哈哈!” 隔着病房上面的四方玻璃,萧尹航很容易便能看见她的笑脸,那是和他在一起时,他所看不到的灿烂与开怀。 自她离开的那一刻,他便开始担心,担心她吃不好,担心她睡不好,更担心,她的病不好。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承受能力,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她一直是个乐观的女孩,除了佟家出事的那一段以外,她都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事实上,他很开心看到她能走出自己给她带来的阴影,只有她放得开,自己才能放得开。可是,当真的发现留无可留,他的心,又开始紧巴巴地疼。 矛盾,无比矛盾! 他不该来的,可她迟迟不出院,一天他可以坚持,两天可以强忍,可是三天了,她还在病床上 也许,她生来就是要来折磨自己的,可自己,还偏就爱着这样虐心的折磨,他迟疑着,始终不敢推开病房的门,就那么一直痴痴地站在病房外,一站就是大半天。 终于,他轻挪脚步,转身离开,几乎在他视线调转的同时,病房内的佟佳人,似感应到什么一般,猛地扭过头来,朝前那早已空无一人病房门口,慌张地搜寻。 “佳人,你找什么呢?” “门口,是不是有人?” “有吗?我去看看。”嘴里还塞着一瓣桔子,杨冰冰三下两下就跳下了床,趿着拖鞋就直奔病房外。她打开房门,四下张望着:“没有人啊,你看错了吧?” “大概是吧!” 见她一脸失落,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杨冰冰眸光一转,忽而就想到了什么:“你该不是在等我们路总吧。” “胡,我等他干嘛呀?” “这就得问你自己咯。” “别瞎想,我和路非其实才见过两次面。” “切,我才不信。” “真的,第一次是因为” 相见恨晚的两个女人,总有不完话,聊不完的天,就连八卦都能争辩到口沫横飞。佟佳人以前没有朋友,也从未觉得没有朋友对她来有什么影响。直到她遇到杨冰冰,她突然发现,为了家人,为了爱情,她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出院的那一天,恰逢周末,天气很好,佟佳人的心情也不错。 本只是一个感冒,在叶浩然的强烈要求之下,佟佳人愣是在医院里住了七八天,不过好在有杨大妈和冰冰给她解闷,这一周的医院生活,她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儿。 依依不舍地跟同屋的杨大妈告完别后,佟佳人乖巧地跟在叶浩然的身后出了病房,刚走到住院部门口,她似又想起了什么,只跟叶浩然她还有东西掉在了病房,便又急急火火地折了回去。 没让他等很久,佟佳人就回来了,不过,手里却什么东西也没见着。 “你不是落了东西吗?” 佟佳人的脸上,本还挂着一抹兴奋的笑,一听这话,她又愣了神:“呃!记错了。” “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真的没事儿,就算有也不影响你。” 眉峰微挑,叶浩然一脸不满:“那就是有喽?” 知道再瞒下去,叶浩然可能会翻脸,佟佳人只好赔笑着双手推他前行,一边推一边:“唉呀!先上车吧,一会我再跟你。” 虽然不知佟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叶浩然还是顺着她的意上了车,只是,一上车他便板起了脸,只用警察审犯人般的表情质问她道:“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噗!浩然哥,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你呢?”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真的没事嘛,我就是偷偷帮杨大妈欠的医药费给缴了。” 见她神神秘秘地离去,又神神秘秘地回来,叶浩然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会不会是萧尹航来了。现在听佟佳人这么一回答,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龌龊,他承认自己在吃醋,但如此的杯弓蛇影倒是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凭什么?我不是给她工钱了?” 对于佟佳人同屋的杨大妈,其实叶浩然对她的印象也是不错的,只是,按照佟佳人的心意,他已给足了工钱,再倒贴医药费的话,确实有点不合理。 “你别嚷啊,她们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为什么?你工作都还没着落,就开始瞎花钱?那杨大妈欠的费得好几万了吧,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偶尔来看佟佳人的时候,也曾听过关于杨大妈的事情,宫颈癌晚期,虽然手术后恢复的不错,但也并不是没有复发转移的可能。前期的医药费还没有结清,后期还面临着巨大的费用开支。所有的重担,都扛在女儿杨冰冰的身上,也确实很不容易。 但,她们认识的时间毕竟不过十天,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哄到让佟佳人掏心掏肺地对她们,甚至帮她们出医药费,对她这种烂好心的行为,叶浩然出确实有点不放心。 看着他那一脸严肃的模样,佟佳人突然眸色微沉,黯然道:“浩然哥,其实,我帐户里有四百万呢。” “什么?” “一直没跟你提,贺子勋那儿我利用离婚这件事,讹回了我家的老房子,还别逼他给我了两百万。至于萧尹航,为了摆脱我这种人,他也大方地给了我两百万,所以,我又成富婆了,有豪宅,有巨款,完全不必像冰冰一样为生活担惊受怕。” 她没有提到那处海景房,是因为心头还有阴影,也是因为不想将最后的美好抹杀,可是,只要一提到他,她的心情依然很失落。这几天,她住在医院里,老是觉得他来了。有好几次,她甚至都冲出了病房外找人,可找来找去,什么也找不到。 那种失落的心情,时时伴随着她,但她却不再将之表现在脸上。为了这些人和事,她已让太多太多关心她的人受伤,现在,她也想通了,要走出去,彻彻底底开始新的生活。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乱花吧?” “浩然哥,这怎么算乱花呢?从前,我真的不知道有些人会为了钱这么潦倒。后来,我也经历了,更懂得那些人的为难。如今,我只是力所能及地帮一些我想帮的人,我不觉得这是乱花钱,真的,我觉得杨大妈挺可怜的,冰冰人也挺好,以后还可能会成为我的同事,就帮她们一下,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虽然她口头上不承认,但私心里,她确实有将那两百万扔回他脸上的冲动。不过,那样的做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幼稚,想了想,只能作罢。所以,但凡找着点机会,她就想把那钱花出去,就好像把那些钱用完了,她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一样。 她的神情,看上去很安详,但又透着股莫名的伤,叶浩然真是太懂她了,只一眼就知道她的心里又在想着谁。不愿看她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不能自拨,他只是眸光一转,转移话题:“你真的决定去影色上班了?” “嗯,昨天我已经给路非去过电话了,他下周一就让我去报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路非对你,别有用心。” 男人的直觉,虽然不如女人的第六感那么玄乎,但大多时候,还是灵敏的,特别是叶浩然这种做律师的,还曾修习过心理学,也就更懂得什么叫‘男人的心理’了。 “在那么多负面新闻后,谁还敢对我有用心啊?也就你一直当我是个宝。” 对于这一点,佟佳人要完全没感觉,那也是假的。不过,在浏览了几天的八卦话题榜后,她便释怀了。没办法,谁让她的负面新闻那么多,多到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坏女人的地步了呢? “那你也没答应做我的宝啊。” “” 对于这个问题,或者会成为佟佳人这一辈子的难题,她永远无法正面回答叶浩然这一点,正如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一般肯定。 知道她为难,叶浩然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只平静地了一句:“好了,知道你不是又做了什么傻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完,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以后啊!要帮人之前先给我一声,好了事也不告诉人家,那岂不是白做了?” “嘿嘿!我这叫学雷锋。” ‘嗤’地一声,叶浩然对佟佳人算是彻底无语了,也懒得再接她的话,只转动方向盘,踩着油门将车开出了医院。 临近冬日,秋色萧条。 人们的衣着,也渐渐开始增厚,本已约好了周一去上班,不知为何,突然又推到了十一黄金周之后。仔细想想,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一上班就给你带薪体假很是不划算,还不如直接拨到假期后。 想到上班以后再不如现在自由,佟佳人倒也不急,只着手计划着将佟氏的旧宅重新打理了一下后,便将母亲接回了旧居。 重回旧宅,佟母万般感慨,许久都只是拉着佟佳人的手,只哭不笑。 “妈,您看您,哭什么呀?” “妈这是高兴。” “高兴还哭?” 佟母摇了摇头,眼望着四周熟悉的一切直落泪:“要是你爸还在有多好?要是你哥还在有多好?” 其实,她比母亲还感慨,只怕是自己一哭母亲就更止不住了,所以再伤感也只是忍着:“妈,过去的事情,就别再伤心了,如果爸在泉下有知,知道您总是这么计挂着他,该不忍心去投胎转世了。” 佟父去世的时候,有六十好几,虽不算好命,倒也活够了该享受的年纪。可佟胜人不过三十多岁就横尸街头,这件事,就如梗在佟母心头的一根刺,每一动,就鲜血淋漓:“唉!只希望你哥哥来世投个好人家,不要再这么短命才好。” 忽听这一句,佟佳人也忍不住了,眼泪涮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哽咽道:“妈别了。” “好,咱不这些了,不了。” “那您不许再哭了,要不然,我就不让您住这儿。” “不哭,妈不哭,佳人你也别哭了。” “嗯。”吸着鼻水,擦着眼泪,佟佳人勉强一笑,每笑一下,泪水便又溢出一长串。她连忙又拿手去擦,一边擦还是一边掉,就如那坏了的水龙头,任是怎样也止不住。 “别哭了,别哭了” 佟佳人可劲地点着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这么来回折腾着,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是抽抽答答地止了住。佟母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叹着气,好半响才又了一句:“佳人啊,咱们回家了。” 一时忍不住,泪又要落下来,佟佳人强忍着,只得拼命点头:“妈,咱回家了。” “难为你了,孩子。” 曾有那么一阵,佟母走不出那悲伤的世界,一度将佟佳人也视做了仇人,可是,血浓于水,当她番然醒悟,她才恍然明白,女儿,到底还是女儿,只有她最贴心。 “不难,等我有了工作后,我会好好工作,好好努力,总有一天,我会开一间新的佟氏给您看看。” “好,好,妈等着,等着那一天。” “嗯。”到这里,二人终于破涕为笑,泪眼迷离的母女,重回佟家的这一天,才算是终于敞开了心扉,真正地接受了彼此,接受这相依为命的事实。 怕母亲堵物思人,佟佳人本来想让母亲住到自己的房间,可佟母执意不肯,还是搬回了原来的那间。将母亲的安顿好,佟佳人将行李随意扔到了自己的房间,便决定出去买菜。这么难才能回家,必须要庆祝。 周末的超市,人满为患,佟佳人推着手推车,四下寻找着自己想买的东西。 突然,‘嘭’地一声巨响。 很不幸,佟佳人一个闪神,手推车便撞倒了超市里摆放的某一个奶粉车,满车的奶粉,瞬间滚了满地。佟佳人眨巴着眼,呆愣了片刻,立马红着脸,蹲下去大捡特捡。 天呐!丢死人了,她怎么能犯这么弱智的错误呢? 奶粉滚了满地,佟佳人手忙脚乱地捡着,可任是如此,超市内看笑话的人多,也没见一个伸手来帮她。人情冷暖,素不相识的人,她也没指望人家来帮她,只是闷着头,一罐一罐地捡着,忽然,人群中不知有谁叫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一霎那,便齐涮涮地朝她射了过来。 “看呐!这女的不就是昨天完美一线里,头版头条上那不要脸的小妖精吗?” “哎!真的是耶,还有脸出门,真够厚脸皮的。” “唉哟!你哪里懂啊,这种女人就是爱出门啊,不出门怎么能勾搭上高帅富呢?人家勾的可都是上等货。” “所以呢,这种妖精怎么不去死呢?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也不想想,现在有多少剩女都还待字闺中,好男人居然都给这种女人给勾走了。” “可不是” 一直忍耐着,不想让自己在这样的场合跟人吵架,可那群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却越越离谱,越越难听。 听着她们吃吃的笑声,佟佳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直往头上冲。那些难听的八卦新闻,都在捕风捉影,为求达到效果,将她写得非常不堪,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因为变故太多而压抑了个性。所有的八周刊,她都已委托叶浩然发了律师函,收到的那些大多也没再写一些捣毁她的八卦,除了完美一线。 她知道佟依人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也没打算和她们较真,清者自清,她觉得只要自己行得下,坐得端,不怕她们什么,可现在,面对着这些不明真相的人的指责与唇骂,她终于觉得,忍不下去了。 蹭地一下,佟佳人猛地站了起来,扭头,只用那清冷如冰的嗓声,对着那群女孩子问:“够了没有?” “哟!还想耍横啊?” “我不想耍横,只想提醒几位小姐,你们嫁不出去,真的不是我这种妖精在作祟,而是几位口上太无德,娶了你们这种毒妇,恐怕还不如娶我这种妖精来的更自在。” “你,你”“她骂我们啊,骂我们是毒妇啊。” “贱人就是矫情!” “”无视于那些女孩子们更加恶毒的骂语,佟佳人捡起地面上最后一罐奶粉,放回了奶粉车后,便推着自己原本的那个推车,当着那些女孩子的面,优雅离去。 无论别人怎么她,她还是自己。无论别人信不信她,她也还是自己。总有一天,她要凭着自己能力,将所有失去的一切找回,也会从那些致力于将自己踩在脚底的人的手中,夺回自己的尊严。 抵死绵 ‘啪’地一声,将一沓文件扔回了宽大的办公桌上,盛安琪一脸怒容,气焰嚣张。 “我需一个解释,合理的解释。” 宽大的落地窗前,挺拨伟岸的男子,负手而立。指间还燃着的香烟几乎已燃尽,却似乎完全没有吸过的痕迹,只留下一截长长的烟蒂,一半落在地上,一半留在烟尾。 浓眉深拧,他漠然地回头,对盛安琪的怒火,他完全视无不见:“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这个收购的案子?有什么做的价值?” 来f市的分公司不久,盛安琪曾亲自调查过公司内部的所有运作。不得不,萧尹航在经商方面是个奇才,所有他经手的项目,没有一个不赚钱,甚至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已足足让这边的销售额增长了三分之一。 对于这一点,盛安琪是相当满意的,对自己的眼光,她也非常自信。唯独这一个案子,就像是香喷喷的粥锅里的那一颗老鼠屎,将她对他所有的好感与欣赏都抹灭了,余下的,只是愤怒。 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我既然决定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同样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对面,盛安琪盛气凌人道:“那就看好了,我倒想听听除了佟佳人以外,你还有什么搞知的理由。” “安琪,我以为我们之间,已达成共识了。” 夫妻之间,她们完全没有默契,但在工作上,她们一直是最好的搭挡。他很清楚,盛安琪并不如她自己所的那般信任他,所以,每走一步路,他老是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唯独这一件。 他以为,如果她懂得权衡轻重,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现在看来,一切只是自已想得太美好,盛安琪永远是盛安琪,眼睛里容不得一粒砂子。 “共识就是,你答应过我永远不再见她,永远不再和她有牵连。” 并不回答,他只是冷冷反问:“我没有做到吗?” 每一次去看她,他都偷着去,偷着回。好几次看到她追了出来,他都压抑着不让自己冲出去,将她紧抱在怀里。他用了最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可换来的,只是盛安琪变本加利的对待。 “完美一线是佟氏一手创办的,虽然现在已沧落到佟依人和贺子勋那对名不正言不顺的狗男女手上,可它依然和佟家有关系的。我们brilliant集团从未涉足过传媒业,又有什么理由收购这家公司?” 换句话,如果今天换了别的公司,就算是收购的什么垃圾处理场也好,她都不会半个不字。可偏偏是完美一线,是她最见不得的佟家的人开的,她又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如果不是你动作太大,我想,我也懒得这么快动手。安琪,话已到了这个份上,还要我得更明白一些吗?” 抬眸,他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是冷彻人心的怨念。接连一个星期,所有的头条新闻几乎都是关于佟佳人的。他无法想象,她要如何承受这一切。更无法想象,当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盛安琪在搞鬼时,她对自己该有多失望。 他希望她完全放开自己,可是,当他察觉到将来的某一天,她会视自己形同陌路,那种绝望的感觉,忽而就像是紧缠着自己咽喉的绳索,一天天,一时时,越来越重,越来越紧。 无疑,盛安琪是嚣张的,所以,在听到这番话后,她不但不反思,还很是无情地冷哼一声:“所以,你是因为那些负面新闻?” “也不完全是,贺子勋的完美传媒我是一定要收购的,但,本意没有这么早,至少,不会在你还在f市的时候动手。可是,最近他们为了杂志的销售量,实在是太没有底限了,既然警告不起作用,我只能动手了。” 明里暗里,他给过贺子勋三次的警告,不过,仗着有盛安琪这个后台,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很得意地告诉他,他还有很多劲爆的料没有写出来,等着一期一期的后续,等着杂志大卖到脱销。 所以,他怒了。 不顾大半股东的反对,执意安排了这次收购,为了,不仅仅是佟佳人,还有那一口忍了八年多的气。 “你这是公报私仇。” “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一句话被他呛也个半死,盛安琪涨红了脸,不顾形象地吼道:“萧尹航,我让你找她回来是你自己不肯。现在,你已经答应过要和她撇清关系,你又这么做,你让我如何再信任你?” 他很累,在这样的游戏里,他扮了太久自己不喜欢的角色。八年多了,就这么一回他想以权谋私,可结果,似乎还不那么尽如人意。微微牵唇,他笑得自嘲:“安琪,在工作上,你何时信过我?” “” 从未想到,他对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盛安琪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尹航,红唇微动,却是一句话也不出来了。 见她沉默,萧尹航却并不示弱,只强势道:“这件事,我做定了,如果你一定要反对的话,那我用我自己的钱好了,相信,只要卖掉我在brilliant集团的所有股份,整死完美传媒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为了她竟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看她,眸间有不清的无奈:“安琪,别再逼我,也别试图暗中操作,我很清楚,那些八卦的线报人,其实都是你的手下。” “你胡” “有没有胡你心里很清楚。” 她气急,却又无理可驳,看着他那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化为坚定不移,可那份不移,却独独不是为了自己。心很痛,痛到不能自已,可她还是倔强地仰起了头颅,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蹬足离去。 佟佳人,都是那个狐狸精,她不会放过她的,永远不会 国庆小长假,佟佳人本打算带母亲出门散散心,但佟母却以人太多为由,拒绝了她的建议。 为了生计,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唯一忙中偷闲的时候,也就是几个小长假和春节了。每个旅游景点几乎都爆满,佟佳人问了问叶浩然的意见后,最终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打算出门,也就只能在家好好陪陪母亲,佟佳人亲手做了几个拿手的菜,与母亲商量着想约叶浩然过来一起吃晚饭。佟母对之前自己对叶浩然的态度,也有所抱歉,知道叶浩然要来,也兴气冲冲地跑到厨房弄了一个他最爱吃的红烧肘子。 母女俩正忙得不亦乐乎,屋外正好传来门钤声,佟佳人擦了擦手就跑了过去,只一开门,她便愣在了当下。 “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叶浩然是自己约来的,出现在门口也丝毫不意外,可是,为什么路非也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目测了一下,估计至少是九十九朵。 “不是一起的,只是在门口碰到了。” 叶浩然话的时候,眼光一真停留在路非手里的玫瑰上,做为男人,他太了解路非的心思了。只是,心里虽不爽,也不能直接表露在嘴上,只能眸光阴冷地瞅着那玫瑰,只恨不得将那些娇艳的花儿,狠狠扔进垃圾筒才解恨。 “喔!” 佟佳人一脸尴尬,要这两人要是不碰在一起,倒也好,突然就碰到一块儿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这局面。 “怎么?不请我进去?” 虽然听他这么问了,可佟佳人还是挡在门口没有让一下的意思,她再糊涂,也不想在这时候,伤了叶浩然的心:“不是,你怎么来了?” 不顾佟佳人的阻止,路非直接将玫瑰花塞回了佟佳人的手里,然后,一个扭身就借着她身边的空档,挤进了她家的大门:“好香啊,做的什么好吃的?能不能加一幅碗筷啊?” “哎!那个,你”拦他不住,佟佳人只能慌慌张张地跟了进来,正不知如何向母亲解释这混乱的书面,厨房里,已传来母亲奇怪的问话声:“佳人,不是浩然来了吗?” “是浩然哥,可是,还有,还有别人。” 佟母意外地探出一个头来,奇怪地问:“还有谁呀?浩然带来的朋友?” “夫人,他可不是我朋友。”终于忍不住,叶浩然直接走向厨房,很是自然地接过佟母手里的锅铲:“夫人,剩下的我来吧,你们等着开饭就行了。” “不用了,就快好了,我来就行了。” 叶浩然微微一笑:“夫人,还跟我客气啊?” “那也是,那你忙吧,我去看看外面那孩子,不是你朋友,那是佳人的朋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看叶浩然的口气,似乎也不太欢迎那个人,明明是一起来的,又这么排斥,她不去看看也实在不放心。 “也许,应该是佳人未来的上司。” “喔!” 关于佟佳人要上班的事,佟母也听了一点,虽然,她内心对影色当年排挤佟氏还耿耿于怀,但,毕竟现在不比以前,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也不容易,她也就没有再阻止。 可是,明明还没有去报到,老板就找上门来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想不通来人的心思,佟母也比较担心,马上擦着手就出了厨房,当她看清来人的长相,再加上佟佳人手里,硕大的玫瑰花束,当下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佳人啊!这是?” 不等佟佳人开口,路非已抢着自我介绍:“伯母,我叫路非,您可以叫我小路或者小非,都行。” “妈,这是影色的老板,也是我未来的上司。” 淡淡瞥了一眼佟佳人手里的花,佟母意味深长地看了佟佳人一眼,这才热情地对路非笑着:“这样啊,那快请坐吧,正好一起吃顿饭,以后我们佳人,可就靠你照顾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 路非也不讲客气,人家请他坐,他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坐定后,还暧昧地对佟佳人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不是我要留下的,是你妈要留我的。 自知再无益,佟佳人闷闷地将玫瑰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坐下,房门口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拉开房门,一见又是路非,佟佳人立马没好气道:“干嘛?” “饭好了,伯母让我请你下来吃饭。” “真是我妈让你来的?” 他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嘿嘿笑道:“是我主动要求的。” “路非,你到底要干嘛,突然这样跑来我家,我妈会误会的。” 路心的心思,要她完全不懂,那也不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有心情,接受任何一段新的感情,她需要时间来沉淀,也需要时间要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闻声,他嘿嘿一笑,很直接地承认:“没误会啊,我就是想追你啊,而且,打算一追到底。”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虽然很多时候,男人主动一点更能追到女朋友,但是,这么主动,这么迅速的,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你干嘛这幅表情?吓到了?” 她无奈地叹一口气:“你还想让我到你公司上班吗?” 真不想放弃这个工作的机会,但,如果他一直这么纠缠不清,她想,也就只能放弃这个机会了。 许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许是他真的是这般计划,路非突然一本正经地解释:“拜托,公私要分明,在公司的时候,我永远是上司,就算你真是我女朋友,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和别人一样的起点,不要想例外哟。” 他的表情很真诚,倒也不像是来哄她,佟佳人沉默了一阵,忽而很是认真地望着他的眼道:“路非,我该怎么跟你?其实我,最近不想再谈关于感情的事。” “因为萧尹航还是因为叶浩然?”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知道这一切后,路非忽然发现,他对佟佳人的兴趣越来越强烈。那种志在必得的感觉,他好久不曾有过了,所以,这一次,就算是碰得满头包,他也不肯轻易言弃。 “因为我自己,我想努力,我想成长,我想让自己变成有用的人,不用再依赖任何人。” 每次她想要做出改变的时候,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冒出来,然后,她选择放弃,别人选择袒护自己。曾经,她很习以为常,认为,女人就该是娇弱的,该被人护在掌心,可是现在,她的世界已再不如从前,她也不想再做回曾经的自己。 她要改变,无论为此会付出多少努力,她也要改变自己。 “你会成功的。”他由衷地,似是真心在祝福。 淡然回眸,她的黑瞳之中,有种看不清的波光在流转:“那么,在我成功改变自己以前,不要和我谈感情,我不想接受任何人,包括你。” “我会等你的。” 面对他的表白,她无言以对,只能叹息道:“随便你。” 越过他的身体,她径自正楼,正迈出第一次,他却自身后紧紧扯住她的手:“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就不来我公司了吧?” “我还在考虑,况且,你不也在考虑么?” 那一天,她在超市遇到那群女孩子后,她就猜到了路非的处境。她这种声名狼籍的女人,要是到了他的公司上班,无疑,他的公司也就能够直接上头条。 无论影色是什么定位的杂志,在这样的时候,都不该有这样负面的新闻。所以,她不怪他,只是,有点点失落罢了。 “我?我一直都欢迎你的啊。” 她笑,很是直接:“如果真的欢迎,我上周就应该去报到了,不是吗?” “佳人,我不想得那么直接,可是,你既然那么敏感,应该懂得我这么做是想保护你。” 话,自然是要得漂亮一点的,虽然,他会这么做也有一部分是出自于私心。但大前提,还是为了佟佳人着想,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利用她,再炒一次大新闻,直接让杂志卖到脱销。 漂亮的眸子,淡扫过他的眉眼,她点了点头,语带真诚:“谢谢你的好意,如果太为难,我可以再找一份工作的。” 或许,是她把世界想的太美好,以为只要自己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歪。可事实却一次一次给她打击,她被打击得太多太多了,以至于现在,看到任何的攻击与诽谤,她都不再有感觉。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就可以过自己简单的生活,可现实啊,永远那么残酷,残酷到,让你不得不正视所有一切的流言蜚语。 “再找倒是不必,不过,这个月,你可能真的不能来上班了。” “”他终还是了出来,那种感觉,不出来的难受,可她还是勉强一笑,故做无谓地耸了耸肩。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躲的也总是躲不过,这就是她佟佳人的命,不认也不行。 她的表现在,在他在意料之中,上前一步,他靠近她几步,又继续道:“相信完美一线你看过了。” “那又如何?” “她们给出的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只有你自己知道。但,你现在了,没有人会相信,冒然去上班,只会引起更多的骚动和攻击,佳人,我不愿意你受伤害,更不愿意在我的地盘看到你受伤害。” 是解释,也是坦白。 路非是个坦率的人,不会介意佟佳人的过去,但也非常现实。无论现在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给佟佳人带来伤害,可他本意是好的,他也相信,佟佳人应该能理解他的用心。 她笑,回眸应他:“我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 “给我点时间,这个月看我表现如何?表现得好,你来公司上班,表现得不好,你就直接甩了我。”他不正经地提议,却没来由地让佟佳人心头一惊:“路非,你想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心里有数,不会打没握的仗。” 他不,她其实心里也有数,佟氏曾经风光一时,她虽没有进入佟氏工作,但也会关注自己家的公司。所以,只听路非随便一提点,她便猜到了他的意图:“你要和完美一线对上?” 老实,她也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劝他放手她不会做,劝他继续她也不可能。完美一线和影色一直都是争夺着销售榜每一席位,就算没有自己的事,这两家杂志社也注定会是死对头。更何况,完美一线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家的产业了,无论是否失败,或者消失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会这么紧张,白了,其实只是因为她已经当路非是朋友了 “就算我不愿意,他们也会想端掉我们影色,都有人上门叫嚣着要打擂台了,难道让我不接招?” 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佟佳人低头想了想,只担心地了一句:“贺子勋不比我哥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倒不是看不起自家哥哥的能力,只是,论人品,论商德,贺子勋实在是差过哥哥太多点,与他做对手,除了非面的交锋,必然是少不得来一些阴谋算计的。 所谓暗箭难防,和这样的人做对手,要想胜利,必然是要比对付普通人难上许多倍了。 他笑,表情很是别扭:“这一点,好像是你太小看我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快下去吃饭吧,我饿了。”他这个,向来不低调,能得瑟的就一定会得瑟,只是,在佟佳人的面前,他不需要玩那些花招。因为,他很清楚,像佟佳人这样的女人,用的,不如用做的更直接。想讨好她,那就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直接做掉她最不喜欢,也最看不得的完美一线。 “路非” “别担心,记得给我一个月时间,还有,不许你到外面找工作,不许,不许知道吗?” “”这是第二个用这种口气和她话的男人,第一个,曾经是她的最爱,也是她心底永远不能碰触的硬伤,她睁着淡漠的双眼,静静地瞅着路非,心里头有太多太多话想,只是一时却不知先哪一个。 终于,她牵了牵唇:“下去吧,吃饭了。” 因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一顿饭,吃得一桌人味同嚼腊,佟佳人一脸尴尬,叶浩然的脸色看上去也似乎并不很爽,只有路非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了一碗又一碗,似乎完全把这儿当成了他家的厨房一样大方了。 饭后,佟佳人抢着去了厨房洗碗,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管客厅里那两位如何过招,如何对战。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两人,似乎真的扛上了,但这一回扛的却是冷战。 从厨房里出来,佟佳人守着他们两人一共喝了不下三杯咖啡后,她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对二人下了令,开了赶。叶浩然似乎有起身走人的打算,可一看路非没有动作的模样,又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一时间,二人是针锋相对,两人的眸间,那叫一个刀光剑影。 佟佳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叉着腰就站到了二人的面前:“我,现在很晚了,你们不回去吗?” 路非的眸光,淡淡地扫过叶浩然的脸,挑衅般剜了他一眼,这才笑着对佟佳人道:“你家客房不是很多吗?借住一晚。” “不行,没有多余的被子。” 没有多余的被子这一点,佟佳人还真没有假话。若是以前的佟家自然是要多少被子有多少被子的,可现在,佟家只剩下她和她妈妈两个人,房子也是最近才要回来的,家当还真没有准备那么多。 “那我不要被子,睡沙发。” “”忍无可忍,一直沉默不发的叶浩然终于自唇齿间挤出两个字:“幼稚!” 虽然,佟佳人觉得叶浩然这么真的很不礼貌,可是原谅她吧,因为此时此刻,看到正对着自己不停挑眉的路非,她能想到的,其实也是这两个字。 叹一口气,佟佳人一脸挫败地瞅着他:“拜托!这么冷的天,没有被子也睡不了沙发呀?” 许是见佟佳人真的要动怒,路非也终于收了那玩世不恭的态度:“那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样直白而挑衅的话语,叶浩然也不恼,只扭头对佟佳人了一句:“佳人,我走了。” 他永远都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虽然,他一再于她身边错过,再错过。输给了萧尹航,是因为她的心中还有爱意,面对着这个她没有一丁点爱意的路非,他没理由也会输。 倒是真没想到叶浩然这么速度就提出要离开,路非只是面露微笑,马上也接口道:“那我也马上就走。” 闻声,佟佳人也不含糊,当下便推揉着直接送客,直把这眼前二人当瘟神一般送进了各自的车里,亲眼看着他们驱车离开,她这才重重叹一口长气后,回到家中。 还未进屋,已被母亲堵在了家门口,佟母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几分试探地问:“那个路非,对你有意思?” “妈,您别瞎想了,才没有的事。” 无视于女儿的否认,佟母意味深长道:“妈是过来人,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妈能看不出来你们那点小心思?” “妈,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事。” 对于感情,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无论是贺子勋还是萧尹航,于她而言,似乎都是一个错误,她不知道这样的错误会对她的生活影响多少年,但,彼时,除了重新生活,她真的不想再把自己陷处那样的境地。 似乎也明白佟佳人的心思,但佟母依然苦口波心道:“浩然对你的心意妈是知道的,以前有个贺子勋,妈也只能视而不见了。现在,你也离婚了,也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我看这个路非就不错,家世也好,长相也好,人品也好。至于浩然,虽然妈也很喜欢,但妈觉得,从程度上来看,还是路非适合你。” 母亲到底是过惯了上流社会生活的人,她明**仪叶叔,却始终没有跨开那一步,对于叶浩然,她也对自己做出了同样的分析。有钱,有地位,有家世,就代表可以幸福吗?以前,她或者还会认同这样的法,可是现在,在她心里谁也不如叶浩然好。 虽然她无法选择他做为终身的伴侣,但,不定哪天就能想通了,等她决定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叶浩然或者便会是她唯一的选择。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我都不想选。” “是都不想选,还是还惦着那个人?” 佟母的话,一针见血,却再一次让佟佳人涨红了脸,她讨饶似地喊道:“妈” “别怪妈没有提醒你,那个萧尹航,真的不适合你。” 对于当年的那一场火灾,佟母有太多太多的心结解不开,明知佟佳人对萧尹航一往情深,但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真相,佟母仍旧忍不住心慌。 如果,他真的找到当年放火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是因为当年的事迁怒于佳人,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报复,那么,佳人的未来,可想而知会有多惨多难。佟母不敢坐视这样的结果,更不敢赔上女儿的幸福,所以,在势单力薄的叶浩然和家财雄厚的路非之间,她的心,不经意间,便已民开始倾斜。 她于是想,只要佳人选的是路非,以路家的实力,未必不能与brilliant集团一争高下。 她很累,真的很累:“妈,很晚了,您上去休息吧,我不想谈这些。” “佳人,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你还是趁早到路非的公司去上班吧,妈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他会对你好的。” “知道了,您上去睡吧。” 当年,母亲也这么对自己过,她,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她给自己女儿挑好的路。所以,就算一千个不愿意,可她还是依着母亲的意思,嫁入了贺家。结果呢,她苦熬了八年,换来的,还是离婚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当年还还不如不要结这个婚? 这话,她只能放在心里,也不敢轻易出来伤母亲的心,但,这一次,她再不会相信任何人的眼光,因为,她只想相信自己的心。她的心,还不想接受任何人,也不能接受任何一段新的感情。 将母亲安抚着上了楼,佟佳人独自一人在客厅坐了好久,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间休息。冲了澡,她裹着厚厚的睡袍坐在床头擦头发,昏暗的灯光,映着她的侧颜,就连她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姿态有多美。 感觉到长发不再滴水,她扔了毛巾在一边,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一边梳,一边回想着母亲方才过的话,虽不中听,但有一些,却也是自己必须要慎重考虑的。 比如,还要不要去影色上班。 这份工作,她真的很想要,可是路非对自己的心意,连母亲都能一眼看出来,别人难道看不出?的是不凭手段,可自己这样借着关系进入的影色,公司的员工又该如何看待自己? 经历了太多的事后,她倒也不害怕别人的冷言冷语,只是,自己根本无心接受路非的感情,又冒然去他的公司上班,对他来,会不会又是一种无形的暗示?想拒绝,又不能拒绝彻底,那岂不是等于另一种变相的纵容? 她不想这样,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想让自己背负太多本不能再背负的指责与谩骂,虽然,她很想找到一个新的起点,但,也并非一定要是影色,或许,她撇开这些人重新找工作是难一点,但再难也好过再与别人感情上纠缠不清。她欠叶浩然的已经够了,不想再多欠一个路非。 这么想着,佟佳人的心头,瞬间豁然开朗,握拳起身,正要收拾好毛巾回浴室吹干长发,一转身,双眸不经意扫过窗外,那昏黄的路灯下,冷漠孤寂,挺拨高正的身影,霎时便让她又是一阵心儿狂跳。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她小心翼翼地挪向窗边,当她确确定定地看到那一身笔挺而熟悉的西装,她的心猛烈地收缩着,一霎那,几乎停止了博动。 他,怎么来了? 在出去与不出去之间,佟佳人仅仅只犹豫了三秒,待她回过神来,人已是发了疯一般冲出了房门。她飞奔着下楼,连拖鞋都忘记了穿,就那么赤着脚奔入了夜色之中。她不是在等他,不是在等 可是,当她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忍不住还是微微的轻颤。 她要见他,她想见他,疯狂的要,疯狂的想。 抵死绵 脚踩在冰冷的地面,沙石咯得脚心生生的疼,可佟佳人竟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就那么一口气奔出了佟家大宅。 诺大的庭院之外,是荒无人烟的冷寂,她望着四下里空空如也的夜景,原本火烧一般的心,霎那间,像是从天堂回到了地狱,一瞬间就已冰冷如铁。 她没有看错,就是他,就是他来了。 他明明来了,为何要躲着自己? 泪,瞬间滚落,她知道自己不该再期待,可是,明明是他给了自己希望,为何又生生掐灭,不争气地哭泣着,她来回奔跑在夜色之中,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寻找着他的存在,可是,他就如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任是她如何找寻,也再寻不到。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找了多久,终于,她停了下来,不再发疯般寻找着那个或者永远也不可以再仰望的身影。暗夜中,她狂乱的抬眸,凄迷的月色周围,是一圈圈发毛的光晕,佟佳人望着月亮,静静地落着泪,她的心,从里到外,冰一般的凉。 撕心裂肺的挽留,不过是心有不甘的表现。倔强的不愿屈服,换来的,却只是伤痕累累的身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人,一转身,就成了永远 萧尹航,从此,你我的世界不再有对方! 佟佳人黯然神伤的同时,某豪华公寓内,正上演着激情的戏码。 铺着纯白色床单的大床上,高大精壮的男人背部线条,结实而优美,粗实的手臂如铁条一般有力,一只手便轻松扭住了娇笑女人的两只手腕,拉的她保持着驯服的跪姿,仰着头不止的娇声求饶,**的雪臀,更是随着他一下下的狠劲撞击,慢慢泛红。 女人的呻吟声细长,媚的滴水,男人气息带喘,白日里雅痞的气息荡然无存,像只解禁的野兽般残暴勇猛。 佟佳人终于被他放开时,就那么一头栽倒在枕上,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臀还保持着高高撅着的样子,甚至微微的颤抖。贺子勋从后面压过来,把她拉平,整个人张开印上她娇小的骨骼,细密的压住。 她张大着嘴渐渐连嘶哑的喉音都没有了,贺子勋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翻身,把她放在自己胸口趴着,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老公你快把人家弄死了。” 佟依人悠悠顺过气来,气若游丝的咒骂。贺子勋正愁出师无名,一听就笑了“还有力气话,是不是还没吃饱?” 言罢,他大手把她往上托了托,顺势探入她的润泽,整个包住了缓缓的揉,细小的水声叽咕响起。不多时,佟依人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叫,那声音,香媚入骨,只叫了那么几声,就酥了贺子勋的骨。 “嗯,嗯,啊”她只叫唤了那么一小会儿,贺子勋就开始受不了,比起佟佳人,佟依人在床上实在要胜过她太多太多。撇开这床上功夫不,单是这**的声音,已足够令他疯狂。他一个挺身,猛地又贯穿了她,开始一下比一下猛烈地捣。 在他一波又一波的强势进攻之下,佟依人又开始语无伦次地叫,每叫一声,那小音儿还娇软软地打个颤,让人听了,又是一阵**中烧。 “啊!老公,你太棒了,啊啊啊”贺子勋的疯狂和炙热,在这**糜烂的暗夜里,显现的淋漓尽致。 佟依人不知道第几次的晕倒,又是第几次的从剧烈的撞击里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狠狠的一个顶入,她只觉得心和肺都被撞的挤到一起,可偏偏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踢不到、推不开、挠不着。 他双臂支着上身,给她小小的空间,任她皱着眉、咬着唇、或轻或重的呻吟、尖叫。可她怎么闹也逃不掉。 他沉重的下身紧紧连着她,制着她, 时重的挺动着,看她在自己身下颤抖,求饶,心上实在是沸腾,紧连着重重的动了好几百下,把她又一次逼的颤抖了起来,他的恶趣味得到满足,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依人,你的那里在咬我咬得我***” 越,越下流,可贺子勋却越来越兴奋。 大手掐着她的腰固定在一塌糊涂的床上,身下则动的更加起劲。佟依人在一阵阵绞紧的无上**里,再也没力气追究他,哭着哭着就无声的张大了嘴,只剩弱弱的,低低的“啊啊啊啊”地嘶声娇喊。 极乐过后,贺子勋一只手,心满意足的流连在她身体之上。就连话的声音,都透着低沉喜悦:“依人,咱俩终于结婚了。” 她累得不出话来,可听到这句话,还是懒懒地抬了一把眼,迷迷糊糊地爬进他怀中:“老公,我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我的了。” 贺子勋爱怜地抚着她额前的湿发,闷笑着许久,这才道:“原来,你觊觎我很多年了啊?”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佟依人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式,闭着眼懒懒道:“还呢?要不是你当年看走眼,看上她的话,我们又何至于会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 干笑声中,贺子勋叭叽一声,又狠亲了佟依人一口,这才赔笑着:“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嘛,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是不是?” 仍是一脸睡不醒的模样,佟依人赤着身子,也不睁眼,软软答他:“哼!所以你要加倍的对我好。” “对你还不够好啊?”瞥了一眼,她胸前两团上红肿的指印,他吃吃地笑着,声音暧昧而淫 荡。 感觉到贺子勋身下的某物又开始昂扬,佟依人这才惊慌失措地挪了挪身:“死鬼,又硬了,怎么都不知道累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够浪?” 着着,贺子勋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地四下乱摸,佟依人被他摸得浑身发痒,又没力气推开,只能求饶道:“哎!老公你饶了我吧,我累了,再也不行了。” “老婆,好老婆,再来一次嘛,要不然,我可只能到外面找别人解决了。” 一听这话,佟依人立马精神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便恶狠狠地威胁:“你敢,我可不是佟佳人那傻大丫,你要是以后敢背着我偷吃,我就结了你的果,让你一辈子断子绝孙。” “呸呸呸!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也?” 断子绝孙这种事,在别人看来,倒也只是一句骂人话,可在贺子勋这里,就跟诅咒似的。他和佟佳人本有过一个孩子,因为自己的怀疑,生生看着那孩子流掉了。以至于后来,佟佳人再也没有怀上过,至于佟依人,他自和她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从未做过避孕措施,可几年下来,也从没听她有过什么动静。 搞得他结婚八年,还是一无所出,家里都催了他好多次了,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现下猛一听佟依人这么,不自觉地,他便抖了一个哆嗦。心想着,万一佟依人真的生不出儿子,这婚,搞不好还真得结个第三次。 “嫌不吉利就别想着偷吃。” 贺子勋为人花心,佟佳人当初不管是因为无心,可佟依人不行,她把一辈子的幸福都押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万一付出不得回报,那她可就真的算是阴沟里翻了船,自己栽到自己手上了。 “谁偷吃了?” 本还好好的气氛,了这么一大堆后,也便冷了场,贺子勋一不爽,下面那玩异儿也便无形中自己软了下来,再没了翻 云 覆 雨 的兴致。 “没有就好嘛,老公,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佟依人本累的不行,可见他那反应,又心生自责,只好倒贴了过来,软手探向他双腿之间,开始轻轻软软地揉。 男人,本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作,贺子勋本有一肚子的怨气,可在她三两回的揉弄下,立马又缴了枪,乖乖地挺立于佟依人的手心,激灵灵地打着颤:“唉哟哟!你这个小妖精。” 反手一转,贺子勋再一次将佟依人摞倒在床上,正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那原本被他们踢出老远的手机,又开始疯狂欢唱。 “你是我心中 最美的云彩, 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 刚起的兴致,又被人打断,贺子勋一巴掌狠拍在佟依人的臀部,恼羞成怒地吼:“妈的,谁这么不长眼?” 吃痛,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却也没有指责他的粗鲁,只了一句:“去接吧?” 不理会那还叫得欢快的手机,贺子勋一个挺身,就那么精准地插 入她的体内,邪笑道:“不看了,办事儿要紧。” 她无力地推揉着他:“唉,你看看嘛,万一万一是是啊!啊!”伴着有节奏的肉体拍击声,佟佳人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媚叫着,不多时,幽暗的卧室内,又是一片旖旎春色,直入 高 潮。 狠狠地,将手机扔到了地上,盛安琪怒不可遏地咬着牙,在房间内烦燥地来回走动着,一边走,一边骂:“混蛋,竟敢不接我的电话。” 盛安琪最讨厌的就是,她打电话没有人接,除了萧尹航以外,她不会容忍任何人对自己如此忽视。可这个贺子勋,她已经连续给他打了不下六通电话了,他不是敷衍着在开会,就是根本不接听,他的行为,已彻底惹毛了大小姐盛安琪。 “敢玩我,那我就陪你好好玩。” 冷哼一声,盛安琪缓步而出,也不管萧尹航那边睡没睡觉,就直接就一脚踢开了他的房门。 正看着文件,萧尹航意外地抬眸:“安琪?怎么了?” “还在忙呢?” “嗯,国贸附近的那个楼盘出了点小问题,我正想办法解决。”对工作,他从来不含糊,若是以前,没解决好问题前,他一般会直接留在公司加班。但,自从盛安琪回来后,他就把办公室搬回了家里,只要一下班,就回来陪她,有什么工作,也直接在家里解决。 “想到办法了吗?” 关于国贸的案子,盛安琪在公司里就听主管们过了,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差不多了,我再梳理一下,明早再亲自过去谈谈,应该就差不多了。”合上电脑,萧尹航很自然地回应着,那感觉,盛安琪一眼就明白,那叫成竹在胸。 “尹航,谢谢你!” “谢什么?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我还冲你发脾气。” 自从她们吵架之后,萧尹航再没有提过那件事,但暗中,仍在用自己的方法操作一切。本以为盛安琪不出声就算是默认,可她却又突然找上门来,那感觉,突然让萧尹航觉得很无奈。 释然一笑,他云淡风轻:“那件事,我早忘记了,怎么?你是又要跟我什么吗?” “真的忘记了?” “嗯。”“可我没忘。” 闻声,萧尹航起先只是沉默,马上又神色自如道:“这么,你还是坚持不让我收购完美一线?” “是。” “” 她的一声肯定,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他抿起唇,也不话,只用那冰潭一般的黑眸,静静地瞅着她的脸,一瞬不眨。 似料到他有这样的反应,盛安琪忽而娇媚一笑,反问道:“直接整垮不是我好?收购回来干嘛?你要送还给佟佳人不成?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你的意思是?” “我要让完美一线消失,彻底消失。” “理由呢?” “需要理由吗?” 也许,真的不需要理由吧! 无论盛安琪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心意,对他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的目标终于达成一致了。 “安琪,谢谢你。” 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她又帮了他一次,无论她出自于何种目的,每一次,她的决定总让自己无法拒绝,却又那样的难以消化。似乎永远都走不出那样的套路,她一味的施舍,他一味的接受。想还上前面的债,后面,却又添新债。让他,永远都在那情债里徘徊,一辈子走不出她的世界。 有时候,真的想解脱,可现实的残忍,又将他逼了回来。他感激她,但另一方面,他又同情她的一切,他们,或许就是同属于地狱的那种人群,有着黑色的过去,以及,黑色的未来。 盛安琪当然知道他在谢什么,可事实上,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他谢谢两个字。每一次,他都会用这两个字,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划清界线,她每涉足一步,他就退后一分,直到,退无可退,才会勉强接受自己的帮助。那感觉,就好像他只是自己身边的乞丐,而自己,之于他,不过是一饭之恩。 压过心头的无奈,她虚虚一笑:“真要谢我的话,明天就乖乖陪我去医院好了。” “医院?你病了?” 起身,快步走到她跟前,拉过她的手就开始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着。她笑着扯下他的手,心头或多或少还是有几分感动:“没有,只是想带你去做个检查而已。” 闻言,萧尹航微微一愣,条件反射地道:“我很健康,不用做检查了。” “再健康也要做检查,要不然,怎么要孩子?” 她终于到了重点,事实上,关于检查身体这件事,她早就想跟他开口了。只是,那天闹得太不愉快,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和他提,正好现在二人和解,也就顺理成章地了出来。 “孩子?” “你答应过我的,忘记了吗?” “所以,你找到代理孕母了?是谁?” 心头,隐隐有些期待,又隐隐有些担心,很矛盾,也很纠结。 希望是佟佳人,因为,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再回到自己身边。同样地,他又不希望是佟佳人,因为,如果她接受了这样条件,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要再接受一次再深层次的伤害。他不忍心再看她受伤害,更不忍心,伤她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你希望是谁?” 她笑着反问,他轻描淡写:“只要不是佟佳人,是谁都好。” “你还真是了解她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去找过她了,她拒绝了我,,不愿意再和你有任何的牵扯。” 心,蓦然一痛,但面色仍旧自如,牵唇,他勉强一笑,故做镇定道:“她要是不这么,我还就真就有些瞧不起她了。” “你真的不希望是她帮我们生孩子?”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复,盛安琪的心底,其实是欣慰的。只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萧尹航之所以如此坚定,却恰恰是因为爱得太深。 “不希望,既然都断绝了关系,就断个彻底好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但,心痛的感觉,那样明显,仿佛那心跳已不是自己的,那心脏,也都完全异了位。很痛,很痛,痛到无以复加,可脸上还是得带着微笑,带着自己不想要的落寞。 “你能这么,我很安慰,所以,我打算找几个新的女孩子,24岁左右,很健康很干净的,最好还是个 处 女。” “这个,没必要吧?再了,24岁的处 女,你上哪儿找?” 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现在这个社会要找处 女,只能上幼儿园找了。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也表现出了一部分的社会现实,萧尹航没有处 女情结,也不觉得女孩子婚前有过性 行 为就不是好姑娘。所以,听到盛安琪这怪异的要求时,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 “当然有必要了,我要我们的孩子绝对健康,所以再难找也得找。” 与萧尹航的态度截然相反,或者,也与盛安琪幼时的那段黑暗经历有关,盛安琪对这件事的态度,表现得非常强烈。她的个性,一直是到做到的那一类,既然她有了决定,那便是一定要执行的。 无谓再与她过多争论,萧尹航耸了耸肩:“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随便你安排了。” “那咱们就好了,明天陪我去医院。” “后天吧,不是跟你了,明天要处理国贸的事情?” “好,那就后天去。” “嗯!”很多时候,她们在一起的感觉,不像是夫妻,也不像是朋友,就像是两个合作多年的好伙伴。很多重要的事情,她只要,他就会全力配合,而且,每一次的结果,都能令她满意。 这是萧尹航还债的方式,也是盛安琪唯一服自己,他心里还有她的借口。两个早已同床异梦的男女,为了各自的坚持,一直在同一个纠结的世界打转,明明都很痛苦,却谁也不愿主动放弃。就仿佛,一旦放弃了对方,就好似,放弃了自己,还有自己生存的那个世界。 再接到路非的电话,已是十一小长假后的第五天,比他曾要她给的一个月时间,足足提早了半个月。电话里,路非很兴奋地提出要佟佳人马上到影色上班,可佟佳人,却犹豫着不敢答应了。 “路非,我想清楚了,我还是另外找别的工作吧。” “为什么?”路非的声音,直接低了八度,那种感觉,瞬间让佟佳人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不想影响你。” 不知是什么原因,八卦新闻渐渐地少了,就连最抹黑她的完美一线似乎也再无动作,或者,这也就是路非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回去上班的原因,只是,她的名声已毁,在业界几乎无人不识,无人不知,就算她自己不介意,她也不能不顾及影色在业界的地位。如果就因为自己而毁了路非苦心经营的一切,她就真的成千古罪人了。 本还真有点生她的气,可一听这理由,路非又觉得无比开心,马上又变了一幅老不正经的嘴脸,笑着对她:“你不来才是影响我。”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对你的公司有害无利,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我来上班?” “我能我看中了你的能力吗?” “不能,因为,我从未工作过,没有任何能力可以被人发掘。” “你太谦虚了。” “不是谦虚,是认得清自己,我上学的时候,确实是主攻的这个专业,但,要我成长起来,绝不是三两天的事情,路非,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适合你的公司。” 其实,现在的她,不适合任何这一类的公司,她的影响力,似乎比她当大小姐的时候还要大。自己一旦进入谁的公司,谁即将面临的,就是强大的社会舆论,她一个人面对无所谓,但牵连上任何人,她都会觉得不安,更何况,路非对她的心思也并不单纯,她还是和她划清界线比较好。 “你之所以不肯来,是不是因为我向你表白的原因?” “我不瞒你,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去影色上班,只会给你带去污点,我当你是朋友,不想害你。”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可以向你保证,工作时间内,公私分明,我绝对不趁职务之便,对你行追求之实。至于你的那个污点,我倒不觉得,不定又是一次免费的广告效应呢?别人或许怕污点,可我路非,最喜欢的,就是污点。” 很难得听到路非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佟佳人有些无奈,也有些感动:“你这是什么歪理?” “我是认真的,佳人,相信你自己,我不会看错人的,你是我目前见过的,最有潜力做传媒的女人。” 对于这一点,从她第一次和他谈到影色与完美一线的关系时,他便已肯定,虽然,他从未这么正面的跟她提及自己对她的欣赏,但,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除了美丽的外表以外,能力,其实比任何东西都要让他着迷。 他坚信佟佳人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现在的她,还像是一块璞玉,有待人发掘,而他,就想正好就想做那个开发璞玉之人。 “谢谢你这么认可我,可是,我真的决定了。”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明天没有来公司报到,我不会勉强你。可是,你想好了,真的要放弃这么一个适合自己的机会?不是好了要重新开始的吗?不是好了要快速成长的吗?” 他的霸道,在这一通话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佟佳人震惊地握着手机,许久许久,只能叹息一声:“路非,让我想想好吗?” “一天时间,只有一天,明天早上九点,我见不到你的话,再也别跟我提要到影色工作的事情。” 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完这句话,也不顾佟佳人的心情,就那么直接挂断了电话。也许,他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佟佳人这么想着,心情突然也变得很烦燥,很烦燥。 深秋的早晨,清冷得紧。 依约到来,萧尹航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脚踩着满地黄叶的小道,很快便出现在了与盛安琪约好的医院门口。 本是该一起过来的,可因为处理国贸的那件地产纠纷,他在客户的那里整整谈判了一整夜,直到凌晨五六点才处理完公事。一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他便给盛安琪去了电话,记下地址,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是医院,其实是间私人诊所,事实上,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事,也真的没什么条件经过大医院,毕竟,万一被媒体知道,那就只能是一场灾难了。这间诊所虽然规模不大,但医生却是他们的旧识,在国内外也有相当的知名度,所以,从专业上来,萧尹航对这间诊所,也可以绝对的信任。 一见面,萧尹航便主动伸出了手:“peter,好久不见。” “尹航,好久不见。” peter是德国人,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中文,十分热情的欢迎着萧尹航的到来,做为诊所的大客户,brilliant集团每年光是体检给他带来的收入,便超过了百万,他也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对她们夫妻不热情。 “你的检查项目比较多,我让助手先带你过去做检查。” peter的妻子,是盛安琪的同学,所以,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这一次,peter也是应了盛安琪的请求,才从德国专程赶来f市,帮她们夫妻做这个人工受孕的项目。当然,之所以找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peter可以为她们保守秘密,做完这个项目后,他会直飞德国,在国内也不存在有泄露秘密的风险。 闻声,萧尹航下意识地看了妻子一眼:“那安琪的检查项目呢?” “她的早就检查完了,只等结果。”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去了,你跟peter去拿结果,然后,我们一起回家。”整晚没有休息,他只想好好回家补个眠,但,碍于盛安琪的要求,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做检查,只希望一会儿的检查项目不要太费力,他能借机小憩一会儿。 “好啊!你先跟艾医生去做检查吧,一会儿见。”盛安琪今天穿了一件非常惹眼的红裙,秋日里,看着煞是惹眼,萧尹航拍了拍她的肩,未再多语,便直接跟着peter的助手艾医生去了。 待萧尹航一走,盛安琪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直接转身望向peter,直言问道:“peter,我的检查全部做完了吗?” 在挑选代理孕母的时候,她确实曾提前配合着做过几个必要的检查项目,不过,当时护士告诉她还有几个项目没有做,可现在,peter的脸色让她很心慌,那神情,让她突然觉得,也许,最大的问题终于出现了。 peter沉眸,也直言道:“事实上,还缺几个项目,不过,可能不需要做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安琪,你先跟我去办公室吧。” 心,蓦然一沉! 那种不详的预感,像是被黑云笼罩的世界,瞬间,阴霾一片 抵死绵 犹豫了整整一个晚上,在去与不去之间,佟佳人始终举棋不定,难以决择。但,天亮的那一刻,她还是敏感地爬了起来,穿戴好一切,打车来到了影色杂志社所在的大楼前。 驻足不前,佟佳人幽幽抬眸,仰望陌生的大楼,佟佳人觉得整个内心都在煎熬着翻腾,上去,就代表着接受一切的挑战,离开,则代表着继续逃避,她没有时间再重来一次,所以,她的选择早已注定。 正要移步而上,身旁却传来香风阵阵,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一群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朝着与自己相同的方向而来,难道,她们也是影色的员工?可是这打扮,这行头,还真是无法将她们跟‘娱乐记者’四个字挂上勾了。 疑惑间,佟佳人的后肩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佳人,你真的来了?” 杨冰冰一脸灿烂地出现在佟佳人的视线里,干练的西装外套,职业化的白衬衣,不得不,她的打扮才是自己印象中的娱记模样。 看到是熟人,佟佳人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冰冰,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啊?老板?” “别胡。” “嘿嘿。” 做为娱记,最擅长的,恐怕就是八卦了,所以,佟佳人与路非的那点暧昧事件,也便被杨冰冰记了个实实在在,逮到机会就要‘**’她几句,让她想忽视这个事实也难。 摇了摇头,佟佳人也不多做解释,只淡笑着:“遇到你也好,直接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吧!” “那有什么问题,不过,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 “等那群花痴上去了再,最讨厌和她们坐一个电梯了,熏死人了。”起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杨冰冰的五官几乎夸张地全挤到了一团,那表情,除了鄙夷之外,或者,还有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羡慕嫉妒恨。 “她们,真的是影色的员工?” 虽然,佟佳人看透了杨冰冰的那点小心思,可不得不,那群女人的着装真的很欠妥,一想到以后工作的环境中,都是这么一群艳丽的竞争者,她突然也感觉,额头处突突直跳。也越来越明白,杨冰冰的那种感受了。 “对啊,看着不像吧?一个个穿得跟花魁似的,生怕老板看不到她们的胸有多大,腿有多长。” “你干嘛这么她们?大家以后都是同事。” “你进了公司就知道了,这群女人啊,除了吊老板的时候比较卖力,什么时候都不够卖力,更不要工作了。” 以杨冰冰的实力,其实在影色本可以混到更好的职位,但是,因为她的背景,也因为一个外面的原因,她总是被遗忘在最后。她不屑于学那些女人讨好老板,更不屑于用美色来吊新闻,只是,每当看到升职的名单上没有自己的时候,她依然很失落。 从起初的愤怒,到最后的淡然,她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来平复心情,直到现在,她已是对任何事情都淡定自若了。因为,现实很残忍,她一无背景,二无后台,除了加倍的努力以外,抱怨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她相信,只要自己认真做事,机会总有一天,轮也会轮到她头上。 “要真是这样,路非为什么还会留着她们在公司?” “八卦杂志嘛,这些女人个个都很混得开,很多小道消息狗仔追不到,她们都能打听得到,所以,老板自然也舍不得开掉她们喽。”其实,杨冰冰更想,老板在百花丛中过的很舒坦,自然也不希望放弃这一整座后花园了,只是,这么会破坏老板在佟佳人心目中的好形象,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了另一个也并非完全不是事实的理由。 “总的来,她们还是有自己的长处的,不是吗?” “那种长处啊,不要也罢。好了好了,她们进电梯了,我们也赶紧上去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杨冰冰很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眼尖地发现那群女人已消失在视野,立马拉着佟佳人就朝里跑。 “哎!你慢点,慢点”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路非的嘴,已直接咧到了两耳根,直笑到佟佳人都替他的脸蛋开始抽筋,他这才收了笑意,神神秘秘的瞅着她:“佳人,我就知道你会舍不得我的。” “总监,你要是一直这么跟我话的话,我真的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填写人事表格了。” “哎!别这样嘛,你不知道,你今天来上班后,人家有多高兴。” 这样撒娇般的话语,让佟佳人没来由地浑身起鸡皮,她忍着抽搐,猛地抖了几抖:“总监,拜托你正经点。” “我哪有不正经?” “你哪里都不正经。” 佟佳人很尖锐地指出这个事实,却惹得路非哈哈大笑:“这也被你发现了啊?真是了解我啊。” “总监,你过的,你会公私分明的。” “嗯,我是的,所以,放心吧,刚才只是在逗你玩儿,现在,要动真格的了,佟佳人,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像冰山的话,一定是萧尹航。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像变色龙的话,她眼前的这位,一定算一个,哪有人变脸变得这么快的?刚才还是一脸的嘻皮,现在已换成了一本正经,这速度,这频率,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 “佟佳人,欢迎你加入影色” 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佟佳人怔怔望着他伸出的手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交到了他的掌心。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帅气一笑,路非的语气居高临下,很有一幅‘长官’的派头:“机会我给你了,但,不努力的话,我一样会骂人的。” “欢迎指教。” “好了,带你出去认识一下同事。” “嗯。”虽然很别扭,但,这就是她想要的,路非的态度,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她相信,她来影色工作的决定,不会有错。 影色的内部,和当年的完美一线格局差不多,不过,比起规模,似乎还不如当年的完美一线。 不过,杂志社要的也不是规模,要的是新闻与速度,单看一眼影色的员工阵容,佟佳人当即便明白了影色之所以能保持业界第一的原因了。 虽然看上去都是些不起眼的人物,但,有几个佟佳人都有印象,都是业内比较狠的角色,为了挖新闻,毫无节操可言。娱记的另一个名字,也叫狗仔,为了抢到一线的新闻,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更是卑鄙到令人发指。 当然,用‘卑鄙’两个字,可能有点过头,毕竟 ,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但,对被报到的人来,娱记的行为,早已经不是用卑鄙可以来形容了。 其实,佟佳人现在的身份很敏感,做为本就受到公众关注的热点人物,她投身娱记的行列,除了想要证明自己,更多的,也是想对所有人一句,她能撑得住。所以,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赢回一切,她要做的,就是抛开底限,而娱记,最是能煅炼人的这一种特质。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叫厚脸皮,但,对她来,目前最缺的,也就是这种厚脸皮的精神了。 领走在佟佳人的身前,路非端起满脸的笑意,拍手示意大家朝他看来。 “先停一停手上的工作,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这位是佟佳人,以后,大家多带带她。” “大家好,我是佟佳人,请多关照。” 一语出,瞬间冷场,除了杨冰冰以外,所有人看她的眼色都颇带点多余的意味,佟佳人无视于那些冷漠的眼光,只继续微笑着环视全场,用眼神,和所有人一一打过招呼。“佳人,你就坐在杨冰冰旁边,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那好,这几天你先熟悉一下内部的流程与工作,过几天我再安排人带你出去跑新闻。” “ok。” 安排好一切,路非对佟佳人善意一笑,这才又面向全体道:“好了,大家工作吧,你也要快点进入角色喔。” “谢谢总监,我会努力的。” “好,去吧。” 在路非关切的目光下,佟佳人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与杨冰冰对视一笑后,她突然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很久都不曾光顾她了,没想到,工作的感觉,竟是这么好。 正收拾着自己的桌子,身旁,突然就多了一个人,一开口便是夹枪带棒:“佟大小姐啊,幸会!” 一声佟大小姐,已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显然,对方是认识她的,且对她的到来,并无好感。下意识地回头,看清眼前女人是早上看到的那一大群花枝招展中的一位,她便已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微笑着开口,她善意地向对方伸出右手:“你好!”话的女人,长得十分妖艳,深紫色的吊带裙,包裹着她性感的身体,**而妩媚。她无视于佟佳人伸过来的手,只十分排斥地质问她:“总监和你是认识的吧?他对你有兴趣,是吗?” 收回自己被无视的右手,佟佳人十分不在意地道:“老板对员工,都是感兴趣的,没兴趣他就不会招进公司了不是吗?” 她的兴趣,和佟佳人的兴趣,很明显不是同一个兴趣,不过,面对这么直接而近距离的攻击,佟佳人的反应,更像是一个受伤过度的刺猬,来者必击。 那女人显然是知道佟佳人的背景的,对她的态度也相当的不屑:“佟大小姐嘴皮子很利索啊,确实适合我们这个行业。适合归适合,不过,你到我们影色来工作,不觉得屈才了么?” 放下手里的提包,佟佳人直视那女人的双眼,眸光凌厉:“你这么,是指影色还不够专业,不够规模么?” “哼!”自讨没趣了一番,那女人脸色大变,动了动嘴,似乎还要什么,但终归是什么也没有再,便一扭蛮腰,妖娆而去。 见那女人嚣张离去,杨冰冰越过两张桌子的间隔,凑了过来:“佳人,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相信什么?” 挤了挤眼,杨冰冰对她比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动作:“相信,除了你我之外,都是些庸脂俗粉。” 闻言,佟佳人一扫方才阴郁的心情,竟是开怀地笑出了声。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有如交织的两种极端,可以送人入天堂,也可以打人入地狱。 没有哭,她只是冰冷,将全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浴缸内,盛安琪睁大了眼,沉睡在缸底,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不仁。冷,四肢百骇都已麻木,透入骨髓的冰,可她还是倔强地沉睡在水底,就好像,只有如此的窒息,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切切实实地还活着。 自和peter谈过之后,盛安琪的世界便再度崩溃,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悲惨已过去,但这个世界回报她的,永远只是冰冷。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不孕症?为什么,她的卵子会不够成熟不够完整?先天性卵巢发育不良,她怎么会发育不良?怎么会? 她预计过许多种代孕不成功的原因,独独未曾料到,问题会出现在她自己身上,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很大的关系,可现在,她突然间明白,自己不爱男人的原因,很可能就与她身体本身的发育有关。原来,她本就是个不健全的女人,也只能拥有一个不健全的人生。 “哗啦!”一声,她猛地自浴缸中坐起,大口喘息的同时,泪如雨下,女强人的外表,她却拥有一个脆弱的灵魂,从前,她有萧尹航的呵护,但现在,恐怕连他也要失去了。如果,他们不能拥有共同的孩子,如果,他的孩子的母亲是另一个女人的,他的精力,他的关心,势必会被别人所分担,从此后,他不再可能是自己的唯一。 除了金钱,她已失去了一切,她不要再失去唯一的心理支撑,所以,就算再痛苦,就算再不甘心,她也要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萧尹航,你欠我的,我要你一辈子还不完,还不完。” 她哭泣着低喃,压抑着心底的呐喊,以最卑鄙,最龌龊的手段,强留他在自己身边,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他,其实是真爱。 只是,她没有资格爱他,没有资格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轻浅而急促,那是萧尹航在担心着她,从隔壁的房间来看她了。她抹掉眼泪,走出浴缸,拿大毛巾将自己紧紧包裹,也不穿衣服,就那么赤着脚去开门。 一开门,萧尹航便愣了:“安琪,你怎么不穿衣服?” 毕竟不是夏天,房间里也没有开空调,她冻得浑身发紫,嘴唇青白,却仍旧固执地一头扎进他怀里:“尹航,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胡什么呀?我怎么会不要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身体虽显得僵硬,但他却并没有推开她,只是不停地用手拍着她的背。 “可是,我配不上你啊!”她身上的水还在往下滴,头发上的水也弄了他全身,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手工西装,但,她那近乎冰冷的体温,还是让他忍不住为她担心:“安琪,我们先穿上衣服再好吗?你这样,我怕你会生病。” “生病才好了,病死了最好,反正,我活着也是挣扎,活着也是痛苦,是累赘。”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很明显就是哭过的,萧尹航扶着她的肩,轻声问她:“安琪,你怎么了?从医院回来,你就怪怪的,是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要猜到这个结果,并不太难,盛安琪会瞒着所有人自己的真实情绪,但绝不会瞒他,他们是亲密于朋友,默契于伙伴的一对,没有人,比她们对了解对方。 “安琪,安琪” 她倚着他,珠泪点点,只是仍旧用那冰冷中带着几分清傲的声音平静地出了事实:“尹航,我的体检结果真的有问题。” “什么?” “我有不孕症,而且,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搞错了呢?”对于盛安琪,之所以不可以扔下她不管,一半是因为责任,还有一半,是因为心疼,就算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八年的时间,他对她的事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她们还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是真的。” 她终于哭出声来,淡淡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寂寥百悲伤。 “那就不生了,就我们过着两人世界,也不错。” 他是喜欢孩子的,一直喜欢,可是,如果不是佟佳人和他的孩子,他其实并不期待。安琪提出要和他生个孩子的时候,他除了同意,已别无它选,但现在,她身上的悲剧,却成就了他的解脱,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开心,还是替她伤心。 “不行,一定要有一个孩子。” “可是,你不是” 自他的肩窝抬起头来,盛安琪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所以,靠你了,尹航,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介意,只要能给我们生个孩子就行了。” “安琪,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先擦干身子休息一下好吗?” 室温不高,她的身体已开始微微变色,水珠还在皮肤上停留着,他能感觉到她浑身在发抖。他忍不住再一次劝她,可她,固执着,始终不肯听他的话。 “你答应我,我就休息。” “我答应不了你。”不想骗她,也不想给她幻想,对于孩子,他也有自己最后的坚持。 “如果我,就算对方是佟佳人,我也不介意呢?” 这是她的底限,也是他的底限,太清楚萧尹航的为人,盛安琪无奈之下,终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让步,直让到,连她的心都开始空泛泛地滴地血。 他看懂了她的眼神,也读懂了她的悲伤,虽然,这个条件很诱人,但,建立在伤害盛安琪的基础上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兴趣去做。就算做不成夫妻,她依然是他的朋友,他的救命恩人。 叹一口气,他真诚地面对着她,一本正经道:“我介意,所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你要是不能生,咱们就一辈子丁克,反正,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都这样生活了一辈子,不是吗?” “我没来f市之前,我爸爸立了个新的遗嘱,里面写着,如果在他死掉之前,我们还没有孩子,那么集团的股份,将有28%转入我堂弟盛安世的名下。” 盛安琪和萧尹航不同,她的人生,早就已全部计划好,包括和谁结婚,和谁生孩子,虽然,现在的她身体出了点问题,可是,她也绝不允许她人生的计划,做出无可逆转的改变。 “就算给出了28%,你也还有另外的32%,集团还是你的,不是吗?” 钱有多好,权有多好,他早已领略,曾经,他也一度这了这些而疯狂,可是,当他重回f市,当他找到了心的归属,他终于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在心爱的人面前,真的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希望对方幸福,比自己幸福一万倍。 可盛安琪不同,她没有爱人,没有想守护的一切,所以,她只能告不停地满足自己欲望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心。他懂她的无奈,但却不认可她的行为,更不想她,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什么会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他怎么你吗?你是脓包,你是吃软饭的,你是空手套白狼,你只能靠女人上位。尹航,你大度可以不气他,可我不行,他对你的坏,我一点一滴都记着,集团的股份,我宁可捐掉也不给他。” “安琪” 她了那么多,他对她都只有同情。可是,当盛安琪坦言这一切,萧尹航动容了。这个女人,给了他一切本不该拥有的一切,却也剥夺了本属于他自己的自由,他以为,自己一直是怨她的。可是,当她这么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出这番话,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对她,一直很残忍。 “这二十年来,他们无日无夜地惦记着我的东西,如果他们对我好一点,对我亲一点,我也许就认了。但是,他们就是个一群‘小偷’,我宁可毁掉集团,也不想让他占我们一毛钱的便宜。” 她恨恨地咬牙,恨恨出出这一切,仿佛要将多年的怨气都一吐而出,萧尹航望着她发白的小脸,突然觉得,心,那么疼! “可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我的亲人只有你,我只有你了尹航,只有你。” 她又依进了他的怀中,正如她所,在她心里,就算是父亲,也远不如萧尹航在她的心里有地位。因为幼时的那件事,她对父亲的爱,早已淡漠,淡漠到,除了对他的财产感兴趣以外,什么都不再关心。 “”萧尹航的沉默,让她没来由的心慌,她急了,又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不甘心的摇晃着他的手:“你是开不了这个口?还是真的不愿意和她生个孩子?” 终有几分动容,他妥协道:“安琪,我需要时间来想一想,给我时间考虑行吗?” “我会给你时间,但别让我等太久,还有,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开口,我不介意再找她一次。”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面子已丢了一次,也就更加不在乎再丢第二次。 听到她这么,他也急了,忙阻止她道:“不要,在我想清楚一切前,别再打扰她。” “那就快一点给我答案。” 她身上的水珠,都已经要自然风干了,看着她如此折磨自己,他也十分不忍心:“我知道了,可是,你是不是也该穿上衣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明天就得进医院。” “我不会生病的,我的身体,我清楚阿阿嚏” 一句话还未完,她已开始连续不停地打喷嚏,萧尹航无奈地摇着头,不顾她的阻拦,开始强行动作,愣是将她从头到脚,套进了那件还未完全解开的厚重睡衣里才放手。 被包的严严实实,盛安琪手脚不能乱动,只瞅着他的脸,不停地傻笑,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在对丈夫无言的撒娇。如果,他们是一对正常的夫妻,或者,笑闹之余,便会是无尽的温存,但是,很可惜,在这样的时候,他除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便再无任何亲密的动作。 盛安琪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她挣脱了衣带的束缚,双手迅速地穿好了睡衣,并不回头,已开始对他下着逐客令:“你先回房睡吧,我一会把头发吹干就睡。” “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来叫我。” “嗯。”淡淡地应着声,盛安琪的心,又开始渐渐地下沉,直沉到再也触摸不及的地方。 一边在期待着他的答案,一边又在害怕着他的答案。 可是萧尹航,你最终的选择到底会是我,还是她? 走回自己的房间,萧尹航没有洗澡,也没有睡觉,只是默默地走向阳台,而后,默默地燃起了一支烟。 他总是有试着推开他,一次又一次,可每到最关键的时候,盛安琪总会有新的状况,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出新选择题。他可以很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却无法再平静地面对佟佳人的感情,那是一种,想爱,又不敢再爱的胆怯。 孩子,他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一只属于他的孩子。 可是,如果真的选择了再招惹佟佳人,那这一辈子,他便注定了第三次重重伤她的心。他是个没有未来的男人,他无法给她想要的一切,婚姻,家庭,甚至母亲的名份。既使这样,他也要选择让她来做自己孩子的母亲吗?他很纠结,也很害怕,害怕,一个错误的决定,断过送的,将会是三个人的命运。 他已被毁得彻底,不能再毁了她的人生,可是,那驿动的情感,那奔涌着的渴望,在心头来回不停地呐喊着:佟佳人,佟佳人,佟佳人 狠吸一口,将烟雾吐出,当烟腾雾绕,他忽而又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佟佳人,假若,我真的给你打了这通电话,你,会再一次答应为我生个孩子吗?” 他的声音轻沉飘渺,黯然而沙哑,带着几分难以释怀的伤,最终飘散于夜空,随着晚风的呼啸而消失,他就那样是握着手机,来回不停地翻看着手里的号码。那记忆深处的11位数字,随着那个手机的破碎,早已不再是她的代号。可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竟只是打通了那个,她早已可能不再继续用到的号码。 “喂!” 本以为无人接听的号码,却蓦地传来他最为熟悉的那个声音,他就那样怔愣在原处,任凭对方如何呼唤,却再找不回自己的理智。 抵死绵 终于,他就那样沉默着,沉默着,一直等到她主动挂断了电话,都不曾再出声。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像是落在他心头的尘埃,那么轻,却占据了整个心头。萧尹航握着手机,想重新拨过去,却似乎再没有勇气,他告诉自己,如果,她肯主动再拨通他的电话,只要再一次,他就什么也不顾了。可是,手里的手机沉默着,一如他方才那般,再无声息,五指,越收越紧,仿佛要将那手机捏碎在掌心,只是,那硌得生疼的刺激,也提醒着他保持理智。 是的,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如方才的那一通电话,早已结束了。 没有开灯的房间,幽暗而阴沉,佟佳人握着手机,不自觉地将它紧紧贴在胸口。 这个号码,在那个雨夜就已不再属于她,她本想跟过去做个彻底的了结,可下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在经过那间营业厅的时候,去补了个号码。号码找了回来,她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换上,直到洗完澡,靠要床头,她终于还是这么做了。 只刚刚开机,他的电话便蓦然闯了进来,没有任何的犹豫,她便接通了电话,只是,电话的那一头,除了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她知道,他一直握着手机,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没有回应。事实上,她也想不出现在的他,对自己能有什么样的态度,只是,他的沉默,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他明明都来电话了,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 所以,挣扎了一瞬,她还是悄悄挂断了电话,他们之间,也许,除了沉默,再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将手机紧贴在心口,感受着那机体发出的低低热度,佟佳人闭了眼,不曾开口,只是幽幽地,幽幽地,一声叹息。 一转眼,佟佳人已在影色工作了近一周的时间,因为是新人,所以大多时候,她只是在杂志社里做做打杂一类的事,直到这一周,路非终于给了她新的机会,跟着苏珊出去跑新闻。 做好了一切准备,佟佳人决定先上个洗手间。这是她一惯的风格,在出门前,无论有没有想上厕所的欲望,都会先上一趟洗手间。虽然在外面跑的时候,也不是找不到厕所,但,万一正要紧的时候,要去找厕所,岂不是会拖人家的后腿,想了想,还是在家里先解决掉最合适。 这边的洗手间,大多是马桶,虽然方便,但佟佳人总觉得不卫生,所以,一直是挑最里面的那两个便池用,刚蹲了下来,就听到门外有动静,本不打算理会,可蓦然间,又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虽觉得偷听别人话不地道,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诺大的洗手台前,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熟练地补着粉,其中一个穿深绿色衣裙的女人,补了几下就似乎再没兴趣,只将粉扑往粉盒里一塞,就对着另一个玫瑰色紧身衣的女人大发起了劳骚。 “烦死了,那个佟佳人,为什么要我带她啊?” “我苏珊啊,你烦什么,老板这不是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吗?好好带哟,不定会有惊喜。” 穿紧身衣的女人一开口,似乎颇有点兴灾乐祸的味道,苏珊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算了吧,没让我惊讶就不错了好吧,这种女人也招进公司,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 “怎么想的?只要看对了眼,什么都行。” 苏珊撇了撇嘴,一脸不爽道:“她也就剩下那张脸蛋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同时迷得几个男人团团转?那几期的完美一线我可都买了,关于她的消息,可真够刺激的。” “哎!原来你买完美一线啊,看我不告诉老板你玩无间道。” “告吧告吧,别告诉我你没买?要不然,你那几篇报道怎么写出来的?” 一提那报道,那穿紧身衣的女人也补不下去了,同样气乎乎地收了粉盆,不爽道:“别提那几个报道了,我一想就来气。本来还以为老板是因为我没有证据才不发那些报道,现在看来,都是为了这个妖精。” “可不,要是你林梅的那几通报道上了,上一期我们怎么会卖不过完美一线?” 林梅一听这话,又同情地看了看苏珊:“所以啊,你悠着点吧,万一带新人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吃不了兜着走。” “切,我才不怕了,就那么一个骚 货,我不相信老板会一直喜欢她。” “也许,人家就喜欢她的骚呢?” 这句话一出口,二人对视一眼,都吃吃地笑了起来,那苏珊更是夸张地道:“那倒是,都骚到在落地窗前做了,肯定功夫够好。” 林梅撞了一下苏珊,一脸暧昧道:“嘿嘿,那你也学学人家啊,骚一点嘛!”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老板看得上,我就可劲的骚给他看,可是,这妖精来了后,老板的眼珠子,只朝一边看了,没戏。” 影色杂志社里,美女如云,当初这些美女会选择来影色上班,一是为工资,二便是为了这个长相俊俏的老板,从前,老板总会三不五时的和她们打情骂俏一番,虽然也知道没什么希望做老板夫人,但总还有个念想。 可现在,佟佳人的到来,连老板都变乖了许多,也不再像以前一般和她们开玩笑了,瞬间让这些美女们,觉得这份工作已毫无乐趣可言。 想到完美一线里对佟佳人的那些详细报道,林梅无比鄙夷地开口:“不过你这个佟佳人吧,她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以外,名声都差成那样了,还敢出来工作,也不嫌丢人?” “人家会装13啊,成天一幅楚楚可怜的表情,表现得自己很无辜的样子。” “装13谁不会啊,为了抓新闻,姐可天天都在装。” 闻言,那苏珊毫无形象地噗了林梅一脸口水,要笑不笑道:“你,就凭你?你哪有人家装得那么自然?一看到老板就两眼发直,谁不知道你是花痴命啊。” “啊呸!你这个死女人,我这么帮你,你还骂我是花痴,咒你今天给她折磨到吐血。” “你真恶毒。” “不如你毒。” “”两人互咒了一阵,那苏珊又转回了最初的话题,无比惆怅地问林梅:“对了,你我带着她跑新闻,万一抢到好料了会不会成她的了?” “那可不好,人家枕头风一吹,那可不就是什么都有可能的事。” “靠,真tm倒霉,怎么不让别人带她啊。” 林梅耸耸肩,瞥了一眼苏珊胸前那鼓鼓的两团,揶揄道:“别人没你这么会抓新闻嘛!不过,她明摆着就是来抢你碗里的菜,你还傻傻的接下来,啧啧啧,真是同情你啊!”越听那苏珊越气愤,终于忍不住抓着包包就要往外冲:“不行,我要去找老板,让别人带她。” 林梅见她要走,忙追上前去阻拦:“算了,接都接了,再找,不是让老板对你印象不好?” “可是,她万一真的是存了那份心的,我岂不是要做冤大头?”苏珊气得不行,又似乎还下不了决心,真的去找路非理论。 “吃亏是福啊,亲!” “难道我真的要咽下这口恶气?” “不咽也可以,那就只能你们其中一个走人了,不过,是你走,不是她走。” “”两个女人拉拉扯扯间,佟佳人利医学地打开厕所的门,扯了扯衣裙后,便淡定自若地走向了洗手台,放着水,她一边洗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如果真的那么为难,我去帮你好了,我跟别人跑,不麻烦你了。” “你,你”冷不丁看到佟佳人出现在她们的身后,那两个嘴碎的女人显然吓得不轻,本就是人家坏话,还给人家抓个正着,瞬间,两个人的脸色就都变了,一个红,一个紫,煞是难看。 洗好手,佟佳人冷冰冰地走过那两个女人的跟前,经过她们身侧的时候,她忽而扭头,微笑着提醒:“对了,以后要人家闲话,记得避着点,让人家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言罢,她冷冷一笑,再不看她们惊慌失措的眼神,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离开了洗手间,直接走向路非的办公室。 轻轻地敲着门,在听到那一声清脆的请进后,佟佳人优雅而入。 办公室里,路非正拧着眉头在审稿,一见来人是佟佳人,立马甩掉一脸的疲倦,笑眯眯地看着她问:“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 和路非话,佟佳人也不想拐变抹角,便直接提出了要求:“总监,我可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跑新闻?” 以他对佟佳人的了解,这样的要求,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就提出来的。路非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苏珊不好吗?” “她没有不好,只是,我想煅炼一下自己。” “是她不想带你?” 虽然有着强而硬的背景,但路非的影色却是他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天下,做为一个精明的上司,他很容易便能洞悉到下属之间,那似有若无的小摩擦。 “没有,就是我自己想要快一点成长起来。” “拨苗助长可不好,就算是种在地里的庄稼也要一天天的长啊,你这心态可不对。”因为对佟佳人有特殊的好感,所以路非几乎从来没有怎么对她过重话,但,这一次,他却觉得不得不给她上上课了。 佟佳人无奈一笑,有点痞气道:“你就当给我开个后门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这一行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虽然佟氏也是做传媒起家的,但你毕竟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太多,不能算专业人干。而我,也不希望你一出门就碰壁,找个人先带着你,总比自己瞎闯要好,不是吗?” 这番话,有理有据,佟佳人也觉得他的不错,只是,她目前的状况,恐怕是没有人想带她了。就算是勉强和别人在一起,估计别人也不想教她什么,与其大家合作不愉快,还不如自己独自去闯一闯,在失败中总结经验,碰壁的多了,自然就懂得下一次该怎么做了。 这么想着,她温文一笑,淡然道:“碰壁吗?那正是我需要的,你不觉得我以前的生活太安逸了,才会让我成长那么慢?” 听到这里,路非才算是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或者,方才他一直以为她是冲动使然,现在才知道,她是来真的。沉思良久,路非突然一转话锋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换个搭挡,杨冰冰如何?不是和你关系挺好?” 仍旧只是摇头,佟佳人可怜巴巴地求他:“总监,你让我自己先跑两天试试行吗?要是不行,你再找人带我。” “佳人,你怎么这么固执?” “相处得久了,你会知道,真实的我远比现在更固执。” “你真的决定了?” “是。” 他是看好她的潜力的,虽然,他依然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太冲动,但,她自信满满的眼神,让他感受到了她的热情。难得见她对工作这么上心,给她一个挑战的机会,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想了想,他终于妥协道:“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勉强你,你要自己跑,就跑一阵子看看,不过,你毕竟是新人,我可抽不出多余的摄影师陪着你跑。” “没关系,给我分配一台照相机就行了,我能自己拍。” 年轻的时候,什么都爱玩,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摄影是必修的项目之一。毕业前,她还拿过几个摄影类的小奖,虽然不能入国际大赛的眼,但拍几张像样的八卦照片,还是绰绰有余的。 “ok。” 听到这声ok,佟佳人总算是笑了:“总监,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只看成绩,没有成绩,别怪我无情哟!”他故意板起了脸,了一些自认为严重的话。佟佳人也配合着他,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回复:“行,那我出去工作了。” 完,她转身要走,他却又急急的叫住她:“等等,既然我都答应你的要求了,你是不是可以实话了?” “什么?” “别装傻,是苏珊不想带你是吗?” 方才,他也这么问过,她还以为只是他联想到的,可现在,她基本已明白,他是猜到了原因。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几分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我的人,我若是不清楚她们,又如何驾驭?” 这个回复,让她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真是太小看了路非此人。他的个性很容易让人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自己很显然也开始以貌取人了。 “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听你跟我诉诉苦,撒撒娇。只可惜,你好像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完这话,路非又变回了原来了路非,不再是方才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的那个杂志社总监,也不再是她的顶头上司兼老板,只是她所一直认识的,那个嘻皮笑脸的大男孩。 他不再是上司的模样,那她也学着变回了他的朋友,微微挑眉,她意有所指:“诉苦吗?我希望,从今以后,我能克服一下,再不找任何人诉苦。至于撒娇,你不觉得这里会撒娇的人已经够多了么?不差我一个。” “呃!有吗?” “没有吗?” 尴尬地咳了几声,路非重新将视线调转回电脑屏幕上,只伸出一只手,对着她挥了又挥:“那个,你还是出去工作吧!” “是,总监。” 忍着笑,佟佳人满意地退出了路非的办公室,虽然,她挑了一条比较难行的道路,但是,她有信心,她一定可以坚持到底,也一定能找到影色所最需要的爆炸性新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佟佳人默默地收拾着东西,那个苏珊见她从总监室里出来,似乎很忐忑,但又不好意思上前来问。 佟佳人想了想,还是心平气和地对她一笑:“我今天开始,一个人跑新闻,不麻烦你带我了。” “总,总监同意了?” 也不看她,佟佳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你还了什么?” 在发生了洗手间的那一幕后,苏珊很难心平气和地面对现在的佟佳人,又看她从总监的办公室里出来,理所当然地就觉得她一定是跟路非告了状,了她的坏话。所以,再跟佟佳人话的时候,口气也难免就差了一点。 “没什么。” “谁信啊?” 将手里的东西重重往桌上一放,佟佳人抬眸,寒光凛凛地扫过苏珊的脸,不卑不亢地:“不信就自己进去问啊,办公室就在那里,走几步就行了。” “” 只一语,便呛到苏珊无语凝噎。 遇到佟佳人这么个冷冰冰的主,苏珊的感觉,就像是滚油浇在了冰砖上,只嗞嗞嗞地冒了几丝烟,便再找不到任何痕迹。她明明气得要死,可偏偏人家理直气壮,让她找不到半点毛病可挑,只能气鼓鼓地背上自己的包,叫上自己的搭档,转身走人。 苏珊一走,那林梅也马上灰溜溜地闪了人,临走时,还恶狠狠地朝佟佳人剜了几眼,才算是解了恨。 对她们的态度,佟佳人一律无视,她不是人民币,也没有可能做到让全世界都喜欢她这个人,愿意和她亲近的就做朋友,不愿意的,那就只做同事,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哎!你和她们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她们不太喜欢我吧。” 杨冰冰扭头四下看了一眼,右手指了指脑袋后,将声音压得很低:“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我都跟你讲过的,她们这里有问题,就是两花痴。” “也别这么,大家各干各的也好。”冷言冷语,排挤打压,在以前,都只有她看别人的份,可是现在,人情冷暖,她都要一一品尝,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过去有多幸福。 “你真的一个人去跑啊?” “嗯!”她无所谓地着,怀着满心期待,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倍受呵护,就像那温室的花朵,终于要出去见见阳光了,又怎能不兴奋? “很累的,我刚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带我,好不容易有一个男同事肯带我,还是想吃我豆腐,我一气之下,也是一个人跑了一阵,没几天就累得跟驴似的,就连全身的皮肤也都黑得像头驴了。” 听杨冰冰这么一,佟佳人忍不住卟哧一笑:“哪有你的那么夸张?” “不信你就试试啊。” “嗯,马上就要体验一下驴的生活了,感觉还挺刺激。” 忍不住自嘲,却惹得杨冰冰一脸的不认可:“你还笑得出来啊?” “不然呢?哭啊?有人会可怜我吗?” “总监啊。” 闻声,佟佳人轻轻摇头,对杨冰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是我自己提出来要一个人跑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苏珊不想带你,你才这样的,唉!我还不了解她啊。” 做为影色的老员工,杨冰冰的职位不是最高,但资历却很老,对于身边这些同事,每一个人的品性她都了如指掌,自然也不会相信佟佳人刚来公司,就如此嚣张了。 “反正,这已是既定事实了,我现在就是得要一个人出去跑。” 似斟酌了一番,杨冰冰终于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凑近她一点。佟佳人顺意上前,却听她下定决心般道:“要不?今天你跟我?” “跟你?” 她嘿嘿一笑,又小声道:“我这几天跑的也不是什么大新闻,正好带你一下。” 虽并不意外,但佟佳人还是在内心小小地感动了一把,无论杨冰冰当初走近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至少现在她是真的想帮自己,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她都很感激:“谢谢你冰冰,不过,还是算了,我自己来吧,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同事闹的不开心。” “干嘛这么见外?再了,我带你也不用跟总监讲,你偷偷跟着我就行了,她们哪会知道?”挤了挤眼,杨冰冰鬼精灵似的笑着,那表情,就像是一个下在偷偷做坏事,但又不想让大人知道的孩子。 “不是见外,我现在的身份也挺尴尬,你和我走得太近没好处。更何况,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不要影响你的好。” 佟佳人的真诚,杨冰冰似也感慨不已,忙豪爽道:“我才不管这些了,还怕她们不成?” “可我得管啊,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得保护你。” “别这么,我牛叉着呐,用不着人保护。” 微笑着摇头,佟佳人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很严肃地:“她们不敢害我,不见得不敢害你,你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杨大妈?” 提起杨大妈,杨冰冰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捉住她的手急问道:“起我妈,有件事我还要问你呢?我妈的医药费,是不是你交的?” 本想要否认,可一想到这么就算是在骗她,做好事不留名本是种美德,可要是故意否认的话也有点矫情,想了想,佟佳人终还是浅浅一笑:“你都知道了?” “原来真的是你,佳人,你要我怎么感谢你啊?” 本只是猜测,这一下得到证明,杨冰冰瞬间便红了眼,眼看着她要掉眼泪,佟佳人马上撞了她一下,转移话题道:“想感谢我啊?那就多跟我工作中该注意的事,让我少出点错,多抢点新闻回来,不就行了?” “那有什么问题?”几乎是拍着胸脯在保证,可话一出口,杨冰冰又想起来要问她:“你真的不跟我跑吗?” “不了,就让我先试试吧!” 以前都是别人帮她拿主意,这一次,她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就算前路再艰难,她也要咬着牙挺过去,她相信,别人做得到的,她也一定能做到。 “佳人,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做人很不厚道啊,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却还在犹豫着帮你会影响我的工作,这实在是” 打断她的话,佟佳人由衷地道:“冰冰,你别这么想,有什么不厚道的?我帮你妈妈是因为我觉得和杨大妈投缘,再了,一码归一码,别那么大心理负担,搞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 杨冰冰还想要什么,可佟佳人已摇头轻笑:“别可是了,快跟我拉新闻的注意事项,还有,什么类的新闻最抢手,我听完就得出门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 “那就快吧,快快!” “我跟你啊!你出门后别瞎转,先想想要去什么地方,然后” 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凑坐在一起,一个口沫横飞,一个聚精会神,似乎已完全投入了这种紧张的气氛。这也许是杨冰冰讲得最卖力的一次‘课’,也是学生佟佳人听得最认真的第一堂‘工作课’,怀着激动的心情,佟佳人微笑着倾听,第一次发觉,原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是一件这么意思的事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佟佳人凭着自己对新闻的敏锐性,与曾经学习过的专业知识,还有杨冰冰的千叮万嘱,也确实找到过一些小新闻,可是,想象中的那种爆炸性的新闻,她却始终没什么头绪。 一周的时间,在她忙忙碌碌的奔走中,就那么流逝着,又到了一周晨会的日子,可佟佳人却忐忑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了。正纠结着,却遇到了刚从外面赶回公司的杨冰冰,她见佟佳人一直在会议室门口徘徊,不由问道:“佳人,怎么了?进去开会呀。” 见到杨冰冰的那一刻,佟佳人突然想起她前几天刚跟自己过的话:伸手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都是死,那就来个痛快好了。有那么一刻,佟佳人几乎是豁然开朗,是啊,反正是要面对的,怕也没有用,该自己承担的还是要承担下来,虽然,结果可能会很残酷。 “嗯,马上就进去了,一起吧!” “一起。” 二人一道进了办公室,找到各自的位置,屁股还来不及落下,另一边的苏珊,已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她的态度,佟佳人仍旧选择性地无视着,只微笑着和同事们一一打了招呼。刚坐定,路非已抱着一堆上周的杂志推门而入,‘啪’地一声,他将手里的杂志重重地摔在了办公桌上,绷着一张俊脸,言词冷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上周的杂志,会剩下这么多?” 似早已等不及要开口,苏珊只待路非的话一出口,立马接口讽刺道:“这个啊?除了某人,谁还有资格解释啊?是不是啊,佟大小姐?” 面对苏珊的指责,佟佳人十分为难,对于工作,她真的已经尽心尽力,虽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也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除了,那些无中生有的八卦绯闻。 “苏珊,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周的头条,不是你写的么?”杨冰冰自从知道母亲的医药费是佟佳人帮助付的后,对佟佳人就拿恩人般看待,见别人这么她,立马就站出来帮她顶了回去。 苏珊也不理会杨冰冰的质问,只继续讽刺道:“头条再好,遇到台风海啸,那也只能是无力回天了。” “别把责任推的这么干净,谁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算盘。” “杨冰冰,你什么呢?这么帮着她,她是你谁啊?” “她不是我的谁,就是看不惯你这么欺负新人。” “你”“冰冰,少两句,我的事,我自己来解释。”拦下维护自己的杨冰冰,佟佳人主动站了起来,直视路非道:“总监,对于杂志销量下滑的事情,我责无旁怠,不过,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有机会为公司扳加一局。” “别大话了,你要真为公司好,就该自觉点,别再影响我们就行了。”苏珊的话一出口,林梅马上也尖酸地附和着:“就是,要不是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上周我们的杂志也不可能会被完美一线比下去。你多留一天,影响就多一天,要真的有责任心,就该马上辞职。” 连辞职这话都出来了,杨冰冰越听越生气,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也不管路非这个当老板的还在,指着那两个女人的鼻子就骂:“你们够了没啊?有你们这么不地道的吗?什么人呀?” 苏珊见杨冰冰这么嚣张,也翻了脸,同样站起来和她对吼着:“我们错了吗?本来就是她影响了公司的杂志销售,要不是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爆光,我们杂志的信誉度能变得这么差吗?。” “你怎么不是你的头条没抓好呢?什么都怪别人,有脸。” “杨冰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不就是因为她给过你好处,你才这么帮着她么?就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上不了头条。” “你什么?” “你没本事,你”越越离谱,越吵越难听,佟佳人终于忍受不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够了,都别吵了,都是我的责任行了吧?”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回到了起点,不得不,佟佳人此时此刻心情特别的难受。她就知道佟依人不会放过她的,但她没想到,她竟然可以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完美一线不但爆光了她的住址,还曝光了她所有以往的情事,包括当初和萧尹航的初恋,和贺子勋的官商联姻,甚至连叶浩然这个青梅竹马和路非这支潜力股全都扯了进去。一时间,闹的f市是满城风雨,无人不在谈论着她这个‘神’一般存在的女子。 每个和她有过关联的男人,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波及,萧尹航涉足的是地产业,倒也影响不那么明显。叶浩然那边,已是闹到事务所领导找他谈话,最惨的那一个,就要数路非了,影色的销量因为她与路非的绯闻,瞬间暴跌,打破了自他开创影色杂志以来的最低销售纪录。且不谈这期杂志所损失的印刷费,就论影响力,也足以让路非直接将自己开除了。 在开会以前,她也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主动辞职,可当初信誓旦旦的话,还音犹在耳,她实在没有脸告诉路非,自己要打退堂鼓。现在,别人提出来这事也好,就算是给路非一个交待,也给这些受她影响的所有同事一个交待好了。 低着头,佟佳人移步要走,才刚推开座位,身侧已传来路非斩钉截铁般的话语:“佳人,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将下周的杂志销售量拉到正常水平的话,我的公司依然欢迎你。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我只能跟你对不起了。” “总监,我” “做不到吗?” “我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但是,我愿意接受挑战,如果下周影色的销量还是这么惨的话,我会自动辞职。” 鼓起勇气完这段话,佟佳人突然觉得身心舒畅,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她,也不管路非如何惊讶,她只是淡然离场,带着最得体的微笑,径自离开这因为她而吵闹不休的会议室。 抵死绵 出了办公室,佟佳人直接走向了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后,佟佳人紧握拳头,对着镜中的自己连了三声加油。不可以认输,不可以回头,她一定要熬过去,为了自己,也为了影色。 转身,出了洗手间,佟佳人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散会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或多或少带点了不自然,她一律选择无视,只慢慢地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上周的杂志静静地看了起来。 从排版到印刷,影色都做得比较细致,布局也很完美。虽然本期的头条确实不如对手的强大,但也确实没理由差成这个样。不得不承认,苏珊的话,虽然得很刻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自己,影响了影色,也影响了整个杂志社在业界的‘档次’。 从前,完美一线还是佟氏的产业时,影色凭借新颖的创意,大胆的主题还有犀利的言词,曾连续一个月将完美一线的销售量压制在第二的位置,如今,这两本杂志的成绩本末倒置。除了自己的那些八卦绯闻的冲击以外,与杂志本身存在的一些问题,也脱不了关系。 不得不影色很新也很潮,但,保守派的完美一线定位很精准,读者群也抓得很到位,这一点与影色定位的杂乱多有着鲜明的对比效果。短时间内,完美一线可能比拼不过影色,但时间一长,距离就越拉越大,直到现在,出现了‘崩盘’的危机。要解决这一切,除了全力抓新闻,博眼球以外,最重要的,还是从内部先解决这些必须的问题。 可是,自己只有一周的时间,想要大改革也不太现实,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下周的劲爆主题,就算下周不一定能以压倒性的优势打击完美一线,至少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否则,无论自己离不离开,都会不安心。想到这里,佟佳人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杂志,拧起眉,头疼地按压的太阳穴。 冷不丁地凑过来一个头,杨冰冰担心地看着她的脸:“佳人,你还好吧?” “没事,有点头疼,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 白天四处跑新闻,晚上还要一张一张检查拍回来的新闻照,写稿校稿,她这一阵子也确实没有休息好。但,这些都不是令她头疼的原因,她真正头疼的是,下一个头条,她要上哪儿找? “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不了,这么多事没解决,回家也睡不着。” 微转着眼珠,杨冰冰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嗯,也好,走吧,我请客。” “哪能让你请啊?这一顿算我。” “那我就不客气咯!” 初来影色的时候,她曾提醒杨冰冰和自己保持距离,不过,杨冰冰这火爆的性子,直来直去惯了。任是她如何提醒,也依然我行我素,时间一长,佟佳人见她两边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也就不想再她了,只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样的一个好朋友。 两人出了杂志社,很快就找到一家常吃的火锅店,天气越来越凉,吃火锅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们明明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吃午餐,还是排了十几个号才到。菜上桌的时候,二人都饿得不行,也不顾什么叫淑女气质,撸起袖子就开吃,只吃到额头都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两人才停了手,改叫了两份甜点,有一叉没一叉地吃着。 往嘴里狠塞了一口冰淇淋,杨冰冰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佟佳人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哎!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当然,美食当前,所有烦恼统统都得抛开。” “这就成了,也不枉我大放血一回。” 因为母亲的病,杨冰冰大多时候都是吃面点盒饭类的过活,今天为了安慰佟佳人,她也确实狠下了点本钱,虽然两人吃的都不算多,但对于她来,已经算很奢侈浪费了。 见她一脸肉疼的模样,佟佳人故意逗她:“别啊,你这的我都不忍心再吃下去了,本打算再叫一锅呢。” “你是猪啊你,再叫一锅,下午还想不想上班的?” “上不上也就那个样了,我跑的那些新闻都太小,没用的。”好不提工作的,只是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这个不开心的话题。 杨冰冰自知失言,马上出言安抚:“别灰心嘛!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你。” “倒也不是灰心,只是,一时没什么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其实也不能怪你,连总监都没办法的情况下,要你一个人来力挽狂澜,这也太不现实了一点。” 影色能做到如此规模,与路非的经营有道有着非常大的关系,但,面对这一系列的风波,因为身陷其中,路非也显得有点束手无策,所以,这番话虽是来安慰佟佳人的,倒也是杨冰冰的真实想法。 “他也为难,要换了别人,恐怕根本就没有这次的机会。而且,开了我对他是百利无一害,他如今还能这么力挺我,真的很不错了。” “那倒也是,不过,一周的时间啊,你真的有信心过关么?” 摇了摇头,佟佳人无意识的搅动着手里的橙汁:“信心?其实我一点也没有。” “噗”闻言,杨冰冰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动作太大,不小心便撞翻了桌上的饮料,一时间,二人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好不容易擦干净了桌子,杨冰冰一声惨叫,又毫无形象地嚎了出来。 “我擦,我的演唱会门票,神呐!我花发八百多块才搞到的呢。”捧着掉在桌面上的那张花花绿绿的门票,杨冰冰一脸悲愤,为了省下这八百块的门票,她足足吃了半个月的面条啊面条,就这么被打湿了,她的心啊,肝啊,脾胃肾啊,忍不住就是一阵天崩地裂地颤。 “你还看演唱会啊?谁的?” 苦着脸,叹着气,杨冰冰只差没有挤出两滴老泪了:“薜琴啊,我老喜欢她了,人长得漂亮,歌也喝得好,我一直是琴粉来着,好不容易弄了张门票,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演唱会那天,人家让不让我进。” “不就是湿了吗?晒干了就好,谁要真不让你进,我帮你打电话让琴姐的经纪人骂他。” “琴姐,佳人,你不会告诉我你认识薜琴吧?” “是认识啊,怎么了?” 到薜琴,佟佳人又联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这么多年来,哥哥一直没有成家,一半是因为工作太忙,另一半,就是因为这个薜琴了。哥哥的红颜知已很多,但一直喜欢着的,就是这个薜琴,当年,她出道的时候,不过十七八岁,因为陪着哥哥唱了一次歌,便彻底迷倒了佟胜人。 这些年,为了捧她,佟胜人也算是一掷千金,直到他临死的前一个月,他还偷偷从公司的帐上,划了一笔钱给她,做为出新专辑的经费。可是,佟胜人死后,她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演艺生涯,甚至都没来拜一下他。为此,佟佳人一度将她在心底拉到了黑名单之列,直到现在,她一句无心的话,又引出这许多感想。 “佳人,改天帮我整张签名照吧,求你了。” 抬眸,她浅浅一笑:“这个嘛,我试试看,不过,在帮你要签名照之前,我想,我得先和她谈点别的事情。” “啥事儿啊?” “比如,头版头条。” 想不通的时候,出来换个环境真的很有必要,如果没有来吃这一顿,如果杨冰冰没有打翻那杯果汁,如果,她没有恰好是薜琴的粉,自己一时半会可能真的不会想到要找她出做这期的头条。但现在,一通百通,有了目标,佟佳人瞬间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别人不仁,她却没有不义,如果,这一点小忙薜琴也不肯帮的话,那么,她也不用再顾及什么道义。毕竟,这些年来,从哥哥那里,她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随便爆出哪一件,也足以撑住影色半个月了。不过,鱼死网破的事情,她是不愿意做的,就算是要炒新闻,也可以分黑的还是白的,只要薜琴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那么忘恩负义,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一条‘双赢’的大新闻。 闻声,杨冰冰张大着嘴半晌,突然一拍脑门狂笑了起来:“哎妈呀,我咋没想到呢?佳人,你要是能拿到她的独家新闻,这期的头版头条,可就非你莫属了呀!” “但愿吧,我先试试看。” 原来,不是没有新闻可挖,只是自己还不够无耻。如果自已也像佟依人一样,影色的头条永远都不会比完美一线差,但是,她做人也有自己的底限,该报的就报,不该报的,她还是会问问自己的良心。 无声地拍着手,杨冰冰猛地又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加油,我相信你行的。” “快吃吧,我一会儿试着给琴姐去个电话。” 又挖了一口冰淇淋在嘴里,杨冰冰支支唔唔地叮嘱:“嗯嗯嗯,哎!记得签名照,签名照啊!”抿唇一笑,佟佳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知道了。” 一心惦记着薜琴的事,吃过午饭,佟佳人便与杨冰冰分了手,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哥哥送给薛琴的别墅找她。薜琴既然要来f市开演唱会,自然也会住到那里,自己直接上门,比打电话似乎要更有保障一些。 打定了主意,佟佳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打了个的就到了郊区,踏着熟悉的小路,找到那间豪华别墅的时候,佟佳人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按下了别墅外的门铃。 开门的是个陌生的中年女子,知道佟佳人的来意后,直接告诉她薜琴不在家,要过几天才来f市。佟佳人并不理会,只定定地瞅着她,问了一句:“琴姐四点的时候,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你准备了她喜欢的茶没有?” 那中年女子显然没想到佟佳人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只愣愣地答道:“有啊,当然准备了,要不然薛小姐会生气了。” “所以,她在家是不是?” 来的时候,她已经观察过四周的环境了,车库里停着两辆车,一辆很干净,一辆显得很脏,有跑过高速的痕迹,二楼有一间房的窗户开了一半,另几扇都关着,显然,开着的那一间里有人呆过,至少,最近呆过。 向阳的方向,一般都是主卧的上选,那不是薛琴的卧室她也不信,所以,她有十分的把握,薛琴就在这间别墅里,而且,刚回来不久可能还在休息。只是,她故意找人来她不在家,很显然,只是不太想见自己而已。 “呃,这个” 她很有诚意来见她,可她却端起了大腕的架子,佟佳人心内不爽,口气也变得越来越强硬:“要么她出来见我,我要我进去见她,你自己选。” “这位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薛小姐她,她不想见你。” 这人穿着一身新围裙,可能是薛琴请来的保姆,佟佳人也不想为难一个外人,于是又心平气和道:“那你进去告诉薛小姐,我现在的工作是娱记,在影色工作,来找她,是因为有点关于她的新闻,要给她看一看,如果她不想看的话,我就直接发了。”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进去问问。” “谢谢了。” 当着自己的面,那中年女子又重新关上了门,看着那扇雕花木门,佟佳人突然觉得碜得慌,人,婊 子无义,戏子无情,她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可现在,人走茶凉,哥哥死了还不到半年时间,别人的眼中,却已再没了当年的情义。 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佟佳人突然有种不顾一切将她从高处扯下的冲动,但冷静过后,她终于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要薛琴一会儿能好好配合她的要求,她就看在哥哥爱了她这么多年的份上,暂且放她一马好了。因为,她实在不想哥哥泉下有知,还要为这个女人而伤心难过。 没有等太久的时间,别墅的门,又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原来那个中年女子,也不是薛琴本人,而是她的经纪人莎莎姐。 “佟大小姐,好久不见了。” 她笑得恬淡,佟佳人却只是一幅客套的表情:“叫我佳人就好,要是觉得这种称呼太亲密,就直接叫我佟小姐便好。” “好吧,佟小姐,不知你来这里找阿琴,是有什么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好歹,这房子还是我哥哥出钱买的。” 提到这间房子的时候,莎莎姐的表情,似乎有所动容,犹豫了一下,似乎很为难,但还是让开了身子,冷漠道:“进来吧!” 有时候,人都是逼出来的,当年,薛琴与哥哥的事,也曾闹到父亲大发雷霆,她被父亲赶出佟家的时候,还是佟佳人追出门外,给她送了一把伞。 而今,物是人非。 她再不是当年的佟大小姐,而薛琴,也都可以如此对自己耍大牌了。人情冷暖,她最近已体会了太多,倒也不介意再多一个落井下石的主,但,她既然已选择来了这里,就绝对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无论是好的新闻,还是坏的新闻,她一定要拿走一个。 举步而入,佟佳人顺着记忆环视了一下别墅的四周,还是当初的布置,和哥哥在世时一模一样。她的心头,蓦地一暖,想来,这个薛琴对哥哥,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只是,她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她对哥哥流露出太多太多的依恋。 径自到沙发里坐下,佟佳人还未开口,那中年女子已给她们端出来两杯茶,只闻那茶香,就知道是薛琴喜欢的品种,佟佳人也不挑,只淡淡地对那女人了一声谢谢,便转眸看向了莎莎姐。 赵莎莎算起来应该是薛琴的表姐,因为薛琴是孤儿,所以,自她出道以来,身边就一直是她照顾着,时间一长,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经纪人了。平时,薛琴不想出面的时候,大多都是这位莎莎姐帮着出来话,她是个精明的女人,很多时候,甚至比薛琴自己还要八面玲珑,处世圆滑。 “莎莎姐,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找了个离佟佳人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地方坐下,莎莎姐也十分爽快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吧,你找阿琴,到底为什么?” “相信莎莎姐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也出去工作了,在影色上班。” 呷了一口茶水,莎莎姐十分冷淡地:“听了,所以呢?” “我想找琴姐做个专访。” 貌似优雅地放下茶杯,莎莎姐很是扭捏道:“专访啊?这个,恐怕不行哎!” “为什么不行?难道琴姐来f市开演唱会,连新闻也不用炒了?真的就这么红了?”在娱乐圈混,没有新闻就等于没有爆光率,没有爆光率也就等于没有人气,没有人气的明星,也就是不够火。以薛琴现在的人气,她倒也能栖身一线了,只是,如果没有配合好炒作的话,离冷却的那一天,想必也不会远了。 妩媚一笑,莎莎姐假做为难道:“当然不是不用炒新闻了,只是,我们已经交给别家操作了。” “你的合作对象,该不会是完美一线吧?”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是她们了,自己能想到的大新闻,想必佟依人也能想到,以她的手段,对于薛琴这样的熟人,自然也是不肯放过的。 “佳人,我也跟你实话吧,从决定到f市来开演唱会的时候,我们预定的首选宣传杂志就是你们影色,可是,最近,他们的读者量貌似远比你们家的多,而且,你们的杂志社最近好像有点自身难保了,要是把新闻交给你们做,我实在也有点担心对阿琴的影响会不太好。” 于公于私,莎莎姐这话的是滴水不漏,但佟佳人却并不认可,只冷冷地瞅着她的眼问:“所以,莎莎姐的意思是,要拒绝我喽?” “也别这么,阿琴当年也确实受过你哥哥不少的照顾,我们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可是,就算这新闻不给完美一线做,我们也不敢给你啊,毕竟,你最近的负面新闻太多,与阿琴的形象不符,这一点,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 被黑的太多,所以也麻木了,明明是那么伤人的话,可在佟佳人听来,已没有太大的感觉。沉默地思考着方才莎莎姐的话,突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我做的,就不能接?” “虽然听上去很无情,但,确实是这个意思。”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把专访交给影色来操作,我保证不参与任何过程,全部都交给别人来处理,如何?”她的目的,只是要影色反败为胜,迅速升温,而不是非要让自己主笔头条,她不能写,还有杨冰冰可以做,反正,只要是影色的员工来做,对她来就代表着成功,至于中间的过程,她可以忽略不计。 摊了摊手,莎莎姐一脸无奈,两边都不可以得罪,她似乎也十分为难:“可我们跟你妹妹已经谈好了,你是胜人的妹妹,她不也是么?” “她如果真是我妹妹,就不会害死大哥,如果琴姐还有点良知的话,这报道给谁做也不能给佟依人。” 那一场意外,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有一点她却十分肯定,佟胜人的死,绝对另有隐情,虽然,她现在还不能逼佟依人实话,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闻言,莎莎姐立刻神情大变:“佳人,话要有证据,你这么你妹妹可不好。” 冷哼一声,佟佳人面色如霜:“如果我有证据,你以为她现在还可以风风光光地做她的老板娘?莎莎姐,我们明人不暗话,这报道要我不做也可以,但,我希望你转告琴姐一句,如果,她心里还有一丁点儿记挂着我哥对她的好,别便宜佟依人,她不值。” “我会转告的,但最终会跟谁家合作,我现在也答复不了你。” 关于佟氏的传闻,圈中有无数个版本,但现在看来,实际的真相可能比传闻更复杂,虽不知道佟氏姐妹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但,单看佟佳人的凝重的口吻,她也必须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一次的合作对象了。 静坐了片刻,佟佳人终还是打算起身走人,方站起来,又觉得十分不甘心,于是又回头,笑问:“如果佟依人不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莎莎姐以为影色真的会输给完美一线吗?” “我承认,你妹妹做事手段非常极端,但是,我们要的只是宣传效果,所以” 她没有完,但佟佳人已明白她的意思,虽知道不一定有效果,但她还是尽力争取:“你们要的宣传效果,影色也可以给你们。” “还是那句话,影响不好。” 微点着头,佟佳人神情冷凝:“看来,我们真是没什么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很抱歉。” 话不投机半句多,很明显,她们根本就没有换合作人的意图,如若不然,薛琴也不会避而不见了。冷冷转身,佟佳人一边走,一边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回复:“不用抱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后悔现在的决定,莎莎姐,希望你这一次你也理解我。”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转身,回眸一笑,只是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我是如果,你们真的和完美一线合作的话,我想影色下一期的头条,我也会捧琴姐的场,给她来一个大力的宣传。” “你威胁我?” 努了努嘴,她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别这么,我只是,用自己的方法,在争取自己想争取到的新闻。” 不是她狠,只是,要跟佟依人这样的人抢新闻,太有底限,太有节操,貌似真的不行。既然她要玩阴的,她也只能耍横的,反正,大不了一拍两散,都做不成。 许是见佟佳人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莎莎姐终于也坐不住了,紧张地解释:“就算我答应你和你们合作,佟依人一样会用同样的方法来打击阿琴,佳人,我知道你和她不是同一种人,你一定不会像她那么无情的,是不是?” 她不以为然,只轻飘飘地了一句:“狗急了还会跳墙的,何况是人急了,你是不是?莎莎姐?” 被气到无语,又无话可驳,莎莎姐起身向她行来,亲昵地拉住了佟佳人的手,半是撒娇道:“唉哟!干嘛得这么严重的样子,我们也没有一定要和她们合作嘛,对不对?” “可你也没有,一定不和她合作。” 见佟佳人较了真,莎莎姐忙陪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也就是一个经纪人,很多事情,我做不了决定的嘛。” “那就问问琴姐好了,她不是在楼上吗?” “她坐了一晚上的飞机,很累,所以正在休息。” 明白这又是借口,佟佳人也不点破,只淡定自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相信琴姐休息好了后,一定会给我回电话的,是吗?” “那是当然了。” 伸手自包里掏出一张名声,郑重地交到了莎莎姐的手中:“这是我的新名片,还有新电话号码,莎莎姐,等你好消息哟!” “嗯!”很是勉强,但到底还是接下了那烫手的名片,佟佳人满意地看着莎莎姐的表现,终于转身告辞。有些时候,见好就得收,不是每件事,都得在当时给出答案的。虽然,她也不确定这个专访她能不能争取到,但,她得不到的,完美一线同样得不到。 佟佳人前脚才离开薛琴的别墅,后脚,路非的电话便追了过来,没两句话就追着佟佳人回公司,她问了半天,他也只肯要和她谈谈关于下一周杂志的问题。想到路非可能又想给自己开小灶,暗中帮自己一把,佟佳人也没多想,打了个车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公司。 将手里的包放回了座位,佟佳人只来得及和杨冰冰打了个照面就直接进了总监办公室,一进门,就感觉满室烟雾,那呛鼻的滋味,让人闻了只想重重咳它几声。 忍住那刺鼻的味道,佟佳人迫不急待在问道:“总监,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下周的头版,你有什么看法?” 一提到这个,佟佳人不禁有些脸红,虽然薛琴那边她已尽了力,但毕竟还没有确切的回复,她也不好现在就出来,只能低下头呐呐道:“我还在努力,可能,还要点时间。” “佳人,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很为难,可是,我们的头版大概要定下来了,而且,这一期,可能要由你亲自去做。” 闻言,佟佳人意外地抬眸,欣喜若狂道:“头版有了吗?那太好了,是什么啊?交给我,我马上去就去跟进,一定把这一期的头版写好。” “佳人,你先坐下来好吗?” “怎么了?” 虽有所犹豫,但路非最终还是选择了直奔主题,坦言道:“这一期的头版,我们要做的是萧氏夫妇的名人专访。” “萧氏夫妇?哪一对萧氏夫妇?” “brilliant集团的总经理萧尹航,还有他的夫人盛安琪总监。” 有那么一瞬,佟佳人只觉得头顶有几只黑色的小鸟呀呀飞过,留下不长不短的几条黑线。从不在煤体爆光的伉俪情深,第一次直面媒体的采访,果然是大新闻,果然该上头条。 只是,这样的新闻,她真的不想做。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徘徊在记忆的边缘,心是如此的痛。 时间,像轴承一样转动着,带动着记忆的齿轮,慢慢的磨灭着你我之间的美好。不是没有勇气再爱,只怕是,爱了还要不该。佟佳人僵立着,沉默着,就仿佛没有生气的灵魂,她整个人的世界,都已随着心神而游离,飘得太远,而找不到自我。 “佳人,佳人?” 他的呼唤,终还是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苍白一笑,貌似不经意地问:“不是他们从来不接受采访的么?为什么现在又肯接了?是你争取到的机会?” “以前她们不接受任何访问是觉得没必要,可是现在,就算不是我们,他们也会找其它人做这期访问。是专访,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最近的绯闻,好好澄清一番。” 那些绯闻虽然短期内看不到对brilliant集团的伤害,但时间一长,或多或少会影响萧尹航在集团内的威信,想解释也是必然,只是,为什么偏偏要找上影色?难道他不清楚,澄清这些绯闻,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自己? 想不通,但想不通也没用,佟佳人淡淡抬眸,正视着路非:“一定要我去吗?换别人可不可以?” 想起来很惭愧,她竟是她第二次要求路非一改初衷,为自己开小灶。她曾一心要做一个平凡的人,和所有人拥有相同的待遇,可是,一而再地遇到这样的事,她终于还是又走了一次后门。 路非似乎也很为难,解释道:“我本意也不想你去,可是,盛安琪亲口指定,如果不是你来,这期的访谈,就找别家。” 佟佳人不算是很了解路非的为人,但他虽然看上去花心不靠谱,但工作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自己的要求,本就已有点逾越了本份,既然他话已得这么清楚,自己再推脱,就有点不过去了。想了想,她终还是幽幽一叹:“所以,我没有选择了是吗?” 见她如此神情,路非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又烦燥地燃起了一支烟,犹豫着:“佳人,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话,我再找她谈谈好了。” “你若是谈得通,根本就不会找我来,不是吗?” 苦苦一笑,路非重重一叹,只是无奈道:“虽然,我也猜得到她的意图,可是,我觉得也算是一个机会。佳人,该面对的,逃避也不是办法,这件事,你们迟早要坐在一起个清楚的,现在只不过是将私下改成了对公众谈而已。” 她知道他的是事实,也知道,自己只要在f市,就一定会与他们夫妻有的交道的机会,只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相遇,而且,还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她不是不分清红皂白的人,也懂得路非的为难,再加上影色最近的销量,她似乎也有义务要做好这一篇报道。 虽拧着眉,但她还是善解人意地了一句:“我懂,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换了是别人,路非可能在下这个决定时,眉也不必皱一下,可是,因为是自己,他还如此大费周章地跟自己解释,他的这份情,她也必须得承了。 “别这么,其实,是我很自私,其实,不接这活也没事,只是,总有点不甘心。算了,我还是找盛总监再谈一下好了,大不了,这一期的访问,我亲自给她做。” 听到这话,佟佳人只是摇头:“总监,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可是,我想不必要了,我去。” 话是自己的,决定也是自己下的,可看到她如此勉强,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不免担心地问道:“佳人,真的没关系么?” 她笑,故做轻松:“当然有关系,不过,脸皮是练出来的,我试着再练厚一点就过去了。” “佳人,真的很抱歉。” 大大咧咧地上前,像个朋友一般用力的推了一下他的肩,她反过来安慰路非道:“干嘛呀这是?再难堪的日子,我都挺过来了不是吗?” “可是我知道,这一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他也不清楚,可就是感觉那样深刻,就仿佛,只要她真的去了,他就再无机会了一般。 “没什么不同,我不想见他们,不是怕他们一些难听的话,只是,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牵扯,不过,公私要分明,我知道该怎么应付。”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心底不停徘徊着,迟迟不退。路非就那么静静地瞅着她的脸,许久许久,都不曾再一句话。有些人,明明离得这样近,可又似乎隔着一片海,他看得见她,却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出了路非的办公室,佟佳人再也无心上班,只跟杨冰冰打了声招呼便提前下了班。做记者就是有这点好处,不想坐办公室的时候,只需要一声要去跑新闻,就可以直接出去晃点。 没到下班的时间,也不想提前回家,省得母亲又问东问西,自己不好解释。佟佳人打了个车直接跑去找叶浩然吃晚饭,这一阵子自己忙的厉害,叶浩然约过自己几次,都被她爽了约,今天正好有空,就打算主动去找他。 本想只在楼下等她,但时间来的不巧,叶浩然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佟佳人只能听了他的话,上来坐着等他下班。其实,佟佳人不是第一次来叶浩然所在的事务所,但每次都只在楼下等他,所以,叶浩然的同事,大多也不知道叶浩然有她这么样的一个朋友,突然一见,所有人看她的脸色都有几分古怪。 或是**,或者惊讶,最夸张的更是直接盯着她半晌不眨眼。印象中,律师这个职业给人的感觉就很冷,这些人的表现,还真有点让她跌破眼镜的感觉。不过,自己最近实在是太火了,想来人家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要一个个表现得完全没反应,那才叫奇怪了。 坐了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女律师给她端来一杯水,热情地对她:“佟小姐请喝茶。” “谢谢。” 女孩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刚刚大学毕业,正是大好的年纪,笑起来也别样的青春:“师傅还要忙一会儿,让我先出来陪你话。” “啊,不用了吧,我一个人可以了。” 听到女孩的话,佟佳人不免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只知道叶浩然在法律界混的还不错,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开始带徒弟。运气还不错,助手又年轻又漂亮。 “不行,师傅吩咐过了,我要是不听岂不是要给师傅骂?” 闻言,佟佳人温婉一笑:“他哪里会骂人?他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男人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师傅脾气好呢。” “是吗?” “对啊!师傅是有名的‘火爆冰山’呢!一时冷如冰,一时爆如火,骂起人来,很吓人的呢。”女孩的眼睛很圆,瞪起来的时候,圆溜溜的很是漂亮,佟佳人微笑着瞅着她的眼,也不多话,只静静地听她着。 “呃,真的吗?” 见佟佳人一脸错愕,似乎真的不知道,那女孩恍然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太多不该的话,立马捂了捂嘴,小声地惊道:“啊,我怎么能跟你这些呢,佟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师傅我了这些,要不然” “别担心,我什么也不会的。” “谢谢佟小姐。” 喝了一口茶,感觉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她将茶水放回桌上,又扭头对那女孩:“对了,你还是进去帮他的忙吧,你这么放下工作来陪我聊天,我会内疚的。” “其实,师傅现在忙的事我帮不上,我才过来上班两星期,太新人了,很多事都不会。”吐了吐舌,女孩很是懊恼的模样,佟佳人点了点头,又大方道:“是这样啊,那你要是不嫌烦,就坐这里陪我聊吧!” “好哇!” 年轻的女孩,朝气蓬勃,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耐着性子和自己聊了很多。佟佳人很清楚,这女孩会对自己热情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叶浩然的身份,但,既便如此,她还是很感激对方。毕竟,在这个扭曲的年代,能遇到这么纯真的女孩子已属不易,更何况,她或者还以为,讨好了自己,就等于是讨好了叶浩然。 聊着聊着,时间过去的很快,叶浩然处理好一切后,出来时已到了下午的六点整。佟佳人起身,望着他轻轻浅浅的笑,叶浩然回她一笑后,立时又绷紧了脸,对她身边的小女孩了一句:“你怎么还在?” “师傅,不是你让我陪佟小姐聊天的吗?” “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现在没事了,你回家吧。” “是,师傅。” 每一句话,都一板一眼,每一个字,都生硬冷漠,佟佳人讶然地望着眼前的人,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震惊。一直到被他带着出了律师事务所,佟佳人才怯怯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还是我认识的浩然哥吗?” 摸着自己的下巴,叶浩然难得地开了一次玩笑:“怎么了?长帅了所以不认识了?” “你怎么对人话那么冷?你那个小助手挺可爱的嘛,别对人家那么凶。” 闻言,叶浩然不以为然道:“对她凶是为她好,你有见过笑面佛一般的律师么?” “那倒也是,可是,人家也没做错事啊。” “所以我没骂她啊。” 瞪大了眼,佟佳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到了外星人一般稀奇:“哇!你还真会骂人呀?” “为什么我就不会骂人?”叶浩然只是笑,对她话的口气比之方才,不知道要温柔了多少倍。 “浩然哥,我怎么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从前,是她太执着于过去,错过了很多事,也错过了很多人。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自己对他从小到大的认识,却顶不过一个小女孩不到两周的时间,不得不,她以前做人,也实在是太过失败了。 似乎已习惯了在工作的时候戴上那冷漠的面具,一下班,他就又变成另一种个性,从头到脚,都透着沉稳与阳光。曲指在她额心重弹了一下,他敲醒她的理智,反问道:“现在认识也不晚,怎么样?要从什么地方开始重新认识?” 眸波微转,她笑的娇俏:“不如,先从胃开始吧!” “好主意,走吧!请你吃顿好的。” “呵呵!” 心有郁结,总能在他的身边找到安慰,如果,她没有遇到过萧尹航,或者,叶浩然会是她最好最好的那个选择,只是现在,她还需要时间,试着忘记过去,重新接受未来。 中午吃了火锅,下午就想吃点清淡的,于是,在叶浩然大呼吃不饱的抗议声中,佟佳人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喝粥。 清粥小菜,佟佳人吃的不亦乐乎,可一碗粥下肚,她已大呼饱的受不了,只能将满钵粥都推向了叶浩然那一边:“喏!看我多体贴你,这些都给你吃,就不会吃不饱了。” “你还真是大方呀!” “那是那是。” 叶浩然瞅了她的碗一眼,一本正经地问:“不是闹着要喝粥么?一碗就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的太饱了,现在胃里负担很重,装不下太多新的东西。” “你一个人吃的火锅?” “当然不是了,和同事,就是那个杨大妈的女儿,杨冰冰,你还记不记得?” 歪着头,貌似很认真的想了想,叶浩然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啊,好像记得。” “人很好喔,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他白她一眼,无语道:“本来就认识,有什么好介绍的。” “别打岔,你懂的!” 其实,第一眼看到杨冰冰的时候,佟佳人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是适合叶浩然的。虽然她的性子有些直,但,这样的爽直个性,正适合叶浩然这呆头闷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两人的个性都是互补。要是真的能凑到一起,不定,就真的成就一桩美好姻缘。 所以,时不时的,她总会有想要撮合一下他们的冲动,她曾试过杨冰冰的口气,她对叶浩然的印象似乎也不错,现在,也就只等叶浩然表态了,不过,很显然,叶浩然的心里,依然还装不下别人。 刻意忽略她的用意,他笑着往她碗里又添了一点粥:“不这个了,先你吧,工作还顺利吧?” “不算太顺利,不过还能应付。” 在叶浩然的面前,她实在没有打肿脸冲胖子的必要,但也不想把问题严重化,也就只能轻描淡写地随便一提了。 “真的能应付?” “嗯。”看穿了她的心思,叶浩然也不点破,只放下手里的碗筷,单刀直入地问:“吧,找我来诉苦还是排忧的?” 她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笑:“都不是,只是挺担心你的,所以来看看,不过,看样子,除了被老大训过以外,你还过的挺好的。” 佟佳人来找他,还真的不是想来诉苦的,就算那件工作自己一点也不想接,她也会自己去处理,没必要给叶浩然听,因为,他若是听了,除了徒增他的烦恼以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过,影色的危机,却让她想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叶浩然,既然能将影响扩到那样大,没理由叶浩然会幸免。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关心的人,一个一个被自己的绯闻所波及,弄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好在,方才在事务所里坐了一会儿,她也有所收获。看到叶浩然的工作还是有条不紊,徒弟对他还是敬重有加,她也就放心了。 “老大只是关心我,并不是训我。” 一拍脑门,佟佳人突然惨叫出声:“唉呀!一这个我又想起来了,我刚才就那么上去找你,你老大看到没有啊?” “你呢?” 垮下小脸,她一脸懊恼:“糟了,明天又该骂你了。” “不糟,他没看到你本人的时候,他还真是天天骂我。今天看到你本人后,就直接给我打了内线电话,你本人看上去不像那些八卦上面写的那样,也就不打算再骂我了。” 这话,叶浩然倒也真的没谎,事务所的老大看了那些报道后,一直担心他遇人不淑,会给人坑的不轻。可佟佳人本人一到,立马便用自身的气质征服了所有人。她出身名门,本身又带一点书卷气,再加上那温婉动人的气质,无论开口与否,只要坐在那里,便能让人觉得眼前美好。其它的一切,也便都当成是浮云,一挥而过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律师,律师是不能谎话的。” 白他一眼,佟佳人没好气地啐他:“呸!谁信啊?律师的工作不就是满口谎话么?” “这都让你发现了?” “不过,我相信你,你是就一定是。” 闻声,叶浩然不语,只是大手越过桌面,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她总是这样,一句话就温暖了他的全部,一声相信,就像是那千年的迷汤,一口就醉,再不愿醒。 佟佳人以最懈怠的精神,将约见日期一拖在拖,直拖到再也拖不下去的时候,才开始给盛安琪打电话。盛安琪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平静,两人很快约好了见面地点,不是在咖啡店,也不是在餐厅,而是直接约在了盛安琪的办公室。 整装待发,佟佳人再一次来到了brilliant集团的大楼下,只是,心情却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仰望大楼,45度角,明媚而忧伤。 这个记忆中,曾给她带来无数次伤害的地方,她一次一次想要逃离,却一次一次又回到这里。或者,这就叫孽缘,在缘尽之前,她注定要与他们纠缠休了。 握了握拳,将全身的气力都倾注于心间,她无声地为自己加着油。只要越过了这一切,她就已算是成功。接下来,无论盛安琪要对她什么,她只要记在笔记本上就好,其它的,一律不管不看。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重新走进brilliant集团,甚至不用跟前台报上自己的姓名,那穿着超短裙的小姑娘,已微笑着告诉她,可以直接上楼去找盛总监。她笑着跟人谢谢,无视于别人眼中的不屑,就那么不卑不亢地上了楼。 盛安琪的办公室并不难找,但她却夸张地在电梯口派了个员工来接她,佟佳人礼貌一笑,在那员工的带领之下,很顺利地进入了盛安琪的地盘。 似乎在看着什么很重要的文件,佟佳人进来的时候,盛安琪头也没抬,只冷冰冰地了一声‘坐’。看她似乎还要忙一阵子,佟佳人也没打算客气,直接挑了一处不算太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盛安琪一直低着头,隐隐可见淡眉深深拢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佟佳人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她主动开口。有人,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但,看着盛安琪的举止打扮,还有那份认真,佟佳人于是想,其实,工作中的女人,也很有魅力。 盯了那么一阵,佟佳人心头猛地一疼,恍然就想:如果,自己当初也和盛安琪一样有能力。那么佟氏也绝计不会落到别人的手里,更不会让父兄因此而含恨离世。这个道理,她明白的有些晚,但好在不是一辈子不明白,或许,她已追不上盛安琪的脚步,但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到自己的归属。 思绪游离间,佟佳人又想了许多,正想到出神,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暗影,再回神,却见盛安琪已走到了自己跟前,正伸出手,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佟佳人还是条件反射地起了身,伸手与其轻握:“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儿了。” “因为他不在,所以走的神吗?” “什么?” “没什么,只想告诉你,他不会来了,出差。” 从进入这间办公室开始,佟佳人一直都觉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也似乎不上来。直到现在,经盛安琪这么一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这是关于他们夫妻俩的访问,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是不对的。 她怎么会忘了他的存在?是刻意的逃避?还是她已经真的对他释怀了呢?关于这一点,她也无从得知,只是相当职业化地问:“这样啊,那关于萧总的采访部分以后补吗?” 盛安琪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轻笑着看着她的脸:“你们的采访稿我已经传真给他了,他会用电邮直接回给你们路总,到时候,你问路总拿就可以了。” 是萧尹航不想见自己,还是盛安琪不想让她见自己,对她来,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他在的访问,或者,会比有他在要顺畅得多,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谈情的,公私要分明。 她掏出录音笔,笔记本等物,同样轻笑着回应:“也好,那么盛总监,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啊,开始吧!” 两个互视为情敌的女人,居然也可以如此平静地话,佟佳人收起满腹的怀疑,开始认真地对待这起采访。这是她接到的第一单活,也是目前来,最重要的一单,从各个方面来讲,她都还不算成熟,所以,来这里之前,她已无数次地在心底演练着采访的内容,为的就是不要在采访过程中,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准备好一切,佟佳人拿起录音笔试音,试好后,开始正式发问:“请问盛总监,您和您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八年前。” “是怎么相遇,又有什么样的浪漫故事呢?” “那一年,他家里出了点事,我们是在医院里遇到的” 因为要问的问题,早已给盛安琪看过,而且佟佳人准备的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所以,两人一问一答,表面上配合得也十分的默契。她一直认真地问着,她也一直认真地答着,直到最后的一个问题问完,佟佳人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终于微笑着再一次朝她伸出了手:“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盛总监。” “不客气。” 盛安琪没有再伸手,只拿一种审视的眼光,冷冷地瞅着她的脸。 略有些尴尬,佟佳人收回自己的手,收拾着随身携带的东西准备走人。从开始到结束,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佟佳人一边记,一边听,到最后,竟发现无意中记了足足十几页的笔记,显然,她这一次的采访,完成得还不错。 满意于自己的工作态度,也满意于盛安琪的全力配合,佟佳人站了起来:“盛总监,耽误您时间了,既然采访已经完成,那我就先回去写稿子了。稿子写完后,我会发到您的邮箱,您审核过后,没问题我们再发出去。” “稿子先不急,已经这个点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如何?” 如果方才,她觉得盛安琪要自己来采访,是刻意而为之,想借机狠狠羞辱自己一顿的话,那么在采访完毕的那一刻,她已在心底狠批过自己的小人之心。但此时此刻,她的一句一起吃个饭,瞬间便又将她悬着的心又吊起。她望着盛安琪灼灼的目光,一时间,竟是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呃!我还要回公司给总监汇报工作。” “路总那里,如果他要指责你,我来打电话解释。” 不是应该只是客套的话么?难道真的要一起吃饭,她对着自己,真的能吃得下去? 见她不回应,盛安琪也站了起来,双手环胸,气势强硬:“怎么?不赏脸啊?” “不是,只是不想让盛总监再破费了。” 听完这话,盛安琪倒也不客气,毫不扭捏道:“那就你请好了。” 再推脱下去,就显得有些太刻意,佟佳人收拾好心情,直视着盛安琪同样豪爽道:“那好吧,去哪儿吃?” “三楼有间咖啡厅还不错,就那儿吧。” 微点着头,佟佳人没有异议,只跟着盛安琪就朝电梯走去。 brilliant集团占用了这间大厦六层以上的所有楼层,六层以下,都是些餐饮超市类的地方,而盛安琪所的三楼的那间咖啡厅,其实也就是路非家的产业,也是树岛咖啡在这一带的分店。 找了个还算幽静的雅座,佟佳人只随意点了一杯喜欢的咖啡就将餐单还给了服务员:“盛总监请随意,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这是自然,不过,你就喝咖啡么?” “还不饿,先要这个就可以了。” 对此一言,盛安琪不置可否,只是很淡然地继续点着自己的餐点,不过,她翻看了半天,最终也只点了一份土豆沙拉配例汤,再加一杯鲜果汁。 “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 服务员一走,盛安琪又恢复了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轻视与鄙夷。 啜饮一口咖啡,当浓香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她听到自己用平静到漠然的声音回复:“不知道。” “我想让你重新考虑,我上回提到过的事。” “哪一件?” “孩子,给尹航生个孩子。” 每当她直接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佟佳人就有股子冲动,想要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生萧尹航的孩子,他不自己来跟好讲?非要借助盛安琪这个中间人?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答应么?还是,他其实也不想,这一切都只是盛安琪的一厢情愿? 突然,她便想到了那天晚上未继续的一通电话,他打电话给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呢? “对不起!如果你要谈的只是这个问题的话,那我想我们真的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我不可能同意。” 她承认,在一定程度上,她还是很爱萧尹航,这种爱,或者会影响她一辈子。为了他,她曾经自杀未遂,也曾自报自弃,到头来,还是得学会一点一点的适应。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不愿再被别人左右一切,哪怕,那个人是萧尹航也不行。 “如果我,我愿意改变游戏规则呢?” “你改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假如,我指的是不用你代孕,让你生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孩子呢?” 那一刻,她的世界天崩地裂,脑中除了那一句她们的孩子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再回神,佟佳人那种惊讶的心情早已被疲倦所替代,她十分鄙夷地开口:“你就那么怕我么?” “我怕你?” 她笑,微暖中带着些质疑:“不然为什么一直试探我?” “你以为我这么只是想试探你?” 眼前的沙拉盛安琪吃过一口后,便嫌恶地推开,她擦了擦嘴,抬眸,冷冷地盯着佟佳人看,那眼神,有种莫名其妙的赤灼感,直看得佟佳人心底发毛。 “不然呢?我找不到你会这种话的理由,他是你的丈夫不是吗?你现在却要求别的女人跟你的丈夫生孩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佟佳人的口气略有些刻薄,或者,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是在被人玩弄,面对一会一个想法的盛安琪,她渐渐的,开始觉得无力应对。 “可笑?你觉得可笑?” “不是可笑,是很可笑,非常可笑。” “像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懂我的心情。” 她刻意加重的语气,像扎在盛安琪心底的冷刀,如果不是为了萧尹航,如果不是害怕他离开自己,她永远也不会跟佟佳人低头,永远不会。 “我确实不懂,所以,咱们也没必要再下去了,再见!” 言罢,佟佳人起身要走,正拿过手里的钱包打算去付帐,盛安琪却飞快地起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等等。” 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佟佳人越过她的身体,继续朝前走,还来不及启步,身后,又传来盛安琪略显悲伤的声音:“我有不孕症,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恍然间,听到这细若蚊呐的声音,佟佳人堪堪一震,许久许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就当我拜托你好了,帮我这一个忙,圆你一个心愿,这笔买卖,很公平。” 她用了心愿两个字,那么准确,却又那么伤心。 佟佳人的心头,有如重伤处再被人狠狠刺了一剑,霎那间,疼的是鲜血淋漓。她转身,愤怒而凌乱地开口:“前阵子你找我,要我为你们代孕,现在又你不能生孩子,盛总监,我到底该相信你,还是怀疑你?” “同为女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盛安琪的眼中,有抹不去的哀伤与不甘,那种感觉,佟佳人相当熟悉。就好似溺水之中,抓到那唯一的木板,想爬上去,却又发现它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她只有唯一那个最坏的选择,选不选都是伤。 几乎就在当时,她便相信了她的话,可她的理智却依然叫嚣着,支配她着拒绝人的话:“对不起,我想我帮不了你。” 挑眉,盛安琪开始咄咄逼人:“为什么拒绝?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无视于她高高在上的逼人气势,佟佳人撇了撇唇,冷冷道:“盛总监,别自以为有多么了解我。就算你有不孕症,他没有不是吗?要孩子,他可以自己想办法。” “你在怪他?” “没有。” “你有,你怪他没有亲口跟你,你怪她没有直接向你要求,就因为是我的,所以你才拒绝的吧?佟佳人,你真的很贪心。”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再见。” 贪心吗?也许是吧! 曾经,只要能多看他一眼,在他身边多呆上一天,她也会满足,可是现在,她只想离得他远远的。如果,他不能给她明天,她也无法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那么,那样卑微的爱情,她不想再去追求。 当初,会答应帮他生个孩子,是因为自己心如死灰,只想求个寄托。他就是她的寄托,是她的希望,可以安抚她的心跳,也可以帮她报仇,于是,她就紧紧抓住他不放,任自己坠落着,变得越来越不堪。 可是现在,她渐渐明白了,也想通了,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用,她再不愿以小三的身份过一辈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只能叫别人为妈妈。如果她要生,只生自己的孩子,也只跟自己的丈夫生,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地,享受着别人的一切,消费着孩子的未来。 毅然转身,她走得决绝,虽然心也会痛,虽然手也会颤,但她并不后悔。她于是想:萧尹航,如果,我们真的有缘份,老天一定会再给我们机会,而不是就这般委屈着我,委屈着我们的爱情。 回公司的路上,佟佳人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坐在拥挤的公交车之上,佟佳人无声地流着泪。那种感觉,一如亲手掐碎了自己手心里幻想的泡沫。该醒了,是该醒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清醒着,远比迷糊着更疼,更撕裂? 悲伤之余,佟佳人的手机应景而唱。佟佳人随意看了一眼,竟发现是莎莎姐的电话,胡乱地抹掉眼泪,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哽咽着接听,当她知道莎莎姐决定后,眼泪却蓦地流得更凶了。 “谢谢你,莎莎姐。” 挂断电话,佟佳人流着泪心酸地发笑,人生啊,就是这么的讽刺。如果莎莎姐的电话早一天到,或者,她真的就会拒绝掉今天的采访,只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相信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吃。所以,该她承受的一个也没有落下,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轻叩三声门响,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佟佳人举步而入,优雅走近路非的办公桌。 “总监,我回来了。” “佳人啊,采访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这是我录下的音,总监要不要听听看?” “要,放一下。” 依言打开录音笔的开关,当佟佳人温雅的嗓声,缓缓流出,路非原本淡漠的脸上,已浅浅挂上了笑容。 随便听了一段,路非就让佟佳人关了录音,夸赞道:“表现不错的样子,我没看错人。” “总监先别夸我了,今天的任务其实还不算完成,我只采访了盛总监,萧总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没参与采访过程。”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已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如常,但从路非的眼中,她很明显看到了自己的气短与心虚。 点了点头,路非道:“这个我知道,他已经将资料发到我邮箱了,我一会转发给你,你列印出来,自己总结一下写进稿子里再交给我看。” “好的,对了总监,还有件事应该和您先提一下。” “什么事?” “我和薛琴谈好了这一期的头条要上她,可不可以把盛总监她们这一期往后排一周?这一周,先上薛琴的那个?”其实,两条新闻都可以在同一期上,而且,这样也更能保证杂志的销售量,但是,以盛安琪的个性,应该不愿意屈居人之下,如果头条是薛琴,她一定会不高兴,好好的合作,恐怕就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了。 但,若是让盛安琪的这一期先上,那么,薛琴那边肯定不满意,自然也不会再选择影色,所以,斟酌之下,唯有调整一下顺序,才能让两方都满意。 “薛琴?就是最近红的发紫,还要来f市开演唱会的那个女歌星?” “对,就是她。” 闻声,路非眼前一亮,十分兴奋道:“不错嘛佳人,这么大的活儿,你是怎么拉到的?” 并不想过多宣传薛琴与自己的关系,她只是轻描淡定道:“也没什么,以前就和琴姐就认识,她卖我个面子而已。” “可是,我怎么听,她本来已经在和完美一线谈呢?你抢回来的?” 路非很直接地用了抢这个字眼,很恰当,也很残忍。佟佳人对此并不否认,只淡然道:“算是吧。” 闻言,路非不语,只是开心地对佟佳人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个开明的上司,很多东西,他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传媒界抢新闻这种事,实在是多不胜数,已成了一种默认的形式。大家各凭本事,谁也别谁可耻,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头条抓到位了,就是胜利,就没人会瞧不起你。 她笑,对他的赞扬不置可否,只转了重心,又提议道:“总监,我想把这一单交给冰冰去做,可以吗?” “为什么?不是你们是认识的吗?你做不是更好?” “这也是琴姐的意思,避嫌。” 佟佳人的用词很谨慎,但路非还是听懂了她的话中有话,想一想最近佟佳人所面临的一切,也便没有再多问,只许可道:“噢!也好,反正都是我们的活儿,给谁做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你自己真的不介意吗?” “换了别人可能会介意,如果是冰冰的话,我想,我应该不会介意。”她和杨冰冰就是很投缘的那一种,一见如故。况且,这案子自己肯定是接不了的,如果非要挑一个人来帮她接,杨冰冰这种老骨灰,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行,我一会跟杨冰冰一下,让她尽快把这周的稿子定下来。” “好,那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等。” “怎么了?还有事?” 他叫住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晌,只挤出来一句:“佳人,她,真的没有为难你。” 这个她,路非没有明,但佟佳人却知道他指的是谁,浅浅一笑,她答得非常客观:“公私分明,这一点上面,盛总监也做得很好。” 不得不承认,盛安琪在工作的时候,真的很专业。就算是最后,她仍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那也是将她请到了咖啡厅里,并不算在工作的时候为难她,所以,在这一点上面,佟佳人是感激她的,感激她的专业,感激她的公私分明。 “那就好,出去工作吧,对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佟佳人一本正经道:“我这几天可没空应酬老板。” “哎!你这么话可真伤人心。” “下周的成绩出来再请我吧。” 耸眉,路非笑得一脸桃花:“这么有信心啊?” “必须有信心啊,否则,我就会成为f市,第一个刚上班不到半个月就被炒鱿鱼的娱乐记者了。”虽然是一份从路非手里捡来的头条,可她也想好好对待,毕竟,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个挑战,她也想试试自己的功底,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传媒业的潜力。 “真服了你了。” “那,老板您今晚上,就凑和着找别人吃饭吧!” 拧着眉,路非一脸痛苦的摆着手,有气无力地催促:“走吧走吧走吧!” 淡然一笑,佟佳人顺势而出,关上门的同时,她握着录音笔的自,不自觉地紧了又紧,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执手写下他的‘爱情故事’,只不过遗憾的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将泡好的咖啡轻轻地放到了佟佳人的桌上,杨冰冰眯着眼,笑嘻嘻地跑到她跟前,涎着脸问:“亲,有没有好消息哇?” “好消息?你是我的采访么?嗯,还不错。” 见佟佳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冰冰急了,立马挤眉弄眼地提醒道:“唉呀,我不是问这个啦!我是,你那个琴姐,嗯嗯?签名照啥的?嗯嗯?” “冰冰啊!我正要想要告诉你,签名照,我没拿到。” “啊!”起这个签名照,佟佳人还真是忘的一干二净了,那一天,自己只顾着和莎莎姐交涉,却把这件事给忘了,想到这里,佟佳人抱歉道:“真不好意思啊!”“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我就演唱会那天去碰运气,搞不好也能整到一张的。” “其实,我” “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尽力了,大牌嘛,肯定有脾气的,我不怪你。” 自己接下薛琴这一单采访的事情,才刚刚跟路非提起,想来路非也还没来得及跟杨冰冰,看她一脸失望的模样,佟佳人突然想要逗她一逗:“真的不怪我?” “不怪。” 聊到这里,佟佳人终还是忍不住卟哧一下笑出了声,见她表现得特别诡异,杨冰冰啊呜一声就扑了上来,抱住她的脸就啃:“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成功了,么么么么么” “哎!你走开,走开啊,全是口水,恶心死了。” 最后,狠狠地啵了佟佳人一口,杨冰冰这才勉强松开了佟佳人,不过,双手还欢快在吊在她的脖子上,眯着眼道:“亲,快把签名照拿出来吧!” 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佟佳人假做正经道:“没骗你,真的没有。” “啊?” 见她二度失色,佟佳人仍是故意板着一张脸,又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帮你约好了琴姐明天上午十点半见面访谈,签名照你就自己要吧,对了,记得不要迟到喔。” 反差太大,杨冰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瞪大了眼好半晌,这才不敢相信地问:“等,等等,你什么?” “明天,上午,十点半,不见不散,明白了吗?” 倒吸一口冷气,杨冰冰突然有种被五百万砸到头了的感觉。“佳人,你真的?” “嗯,真的。” 终于不再逗她,佟佳人肯定地点着头,可杨冰冰一时刺激太大,仍旧有点转不过弯来,只紧张道:“可是,就算是成功了,也该是你自己去做啊,为,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头条要忙了,所以,这个就便宜你咯。” “亲,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啊,那叫什么来着,再生父母,救命恩人等着,我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做猪做狗也要报答你呀!” 杨冰冰高兴过头,开始语无伦次,佟佳人无奈地敲她一记爆粟,狠狠推开还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失笑道:“拜托,你有点逻辑好不好?还再生父母呢!快去准备资料吧,这件事要是搞砸了,你就等着被总监开除吧你。” 捧着脸,杨冰冰做恍然状,失声叫道:“对对对,妈呀,我该折腾点啥呢我,我我我” 太兴奋的结果就是,杨冰冰一个下午就打翻了三次水杯,写坏了两支水性笔,更弄掉了无数次的文件。好在,她犯的错误虽弱智,但却不影响重点,所以,当路非终于走了出来,亲自指派杨冰冰领写本周的头版头条时,佟佳人敏感地发觉,原来一直在笑的杨冰冰,眸底已浅浅有着泪雾出现。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只是,机会稍纵即逝,只有紧紧抓住的人,才有机会成功,才有机会成为领跑这个时代的强者。 晴天的夜晚,繁星满天,一轮明月高挂天边,弯弯如船。 仰望星空,会被那种浩瀚所震撼。漆黑的夜,包容了众多的星光,才便这夜晚变的如此动人。阳台上,佟佳人拢着衣衫,不让夜的凉气侵上自己,只是,那迷蒙的月光映上心头,却只留下一片片悲凉的冷意,一如她此时此刻郁闷的心情。 本周的影色已准备上线,可佟佳人却始终再联络不上盛安琪本人,关于她们的报道要改期的事情,她还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讲,要是在杂志上线之前,没能和她达成共识的话,很有可能又被她抓到把柄。她倒是不怕盛安琪会陷害自己什么,只是担心,万一又影响到影色,她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发着愁,佟佳人始终睡不着,只能爬起来一遍一遍地对着月亮发呆,难道,她真的要跟他打电话吗?难道,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不想和萧尹航再有任何的关系,他一次一次的伤着自己的心,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对她来,早已造成了难以抹去的伤痕,每靠近他一分,自己就会伤多一次,她已伤无可伤,真的不敢再前行。可是,每个人都告诉她公私要分明,自己,真的就过不去这个坎了吗? 很挣扎,很纠结,很郁闷! 她一次一次拿起手机,又一次一次的放回原处,直到,凌晨的钟声悄然响起,有如一道电光,击中大脑,她恍然间便想通了一切,其实,就算找到盛安琪又如何?以她的个性,十有**又会以此为威胁,逼自己答应她所提出的无理条件,自己若是答应,岂不是又要回到原点?若是不答应,这么久的努力,就会白费,就算路非不指责自己,自己对同事们也难以交待。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找萧尹航谈,就算自己和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她相信,他一定不会和盛安琪一个鼻孔出气。 退一万步讲,万一萧尹航的想法,真的和盛安琪是一样的,那么,这个男人,她或许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对他完全死心。 如果他疼她,就一定不会这样。如果他懂她,也一定不会这样。如果他还爱她的话,那她有理由相信,他绝对不会答应自己这么做,也绝不会让自己承受这莫须有的压力一辈子。想通了这一点,佟佳人终于鼓起了勇气,当熟悉的号码在的指下一个一个被按出,佟佳人的心,还是不自觉地缩紧着,狠狠纠拧在一起。 她已想好了开场白,只等对方接电话,可是,她等了许久,却只等到无人接听的优美女声。握着电话,佟佳人无力叹息:“或者,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不该再找你。” 将手机扔回床角,佟佳人静靠在床头发呆,一时间,脑子里空空如也,竟是什么也想不清了。 “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越伤得深。 越明白爱要放得开。 是我不该, 怎么我会眷著你眷成依赖, 让浓情在转眼间变成了伤害 ” 有那么一瞬间,佟佳人只是怔然,明明听到了手机在响,可她却呆愣着不知去接听。直到那剪爱的旋律已近尾声,她才恍然大悟般扑向床角,激动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手机铃声。”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有种让人舒心的成份。佟佳人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着抖,好半晌才傻傻地应了一声:“噢!”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呃,不不不,有事,有事的。” 她有些紧张,急得连话都不会了,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缺乏自信的,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你吧,什么事这么急?” “关于之前的那个采访,就是影色的那一个,我想问问时间上,可不可以再改改?” 采访的那一天,没见着他本人,佟佳人害刻意把影色也提了出来,就怕他记不清自己的是什么。不过,这个担心很显然有些多余,因为,她的话刚出口,萧尹航已清清楚楚地了一句:“不是本周上线吗?” “是,本来是的,可是,现在时间有点紧,我稿子还没有理顺,能不能下周再上?”不好意思出真正的理由,佟佳人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虽然,这借口很烂很烂,但已是她能找到的最合理的借口了。 对工作,萧尹航从来不允许有半分的偏差,如果是自己的下属犯了错,该打打,该罚罚,从无二话可。所以,初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为佟佳人蹩脚的借口,也为她这不专业的态度。 “如果是别的理由,我可以考虑, 但是,你稿子没理顺的话,这应该是你们的责任,加加班好了。” 不想让她一上班就学会走后门,不想让她一开始就觉得可以凭关系上位,不用走正常的徒径。她不再是当年的大小姐,该经历的一切,一点也不允许被错过。 未来到萧尹航的态度如此强硬,佟佳人愣了一下,才又小声地问道:“不能通融一下吗?” “安琪不喜欢上这种新闻,这一次,是因为那些锁事影响了公司,所以才急着要出一篇报道,如果上得晚了,也就没有意义了。” 他没有明,但佟佳人又怎么会听不出那些锁事指的是什么,理了理头绪,她继续努力地想要服他:“关于澄清八卦的那一部分,稿子已经定下来了,本周一定能上,只是,头版及封面那一块儿,可能,要换成别的新闻。不过,我们可以把下周的头版留给你们,内页也会加印四开做为补偿,这样可以吗?” “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你能把澄清的稿子写出来,没理由其它的写不出,不是吗?” 太了解佟佳人,萧尹航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佟佳人无奈,只能放低了姿态:“对不起!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告诉我本期的封面是谁。” “薛琴。”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但他还是听了进去,冷着声,隔着电话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果然是大新闻,不过,你们影色真的认为我们的影响力不如这个女明星吗?” “不是这样的,她的演唱会下周一在f市的红馆里举行,错过了本周,她的新闻就用不上了。” “我们也很急。” 他的较真,让她有种无理取闹的错觉,语气也不由急燥了起来:“真的很急的话,就不会让影色来做了不是吗?萧总,我们明人不暗话,盛总监对我是有成见的,可是她却没有找别家来写这篇访问,专门指定了我,她的用意别人不知,你还不懂吗?我很感激你们不计前嫌还肯帮我一把,但是,我也只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如果真的不能改,我会跟我们总监,到时候,舍谁取谁,由他定夺好了。” 话一完,佟佳人其实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些的,至少态度不该如此强硬,别人都可以提到那些事,唯有自己,提这个不合适。可是,她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无处发泄,也只能在他的面前发发了。 以前的种种她已不想再去,但,就算是看在旧情份的份上,他就不能帮帮自己么?明是只是举手之劳,换了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天大的难事?她不理解,怎么样也不能理解! “如果,这通电话不是我接的,你还会用这种口吻和客户话吗?” “对不起!我想,我真的不应该打这通电话,打扰了。” “”急急地收了线,佟佳人靠在床头,重重地喘着气。是的,她后悔了,现在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不想承认,但他的明明就是对的,如果对方不是他,她一定不会如此激动。如果对方不是她,自己一定不会如此蛮横,她明明好了不再靠别人,可遇到困难的当口,她首先想到的,依然是对他的信任。 她信任他,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一定会帮自己,可是,他偏偏真的拒绝了,这种感觉,让她倍感失落,所以,她才会口不择言,可是,伤了他的同时,自己似乎也并没有感觉到快乐,反倒是觉得更加难过了。 萧尹航,我不想求你的,真的不想的 握着还发热的手机,萧尹航的心,闷闷地疼! 远在海外,他不可能现在就分身回国,但,接到她电话那一刻,他真的有种冲动,将她狠狠的揉进怀中。他已再没有资格站在她身侧,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逼迫她成长,只可惜,她不懂他,也不懂他的用心。 所以,她的心,又被他的话伤到了。 懊恼,悔恨,纠结,烦燥! 他的心情错缩综复杂,难以排解,他就那样紧握着手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直到满地都是烟灰的余烬,他才僵着脸,重新翻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 “就按你的办吧!安琪那边,我来解释。” 隔着大半个地球,佟佳人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手机屏上的两行小字。泪眼迷离,她已哭到不能自制,但颤动的手指,仍旧不肯停止。 他终于还是妥协了,终于 可她却反而更加伤心了,萧尹航,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为什么?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周五,影色全新上线。 做为备水一战的第一炮,大家都盯紧了这个清晨的销售量。佟佳人受不了公司里那样紧张的气氛,便拉着杨冰冰出了门,一个报刊亭一个报刊亭的瞧。 “哎!会不会又搞砸了啊?佳人,我好紧张的。”因为公司里有几个狠角色,这大半年以来,杨冰冰虽然也写出过不少漂亮的稿子,但却从没有机会上头版,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却还是个要‘打擂’的日子,她是想不紧张也难了。 “我觉得还不错啊!”一连看了七八个地方,每处都有人在买影色,虽然销售表现得不算是很火爆,但也和她预计的差不多,所以,对佟佳人来,这样的成绩还算是满意。 “你真的这么觉得?我为什么觉得还是买完美一线的人更多一点?你看,刚才那两摞还是一般高的,现在都明显的有差距了。” 杨冰冰确信自己并不是眼花,完美一线的销售量很明显还是高过了影色,这在以前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自从上周以来,影色的销量就一直在下滑,这周虽看上去有所起色,但感觉还是不太乐观。 佟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报刊亭前,那个翻看着完美一线的人,虽心里也有些担心,但嘴上却还是安慰着杨冰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影色因为我的事伤了根本,要想这么快回到第一不容易的,只要能保证正常的销售量,就算是成功。” 其实,她也知道想要力挽狂澜不可能那么简单,但是,现在的情势真的很诡异,因为完美一线的销售量,似乎丝毫不受影色的影响,难道,这个薛琴和唱片公司闹翻,要改签新东家,并打算尝试挑战影视的头版真的不够劲爆么? “你的也有道理,可是人家还是好紧张,这可是人家近半年来,头一回上头版。” “安啦!你的稿子我看了,写得很棒,肯定没问题的。”嘴上虽然这么,但佟佳人心里也还是担心的,只是,一周的时间还有六天,哪有现在就丧气话的道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叹一口气,杨冰冰一脸不放心的表情:“不管你是不是安慰我,我就先这么想了,不过,我们这么一家一家的跑也不是个事儿吧?你还打算看几家啊?” “再看几家就不看了,不过,你觉得有没有必要买一本完美一线来看看呢?”她观察了一下,买走影色的人,几乎都搭带了一本完美一线,可买了完美一线的人,却并不一定会捎带上影色,这是什么道理,她想不通,也觉得十分好奇。 “有,有,非常有必要,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看看她们写了什么,我们才好出招嘛!” 认同地点了点头,佟佳人帅气一偏头,对杨冰冰道:“不错,走,买杂志去。” 将买来的两本杂志拼放在一起,佟佳人和杨冰冰一时无言,只剩面面相觑的惊悚。 终于,杨冰冰抓着两本杂志,开始疯狂暴走:“我擦,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她们家的也是薛琴做封面?还是关于情感八卦,这可是读者最爱的东西啊,佳人,她,她不会是耍你的吧?” 虽然,这么自己的偶象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可是,比起朋友,偶象也只能抛开在一边了。 “不可能,这都爆的是丑闻,她再傻也不至于这样作贱自己啊?” 这么多年来,薛琴丛来对哥哥的事情,只字不提,更没有理由在他死后还把他拖下水,这不是薛琴的风格,更对她的事业无利。所以,只一看那标题,佟佳人便已心中有数,知道这些事,又是佟依人搞出来的,在打击薛琴的同时,一并打击自己。 “也对,可是,这完美一线也太不要脸了吧,她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一期是做谁呢?” “她们当然知道了。” “什么?” “这活儿本来就是我从完美一线那边抢来的,她们是故意的,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借机打垮我们影色。” 来去,还是自己影响了公司,她不过是想出来找份工作,不过是想出来混口饭吃,佟依人还真是对她恨之入骨,连个立足之地也不肯给她。不过,算起来,佟依人也算是有眼光的,因为,她很清楚,她们姐妹之间,从今往后,有她没她,是绝对不可能共存的,只要她打不倒自己,总有一天,一分一毫她都会向她们讨要回来。 “那现在怎么办?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用你手上那萧氏夫妇的访谈录呢,这下惨了,读者最爱看的就是八卦丑闻,影色本周是一定不可能卖得过完美一线了。” “”“呃!佳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没关系的,我懂。不过现在,也确实该想新的办法了,要不然,就真的会像你的一样,一败涂地。” 从她进入影色以来,她一直在努力,可问题也一直不曾间断,或者,这便是老天在故意考验着自己,考验着自己的决心。她不能认命,绝不能现在就输在起跑线上。 “要不,咱们找找总监,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自己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也只能先问问路非的意见了,做杂志他毕竟比较有经验,让他评估一下目前的形势也好。这么想着,佟佳人也点头道:“也好,走吧,先回公司。” 两个女人飞快地收好杂志,正打算一起赶回公司,佟佳人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佟佳人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沉下了眉:“是琴姐。” “惨了惨了,一定是知道这个新闻了,搞不好现在微博上,网上到处都是这些消息,她一定会气死。” 杨冰冰的话,像是蓦然划过佟佳人脑中的一道闪电,微博,网络,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或者,那些东西会比杂志更致命。想到这里,佟佳人停了下来,用手机迅速翻看起网页,当她看到网上因为这件事已掀起了几拨粉丝间的骂战时,她的心,霎时已沉入海底。 “冰冰,帮我一个忙好吗?” “行,你吧。” “你先回公司找总监,把情况明一下,再顺便帮我请两天的假。我可能得出趟远门,快的话明天回来,慢的话后天,总之,无论如何,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行吗?” 都远水解不了近火,但这一次已是十万火急,除了那个她能想到的‘远水’以外,恐怕已再无对策,她要赌这一次,赌自己能力,也赌琴姐的未来。 “当然行了,可是,你要去哪儿啊?” “河北。” 哧地一声,杨冰冰倒吸一口冷气,还要问她什么,佟佳人却已埋头接起了电话,一只手还不停地摇摆着,示意杨冰冰赶紧回公司。见她没空搭理自己,杨冰冰重叹一口气,对她打了个回去的手势后,便也急急忙忙地打的去了。 “喂!琴姐。” “佳人,我让你害死了。” 一开口,薛琴就是一肚子的火,从早上杂志上线开始,各大网站媒体都开始骚扰她,甚至连演唱会的举办方也对这次的事件非常不满意,要她给个交待。她从早上解释到现在,连口水也喝不上,直到借口吃午饭才偷空给佟佳人来了这通电话,现在的她,几乎连肺都人气爆了。 “你先别生气,我正在想办法。” 事实上,她已经想到办法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她这一次的票房,但如果成功的话,至少能保证在一定程度上保住薛琴在粉丝心中的完美形象,只要人气还在,演唱会可以再开,钱也不愁赚不回来。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现在气得想跳楼你知道吗?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啊?这些新闻一出来,我明天的票房铁定跌到底,我听了你的话,帮着你,可结果就是这样,你可真对得起我呀。” “琴姐,我没想到依人会这样对你。” “你没想到你来找我?你没想到你非要我到你们杂志出头版?我就知道你这种人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要帮你。” 薛琴是越越后悔,佟佳人却是越听越寒心,她已做出了改变,已尽全力在努力,可大家眼中自己还是那种没用的女人。她讨厌这种 感觉,也不想让别人看扁,更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努力变成一场灾难。 握着拳,她已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可话一出口,还是有几分强硬:“其实,对你来,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宣传效果加了倍。至于票房,我觉得以你的实力的人气,也不至于会太差。”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琴姐,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什么也没用,但是,给我时间好吗?还有两天时间,我会尽力补救的。” 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哪有不痛的道理?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还是决定忍到自己不能再忍的那一刻再。 “你以为你是神啊?补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挽回?” “那不然呢?你希望我什么也不做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不起!我刚才口气不太好。” 又冲动了,佟佳人抚着额,无力的感觉慢慢侵上她的神经,她第一次发觉,原来,想要重新来过真的不容易。她确实还需要时间来历练,让自己变得更成熟,让自己处理起事情,也变得更理智。 “对不起有用的话,我还需要给你打这通电话吗?要是我因为这件事人气大跌,佟佳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知道什么也没用了,可是,该的,她还是想清楚:“如果今天你选择的不是影色做推广,而是完美一线的话,我绝对不会下手这么狠。琴姐,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用了,可是,至少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依人对大哥,根本没感情,她为了杂志上位,连大哥都可以牺牲,这样的人,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选完美一线做你的推广杂志吗?” “就算不选她,我也不会选你,这样的话,她也就不会把我的这些事给抖出来了不是吗?” “你肯定?” 只一句话,便问住了电话那头的人,薛琴沉默着,只余浊重的呼吸在话筒中传递。 见她已动容,佟佳人再接再厉,只悲愤道:“琴姐,她连我的丈夫都抢,连自己父亲的公司都害,连自己的哥哥都可以抹黑,她还有什么事不会做?” “就当你的有道理好了,可是,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后,莎莎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你要我怎么办?” 话到这里,薛琴也忍不住哭了出声,骨子里她就是个小女人,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她为了梦想也曾委身于佟胜人,可是,她的心还是纯洁的。为了这一天,她已放弃了太多,眼看着梦想要实现了,偏偏又捅出来这么大一个篓子,她实在也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听我,琴姐你一定要撑下去,两天后,你的演唱会上,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如果我做不到,你的损失我来担。” “你担得起吗?你当你还是佟氏的大小姐啊?” 她已尽可能好言好语地劝她了,可薛琴的话,还是无形中戳到了她的痛处,佟佳人瞬间冷了脸,语气生硬道:“琴姐,实话,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是我大哥给你的,就算今天你毁在这里,我也不欠你什么,不是吗?” “你把我害成这样,叫你不欠我的?” “对不起!我想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琴姐你先冷静一下吧,晚一点我会给莎莎姐电话,就这样,拜拜。” 完这话,佟佳人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二话不便打开手机盖掏出手机电池连同手机一起放回了包里,从现在开始,直到她到达河北之前,她不想再受任何人的影响。因为,成败在此一举,她只有最后一博的机会。 ‘啪’地一声,将新上的影色拍回了萧尹航的桌面,盛安琪怒气冲冲地质问着萧尹航:“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了这个女人做封面?是你同意的?” 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萧尹航只拉开眼缝瞅了桌面上的杂志一眼,便低声应道:“嗯,我同意的。” “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这几天,为了忙水岸星湖的项目,她从早忙到晚,手机早都转到了秘书台,以至于外面的消息她全然不知。刚忙完一阵,想要喘口气,又发现这么离谱的一件事,她是想不生气也难。 “这种小事我难道都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他突然这么一问,盛安琪不禁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又轻声道:“尹航,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明知道公司现在多么迫切的要扭转形象,你这样子,让我很为难啊。” “澄清的地方,这一期的杂志上也有,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而且,影色也答应过我,下一期上我们的封面,还要多送两个版面给我们,挺划算的。” “这也叫划算?” 正如佟佳人所,萧尹航很清楚盛安琪找佟佳人做这期采访的真实目的,所以,紧迫性什么的,都要大打折扣。他之所以能答应佟佳人如此操作,一半是因为想帮佟佳人,另一半也是因为觉得真的可行。虽然明知道会因此惹得盛安琪生气,可他认为,毕竟是小事,解释一下也就行了,没想到,盛安琪却真的会因此而不依不饶。 按了按额头,萧尹航一脸疲惫地开口:“安琪,这种小事,我们一定要争的面红耳赤吗?” “好吧,不这个,那我问你,那件事你和她提了没有?” “提什么?” “生孩子的事,难道,你什么也没提过?” “没有。” 他并不否认这个事实,是因为他知道想瞒也瞒不住,盛安琪的目的很明显,可自己的心意自己更清楚。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最爱,一个是他的最感激,他不想两个人都伤害,更不想到最后三个人都后悔。 “为什么不提?”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要她帮我生孩子。” 从前到现在,他对佟佳人的感觉一直没有变,如果有孩子,他也真心希望是他和佟佳人的。但,这毕竟只是他自己的感觉,他也不得不顾及一下佟佳人的心情。更何况,盛安琪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她只想赶快要一个孩子来堵上她父亲的嘴,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了这个孩子后,未来会怎样。 他的人生,已充满了错误,所以,这个他所能预见到的错误,他不想放任,也不愿去纵容。 “你怎么可能不想,当初不就是你主动要求过她的?” “那时候,她要死要活的,我只不过是想给她个生存下去的理由,现在,她一个人已完全可以应付现在的挫折与打击,我这个理由,自然也就不必要了。” 关于这一点,他从未对任何人坦白,现在,被逼到无奈,他只能实话实,虽然,真相总是比较残忍,但好过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人,那种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一个谎言的事情,他不喜欢。 他的坦白,就像一把利箭,穿胸而过。 盛安琪瞬间便红了眼,只是强忍着不让那眼泪落下:“那我呢?我不是跟你过了,我需要一个孩子吗?” “你爸爸身体还好,我们不急,孩子,以后要也可以。况且,你的病,不定还有转机,你要是治好了病,我们生自己的孩子,不好吗?” 这个可能性也许不高,但已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如果,自己的一生真的只能和安琪捆绑,那么,能生下她们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安琪的一生,也实在太苦太悲,他也不忍心,看着她一辈子为了这些东西所苦苦挣扎。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做对吧?” “我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 自从盛安琪回国,她们几乎都是在争吵中度过,虽然,这一切大多都与佟佳人有关,但,这样无休无止的争吵,也让他倍感失落。从前的默契已不再,只剩下无尽的怀疑与不信任,将各自在对方心里的形象,击打得破败不已。 他累了,真的很累,很累! “你先看看这个再吧。” ‘啪’地一声,又是一本杂志甩到好他的跟前,盛安琪兴灾乐祸道:“你以为你帮得了她吗?看看你帮的倒忙吧,如果,本期如约上的是我俩的新闻,影色应该也不会输得这么惨,现在,完美一线如此冲击,你觉得,以佟佳人的能力,还能不能跌倒了再爬起?” “”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指的大抵就是目前这种状况,在决定帮佟佳人这一把的时候,他确实没想到后面还能杀出这么一件事来,所以,当他看清完美一线上的头条标语时,原本清冷的眸色,已愈见暗沉。 “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你故意不让我知道我们的报道已改期上线的事情,可到头来呢?你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啊?” “我只按自己的思维行事,至于结果,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必再操心。”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她该要面对的一切,那么逃避也没有用,既然自己主动出手也帮不了她,那只能证明,老天要让她自己面对,或者,他是该放手了,让她自己成长,自己飞翔。 “得好,也希望你做得到。” 虚虚一笑,萧尹航蓦然抬头,墨如深潭的眸底,是望不穿的疲惫与无奈:“安琪,换个话题好吗?我才从国外回来,你要一直这么咄咄逼人么?” 他眉宇间的忧伤,让她心痛不已,收了势,盛安琪也放软了口气,略显烦燥道:“你以为我愿意的吗?老爸来电话了,今晚的飞机,明天就到。” “董事长要来?” “还不是因为你这些破事儿,你小心点,他好像很生气,搞不好会骂你,你到时候就忍着点,我会帮你好话的。” 听到这里,萧尹航终还是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在此我先谢谢老婆大人了。” “哼!懒得理你。” 伸手,紧握住盛安琪的手,萧尹航柔情似水地瞅着她:“去工作吧,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忙那个水岸星湖的项目,都到收尾阶段了,别松懈。” 这一招,百试不爽。 只要和盛安琪提工作,只要提到她感兴趣的事情,再大的怒气,她也能克制,她就那种天生为了工作而生的女强人,在她的世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过她的工作,她的事业。 横了他一眼,盛安琪半是撒娇道:“要不是你,这项目的投资人又怎么会违约?还好意思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先饶了你一回。” 其实,在他伸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的心,早已都化了,只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马上就妥协。所以,她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盛安琪,做着试图主宰一切的决定。 他站了起来,微笑着将她朝外推,一边推一边:“好了好了,去工作吧,工作工作” 工作,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只剩下工作了。 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她们才能找到共同的话题,也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她们才能找到共同的默契。 送走了盛安琪,萧尹航重回自己的坐椅,只是烦闷的心情,却一直不得排解。犹豫了许久,终还是拨通了艾伦的电话,当他出自己的决定,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喻。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无法对她的一切坐视不理,更无法想象,她遭受到如此挫折后,会该有多么绝望和伤心。 佟佳人,我只帮你这一次,一次就好下了飞机,佟佳人直接打了个车到了一间福利院。 很早之前,哥哥曾提到过,薛琴小时候是在福利院里的长大的,是个孤儿,就是赵莎莎也是她长大后,自己联系上的。 哥哥很喜欢薛琴,可是他的爱却从来得不到回应,她答应做哥哥的情人,却始终不做她的女人。以薛琴这样的身世来,能嫁给哥哥这样家世的人,已算是很完美的选择了,可她却始终不肯点头,为此,哥哥曾有一阵子非常郁闷,经常到夜店买醉,公司的事,更是无心理会。 为了让佟胜人觉醒,几年前,父亲曾让佟佳人来过这间福利院一次。在这里,她遇到了宋天明,也第一次明白了薛琴的坚持是什么。同是女人,同样为爱所困,那时候的她,毅然而然地选择了替她掩下一切真相。可是现在,她想,她只能亲手揭开这个事实了。 穿过福利院的小楼,在后院贴近山丘的地方,佟佳人很容易就看到那个器宇轩昂的男子。 阳光不算刺眼,带着温温的暖意,斜斜照在他的侧颜之上,仿佛为他的周身镀上一层金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算是一个英俊的男人,金丝边的眼镜,微短的而精神的发,还有那略微有点厚实的嘴辱,总是习惯性地轻抿着,整个人有种落拓而沧桑的成熟感。 宋天明是福利院院长的儿子,所以从小就一直陪伴着福利院的孩子们长大,当年,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遇到了还是个爱哭鬼的薛琴,自此结下了一段不解的缘份。直到现在,也许该有近20年的时间。 佟佳人的启步,缓缓靠近,还未站定,宋天明已冷着脸拒绝了她:“你走吧,我不想和你任何的话。” “你认识我?” 后院里有很大一块菜地,宋天明很认真在地里锄着草,他斯斯文文的动作,怎么看都显得很书生。他没有抬头,只是用一种很不屑的口吻道:“新闻那么多,想不认识也难。” “那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不知道,我也不愿意知道,请回吧。” 佟佳人有些急,直接追到了他的身边,很是气愤地问:“你为什么听都不听我一下就拒绝我?” “我和阿琴已经分手了,无论你什么,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请离开这里吧,我帮不了你。” 一句话,已透露了太多的信息,他明明不懂她的来意,可他却主动提到了薛琴,很显然,那些新闻他也在关注,也很清楚薛琴现在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我不相信你们已经分手了。”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什么。” 他的口气很不好,是那种很轻视的口吻,也根本没有打算好好谈下去的意思。佟佳人碰了一鼻子灰,本有些退缩,可一想到影色的未来,自己的未来,她便又捏紧了拳头,继续劝着:“宋先生,琴姐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她需要的不是我,是金钱,名誉,还有地位,你要是真想帮她,就代替你哥哥,成为她有力的靠山,这样就行了。” “原来你都知道,那你更应该知道我哥哥已经不在了,现在你们已经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任何的阻碍。” 倏地,他站直了身子,将手里的工具朝旁边一扔,一字一顿道:“你哥哥,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佟佳人从未见到如此干净的一双眼,清澈,透明,带着幽深不见底的神秘,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一切,只能放软了口气道:“宋先生,如果你还爱琴姐,你应该马上跟我去f市,琴姐需要你。” “可惜,我已经不爱了。” “宋先生” “我不想动手赶你,佟小姐,你还是自便吧。” “我不会放弃的,我坐了一晚上的飞机,到现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赶来这里了,拜托!你就听我一句话好吗?” 哥哥和他是情敌,她却在哥哥死后来劝他和薛琴在一起,她已经算是做了对不起哥哥的事。现在,却又明确地被人所拒绝,佟佳人的心头,一时间,写满了挫折。可是,她没有理由放弃最后的希望,也不能亲手扼杀掉影色的未来,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去求,去劝。 “前面的小店里就有卖水的,要是真的渴,自己去买。” “宋先生,只有你可以破那些流言,只要你勇敢地站出来,琴姐的形象还是可以挽回的。 ” 对于一个被指责为被包养的女歌星来,还有什么比一个痴情的男人站出来公开她们的恋爱史更让人信服?以宋天明和薛琴认识的时间和地点,再加上一些煽情的表白,她有信心,薛琴的形象,不但能挽回,还可以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这对于现在来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不但能挽回一切,更能成全她们这一对苦命鸳鸯,她实在不明白宋天明有什么理由要拒绝。 “只可惜,那些新闻,根本就是事实,不是吗?” 他的反应,是佟佳人所始料不及的,或者,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宋天明再爱薛琴,可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可能不会介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最漂亮的,但他却会介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他唯一的。 薛琴确实做过哥哥的情人,也确实为了上位,被哥哥包养了很多年,这些年,虽然她从未接受过哥哥的求婚,但身体上,她确实也背叛了一直爱着她的宋天明。这一切,对男人们来,也许就是致命的,他忍了这么多年,显然,早已是忍不下去了。 佟佳人不知道该如何替薛琴解释她的行为,可是,有一点,她也确实可以肯定,所以,她依着心里的想法,终还是将那句话了出来:“琴姐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是吗?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居然知道?”宋天明自嘲地开口,那神情,凄楚得让佟佳人鼻子发酸:“宋先生,你就相信我吧,琴姐为了你,这么多年都不肯答应我哥哥的求婚,她是真的爱你的,真的。” “就算是又如何?为什么这些话不是她来亲口跟我?就算要解释,也应该是她自己来,遇到麻烦才想到要你来找我,这样的爱,我真的觉得很讽刺。” “不是这样的,琴姐她现在脱不开身啊!”“借口。”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可佟佳人却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她和萧尹航之间,不也是如此的逻辑么?如果真的爱,有什么不可以破解,之所以不行动,之所以没继续,所有所有的理由,在她看来,同样是借口。可是,与宋天明不同的是,萧尹航之于她,连一个借口都不屑于给。 突然很伤害,突然流下眼泪,佟佳人倔强地开口,一如自己现在所,就是萧尹航对她的真心一般:“不是借口,是真的。” 她的眼泪让他有些悴不及防,宋天明一时怔然,好半晌才又了一句:“你不走是吗?那好,我走。” “哎!宋先生,宋先生” 未料到他突然就离开,佟佳人一时慌了神,紧追在他身后焦心地喊,可宋天明却仿佛未听到她的叫喊一般,就那么小跑着,穿过福利院的走道,迅速消失在佟佳人的眼前。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佟佳人无力地跌倒,满脑子只剩下绝望的两个字。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太过悲伤,太过失望,那种无力的地感觉,有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佟佳人低着头,只是一味地哭泣,为自己的不幸,也为这努力之后,还是白费心机的心情。 她哭得太认真,甚至忘了回头看一眼。 如果,此时此刻,她能回头一望,兴许就能发现那个令她魂萦梦牵的身影,只可惜,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深邃的眼眸,带着淡淡的忧伤。 萧尹航静立于廊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或许,他永远也不能再陪在她身边,但,他会默默地守护,一如现在,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心痛着。 回身,他扔下手里未灭的烟蒂,朝着方才宋天明消失的方向,挺直了脊梁,大步而去。 抵死绵 抵死缠绵  10月26日,周一。 薛琴巡回演唱会第六站,将登陆f市红馆,她将用自己的歌曲和表演征服f市的歌迷。演唱会上,将会演唱超过30首经典歌曲,用歌声表达自己和歌迷“永远在一起”的意愿。 为了烘托女王的气势,薛琴的团队在整个演唱会的设计上十分考究。在舞台美术视觉方面,也运用了目前世界顶尖规格的投影科技,从比利时进口的超大尺寸巨型3d全息浮空投影幕、德国制造的三维渲染技术媒体伺服器等昂贵器材与最先进技术,配合超过一个篮球场大的led,将呈现给观众前所未有的影像奇观。 为了这一次的巡回演唱会,薛琴足足准备了三年,三年的时间,她的苦,她的泪,从来无人知晓,她默默地做着准备,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现在,她终于熬到了,可是,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已开场却还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拨人的看台,坚强如薛琴,终还是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握着话筒,她几度哽咽,但信念在支撑着她的灵魂,让她不能就此而倒下。终于她擦干眼泪,吸着鼻水做开场白,只一句话,全场已落泪。 “千言万语,只有一声谢谢,谢谢今天赶来的歌迷,也谢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想,我会好好唱的,让你们看到一个前所未见,坚强而努力的薛琴。” 声落,装扮一新的薛琴,高扬起还紧握着话筒的手,带着眼泪微笑,用自己的热情点燃着在场观众的心,她热情而奔放的演唱,像是燎愿的野火,一次一次,将现场的气氛调拨到最高。虽然,大半的座位都还是空落,虽然,现场只剩下那最少的一部份粉丝,可他们依然疯狂。 他们随着台上薛琴,高声齐唱,含着眼泪为她加油,那足以感动一切的画面,有如冬天里的一把火,一路燃烧着,直烧进了佟佳人的心。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急急赶回了f市,直到演唱会开场了,她才勉强赶到现场,急急地买了一张票就冲进了会场,当她看清场人的人烟寂寥,她终于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惨了薛琴。 抱歉的感觉,已找不到言词来形容,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一会儿该如何跟她解释,所以,她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傻傻地陪着台上的女子尽情落泪。 琴姐,对不起,对不起! 礼花满天的那一刻,薛琴唱完了最后的一首歌曲,她握着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太伤心而不出话来的她,什么也没有再做,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对着台下的观众,一再地鞠着躬。 当在场的粉丝们,流着泪,爆发出惊天般的‘安可’声,整个演唱会的上空,忽而飞沙走石,传来一阵阵闷雷般的机械之声。怪风四起,盘旋在人们的头顶,当满场浓香扑鼻,众人才愕然地发现,四下都飞舞着淡粉色的玫瑰花瓣。 四架直升机,从四个方向飞来,在整个演唱会的现场不停地盘旋。随着疾风的飞舞,那些粉色的花瓣,有如漫天花雨,一点点,一片片,温柔了人心,也浪漫了整个世界。 粉玫瑰的花语:感动、爱的宣言、铭记于心! 佟佳人错愕地伸手,捧起那一瓣瓣的花片,当浓郁的花香,侵染上她的神经,她的心头,猛然一震,几欲狂跳。 风,越来越大,盘旋着花瓣,让现场的人们尖叫不止。 逆着风,佟佳人强行抬头,眯着眼看向那半空中的直升机,肉眼可及之下,她似乎能看到一个全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在软梯之上,缓缓下落。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终于,那人跳下了软梯,一步步走向台中的薛琴,当他将满手的鲜花塞进错愕着的女人手中,他已帅气地夺走了她手中的话筒,拥着她的腰身,面向她深情表白。 “对不起!我来晚了。” 早已花容失色的薛琴,此刻抖动着红唇,似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只哽在喉间,死吐不出。干涸的眼泪,猛然又溢出,她冲动地上前,不顾现在的身份,也不顾现在的处境,就那么当着所有粉丝的面,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她的哭声,通着话筒传递出很远,可现场的粉丝们,却以更惊雷的方式,兴奋的尖叫着,为这眼前的浪漫,也为这眼前的感有肺腑的一幕。 “别哭了,会长皱纹的,那就不漂亮了。” 薛琴又哭又笑地捶着他的肩,那表情,竟是幸福得让人融化了心。 揽过她的腰身,宋天明温文尔雅地笑着,而后,面对着所有台下的观众,语带真诚道:“谢谢你们来看阿琴的表演,也谢谢你们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天明,你”“今天,就让我,你听,好吗?” “嗯!”微点着头,薛琴一时感慨万千,激动得连手指都在发颤,宋天明伸出大手,与其十指紧扣,那样深情无比地对她微笑之余,这才重新举起话筒对着台上的观众继续道:“因为阿琴的身份,我一直都活在黑暗里,当然,我也有过不甘,有过埋怨,可是,因为对阿琴的爱,让我一直撑到了现在。如今,她到了事业最艰难的日子,做为一个男人,我有义务站出来,也有义务为她遮风挡雨。” “我和阿琴,认识有20年了,从她还扎着羊角辫开始,我就认定了她将来会是我的新娘,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20年,今天,我终于有勇气将在她面前了,请大家给我鼓励,让我有勇气将戒指套上她的食指,可以吗?” 如雷的掌声,漫天响起,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宋天明终于掏出了那枚他自己精心编织的草戒指:“对不起!直到今天,也没有给你买一枚钻戒,可是,我想我应该跟你讲一讲这枚草戒指的来历。阿琴,还记得我们一起种下的那颗树吗?它长得好高好高了,每年我都会去给它除草,直到,我看到了一株青绿色的小草,它死死缠住我们的大树,一点一点地往上长,仿佛要用尽所有的气力攀到那大树的顶端。” “我突然就想到了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就是那颗树,我就是那颗草。这些年来,在你的光环之下,我一直在退缩,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可是,看到那颗草,我突然发现自己那么傻,就算你是树好了,就算我是草好了,为什么我不能努力向上爬?总有一天,我会爬到你的高度,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伴侣,唯一的,能长得那么高的伴侣不是吗?”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我特意摘了那滕草的茎蔓,编成你小时候最爱的戒指来找你,阿琴,原谅我以前那么傻,原谅我还打算放弃你,现在,你还愿意收下我这枚草戒指吗?” 漫天的花雨,再一次席卷而至,那些飞舞的花瓣,纷落如雨。落在薛琴的肩上,头上,还有脸上。她一直在流泪,那种感觉,就仿佛得而复失,没有人懂她有多高兴,更没有人懂她有多欣慰。 曾以为再也不会回头的男人,终于回头了。 曾以为再也不会有结果的爱情,终于开花了。 她想笑,眼泪却止也止不住,一滴滴落在舞台上,染湿了花瓣,更染湿了所有人的心。 不知是谁率先鼓起了掌,而后,如雷的掌声之中,渐渐夹杂起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字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渐渐的,那三个字被观众叫得越来越大声,附和着的粉丝们,流着泪祝福,祝福这对苦尽甘来的情人,也祝福眼前这万般艰难的爱情,天长地久。 “好。” 薛琴只了一个字,却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她软靠在宋天明的怀中,欢笑着落泪,为自己为不幸中的万幸,也为自己这最后一次的幸福机会。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她想,就算佟胜人拿一万个成功的机会来与她交换和宋天明的爱情,她也不答应。 感觉到脸上的湿意,佟佳人恍然一摸,原来竟又开始止不住泪流,她不知道宋天明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这么大手笔,可是,她只知道,她有多么多么的羡慕现在正依在怀里哭泣的小女人。 如果,换了她是薛琴,或许,还不等他先开口,她便会主动答应,她就是这么没用的女人,她就是这么渴望着自己的爱情,只是,她的爱情,或许再没有机会有这么圆满的结局。 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珠,一回头,却愕然看见一群熟悉的脸孔,她张大了嘴,还来不及惊呼,杨冰冰已飞奔着扑向了她,高兴地搂着她又笑又叫。 “佳人,真的是你,看吧总监,我就了是她回来了。天呐!你真是太神奇了,我都让你感动死了。” “冰冰,你在什么呀?” 不等杨冰冰接口,路非也跟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佳人,干得漂亮!” “总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要佟佳人什么也没有做,也不太客观,但,她也确实遭到了宋天明的拒绝。可现在的事实是,宋天明不但来了,还来的如此‘**’,就连她自己也不禁开始怀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她在做梦。 但,就连路非也出现了,她还能以为这些都是幻觉么?很显然,宋天明是在自己走后,临时改变的主意,可是,他空间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番话才改变的心意还是另有原因呢? “我知道,你只是服了这个男人来这里对不对?就凭这个,你已经很成功了,你知道吗?今晚这一通表白之后,各大媒体报章一定都会大肆宣扬,我有信心,薛琴的人气不但不会回落,还会飞涨不止,本周的杂志,无论是影色还是完美一线,因为薛琴,都一定会卖到脱销的。” 做生意,胜负很重要,但比起胜负,其实赚钱更重要。虽然影色这一期的杂志不一定能胜出完美一线,但卖到脱销,才是他最终的追求。所以,无论佟佳人有没有真的做到反败为胜,在他心里,她早已胜利了。 “总监,不是这样的。” “你就别否认了,早上是你发的电邮给总监的对不对?你让我们一定要来看演唱会,还会有大新闻,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可真给力啊,这直升机,这花瓣雨,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 什么电邮,什么大新闻,她根本什么也没有过,她从河北赶回,连气都没敢喘一下就直接跑来了演唱会现场。这花瓣雨,这直升机,就算她有心,经济上也未必有能力。可是,大家似乎已认定了就是她的作为,将所有的功劳,都堆到了自己头上。 她是想居功的,也需要这份功劳,可是,她更想知道真相,那个足以让宋天明改变主意,又让自己不劳而获的真相。 “冰冰,有什么事儿明天再,现在我得先去会会一个人。” “这么晚了,你还要见谁啊?” 无心解释,佟佳人只扬手指了指台中央的宋天明,大声道:“男主角。” 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杨冰冰摆着手,对佟佳人比了个剪刀手,一脸激动地应道:“ok,ok!” 几次三番,佟佳人想要冲过那层粉丝墙,只可惜,每一次都被人流冲出,靠近不得。急进不成,吸能慢等,待到佟佳人终于等到机会去见宋天明的时候,已是晚上七八点。 本以为只是宋天明一人赴约,却没想到,首先看到的人,竟是薛琴,一见面,她就紧紧拉住了佟佳人的手,由衷地感激道:“佳人,谢谢你。” 佟佳人心里很急,也没有心情再客套:“琴姐,我方便和宋大哥几句话吗?” 新闻闹的太大,薛琴不方便带宋天明回f市的那间别墅,只能一起窝在莎莎姐的家里。见佟佳人表情严肃,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要问宋天明,她也便也笑道:“当然可以了,天明,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准备点饮料。” “谢谢!” “你们聊吧。” 薛琴一走,宋天明便扶着眼镜笑了起来:“你想问我为什么又来了f市了?” “是。” 回眸,宋天明的眼中,有难以解的温柔:“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宋大哥,你就跟我实话吧!” 就算要承一个人情,至少也该知道承的是谁的情,这件事,于薛琴来是人生的一大转折,对自己来,又何尝不是?所以,她非常想知道这个理由。也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相助。 “其实,我本来真的不打算来的。” “那后来呢?为什么你又改主意了?” “因为,在你之后,我又见了一个人。” 提到那个人,宋天明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那种感觉,佟佳人不上来,但又似乎并不完全看不懂,那是一种,包含着敬佩,欣赏还有同病相怜的眼神,很纠结,纠结到,让人看一眼就心痛。 “谁?” “他不让我,但是,我觉得,你仔细想想就应该知道是谁了。” 没有点破,他只是一点点地提示着她,或许,正因为自己的爱情已圆满,他也很希望,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那个人,也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 “宋大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为什么服了我。” “好。” 下意识地,宋天明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表情很凝重,似在沉思,又似在遥想着什么:“其实,他只是跟我了他的故事,那个一直错过,却又一直没有结果的故事,我听完他的事,突然发现,如果我再固执下去,我或者就会是另一个他。我扪心自问,如果阿琴真的嫁给了别人,我受得了吗?答案很明显,我根本就受不了,所以,我听了他的话,来这里,给阿琴做最后的表白。” 到这里,宋天明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有庆幸,也有浓浓的幸福感。不经意地停了下来,不过片刻,他又开始继续:“不过,我很幸运,因为阿琴也在等着的。所以,我很感激他,也很感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想,他永远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永远不会对我那样一番话。” “你是,他是为了我才找你的?” 微摇着头,宋天明直言道:“他没有,但我感觉得到,就是为了你而来。” “宋大哥,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求你了。” “对不起!我想我能的只有这些了。” 闻言,佟佳人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宋天明望着她失落的眼眸,忽而又道:“虽然是他服的我,但,我还是要感激你,因为,他的故事里,也有你。” 泪,决堤而至,那个名字就在喉间,却只吐不出。 无法愈合的伤,只疼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无法预测的未来,唯一知道的,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没有语言,也要陪你走完这一段路,让你变成,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那条路。 与宋天明道别过后,佟佳人开始疯狂地打着萧尹航的电话,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坚持,那边,始终传来无人接话的女声回复,她知道他是故意不接的,可他越是这样,她便越发相信宋天明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萧尹航。 电话不接,她就开始发短信,可是,无论她如何想办法,萧尹航始终不曾回复,仿佛,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终于,佟佳人被迫着放弃,但,内心那股冲动,却始终如影随行,支配着她,时不时便想要拨通那熟悉的电话号码。 广场中央依旧人来人往,佟佳人拖着疲倦的脚步前行,每一步,都似踩在了心头,沉重而疲惫。不经意地,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只一抬眸,那熟悉到令人心痛的身影,就那么不经意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熟悉的喷泉池,那熟悉的挺拨身姿,还有那熟悉的淡淡的冷,佟佳人早已干涸的眼泪,突然又来了。 那一刻,她只想冲进他怀中,狠狠地抱着他放声大哭。这么想着,她竟真的也这么做了,当她毫无预兆地抱住他的腰身,当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佟佳人的心,颤抖着,像是风中瑟缩的枯叶,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凄然飘零。 背对着她,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滚灼的泪滴,早已渗透衣衫,一点点浸润着他的后背。他几分动容,却始终强行克制,很想很想回过身去,用尽全力,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回头,也不该回头。 一根根,强行剥开她的手指,萧尹航清冷的声线,伴着微微的风声,有如拂过雪地一般清寒无情:“公众场所,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被强行推开,佟佳人无力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心痛的感觉,又开始泛滥着蔓延,她只能凄楚地望着他的脸,痴痴发问:“尹航,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 他幽深的眸底,是她望不穿的寂寞与无情,她流着泪质疑他的行为,忍痛将他的所作所为一一指出:“你不要否认了,我知道是你,就是你对不对?是你帮着劝来的宋天明,也是你出钱帮他找的直升机,更是你想出的那一场花瓣雨,对不对?” “你在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针扎在她心头,她哽咽着,一字一顿:“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听到这话,她突然便发了狂,表情狰狞地冲他大吼大叫着:“萧尹航,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要是想让我忘了你,不是应该对我不闻不问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帮我,难道还要我假装不知道?” “如果你是指我帮你改头条封面的日期的话,我必须承认,这一次,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不该因为你这个外人,而伤了我和安琪的感情。事实上,她知道我帮了你这个小忙后,一直在跟我闹情绪呢!” 半是指责的话语,一句句落在心头,痛得佟佳人红唇发抖:“你我是外人?” “当然,不然呢?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染上了一种坏毛病,越是关心,出来的话就越冰冷,越是想保护,出来的话就越无情。明明那样担心她,明明那样爱着她,可他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对她施着无声的酷刑。 很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除了这样,他已找不到让她死心的理由。或者,只有让她对自己越来越失望,她才会懂得,离他远远的,才是好好生活下去的,最好路径。 “以前,你从来不这样的,有什么话,你都会跟我,就算明知道我听了不高兴,你还是会跟我。可是现在,什么话我听了不高兴,你才会跟我,什么话我听了会高兴,你就故意隐瞒着。萧尹航,你变了,变得好可怕,好陌生。” 为什么不可以坦白一点?就因为她再不是他的唯一?就算如此,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对自己实话实不好吗?非要这样伤透自己的心,才觉得过瘾? 佟佳人静静地瞅着她,漆黑的眸底,有晶莹的泪滴在闪烁,但她仍旧倔强地睁着眼,不让那眼泪滚落下来,她不相信他真的这么绝情,也不相信他真的不再爱自己,只是,萧尹航,什么时候,你才肯承认这一切?什么时候,你才肯真心的接受我? 他扭过头,强制自己不去看她的眼泪:“那就离我远一点。” “我一直在努力不是吗?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你就不要帮我啊,不要让我看到你啊,你你不关心我了,你你当我是个外人,可你跑来这喷泉干什么?干什么啊?” 她开始变得强势,变得咄咄逼人,想要用尽办法逼他真话。可是,她似乎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他的自制力,所以,当她气势汹汹地拦在他身前,她所得到的,仍旧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 “路过而已,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走就是。” “萧尹航,你不许走。” “”其实不想走,其实他想留。 可是,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她们之间的关系,已成定局,再继续,只会徒增伤心,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泪,可是,因为他,她已流了太多太多。 曾以为,只要离开她就会幸福,可事实却证明,没有了他,她的生活依然痛苦,他想回到她身边,疯狂的想,日夜的想。可是,他却不敢再冒然走一步,在没有十分的把握能给她幸福的情况下,他再不敢对她做出承诺,也再不敢接受,这足以‘颠覆一切’的爱情。 他必须走,至少,在他和盛安琪之间还没有结束之前,绝不能再回头。 不敢回头,萧尹航大步离开,任身后佟佳人的哭声随风传来,只是那么挺直了脊梁,硬生生坐回自己的车里。 握着方向盘,萧尹航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将车子启动,手,抖得厉害,心也跳得太狂乱,他只能紧紧地靠在车座上,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呼气,仿佛,不那么样做他便无法正常呼吸。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爱她。 也没有人知道,伤她一次,他有多恨自己。 可是,谁来帮帮他,谁来帮帮他? 心痛万分的当口,佟佳人双手抱臂哭倒在喷泉前。 突起的音乐之声,带动着喷泉的水柱一次次喷向天空,那样大的声响,盖过了她所有的哭泣,她只是无力地滑倒地在,跪坐着,哭到痛不欲生。 她哭了很久很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是很多很多个小时。直到她哭到声音沙哑,直到她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恍然间,她似乎又听到那熟悉而忧伤的曲调。 指尖,下意识地触及屏幕上那绿色的按扭,未及松开,盛安琪清冷的声线,已透过听筒直侵入佟佳人的耳膜:“他在哪里?” “”她当然知道盛安琪口中的他是谁,可是,她就是不想话,也不想否认。 “他在哪里?话。” “走了。” 这样的时候,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把自己和他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干干净净。可是,心里有一口气,堵得她受不了,不发出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窒息。 “佟佳人,你少装蒜,他要是真的走了,会不接我电话?” 很想对她,他不接她的电话关她什么事?他不想理她又关她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只无力地了一句:“他真的走了。” “你告诉他,我找到他一直想找的人了,让他马上回来。” 听到这里,佟佳人突然就笑了,冷哼之余,她突然对着电话大吼:“我他走了你听不懂吗?” “佟佳人,你有种啊?还敢冲我吼?那就好好再吼两声吧,等到尹航要的证人来到f市,你们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自由吧。”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马上你就懂是什么意思了,哼!”“你把话清楚,喂,喂,喂” 握着已断线的电话,佟佳人怔怔地痴傻了一般:“为什么盛安琪突然会这么?为什么萧尹航要找证人?什么证人?想要证明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名的恐惧感,突然兜头而来,像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网,从天而降,笼罩了她整个世界。佟佳人紧握着手机,剧烈的喘息着,那种莫名的窒息感,让她紧张到全身都在颤抖,那感觉,就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抵死绵 抵死缠绵  萧尹航发觉手机里有几个来电提醒是盛安琪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在车里呆了一晚上,他顾不上收拾自己,便直接开车回了家。一开门,就是盛安琪臭得堪比下水道的脸。 “你还知道回来啊?” 等了他一个晚上,盛安琪的脸色,可想有多难看。这么多年以来,萧尹航一直是个听话的丈夫,虽然,盛安琪很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他觉得要报答自己,所以什么都不跟自己争。 可是,习惯是可怕的,她已习惯了他的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突然发现他已越来越不受掌控,这让她觉得惶恐,觉得害怕。所以,不由自主便想要对他更加控制,控制到,只能自己支配,没有他的自主。 “对不起!昨晚上我睡得太沉,没听到你的电话响。” 事实上,他几乎整晚没有睡,之所以不接电话,是因为以为电话是佟佳人打来的,没想到,竟是错过了盛安琪的‘吩咐’。所以,他只能撒谎,找个让她可以接受的理由。 “在哪儿睡的。” “车里。” “有家不归,却在车里睡,萧尹航,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染上的?” 与佟佳人通过那一通电话后,盛安琪自然也是不相信萧尹航的话的,他去见了佟佳人,却没在她那里过夜,这样的理由,得过去吗? “安琪,我很累,咱们别吵了行吗?” “为什么明明是你的错,却反倒得好像我不对一样?” 一听这话,盛安琪就火了,这一阵子,她确实很易怒,可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那一声我累了。难道她就不累吗?难道她就活该吗? 缓缓走近,萧尹航直接蹲在了盛安琪的跟前,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一本正经地认着错:“是我的错,我承认好吗?可是,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回来?” “哼!”别开脸,故意不去看他,他却强行将她的脸扳正:“好吧,是我不对,我认错行了吗?老婆大人,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告诉我找我的理由吧?” 每一次,她面对着萧尹航,无论多冷的刀,多硬的剑,打在他身上,就像是弹在棉花上的小钢钉,三两个回合便被化于无形。她明明很生他的气,可看到他那样的动作,那样的表情,心,就不自不觉地化了,化成了一滩水。那气,也便自然就消下了一大半。 本还要端着点架子,可想了想,她还是冷声回答了他的话:“昨晚上,艾伦打电话我,找到关于尹大昌的消息了。” 突然便愣在了当下,尹大昌这个名字,曾几何时,就连睡梦中,也曾被他无数次的咀嚼着。可是现在,他却一度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甚至,一度忘记了要去找寻。他真是没用0啊!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忘记了一直撑着他活下来的理由。 “他还了什么?” “这个人八年前就改了名字,所以我们才一直找不到他。” “他在哪儿,我要马上去找他。” 扯住他的手,盛安琪轻摇着头:“别急,还没查到他的具体地址,据,他现在易名叫张宽,一直在新疆一带活动,也可能是怕被抓,这些年,他居无定所,想要找到他,可能还要点时间。” 闻言,萧尹航先是沉默不发,末了,竟是直接站了起来:“我亲自去一趟那边看看。” “等等,你不能走。” 回身,他安抚性地拍了拍盛安琪的手:“我只去几天,看看就回来。” “我爸来了,你忘记了吗?” “” 从方才的怔愣,到现时的震惊,萧尹航的大脑,此刻,正急速地疯转着,关于盛安琪的父亲,关于这个一脸严肃的老人。这一次,他有预感,自己真的要有麻烦了。 “你忙着租直升机,忙着买玫瑰,忙着帮你的小情人,可是,你却独独忘了我爸爸,他已经来了三天了,你还不打算去见见他?”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 心底的落差,越来越大,盛安琪就那么瞅着萧尹航,一时之间,千言万语,竟是一句也不出来了。 “真的对不起,我现在就去见董事长,跟他解释。” 从前,他从不会忘记这样的事情。只要与自己有关的,只要他能想到的,他总是第一时间就帮自己安排好一切。可是现在,他的眼中,早已不再有自己,只有那个,他明着已拒绝,但却又一直心心念念的佟佳人。 不服气,也不甘心,所以,盛安琪的口气又变了:“萧尹航,记得做好自己的本份,你现在还是我的丈夫,是我爸的女婿,别让他觉得,后悔将女儿嫁给你,那样的话,你在公司估计也呆不了多久了。” “先别这些了,先带我去见董事长好吗?” 她瞅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在心头,想发火,想怒吼,更想的,却是将他直接赶出这个房子。可她始终没有这么做,不舍,就是不舍得,明知道他的心里没有自己,明知道他也不愿意陪着自己,可她就是不舍得。 凭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得不到?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要,他是她的,是她的 “去见我爸之前,有件事,我想,我们应该清楚。” “你想什么?” “关于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对对口风?” 她决定的事,谁也不可能改变,一如她想要的东西,谁也抢不走一般,既然她已过了要他马上生个孩子,就一定会督促着他,直到,他做到让自己满意为止。 “那,你想怎么?” “告诉我爸,我们正在备孕,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 “安琪,这么不好吧?” 眸光一转,盛安琪的眼中,有几片暗影在游离:“有什么不好的?你那么卖力地帮她,她难道不该对你有所表示?” “表示也不代表会替我生孩子啊!安琪,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招惹佟佳人?” 在这件事上,盛安琪的坚持几近无理,她要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他可以理解。可她坚持要让自己和佟佳人生一个,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自己真的照她的这么做了,盛安琪也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孩子,那样一来,对孩子,对佳人,甚至对安琪谁都不会好。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又如何能答应? “是我让你招的吗?” “好吧,算我错了,我们找个别的理由吧,只要不是这一个,我都依你。” “不行。” 萧尹航终于怒了,几近严厉:“安琪!” “我给你时间,要么亲自跟她提,让她答应你帮你做这件事。要么,我继续找她,顺便,也会一会她的母亲。” 最恨被人威胁,可是,生活在盛安琪的世界,他的耳边,总是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威胁。从一开始的排斥到麻烦,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可是现在,他终于又有了感觉,只是,这一次的感觉,竟是比任何一次都强烈。 “我过了,我不会提。” “看来,等我找到尹大昌的时候,应该要先带去见的人,是佟佳人。” “安琪,你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 “那件事,和她无关。”曾几何时,他也将一切的罪责归到了佟佳人的身上,可现在,他早已改变了想法,更不想利用当年的事,让她再受打击。 “心疼了?心疼了就照我的做,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出来。” 盛安琪的性子,到做到,很多时候,他为了息事宁人,都选择忍受她的无理,可是,在这一件事上面,他不想让步,也不能让步:“我不可能跟她提,她也不可能答应我。” “这可不一定哟!如果,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觉得,她会不会对你更抱歉?到时候,还不是你要什么有什么?” “安琪,别逼我恨你。” “那就恨我好了,反正,你也从来不爱我。” “”一声不爱,撕碎了两人之间,一直努力维持着的平衡。这么多年来,是谁忍受着谁,又是谁依赖着谁,她们谁也不清楚,可是,从今天开始,她们之间信任的缺口,已再不能弥补。 萧尹航沉默着,一语不发,盛安琪却突然扬了扬短发,优雅而起:“走吧,去见我爹地。” 一样的帝王饭店,不一样的奢华体验。 盛安琪挽着萧尹航的手臂来见盛世天的时候,他正端坐于窗前,独自享受着满满一桌子的丰盛早餐。 扭着腰,盛安琪水蛇一般缠了上来,双手吊在盛世天的脖子上,亲呢地撒娇:“爹地,您可真够夸张的,这么大一桌子,我们三个人都吃不完,您一个人在这儿偷偷享受啊?” “你们年轻人,乐趣多,也不来陪我这个老头子,我可不就得自己找点乐子了,美食嘛!当然得一一品尝才够味了。” 如果不谈工作,盛世天其实算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男人,无论是吃穿还是出行,他都会极尽奢华。所以,就连独自一个人吃早餐,他也会加足五六个人的份量,每一种都尝一点,却也从不会让自己吃的过饱过撑。 虽然,他的行为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浪费,但在他来,这叫养生。他,人活一辈子,吃没吃着,喝没喝着,享受没享受着,那还叫什么人生?赚了钱就是来用的,会用的男人才会赚钱。这个逻辑,大多数人是不认可的,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盛世天的公司也在他的手中越做越大,似乎也间接地映衬了他的这一。 “董事长,很抱歉,这几天我有点别的事情耽误了,所以没及时来看您,对不起!”撇开和盛安琪的关系不谈,大多时候,萧尹航是佩服盛世天的,所以,和他话的时候,他也总是带着几分尊敬的心情。 只是,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些辛苦的家人,也正因为这份辛苦,也成就了如今强势的盛安琪。对于盛安琪目前的个性,萧尹航不知道应不应该好,但,如若盛安琪不是这般强势霸道,或者,她也坚持不到今天。毕竟,当年的事情,对一个小女孩来,打击也是致命的。 “坐吧,坐下话。” “好。” 一边品着咖啡,盛世天一边淡笑着开口:“这几天我查看了一个公司的业绩,尹航,干得很不错,比之前足足翻了一倍,很好。” “谢谢董事长夸奖,我会努力的。” 意料之外的表扬,让萧尹航有些措手不及。前阵子的八卦,这阵子的消失,他本以为,只会得到一顿痛批,可是没想到,盛世天却如此大度,不但没有为难他,还肯定了他的一切工作。 “嗯,好好干!” 男人之间,从不用过多的言语,无论私生活如何,他看中的,从来是萧尹航的头脑。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宁可拒绝掉一干富家公子,也要坚持将女儿嫁给他的理由了。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很到位,这几年,因为萧尹航的成绩,让他的集团在世界上的排名又更进了几步,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夸上他几天了。 软依在父亲的身上,盛安琪不依道:“爹地,您怎么尽是夸他啊?也不夸夸我?” “夸你啊,是该夸夸的,扔下总部那么一个大摊子给我这个老头子,还真是值得一夸啊。” 比起萧尹航,在盛世天的心中,这个女儿其实也让他很满意,除了不是个儿子以外,在他看来,哪里都好。要强,上进,聪明,灵活,拥有一切成功的必须要素,就算是遇到再大挫折也从不言放弃。 只是,在这一点上面,他对她的行为还是颇有微词的,做为盛家的女儿,事业第一,男人只能放第二,可是,这个女儿到底还是女儿,虽然事业做得好,却还是把男人放在了第一位。 “爹地,您这哪里是在夸人家嘛,明明是在骂人家?” “你啊,早该骂骂了,也就是尹航宠着你。” “爹地,哪有您这样的?我还是不是您女儿啊?” “嗯,那可不,还真是从哪里看都不像我女儿。” “爹地” 软软糯糯地叫着,可盛安琪的脸色,还是因为这一句玩笑而瞬间大变,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对幼时的事件耿耿于怀,虽然从未曾提起,但在她内心深处,也确实有过如此的怀疑。如今,一经点拨,似又触到了痛处,明明想掩饰,却还是免不了心头郁闷。 许是见盛安琪的脸色转变有些快,盛世天也转了话头道:“好了好了,爹地不你了,改尹航。” “好哇,就他。” “瞧瞧你,哪还有点妻子的模样儿?” 盛安琪答得太快,太急切。盛世天听罢,不自觉地又开始数落着盛安琪,萧尹航眼看不过,便主动伸头将盛世天的注意力又引到了自己这一边:“董事长有什么话就直吧,我听着呢。” “直啊,那我就直吧。” “嗯。”明知萧尹航是护着盛安琪,盛世天倒也没有再点破,毕竟,自己的女儿能找到这么一个细心的人来照顾,他也感觉很欣慰,所以,萧尹航的这么一点小心思,他便也不想去阻拦了。 放下手里的餐具,盛世天正色道:“我这一次来,也不是来查你们业绩的,就是想看看你们在国内,到底混的怎么样?其实,整体我也是满意的,除了,你最近的那些个花边新闻。男人嘛,我懂的,有点这些事儿也无可厚非,可是,玩归玩,千万不要影响到公司,否则,那就叫玩出了火,玩出火可不好啊!尹航,像你这么聪明的男人,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这样最好了。” “董事长请放心。” 见萧尹航态度很端正,盛世天似乎很满意,微点着头,又啜了一口咖啡:“把安琪交给你,我一直很放心,不过,你们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啊?我也老了,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不要让我一直失望嘛?是不是?” 终于到了她想要的话题,盛安琪一改方才的郁闷,忽而娇笑着道:“爹地,其实啊,您错怪我了。” “我怎么错怪你了?” “您以为我为什么突然跑来f市,您以为真的是心血来潮么?那还不是给您念叨得怕了,急急火火的赶过来给您造人。”因为从小就生长在国外,盛安琪的个性相对来比较开放,就连对父亲话,也没什么太大的顾忌,造人这样的字眼,也能这么直接地冲口而出。 最感兴趣的事情,有了最让他欣喜的发展,盛世天高兴地点着头,一脸惊喜道:“噢!这么来,还真是我错怪你了啊。” “那当然了,我和尹航都已经做过体检了,身体完全没问题,不过,因为避孕了这么些年,现在要孩子还得调养一阵子。等过一阵子调养好了,就会有好消息的,您就等着好了。” “乖女儿,这可是你自己的,不是爹地逼你的哟?” 盛世天这话的时候,盛安琪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往萧尹航的方向瞟,示意他也几句话来配合自己。只是,此时的萧尹航,竟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就那般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一点反应也不给。盛安琪无奈,只得狠瞪了她一眼,又去讨好自己的父亲:“是我的,所以,您呐!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好,好好好!那我就可以安心回去打拼了,为了我们孙子,这天下是还得扩一扩啊。” “爹地雄心壮志,女儿实在是佩服佩服。” “女儿啊,你今天这嘴啊,跟抹了蜜似的,不过,爹地听了很开心,来,为了我未来的小金孙,干一杯!” “好,干!” 无声地动作着,一杯饮尽,萧尹航并不反对,也并不附和,只是,心头的苦闷唯有自己清楚。这样压抑的日子,他实在过得太久了,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摆脱这一切。 只是,摆脱这一切后,他就真的能心灵上的解脱么? 他,突然也不确定了。 一上班,佟佳人就感觉公司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想到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她也就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她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到那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时,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当下:“这个,哪里来的?” 嘴里老没正经的咬着一颗棒棒糖,杨冰冰幽灵般出现在佟佳人的身边,笑眯眯的解释:“当然是有人送的呀!来的挺早,见你没来上班,我就帮你先签了,怎么样?从实招来,又是哪里招来的野汉子?” 猛然间听到野汉子这几个字,佟佳人一口气没提上来,差一点被吓闭了气,只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呸呸呸!死丫头你胡什么呢?” “总监没有送,你的叶大律师也不是,署名可是个s呢?” “噢!” “唉,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知道是谁了?” “当然知道了。” 一听这话,杨冰冰赶紧凑了个头过来,八卦地问道:“谁啊?” “知道昨天的男主角叫什么吗?” “这当然知道了,早就打听好了,叫宋天明,年方三十二,好像还是个画象,青年才俊呢。”昨日那一幕震憾之余,杨冰冰简直就拿宋天明当成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那叫一个崇拜,那叫一个仰慕,他的大名以及个人资料,也自然就被她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宋,s,所以,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一拍脑门,杨冰冰恍然大悟:“也对喔!可是,为什么他要送你玫瑰呢?不怕人误会吗?” “也许,他只是想送给我玫瑰的祝福吧!” 玫瑰代表爱情,或者,宋天明是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才会送自己这一束花来表示鼓励吧!只是,她的爱情,恐怕注定要浪费了他的这番心意了。 “哇!好浪漫喔!” “浪漫你个头啦,快去工作吧。对了,今天你打算跑哪里?” 上一周的胜利,不代表下一周不用努力,头条每周一次,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为了成功,每个人都要更加努力才可以,深知这一点,所以,佟佳人一来公司,二话不就开始打开电脑,翻找着本周最受人关注的热点话题。 抢过佟佳人手里的鼠标,杨冰冰一脸激动道:“跑什么啊,总监了,今天放假,晚上,大家一起陪你庆祝,happy!happy!” “庆祝?我生日还有几天没到呢?这么快庆祝?” “什么生日啊,我的是,关于你这一仗打得漂亮的庆祝。” 一到这个话题,佟佳人就失了兴致。本来,她今天是不想来上班的,可是,在家呆着的时候,她反而更容易想东想西,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还是跑回了公司上班,没想到,上班后还是免不了提到这一点。 其实,大家开心她可以理解,只是,这件事,她真的不想居功,毕竟不是自己亲手争取到的,总有种抢了别人功劳的感觉,这让她觉得非常不爽:“其实,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谦虚,可是再谦虚也得去庆祝,你不想,我们还想呢!好久没有让总监在放血了,今晚上,大家可指着你了哟!要尽兴知道不?” “可是,我真的不太想去!” “什么啊!主角不去,我们去哪还有意思?别推了,就是天大的事情,你也得给我们放下,去庆祝,一定要庆祝,ok?” 真是没有心情出去庆祝,可着实又不想扫了大家兴。这也算是她进入公司以来,第一次和大家近距离亲密接触,如果能趁机打开大家的心结也不错。这么想着,佟佳人终还是勉强地伸出了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所谓的庆祝,不过是趁机狠狠宰老板一次。所以,大家都毫不犹豫地点着自己平时最想吃,却又最不舍得吃的东西,大快朵颐着。唯有佟佳人,仍旧是一脸平静,点来的东西,也没吃几口就放在了一边。 酒足饭饱,自然要来点娱乐。 所以,大餐过后,一行人便风风火火地来到了皇爵会所,那是一间豪华型的ktv会所,有着全市最好的歌唱设备。没有心情,佟佳人也不想唱歌,只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大家瞬间从娱记变麦霸。 无论是会唱的,还是不会唱的,音准的,还是五音不全的,都集体混乱成一团,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佟佳人看着大家,忽然觉得郁闷的心情,也渐渐没那么沉重了。 算起来,这是她毕业之后,第一次参加这种平民式的集体活动了。以往,做为佟家大小姐的她,总是站在光亮之前,接受着别人或真心,或无意的赞美,可是现在,她坐在这里,看着大家不分你我的唱着k,抢着麦,她忽然觉得,她这一辈子,错过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佳人,怎么不唱歌?” 一回头,是路非一脸红润的脸,他喝了不少的酒,虽然还算清醒,但酒意已上了脸。淡然一笑,佟佳人指了指满场鬼哭狼嚎的众人:“那么多麦霸,哪有我的份?” “那倒是,以你的个性,估计也不会跟他们抢。” 对他的话,佟佳人不置可否,只笑着反问:“那你呢?怎么不去唱?” “做为你们的老板,这种事也要抢的话,是不是也太没面子了?” “这时候还要讲身份的?” “必须的呀!” 除了在公司,大多时候,路非的表现都不像个正常的老板,从某一方面讲,有个这样亦朋亦友的老板也不错,只要,他不拿现在这种热情如火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可以。 “那个,我” 想找个借口,避开他灼灼的眼神,他却霸道地打断她的话,笑着看她:“其实,想听我唱歌就直嘛,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唱。”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你的眼睛里,我读懂了这层意思。” 呃!是自己表达不清楚,还是路非的眼神有问题?她那哪里是想听他唱歌的表情,明明是尴尬到想要逃跑的眼神好不好? “要不,咱俩合唱一个如何?” “不用了吧,他们玩的正开心,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兴致。” 想要去阻止,可似乎已来不及,不顾佟佳人的反对,路非已兴致极高地站了起来,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大声叫道:“老板我想唱首歌,谁帮我点一下呢?” 杨冰冰第一个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那有什么问题,老板,我来,我来,要点什么歌?” “就来首,今天我要嫁给你” 歌名一出,满场寂静,除了流泄着的音乐以外,包间里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将眼神赤 裸 裸 地落在了佟佳人脸上。那种感觉,让佟佳人如坐针毡,脑子里混沌着只能想到两个字:想死! “吼,吼吼!老板,你要嫁给谁呀?吼吼,吼!”不知是谁带头起哄,包厢里马上又沸腾了起来,就在佟佳人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路非略带性感的声音,又在包厢内响起,这一回,他是指名道姓:“佳人,跟我合唱一首怎么样?” “这个,我,我还是算了吧,总监你找别人吧?” “这么不给面子啊?” “不是,我” “佳人,唱一个,唱一个!” “佳人,佳人,唱一个,唱一个!” 她就知道,今晚不该出来的,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还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至于路非,以他的个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必,那时候不用自己,他也会放弃自己。 高举起双手,制止了包厢内的喧哗,她无奈地叹气:“好吧!我唱,我唱还不行吗?大家别叫了。” 见她就范,路非得逞一笑,附耳于她,暧昧道:“好好唱。” 她不自然的别开脸,下意识地和他拉远距离,可刚刚才起步,便又被路非大手拉回,将她紧扯在身边,他嘻嘻一笑:“今晚,别想跑!”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佟佳人突然便红了脸,只在心底祈祷着,今晚的闹剧,越早结束越好。 熟悉的音乐声应声而起,佟佳人紧握着手里的话筒,太紧张,以至于手心都是汗。可是,再汗颜该唱的还是得唱,盯着屏幕上动人的动面,感受着mtv里的甜蜜缠绵,她试着让自己想象着对唱的男人不是路非,而是萧尹航。 那一年,她们也曾合唱着,虽然,他们合唱的曲目,是早已落时的知心爱人,但,那时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她也曾以为自己和他会像歌曲里唱的一样,成为一辈子的知心爱人,但,现实的残忍,地让她们一步步走到了陌路。 很难受,但她却从不后悔,如果,时光能倒流,她或许会学着更加勇敢,只是现在,她也只能在歌声里,臆想和他的未来了。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饥寒, 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我就在此刻突然爱上你。 听我,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一曲唱罢,佟佳人烫手一般扔掉手里的话筒,不待众人开口,已大声道:“我上个洗手间。” 虽然,尿遁是下下之策,但有时候,这个法子,最管用也最直接。 逃也似地奔出ktv包厢,佟佳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正犹豫着接下来是真的去洗手间,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喘口气,忽然,她的耳朵又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记忆中最熟悉的那个声音。 顺着声音的来源,她小心翼翼地跟随,每一步,都那样轻,轻到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清。 “你什么?” “就算她也在这里又怎样?我早过了,我不会跟她讲的。” “别逼我,我不想做让你后悔,也让我后悔的事情。”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别闹了,我在工作。” “我还要陪孙总唱歌,这难道不是工作吗?好了,我要进去了,就不跟你多讲了。” “就这样,拜拜!” 挂断电话,萧尹航怒气冲冲地转身。 一抬眸,四目相对,两相错愕的同时,他是意外的怔然,而她,却是满含欣喜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亲们,从现在开始,更新时间我决定改到早上九点更新,这样大家就不用熬夜等了,么么大家!!希望大家每天都有好心情。 抵死绵 抵死缠绵  抵死缠绵 “好,好巧啊!”手足已无处安放,佟佳人嗫嚅着半晌,却也想到这样一句话来。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偷听他讲电话,事实上,她也没有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这种被抓个现形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尴尬。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在老师的面前,无力自辩。 “是很巧。” 低沉的嗓声,带着难以捉摸的冷淡,但他竟然真的回了她的话。事实上,在看见他回头的那一刻,佟佳人能想到的却只剩羞辱,她觉得,他一定会极尽所能地讽刺自己的行为,让自己再一次,知难而退。可是,这一次她偏偏想错了,他不但回了自己的话,还回得那样正常,那样平静。 “那个,我不是要故意偷听你讲电话的,只是想出来上个洗手间,然后,然后就” 话到一半,她自己都有些不下去。其实,她是真的想编个正常点的理由的,可是,大脑就像在当机状态,什么也想不到,她只能凭着本能,胡乱地找着借口。 “洗手间在那边。” 囧,大囧!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恶劣,明知道自己的借口太拙劣,还要一针见血。 “噢!好,我知道了。” 见她的脸已红成了大蕃茄,他也不再为难,只淡声道:“我还有客户要应酬,先走了。” 自从他留下那个字条离开,很多时候,他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看得太多,本应该麻木了。可每当他转身,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扯着疼。 咬牙,她鼓起勇气叫住他:“哎!等等。” 他不曾转身,只是半回过一个头来:“还有事?” “没有,我只,只是真心的想跟你声谢谢,谢谢你帮我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因为,这份工作对我来,真的很重要。” 这一声谢谢,她本该那天晚上就的,可是,太激动,她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她总以为,只要相爱,什么都可以,只是,现实却一天天逼着她承认,其实,除了爱情,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该去做。比如,她现在正坚持着的这份事业。 “那就好好做。” 除了这样的话,他已不知该如何去祝福,这个在他心里沉睡了八年的女人,在被自己伤到伤无可伤的时候,却还跑来对自己一声谢谢。没有人懂得,他此刻觉得自己有多可悲,可是,再难过,他也得假装坚持,假装着对,她再没有一点的兴趣。 “我会的。” 闻声,他不再回复,只是继续着朝前的步伐。她却在他身后,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他:“如果,我是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盛总监一样能干的话,你会选择我而放弃她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立在原地,许久许久,只漫不经心地了一句:“那就等你变得和她一样能干的时候,再吧!” “”蓦地,她笑了,这算是又一次的惊喜吗? 他又回了她的话,且回得如此含糊,或者,她也是还能幻想的吧?幻想着,当自己追上他的高度,当自己可以配得上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回到自己身边。 也许,她选的这条路走起来会很艰难,可是,因着他话里的潜台词,她突然又觉得信心百倍了。 萧尹航,我们的未来,让我且再赌上一赌。 与萧尹航分手之后,佟佳人再没有心思庆祝什么,没有回包厢,她只是打了通电话告诉路非自己有点不舒服,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时间有点晚,母亲似乎已睡了,佟佳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刚打开房间的门,身后,竟又传来同样的开门声。回头,是母亲一脸倦容的脸,她十分抱歉地迎了上去,半是怪嗔道:“妈,都了让你不用等我的,怎么又在等?” 佟母脸色并不好,似有倦意,但却还算精神:“也不是故意等你,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就吃点安眠药啊!”大多数的老年人,都有失眠的毛病,佟母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家里都会放着一点预防眠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吃过了,没什么用。” 事实上,佟母吃了两片安眠药,还是心神不宁到睡不着,所以,她便索性不睡了。直等到佟佳人回来,才想着出来打声招呼。“怎么会这样?妈,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佳人啊!你进来,妈有点事想要问你。” “好。” 进了母亲的房,佟佳人很自然的爬上了床,拖了个抱枕便压在怀中:“妈,您想跟我什么?” “最近的新闻,我都看了,妈是担心你。” 母亲的年纪不算小了,但因为家里以前做传媒的原因,很多新闻渠道她都很清楚,也时常会关注,所以,一旦看到这些无中生有的新闻,她还是不免受影响。有那么几天,佟佳人也想着要不要跟母亲聊聊,但看到她一脸平静的样子,也就不想去打扰,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解释一下了。 “妈,没事了,今天我回来得这么晚,就是因为总监觉得我干得很不错,才带大家出去庆祝的。这就证明,大家都认同了我的能力啊!工作也不用丢了,以后和大家相处,可能也会更回融洽,不是很好吗?” “真的是你的这样?”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那妈就放心了。” 自从家里出事以来,佟母的情绪就一直起伏着,曾经,她也对佟佳人无比的怨恨,到现在,却已变成无限的依赖。不过,很值得她庆幸的是,佟佳人的进步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值得佟母信任了。所以,她保证过的事情,佟母彼时,已是深信不疑。 “原来,您就是因为这个睡不着啊?您也真是的,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我,清楚了不就好了,您也就能安心睡觉了。” “妈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唉!这阵子,我一睡着就梦到你爸爸,他总是跟我,他很害怕,很害怕。佳人呐,我听了心里难受,一难受就惊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吃了药也不管用。”到这个梦,佟母一经起,还是心有余悸!虽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总是梦到同样的梦境,她不免也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着,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 “这样吗?要不然,我明天陪您去看看爸爸和哥哥吧!” “可你不要上班吗?” “本周用的是我写的头版,这个我早就写好了,现在手头上也不算忙,所以,请一天假应该没问题的。” 经过今晚上路非的一闹腾,佟佳人也想要趁机避开一下风头,毕竟,她根本不打算接受路非,如果任他一直胡闹下去,对自己完全没好处。在感情方面,她是个淡薄的人,除了萧尹航,对谁都显得很绝情,而这一次,她也不想要例外。 听佟佳人这么一,佟母立即道:“那也好,明天你就请一天假,和妈一起去看看你爸,要不然啊,我这心里头,总是不安心。” “行,我明天就打电话给总监。” “嗯。”“那您现在可以放心的睡了吧?” 得了这样的保证,佟母也确实安心不想,不过,一听到睡觉两个字,不由得又望着女儿无奈一笑:“唉!睡,睡,就怕是睡不着啊。” 见母亲仍旧有所犹豫,佟佳人心念一动,忽而俏皮道:“要不,今晚,我跟您一起睡?” “有没有这么孝顺啊?” “有没有您马上不就知道了?” 闻声,佟母终于笑了起来:“呵呵!还是养丫头贴心呐。” “那您先坐着,我去洗个澡,一会就来。” 安顿好母亲,佟佳人迅速回房,顾不得其它就直接钻进了浴室,快速冲好澡后,她顶着一头湿发便冲进了母亲的房间:“妈,我来” 最后的一个‘了’字,还来不及出口,佟佳人已是微牵起红唇,会心一笑。原来,只要自己一句话,母亲就能安详地睡着。 悄悄退出房间,佟佳人没有再打扰母亲的清静,只是,顺手带上房门的是时候,她忽而便想:也许,在工作之余,自己也该多抽点时间陪陪母亲了。 开着车,漫无目的。 从ktv出来后,萧尹航家不想回,公司也不想去,就那么一直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多过了多久,他恍然回神,一抬头,却是那熟悉而温暖的公寓,他怎么会开来这里的,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他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他知道她一直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只是,将房子送给她后,她却从来没有来这里住过一天,从他离开的那一天开始,这里,就一直冷冷清清地关着门,仿佛,还是间未曾卖掉的空屋。 犹豫着,他还是下了车,一步一步地朝楼上走去。 也许, 自己对这里,也是抱有幻想的,要不然,他不会在离开的那一天,还偷偷地留下了一串钥匙。是的,他留下了这间房的钥匙,却从未想过要回到这里,直到今天,他莫名其妙地开着车,又莫名共妙地来到这里。 转动钥匙的时候,萧尹航的心,不自觉地暗跳了几声。 有那么一刻,他也在心底幻想,或者,她也在这间屋子里,如一个普通的妻子一般,在等待着自己回归。微转着手腕,只那么轻轻一推,门,便应声而开。深吸一口气,他缓步而入,一室的寂寥,还伴着扑面而来的清冷,瞬间便冷却了他的心。 黯然一笑,他自嘲地低语:“她,又如何会在这里?” 进了屋,开了灯,萧尹航走向他们曾经恩爱过的沙发,一遍遍地抚摸着上面原本什么也看不到的痕迹,闭上眼,仿佛都还是她的气息,淡淡的幽香,一点点,一点点侵染着他的神经,让他觉得仿佛都是真的,仿佛,她就在身边。 唱k的时候喝了点酒,方才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酒劲上来,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沉很沉,沉到让他睁不开眼,他随着自己的感觉而走,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闭着眼,一直闭着 熟悉的体温,诱人的清香,猛地,他睁开眼来,惊喜地望着那今他魂萦梦牵的女人。 “佳,佳人,你真的在这里?” 她低着头看她,眼神,温柔似水:“尹航,我爱你!” 那三个字,像是在他心头轰鸣的海啸,瞬间,便捣毁了他心头刚刚垒起的高墙,他就那么望着她,一直望着,直到,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他亲上了来,从她的发际开始,额头、眼睛、鼻梁,再到莹润的红唇。佟佳人在他的呼吸里微醺起来,昂着脸,任由他每一处轻轻浅浅的吻。 舌尖,在她美好的唇边描绘,下意识地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去有力的搅动。她伸出舌来主动配合,没缠他几下,便被他绞住了狠狠的吸 吮,那力道,那蛮横,让她连舌根都在痛。 “唔!唔”她吃痛,支支唔唔地哼,却更加挑起了他的欲望。这样充满**的吻,对他来,仿佛已许久不曾有了。 萧尹航一只手托着她,轻轻一使劲就把她整个人都给抱了过来,她落下时,分开的双腿恰巧跪坐在了他劲腰的两侧。他低低的笑,含着她的唇微微发颤。 那样激烈的吻,让她喘不过气来,似被他的热情所感染,酥酥麻麻的感觉,渗透在她的体内,让她无意识地在他嘴里呜咽,想要逃,又舍不得逃。 萧尹航的手,渐渐往下,自腰间探入她微紧的长裤,一路轻巧的撩拨,隔着薄薄的底裤抚摸她的花心,她难耐地吟,忘情地摆着头。他却趁机又将灵巧的长指由底裤的边缘滑入,将放肆地将指尖嵌入那一片水泽柔嫩之中,掌心的人,触了电一般轻颤起来。 萧尹航手上轻轻一动,她皱着眉头,似痛苦又似极乐的轻叹了一声。他使坏,抠的更重,她便配合着抖的更厉害。 见她忍得辛苦,萧尹航喘着粗气哄她:“宝贝儿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 她眼底的媚意,浓得似要滴出水,却还是呜呜咽咽的不肯放开。萧尹航眯了眯眼,残忍地又添了一根手指进去,缓而重的扩张着揉动,而后,又是一根,在那里尽情地翻搅。 那暧昧水声,叽咕着,粘连着,万分羞人。佟佳人浑身都在痒,那种骨头酥而刺,得不到满足而一刻不能安宁的痒,就像是万千虫蚁在心头爬来爬去,任是她如何动作,也不肯离去。 她伸手,搂住他脖颈,趴在他颈边,软软糯糯地哼着求:“尹航尹航尹航” 她似水蛇一般的扭动着,纤腰贴着他紧实的腹部,热热地蹭。那细巧的鼻息扑在萧尹航脸上,像是她柔婉的手,在轻轻热热的挠,逼他忍到额头青盘暴跳。 再不逗她,他大手一抻,托起她狠狠拽拉下她的长裤直褪到腿弯,再三下五除二地扯下她的小内内。便猴急地解开了自己,在她的花口润了几下,便急火火地塞了进去。 她早已意乱情迷,任他折腾也不知挣扎,反倒是萧尹航,被她那种温润紧致所征服,那种被完全吞没包裹住的感觉,如触电一般,让他爽到头发都要竖起。腰间麻的控制不住,他只能不顾一切地冲拉撞,只撞到她眼前七晕八素,哼叫不止。 “啊!你,你慢点啊,慢点” “佳人佳人” 他低低的叫她名字,紧紧地箍住她,动作越加激烈。极致的**,冲击着他的神经,他一时缓冲不下,差一点就在她体内缴了枪。强忍着极乐,抵着她狠狠摩擦着,萧尹航终于自那快乐似天堂的快乐中缓了过来。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她们明明相爱,却又刻意地压抑。只忍了那了几秒钟,他的昂龙便又开始热气腾腾的叫嚣,痛痛快快的磨着她,他突然改变了方向,任昂龙还在她体内捣腾,只一转手,便将她换了个姿式按倒在沙发上。 “啊啊”他九浅一深,不亦乐乎地撞,每一次深深的顶进去,她都软软糯糯地叫,那媚入骨髓的尾音,长长地,软软地,沉醉一般,酥了他的心。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几乎发狂地在了她体内横冲直撞。交合处入的更深,细腻的浪潮顿时深埋了萧尹航,那感觉太迷惑诱人,他忍不住一记重重的顶回去,把她撞的软在沙发上,只剩下无力的哼哼。 “尹航,我,我不行了。” 闻声,他闷闷地笑,从从的胸前抬起头来,细细地,把她的耳朵和脖子全都吻了一个遍。 二人之间,浊重的气息,越来越灼热,他的大手,在运动的同时,也并不闲着,直接爬进了她的衣服里,一路往上揉捏。只手可以掌握的大小,是他最喜欢的尺寸,他贪婪地抓搓着,直到她吃痛到软软地哼。 “痛呀!你不能轻点吗?” 被他这样又啃又捏的,佟佳人在他怀里再度瘫软。他低沉放肆的笑了起来,舌头舔入她的耳朵,呼吸热气喷进她敏感的耳洞:“宝贝儿,忍一忍。” 他的大手,罩在她的丰满之上,一个大力收紧,她吃痛惊呼一声,他在她唇上的舌马上钻入,纠缠着她的,热烈地搅动。腰下,进攻的速度不曾停止,她四肢百骸都舒坦的飘飘欲仙,他的巨大斜斜的由下往上冲过来,困难的拔出一部分,再大力的撞进来,她咬着牙甩着头发,忍不住想要尖声尖叫。 她隐忍的表情,激的他更加热血沸腾,身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失去控制的重。她的下面湿润得一塌糊涂,爱 液淌满了两条大腿,身体被他揉弄的火热,她忍不住整个人一缩,开始不规则地轻颤着抽搐。 那样收缩着的节奏,紧紧地裹住了他的火热,他没有准备,涨的极大的欲望被她的嫩肉忽然之间紧紧的绞住,一下子便失了控,死命的扣紧她,低吼着射了出来。 粗重的呼吸,充斥着宽大的客厅,两个人死抱在一起,紧紧的,紧紧的,一动不动。 方才的快意,来的措手不及,更让他意犹未尽,邪邪一笑,他又将自己重重埋进她的体内。贴着她的肉壁,慢慢地蹭,她压抑着哼,埋在他胸前小脸通红的求他。 “别这么快,休息,休息一下!” 她越是求她,他却越是激动,她畏缩害羞的表情刺激着他,让他恨不能就这么生生将她顶穿。 “恩尹航,求求你好不好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他贴着她耳边喘粗气,下身的动作又快又猛,她微弱的呜咽,可下身的酥软,再一次强烈到让她想释放。 “啊”终于,他重重地撞上她最敏感那点,她忍不住大声呻吟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挣扎,却反到让身体的感觉太到了顶点,她不可抑止的泄了出来,体内紧缩的更加激烈,萧尹航被她火热的嫩肉有规律的裹着搅动,和着她的热情,伴着她的节奏,也同时低吼着再一次攀上了快乐的颠峰。 “啊,啊”狂吼着,萧尹航在沙发上扭动,动作太大,不禁翻倒了下来。 暗夜中,看不清眼前,他只觉后背撞到了茶几,硌得他生生地疼。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半眯起夜鹰一般的冷眸,迫不及待地找寻着她的踪影,只是,除了满室的冷寂,和一个狼狈不已的自己之外,这里,又哪还有第二个人? 胯下一阵湿腻,让他难受到不想并脚,恍然间,萧尹航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做了多么可笑的事情。原来,他这个号称自制力超群的男人,也是会做 春 梦的,而且,梦得还那样真。轻叹一声,他无力地低笑,竟还有点怀念方才的梦境,那样真实的触感,那样激昂的兴奋,他不禁想:如果自己再睡着了,会不会再梦一次? 天公不作美,佟佳人陪母亲上山拜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零星小雨。 踏着雨水前行,佟佳人小心地举着伞,每到一个坎都提醒着母亲小心,终于来到父亲和哥哥的墓前,还未开口,母亲又已是哭成了个泪人。 “老头子,你是怎么了你?你在怕什么你也不清楚,这得让我多担心啊?” 有人,面对最近最亲近的人离去,无论多少年,一旦想起,就会禁不住落泪。从前,对这句话,佟佳人不能体会,彼时,却已是深有感触。一边流着泪,一边搀扶着自己的母亲,佟佳人劝着母亲,自己却也禁不住哽咽:“妈,您别这样!” “老头子,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太寂寞了啊!”“还有你,胜人你个混小子,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们爷儿俩在地下面不知道愧疚么?我一个人,我一个人也很辛苦啊我。” 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滴,任凭佟佳人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成功地将母亲从湿淋淋的地面上拉了起来:“妈,别哭了,您要一直这样,爸看了也不好受啊。” “佳人,佳人,我们娘儿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 佟母情之所至,伤心不已,佟佳人屡劝不得,忽而有些后悔今天的行为。如果,让母亲再多适应一阵子再来看父亲,不定不会这么激动,可是,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 母亲哭了多久,佟佳人便陪了多久,直等到母亲哭到再流不出眼泪,她才叹息着,将母亲扶到了一边:“妈,您这是干什么啊?要是您以后都这样,我还敢带您过来吗?” “佳人,妈忍不住。” 虽止了泪,但佟母还在不停要抽噎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佟佳人眼一红,将母亲捞回自己的怀中,动情地劝道:“可是您也得顾着自个儿一点,别再这么样让我担心了好吗?” “妈知道你孝顺,只是,妈这么哭一哭倒也痛快多了。” 那些睡不着的夜晚,佟母夜夜都在思念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他们活着的时候,她的感觉不这么强烈,可他们不在了,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他们。只是,她明白得太晚,已来不及弥补一切,所以,一看到他们的照片,也便哭得更加伤心了。可是,哭归哭,到底也解了心头的郁气,虽然,双眼红肿,刺痛到疼,可佟母的心结却也解开了不少,反倒比来的时候,要轻松许多。 要佟佳人真的没办法体会母亲的想法也不是,只是,看着母亲这样,她也会心疼,轻拍着母亲的背,她长长一叹:“唉!真拿您没办法。” “好了好了,妈再也不这样了,行不?” “这还差不多。” 破涕为笑,两母亲相互依偎着,佟佳人不经意间扫过眼前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母亲道:“妈,雨停了,您要不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就在这里,我顺便拜一拜熟人。” “噢!怪不得你刚才多买了两束花呢,去吧。” 方才在花店的时候,佟佳人多买两束花的时候,佟母就曾问过她原因,她当时支支唔唔掩了过去,也没敢实话。现在,她只想快一点把花送到萧尹航的母亲和妹妹那儿,在她们坟头多烧几柱香,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了。 “那您在这儿坐一儿,我马上就回来。” “算了,反正妈也看过你爸和你哥了,就跟你一道去看看你那个熟人吧!你认识的人, 妈估计也能认识。” 闻言,佟佳人捧花的手一颤,差一点连花都抱不住了:“妈,算了吧,这两个,您不认识的。”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她要拜的毕竟是萧尹航的妈妈,母亲对萧尹航的误会那么深,要是知道自己还想着他,只怕是又要气坏了。 “那也一起去,反正妈都来了。而且,我坐这里,一会儿又该伤心了。” “可是” 她还想阻止着,可母亲却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变了脸问:“怎么?你不想妈去?” “没有,没有,那您要愿意,就,就一起去吧!” 有些古语没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话已到这个份上,她再拦着母亲,只会让她想的更多。彼时,事情已到了这个份,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母亲讨厌的人是萧尹航,不会恨屋及乌地恨上他的母亲了。 佟氏父子的墓碑距离萧氏母女的墓碑,也不过隔了十几层的高度,当佟佳人小心翼翼地领着母亲走下墓园,来到萧尹航的母亲及妹妹的墓前,佟母原本惨淡的脸色,便俞加地惨淡了。 “佳人,她们是” 或者,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是自己眼花了,佟母不甘心地追问着,可佟佳人的一句话,便似已将她重新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妈,对不起!我不该瞒您的,这两位,是萧尹航的妈妈和妹妹。” “”冤孽啊,冤孽! 这个答案,几乎让佟母稳不住身子,她紧挽着佟佳人的双手,已开始微微发抖,那抖动的幅度太大太强烈,竟是让佟佳人也无法不紧张了:“妈,您怎么了?” “”“妈,您别生气,我就拜拜她们就走,马上就走。” 苍白着脸,佟母僵硬地转头,急切而害怕:“妈没生气,只是,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佳人,送我回去好吗?” 一听母亲不舒服,佟佳人更加紧张了,焦急道:“妈,您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妈没事,就是想回家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好。” 佟母的反应,让佟佳人的心,瞬间跌回了谷底,有些事,她总在刻意忽略着,只是现在,似乎已是避无可避了。 作者有话要:有很多亲现在都是在手机上看文时直接留言,因为新浪改版后,两边的留言系统没有合并,手机那边的评,我没办法在网页上看到,所以回的就特别不及时。关于这一点,主要是因为我用手机很不会用啦,所以 大家包涵啊!我其实都有看大家的评的,希望大家表介意我没回复。 抵死绵 抵死缠绵 一路护送着母亲回家,佟佳人心事重重,佟母则更是一脸惶然的模样。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但母亲的反应,却像一把尖刀一般,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很想问她,为什么看到萧尹航的母亲和妹妹时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想问她,母亲到底在怕什么,只是,种种的种种,话到嘴边,她终还是咽下。一直到,将母亲带回房中,见她再一次神情凄然地落泪,佟佳人才意识到,事实的严重性。 “妈,您怎么了?” 佟母无声地落泪,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没事,就是,就是心里不舒服。” 她实在是怀疑母亲会有如此反应,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可母亲的脸色也确实是太差了,此刻,母亲一只手紧揪着心口的衣服,难过地低着头,那模样,让佟佳人也有些慌了神:“妈,您别吓我,是心口痛吗?要不,我还是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佳人,不用了,去把妈的药找来,我吃一点就好了。” 慌慌张张地翻找着母亲常用的心脏急救药,佟佳人亲自喂母亲吃下一些后,又将她扶到床上躺了下来,一边在她心口顺着劲儿按揉,一边担心地问:“妈,您真的没事吗?” “妈没事,就是想睡一会儿。” 佟母无力地叹息,满是鱼尾纹的眼角似还有泪滴滚落,佟佳人见母亲这样,不免有些心酸,怪嗔道:“您都这样了,还没事?” “佳人,你出去吧,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是该给母亲一个清静的空间的,只是,一想到母亲发病的原因,她便心如刀绞,嗫嚅着,她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妈,是不是和萧尹航有关?” “”见母亲并不出声,佟佳人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还是和他妈妈和妹妹有关?妈,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 “”“妈,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佳人,你出去吧,出去” 母亲固执地摇头,无论如何也不肯跟佟佳人明什么,而佟佳人这一次,似乎是铁了心要知道一切,无论母亲如何驱赶,她都不肯离开,二人正僵持不下,楼下突然传来响亮的叮咚之声,佟佳人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转身先下楼去开门。 自从佟氏破产以后,除了叶浩然和路非以外,佟家的大宅,已久不见有客人到来了。 所以,当佟佳人下了楼,她首先便透着监视器看了看门外的画面,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艾伦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人已是直接上前给他开了门。 “艾伦,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佟家的宅子也算是什么秘密地点,艾伦能找来倒也不奇怪,只是,他电话也没有一个,就直接来这里找她,这就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艾伦歉意一笑,礼貌道:“佟小姐,打扰了!” “你有事找我吗?” “对不起!不是我有事,是我们总监有事要找你。” 声落,艾伦慢慢移开身子,佟佳人眸光一闪,再回神,眼前已换成那红衣短发的利落女子。 “又见面了,佟佳人。” 嫣然一笑,盛安琪气势凌人地朝佟佳人走来,每走一点,她的笑意便再加深一分,只是,那样的笑容,只看到佟佳人心底发毛。虽然,自己曾发誓要成为像她一样强大的女人,但是,在自己还没有成长到那样的程度的时候,面对如此强势的盛安琪,她心底还是有几分怯场的。 “盛总监,有什么到公司谈吧。” 不容分,盛安琪已直接来到了佟佳人面前:“我已经去过你们公司了,你们总监你请假了,所以,我才会找来这里,怎么?你这是要赶我走的意思?” “那出去吧!”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干嘛要出去?我要找的人,是你妈妈,佟夫人。”看到盛安琪的时候,佟佳人就知道她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只是,她来找母亲要干嘛?难道和那天电话里的证人有关系? 格身挡下她前行的路,佟佳人冷冷道:“你找我妈干嘛?” “你不是打算一直让我站在这里吧?” “你不理由,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佟佳人的口气,十分强硬,反正,她们之间,永远也做不了朋友,撕不撕破脸已经无所谓了。至于合作的事情,大不了她继续转给冰冰做。这个女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让她没来由的不安,在没搞清楚她来这里原因之前,她不想让她去打扰母亲的清静。 “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不过,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能进了吗?艾伦。” 一声令下,艾伦已斜身而上,将佟佳人紧紧扯过,横拉到一边:“佟小姐对不起,冒犯了!” 双手被制,佟佳人奋力挣扎,只是,女人的力气又如何能比得过男人,只那么几下,佟佳人便不能动弹:“艾伦,放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盛安琪,盛安琪,你不许进去,不许” 不顾佟佳人的喊叫,盛安琪回眸,阴阴一笑:“艾伦,带她去车里聊聊天,等我给你电话,再放她进来。” “是,总监。” “你要干嘛?你要干嘛?盛安琪,你要是敢对我妈不利,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叫擅闯民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盛安琪,唔,唔唔”被毛巾捂住了嘴,佟佳人只能艰难地发出痛苦的唔唔声,被反拖着向后行走,没走多远,她便被艾伦强行塞回了盛安琪的车上,而盛安琪,则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嚣张地进入了她的家门。 佟家的大宅,内里装修是那种偏欧式的房子,楼上楼下复式的建筑风格,一眼望去,至少有七八个房间。也不知道佟母住在那一间,盛安琪也只能耐着性子,一间一间地找了。 终于找到佟母所在的时候,盛安琪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调整好心情,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佳人,妈想休息。” “看来,佟夫人很累啊,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感觉到声音不对,佟母瞬即睁开了眼,侧过头来一看,脸色霎时又难看了好几分。 “出去。” “看来,佟佳人的脾气是遗传自佟夫人的,连赶人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虽然,佟母与盛安琪彼此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但,不用各自介绍,大家都已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所以,一开口火药味就显得很重。 “佳人呢?她在哪儿?” 没看到佟佳人一起进来,佟母愈见紧张,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并不算好,如果不是阻止不了,她一定不会放任她就这么直接冲进自己的卧室。 自顾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盛安琪泰然自若道:“别紧张,她没事儿,只是,不想打扰我们话而已。” “我没什么要跟你的,你走。” 逐客令已下了第二次,可盛安琪却当完全没听到,根本无视她所的话,只拧着红唇冷冷地笑:“你没有,你当然没有,可是,我有。” “我没兴趣听你什么。” “不听,也得听。” 她盛安琪就是这样的,她一,别人不能二,她左,别人不能右。无论别人的意愿如何,只要她想做的,没人能阻止。 “你”“劝你最好配合一点,我可没什么耐心哄一个老太婆。” 方才还叫她佟夫人,现在已换成了老太婆,可见,盛安琪已开始微怒,不明对方的意图,佟母心内忐忑,佟佳人不在,以她的力量又无法赶她离开,也只能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想干嘛?” “也没什么,只想要你帮我一个小忙,真的只是小忙喔!” 虽家族已落败,但佟母毕竟也曾经是风光无限的当家主母,气场也还是有的。再加上,看不惯盛安琪的嚣张气焰,她在言语之上,也显得比较强硬:“我凭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知道尹大昌在哪里,也可以随时把他带回f市。” “什么?你什么?” 过度的刺激,让佟母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逃避了多年的往事,最后还是逃它不过,她猛然又想起方才在墓园的一幕,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其实,我早就找到尹大昌了,只是一直没告诉萧尹航。所以,如果你不肯配合我的话,我明天就会告诉他尹大昌的所在地。”谈生意的时候,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这些年,她在集团员工的心中,一直是魔女般的存在着。 现实,虽不如生意那么容易被她掌握,但,只要她下足本钱,她坚信,自己一定会站在赢的那一面。 “你要我配合你什么?” 满意地看着佟母的反应,盛安琪努着嘴,眉飞色舞道:“服你的女儿,让她乖乖的帮尹航生个孩子。” “放-屁!” 忍无可忍,佟母终于大声爆出粗口,这么多年上流社会的贵妇风范,她也全然不顾了。 虽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可盛安琪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变了脸,不悦道:“佟夫人,我劝你嘴里放干净点,不然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对大家都不好。” “你要孩子自己和他生去,找我们佳人干什么?” “这个就没必要跟你解释了,你只需要回答我,劝,还是不劝?” 忍到嘴唇都在发抖,佟母的心头,翻江滔海,如同千万只虫蚁在抓咬。她纠结着,犹豫着,最终,下定决心:“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真的不答应?” 停顿了一下,佟母似乎洞悉了什么,很是直接地问道:“萧尹航不知道你来找我吧?也不知道你要对我们佳人提这么无耻的要求吧?” “他当然知道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家的地址?” “他要是真的爱我的女儿,绝不会任你如此作贱她的尊严,所以,他不知道,对不对?” 从未像现在这般信任萧尹航的人品,之所以会抗拒着萧尹航,与当年的那一场大火脱不了干系,她是担心女儿再受伤,所以不愿放手女儿跟着萧尹航。但,对于她们之间的感情,做为过来人,她若完全不懂,也是不可能的。她很清楚,女儿爱着他,也很清楚,他也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儿。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不,我还有另一个选择。”斩钉截铁地开口,佟母的表情,冷凝而坚定,她用近乎零度的口吻拒绝了盛安琪的要求:“你回去吧,我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我的女儿,也同样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佟夫人,话别这么满,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面对盛安琪的挑衅,佟母软硬不只,只扬高了手,指着门外送客:“你走,马上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哼着,盛安琪猛地站了起来,愤然转身,却并不是夺门而去,而是直接拨通了一直守在车里的艾伦的电话:“把她带进来。” “你又想干什么?” 回身,她一脸邪恶:“既然,你老糊涂了想不清楚,那就让你的女儿也替你想想。假如,你的女儿知道当年的火灾,是你们佟家人授意所为,你猜,她还能不能原谅你?” “你,你太恶毒了!” “我告诉你,我还可以更恶毒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你,你”僵直了手指,佟母已被气到不出话来,紧捂着胸口她剧烈地喘着气,当额头上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时,楼下,已响起了杂乱而慌张的脚步声。 “啪!”冲进房间的那一刻,佟佳人没有走向自己的母亲,而是恶狠狠地冲向了盛安琪。当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转,当盛安琪来不及反应,震惊地捂住脸庞。佟佳人听见自己用近乎地狱的声音吼道:“这一巴掌,是为我的母亲。” 从被母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开始,佟佳人就对自己发过誓,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欺负自己的家人。她可以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也可以做常人所不能做,但,她的家人不可以。谁也不可以再欺负她的家人,除非她死。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片刻的怔忡之后,盛安琪终于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挥手而出,反手就要给佟佳人一记耳光。只可惜,她的手快,佟佳人的手更快,她紧握着盛安琪的手,双眼如炬,恶狠狠地呛道:“打的就是你。” 未料到佟佳人敢反抗,盛安琪不顾形象地大叫着:“艾伦,给我抽她,狠狠的抽。” 犹豫着站在一边,艾人很是为难地解释:“对不起!总监,我,不打女人。” “那就帮我拉住她,我自己来。” 看到盛安琪已完全失去了理智,艾伦终还是靠了过来,提醒她:“总监,先别冲动了!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给律师楼打过电话了,有律师正赶过来。” “我过的,你必须要为此负法律责任。” 狠狠甩开被她紧拍着的右手,盛安琪夸张地叫嚣着:“责任,笑话,我倒想听听了,有多大的责任。” “擅闯民宅,非法侵入住宅罪,构成此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尚不够刑事处罚的,处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的罚款或者警告。”她复述的这一些,正是电话里叶浩然告诉她对于擅闯民宅的精练诠释。她学着叶浩然的口吻,凛凛然有如法官一般,正气凛然在望着盛安琪,那一刻,她的形象,在盛安琪的眼中,也似乎忽而变得高大了一般。 “两百块,哈哈,哈哈哈!” 她故意夸张地大笑,但佟佳人却拿一种更加凌厉的眼神瞅着她:“两百块对你来,确实太少,不过很可惜,你好像忘了我的身份,看来,本周的头条外,可以另附一条负面新闻了,相信,有了这条新闻,本周的影色一定会卖上加卖。” “你威胁我?” “你不是一直在威胁我么?” “佟佳人,你有种。” 咬牙,狠盯了她几眼,佟佳人急转回身,快速走向床头,当看到母亲一脸惨白,紧捂着胸口喘息之时,她霎时已方寸大乱:“妈,您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佳人,妈没事的。” 紧握着佟佳人的手,佟母勉强一笑,只是那惨淡的脸色,却再也骗不了别人。 “妈,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将母亲的右手架在肩膀上,佟佳人扶着母亲就要下去,才刚走到门口,盛安琪却再一次阴魂不散地缠了上来,格挡在佟佳人的身前,盛安琪阴狠道:“等等,话没清楚,谁也不许走。” 如此绊脚石,令佟佳人抓狂不已,她扛着冷汗满头的母亲,急得眼角都在冒火:“我妈不舒服,你看不到吗?让开!” “如果,你想让你母亲好受一点,最好乖乖跟我下楼,否则,就算眼睁睁看着你母亲死在这里,我也绝不让步。” 顺我者昌,逆我者王! 她忍下佟佳人方才那一记耳光已是她的极限,若是现在,连她想要办的事情也办不成的话,她就不叫魔女盛安琪。 “盛安琪,你疯了吗?” “你才知道我疯吗?嗯?” 二人对立着,僵持不下,佟母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终于,艾伦抢步上前,一把从佟佳人手里接过了佟母:“佟小姐,我送佟夫人先去医院吧,你先和我们总监谈怎么样?” “不行,我不在我妈身边,她会害怕的。”她不想自己信不过艾伦,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可是,母亲痛苦的表情,让她也觉得慌张,不能再耽搁了,不能再搁了呀! 看穿了佟佳人的心思,艾伦突然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通知一个你熟悉的人到医院盯着我,或者,我直接让萧总过来,萧总你总该放心了吧?” 艾伦是为盛安琪工作的,理论上,他出这番话,盛安琪是不会高兴的,可是,人命关天,他再想要这份工作,也不想惹上这样的大事。但,依盛安琪的行事作风,既然来了,在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前,她是不可能放过佟佳人的,鉴于这些考虑,他也只能冒险一试了,只希望,盛安琪在回复理智后,不要大发雷霆,将自己开除才好。 “可是” 焦急地打断她的话,艾伦苦口婆心:“佟小姐,恕我直言,您母亲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等了,快下决心吧。” 母亲的身体,佟佳人心中有数,她现在大受刺激,可能会感觉难受,但应该还不到致命的危险。艾伦虽然不可靠,但以他的个性,应该也不至于为难自己的母亲,只要他能把人送到医院,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这么想着,佟佳人终于点了点头:“那,那你先送我妈去离这里最近的圣玛丽医院,我一会就过来。” “好,我走了。” 反握了一下母亲的手,佟佳人满面忧心:“妈,等着我,我会来的,马上就来。” 佟母痛苦地看了一眼佟佳人,动了动唇,只用微弱的声音嘱咐道:“佳人,别答应她,别答应她。” “妈” 望着母亲被艾伦背下楼去,佟佳人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这二十六年来,她所有的屈辱都集中在了这八年,直到现在,似乎又到了她人生最悲惨的一个转角,她不甘心,也不愿意纵容,只是,盛安琪这种人,天生吃软不吃硬,除了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以外,她真的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想玷污母亲的卧室,佟佳选择换到客厅面谈,刚坐下来,佟佳人就单刀直入:“你到底跟我母亲了什么?” “让她劝你,接受我的条件,替尹航生个孩子。” 同一件事,重复着了无数遍,从萧尹航那里开始,她就没有得到过一句想听的话,她一直坚持着,坚持着。可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也坚持得很累,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她便有可能输光所有的一切,家产,孩子,还有唯一可以接受她的丈夫。 “你有病吧你?我已经过了,我不答应,不答应你听不懂吗?更何况,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你?又有什么义务要替他生孩子?” 话到这里,佟佳人突然在心底怨恨起了萧尹航,都是他惹的事,都是他惹的。可生孩子又不是卖东西,她就这么没有尊严吗?任凭他们摆布而不能选择想要生活? 凭什么?凭什么? “你是没有义务,可是,这一切都是你欠他的。” “我不欠他,我什么都还清了。” 从他写下字条要和她分手的那一天,她们就两清了,她不欠他的,根本不欠。 “真的还清了?哼,我看未必吧。” 在事业上,盛安琪是个成功的女人,许多的财经杂志上她都上过封面。可是,直正接触后,她才发现原来传中的女强人,其实是个偏执狂,而且,有着过度的强迫症,强迫别人,也强迫自己。她很想好好跟她解释,也想要让她好好的听自己解释,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她十分失望。 终于,她放弃了,不想要再温吞磨蹭,只想以最快的方法,解决眼前这个女人,解决这一切纷争:“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欠他的,欠到必须为他生个没名没份的孩子,才能还得清的地步好了。” “啪!”地一声,一摞文件被扔到了佟佳人眼前的茶几上:“好好看看吧!不够的话,我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不介意让艾伦多送一些给你做参考。” 负气地拿起那一堆资料,佟佳人一张一张地看着,每看完一份,她的脸色便惨淡上几分,直到她勉强看完茶几上一半的资料,她的手,已是颤抖到连资料也握不住了。 “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啊,不可能” 恍然间,她记起了萧尹航第一次登门找母亲谈话的时候,母亲将自己赶了出去,不让知道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接下来,是墓园里母亲看到萧妈妈和萧妹妹时的奇怪反应。而现在,自己手里的资料,正一字一句地阐述着当年那血淋淋的事实。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怪不得当初他那样恨自己,怪不得他不肯告诉自己为什么,怪不得,怪不得 “现在知道你欠他什么了吗?嗯?” 将手里的资料,紧张地扔下,佟佳人脸色苍白道:“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能算证据。” “要是物证你不认的话,我还有人证,要不要我找来跟你当面对质?”讥讽一笑,盛安琪那表情,仿佛在指着佟佳人的鼻子,就知道你会这么讲,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你的词。 “那个人,就是萧尹航要找的证人?” “当然!” “他找这个证人,是想要定他的罪?” 仍是那样张扬的笑,只是这一次,盛安琪的眼中,看不到半分的笑意:“不是定他的罪,是定你们一家人的罪,佟佳人,你觉得如果你是萧尹航,收集到所有证据和证人后,你会怎么做?” “”“还有啊,你这么护着你的父母,可你也从来没想过,她们有一天,会变成杀人犯吧?” 杀人犯这三个字,像是烙在佟佳人心头的三道痕,热辣辣,痛滋滋,她冲动地站了起来,大声辩解:“你胡,他们不是。” “是不是,得由法官来定,我了不算,你了,也不算。” 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直至关节处泛着森森的白,佟佳人大力地做着深呼吸,好几次,想要站起身来,逃开眼前这恶魔般的女人,可双腿已发软到无力,她只能瘫倒在沙发上,任泪眼迷离。 “考虑好后,给我答案,要么你做我的代理孕母,要么,我送你们全家进监狱。喔!对不起!我错了,不是你全家,因为他们都死光光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你母亲可以处理了。” 再忍不住,佟佳人激动地冲向她,紧扯住她的衣角:“不要,我只剩下一个亲人了,请你不要这么残忍。” “要我不这么残忍也可以,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痛苦地摇头,佟佳人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盛安琪扯下她的手,仿佛她的手上有着什么细菌一般,用力地拍打着被她扯过的地方:“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啊!我才来找你的母亲,本是打算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的,不过很可惜,你的母亲,和你一样固执,所以,我只能用这最为残忍的办法了。” “盛安琪,你这么做,不怕以后遭报应么?” “报应?呵呵!我的报应早来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完这话,盛安琪霍地起身,再不看佟佳人一眼,就那么高昂起下巴,像只孔雀一样,骄傲地离开了佟家大宅。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佟佳人无力地滑倒,希望,就像一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灭,一个接一个。她就像从云端跌到深渊之下的那个垂死之人,挣扎了很久,终还是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气力。 她觉得完了,什么都完了,这个世界已远远地把她抛弃,只在她僵硬的脑子里,画上了一个悲惨的问号而已。 她的前路,到底在哪里?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天是灰蒙蒙的,心是灰蒙蒙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但,当她猛然间有了意识的时候,她已坐在母亲的病床前,认认真真的削着苹果。 削苹果是个细致的活儿,她从前总是削不好,每削一个都会削掉大块的苹果肉,反正是自己吃,反正家里买得起苹果,她从来无所谓。可是今天,她却削的圆润光滑,就仿佛她本就是个削苹果的高手一般。她就那样默默地动作着,任圈圈落落的苹果皮,在手指间一点点往下坠。 母亲的身体无大碍,医生,吊个水,观察一晚上就能回家了。她很欣慰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只是,她郁结的心情,却如一场狂风暴雨肆虐过的世界,一片狼籍。 终于,她削好了苹果,无意识地将苹果递到了母亲的手中,她收回手的同时,似乎听到母亲叫了自己一声。她抬眸,轻声地应:“妈,您叫我?” “没有啊!”她恍神,愣愣地擦着手:“喔,那是我听错了。” “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妈?” 从她进门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呆滞的表情,佟母几次想开口问她还好吗?可话到嘴边,还是忍着没有出口。她是真的懊悔啊!可是,事到如今,已不是她的一声懊悔能改变的。 “没有啊!”“真的没有?” “没有。” 本来,她也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的,可是,自来到医院后,所有的想法都莫名消失了,她只想找个地方狠狠哭一场,但,绝不是在母亲的面前。 “你没来的时候,萧尹航来过了。” “”打算什么也装不知道的,可是,母亲的这句话还是触到了她心头的某根弦,她拿刀的手一滞,差一点就握不住刀柄。 再提到萧尹航,佟母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当年,她是横竖都看不上他那样的出身,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出身贫寒的男人,确实是适合女儿的,也只有他,才能给女儿想要的幸福。 “是那个叫艾伦的打电话叫他来的。他一直在这里守着妈,直到,你打电话要来,他就悄悄的离开了。” 泪,无声而落,此刻,佟佳人心如刀绞,却始终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强忍着心痛,她勉强道:“妈,我去洗把脸。” “佳人,别走,妈有话要对你。” “”背对着母亲,佟佳人泪如雨下,忍了这么久,终还是崩溃决堤。她就那样背对着母亲,无声的啜泣着,一语不发。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没有回答,没有出声,佟佳人的泪,越流越急,越流越凶。她是个脆弱的人,总是假装很坚强,可是,在最亲最近的人的身边,她想忍,却始终忍它不住。 “佳人,对不起!是爸妈对不起你。” 她依然没有转身,可那句一直堵在心口的话,她终还是问了出来:“真的,真的是你们做的吗?” “我们不是故意的,那是场意外,意外!” “她,还有个证人叫尹大昌,妈,这个人也是意外?” 有物证,还有人证,这样的意外,对萧家来也许是意外,可是, 对于佟家来,这不是蓄意谋害么?她要如何服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叫做意外? “不是这样的,佳人,你听我,当年,萧尹航他一无背景,二无靠山,家里还穷得叮当响,我们是太担心你会跟着他受苦,所以才会反对你们来往的。可是,我们哪里知道你跟吃了迷魂药一般,无论如何劝你,你都不听,所以” 太急着解释,佟母紧张到满头是汗,可话才了一半,佟佳人已接替了她,残忍地完了下半句:“所以,所以你们就打算放火烧死他?” “不是的,当时,你爸爸找过萧尹航,你哥哥也找过萧尹航,可是,他根本不听,死都不肯离开你。你爸爸无奈之下,才决定挺而走险,可是,天地良心,我们只想让尹大昌去吓吓萧尹航,让他知难而退。可没想到,他会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纵火伤人的,事前,根本就不知情啊。” 再多的理由,再多的解释,结局,早已注定! 当年的那场火,她没有亲眼所历,可当她为了找寻萧尹航重回故地时,那焦黑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那该是多么大的一场火啊,才会将一个家烧得面目全非。她很能体会,当时的萧尹航独自一人承受着失去两位亲人的痛苦。他的双手,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那些疤痕,活生生地记录了当年的一切,让她忍不住就在不停地想象,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一切,却又找不到自己,该有多绝望。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当时自己能陪在他身边的话,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承受另一种伤害的话,她们的今天,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只是现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所以,真的是你们做的?” “佳人,佳人,妈不是故意的,妈也忏悔了这么多年,你就原谅我好吗?” “妈,无论你做了什么,你还是我的妈妈,我原不原谅你都是。可是,萧尹航呢?他能放过你吗?能吗?” 她闭上眼,心痛到无力,所有以前想不通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萧尹航的恨,萧尹航的冷漠,还有他时而压抑,时而爆发的怒气。原来,不是他变了,而是她真的欠他太多太多了。 “佳人,他是不是跟你了什么?啊?” “他要是肯跟我就好了,只可惜,他似乎打算直接做。” “佳人,妈不想坐牢啊!”坐牢,如果坐牢可以解决一切的话,她宁可代替母亲去坐牢。只是,今非昔比,就算自己愿意接受惩罚,盛安琪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了。 缓缓转身,佟佳人红肿着双眼,静静地瞅着母亲,不想太刺激她,佟佳人的声音,明明在打颤,却还是刻意着压低了怒火,让出来的话语,尽可能地平静:“在你们决定要强行拆散我们的时候,在你们决定要用非法的手段,获得一切的时候,在你们决定不顾我的幸福,将我硬塞给那个畜生的时候,一切的结局,早已都注定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真的怨恨过父母,可是,当真相被残忍揭露,她终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想要发泄,却无处可发,只能一点一点地,将那些怨恨埋进心底,强压着,锁在最不可碰触的角落。 “如果,当年他来见了我,我就不会被贺子勋侵犯,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也不会怀上那个畜生的孩子。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我也不会嫁给他,如果不嫁给他,佟氏也不会被毁。妈,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这一切,都最报应,是老天对我们家的惩罚。” 报应,果然是报应! 从她们重逢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有过如此的感想,只是,当时的她还太天真,天真到以为萧尹航的怨恨,只是因为当年与自己的一段情。 “佳人,妈真的对不起你!” 无视于母亲的忏悔,她自顾地着,神情凄绝,几乎摇摇欲坠:“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吗?从我嫁给贺子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开心笑过一次,如果,当年你们接受了尹航,也接受了他的一切,他的母亲和妹妹就不会死,他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般阴狠无情。如果,当年你们接受了尹航,佟氏也不会落败到破产,反而可能因为他的才华与经商头脑,让佟氏扩张到比之前更大的格局。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佳人,别怪妈妈,别怪妈妈呀!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快乐,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也许,我们当年是太势利了一点,可是,妈妈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而已啊。” 她忍着泪,突然质问着母亲:“真的是为了我好吗?不是因为想要官商联姻,借机让公司做得更大?” “佳人,你不要这样,爸妈没有这么自私。” “也许吧!” “别怪妈妈,我只有你了佳人,佳人。” 是啊,母亲也只剩下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了。她们本该相依为命,可现在 “妈,我也只有你了,所以,就算你犯了再大的错,我也会原谅你,只是,妈,我这里好痛,好痛,好痛”她揪着心口,用力地捶,一下一下,重到能听到闷重的击打声,她无声地落着泪,将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强压在心头,痛不欲生! “对不起!对不起!” 佟母无言,只能不停地着对不起!看女儿如此心痛,她自知罪孽深重,挽不回一切,她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单薄的身子,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的心。 空寂的病房,母女俩抱头痛哭,那哭声凄切,让人闻之落泪,听之心酸。没有人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伤心,只知道,那天晚上,她们哭了很久很久 太多的打击,让佟佳人心力憔悴! 无心工作,她一连向公司请了三天的假,就连工作的交接,都是直接通过电邮让杨冰冰转给了路非。好在,前期的工作都做得很细致了,所以,直到杂志上线,也没再出什么大的纰漏。 和预期的一样,影色全新一期上线后,因为前期的预告,加上从不在媒体上同时接受采访的萧氏夫妇,再加上一篇给力的关于薛琴的跟踪报道,迅速抢占了市场,不到半天的功夫,已经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完美一线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不得不,这个成绩真的很让人欣慰,只是,此时此刻,再好的消息,也化不掉她心中的冷冰。在家里窝了整整三天,值得庆幸的是,盛安琪再没有找人来烦她。或者,她也想给自己时间整理,想给自己时间考虑,只是,这个问题恐怕给她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决定了。 第四天的时候,佟佳人收拾好心情上班。 无论地球还会不会公转自转,她的生活总还要继续,只要她还活着,她就要努力,努力到让自己不再如此被动,不再受人约束的那一天为止。 昂首阔步走进公司,每个人都对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就连一直针对她的苏珊也露出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虽然,她还是不打算和自己和解。但,至少,她已用行动征服了所有人,证明自己,绝不仅仅只是想靠关系上位的那种员工。 娱记的时间,分分秒秒都很珍贵,忙碌的节奏,正是她所想要状态,她需要工作,需要不停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忘记一切,忘记自己还要面对一个多么大的选择题。 快下班的时候,路非走了过来,十分认真的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吃晚饭。若在平时,她或许就答应了,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心情。正发愁该如何拒绝他,又不让他太过伤心,母亲的电话,却给了她最好的理由。 接完电话,佟佳人歉意地对路非道:“对不起!今晚不可以。” “为什么?” 佟佳人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电话,很是认真道:“今天我生日,我妈妈做了很多菜,在家等我。” 眨巴着双眼,路非一脸愕然:“你生日啊?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几天都没上班,也没机会告诉你呀。” “也对,不过,既然是你生日,我怎么有缺席呢?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家吧?”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回做的,想到佟母的手艺,他还真有点跃跃欲试。 “总监,下次吧,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这一年的生日,我只想跟妈妈一起过。”也许,没有人能真的了解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一年,她们母女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需要一点时间来总结,也需要时间要化解。 也许,今晚是个不错的机会。 “真的不要我去。” 浅浅一笑,佟佳人莞尔:“抱歉。” “好吧!我明天再给你补过一个,明天可不许再拒绝我了喔。” “明天再吧!” 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太起伏,今天只能做今天的事,至于明天,她也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所以,明天,只能明天再,她,什么也不敢再保证。 歉意一笑,佟佳人收拾东西走人,经过路非身侧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周身弥漫着的低气压,只是,她已自身难保,很难再去顾及别人的情绪了。 离家不到百米的距离,佟佳人已闻到了浓浓的菜香,那是她最喜欢的大骨汤的味道,只有一个人,能熬出这种让她只闻上一下,便十指大动的滋味。 浩然哥,是他来了。 推门而入,佟佳人轻轻走向厨房,倚在门边,她望着里面的两个人轻轻打招呼:“嗨!我回来咯!” “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 微笑着点头:“嗯,浩然哥,你怎么来了?” “今天打赢了一场官司,想跑来找你庆祝一下,看,今天的菜色很丰盛喔!” 叶浩然继承了父亲的好手艺,虽然还不到大厨的级别,但,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家宴,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自他一来,佟母就自动退居二线,给他打起了下手。 “你不是总在赢吗?” “这一个不同,我准备了一年多的资料,终于拿下来了。” “恭喜!” 拎着锅铲,利落地翻抄,叶浩然得空回眸,温文一笑:“同喜,你不也拿下影色了么?” “算是吧,反正,一时半会不用担心被开除了。” “好好干吧!” “会的,我先去洗手了,一会再聊。” “去吧。” 洗完手出来,饭菜已上桌,看着身穿围裙,摆放着碗碟的叶浩然,佟佳人恍然有种,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太执着,其实,挑叶浩然这样的男人做老公,或者才是最幸福的选择,只是,她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迈不过。 一边搓手,一边走近餐桌,佟佳人找了自己经常坐的地方坐下,一脸满足道:“好香啊!”“那就多吃一点,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要给你面子还真有点难度的,这么一大桌,我和我妈至少能吃一星期。” “的这么可怜?要不,我以后每天来给你们做饭?” “别呀,大律师怎么能改行当伙夫?” 他笑,面不改色:“改一改也没什么。” 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佟佳人又一次尴尬了,所幸,这样的尴尬有过太多次,大家似乎也都不那么在意了。只随便扯了个别的话题开,也便恢复了自如。 最喜欢的菜,她还是没有吃下太多,若在以往,至少她要再添一碗的,可是今晚,她竟是一碗也吃不完。 晚饭过后,佟佳人自然地起身,帮着叶浩然收拾桌子,母亲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便扯了扯叶浩然的衣角,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佟佳人未看到母亲的小动作,对她的离开起初也并不在意,直到,叶浩然突然拦下她的动作,轻声唤她,她才蓦然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 “浩然哥,怎么了?” “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不用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累不着我。” “还是我来吧!”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碗筷,叶浩然利落地收拾着桌子,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已忙完了一切,一身轻松地自厨房里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叶大律师会亲自下厨房,只是,为了自己,他已忙碌了太多次。有很多次,她都想劝他停下来,只是,话到嘴边,她却不下去。他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照顾自己,如果,真的拒绝他这样善意的照顾,或者,对他来,也会是另一种致命的打击。 她不希望,他们到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所以,就算会心疼他的坚持,可她还是在微笑着响应。因为她始终相信,好人有好报,而浩然哥,也总有一天会清醒。 “忙完了?” “嗯,出去走走怎么样?饭后运动,有助你保持最好的身材。” “你想去哪儿?” “随便走走,哪儿也不去。” 闻言,佟佳人愕然般看了他一眼,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问,便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走了出去。 漫步在院中,一轮弯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没有云雾的遮挡,于是显得越发地明亮。 静静地走在他的身侧,佟佳人恬淡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忧伤。她已渐渐学会了调整,她不想要别人的同情,也不想要别人的怜悯。所以,就算再心痛,再就算绝望,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习惯性的戴上了淡漠的面具。 “浩然哥,怎么不话?”以佟佳人对叶浩然的了解,他不可能没事找自己出来散步的,他那样的忙,却还跑来这里找她,除了有话要谈,应该不会有其它原因了。 静静在走在她前头,叶浩然伸出一只手,在夜空中虚虚地抓着。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掌心空落落的,却什么也抓不住。没有回头,他只是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很平静地回她:“我在等你先开口,不过,你似乎真的不打算跟我实话。” “我怎么了?” “你有心事不是吗?” 他很直接,事实上,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很直接。除了那份感情一直不能随便开口以外,他就是她最好的‘闺蜜’,只不过,是个炮灰级的男闺蜜而已。 “我不想出来让你陪我一起心烦。” “你明知道的,你的事,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心烦。” “可是,这一件不同。” “不同在哪里。” 叹一口气,佟佳人真不知道从何起,对于叶浩然来,处理这些事情肯定更专业,只是,这件事,错在良心,如果做了错事,还想着要逃避责任,那她与佟依人,贺子勋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不想吗?” “不是不想,是不出口。” 叶浩然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对母亲,他也很是尊敬,如果,让他知道当年的那一段往事,岂不是让他的心里,母亲的形象也毁灭了么? “对我还要这么客气?” “正因为是对你,所以,我才不出口。” “佳人,相信我。” “我信你,只是,我信不过我自己。” 很害怕自己会出什么不该的话语,比如,求他埋没良心帮母亲辩护,再比如,求他枉顾事实,也枉顾法纪,为母亲脱罪,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耻。可是,当她回家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确实是有那种冲动的,只是,内心的挣扎暂时还没有超过理智,所以,她不想,更不敢。 “到底什么事?” 忍了忍,还是有些忍不住,她小心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浩然哥,如果,有人无意中教唆别人犯了法,她会有连带责任吗?” “教唆犯和被教唆犯罪的人形成共犯关系,必然是有责任的,如果教唆的是未成年人,犯事后,可能还会重判。”完这话,叶浩然刻意停顿了一下,才又问道:“犯的事重吗?民事还是刑事的?” “如果死了人呢?” 叶浩然终于停了下来,回过身子,表情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严肃道:“会判的很重,佳人,你朋友吗?” “如果,是我妈呢?”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叶浩然没有再开口,只是很快地将佟佳人带到了他认为最安全,也最不可能被别人听到她们谈话的地方。 佟家大宅也是叶浩然从小最熟悉的地方,他自然对这里也很熟悉,将佟佳人带到了小时候经常躲在这里藏猫猫的储物室后,他又转身出去泡了两杯咖啡进来,随后,便紧紧关上了储物室的门。 “怎么回事?” 纠结地抠着手指头,佟佳人忐忑不安道:“浩然哥,怎么办?我妈真的要坐牢吗?” 轻拍着佟佳人的手,叶浩然沉着道:“别急,你先跟我大致的情况。” “其实,这件事,和萧尹航有关。” “什么?” 这样的时候,听到萧尹航的名字,不知为什么,总让他觉得刺耳,从前,好事都是他的,可现在为何坏事也有他? “我刚刚才知道,原来,八年前那场火灾,是我爸妈指使人做的。”每每到这里,她的心依旧很痛,萧尹恩的笑脸总在她脑中打转,让她做梦都不安生。 “萧家妈妈和妹妹死掉的那一场大火?” “是。” “怎么会这样?” 叶浩然的表情,让佟佳人心慌,她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急急问道:“浩然哥,是不是会判很重?” “你从哪儿知道的?有证据吗?” “萧尹航一直在收集证据,可是,他老婆盛安琪手里的证据似乎更完整,还有,盛安琪她找到当年纵火案的元凶了,那个人,只要一出现,就是人证。” 一想起盛安琪的手段,佟佳人心头就有些犯怵,那个女人,行事太疯狂,单凭她拦下母亲不让去医院,就能知道她有多可怕了。这样的女人,她如何能斗得过? “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是,浩然哥,要是我妈妈去投案自首,是不是能轻判?” “原则上是这样,可是,再轻也得不少年。” 本还想,如果自首可以轻判的话,再跟法官求求情,毕竟,是意外,一定会有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现在,叶浩然的一句话,已是将所有的希望彻底打破,而她也似被打入冷窟,再不能动弹。 她激动地捂住脸,又有种疯狂落泪的冲动了:“那可怎么办呀!我妈她年纪大了,受不了那样罪了。” “你先别着急,等我明天回去查查资料,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减刑,不过,要是萧尹航现在就提交证据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事情的严重性,已超出了叶浩然的预计,虽然,他也觉得这件事,佟家父母做的太过,但,他们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让他撇下这件事不管,他也做不到。 “他不会的。” “你又知道他不会?” “盛安琪手上有人证,可是,他还不知道。” “为什么?” 突然被问住了,她张着嘴,却半响答不上来。 “现在还要瞒我?” 他叹着气,脸上的受伤显而易见,佟佳人为难地低下头,终还是对他道出了事实:“因为,盛安琪来找过我,,如果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她就把证据毁了,不让他知道。” “什么条件会让她背叛萧尹航?她要你做什么?” 青白着脸,佟佳人咬了咬牙,恨声道:“她要我替萧尹航生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必须当成是她的孩子来扶养。” “为什么,她难道不会自己生?” “她生不了,因为,她有不孕症。” “所以,你答应了?” 着急地摇着头,佟佳人紧张地否认,可否认过后,她却又只剩无力:“我没有答应,可是,万不得已的话,我也只能答应了。” “不可以答应。” 他突然慌了起来,紧握她的大手,越来越用力。佟佳人忍着手心的痛意,回望着他,也同样激动道:“难道要让我看着我妈这么大年纪还从牢吗?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啊!唯一的亲人。” “佳人,别乱,你先别乱,让我想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浩然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 “呜呜呜” 轻拍着她的背,叶浩然一个劲地命令着自己冷静。 冷静,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最根本的解决办法。 或者,他可以求求自己的导师,他现在已经是法官了,可这样,会妨碍司法公正。或者,他可以自己反收集证据,找到对佟夫人有利的那几条,再亲自辩护,可这样,也只会让佟夫人减刑,不可能达到免责的可能。 这不行,那不行,统统都不行。 所以,他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去找萧尹航,也只有让他知道当年佟佳人被侮辱迫嫁的真相,才有机会让他对佟家放手了。 抵死绵 抵死缠绵  扔下了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叶浩然一遍一遍地翻找着有关于当年那场大火的资料,只是,事隔多年,很多事情都不好查,唯一能看到了,就是有关于当年那桩惨案的新闻。不得不,看到那些报道,叶浩然自己心里也开始发麻,他不是个胆小的时候,但是,想象一下亲人在眼前一个一个死去的景象,他实在无法想象,埋藏在萧尹航心头的仇恨有多深。 终于,在他第五次翻看过资料之后,他放弃了,没有选择了,他除了面对现实以外,真的什么也帮不了她了。 屋外,乌云滚滚而去,似乎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这样的天,配合着他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契合得紧,只是,一旦他真的出真相,他和佟佳人之间,或者,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了。某一方面来,他也有过自私的某一点小想法,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至少,在今日之前,他也一直做得很好。 可是,最紧要的关系,他还是要亲手将她推向别人。 这种感觉很复杂,就像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衣服,却一直买不起。当他终于存够钱了的时候,却发现店家已卖空。而现在,他又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件衣服,依然很喜欢,却没办法再用自己存好的钱去买。 默默地吸着烟,叶浩然扭头,目光如雪地盯着窗外一切。终于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拍击着窗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听上去,刺耳挠心。或者,是时候给别人一个解脱,也给自己一个自由的机会了。他守护了一辈子的人,现在,换由别人去守护。 猛地,他扔下还未吸完的半支烟,帅气地站了起来,像是要去会见某位大客户一般,细心地整理着衣衫,深邃的眸底,是一望不见底的沉重与坚决。 没有打电话,也没有预约,叶浩然选择了直接到brilliant集团找萧尹航,不过,秘书小姐比他想象中难缠,他费了半天唇舌,却始终不让他进门。 他想了想,如是:“我可以在外面等着,不过,美丽的小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们萧总有没有时间可以挤给我几分钟?” 女人到底还是女人,一声美丽已是软了秘书的心,她故做矜持地推脱了几声后,终还是偷笑着拨通了萧尹航的内线。很快,对方便给出了回应,而这位美丽的秘书,也终于望着叶浩然妩媚一笑,温柔地对他放了行。 行进萧尹航的办公室,他正埋着头奋笔疾书,他一个律师就能忙到昏天黑地,做为一间大公司的总裁级人物,他的忙碌显然也不是为了应付自己。 没有打扰他,叶浩然自动自发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对方将手头上的工作告一段落。 终于,萧尹航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文件的同时,他人已很快起身,沉稳地朝着叶浩然的方向而来。友好地伸手,试过与他这样打招呼,只可惜,对方只是落座,却始终没有伸手的意思。 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萧尹航轻笑着坐到了他的对面:“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有件事,恕我冒昧,你可以跟我实话吗?” 摊了摊双手,萧尹航很是现实道:“那得看什么事。” “有关于,八年多前的那一场大火。” 一语出,萧尹航原本还挂着淡淡笑意的脸上,倏然已冰冷铁青:“我想,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这一切。” “我也没有想要听你解释的意思,我来,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在收集证据,找到当年的那个纵火人?”做为律师,他的工作习惯让他在面对别人话的时候,总是单刀直入,不过,很显然,这样的方式,对于萧尹航来,也很合适。 转眸,冷冷地盯着眼前人,你清冷的眸底,有危险的因子在游离:“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无可厚非,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你,只是,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考虑过佳人的感受吗?” 关于当年的那场火灾,除了自己以外,恐怕也只有盛安琪会关心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叶浩然,而且,这么直接地深入到重点,让他不想注意也很难。不过。在证据没有收集全以前,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他不想打草惊蛇:“你这么是什么意思?和佳人有关吗?” “咱们之间就别打马虎眼了,我能来找你,自然是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萧尹航,坦白点可以吗?” “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想拐弯抹角,当年的事,我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就算是为了佟佳人,我也不可能放手。”虽然心里还有佟佳人,但他也得摸着良心做事,如若母亲和妹妹是真的死于意外,也就算了,可他明知道她们是死于非命,又岂能置之不理? “你不怕伤害到她么?” “那我就可以让我的母亲和妹妹,一辈子死得不明不白么?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情。更何况,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守护她,是你的责任,而不是我的。” 曾几何时,他以伤害她为乐,因为心底那无法排解的痛苦,所以,他用尽了全力在伤害。现在,他不想再伤害她了,可残忍的真相,又近在眼前,人生就是这么讽刺,从不让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坚持,坚持自己,坚持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事。 “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 “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只是因为佳人的父母指使别人对你们家纵火么?”大学时,叶浩然的心理学就学得非常好,同是男人,他很理解萧尹航的心情,更清楚他真正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怨愤。 “这还不够吗?” “是因为你还在心底怨恨着佳人当年对你的抛弃,对吗?” “不要自以为你谁都能参透。” 很讨厌这种被人洞悉的感觉,他承认自己不够磊落,但,这么阴暗的事实,这么残忍的真相,他若真的不介意,也就算不得是个人了,那是神的作为。 “别人,我也许参不透,但是你,我有信心。” “是吗?” “如果,我告诉你,佳人从来没有抛弃过你呢?”这一点,一直是客观存在着的事实,只是,他不肯承认,而萧尹航却从来不知。 “现在这个有意义吗?” 他一直告诉自己,离她远一点,离她远一点,可事实上,他却一直在不知不觉地朝她靠近。对于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他早已不再那般介怀,所以,怨也好,恨也好,都已淡化了不再那般强烈,之所以再次和她分手,也是为了保护她而已,无关以前。 “有,非常有,所以,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当年,你们家失火的那一天,佳人比你更痛苦,因为,她遭遇到了人生之中,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她,被人强 暴了。” “”像是在脑海中平地刮起的一阵怪风,盘旋着,叫嚣着,席卷了他的一切理智,他想过一万种可能,也想过一万种理由,可这千思万想的一万种,却独独没有这一种。 强 暴,强 暴! 心很痛,难以抑制地狂跳,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次,她割腕自杀时血淋淋的一幕 没有犹豫,没有停歇,叶浩然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继续着:“就在你们约好见面的地点,就在你因为火灾而无法来赴约的时候,她,也同样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是,是谁做的?” “贺子勋。” “”似乎一切都有全新的解释,另一个残忍的真相,不亚于当年他在医院里,亲手给母亲和妹妹盖上遮尸布时的感觉,那种震憾,强烈地刺激着他的某根神经,让他整张脸,都因为憋气而涨得通红。 “出事后,佳人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整整三天,不吃也不睡,夫人是害怕她做傻事伤到自己才会带着她离开f市,也正因为她的离开,你们之间,错过了第一次面对面解释的机会。她想过要报警的,可全家人都不同意,她为了佟家的利益,牺牲了自己,却得不到自我的释放。” “她找过你的,整整找了一个月,可是,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就在她担心着你也出事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那个孩子,她一度想要投海自尽,可是,在父母的哭泣哀求之中,她忍痛活了下来,更是屈辱地嫁给了贺子勋。” “你知道是什么撑着她一直到现在吗?”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或者,如果不是叶浩然,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曾经错过的是什么。当年,他为什么不能亲口问问她呢?当年,他为什么不能再理智地等一等呢?如果,那时候,她们有一次碰面的机会的话,或许,这所有的误会,所有的错误,都会有另一个更圆满的结局。 只是现在,他知道的还算不算晚? “因为,她想要找到你,亲口问问你,为什么当年要抛弃她。” “我也没抛弃她,是她,是她” 双拳紧握,他已不下去,当年,当年,只恨当年太无情。 “你认为是她抛弃了你,她认为是你抛弃了他,可是,你们两人,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对方,天意弄人,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劫!” 如果,佟佳人和萧尹航之间,这就是劫数,那么,叶浩然与佟佳人之间,那劫数更深,竟是痴缠了二十年。可是,纵然时间上他胜过萧尹航许多年,可他依然无法在他面前胜出。这也是自己的劫,一辈子的劫。 “为什么要跟我这些?” “你懂的。” “为什么不早?” “因为,我不希望她和你在一起,从来不希望。”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反驳着萧尹航,也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坦露心声。从前,他没有机会,现在,他同样没有机会,但,在他决定彻彻底底放弃这一段坚守着的感情时,他想要大声出对她有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遗憾,才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叶浩然,你比我想象中要自私得多。” 这么多年来,他对叶浩然的感觉一直很复杂,是欣赏,是敬佩,但更多的却是嫉妒,纵然他从不曾得到过佟佳人的爱,可他却可以无时不在地陪在她身边,不像自己,永远都藏在阴暗里,就算去见她,也只能偷偷地。 可是,在他的心里,叶浩然也一直是高大的,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佟佳人,不求任何回报,不介意任何打击。在这一点上面,他自认为比不上叶浩然,可是,今天,他听到这一切,却忍不住还是想恨恨地骂他一句自私。 如果,他早一点告诉自己这些真相,他和她,又如何会错过这么许多次? “谁不自私呢?你不自私么?” “”一句话,便噎得他死死的,论自私,从前他不认,可现在,他却在想,谁又能比得过自己? “好好想想吧,该的我都了,也该走了。” 完,叶浩然落落起身,凛凛黑眸犹自不甘地回望了萧尹航一眼,终还是咬牙转身,打算离去。移步门前,叶浩然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又折转回来,略显严肃地警告道:“本来,你的家事我是不没有资格过问的,可是,管好你的老婆,如果你不能保护佳人,至少不要让别人继续伤害她。” “她又怎么了?” “盛安琪找到了尹大昌,却故意没有告诉你,借以用来威胁佳人,萧尹航,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拿出你男人的气度来,别再让我瞧不起你。。” “无论你出自什么目的,我都该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叶浩然,谢谢!” “我接受你的笑意,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完这话,叶浩然再不耽搁,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萧尹航的办公室。 徘徊于窗前,萧尹航走走停停。 往事一幕幕于眼前闪过,有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沉淀,从那场大火,到妹妹闭目,从她的婚礼,到他的努力。他痛苦地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狠扔下手中的残烟,终还是冷面如铁般闯入了盛安琪的办公室。 被他的闯入所惊,盛安琪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怎么不敲门?” “安琪,地址给我。” 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盛安琪头也不抬:“华林大厦那边我自己跟就好了,你不用管。” “我要的是,尹大昌的地址。” 闻声,她终于自大堆的资料中抬起头来,只愣了那么一下,马上又恢复了自如。放下手中的东西,盛安琪摘下眼镜站了起来,轻轻走回萧尹航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尹航,我知道你很急,可是,真的还没找到,你知道他那个人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一会在东,一会在西的,根本居无定所。”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 “你不给我,我一样能查得到,之前,我没有插手是因为我很信任你,可是现在,安琪,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这样的失望,他早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了,从前,她所干预的那一些,都不是他所关注的重点,所以,他也从来没表示过抗议,只是现在,她已逼急了他。 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她的脸,终于,他硬生生扯下她的手,不顾她慌乱的神情,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你要去哪儿?” “去找尹大昌。” “不许去。” “为什么?” “我不许就不许,没有为什么。” 她就是这样,这就是盛安琪,盛安琪的世界,就是她不行就不行,她可以才可以。可是,他受够了,真的够了:“安琪,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你就可以任意支配我的一切?” 明**里不这么想,可她的骄傲促使她依然嘴硬:“是又如何?” “你碰到了我的底限,你明知道我找这个人找了多少年。” 别人不知他有多辛苦,可盛安琪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为了找到尹大昌费了多少的时间,花了多少的气力,只有她清楚,可她,最后还是选择利用了自己。 所以,他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 “尹航,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我会让你见他的,只是,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 他笑,神情凄惨:“等什么?等到你骗到佟佳人为我生下孩子再是吗?你不是答应她,如果她同意,你就让尹大昌消失么?你是骗她,还是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 “所以,当她傻傻的帮我生下孩子的那一天,你就会亲手把她的亲人送进地狱,是不是?” “”“没话了吧?” 她的沉默,代表着又被他中了,萧尹航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盛安琪的那个人,他懂她的世界,更懂她的算计,可正因为懂了这些,他才觉得更痛苦。 “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吗?” 他笑,痛苦而无奈:“真的为了我好,你就该马上把地址给我,而不是拿着这个去威胁佟佳人。” “我为什么要去威胁佟佳人,你不知道原因吗?有了孩子,我的财产就保住了,你的事业也保住了。而且,你也一直想把那些坏人都绳之以法的不是吗?我虽然拿这件事和佟佳人做交易,但,就算为了你,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嘛,你只要相信我,再忍一年,就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得到各自想要的,这叫双赢,双赢不好吗?” 他冷着脸,一字一顿:“那是你的双赢,不是我的。”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萧尹航的个性,哪一点都很优秀,唯独这一点是最让她讨厌的,也是最让她无所适从的,就算是她用心调教了这么多年,他的本质还是如此,根本就无法掌控。那种既然要失去他的恐惧感又来了,像是深海里缠人的海藻,一寸寸,一点点,缠到她无法呼吸。 “萧尹航,你还是向着她,可你难道忘了当年是她抛弃了你吗?是她嫌贫爱富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也是她不顾你的死活,在你有出事的时候,消失了一个月。那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帮你妈妈和妹妹付了医药费,也是我,将你从死亡的边上拉回。要不是我,你或许早就死了,还有能力像现在一样光鲜,还有能力在我面前大吼大叫吗?”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这样直白的出口,就算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可为着他的面子,为着他的心情,她都强忍着不,直到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便山洪一般爆发而出。 他突然便笑了,自嘲而悲伤:“是,是你,是你帮了我,你对我恩同再造,我一辈子也还不清。所以,这八年来,我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你指东我不向西,你指西我不朝东,什么都唯你是从,甚至连最心爱的女人也拱手任你欺凌。我已经活得完全不像一个男人了,就像你身边的一条狗,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的话,突然让她吓到了。 萧尹航是自信的,霸道的,绝不该是这样一幅失败的表情。她真的错话了吗?她真的做错事了吗? “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还不够,那好,我愿意割了我的肉,放了我的血,折了我的骨头一样一样还给你,这样可以还清欠你的一切吗?可以吗?” 听到这里,盛安琪的脸色瞬间便煞白如雪,她慌了神一般冲到了他的眼前,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衫,语无论次地解释着:“尹航,你不要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这个意思,我受够了。” 双眼,突然便红了。 她强势的个性,无法改变,可害怕失去她的心情,却依然急切。她会这么偏激,会这么害怕,都是因为她对他真的有感情。她的方法或许不对,可她只想留他在身边,仅此而已。 “你,你别生气,我现在就给地址你,现在就给好不好?” 她撇下他,开始在自己的办公桌里翻找着,终于,她找到了一直收藏着的尹大昌的地址,当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片交到萧尹航手中时,她只听到他用疲惫的口吻了一句:“我走了。” 望着他决然而然的背影,盛安琪的眼泪,终还是奔涌着,放肆地流出了眼眶,她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竟还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她真的要失去他了么? 不要,不要,她不要! 初冬,迎来f市今年第一场雪。 佟佳人戴着耳罩,搓着双手,双脚来回不停地走动着,还不到最冷的季节,可看到雪花纷纷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从里到外都透着冷。 接到叶浩然的电话时,她其实正在采访一个大腕级的明星,时间紧迫,她为了抽时间来见他一面,愣是将三个小时的采访时间,节省到了两小时。好在,采访进度完成的还不错,该出的料都挖得差不多了,来不及整理资料,佟佳人便打车来到了约见地点,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叶浩然要约她在这寒瑟瑟的长途汔车站见面。 远远地,一个人迎面跑来,深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越发的英俊明朗,只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个加大型的行李箱,与他现在的打扮格格不入,无形之中,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不过,纵然如此,他看上依旧精神奕奕,丝毫不减自身的帅气。 佟佳人迎了上去,很是激动地朝他招着手:“浩然哥,这里。” “对不起!有件案子耽误了一下,没等太久吧?” “没有,我也刚到。” 方才喘得太快,停下来后,叶浩然还一直喘着粗气,见到佟佳人也来不及过多解释,只打了声招呼,便拉着她的朝一排大巴走去:“那正好,走吧!” “嘎!走,走哪里?” “刚给你买的票,十分钟后发车,到龙城的。” “什么?龙城?” 对于龙城这种只在地图上看过,却从来没有亲自去过的地方,佟佳人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去那里,可是,直觉告诉她,叶浩然不会害她,更不会无缘无故要自己去那里,所以,虽有些惊讶,但她还是乖顺地随着他的步伐一齐朝前走着。 “来不及仔细解释了,你先上车,稍后我再慢慢跟你。” 单看叶浩然自己一身的西装笔挺,佟佳人就知道,他应该也是刚刚从法院出来,可想而知,他已急到了什么程度。出于对他的信任,暂时也不打算问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去那里。只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忽略另一个不争的事实。上上下下地指了指自己,佟佳人一脸无力地叫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带啊。” 用眼神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行李箱,叶浩然淡定自若地回复:“我给你都带来了。” 完,也不等佟佳人有所反应,已是带着她飞快地冲上了那辆马上要离站的长途大吧! 虽然很抱歉,但已被拉上大吧的佟佳人,只能硬着头皮,又跟路非请了假,路非虽然没有什么,便佟佳人已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行为,略有些不满。 自己曾答应过要公私分明的,也曾答应过要好好工作的,可现在,自己给路非的感觉,却一半像逃避,一半更像是消极怠工。太多事无法对路非言明,佟佳人也懒得去解释,只向路非保证着,就算是请假了,她也一定会按时把要交的新闻稿交上去。 好在,路非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老板,再加上最近佟佳人也确实为影色带来了新的生机,所以,只嘱咐了几句让她早点回来,便批了她请假的事宜。 挂断电话,佟佳人靠坐回长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老板不高兴了?”佟佳人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所以,只看她脸色,叶浩然已能判断出她所遇到的麻烦。事情是因他而起,他关心一句,也是很应该的。 “没事,搞定他了。” 这个世界上,她最必费时间便能搞定的男人有两个,一个是路非,一个是叶浩然。只不过,叶浩然了解她的为人,任何事,只要她决定了他都不会有意见。但路非不同,毕竟是从小就被人呵护着长大的小金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脾气的,不过,他的脾气,也在佟佳人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回去好好解释一下,他应该可以理解的。” “嗯!”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佟佳人侧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盯着叶浩然的脸:“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解释解释,咱们俩这算怎么回事?” 四下望了一眼,叶浩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用了点小手段,从萧尹航的秘书嘴里打听到了萧尹航的行踪,他现在正在赶往龙城的路上。” 明亮的眼神,突然便黯淡了下来,佟佳人靠坐回长椅,负气道:“可他去龙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龙城是个小城市,萧尹航要去那边谈生意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要是去那里,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去见尹大昌。” 原本兴趣缺缺的眼神,瞬间变得蹭亮,佟佳人愕然回眸,望向叶浩然的深眸里,已有惊恐的因子在跳跃游离:“你是” “所以,我们得尽快赶到龙城,找到他,也就等于找到了尹大昌,我们必须见他一面,才能知道他对夫人的态度,也只有这样,才能借此而判断出这件事情究竟会对夫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有那么一瞬,佟佳人因为太过震惊,几乎不出话来,可当她沉眸深思后,她却主动问到了一个最不容忽视的重点:“可是,龙城大也不大,小也不小,要找萧尹航哪有这么容易?” 认可地点了点头,叶浩然扬了扬手里的酒店联系薄,意味深长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得一间一间打电话了。” 陌生的城市,无论他身在何方,必然会有个落脚之处,而酒店,想当然尔也将是必须的选择,所以,从这里下手,绝不会有错。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并未花太久的时间,萧尹航就按着纸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尹大昌所在龙城的住所。当初盛安琪故意他一直在新疆一带活动,为的其实是混淆视听,好让自己找不到他真正的所在。因为盛安琪的误导,这阵子,他派的人找的都是偏远城市,没想到,尹大昌本人竟一直没走远,就躲在离f市不过八个小时距离的龙城。 那是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房子,深灰色的建筑,就是间普通的民房。房子的四周,摆放了许多养得非常好的盆景,还有一地块开拓着种上了蔬菜,很显然,这间房子的主人非常有情调,也很会过日子。 入冬的盆景,已见不着花儿,都是些青青翠翠耐寒的植物,一人,土布衣衫,头戴着暖帽,埋头于其间,细心地为盆景修剪着枝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就如一个资深的园丁。 “您好!”缓缓靠近,他很客气地开口,尹大昌本人,他从未见过,只能凭借着照片里的印象来找人。不过,近九年的时光,这个男人应该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不是能一眼就认出来,他也有些不确定。所以。在不能确定之前,他还是有必要仔细地询问一番。 半侧过身子看了他一眼,那人并不很热情地问:“有事吗?” “我想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您见没见过。”试图掏出照片给对方看一眼,岂料,照片还在手中,那人已干脆地答道:“没见过。” “听都没听我的是谁,你就没见过?”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到这里,那人几乎要开始发火,可他怪异的表现,却让萧尹航有了更加确信的理由。 “那个人叫尹大昌。”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是呆呆地怔在原地,半晌无语。 “现在,想起来了吗?这是他的照片” 不等他完,那人生气地打落他手里的照片,慌慌张张低头的同时,开始挥舞着手里的剪刀,蛮横无礼地赶人:“我不认识你的这个人,你走吧。” 看到他手里剪刀的同时,萧尹航的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尹大昌在佟家的时候,就是他们家的园丁师傅,后来,他失踪了。我听,他改了名叫张宽,该不会,你就叫张宽吧?”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快走吧,我这里不欢迎陌生人。”黑着脸,那人试图收拾着手头上的东西,打算离开,萧尹航一个健步抢上前来,逼问道:“真的陌生吗?还是,你已经不敢认识我了?” 那人头也不抬,只闷声赶人:“走,走,走。” “我-是-萧-尹-航。” 任是他再陌生,任是他再假装,听到这样的名字,那人的身子,还是几不见地抖了一抖。 有那么一瞬间,那人的手似乎几乎不可的抖了几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话,只是平静地放下手里的剪刀,而后,突然发了疯地狂奔而去。 萧尹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让他跑出了很远一段,待他回过神来,已是怒吼着追了上去。 “尹大昌,你给我站住,站住。”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就算你走了,你还有家人,如果你不想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最好马上给我滚回来。” “尹大昌” 滔天的怒吼声中,尹大昌似乎停了下来,他僵着老脸停了下来,二话不便朝着萧尹航追来的方向,跪在了青石铺就的路面之上。 “我知道我有罪,也知道我已经偷了几年好日子了,可是,放过我的家人吧!她们什么也不知道。” 跑得太急,萧尹航还喘着大气,他望眼前头发已花白,中间已开顶的精瘦男子,突然有种不出来的复杂心情:“这么,那场火,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是,是我做的,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啊!”“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一切。” 许是他们的动静太大,原本空无一人的院落里,渐渐聚拢了几个人,她们看到尹大昌跪在萧尹航面前,便似要上前,却被尹大昌遥遥地挥手阻止。 他望着院子里,那两大一小的三个人,一时间,老泪纵横:“放过我的家人,我才能跟你。” “从你犯事的那一天开始,她们已经受到影响了,尹大昌,如果你不希望她们受到更多的伤害,我希望你老老实实跟我坦白,当年,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虽然,他很清楚当年的事情,是佟天奇指使,但,他还是想从他嘴里听到真相,至少,如果真的有人无辜的话,他也该区别对待,不在同一件事情上面,犯两次相同的错。 尹大昌忏悔着,黑瘦的脸上,爬满了泪痕:“老天爷,我有罪,我有罪啊!”“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 “对不起!对不起!” 纵然这个人已落魄如此,他依然不可能对他产生同情之心,八年多前,母亲焦黑的身体,妹妹临死的绝望,他忘记不了,也不可能原谅:“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一个公道,一个真相。” “好,我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是,可不可以换一个地方,我不想让我的家人也知道这一切,至少,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这些。” 他的脸色黑沉,神情愈发的无情:“总有一天她们会知道的。” “求你了。” 他还有求人的机会,可当年,他却只能无语问苍天。 他不想同情眼前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可是,不远处,那院落里嗷嗷待哺的婴孩的哭泣声,却扰乱了他的神经。他狠盯了尹大昌的脸,几翻欲言,终还是强压着默认了他的请求。 离尹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人清水湖,冬日的湖面,泛着凛凛的寒光,一如此刻,萧尹航的内心。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湖边,用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表面,静静地听着尹大昌讲诉当年的一切。仿佛,那些残酷的事实,都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那一年,家里的老母亲生了病,我手头上缺钱,才会一时冲动答应佟先生去吓一吓你的家人。其实,我真的只是想吓一吓,吓一吓的,没想到,就筹成了大错。” “我已经把那堆干草拖到离你家房子有一米远的距离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家房子的四周,全都是油污,那样的易燃的东西,就像是导火线一样,直嗖嗖就烧进了你家的门。我想过要喊人的啊,我真的也喊了,我是亲眼看到你们家的领居过来了,我才离开的,可是,可是” 尹大昌已不下去,当年的事情,他已忏悔了**年,却始终难平自己的内心,这些年,他一直躲在这里,他知道终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他也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惩罚,只是,当惩罚终于要来了,他还是放心不下。 他走了,家里该怎么办呢? “当然会有油污,我母亲,为了供和和妹妹上学,辛苦的做着夜市,我们家的四周,都是剩饭剩菜留下的污渍,那是几年的沉绽,根本就没有办法清除干净。” 深吸一口气,他极尽自持地维持着自己平稳的呼吸,只是,微张的鼻翼,还有泛红的眼角,早已泄露了他太多的情绪,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看淡了,可事到眼前,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涌泛滥。 “可这些都不重要,也不至于引发那么大火,之所以会导致那样严重的后果,只因为,火源离他们家的厨房太近,而厨房里,放着做生意用的三坛煤气。你在逃跑的时候,没有听到那几声爆炸声么?你在火起的时候,不记得打个119么?尹大昌,什么都晚了,你的罪孽,天理难容。” 听到这里,尹大昌痛苦地捂住双眼,任泪水溢出指缝,只是一个劲地低喃着:“是我的错,我有罪,有罪啊!”“当年的那件事,到底是佟天奇让你做的,还是佟夫人?” “是佟先生跟我的,不过,临走的时候,是佟夫人给的我路费,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萧尹航倒也不那么吃惊,只是,想到另一些必须要搞清楚的事实,他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那么佟胜人和佟佳人呢?” 尹大昌和佟佳人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印象中佟佳人是个很温和的少主人,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为她辩解:“少爷是知情的,可是小姐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我要去干害你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萧先生,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这件事,真的不关小姐的事,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也是真心喜欢你的,要不然,她不会为了你在家绝食抗议,甚至偷了家里的钱打算和你私奔。” “她竟这么做了?” “是,也正是因为小姐如此过激的行为,才彻底让佟先生呕了气,他才会出此下策要我去教训教训你,可是,我,我怎么能那么浑呢?我不是人,不是人呐!” 他又开始重重的打着自己的头,万般懊悔的模样,萧尹航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只冷冷道:“跟我回去。” “萧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得给家里人安顿一下。” 自从犯了事,尹大昌不敢重操旧业,也不敢用真名示人,这些年,就凭着一个卖菜的摊子养活一家人,如今,他是再劫难逃了,可一想到生病的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外孙女,他便很难从容地撂下这一幅难拦子。 “我没有让警察直接上门来抓你,已经是经你最大的宽限了,你还想怎样?” 于他而言,这已是极限,他自问没有什么以德服怨的气度,所以,让他现在放他离开,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毕竟,他实在不相信这个人的人品,也不相信,他离开后真的还会再回来。 “是,我谢谢你,可是,我家里人你也都看到了,孤儿寡母的,我是唯一的劳力,我要是走了,她们就没法过了。你就行行好,让我回去安顿一下,好赖,提给她们一声才行啊。” “你当我那么傻吗?你是想带着她们逃走才是真吧?”能逃一次,他也会逃第二次,就算同情他的家人,萧尹航也没有理由放他离开,更没有心情放他离开。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没什么条件可讲了,跟我去公安局,马上。” 涨红了脸,尹大昌苦苦哀求着:“一天,就给我一天时间好吗?我一定跟你走。” “不行。” “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完尹大昌又一次动了逃跑的念头,只是,早已洞悉他一切行为的萧尹航,却已更快的速度,抢先抓住了他的手。尹大昌挣扎着,用垂死之力拼命,那样的决心之下,萧尹航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竟也有些控制不住他。 终于,尹大昌一脚踹在了萧尹航的心口,将他横踹出很远后,爬起来便跑,萧尹航一个趔趄后起身便追,眼看着就要追上末路狂奔的尹大昌,不知从何处突然蹿出来一个人,紧紧抱着他的腰身求道:“尹航,就一天,就给他一天时间好不好?” “佳人”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那样真实的体温,那样熟悉的拥抱,除了她,还有谁? “他跑不掉的,我保证。”会这样拦住他,不是为了想要帮助尹大昌逃跑,她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让叶浩然有机会单独和尹大昌谈谈,为了自己的母亲,她已做了最无耻的决定,就算被他责骂,她也愿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他做了什么。” 或者,佟佳人以前真的很无辜,可是,从叶浩然的嘴里得知当年真相的那一刻,他便明白,她也知道了。无论叶浩然来找自己是否是她的意思,他都不会再怪责于她,只是,此时此刻,她拦下自己的行为,却还是让他火从中来。 她求他,极尽卑微:“一天,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这一天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他迟早是要进监狱的,他该为他所做过的事,接受惩罚。” “可是,对我母亲有意义。” “”他突然便不出话来了,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也为她话里的那一份潜在的危险。 龙城是个不算大的城市,要找萧尹航果然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三十多个酒店,只打了十五个,便找到了萧尹航的行踪,佟佳人和叶浩然几乎在萧尹航入住酒店后的一小时内,便同时住进了那间并不算豪华的小酒店。 害怕错过他的出行,佟佳人和叶浩然几乎整晚没睡,一直盯着他房中的动静,直到他出门行动,她们也迅速跟上,果不其然,真的跟着他找到了她们最想找到的人。 方才,他们的对话,她也听得清楚,在冲出去拦住他以前,佟佳人也曾有过犹豫,但,亲情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就那样没头没脑地跑了出来,然后,又没脸没皮地对他了那样一番话。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么做非常不适合,可是,除了自己,她也相信,再没有其它人能阻挡住他的步伐。 在她的房间,他沉闷地抽起了烟,像是没有节制一般,一根接一根。 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几次想要开口劝他放下手里的烟,可话到嘴边,还是咽回了肚里,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气,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生她的气。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今天早上。” 他抽烟的手,微微一滞,稍后又默默地吐出一口烟:“别再撒谎了。” 因他这一句话,她急得要哭:“我没有撒谎,真的是今天早上,我们昨晚上坐的大吧来的龙城,到了这间酒店后就已经很晚了,你晚上也没有出去不是吗?所以,真的是今天早上才跟来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尹航,你别问这个了,我们没有恶意的。” 如果出是秘书泄露的信息,恐怕等他回去后,那个秘书就会被开除,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人家都也算帮了自己,她不能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他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胆颤心惊:“你还敢没有恶意?那什么叫恶意?把那个男人放跑到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才叫做恶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这里,真的不是想和你吵架的,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我母亲到底要坐几年。” “” 突然有些心疼,心疼到无言以对。 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苦果却都由她一个人来背,他不想伤害她,可每一个动作,都势必对她造成影响,可是,他能怎么做呢?难道要他放任这个凶手逍遥自在,让死不瞑目的母亲和妹妹含恨九泉?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可是,她该怎么办?他又该拿她怎么办? “就算她罪有应得,就算她欠你们一家的,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不是吗?我能为她做的,也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你要我怎么办呢?就眼睁睁看着她坐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吗?”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可还是强忍着眼泪,在知道这样的真相后,她有一种在他面前都没脸哭的感觉,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想要博取他的同情,也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想要用眼泪来制约他的行为。 “你想怎么管?” 扁了扁嘴,她突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如果真是她能管的就好了,只可惜,她想管也管不了。想哭,却还是吸了吸鼻水,她倔强地抬起头,神情凄楚:“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也没脸拦你,可是,尹航,能不能打个折扣?就让我妈减一点刑好吗?哪怕是一年,一年都好啊。” “佳人,这话你应该跟法官,我定不了你母亲的罪,更减不了她的刑。” 他的眼神,让佟佳人觉得不忍。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过份,香山 现在的行为,岂不是等同于要自己原谅佟依人?如果今天是佟依人来找自己,要自己原谅她对父亲和哥哥所造成的伤害,自己可以做到吗?她扪心自问,她也做不到,己所不能,勿责于人,她现在这么求他,对他,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变相的伤害? “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这些的。” 他转过头去,不看她的脸,只是,强忍着悲伤平静道:“算了,我知道这些不关你的事,我也不会再责怪你,只是,别再插手了,这件事,到止为止吧。” 语落,他平静地起身,尚未迈步,佟佳人已是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尹航,你要去哪里?” “带找尹大昌。” 她终还是哭了出来,那样害怕地流着泪:“别去,行吗?” “佳人,你现实一点好吗?这件事,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哽咽着,却还是条理分明:“我会和你一样,把他送进监狱,让所有做过恶,犯过错的人接受应有的惩罚,可是,我能理解你,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吗?我只要一天,一天时间就好了,明天,我保证不再拦你,就这一点要求也不能答应我吗?” “就算让叶浩然见到尹大昌,又能改变什么?” 有很多事,早已注定,比如他和她之间的感情,也比如,他母亲和她母亲之间的命运。 “我只想求他在警察面前为我妈好话,求求情,我想让她少受一点罪,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实在是不忍心啊!尹航,求你了。” “佳人,我” 心头,有如梗着一块大石,出不来,也下不去。 其实,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便已融化了,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她曾经受到的委屈与不公平的待遇。他早就原谅她了,也早就想要为她妥协,只是,谁能给他一个理由?一个放弃抓她母亲进监狱,却又不让自己良心难安的理由? 如果,自己真的放了她的母亲,那自己的母亲呢?那一场莫名的火灾,是她活该承受的么? 心很痛,很痛很痛 纵然是万般纠结,可他终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冰冷的手指间,不再是氤氲缭绕的烟丝,而是辛辣刺激的烈酒。如果一醉真的可以解千愁,那么现在,他只想痛痛快快醉一场,直醉到生死不知,不醒人事。 她看不下去,想来夺他手里的酒杯,他却轻转手腕,巧妙地避开了她:“如果我醒着,你,拦不住我。” 只一句话,就断了她的念头,她很清楚他的事实,一旦他又恢复了理智,总会有想不透的地方,到时候,自己就算是费尽心计,恐怕也难以留住他第三次了。 忘着他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她突然起身,找到另一只酒杯,也满满地为自己倒了一整杯,既然,醒着那样痛苦,不如她也一起醉,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醉了,就再也不会痛苦。 酒过三巡,两人都已醉到不辩东西,佟佳人歪歪倒倒地靠在萧尹航的怀里,眯着已睁不全开的双眼,委委屈屈地问:“尹航,那时候,你是因为你妈和尹恩的事,才不来找我的么?” “我找过的。”他闭着眼,梦呓一般回答着,停了一停,又补充了两个字:“两次。”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有一次,扑了个空,有一次,你正在教堂。” 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泣不成声:“你为什么没有进去?如果,如果你进去了,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看不上我这种人。” 那时候,他多穷啊! 穷到连学费都得自己暑期的时候打零工攒,一年只买一件新衣服,两年才换一双鞋,就连他们恋爱的时候,看电影都是她掏钱的时候多。不自卑是假的,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虚荣,更多的是她带给他的快乐,因为那种快乐,他一度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只是,他没有想到,天使的背后,有着一个看不见的恶魔。 “我看不上的,从来是贺子勋那种人渣。” 他仍是闭着眼,但胸膛却剧烈地起伏着:“是人渣,你还要嫁给他?”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是你不想要我了。” 她有着优越过他一切的物质,却没有他干净而纯真的世界,她知道,自己其实远没有他的那样好,只是,她一直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做到和他的一样好。 “其实,我们都很傻,可是,人生不能重来一回,就算是找到了‘涂改液’,也改不掉当年的旧痕,也改不掉我们的人生。” “是啊!改不掉了,一错就是半辈子。” “或许,是一辈子也不定。” 他的一声叹息,更像是烙在她心口的铁,痛滋滋的感觉,像是无力抽搐的心脏,只能凭着本能去博动。她苍白的手指,也因此而倦曲地握紧,紧到几乎掐进手掌心。 她翻过身来,突然开始主动亲吻着他。 软软的唇瓣轻舔着他的嘴,温柔又坚定的摩挲着,一遍又一遍的刷过他的唇瓣:“尹航,尹航,我到底该怎么办” 是在做梦么?梦见了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恍然之间,他掀开眼帘,她近在咫尺的眉眼,苍白中透着几近忧伤的美艳。温暖的吻,纷乱地落在萧尹航的鼻尖、面颊、下巴和嘴唇。 那时,他几乎听见自己的血脉,在血管里剧烈的澎湃撞击,有些昏沉,有些兴奋,还有一些难以言预的欲望在奔腾。 “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她吻着他的唇,软软的低叹沉重若烟:“我爱你。” 那一声我爱你,引发萧尹航浑身触电般的颤粟,那是一种埋藏已久的欲望被引燃的激动,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抬起,热情地游走在佟佳人年轻的身体之上。 指下的股肤,敏感而温热,更是让他有种想要爆发的冲动,只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尽情蹂躏。 翻身覆上她,萧尹航因强忍冲动,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紧绷,缓缓的低下头,萧尹航亲吻上她性感的锁骨,慢慢的品尝着她的完美。他的动作轻柔却仍旧惊呆了佟佳人,当她睁开迷蒙的大眼睛,却只看到他情欲满眼的醉颜。 不得不,他是她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男人,无论是眉宇间的坚毅,还是眼眸中的清冷,每一点,都让她沉醉着迷。还清醒的时候,她总是会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渴望,可是,当理智被酒精所吞噬,她突然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还要渴望他的爱抚。 感受到她的呆愣,萧尹航抬起被情欲染色的双眸,醉眼朦胧地看向佟佳人,那足以融化一池春水的眼神,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佟佳人的身体瞬间软化。满意地看着佟佳人的反应,他的头又低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再不打算让她有机会打断自己想要继续下去的事。 这一吻,不同往昔,热情而狂猛。 甚至只是那么轻柔的碰触,佟佳人的心便开始颤栗着,叫嚣着。抵在胸前的双手,本是阻隔着二人的相近,但却在有意无意之中,将他狠狠拉向自己。他滚烫的胸膛,似乎无时不刻在刺激着她的手心,让她忍不住心痒难耐。 他的大手在佟佳人身上游走着,一点一点的点燃她的肌肤,让她的身体因情欲而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酒精的作用之下,他的理智已燃尽,偶然间似乎想起自己和他的处境,本打算抽身离去,却只是吻得更加深入,仿佛,他一直一直都在期待着这样的机会。 佟佳人喘息着,隐隐明白又要发生什么事,但这一次,她的身体已不受大脑的控制,只想紧贴着他,让二人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她回吻着他,像蝴蝶轻轻落在了花瓣之上,那么温柔,那么小心地探索着。 他的唇舌,仿佛带着魔力,一遍遍的冲刷着佟佳人的理智。终于,他的灵舌开始侵袭着她的贝齿,划过,刷过,磨过,在她心头引发那一阵阵激动的颤栗。 醉意朦胧,整个人都还有些晕晕沉沉,佟佳人抵受不住,不由启唇,那一声嘤咛还不及出口,便被他堵回了口中。他的唇舌都带着火,轻而易举地点燃了她那沉寂已久的欲望。 是的,渴望,她一直在渴望着他。 沦陷,深陷。 任他尽情地动作着,她眯着眼,任凭向身体的感觉,尽力地配合着他。他抽出大手,将她的头固定在他在大掌内,他的吻,席卷了她的全部世界,让她所有的感官都无力地抽搐着。 那样窒息,那样疯狂,她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回抱着他,让那个缠绵悱恻的吻一再加深着程度。他忘情地攻城掠地,灵巧的舌尖勾住她的丁香小舌,来回不停的玩弄着,似乎百而不厌。她几近崩溃,手脚也开始发软,浑身无力地靠躺在地板上,纵是那样冰冷的地面,也无法让她感觉到丝毫的冷意。 她意乱情迷,他却又开始有了新的动作,原本置于她头顶的大手,慢慢抽回,顺着颈线向下,再向下。直探入她的深衣内,摸索着找到了佟佳人内衣的扣带。只那么轻轻一勾,它便崩地一下倒弹着被松开,没有了束缚的柔软,蓦地一松,她轻叹一声的同时,他的大手方向一转,又摸爬到她的前胸,将罩住那两团柔软的内衣推得更上。 指间的滑腻,让他满足地叹息,他来回动作着,开始轻缓地揉搓。只手可以掌握的大小,是他是满意的尺寸,他兴奋地加着力,在那种撕扯之中,她渐渐感觉到痛意,只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双手,胡乱地拉扯着他的手,想将他蛮横的双手扯开,却只惹来他用力的揉扯。 “宝贝儿,别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恰到好处地安抚了她的燥动,她平静下来,不再本能地抗拒。他才转移阵地,开始舔吻着佳人纤长的脖颈。一路往下,隔着厚重的衣物,在她柔软顶端的红莓处蹭来蹭去。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她几乎不能自己。 “嗯,嗯,啊!”发浪的嗲叫声,催发了他的情欲,他更加卖力,甚至将整颗头都钻入她的衣内,博取她的身心。大手,并不费力地剥开佟佳人的外衣,然后是毛衣,再然后,她只感觉到一阵阵冷风灌风,冷得她不禁抖了一抖,又寻着他温暖的怀抱,贴了过去。残存的理智,将他的神智拉回,他忽然大力将她抱了起来,一路狂奔着冲向了柔软的大床。 他再度压了过来,舔吻着,他的唇一路向下,甚至在她的脐窝之处打着圈圈。佟佳人大口地呼吸着,浊重的气息,暧昧而 淫 乱,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他满意的笑着:“宝贝儿,你想要了么?” “你要我。” 萧尹航越发的卖力,一边亲吻着她的身体,一边引诱着她开口话,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只能随着意识里对他的感觉开口,每一声,都似叫到了他的心坎里。 “我要,我要” 寻着那日梦境的感觉,他的大手利落地扯下她的外裤,深入她腿根深处的神秘地带,慢慢地摩梭着。花液,糯湿了底裤的中心,他暗笑着挑开她**的一角,倏然没入时,佟佳人只凭着本能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宝贝儿,你湿了!” 他开始动作了,手指,**着,在佟佳人湿淋淋的体内来回。 “啊!啊啊!”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却笑得开怀:“你好滑,好紧。” 他身上的衣物,不知在何时,已然不知所踪,萧尹航重新覆上她的身体,用带着体液的大手扶托了她的臀部。他昂扬的火热,紧抵着她的娇 嫩的花心,只那么来回轻擦着,就是不肯深入,她难耐地忍,终还是忍无可忍。 “尹航,尹航” 酒精的刺激之下,他的表现过份的**,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回吻着他,带着点点的羞涩,带着坚定的决心,打算与他一起沉沦。他喘着粗气,下身已慢慢变得 坚 硬,大手摸索着爬向那幽密地带。抬起她的一条长腿,猛地就那么撞进了她的体内。 虽然羞于承认,但佟佳人确实喜欢被他爱的感觉,无论是被他双手抚摸过的全身,还是他的双唇亲吻过的所有肌肤,最令人**的便是身体相交的那一刹那,那么的硕大,那么的灼热,狠狠地撑开她紧合的花瓣,强悍的顶入,将她紧致的穴道填塞得满满当当。 他的硕大,滚烫的熨热着佟佳人最私密敏感的地方,带来令人发狂的刺激与兴奋,让人飘飘然的坠入那无法形容的完美激情世界。仿佛在等待着她适应他的存在,片刻之后,当佟佳人眉心舒展,他方才强而有力的抽动着,重重的撞击。 “啊!啊啊!不要,不要再做了,啊”他一遍又一遍,缓慢强硬,直到她被逼得难耐的哀求着受不了了,他才加快速度,加重力道,沉重的戳顶,飞快的**。她的身体无法克制的紧紧抽搐着。因为受不了太刺激的撩拨,佟佳人带着哭泣地哀求,他却放纵起了他野兽般的欲望,尽全力压榨着她所有的热情,同时带给他无上的**。 “嗯,嗯”佟佳人被折腾得疯狂摇头,娇躯已极度敏感,无论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引发她的另一波急颤。借着酒劲,他似乎已进入了疯狂的状态,动作恣意而肆虐,不停的大叫着:“够不够?还够不够?嗯?” 狂乱之中,她听不清他在叫什么,也听不见他在吼什么,只能呜咽的在他的冲刺下迎合扭动,乞求他更**的占有,欢迎他更粗野的冲击。 无力的流泪,激流般的**席卷不停,全身都因高潮而痉挛,他却不见任何疲惫,始终龙精虎猛,那样深深的顶入,还要再往里戳进去。终于,萧尹航后背的肌肉结实的贲张,野兽般的咆哮起来,狠狠的抱紧了佟佳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体内,他的身体开始不规律的抽搐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闭着眼狂吼出声,将温热的种子尽情喷洒,而她,也在那激动而**的冲刺之下,抽搐着泻了身。 夜,缠绵! 两个爱而不得的男女,紧紧纠缠着,彼此互慰,是酒精的刺激让人发狂,也是内心的火焰让人发热,他们呻吟着,喘息着,一遍遍叫到喉咙沙哑,却始终不肯放开对方。 一波一波的**,潮水般涌来,她激动着泪流满面,而他,也在那极致的**之下,变得如野兽般刚猛。那一夜,他们不知做了多少次,直做到她的 下 面干涩到发疼,他方才在她的哭叫声中,带着酒意沉沉睡去。 冬日的清晨,静谧而详宁。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佟佳人终于自沉睡中醒来,半眯着眼,投向窗外,清晨的阳光宁静淡雅,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恬静神怡。 没有起床,全身都酸痛难忍,昨晚的记忆还很模糊,她只是懒懒地记起,他们似乎是在一起的,下意识地翻了个身,静静地望着他沉睡的侧颜,她忽而有丝恍然,记忆中,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睡在自己身边,却一直到自己睁眼他却还在。 她盯了他一阵,他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就一直保持了那样的姿式,一直等,一直等,直等到他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似感觉到她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当看清二人的处境,萧尹航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不起!我昨晚上喝太多了,所以才会”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佟佳人的话一出口,萧尹航便尴尬得不知道要什么才好,他撑起身子,就那么半靠在床边,沉默着,沉默着,一直不出声。 挪了挪身子,佟佳人让自己离他不那么近,这才又继续道:“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很想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昨晚上没有强行离开。也感谢你,今早没有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一起床的时候,看不到你的身影,那种感觉,就好像无知的未来,很恐慌,很无奈。” 逝世的曾经,多少个清晨,她从睡梦中醒来,找不见他的身影,她曾伤心,也曾遗憾,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感慨。如果,每一个早晨都能在他的怀里醒来该有多好?只可惜,这样的期望只能当成是幻想,现实中,似乎永远没有机会再实现了。 突然便红了眼,想哭,却仍只是大力地睁着眼,不让眼泪滑下,在他面前,她已哭了太多太多次,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哭了。 “对不起!我以前那么做,只是不想大家太尴尬。” 当时的身份,当时的处境,还有自己当时的心情。他确实无法正视自己和她欢爱过后,还要冷颜以对,不想让她洞悉自己的内心,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还爱她,所以,他只能在她还未清醒的时候离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继续假装,假装自己不在意,假装自己不再爱。 “我明白,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如果可以让我自己选择的话,我宁可尴尬,宁可受伤,也不想活得那么不明不白。” 对前路未知的恐惧,胜过了对‘暴风雨’的害怕,她是个脆弱的人,但脆弱只是她个性中的一小部分,更大的一部分,却是对未来的坚持与期盼。 “佳人,我真的很抱歉,以前,让你那样难过。” 如果,他不知道八年前的真相。如果,他不知道她为了自己受过多少委屈,他或者还会像当初一样无情无心,只是现在,就算让他故意再对她冷漠,故意再对她伤害,他也装不下去了。 “抱歉就不用了,只是,以后,别再这样了,就算,陪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我,也不要这样对她,我想,她应该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不喜欢一觉醒来,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过活。” 听到这里,他无言以对,几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从何起。叹一口气,他半坐起来,不敢回头看她的脸,只是低低地了一句:“我,该起床了。” “你去吧,我过的,只留你一晚,今天开始,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阻拦。” 到这里,佟佳人突然在想,自己昨晚真的是喝醉了么?还是故意用自己强留他一晚?两种情绪在心头纠结,她红着眼看向他宽阔的后背,忍不住又一次悲从中来。 “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没什么用,但是,这辈子,我也不可能放过尹大昌了。” 万般愧疚在心头,只是,该有的坚持他依然会坚持,他爱她,不代表要埋没自己的良心。一个人犯了错,可以原谅的去原谅,但尹大昌所犯下的错,他相信,没有人可以原谅。 也许,从此后,她再不能谅解自己,也许,从此后,她再不能继续爱自己,可是,就算如此,他也要坚持,因为,他的人生是从那一场火灾开始改变,而现在,他也想在尹大昌这里,结束那悲惨的一切,重新开始。 “我明白的。” 其实不想明白,可她还没自私到埋没良知的地步,对自己来,尹大昌同样可恨,如果不是他,每一个人的结局可能都会不同,至少,绝不会到现在这般痛不欲生的地步。 他起身,默默地穿着衣服,才套了两件上身,他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她叮嘱:“回f市后,别再见安琪,她什么你也不用再管,我来搞定。” “她找我,不过是为了孩子。” 关于孩子的事情,一度也曾让他犯难,他是个很爱孩子的人,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才会一直被盛安琪牵着鼻子走,不过,人在逼急了的时候,总能想到一些自己以为永远也想不到的事情,而现在,他似乎也在一夜之间想通了一切。 套上外套,他利落地转身,重新面对她的时候,他已又变成了那个器宇轩昂,霸气天然的萧总裁:“孩子的事情,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不用管。” “什么办法?” “生不了,就抱一个好了,反正,对我来只要有个孩子给她回去交差,是谁的都无所谓。” “”一番话,到佟佳人瞠目结舌。方才,她清醒的那一刻,望着他的睡颜她想了很多很多,其实,就着这关于孩子的一条。她也曾想过,如果他真的亲口跟自己提,如果他真的愿意要自己为他生孩子。为了替母亲赎罪,为了让自己心安,她或者也可能真的答应这个要求。 不过,前提是,他不能用这个孩子做为讨价还价的筹码,也不能用孩子去换取他想要的一切。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他开口,真的跟自己提这个无理的要求。可是,他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最能让盛安琪满意的结果,选择了一条比现在可能要难上许多倍的路来走。 突然有些冲动,她光着身子便跳下了床,跳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不放手:“让我,再抱你一次。” 他双手交叠,紧紧包裹了她的身子,轻声叹道:“很冷,别着凉了。” 她拼命地摇着头,任泪如雨下,只是哽咽着,再也不出一句话来。 萧尹航,我们的爱情,注定不会有结果。 那么,就让我在这个最后的早晨,再感受一下你的心跳,我很想知道,你的心,是不是还肯为我跳跃博动 回程的路上,佟佳人一直沉默着,最想知道的关于母亲的那一切,也在她飘乎游离的情绪里,忘了去过问。叶浩然也一直很安静,没有去打扰她,也没有没话找话。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事,只是,谁也不愿让对方去听。 将头别开,叶浩然扶了扶眼镜望向窗外,又下雪了,整个龙城的上空,都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白点。透过那些雪白的小点,恍然间,他又想起了晨间,在佟佳人的房门口,愕然到萧尹航时的那一幕了。 那时候,他发了疯一般锁紧了他的衣领,二话不就给了他一拳头。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爬了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但萧尹航却只是气势凛凛地对自己了一句:“我有话要跟你,去我房间还是你房间?” 他不想和他话,更没有什么心情和他去讨论,可那一刻,他看清了萧尹航眸底的坚毅,还有那不容抗拒的,属于天生王者般的眼神。就那么一眼,他便折服在他的面前,没有再拒绝,没有再怨恨,只是服从般地,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没有任何的前言,也不拐弯抹角,关上门的同时,萧尹航已冷冷道:“你劝佟夫人去自首吧!” “你的什么话?” “人话,听不懂的话我可以再一次。” 从踏足龙城的那一刻,他的心情便一直处于起伏不停的状态,没有心情和叶浩然打嘴官司,更没有心情和他在这里争辩自首与否的意义。一见他不配合的言语,他的好脾气似乎也在此刻用光了,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直接喷了出口。 “你想过佳人的感受没有?你才刚刚和她现在就想要过河折桥?” 昨晚,他和尹大昌聊了很久,也明确地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在得到对方愿意为佟夫人好话的答案后,他几乎飞一般地赶回了酒店。 想到佟佳人可能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这个好消息,他兴奋了一路,可是,当他敲了许久的门,却没有人来开,打电话佟佳人也不接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什么。太担心她,他紧张到整晚不能睡,一直守在她的门外,可是,一大早的,他却看到萧尹航从她的房间里出来,那种心情,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可是,自己的心情他从来放在第二位,无论何时何地,他所考虑的永远是佟佳人的感觉。所以,明明很心痛,明明很受伤,可他在听到萧尹航的要求后,还是忍不住大声的指责起了他的无情。 “一码归一码,你我不想佳人的感受,那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难道,你要我为了佳人放弃抓尹大昌?你觉得我可能这么做吗?” 做为一个资深的律师,他知道接下来要的话很没有水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只想做她的好哥哥,而不是什么前途光明的好律师。所以,该的话,他还是想要:“佳人为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为她付出一点,不行吗?” “这不叫付出,这叫没原则,难道你以为,我放过尹大昌了佳人就会快乐?她是个明理的女孩,更懂得才能叫良知,如果,我真的放了尹大昌,我一辈子良心不安,佳人也不会例外。” 这一件事,无论如何处理,都会伤害到佟佳人,可是,既然一定要伤,那他只能选择最理智的那一条路。也许,他们已没有未来,但他不想二人之间再有遗憾,只要这件事一完,她们之间,也就谁也不再欠谁了。 “这个是重大刑事案件,判的年数不会少,夫人的身体也不好,万一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话,我真不敢想象,佳人会怎么样。” 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突然回转过头来,用一种悉一切的眼神,冷冷地瞅着叶浩然的眼:“她受得了的,也必须受得了。在我看到她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变得越来越强,强到,你我都自惭形秽。” “别以为你这么我就会妥协。” “做为一个律师,你很清楚,赶在我送尹大昌去投案之前去自首,是减刑最直接的办法,难道你要让警察亲自上门抓她才满意?” 这一点,在了解过尹大昌的想法后,他其实早已清楚,只是,明知道是对的事,可偏偏由自己最不服气的人出,他的心理,仍旧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他们要担心的问题,远比想象中还要多。 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结论,叶浩然咬着唇气愤不已:“就算是自首,这么重的案子,至少也得五年以上,夫人,夫人她的身体那样差,怎么可能受得了?” “不是有你在吗?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再为她争取两年。你不会告诉我,你做为f市新晋的金牌大律师,这一点也搞不定吧?” 坐牢这件事已成定局,不是他能左右,也不是叶浩然能控制,但是,量刑轻重这中间的学问很深,同样的罪名,也许换了不同的人来打官司结果便会是天差地别,而对于这一点,他对叶浩然很有信心。 “这一点,我自然会尽力。只是,如果你能退一步,那就是皆大欢喜。” 听到这话,萧尹航冷哼一声:“那只是一步么?” “”只一语,叶浩然也沉默了。 本该是理直气壮,但话到这里,他仍旧不免气短,做为一个律师,他的正义感一直比普通人要强,可现在,他却做着与自己的信念相反的事实,这种感觉,同样很让人心虚。 “就这么定了吧,你带佳人先走,我,过两天再回去。” 闻声,叶浩然愈发的不出话来了,他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晚两天再回去,因为事实很明显,他正在用自己的方法,为佟夫人省出自首前考虑的时间。 也许,他不是个最好的男人,也曾深深地伤害过佟佳人。但,这一次,从他的举动上,叶浩然似乎也看明白了萧尹航的内心。他是爱惨了佟佳人的吧! 否则,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亲自为仇人节省时间?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拨,叶浩然一路无言,直到大吧驶入了终点站,他方才如梦初醒,主动开口提出要送佟佳人回家。 摇着头,佟佳人轻轻浅浅地笑道:“不用了,我得先回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耽搁不起。” “可是,尹大昌的事,我还没有和你仔细呢。” “你不,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的判断力。” 知道她误会自己这一路无言是故意有话不想对她,他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起,只能扶了扶眼镜,尴尬道:“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浩然哥,你也先回去工作吧,晚上如果有空的话,就来我家吃晚饭,我亲自给你做。” 本以为心情会有多沉重,可回到f市的那一刻,她似乎找到了前行的动力,也许,她改变不了未来一切的变数,但,她可以让自己做得更好。也许母亲真的要坐牢,但,等到她出狱的那一天,她至少可以让母亲看到一个全新的自己。到那时候,她要自己的能力来守护母亲,让她在最后的晚年,不再有遗憾。 “也好,我先回事务所,把手头上的资料整理一下,晚上再详细地和你。” “嗯,那我先走了。” “好,下雪了,路上小心。” “你也是。” 目送着佟佳人离开,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叶浩然突然感觉周身清冷。接下来,他不会回事务所,也不会回自己家中,而是要直接去佟宅,按萧尹航所,劝服佟夫人去自首。这件事对他来,是一种高难度的挑战,但,除了这样,他已没有其它办法可以帮她了。 佳人,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如果,最后的结局还是不那么令人满意,你,一定要撑住了。 雪,一直在下,虽不像龙城那般铺天盖地,却另有一种别样的清冷。 佟佳人一路浅行,直走到了地铁口,才蓦然清醒。 许多年不坐地铁,她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卖票点,买了票,上了车。地铁中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她独自一人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站着,只静静地站了几分钟,便开始忍不住疯狂地落泪。 沿途,地铁一站一站的上人,也一站一站的下人,每个看到她的乘客都有些傻眼,不明白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哭得那样凄惨。有一个男人看不下去,甚至主动让出了自己的座位,好心的让她坐了下来。她木然地坐下,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坐在她身侧的,是一位头发已花白的老者,戴着一幅老花镜,很有学问的样子。 他瞥了一眼佟佳人,突然自顾自地了起来:“姑娘,别哭了,这世上能有多少过不去的坎?不过是亲人不在,朋友背叛,男人还偷偷摸摸找小三。你还年轻,要学会看得开,否则,一辈子那么长,有得你哭了。” 佟佳人无意识地点头,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老者的话,但她仍旧只是认真的地点着头,一幅‘虚以受教’的模样。 那老者见她表现很上道,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地塞了什么东西到她手中,大方道:“这个送你吧!大爷我刚到福音寺找无观大师求的平安符,收了它,你的一切晦气都会过去,睡一觉明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握着手里的软符,泪眼朦胧地点头,也忘了一声谢谢,也忘了要仔细看一眼那老者的模样。 车又到了站,那老者貌似要下车,明明已走到车门口,见她还在伤心,又扭过头来,大声地对她喊了一句:“姑娘,加油!” 老者下车了,车又开动了,佟佳人恍然回神,一扭头,已只能透过窗口,瞥见老者那清瘦硬朗的背影。 事隔多年,每每想起这件事,佟佳人都唏嘘不已。如果,她那天没有稀里糊涂地跑去坐地铁,就不会遇到这位日后的贵人。如果,她没有哭到形象全无,肝肠寸断,他也不会跟自己话,更不会送她那个珍贵的平安符。 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往往就是这么奇妙,而佟佳人这一次无心的巧遇,却让她捡回了她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机遇。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到了公司,佟佳人精神状态很不好,勉强工作了一会儿,便被路非叫进了办公室。 在柔软的沙发里坐下,路非亲自给她冲了一杯咖啡端过来,放在她跟前后才关心地问道:“佳人,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有一点吧,不过,我能应付。” 很多时候都以为自己熬不下去,比如当年的婚礼,比如孩子的流产,再比如父兄的离去,直到最后的佟氏破产。这一路,她经历了人所不能,也吃尽了所有的苦头,她没有一天能过得安稳,可她还是一路颠簸着走了过来。 这一次的坎,真的很痛苦,但她相信,她也一定能克服,一定能好好的走过去。 “真能应付需要这么急的请假吗?” 还记得她打电话来时的口吻,还记得她那样急迫的态度,路非虽然并不能十分了解佟佳人,但,对于工作,她的责任心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临时起意绝不可能,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她当时要去处理的事情,真的很急。 误会了路非的用意,佟佳人歉意道:“谢谢总监的关心,我会调整好状态的,以后都尽量不请假了。” “别误会我的意思,你哪怕请一个月的假,我的公司也不会倒,我会问你,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淡淡扬眉,她莞尔:“我明白,谢谢总监。” “你对我总是这样客气。” “应该的。” “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客气,就好像,我是个外人一样。” 路非的口吻,除却了上司的严厉,大多时候更像是在撒娇,那天晚上,所谓的庆功,也不过是他想找个机会和佟佳人培养一下感情,可是,一曲唱罢,他还没尽性,佟佳人却直接溜之大吉。 虽然他嘴上不,但心里却很受打击,他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人如此无视。论条件,论长相,他自问不比萧尹航或者叶浩然差,可是,他却偏偏要不到她的心,甚至,连人也要不到。想到这里,他又是一脸郁闷。 “总监,你对我来,本来就是外人。” 话得很无情,但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条路上,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任何风景都不值得她为止停留。所以,从进公司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决定好要与路非划清界限了,虽然,很多时候,她也觉得留在这里对路非来就是一种妥协,但,在她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跳板之前,她不想再随便改变自己现有的工作状态。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佟佳人第几次这么拒绝他了,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但,每每听到,路非还是觉得有些受伤:“佳人,你至于要这么伤我的心吗?” “总监,有很多事我不跟你,是因为不方便,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自己不方便而已。不过,我也知道我影响了工作,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相信,这也会是最后一次麻烦了,处理掉之后,我的生活一定会风平浪静。” 得笃定,但她自己却没有把握,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从前她以为是一帆风顺,到现在才又开始期待苦尽甘来。也许,还会有许多事情要面对,可是,期待一下总该可以吧?期待着这是最后一次的打击,也期待着未来,她的生活能焕然一新。 “很麻烦的事吗?” “有一点。” “要我帮忙吗?” 听到这话,佟佳人偏着头,仔细地问了问自己:如果,路非真的可以帮上自己,自己还会犹豫吗?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求他。只是,这件事的严重性,已不是用钱用权能摆平,她若求了路非,只会给他增加困扰而已。她已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实在没有脸再去烦他了。 勉强一笑,她淡然望他:“如果你帮得上,我想,我不会客气的,只是,这一次,谁也帮不了我。” “到底怎么了?” “总监,可以不吗?” “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工作我可以帮你做,但是,我不希望你这么不快乐,更不希望你不快乐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帮你,只是想帮你而已。” 这还是路非第一次要帮人还要帮到低声下气,从前,有人对自己过,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动了情,为了心爱的女人,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那时候,他听了只是不屑地一笑,认为自己永远不会是那种没骨头的男人。 可现在,他转回头又看看自己,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的面前,他早已没了属于大男人的那根‘骨头’。 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闹到人尽皆知,可路非又一直在追问,过多的拒绝,只会让他更不高兴,考虑了一下,她终究还是没有再瞒他:“我妈可能会坐牢,但我不知道要判多少年,这几天,我一直在烦这个事情。” 闻言,路非俊脸一僵,讶然道:“什么?这么严重?” 她苦苦一笑,附和道:“对啊,就是这么严重。” 好看的眉眼,这一刻统统挤到了一起,路非想了很久才又道:“要不,我回家问问我爸有没有法院那边的关系,帮你疏通疏通?” 有许多事,是用钱能摆平的,有许多事,却得靠关系来解决,虽然,路非也不清楚自己能帮到哪一步,但,看到她如此辛苦,就算明知自己帮了她,也不一定能换回她的心,但他还是想要尽力帮她一帮,毕竟,这辈子,他可能也再找不到让自己这么喜欢的女孩子了。若不是帮,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还没时间好好和叶浩然谈谈,也不清楚事情的进展,这时候,找人帮忙似乎也真的太早了一起,想了想,佟佳人于是:“谢谢!暂时不用了,因为,我还不知道我妈可能会判多少年,等事情到了该判决的时候,如果可以,我还是会请总监帮忙的。” “那你有事儿尽管,虽然,我不能保证一定帮得上,但我会尽力。” 无论路非帮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能不嫌弃自己,便已足以让自己感动不已。望着他英俊的眉眼,佟佳人真诚地对他了一声:“谢谢!” “佳人,你这几天就别来了,在家好好处理事情吧。” 轻摇着头,她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在家更会胡思乱想,有工作让我做,我还能好过一点。况且,我妈那天,我要是天天在家陪着她,她也会难过的。” “那就随便你了,不过,有需要的时候,记得开口。” “好,我会的。” 她一直在笑,可他却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太多有关于悲伤的东西,路非停了一停,又温言道:“佳人,别太勉强自己。” “嗯,那我先出去工作了,这一周的稿子我会尽快赶出来。” “都了不用勉强,实在不行,可以转给其它人帮你做。”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很是坚决地摇着头,工作的事情若非万不得以,以后她都不会再假手于人。 “佳人,你的固执,有时候真的让我很无奈。” 这是他第一个追不到的女孩子,可正因为她这软硬不吃,的顽固态度,他却反而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每每被她拒绝掉自己的好意,他就很受伤,自己就真的这么可怕么?不过是想帮她减轻一下负担,有这么难以接受么? “那就忽略我吧!这样你会轻松得多。”这样,她也会轻松得多。 “忽略得了才行。” 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就索性不回应,佟佳人悠然起身,淡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习惯了她的冷漠,也习惯了她的行事风格,路非已渐渐开始接受,见她不想再聊下去,他也并不勉强,只同样淡笑着了一声:“去吧。” 忙到很晚才写了个初稿出来,觉得不满意,佟佳人本想要再修改修改,可看了看时间又觉得来不及,她匆匆收拾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下了班。 还在路上,她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不在家里吃,叶浩然请客,到外面吃。 父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到外面应酬,母亲因为寂寞而喜欢上了叶叔,两人之间虽从来没有点穿过那层纸,可因为叶叔的关系,母亲从那时候,就有了一个新习惯,除非有什么大事情,或者家里没饭吃,才会到外面凑和一餐。 有叶浩然在,家里没饭吃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母亲让自己到外面吃,只有一个可能,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想到这里,佟佳人心口紧了一紧,跟的士司机把地址一报,就忐忑地赶往了母亲所的绿晶酒店。 进了包间,母亲已点好了菜,就等自己坐下开吃。 她只随便扫了一眼,就知道满桌都是自己最喜欢的菜式,却没有一样是母亲最爱的,突然便红了眼,她靠坐了过去,半挂在母亲的身上,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撒娇:“妈,您这是干嘛呀?有什么好事要庆祝?” 慈爱一笑,佟母笑得温柔:“是有事情要庆祝,不过,先吃了饭再吧。” 听母亲肯定地是庆祝,佟佳人的心,才暖暖地放回了肚子里,如果是庆祝就一定不会是坏事,只要不是坏事,她就放心了。 她其实根本没什么胃口,这几天吃什么都不消化,胃里涨得很,看到这一桌子菜,她不禁有些发愁:“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怎么不点点你们爱吃的?” “我们不挑,你喜欢吃什么,我们跟着吃就行了。” “妈,我很挑食吗?” “不挑吗?小时候,你吃鱼只吃红烧的,吃肉只吃纯瘦的,蕃茄只吃剥皮的,土豆只吃酸辣的,虽然都是些小菜,可是,让她也犯了好几年的愁。” 听母亲那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佟佳人突然觉得这场面很温馨,小时候,虽然家境不如现在好,但,那时候,她一直觉得很开心,反到是后来家里有钱了,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夹了一筷子菜到母亲的碗里,她故意夸张地笑着:“还有这回事?我都不记得了。” 话到这里,气氛变得很融洽,一直沉默着的叶浩然也有意无意地插了一句嘴:“我都记得,你还能不记得?” “浩然哥,不许拆我的台啊,我其实挺好养的,是不妈?” 佟母宠溺地笑着望她:“养倒是真的好养,爱吃的菜式都不贵,只是啊,天天要我们陪你一起吃这几道菜,只吃得你哥有一天哇哇大叫要去学校吃食堂。” 这些儿时的往事,让佟佳人心头温暖,她接过话头,一脸兴奋地回忆:“这个我记得啊!后来哥真的跑去吃食堂了,可惜,只吃了两餐,就又苦着脸跑回家了。” “那是,食堂哪能比家里还好吃?不过,也因为你哥那么闹了一次,你才改了改习惯,也允许大家不用天天陪你吃同样的菜式了。今天啊,妈故意帮你点了一桌,还以为你会高兴呢?结果还问我为什么这么点菜?我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呢!” 佟母无不感慨地着,一边,一边就红了眼,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佟佳人连忙岔过话头:“妈,我再过两年我都要三十了,您还当我是孩子呢?” “只要妈还活着,就是再过一个三十年,在我眼里,你还是我的孩子。” 陪笑着附和,佟佳人的眼中,忽而便聚拢了一些水滴,想要落下,却又迟迟不落:“那您可要好好养着身子骨,再活一个三十年才行。” 这些日子,她是太敏感了,任何事情,任何言语,都能触到她的内心,让她总是没完没了地想哭,没完没了地想伤心。 “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妈,您什么呢?” “没事,吃,大家快吃,这些都吃光才行,可别浪费了。” 她含着泪笑,一脸怪嗔:“妈,您要撑死我呀?” “呵呵!吃吧吃吧,浩然,你也吃。” “谢谢夫人!”心口有些堵,叶浩然提起筷子动了一下,又不太有心情地放了下来,离别在际,却偏还要弄成这样的一帽温馨的场面,他觉得受不了。 “是我要谢谢你,以后啊!佳人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给我养得白白胖胖的呀,要不然,我在里面都不会安心的。” 一声里面,打破了维持已久的温馨气氛。 一声脆响,佟佳人手里的筷子,也应声落到了地上,她微张着嘴,怔怔地望着母亲和叶浩然:“妈,你,你在什么?” “没什么,我让服务员先给你换一幅筷子,哎!服务员,你过来一下。” “” 母亲又自然而然地岔开了话题,可佟佳人却再难以平静,静待着服务员给她换下一幅新筷子,又静待着那个服务员缓缓离去,直到,母亲再一次催促着自己吃东西,她才忍不住抖唇问道:“妈,您是不是有事要跟我?” “吃完再。” “完再吃。” 着着,佟母终还是没能忍住,只是哽咽道:“听妈的,吃完再,不然,谁还吃得下?” “你不,我就不吃。” “佳人,好好的,你这是哭什么呀?” 其实,很多事都心中有数,可事到临头,她却发现,想要面对现实真的很难:“妈,您就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佳人,别难为夫人了,我来吧。”叹息着接过话头,叶浩然顿了一下方才又继续解释着:“其实,我今天一直在你家,我劝伯母去自首,她答应了,所以,吃完这顿饭,明早我就会送伯母去公安局,所以,这是你们母女间最后的一顿晚饭了。” “” 最后的晚餐,怎么就突然间变成了最后了呢?佟佳人抖着唇,泪如雨下。 “佳人,别哭了,妈没事的。” 紧握住母亲的手,佟佳人哽咽不成语:“再等一天,后天再去不行吗?” 将眼前的酒,一杯干尽,叶浩然无力道:“得赶在尹大昌之前,不然,自首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可是,你白天都没有。” “我怕你难过,佳人,对不起!” “妈,妈,妈” 终于,她跪倒在母亲的跟前,扑在她双腿上号嚎大哭。 父亲死后,她曾经发过誓,再不能让别人欺负自己的家人,可是现在,她除了哭泣却不能改变任何现实,母亲,她唯一的相依为命的母亲,她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晚景凄凉,在劳狱中度过几年难熬的时光。 她不孝啊!不孝! 也许是心态的原因,总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一大早,佟佳人按时到公司交了稿,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家,母亲已穿戴整齐,像一个贵妇一般立于门前。 她上前,紧紧抱住母亲,哽咽着不能成语。佟母轻轻地拍了拍的背,什么也没有,只是任她那样紧紧的抱着她,直到叶浩然将车子开到了她们跟前。 “佳人,走吧!” “妈,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离公安局还很远,在车里要坐好一会儿呢!别在这里哭了。” 很想还点什么,可母亲的坚持,让她什么也不出口了,微点着头,拉着母亲上了车,一路上,她除了流泪,便只是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紧紧地,紧紧地 一路上,叶浩然都开得很慢,到了地方,佟佳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鼓起勇气带着母亲下车,本以为自己做不到亲手送母亲进去,可真的事到跟前,她突然发现她还是再多陪母亲一小会儿。哪怕接下来的场面会很让人难受,哪怕接下来她看到的一切,会让自己更伤心。 “妈,我陪您进去吧。” “不了,我怕你会哭。” “没事儿,我忍着。” “妈怕自己忍不住。” 本已不再流出的眼泪,又不经意地流了出来,佟佳人紧握着双拳,幽幽地望着母亲的脸,想什么,却只是无力地抖着唇。 “听妈的话,你就在这里呆着好了,妈不想让你看到我戴上手铐的模样。”她做了一辈子的贵妇,临了临了,却落得如此难堪的模样,她想保留女儿心中妈妈最美好的样子,所以,就算是要独自面对一切,她也不愿意让她跟进去。 “妈,我只想再多陪您一会儿。” 佟母仍旧固执地摇着头:“有浩然在呢?况且,浩然不是过了么?由他帮我做辩护,兴许还能少判一两年。到时候,妈在里好好表现,争取减刑,也许,很快咱们母女就能见面了。” “妈,我舍不得您,呜呜!” “妈也舍不得你。” 回抱着她,佟母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二十多年来,她们母女从未分开过,就算是佟佳人嫁人的那些年,她每月也都会回娘家住上好几天,可是现在,可能要面临着几年的分离,虽然还是会有探监的时间,可是,一想到那种隔着铁窗话的感觉,她就忍不住心酸。 但,错已铸成,她只能一力承担。现在佟母的心中,只寄望老天还愿意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让她早一点出来,和女儿一家团圆。 母亲终还是进去了,佟佳人的心也冷却了。 她一个人站在凛凛北风之中,感觉自己就像个雪人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冰冷刺骨。她就那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直等到,天空再一次飘起了雪,将她的头顶和身上,落了一层又一层。 隔着不近的距离,萧尹航默默地望着雪中的女人,有那么一刻,他想无视一切,就那么冲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可是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情感,他僵在原地,就那样痴痴地凝望,却只是凝望着,不敢再上前一步。 她等了多久,他便陪也多久,直到他看到叶浩然从公安局里出来,将她满身的落雪拍下,暖暖包裹着她离开,他才挪动着早已僵硬的双腿,朝着自己该去的方向,蹒跚而行。 他已报了仇,雪了恨! 该结束了! 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萧尹航独自找了一处幽静的咖啡厅,平静地等着盛安琪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心愿已了,他觉得内心很是平静,转眸,静静地望着玻璃之外的雪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神智恍惚,似乎飘转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候,天和现在一样冷。 可有了佟佳人在身边,他却感觉,校园里无处不在都是温暖。都早恋会影响学习,可他,却因为她这个动力,一直保持着全年级的第一。他曾以为,她会一直成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而这些年来,事实证明,当年的眼光,相当精准。就算是一度将她列为自己最恨的女人,但做为目标,她却一直在鞭策着自己前行。 直到现在,也依然如此。 他很庆幸,在有生之年,最美的年华遇见她,虽然有泪,有辛苦,却也让他此生无憾。只是,此生无憾的结果,却终还是要线束在自己的手里。 续了杯咖啡,他轻轻地啜饮,半杯下肚的时候,他听到熟悉而清脆的声响。那是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是他听了八年,也厌了八年的声音。 “手头有个急件要处理,耽搁了一阵子,不介意吧?” “怎么会介意?” 在工作个,两个人的拼劲有得一比,所以,无论何时,他都能理解,她为了工作,忽略自己忽略一切的个性。 环顾四周,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地方不错嘛!怎么想到这里来吃饭?” “想来就来了。” 优雅落坐,她凑近他几分,十分好奇地问:“你看上去有心事重重的感觉,怎么了?是不是尹大昌那边,又出什么乱子了?” “没有,他那边很顺利,已经送进去了。” “那不就结了,你多年的心愿已了,可以到婆婆和小姑子坟前告诉她们这个喜讯了。” 喜讯两个字,有如两根长长的钢针,直扎入他的心头,出不来血,却钻心地疼,他垂下眼,掩去那一丝怨恨,只平静地指出事实:“再怎么样,这也算不得是喜讯吧?”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萧尹航嘴上着没事,但盛安琪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悦,不想再惹他不高兴,她故意转移话题:“有点饿啊,点东西吃吧。” “帮你点好了,直接让他们上就行了。” “还是你对我好。” 闻言,他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笑。 冷不丁被他这种表情所吓到,盛安琪放下手里的包,有些忐忑地问:“尹航,你是不是要跟我什么?” “是有点事要。” “什么事?” “你最关心的那一件。” 正高高举起,打算招来服务生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之中,盛安琪犹豫地看了萧尹航好几眼,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孩子?” “嗯,就是关于孩子的事。” 那感觉,就好像凭空落下个金元宝,猛地砸中了头,惊喜,兴奋,激动,全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盛安琪突然便站了起来,半倾过身子凑到他跟前,笑眯眯地问:“这么,你已经跟她好了,要生这个孩子了?” “我没。” 突然间,又从天上跌回了地面,盛安琪双手撑住桌面,声音又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倍:“那你又跟我是关于孩子的事?” “安琪,你觉得,如果佳人生下我的孩子后,我真的能放下她吗?” “”这一点,盛安琪很清楚,正因为太清楚,所以她无法回答。她的坚持,只因为有自己的计划,至于这计划之外的事情,如果到了无法掌控的地步,她想,她不介意再做一个恶人,想让设法,让他们断个彻彻底底。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我跟她生?” “那是因为,你只想要她的孩子。” “是,我是想要,可你不想。” “我会为了你而忍。” 话到这里,萧尹航突然便笑了出声,很是直接地拆穿了她:“你不会,所以,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就会成为你发泄的对象,安琪,你觉得到时候,我和你的感情,真的不会受影响?” “你凭什么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发泄的对象?” “我的孩子,你也许不会,但佳人的孩子,你一定会。安琪, 别人不了解你,我能不了解你吗?” “”又被他中,又被他看穿,盛安琪不服气地望着他,双眸间,怒火滔天! “放弃吧,也不要再找佳人的麻烦了。” “没有孩子,我就会失去一切,她让我不好过,我也不可能让她好过,你要我不找她麻烦,绝不可能。”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别人不让她痛快,她也势必要让别人比她更不痛快才行,她就是这种人,从来都是,如果萧尹航连这一点也不了解的话,那他也就不配做brilliant集团的驻华ceo了。 “你要的只是一个孩子,不是非她不可不是吗?如果,你可以答应我,永远不再找佳人的麻烦,我愿意退让一大步。” “什么样的一大步?” “我们回英国,马上就回。” 他的条件很简单,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八年前,他不能保护她不受到贺子勋的侵犯,但是八年后,他至少该用自己的力量来还她一个清净。 她的错愕,他看在眼里,她的动容,他也看在心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突然又望着她,一本正经道:“至于孩子,领养一个,当成是你自己的孩子来养,只要我不,你不,你的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真相。你的财产,也永远不会有人来争夺。” “你真的。” “真的。” 这是保证,也是承诺。 如果,自己的出现,带给佟佳人的只是无尽的痛苦与伤心,那么,离开,或者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可以让一切都回归正轨。 而他自己的感觉,不重要,真的不重要了!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得知萧尹航要离开f市的时候,佟佳人正坐在法院的旁听席中,等待着母亲的最后判决。她听到萧尹航要离开的这件事时,起初只是一愣,末了,却也中愣愣地喔了一声,她该点什么呢?什么也不好,所以,她只能淡淡地喔了一声,算是告诉别人自己知道了。 那一天,正好是12月的最后一天,而母亲,也要在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开始她的另一段‘旅程’,在这样的时候,她没有心情去想自己,更没有心情去想自己那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爱情。 等待开庭的过程是忐忑的,等待结果的过程是纠心的,整整两个小时又十五分钟,佟佳人终于在叶浩然正义凛然的结案陈词中,等到了母亲的最后判决。 三年,不过是三年,还好,还好! 她望着母亲轻笑,望着母亲点头,这个结果,已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计,是叶浩然能为母亲争取到的最大极限,母亲该满足了,自己也该满足了。 目送着母亲离场,她站在旁听席中默默不得语,直到一身笔挺的叶浩然悄然而年,她才恍然间回神,意识到自己现在还站在这里不太合适。 “可以走了吗?” “当然。”扶了扶眼镜,叶浩然温文尔雅地笑,也刻意无视着她方才失神之间,无意流露的悲伤神情。 “嗯,那你呢?一起走吗?” “一起吧,送你回家还是回公司?” 佟佳人的工作,已渐渐上手,最近影色的头版基本都是出自她的手笔,她已最快的速度成长着,却也为此付出了太多的时间做为代价。对她的行为,叶浩然是理解的,如果没有工作来麻痹自己,她可能更加难以从现实的悲痛中走出来,所以,虽然也心疼她的身体,但,比起让她自艾自怨,他还是觉得,不如让她一直工作的好。 至少,工作的时候,她从来不悲伤。 “回家吧,今天我请了假,不用上班。” 从母亲决定自首开始,她貌似已很长时间没有再请过假了,今天,是母亲最重要的日子,也是她最释怀的日子,她实在想要好好的平静平静,至少,不想被工作塞满大脑。 “也行,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阵子,你加班加到陪我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闻声,佟佳人轻轻一笑,忽而换了幅口吻叫道:“浩然哥。” “嗯?” “谢谢你,这个结果,我很意外。” 当时预计的结果,五年也可能,八年也可能,可到了叶浩然的手里,他硬是扭转乾坤,将母亲的时间修正到了三年,虽然,三年的时间也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是,这对她来,已经算是让人惊喜的结果了,她不敢再奢求,也不该再贪心,所以,这个结果,她真的真的很满意。 散散一笑,他将自己的功劳轻描淡写:“应该的,主要是你妈妈表现得很不错,陪审团都很同情,所以决定从轻发落。” “还是要谢谢你的,而且,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在庭上是这样的,很霸气,很给力,很酷!浩然哥,你天生就是做律师的料,你在法庭上,比我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有气势,真帅!”似找不到可形容他表现的词汇,她一直拧着眉头在话,直到最后终于完,她还不忘对他竖了竖大拇指,那表情,是对他前所未有的欣赏。 他微笑以对,那笑意竟是从脸上直笑到了眼眸深处:“我和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20多年,你可是头一回夸我帅啊。” “别这么嘛,好像我很不厚道的样子,要不,以后我会找机会多夸夸你?” “这还差不多。” 二人一路聊聊,佟佳人尽可能地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一直空不下来,也就没有时间再去想其它的事情,更没有时间,去想萧尹航今天应该坐几点的飞机。 习惯了忙碌的节奏,突然要一个人在家呆着,那感觉,真的很无聊。 不记得有多久了,她的每个夜不再完整,零零碎碎,总是自己那清瘦的面容,孤单的入睡,又在寂寞牵挂中醒来。一次又一次,梦里梦外,依稀的,总是那个人的身影,孤独将你从寂寞中叫醒,又残忍地把你推入又一个无边的黑夜。 她闭了眼叹息,一声声,仿佛要叹进心里。 终于,她再也坐不住了,独自一人跑出家门,开着自己新买的克鲁兹打算去逛超市。 前脚进了超市的门,后脚她就想到了当初在这里遭人谩骂的事,撇着嘴,她轻笑着摇头,拉了辆小推车就进了家用品区。家里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且边看边买吧,就当是打发时间。 “卷纸,洗发水,牙签,棉花棒,还要点什么呢?啊!保鲜膜” 欢快地奔向自己的目标地,佟佳人认真的挑选着保鲜膜的品种,正比对着大小和价格,身后,突然传来某人热情洋溢的声音。 “佟小姐。” 蓦然回身,看见是自己熟悉的脸孔,她比划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是啊,买东西。” “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艾伦的兴奋,出乎佟佳人的意料,事实上,在母亲住院的那一次事件后,她对他就再难有好印象,所以话间,也不自觉就带了刺:“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知道我家住这附近么?” “是知道,不过,从来没在这里碰到过你。” 白了他一眼,佟佳人没好气地顶他:“有什么理由让你一定要遇到我?” “因为,我也住这一块,不过,我的房子是租来的。” “” 佟家大宅所在的位置,是f市最豪华的地段之一,就算不是买的房子,租金也不少,有这点钱,还不如凑点首付,到市郊供一套房子出来。所以,对艾伦的这一法,佟佳人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看来,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都发育正常。 对她的态度,艾伦出乎意料地没有生她的气,反而很是平和地问她:“佟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里?” “不然呢?我应该在哪里?” 瞅了瞅她的脸色,艾伦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出了那个事实:“萧总下午三点一刻的飞机,现在都快两点半了。” “你什么?” 从起初的错愕到震惊,佟佳人的脑子里,像是突然平地刮起了大风暴。她是知道他要离开的,也是知道他可能不再回来,可是,她却从来没想到,他的离开,选择的也同样是今天。 他要走了,在半个小时以后 “他,没通知过你吗?” “” 如果,他真的通知自己,会怎么样?自己会求他留下来么?还是会依旧哭着放手?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这一刻,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是,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分手了,分得彻彻底底。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他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么,她成全他。 相见不如怀念,就让自己一直活在过去的美好里吧,再不要和他沾上一点关系。 听得出她的口不对心,艾伦瞟了她一眼,忽而慢慢悠悠地了一句:“其实,萧总对我还不错,明知道我做过一些对他不起的事情,也没有记恨我,还在离开前决定让我接替他,做f市的分公司的总经理。萧总这个人,其实真的很不错。” “你现在跟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萧尹航没有对自己过,虽然盛安琪也没有对自己提过,但,他们夫妻间紧张的关系,艾伦还是在与他们的点滴相处中,寻到了某种蛛丝马迹。做为男人,他相当同情萧尹航的处境,帮他脱离苦海这种事太不现实,他也做不到,但是,偷偷给他最爱的女人送个信,这种小事,他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佟佳人在知道他要离开后,却是这样的反应。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一切,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便又耐着性子劝道:“其实,他是不想伤害你,才离开的。没有人比萧总更爱你,这一点,想必佟小姐也很清楚。” “那又怎样?他还不是跟别的女人走了?”八年前如此,八年后还是如此,兜兜转转一个圈,每个人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只是,这一次,她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离开,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或者,当你们再度重逢,便是另一个新的开始呢?” “”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浪漫呢?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么?他们之间,真的还有下一次?恍然间,她似乎又想到了当年自己过的傻话,就算她们离得再远,也一定会相遇,相遇后,心与心也一定能紧紧相贴。 “再不走,真的要晚了,佟小姐真的不去机场吗?” 从未像现在一般抗拒着机场两个字,她不想去,她真的不想去,可是,为什么心跳如擂,呼吸停滞? 她不该去,真的不该去,可是,为什么她现在有种想扔掉一切,冲出超市的冲动? 她忍,她忍,她忍无可忍! 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扔下推车的同时,她整个人便已飞奔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超市的出口。 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衣角,艾伦静静地站在原地,忽而便笑了。 其实,他根本不住在这附近,他来这里,只为了赌这一次机会,因为感激萧尹航的提拨,他不忍心看到如此相爱的一对恋人就此分离,所以,他跑来这里,本只想撞撞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佟佳人。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缘份,是佟佳人和萧尹航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现实。 三点十五分的飞机,可等到佟佳人急急忙忙赶到飞机场的时候,时针却已指向了三点二十分,她扑向机场大厅的落地玻璃,望着机场上早已不见踪影的那架航班,泪,再一次奔涌而出。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萧尹航,萧尹航,你不能走,不能走啊!”伏倒在玻璃之上,她哭得肝肠寸断,那种握在手心又被自己遗失的感觉,就像是一根锋利的钢绳,在心头穿梭而过,将她本已受伤的心,割的更加支离破碎。 “你还没有跟我清楚,你还没有给我一个交待,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 她曾过,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他什么也不就离开。只是,那时候,她的是早晨醒来,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知道他要离开,她就开始心痛,开始难受。 已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已没有办法再无视他在她生命中的位置,只是,为什么,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给?为什么,她总是赶不上他的脚步? “你以为你走了就完了吗?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第一次丢下她,她深信自己还有希望,这八年来,她每日每夜都在期待着他们再见面的一天。虽然,重逢的喜悦她并不曾真的体会,但,至少她还等着他。 可是现在,她还要等吗?要等吗? “呜呜” 捂住脸,她哭得凄切,好几个工作人员看到她,想要来安慰,却始终无法下手,尴尬间,那些工作人员只听得身后一声低醇,那人道:“我来吧。” 众人回眸,满眼的阳光。 下午的阳光,斜斜打在他脸上,连每个毛孔都似能看得清。他神衹一般走来,气度不凡,英俊伟岸。越过众人,他直直走向还倦曲着的佟佳人,声音很轻,但却足够能让她听得到。 “不放过我,那你要怎样?” “呜呜呜” 那一声温朗,像是落进雪里的一粒沙,突兀而冒然,她糊着双眼抬眸,迷离之中,只能看到他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她抖着唇,发出不规则的呜呜声,好半晌才震惊地眨巴起了琥珀般漂亮的大眼睛:“你,你,你怎么没上飞机?飞机不是飞走了么?” 反手指了指背后的大屏幕,他很是无奈的:“飞机晚点,推迟半个小时才能登机。怎么你在大哭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表错情,哭错意了么?” “”傻头傻脑地回望着大屏幕,那翻滚着的航班号,那醒目的晚点提示,可她进入机场大厅后,却发现早已过了三点十五,这个打击,让她方寸大乱,只记得满脑子的委屈与绝望,甚至,都忘了要看一眼这醒目的大红字。 像是从天堂到了地狱,又冷不丁被他从地狱又捞回了天堂,是惊,是喜,但更多的却是想哭。 “以后骂人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大声,让人听到多不好?” 猛地,他钻进了他的怀里,吊在他脖子上更没形象地痛哭道:“骗子,你这个骗子,骗子” “别哭了,安琪看着呢。” 安琪两个字,淡淡地飘进了她的耳朵,正如一桶冷水,生生浇在那烧红的熟铁之上,滋滋滋地响起后,还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烟,她就那样怔在他怀里,上了上不去,下了下不来。 委屈,委屈到不行。 她扁起嘴,像是要糖吃的小孩般苦兮兮地望着他,软软地哭,软软地求:“你,你不能不走吗?留下来好不好?” “对不起!这一次,我必须要离开。” 他的答案,比他的行为还伤人,她僵在他身上,要的话太多,却什么也不出来,只能不停地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再也不想。”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时高,一时低,一时又完全的分不清南北。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接受不了,吸着鼻水,她不甘心地嚷,每嚷一下,眼泪就掉一滴:“那你还要走?” “不走,我们怎么会有未来?不走,我又该如何计划着离开?” “你什么?” “佳人,再等我一次好吗?给我时间,让我处理掉和盛家的一切关系,哪怕到最后什么也不剩,我也要离开brilliant集团,离开安琪,只有到那个时候,我才有资格重新回来找你,也才有机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用了永远这个词,永远有多远,也许一辈子,也许,永远就是永远也没有永远。她分不清他的意思,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可是,他字里行间表达出来的意愿意,真的是因为自己? 她迷糊地望着他,不敢相信,却又期待是真:“你真的。” “真的,我发誓!” “可是,那要多久的时间?”完,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幸福的眼泪。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敢要求你,也不敢让你一直等我,可是,如果你还能坚持下去,那就请继续坚持,直到,你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为止,好吗?” 他哄着她,像是哄一个哭泣着的小孩子,她依在他身上,却再一次嘤嘤地哭泣起来:“呜呜我害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我保证。”他从不轻易向她承认,但他承诺过的,全都做到了。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孤单了太多年,她的心就像个无底洞,除了他的爱,什么都填不满。很害怕他一去不复返,很害怕就算他要回来,他也回不来。人生的变数太多,她只想抓住眼前人,至于未来,她真的不敢再期待。 他推开她,双眼如灼,定定地望着:“我也很害怕,害怕我再回头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原地,可是,就算是害怕,我也必须这么做,佳人,我和你之间,有太多的矛盾要处理,就算我现在留下来,你又该如何跟你妈妈解释?她的心里,就真的不恨我么?” “”这一点,在这突来的情况这之下,似乎真的被她忽略了。 “我们都需要时间不是吗?我来解决我的一切,你来解决你的一切,争取,在我们人生的下一个路口,毫无阻碍地相逢,到时候,我只是我,你只是你,谁也不能再干涉我们,谁也不能再阻止我爱你。” 所有的委屈,都不敌这一句,她又红了眼,激动万分:“你,你什么?” “谁也不能再阻止我们。” “不是,后一句。” “我爱你。” 蓦然,他了出口,柔情似水,情意绵绵。 那一声我爱你,让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越流越凶,越流越急。隔了八年的时光,再听到这句话,她已不懂心头的激动有几分,但,那种梦想成真的幸福感,却再度降临,让她恍然以为,一切都是在做梦。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不漂亮我就不要你了。” 捶着他的胸口,她又哭又笑:“讨厌,讨厌!” 他捉住她的手,紧按在心口处,让他感受着自己呯呯有力的心跳,他直视着她,万种柔情,声线如泉:“佳人,我登机了,这一次是真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呜呜” “我也舍不得,可是,必须舍。” 她点着头,大力大力地点,一边点,一边保证:“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一直等,你不回来我就做老姑婆。” 咧开嘴,他笑着逗她:“你都嫁过一次了,没得当老姑婆的机会。” “讨厌,讨厌!” “那就一直这么讨厌我好了,我喜欢你的讨厌。” 比起讨厌,他更害怕的,只是忘记,他怕她忘了他,忘了他们的爱,忘了他们之间,有一个没有限期的约定。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她笑着抱紧了他,不停地重复着那两个字,没有人明白她现在的心情,也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开心,原来,老天爷只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来,悲伤的背后,是彩虹的一角,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虽然,只等到一个无限期的承诺,但,有这一句话,她知道,她可以再撑许多年。 “我走了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小心你的妹妹和前夫。 ” “我知道。” “最最重要的,不要爱上任何人。” “除了你。” 像是承诺,但更像是在表白。 他们之间,在一起需要一点奇迹,而现在,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着那个奇迹,在未来的某一天,幸临他们的世界。 紧握的双手,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松了开来,萧尹航走向不远处还假装静静在看着书的盛安琪,而佟佳人,则是哀伤抹去了眼底的泪,眯着眼看他离开的方向,痴痴缠缠。 萧尹航终还是离开了,在她一路的目光追随之下,带着他名义上的妻,登上了去英国的航班。 佟佳人再一次伏在了玻璃之上,只是,这一次的心情,大不如前。没有再流泪,没有再哀伤,她只是虚眸以待,静静地,静静地看着飞机起飞,直至驶离她的视线,化成一个点。 抱臂起身,佟佳人慢慢地离开了飞机场,又慢慢地打上车,慢慢地回到市区。 没有回家,也没去公司,她又一次来到了最喜欢的广场看喷泉。很多时候,她总是会想,如果,当年没有误会,现在会怎么样?或者,早已在矛盾中分手,或者,早已因两人的差距,形同陌路,再或者,她们也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就像那些平凡的夫妻一样,安安静静地走完一辈子。 往事如烟,一幕幕眼前划过,她望着喷泉深处,忽而又想起了萧尹航的话。 他:“再等他一次。” 他:“发誓会回来。” 他还:“他爱她。” 每一件句话都像是在做梦,是她从来也不敢想要的结果,可是,突然就都发生了,突然间,她也全都听到了。太美好,让自己不敢去相信,她狠掐过自己,直掐到半知胳膊都已是青青紫紫。 手臂还很痛,但心里却很甜,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喷泉前,静静地幻想着他们未来再相遇的情景。 想着想着,天越来越黑! 想着想着,天越来越冷! 当温暖的大衣,轻轻覆上她的身体,她机警如触电,迅速地抬眸,当看清眼前是谁,她光华璀璨的眸子,倏然,便又黯淡了下去。 “浩然哥,是你呀?” “吃吧,给你买的。” 还温热的汉堡,很适合她现在的状态,她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浩然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给我发短信了,告诉我,到这里来找你。” “谁?” “你心里的那个人。” “他,他” 原本已平静的心湖,又开始澎湃,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他没有上飞机?难道 伸手,轻轻在她额头敲了一记响指,他大煞风景地道:“别胡思乱想了,他走了,真的走了。” “是啊,他走了,真的走了。”叹一口气,她继续埋头与汉堡奋斗,将低落的情绪,都化为对食物的进击。 “决定好了吗?” “嗯?” “要一直等他么?”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脸上都写着呢,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被叶浩然看穿心事,佟佳人有些微紧张,放下嘴边的汉堡,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浩然哥,你不怪我吧?” “要怪也是在八年前,现在现你,是不是太晚了?” “浩然哥” “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今晚,我想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 不想出来,怕刺激到叶浩然,但她更不想为了这样的事情而骗他,想了想,她终还是坦白道:“我想去那套湖景房。” “”闻言声,叶浩然终于沉默了,但沉默之余,他突然又对佟佳人淡淡一笑:“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所以,我早就放弃了。只是,每次看到你,都会感觉到心疼,觉得那个男人,不值得你如此辛苦,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可是,经过夫人这件事,我突然发现,其实,原来我一直都错了。萧尹航这个人的缺点很多,但优点却更多,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无论他受的伤有多重,有多深,他始终不肯伤害你。虽然,他也曾有意无意地让你痛苦,但,他的本意仍旧是爱。” “或者,这样的纠结会伴着你们一生,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再和他争,也不再和他抢,只站在你身后,默默地祝福你。因为,这个家伙,其实还不赖。” 听到这里,佟佳人无比欣慰:“浩然哥,你真的这么想?” 这是叶浩然第一次肯定萧尹航。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以往,每当他提起他,总是一幅恨之入骨的模样,可现在,在萧尹航对自己改变态度的这一天,就连浩然哥的想法也变了,她又如何能不开心? “以他的手段,以他的个性,如果真的要报复,不但是尹大昌会判死刑,甚至你妈妈都有可能被判成无期。可是,他让步了,甚至亲自找到我,让我劝你妈妈去自首,他已尽了他的力在保护着你,为了你,她包容了你母亲对他的伤害,这种心胸,我扪心自问,自己都做不到。佳人,好好加油吧,这一回,我支持你。” “浩然哥,谢谢你!” 看她激动到眼睛都红了,他抬起大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心,才又道:“还有,有几件事,我一直想跟你的,只是,每一次都找不到机会。” “什么事?” “你自杀的那一次,送你去医院的,其实是萧尹航,还有几次你到医院里,醒来的时候看到是我,其实,都是他。只不过,他在你醒来前,打电话让我先来了。” 眼泪,又来了,佟佳人哽咽着,一句话也不出,她知道的怎么就那么少,她误会的怎么就那么多?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 不过,还好她明白的不算太晚,萧尹航,谢谢你在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为我做过的那一切,也谢谢你还肯让我等着你,谢谢你,谢谢 抵死绵 抵死缠绵  三年后。 守在看守所的大门前,佟佳人一脸焦急的张望着,那神情,是她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紧张与忐忑。 因为紧张,佟佳人一直抓着杨冰冰的手,只是,等了半天不见母亲的人,她一紧张就不自觉地用了力,顿时痛得她哇哇大叫起来:“唉呀!佳人你干嘛这么用力,抓得我疼死了。” 慌忙松开,佟佳人尴尬地笑着,一边笑,一连赔礼:“噢!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算了,我知道你紧张,不怪你。” “嗯,就知道你最好了,可是这么久了,我妈怎么还没出来?”着着,佟佳人又紧张了,一紧张就要来抓杨冰冰的手。手还红肿着疼,杨冰冰一闪身就避开了她的魔爪,急火火地嚷道:“你别急啊,肯定有好多手续要办的,你再等等嘛,伯母马上就出来了。” 正左闪右避,一晃眼,看守所的大门前已开始有了反应:“哎!看呀看呀!出来了,伯母,这里,这里” 埋怨着佟佳人是个急性了,可杨冰冰自己反应起来比她还要急,一见着门口出来了人,也不管对方是谁,拉着佟佳人就往那边跑,边跑边喊,生怕人家看不见她似的。 一阵风地跑到了佟母跟前,不等佟佳人母女相亲,她已率先给了佟母一个大大的拥抱:“伯母,恭喜您重获新生。” “呃,佳人呐!这是?” 三年前佟母入狱前,杨冰冰虽然已经和佟佳人成了好朋友,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她母亲,所以,她突然跑过来,没有给佟母一个惊喜,反倒了给了人家不少的惊吓。 见母亲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佟佳人忍着笑解释:“妈,我同事冰冰,跟您起过的呀!” “是冰冰啊,真是个好孩子,长得也俊。” “谢谢伯母。” “好,好。” 佟母一连声的着好,眉眼间已是笑出了鱼尾纹,佟佳人看到母亲如此高兴,不禁感慨地拉起母亲的手,陪着她一起开怀大笑。 本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母亲的同时,一定会留下一个煽情泪落,泣不成声的场面。只是,在杨冰冰的这么一个动作下,所有的感慨都化为了微笑,只想紧紧拉着母亲的手,看着她永远笑下去。 “对了伯母,咱们先回家吧,回家在,这里话多不方便呐。” 三年的劳教生涯,让佟母看清了很多事,也想通了许多事,所以,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变得阴郁,却反而多了几分大气,就连话,也变得爽朗大方了许多:“呃,这孩子,这么热情,搞得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认错了女儿,冰冰啊,你才是我的女儿吧?” 一听这话,杨冰冰眼前一亮,连忙狗腿道:“伯母,您要不嫌弃,我就是您的二女儿。” 顺着她的话,佟佳人一本正经的点头:“嗯,确实够二的。” “佟佳人,你不许我二。” “你自己犯二还不让人啊?哎!哎!你别挠我呀!好了好了,别闹了,赶紧去开车,快快快!” “喔,好,马上就去。” 蹬蹬蹬地,杨冰冰又风风火火地去了,佟母却一把拉过佟佳人,有些担心地问:“这丫头,真的做了浩然的女朋友?” “那还有假啊?” 关于杨冰冰与叶浩然这一段,其实,一年前就成了定局,若不是叶浩然最近手头上工作太忙,恐怕是连婚礼也打算要办了。 “她这个性,急急火火的,和浩然能处到一块儿么?你别因为自己不喜欢浩然,就随便给她找个女朋友呀!” 叶浩然虽然不是佟母的亲生儿子,可从小看着他长大,佟母也是打心眼里希望看到他幸福的,所以,初看到杨冰冰时,她心里就开始不停打鼓,害怕这孩子太过外向的性格,不适合闷葫芦型的叶浩然。 听了母亲的话,佟佳人不认可地摇了摇头:“妈,冰冰比您想象中要好得多,她会对您热情,是因为浩然哥了,您啊,就算是他的第二个妈,要冰冰把您当婆婆看待呢,她能不热情么?” 起来,这件事确实有她不少功劳,但她还没有自私到,非要强塞一个不喜欢的人自己最亲的浩然哥。初见到杨冰冰的那一刻,她的直觉就告诉她,叶浩然一定适合杨冰冰,而杨冰冰又明确地表示过对叶浩然有好感,这样的情况下,要她不出手相助也太难了。 不过,算起来,真正将她们这两个撮合到一起的还真不是自己这个大‘媒’人,而是杨冰冰的母亲,杨大妈。 两年前,杨大妈终于旧病复发,住进了医院,自己工作太忙,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帮她的忙。只能让叶浩然有空的时候就去帮衬帮衬,这一来二去之下,两人自然也是熟上加熟了。杨大妈的病拖了整整一年,到真正离开,也就是去年的事,临走前,她拉着叶浩然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推荐着自己的女儿。 知女莫如母,虽然,杨冰冰从来没有对叶浩然表白,但杨大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所以,在闭目之前,她郑重地向叶浩然摊了排。杨大妈的心思很简单,就算不能帮女儿争回这个男人的心,至少也不能让女儿沉默一辈子,女儿不敢,她就有义务要帮女儿出来。 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大妈刚刚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叶浩然却直接答应了下来。原来,他其实也感觉到了杨冰冰对自己的感情,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虽然,自己暂时还不能给她一百分的爱,但是,至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这么想着,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上了,这一好就是一整年,直到现在,叶浩然也没有提过要和杨冰冰分手的事情,在佟佳人看来,他们离修成正果,也算是不远了。 听佟佳人叶浩然拿自己当第二个母亲,佟母似乎很高兴,忙惊喜地问道:“浩然他真的这么?”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吗?” “这孩子啊,还真是越来越会讨人欢心了,要不是你心里没他啊,我还真舍不得让他给别人当女婿。” 若心里没有遗憾,那也是假的,但,做为一个母亲,大多时候,她还是希望看着女儿幸幸福福,因为自己,女儿已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一次,她也实在不好再干预。 “妈,您什么呢?” “好了好了,不这个,不过,浩然今天怎么没有来?” “他有个大官司要打,可能要忙到下午三四点,所以,就只能让冰冰陪我来接您咯!” 这三年来,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佟佳人已离开影色,杨冰冰也升了主编,而叶浩然,现在已是f市最知名的铁嘴律师,只要经他手的案子就没有败诉的,只是,他却再也不肯轻易接案子。 这一次他接的案子,是一个幼童被 猥 亵的案子,因为对方财大气粗,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导致受害人一家反被告上法庭,她们污蔑,诽谤。做为一个有正义感的律师,叶浩然甚至没收一分钱的代理费,就主动接下了这个案子,整整半年时间的拉据战,终于,到了最后定板的时间,因为很重视这件案子的结果,所以,叶浩然也只能错过亲自来接佟母的这个机会了。 “你们啊!这几年都是越来越忙了。” 佟佳人伸手揽过母亲的肩膀,淡淡一笑:“放心好啦,再忙也会抽空陪您的。” “这可是你自己的。” “嗯,我的。” 母女对视一笑,各自心安,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暖流荡漾着,在二人的心头一圈圈晕开,再晕开。 一家人团聚了啊!终于 晚饭的时候,叶浩然终于回来了,放下手里的公事包便直接往厨房里冲,不过,在试了三次都被杨冰冰轰了出来后,他便也不再坚持,只坐到沙发上,陪佟母聊天。 厨房那边的动静太大,佟母想不注意也难,看到叶浩然三番两次被推出厨房的时候,她突然就对杨冰冰的感觉,大为改观:“怎么?不让你进去?” “嗯,冰冰男人不该下厨房。” “她还有这份心思啊?” “嗯,所以我们家都是她做饭,不过,她手艺还好,夫人呆会儿尝尝就知道了。”提到杨冰冰的时候,叶浩然的表情很自然,淡淡的,也看不出太多的激情。 “看来,你比我们佳人有福气呢。” 终于,叶浩然笑了,点着头道:“是挺有福气的。” 大多时候,叶浩然最关心的还是佟佳人,但他也没忘自己的本份,他是杨冰冰的男朋友,也会对杨冰冰负责任。虽然,他对杨冰冰的感觉远不及杨冰冰爱他更多,但,他始终坚信,只有细长水流,感情才会更稳固,更长久。 像那种爱到波澜起伏的感情,也许震憾人心,但,到底还是更伤人,他不适合那种大风大浪,他只想找到自己的安稳,平平淡淡过一生。 “听你今天很忙啊,案子怎么样?胜了吗?” 这几年清心静气地看了几年书,佟母感觉自己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和以前不一样的,至少,以前她看叶浩然的时候,就从未像现在一般认真地去审视。不过,这么一审视下来,她突然又觉得懊悔不已,这么好的孩子,她当年怎么就死瞧不上呢? “嗯!虽然结果比我预计的要差一点,不过,胜了。” 这几年,他打官司的目的,已经升华到不为钱只为理的地步了,虽然这个案子他很用心,不过,有些事情太多干预,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对这样的结果,那家人也很感激,很满意,他也就知足了,至于自己心里的天平是否还在倾斜,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不刻意去钻牛角尖。 “那就好,听,你这几年就没有打输掉的案子。” 关于外界的一切,都是在佟佳人探监的时候告诉她的,没有自由,才突然明白了自由的重要性,所以,每一次听佟佳人讲话,佟母都非常开心,最开心的,就是听到叶浩然又生了官司,佟佳人又加了工资的时候。 佟胜人死后,她没有寄托,俨然已将叶浩然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早上的时候,又听佟佳人叶浩然让杨冰冰当自己是婆婆看待,那感觉,就更让她觉得欣慰了,所以,听到叶浩然有所成就时,也便越发的开心了。 “那是运气好。” “这么谦虚啊?我看你就很本事,我们家胜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力,当年也不会出那些事了。” 着着,又提到了当年的伤心事。 许多事,大家都不愿再提,但不经意中,还是会想起,毕竟是养了30多年的儿子,没就没了,就算是再刻意却忘记,也是没办法忘记得了的。 感觉到佟母的情绪在下滑,叶浩然伸过手来,按在了她的手上,意味深长道:“夫人,我个您不爱听的话,别总活在过去,过好现在才实在不是吗?况且,佳人这么优秀,您应该替她感到高兴才对。” 闻言,佟母点了点头:“是啊,应该往后看了,不能再想以前的事。不过,佳人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能有多大本事?有份像样的工作,以后再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几百年的观念熏陶,佟母始终认为,女人的最终归属是家庭,对于女强人什么的,她也不是不认可,只是,总以为佟佳人还是当年的佟佳人,是那个遇事就只会哭的小女生。 “夫人不知道佳人现在做什么工作吗?” 偏过头,佟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还是做杂志吗?” “是做杂志没错,不过,她在两年前就已经跳槽了,半年前就已经是love girl的执行总监了。” “什么?love girl” 佟氏以做传媒起家,就算佟母不太关心公司的运作,但同行内,几大顶尖的杂志还是知道的,这个love girl其实已经不仅仅是f市之最了,这个杂志的总公司,其实是一个跨国性的传媒集团,包括影视,广告,出版,广播,等等全部都有涉足。而love girl首创是在1910年,距今已有近百年的时间,在国际上都是很有知名度的一个杂志。 当年,佟天奇还在世的时候,就曾想过让佟胜人到love girl去偷师,不过,他在那边熬了不过三个月,就被人家以业绩不佳为由,炒了犹鱼,可想而知,love girl的内部管理有多严格。 可现在,叶浩然居然佟佳人已是love girl的执行总监。且不管这个总监管的范围有多大,只是总监这两个字,已足以明了她的实力。 看到佟夫人的脸色,叶浩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达到了应有的效果,又笑着道:“相信夫人知道这个杂志是属于哪间公司,也应该明白,现在的佳人,有多强多厉害。” 当年佟胜人做个小职员都呆不住的地方,她的女儿却作到了那里的之最,这种感觉,对佟母来,就好比没买彩票,却偏偏还中了五百万,简直堪称是神奇中的大神奇。佟母大张着双眼,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惊喜道:“天呐!这孩子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起过啊?” “可能她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吧。” “这还没什么?love girl的总监啊!就算是她爸还活着,恐怕都到不了那个位置,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做到?” 想了想,叶浩然于是:“有一种东西,叫天赋,我想,佳人恰好有做这一行的天赋吧,这也得归于佟先生的遗憾了吧!” “这孩子,她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惊喜太多,佟母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只不住在感慨着,却不知还能什么。叶浩然又一次抻手拍了拍佟母的手臂,由衷道:“为她骄傲吧!她值得。” “是啊!她值得。” 正感慨良多,厨房那边已又有了动静,杨冰冰端着两盘菜,开心地走了出来,边走边叫:“大家洗手啦!摆碗啦!马上吃饭啦!” “这孩子,个性还真像个小孩子。” 将手里的盘子端端正正地摆好,杨冰冰抬眸一笑:“伯母,谢谢夸奖,我也希望我永保童真,这样就永远不会老啦。” “呵呵!佳人呢?还忙什么呢?” “她有个拿手菜要做,一会大家都尝尝,要打分的哟!”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佳人真的变了好多,都快让我不认识了。”一时喜,一时忧,佟母的心里明明很开心,却莫名又出了一些让自己都想不明白的话。 有些尴尬地瞟了叶浩然一眼,杨冰冰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没对,也只能陪笑着:“伯母笑了,您还能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吗?” “是啊,就快不认识了。” 已给了台阶让佟母下,可人家就是端在那里,不肯下来,杨冰冰无奈,只能眨巴了两下眼睛,岔开话题:“呃!那个我去看看汤,我煲了一个下午呢,很香的,一会大家都要多喝点。” “那还不快去?” 闻言,杨冰冰笑嘻嘻地敬了个礼,强装正经道:“遵命!法官大人。” “去去去!” “呵呵呵,伯母您等一下,马上就来。” 杨冰冰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了,佟母望着她消失在厨房的身影,扯了扯叶浩然的衣袖,点着头道:“虽然个性冒失了一点,不过,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的,好好对人家吧,有机会就把事儿给办了,你也不小了。” “知道了。” 点头回应着,叶浩然也调转回视线望向了厨房,那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最爱,一个是最爱自己的,想一想,还是选后者更划算。现在,佟母也回来了,佟佳人也不再会孤零零地一个人,接下来,他也是时候给冰冰一个名份了。 吃饭的时候,场面上看起来倒也十分的和睦,杨冰冰一直在和叶浩然话,佟佳人也一直在给母亲夹着菜,偶尔间或里,叶浩然也会和佟母上几句话,逗得她很是开心。 饭后,叶浩然依然陪着佟母聊天,而杨冰冰和佟佳人则老老实实地一起收拾着碗筷。 “佳人啊,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干嘛呀这是?你几时跟我见过外了?” 这三年来,她们早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虽然佟佳人现在和杨冰冰不在同一个公司,工作中也偶尔还有些小冲突,但,争执过后,仍旧是闺蜜情深,有什么什么,完全不影响二人。 嘿嘿一笑,杨冰冰点了点头:“也对,那我可真了啊!你不许生气。” “你呗!” 突然就放下了手里还洗着的碗,杨冰冰朝门外瞅了瞅,确定没有人的时候,这才小小声地贴着她的耳朵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感觉,你妈妈她不太喜欢我的样子。” “怎么会?你们才见第一面呢。” “就是第一面才有这感觉啊,虽然你妈也一直跟我笑,一直夸我来着,可是那种感觉,我不出来,就是很不喜欢的感觉。” 虽然现在杨冰冰已是影色的主编,但做娱记多年,她对看人脸色还是很在行的,虽然佟夫人一直在对她笑,但她看得出来,她的眼睛里,有种排斥自己的东西在,不清,但也很让人觉得不舒服。 是自己的母亲,佟佳人也不好帮她什么,只换了个角度去劝她:“怕什么,是我妈又不是浩然哥的妈,你们一年也见不了两次面,不影响。” “倒也是,不过呢,我是觉得呀,你妈好像不这么想。” “那您觉得她咋想的?” “她呀,好像喜欢浩然和你凑一对。” 终于终于到了重点,佟佳人忍不住喷她一脸:“噗!这事儿你现在才计较是不是太晚了?” “哎!你这什么态度呀,我真的。” “我也真的,浩然哥对我的感情你还不清楚吗?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装着谁,就算是浩然哥现在甩了你回头来找我,也没用啊。再了,浩然哥对你还不够好啊?” 她们三人第一次见面就在医院,当时自己正为了萧尹航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杨冰冰应该早就看出来叶浩然对自己的心思了,虽然,这几年来自己从来没跟她解释过,但,她相信自己这个朋友的心胸与眼光,也相信自己的行为,已给了她最好最好的保证。 “是很好啊,可是对你更好。” “飞醋,你这叫吃飞醋好不?” 不担心是假的,不吃醋也是假的。 但,这几年,她也看着佟佳人一路辛苦,摸爬滚打。为了工作,为了业绩,她甚至连吃饭都没有时间,又哪里有心思跟自己争男人?可是,一想到叶浩然心里对她的感觉,又想到佟夫人对自己的成见,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想了想,她又凑近佟佳人压低了声音对她:“哎!就算是我胡思乱想好了,可你得跟我保证,就算你妈真有这心思,也不许你回头。” “保证保证,别的不敢,这个还真的能跟你保证。” 20多年的感情,她若要争,谁能争得过?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她还有什么不能保证的,更何况,她跟谁急也不会跟杨冰冰争,毕竟,叶浩然是自己亲自介绍给杨冰冰的,也就更没有理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哎!你别答得这么快啊,感觉都没考虑清楚的感觉,太不靠谱了吧?” 猛地一记白眼翻给她:“那我要答慢了,你又该怀疑我犹豫不绝了不是?” “也对。” 和叶浩然确定关系以来,这是杨冰冰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自信,患得患的,太紧张就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她挑的是一个爱自己多过自己爱的,可能结果就又不一样了。可是,谁让自己挑了这么一个闷葫芦呢,也只能认了。 “所以吧!你这是小人之心。” “我就小人了,咋地?” “行行行!您继续小人吧,我洗好了,先出去陪我妈了。” 刚打算开溜,逃避这个问题,却又冷不丁被她缠住了手臂,轻轻一拽就拉了回来:“哎,别走啊,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又什么事啊,我的姑奶奶?” “那个萧尹航,你真的要等他一辈子啊?” 闻言,佟佳人不答,只是一记爆粟敲上了杨冰冰的额头,她捂着头惨叫,一脸哀怨:“哎!你打我干嘛呀?我也没错什么呀。” “还没错?还没错?”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一辈子三个字是不是?” 也不答话,佟佳人只是继续翻她白眼,还假做生气地叉起了腰,斜眼一飞,重重地哼了杨冰冰一声。 “可是,三年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觉得他回来找你的机率有多高?” 关于这一点,她已经无数次地在心里盘算了,只是,从来没有正式问过佟佳人。同为女人,她看得出来佟佳人的压力有多大,暗恋过叶浩然,她更明白佟佳人等待的心情有多急。 只是,现实总归是残忍的,在没有开花结果前,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为了一句承诺,而不去计划自己未来的事情太不划算,她打心眼里为佟佳人觉得不值,只是,这样的不值,在佟佳人看来,却反而是很值,很值。她劝不动,所以也就懒得再劝,只是今天,她有任务在身,这事也就只能硬着头皮问上一问了。 “不管。” 不管他还回不回来,不管他还联不联系,她了等他,就一定会等。 “可你已经三十岁了,老女人了呀,你总得为自己想想呀,是不是?” 事实上,她上个月才刚刚过了30岁的生日,为了庆祝自己‘初老’她还特意奖励了自己一枚钻石戒指。买东西的时候,那个售货员曾经问她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买,她想了想,告诉人家,因为没人给她买,所以,她只能自己给自己买。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而她,也竟真的就这么笑了出声:“老女人就老女人吧,我不在乎。” “可有人在乎啊!有有人” 被佟佳人那么冷不丁地一瞪,杨冰冰的声音就越越小了。事实上,得知自己今天要陪佟佳人接人,路非昨天就把她拉到办公室里‘威逼力诱’了一番。迫于生计的压力,她也只能狗腿一回了。 “怎么?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啊?当初你让我撮合你跟浩然哥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是过不管你和我们老板的事,我也过再不帮他撮合你们,更加保证过不再你面前无缘无故的提到我们老板,但是,可是,但可是,可但是,你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姐妹啊,我怎么能自己幸福的时候,不顾你还孤孤单单一个人呢?我这是不放心呀不放心。” 叹一口气,杨冰冰背书一般地开始感慨,她容易么她?这三年来,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上司,和这个不上道的朋友,她几乎每隔一个月就得把这段话,这么复述一次,搞得她现在对这一段话是‘倒背如流’,正着反着都能随时随地地复述出这一段煽情的话语。 “把你的心呀,好好放回肚里吧,我出去了。” “哎!哎!我还没完呢。” 回身,在脖子前比了个杀头的动作,佟佳人阴森森地开口:“再我就抢,抢抢抢!抢抢抢!” 在佟佳人吃人般的眼神之下,杨冰冰最终还是决定识相的闭上嘴,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唯有一件事最怕,那就是有人跟她叶浩然。 可是,这世界上谁来冲关她也都可以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一个人,她是防不胜防,也防无可防,那就是佟佳人。所以,一听到这一连串的抢抢抢后,她就再难做到对老板‘尽忠职守’,毕竟工作再重要,也不如她这倒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男人重要啊。 抵死绵 抵死缠绵lt;img src=3g。/special/c。php?=0-5-230066-421325-all target=blankgt;3g。/special/c。php?=0-5-230066-421325-all alt=总裁的豪门新欢:抵死缠绵 style=display:none /gt; 冬日的清晨,分外清冷,呵了一口白气在手,佟佳人顶着两只熊猫眼,就那么出了门。一路上,她看了无数次后视镜,每当看到自己那对黑肿的双眼时,就叹息不止。 自从知道自己升任love girl的执行总监是真事后,母亲简直兴奋得好像中了六合彩,一直拉着她问这两年的情况,还非要和她睡一张床。一晚上,她都能听到母亲睡梦中呵呵发笑的声音,愣是吵得她一晚没睡好。 岁月不饶人呐不饶人! 过了三十的女人,果然就不经熬,一熬就出黑眼圈,让自己看上去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岁,要不是用了冰冰从国外带回来的兰蔻粉底液,她恐怕是门都不愿意再出了。 一路风驰电掣,等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早上8:50分,她有个习惯,从来不迟到,也永远提前十分钟到办公室,所以,她在love girl有一个十分‘洋气’的外号,叫做佳十分。 踩着近六寸的高跟鞋,佟佳人一路优雅,直直走向自己的总监办公室,刚走到门口,秘书丝丝就亲热地叫住了她:“佳人姐,老板找你。” “什么时候的事?” “五分钟前来的电话,让你到了公司后,就直接去总裁办公室找他。” “行了,我知道了,我把东西放下就去。” “好的。” 浅浅一笑,佟佳人一头扎进了办公室,放下手里的提包,她又对站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才重新启步,出门朝二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曲指在门前轻敲了几下,当内里传来清楚的请进声时,佟佳人调整好微笑,下一秒,便抬足而入,缓缓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老板,您找我?” “佳人啊,过来坐。” 一头白发的老者浅浅笑着,招呼佟佳人到跟前坐来,举手投足间,颇几分儒雅的仙风,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根本没人相信他会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当年,佟佳人在最落魄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上了地铁,却好运气地遇到了这位响誉国际的老板苏绍双。他送给自己一个平安符,没保到母亲的平安,却保到了自己的前程似锦。起初,被挖过来love girl的时候,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实力,直到无意中,遇到了大老板,又看到他身上同样挂着的那张符,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贵人相助。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也做得相当卖力,两年的时间,成就了love girl的再一个颠峰时刻,却也熬坏了自己的胃,两年的时间,她已因为胃溃疡进过许多次医院了。 她不是工作狂,但她觉得应该要对得起自己的‘伯乐’,虽然最初发现她潜质的人其实是路非,但,为了让自己得到全方位的发展,也为了让路非早点对自己死心,她毅然而然地选了love girl做为自己的第二个基点。事实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而苏绍双的赏识,她也没辜负。 “嗯,好。” 和佟佳人的关系,亦师亦友,苏绍双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笑着对她道了一声恭喜。 这两年来,她真是听了太多次这两个字了,虽然,这与自己的努力有很大关系,也是自己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每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她的感觉都十分不同。 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佟佳人奇怪道:“喜从何来?我又要升职了?” “也可以这么。”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老板真的就这么应了声,佟佳人原本的笑意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一颤一颤地抽着抖:“不会吧!我还没有优秀到只做了半年总监就直升ceo的地步吧?” 一听这话,满头白发的苏绍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她:“你呀你,你呀你,你倒是真敢。” 闻声,她美目流转,俏皮道:“不想当将军的兵,就不是好兵,不想当ceo的总监,也不是好总监。” 其实,佟佳人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离ceo的程度还很远,之所以敢这么,也只是想逗逗苏老开心,做为自己的老板,佟佳人对他也算是下了狠功夫去研究的,近两年,更是把他的喜好都摸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只要一张口,她就能轻轻松松逗到老板开怀大笑。 “哈哈哈!有气魄,我喜欢。不过,你想升ceo,那还真得再多练几年。” 言归正归,佟佳人也收起了一脸玩笑,认真的地问道:“那总监您刚才的恭喜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是这样的,love girl发行到现在,已经在国内创下了不低的业绩,我对你这一年来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不过,为了让咱们的杂志越办越好,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深造,现在,英国总部有一个新杂志sex goddess要上线,需要你去支持一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学习机会,你愿意吗?” 虽然苏老一直住在f市,平时生活也很节俭,偶尔还坐坐公交,坐坐地铁,但,他却实实在在算是一个英籍华人。 苏老的祖籍在f市,他年轻时因为一个机会去了英国,认识了love girl的创办人阿道夫。阿道夫看中了苏老的才华,也相中了他的人品,于是便将独生女儿嫁给了他,自从,苏老便改入了英国籍,成为了一个上门洋女婿。 四年前,苏老的妻子病逝,他因思念故乡,于是便把love girl的总部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打理,自己独自一人退居二线,回到f市,做了love girl在国内的土皇帝。 “总部吗?是在英国” 抑制不住的心跳,是她激动而渴望的心声,英国这两个字,因为有了萧尹航的存在,在她的心里就如世外桃源,是她梦想而渴望的人间天堂。 “是,英国。” 按捺住狂热的心跳,她压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缓地道:“如果是总部的决定,我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我想问问要多长时间?” “最快一年,最慢三年,等到sex goddess的销售量稳定后,你就可以回国了。” “要这么久时间吗?” 如果是一年,可能还可以克服,如果是三年,就算她没有问题,可母亲怎么办?她才刚刚出狱,自己就了离开,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问题?” 爱情很重要,亲人也同样很重要,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实话实:“如果可以带家属的话,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妈妈?” “对,我母亲和我分开三年,才刚刚回来,我现在不能扔下她。。” 关于佟佳人的母亲,苏老也从侧面了解了一些,所以,对她的顾虑也能够理解,见她这么坦白,他也并不想为难她,只是很大度道:“这是你的私人行为,公司不会干涉,不过,不能影响工作。” “公私分明,这个道理我懂。” “很好。” 听到苏老的回答,佟佳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而后,更是恭敬地站了起来,非常诚恳地道谢:“谢谢老板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早日回国。” 满意地点着头,苏老示意她重新坐了下来:“我一直相信你是个有能力的女孩,也知道你一定会成功,不过,你确实也没有让我失望,所以经过研究,我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先去处理好一件事。” “没问题的。” 轻摇着头,苏老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望着佟佳人,语重心长道:“先别急着回答,这件事,和工作无关,只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跟我提的要求,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如果你处理不好,影响会影响你的名誉,也会影响你在传媒业未来的发展。三年前你上过不少头条,可是现在不同,我不希望你那么高调。” 看到苏老的表情,佟佳人的心也不禁跟着沉了沉:“我明白,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 “brilliant集团的董事长,明天约我吃饭,不过,他要我一定带上你。” 当年,苏老之所以肯送她那个平安符,一半是因为她当时确实哭的很伤心,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做为传媒业的翘楚,很清楚佟佳人在一年内的所有八卦新闻,包括佟天奇和佟胜人的离去,也包括她与那个几优秀男人的三角或者四角关系。 他对佟佳人的遭遇十分同情,又见她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所以在地铁上遇到她的时候,便动了恻隐之心。后来,看到她的成绩,便主动将她挖了过来,所以,佟佳人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精英,其实也可以。 不想看到自己栽培出来的人,走上岔路,也不想她就这么毁在这里,所以,对于盛世天的要求,他也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让佟佳人自己做决定。 “盛世天。” 咀嚼着这三个字,佟佳人的眼神变得很是飘渺,这个人,在她印象中,一直停留在杂志的封面,终于要面对了么?他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和萧尹航有关系? “相信,你比我清楚,他要找你做什么。” “好吧,我去。” “决定了?” “是,决定了。” 其实,就算不能去英国,她也会陪老板一起去见盛世天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年了,终于出现了一个可能与他沾上边的人,她又如何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次日清晨,佟佳人推掉了手头上所有的应酬,专心专意等着盛世天的到来,不过,盛老爷子似乎是故意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中午明明已经和苏老吃过饭了,却就是不让苏老叫上她。 而是让她一直等,一直等,直等到快到晚饭的时间,才突然让秘书通知她直接去某某酒店的包间里等他。 心底有些莫句的反感,可想到苏老,佟佳人终还是什么也没,就收拾了东西主动送上门去找骂。虽然,苏老过盛世天的脾气不错,但,她就是有这个自知知明,知道自己这一行,必定会被骂到狗血淋头。 骂就骂吧,就当是为了生活,就当是为了工作,反正,跑新闻的时候,她挨的骂也不少,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独自一人去了酒店,独自一人守着包间,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整整四个小时,佟佳人有意无意地喝掉了四杯咖啡,直到,她叫来服务员替她续上第五杯的时候,包间的门口,终于有了些微的动静。 推门而入,盛世天一脸肃然,不冷不热地自她跟前走过。 礼貌地起身,她友好地伸手:“您好盛董事长,我是佟佳人。” 无视于她还僵在原地的右手,盛世天挑了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地方坐下,一开口,口气便充满了敌意:“佟小姐,久等了。” 收回自己的手,佟佳人不卑不亢地坐下,笑意盈盈道:“不久,不过四个小时又十八分钟而已,我还等得起。” “这么,我还是来早了!” “看来,盛董事长对我非常有意见。” “是吗?” “不是吗?” 职场历练三年多,她早已不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佟佳人,现在的她,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都不可能会怯场,更何况,盛世天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情敌的父亲而已。 微微向后,盛世天舒服地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之上,漫不经心发瞥了她一眼:“老苏把你调教得还不错,只不过,缺了点东西。” 她笑,仍旧是淡淡的疏离:“这世上本没有完美的人,缺点东西也正常。” “缺别的可以,缺教养可不行。” 从盛世天进门开始,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战着佟佳人的底限,等了四个多小时,她连晚餐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一直在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只因,她不想让苏老觉得自己太不顾分寸,可现在,显然不顾分寸的,是这个她原本以为值得尊敬的盛世天。 眯着眼,弯弯如月,她的笑,如软绵绵的刀子,直剜人心:“盛董事长的不错,所以,我妈从小就教我,上课不能迟到,上班不能迟到,约人见面同样不能迟到,要不然,也是会给人家没家教的。” “果然是做娱记出身的,嘴皮子很利嘛。” 仍是那淡淡看不出情绪的声音,但,佟佳人已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压在降温。她笑,露出最专业的八颗贝齿,不冷不热道:“多谢盛董事长夸奖。” “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么?” “我得罪过您么?” 几句话下来,盛世天已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决定将今晚的话题直接点明:“得罪我的女儿,也就等同于得罪了我。” 她点着头,但眼神里却完全没有一丝认可:“明白了,您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是吗?可是,至少也该告诉我,我罪在哪里,何时犯的罪。” “还装蒜么?” “我装没装,盛董事长看不出来?” “那我就把话跟你挑明了讲,聪明的,就赶快和萧尹航分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如她所料,一切都在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寒喧之后就是重点,而重点,果然就是萧尹航。三年了,她终于有了关于他的第一个消息,没想到,竟是从盛世天这里得来。 只是,他口中的分手,却也实实在在让佟佳人吃了一惊:“不是三年前就分过了么?” “还想狡辩?” 三年的工作经验,让佟佳人学会了很多。但,她最讨厌的,这种话一半,让人猜的行为,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不是直接的效吗?这样的词,万一自己主观上判断错误,岂不是会造成另一个更大的误会? 抿了抿唇,佟佳人一脸严谨道:“做为一间跨国集团的董事长,您阅人无数,连我的是真还是假都分不出来的话,您也没可能领导那么一个大集团,所以,不用给我下套,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如果萧尹航真的在我这里,我,绝不会否认。” 她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更不喜欢这样推来猜去,所以,她很直接,直接到,让盛世天也为眼前的小女子狠狠吃了一惊。 “你是,他没回来找你?” “他回f市了?”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心头狂喜,佟佳人因激动而面色潮红,只是,这样的激动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因为,她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个事实,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没来找自己?难道他不想见自己么? 盛世天已是单方面地认为,佟佳人在故意隐瞒着什么,所以,无论她如何,他始终态度强硬:“丫头,别跟我耍花样?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终于还是生气了,为他的蛮不讲理,为他的自以为是,虽然是晚辈,可是,该的,她一样要:“盛董事长,我尊您敬您,因您是位长者,也是苏老的好朋友,就算为了苏老,我也不能跟您生气。可是,做长者,是不是也应该有长者的风度?且不我和萧尹航的关系是否如您所,就算有,那也是我和您女儿的事,和您,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您这么来找我,提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要求,现在还我耍花样,试问,如果不是您主动要我来,我就算想跟您耍花样,怕也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吧?” “你很能。” “不是我能,而是我有理。” 不是一味的退让才叫好风度,也不是一味的逼迫才叫讲道理,既然,正理已不能,那她也只能变得强势,只能强强相对,她才有机会完胜。 “你有的理,是仗着那小子对你的爱吧?” 这一个爱字,突然便化了佟佳人的心,她平静下来,如是道:“如果,真的如您所,那么,一个不爱您女儿的男人,又何必执着?” “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 几招下来,很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的感觉,很显然,人家不是来和她讲道理的,人家就是来发脾气的,既然如此,多无益,索性准备准备让人家骂个痛快,早一点结束,自己也好早一点离开。 这么想着,佟佳人突然便道:“盛董事长,如果您找我来,只是要这些,我想,目的已经达到。不过,我答应过苏老的,不惹您生气,所以,要骂就骂,要打就打,绝不还手。” “激将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人家要找你的事,那么你就什么也都是事,再解释也只是白费唇舌:“您要这么看,我也没办法。”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我以为,经过那么多事情后,您会懂得什么叫真爱。” 每一个成功人士的背后,必然有故事,有的辛苦,有的痛苦,虽然,她不知道当年的盛世天内心的感想是什么,但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人,竟然还不如她一个年轻人看得穿的话,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真爱?真爱值几钱?” 他嘲讽的口吻,听上去异常的不屑,佟佳人淡淡地笑着,一针见血:“因为您这样的不屑的态度,所以,当年盛夫人才会忧郁着去世,真爱不值钱,但,真爱是一个女人活下去的动力,不是吗?” 许是未料到佟佳人会突然提到盛夫人,他重重地拍着桌子,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你敢找人调查我?” “做为一个资源的传媒业总监,这些东西还用查吗?” 回眸,佟佳人清冷的眸底,几丝怜悯,为盛世天本人,也为盛世天的家人。 从未在一个女孩子的眼中,看到这么复杂的东西,盛世天心头一颤,忽而有种棋逢敌手的感觉。原本的质问,在口中徘徊许久,终还是压回了肚里,改成一句斩钉截铁。 “离开他,我给你更好的发展空间,否则,你就给我滚出f市,滚出传媒业。” “威胁么?那您就尽力去做吧,至于滚不滚出传媒业,我想,您了不算!”言罢,佟佳人倏然起身,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就那么径直走出了包间。有其父必有其女,现在,她终于知道盛安琪的个性源自哪里了,也终于明白,跟有些人,永远都不必要讲道理。 因为,没有道理,才是他们的道理! 出了酒店的门,佟佳人一边走,一边给苏老回电话,只可惜,苏老的电话一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她收了手机直接进入停车场,直到终于坐车了自己的车里,才又连忙追拨了过去。 “喂!老板,我” 本想解释一下今晚的不愉快,可话刚出口,苏老已直接打断了她:“佳人啊,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刚才,是盛董事长在跟您通话?” “是他。” “那,他了什么?” 苏老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痛痛快快地给了佟佳人答案:“没什么,不过听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只是,我也有我的原则。” 每一次,她决定要平静的生活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闯入她的世界,将一切都搅得一踏糊涂。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更做不到给人打了左脸还要主动送上右脸。这种骨气,在别人看来也许很可笑,可对于佟佳人来,是她重拾的信心与尊严,再不允许被别人践踏和侮辱。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劝你了,只是,虽然老盛没有涉足传媒业,但,以他的能力,要给你使点小绊子,估计我也拦不住” 苏老的意思似乎很明显了,佟佳人顿了一下,方才又诚恳道:“老板,一码归一码,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不会连累公司的。 ” 大不了回家吃自己,就她手头上那些房产,光是租金,也能养活她一辈子,工作不工作,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如果,这朵花影响了那整块锦布的美感的话,那这花,不要也罢。 “也不怕你连累,只是,我和老盛的关系在那里,我就算想帮你,也不能帮得太明显,要是真有什么事,也只能你自己面对了。”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更何况,苏老与盛世天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也断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毁了这份情,所以,能知道苏老是持着一种中立的态度时,她便很庆幸了。 “谢谢老板,您能这样,我已经很感谢了。” “你理解就好。” “老板,我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对我来,影响不算大,只是,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走到今天不容易,没多少机会重头再来的。” “谢谢,我会把握的。”一番话,足见苏老对她的重视,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在佟佳人的心里,最遗憾的不是工作不能重来,而是,爱情不能再重来。 “好,回去吧。” “拜拜!” 挂了电话,佟佳人心头很是压抑,三年了,她费尽心机,吃尽苦头才换得今天的地位与尊重,可盛世天的一句话,却似乎又要将她打回原形。重新来过不可怕,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输在一个情字上面。 难道,她的人生,爱情与面包永远都不能兼而有之? 越想,心里就越烦,佟佳人开着车,一路驶出了停车场,没有吃晚饭,又加上这一顿气,她的胃好像又开始难受了。隐隐有点痛,她强忍着不理,只是,才开出没多远,就感觉胃里一阵痉挛。腾出一只手来,想找到车里一直备着的胃药吃一点。 放药的盒子离的太远,她伸长了手指,试了半天,才刚刚够到药盒,正微笑着将药盒拖了过前,还来不及打开,就感觉眼前有一团黑色的东西闪过,夜里光线不好,她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倒吸一口冷气,拼命将刹车一踩到底。 ‘吱’的一声长响! 佟佳人被猛然抛上,狠撞上前方的挡风玻璃,头上冷不丁就磕出了一个大包,闷闷地疼得她直喘气。来不及检查伤口,佟佳人一麻溜就下了车,赶紧跑到车前检查。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便连魂都吓飞了。 天啊!是个小孩子! 吓到脸青唇白,佟佳人一把将孩子抱起,光线不好,她也看不到孩子身上具体伤到了哪里,不过,很庆幸的是,地上没有血迹。这是不是代表孩子没有大事? “喂!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是你自己不小心跑出来的” “喂!小朋友,你醒醒,醒醒。” 怎么叫孩子都不醒,佟佳人六神无主地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孩子的亲的,可是宽大的马路之上,除了来往的车流以外,哪还有一个像是家长的人影子,佟佳人捂着唇,终还是忍不住被吓出了眼泪,一边哭一边喊:“有没有人呐?救命啊!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出事啦,出大事啦!” 无论她怎么喊,始终没有一个人应她,她流着泪,抖着唇不停地哆嗦:“神呐!现在怎么办?啊!对,送医院,送医院” 孩子不过两三岁的样子,是个小男孩子,佟佳人满脸是泪,慌乱地抱着他上了车,想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中心医院,便将油门狠狠踩到了底。 作者有话要:嘿嘿!大家都来猜一猜这个小盆友的身份哇!你们觉得这娃是什么来头?顺便剧透一下,俺家男猪脚马上要回归了哟,吼吼!!重逢重逢重逢!!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医院里,佟佳人绞着手指头,颤颤惊惊地听着医生训自己话。 “现在的家长啊!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好好看着吗?万一撞狠一点,那就是连命都没有了。”急诊科的医生一般都是年轻人,难得遇到个年纪大的,结果,那爱叨叨的毛病,和普通人到底还是一样的。 在心底狠狠将那孩子的家长臭骂了一能,佟佳人一边点头,一边肯定:“是是是,就是太不负责任了。” 闻言,那医生抬头瞅了佟佳人一眼,那表情,不出来的古怪:“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一听这话,那医生彻底来了火:“什么名字不知道?” “我也不认识他,肯定不知道啊。”佟佳人也委屈,那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知道名字有什么错? “你不认识他,为什么送他来医院?” “那个,是,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越,佟佳人越小声,在那医生严厉的瞪视之下,她当时只有一个感觉,后悔呀!早知道就随便这个叫什么小强小白小正太得了,也省得给这医生这么瞪啊。 “你撞的?居然是你撞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小的孩子经得起撞么?你们这些马路杀手啊,不会开车就不要上路啊,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都不敢带孩子出门了。” 马路杀手 虽然这个医生很热心,虽然这个医生也很负责任,可是,他真是太爱管闲事了啊!佟佳人十分怀疑,如果今天她撞到的不是个小孩子,是个成年人的话,她一定会从‘马路杀手’这个罪名,瞬间升级到‘蓄意杀人’的的高度,一想到这里,佟佳人的胃,更疼了。 好吧,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家长没看好,自己撞了人总是不对的,就当这医生是人家那家长好了,道个歉也不掉块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听这话,那医生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还敢是故意的?” 好吧,她承认自己输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管闲事又正义凛然的医生,就算她千错万错,可这个时候,也不该是由这位医生来质问自己吧?她今天是不是出门迈错了脚啊,怎么一整天都这么不顺呢? 忍着气,佟佳人勉强让自己微笑着:“医生,您是不是先给我孩子的情况?至少,至少我没有逃逸对不对?” 狠瞪了她一眼,那医生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跑题了,这才又将眼光调转回电脑上,不紧不慢地着:“没什么大碍,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再受了一点惊吓,孩子小,这么吓着晚上可能会发烧,打算留院还是回家?” “先留院吧,我还没联系上这孩子的家长,也不知道送回哪里去。”一想到这个,佟佳人也是愁啊!这么久了,都没见人来找孩子,这万一是个孤儿,万一是个流浪儿,她可该拿他怎么办啊? 热心的医生一听这话,正义感继续爆棚,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叨上了:“这家人都在忙什么呢?孩子给人撞了自己都还没影儿,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就不应该生孩子,生了也是作孽,害人害已”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啊! 终于,终佳人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医生啊,那个,您还是先给我开单子办住院吧。” “正开着呢,你急什么!” “行,你慢慢开,慢慢开。” 只要您不再叨叨,您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当然,这话佟佳人只敢在心底哼哼,绝计是不敢出口的,遇到这么个超级有正义感的医生,也只能是算她倒霉了。 起倒霉,佟佳人,又郁闷了!这一整天,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有吗有吗有吗? 折腾了许久,终于将孩子送回了病房。 小家伙还没醒,小小的嘴嘟着,很是**。佟佳人守着她,突然觉得内心柔软,她曾怀过孕,却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的母亲,突然看到这么软绵绵的一团‘小肉球’,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开始母爱泛滥。 但愿这孩子是有亲人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若真是孤儿,岂不是太可怜了。正胡思乱想着,小家伙突然翻了一下身,刚好压到擦伤的那条手臂。他一痛,就哭了出来,哭着哭着他便睁开了眼。 没见过这种阵仗,佟佳人手足无措地望着那哇哇大哭的小家伙,一时之间,竟是被吓傻了。孩子哭得很大声,同病房的另一个家长实在看不下去,便数落她道:“孩子都哭成那样了,你抱起来哄哄啊,别吵着其它人行不行?” “对不起啊!我,我不会!”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佟佳人深感无力,她从没有带过小孩,也从没有试过哄孩子,现在,要她去哄一个已完全失控的孩子,她真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位家长的孩子被小家伙的哭声吵醒,她本就有意见,见佟佳人这么一,马上就来了气:“你是他妈你不会谁会啊?” “关键我不是他妈妈呀。” 越那家长越不耐烦了:“你不是也哄哄呀,都把我孩子吵醒了,你这样可就太没公德心了。” “好吧好吧!我,我试试吧。” 凭着想象中的感觉,佟佳人硬着头皮走上去,将那小家伙一把搂在了怀里。岂料,神奇的事情,就那么神奇地发生了,那小家伙,在佟佳人的双手,碰到他身体的同时,突然就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还主动将双手环抱住佟佳人的身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炸弹,瞬间,雷得佟佳人外焦里嫩。 那同房病的妈妈也立马黑了脸,斜着眼瞪她:“还不是孩子妈,这世道,还真什么人都有,哼!”可是,她本来就不是孩子以啊! 这算怎么回事?这,这,这从没带过孩子,佟佳人一筹莫展。 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有请教已经上床休息了的母亲,以母亲的指挥之下,她终于发现,原来,小家伙会哭是因为饿了。 时间太晚,也没有什么店子还开门,佟佳人急急忙忙开了车出去,很快就给孩子买回了一份麦当劳,啃着汉堡,孩子安静了许多,一边吃,还一边冲着佟佳人笑,含糊不清地着:“妈妈,好七呀。” 连七和吃的音都发不对,佟佳人无力地望着那颗圆圆的小脑袋,发愁着这样小的孩子,她该怎么跟他问出他家的地址和爸妈的电话。 “乖,慢点吃,还有,还有呢!” “妈妈,水水,渴。” “孩子,你能不叫我妈吗?我又不是你妈妈。” “妈妈,妈妈” 闻声,还塞着满口汉堡的孩子又扁起了嘴,那表情,活脱脱就像是被她抛弃了一般,佟佳人的额头三条黑线蜿蜒直下,只差没有冲动到跪在地上捶地板了。 “别哭了,别哭了,你要叫就叫吧,我不你了,啊!”果然是一个头变两个大,没带过孩子,是永远不会知道带孩子有多难的,这一回,佟佳人算是体会到了。 吃到兴头上,小家伙高兴地将咬得已面目全非的汉堡伸到了佟佳人跟前:“妈妈,你七。” 有种暖暖的东西,在心头流动,佟佳人推开他的,温柔道:“我不七,你七好了。” 呃!中邪了中邪了!受这小家伙的影响,她也开始七吃不分,吃七不分了。 “呵呵,呵呵呵!” 小家伙吃得开心,完全已忽略了手臂上的擦伤,一边吃,一边嘿嘿地冲着佟佳人笑,那表情,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妈妈一般,佟佳人头大地看着他,为这孩子的‘缺心眼’庆幸着,也同样又为他的‘自来熟’而担忧着。 这孩子,除了刚才哭的表现比较正常以外,后面的行为一直都显得太不正常,明明是陌生的环境,明明是陌生的人,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怕,也不吵着要父母呢?难道,现在的孩子,两岁多就已经能够自立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佟佳人趁他吃得happy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闪着明媚的笑意问他:“乖乖啊,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呀?” “妈妈,我是bob。” yes!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一定会记得爸妈的名字的,好兆头啊!好光头!她得继续再接再厉:bob啊!好好听的名字喔!那,你还记得你妈妈是谁吗?” “系你吖!” 口齿不清,小家伙还非常认真地戳了戳佟佳人的脸,笑得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问他妈妈的,应该问爸爸:“呃,那,那记得爸爸吗?爸爸是谁?” “爸爸就系爸爸吖。” 三条黑线,再次扭曲来袭,佟佳人捧着胸口,做受伤状。其实,人家也没有错呀,爸爸真的就是爸爸嘛! 呜呜呜!谁来救救她! “那,你记得爸爸的电话号码吗?” 摇头,摇头,再摇头,小家伙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记得了。” “想想啊,你再想想,真的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完,小家伙可爱地舔了舔自己的十根手指,一脸萌相:“妈妈,还要七。” “噢!吃吧,吃吧吃吧!” 将手里的其它东西,都放到了小家伙的病桌上,佟佳人瞅着小家伙肥肥胖胖小手上的薯条,痛苦地想:你是吃得饱喝得好的,可是我对着你,怕是再也吃不下了。 孩子,你的爸爸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后半夜的时候,孩子果然发烧了,佟佳人听了护士的建议,给孩子擦手擦脚为他物理降温,守了他一整夜,直到早上十点的时候,孩子的烧,终于退去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孩子的眼眶都已陷下去了的感觉,这让佟佳人看了后,愧疚不已。要不是自己开车不专门,不定就不会撞上他,他也就不必受这个罪了。 轻抚着孩子的额头,佟佳人温柔地问:“bob,你好一点了吗?” “嗯。”小家伙乖巧地点着头,只是精神明显不如昨夜好,刚退了烧的头顶上还发着汗,摸得佟佳人手心湿湿滑滑。突然又母爱泛滥了,佟佳人贴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试过温度还好,才又继续问他:“头还疼不疼?” “不疼。” 看他始终提不起精神,佟佳人眼前一亮:“那,是不是又想吃东西了?” “不七。” “那你想干嘛?” “想爸爸。” 完,一直都表现得很‘不正常’的孩子,终于又‘正常’地哭了起来:“爸爸,我要爸爸。” “乖,别哭别哭,可是,阿姨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又怎么送你回家找爸爸呀?” 听到这话,小家伙突然停止了哭泣的动作,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佟佳人,认认真真地从脖子上扯出了一条项链,指着项链对她:“这个,给警察叔叔看,爸爸的” 拉过孩子脖子上的项链一看,佟佳人瞬间有种大叫一声的冲动:“有你的名字,还有一个电话,天呐!幸好你的父母还没有不靠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激动地照着项链上刻着的电话号码拨着号,按着按着,她突然又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号码,好像跟自己平时用的不太一样,数字也短一点,难道,这不是电话? “乖乖,你快告诉阿姨,这个数字是什么?” 小家伙,扭了扭身子,又扭了扭脖子,偏着头,做出一幅认真思考的模样,好半天才了两个字:“电话。” “谁的?” “爸爸的。”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串数字很诡异,佟佳人斜着眼瞄向小bob:“真是爸爸的?” “嗯。”看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也不会撒谎,甭管这数字对不对,也甭管这是不是和自己用的电话号码差别太大,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拨了再了。 看上去不太靠谱的电话号码,没想到,真的拨通了。 佟佳人震惊地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无意之中,闯入了火星的阵营。不过,震惊归震惊,能找到这小家伙的家人才要紧。 守着手机,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对方的声音,透过听清晰地传来,她却又一次像被某物刺激了脑电波一般,抑制不住地心儿狂跳。 像,太像了,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像是萧尹航? 怔愣之余,佟佳人强自镇定,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道:“您好!请问是bob的父亲吗?” “我是。”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复,她猛地松了一大口气,叹道:“找到您就好了,请问,您有时间马上赶过来吗?bob在医院。”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那天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他了,不过您放心,没有大事,只有点皮外伤,现在,bob醒了,吵着要爸爸,您看,您能过来一趟吗?” 她已经问得够客气了,事实上,她到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什么样的家长,能把孩子丢了都不出来找。只是,人家的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人家做家长再失职那也是人家的事,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孩子‘物归原主’,自己也好赶紧回去上班。 “真的不严重?” 她点头如啄米,一个劲的保证:“真的真的,医生,随时可以出院。” “你们在哪间医院?” “市中心医院。” 对方似乎考虑了一小下,但马上就应道:“好,我马上过来,等我。” “” 等我,等我! 太像了,为什么会这么像?就连话的语气,就连这一声等你都那么像? 甩甩头,她苦笑着收起电话,自嘲道:“佟佳人,你是有多想念他啊!竟然会把一个相像的人的声音幻想成是他。” 见佟佳人一直在那里摇头发呆,小bob再也坐不住了,半爬起身子扯了看她的手:“妈妈,爸爸要来吗?” 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尴尬,直到现在,佟佳人已经对她的这一声妈妈没了感觉,孩子毕竟还小,分不清妈妈也有可能(呃,虽然这个理由似乎太牵强了),但是,除了这个,她实在找不出让这孩子一直叫自己妈妈的理由。 摸了摸bob的头,佟佳人温柔地笑着:“嗯,来,马上来,所以,我们bob要乖乖的好不好?” “好。” 起身,将小家伙扶正,用事先备好的热水给孩子温柔地擦着脸,一边擦一边温柔地着:“阿姨给你洗脸,然后一起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 看到小家伙乖顺的模样,佟佳人的内心,成就感十足,看吧!带孩子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她也可以干得很不错。 吃饱喝足后,小家伙又开始精力旺盛,竟然疯到要跟佟佳人在病房内玩‘打怪兽’的游戏。佟佳人哭丧着脸,无比郁闷地瞅着他,苦口婆心地劝:“bob,你看,这病房里还住着个小姐姐,我们不能吵到她对不对?” “不对!姐姐一起玩,一起玩!” 呃!是谁刚才小孩子好带的?她要狠狠扇自己的嘴,这哪里是小孩,这简直就是传中,头上长着两只角的小恶魔。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做着小家伙的工作:“姐姐不能一起玩,因为她病了,你也病了,所以,你得休息,休息知道吗?” 摇头,小家伙拼命摇头:“打怪兽,打怪兽。” “阿姨长得像怪兽吗?你看,根本就不像嘛!” “像,妈妈是怪兽。” “”黑线再度来袭,佟佳人无语凝噎,只能哭丧着脸,学着小家伙的样子,摇头,拼命摇头。 被缠到无力,佟佳人最终还是被小家伙所打败,顶着同病房家长杀人般的眼神,无可奈何地陪着他疯,一时间,枕头满天飞,佳人到处躲,整间病房里都充满了欢笑之声。 玩疯了的小bob,在病床上跳来跳去,又笑又叫,正嗨到高处,突然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下病床,亲吻大地。佟佳人躲在远处,鞭长莫及,只能惨叫着,飞快地冲向了bob所在之处。 时及,那时快。 赶在佟佳人之前,一人健步而出,飞身而上,在离病床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伸手一捞,就那么利落地将小家伙的身子接住,而后,借力一提,重新将小bob扔回了病房之上。 被重摔到床上,小bob满脸委屈,扁起嘴刚要哇哇大哭,一看清来人的脸孔,立马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接起身,树袋熊一般地挂到了他的脖子上:“爸爸,亲亲,亲亲。” “小家伙,又调皮了是不是?” 他醇厚的嗓音,像拂过草地的轻风,飘然入耳,佟佳人便又是一阵轻颤,除了声音像,这个人的背景,也很像。 “咯咯咯!咯咯咯!” 小家伙见到了爸爸,开心地笑着,那欢乐而兴奋的声音,激发着佟佳人的情感,她就那样痴痴地,痴痴地忘着他的背景发呆,内心,久久不平 “尹,尹航?” “”“是你吗?” 他不言,也不语,只是抱着怀中还在燥动的小家伙,潇洒转身。微微牵唇,他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是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真的回来了,可是,真的没来找她。那他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还跑来自己眼前刺激她? “刚下飞机就接到你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啊?” “所以,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国际长途。” 怪不得那串数字,怎么看,怎么碍眼,可是,国际长途,那这个孩子又怎么解释:“这孩子,他,他” “我儿子,bob。” “”原本以为,三年的厉练,自己的心脏已被练到够坚强了,可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有种‘内牛满面’的冲动。他的儿子啊,这么大了啊,她的心,在滴血! 和他重逢之前,她想过无数个或狗血,或不狗血的版本。 比如,在某个春花灿烂的季节,在公园里机遇,他就在她前方不远处,挥着手,由远到近,慢慢朝她跑来,在她的想象中,就连他提着行李箱的姿式也应该是帅气的, 再比如,在机场,或者什么聚会上相遇,他一身西装笔挺,帅气非常,露出满口白牙冲她一笑,挡在了她的身前**地问道:“我离婚了,你还要我么?” 再再比如,她走在路上,无意在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或是在某个不常经过的十字路口,偶遇,她追着他,直到追上他为止。她想了许多许多种可能,也设想了许多许多的开场白,可是现在,一句也用不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尴尬的相遇?还有,这可爱的,却又让她心痛不已的小不点 午间,小家伙吃过饭,早早便乖乖睡了觉。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萧尹航突然大手一伸,拖着佟佳人就出了病房的门。 她半推半就地挣扎:“干嘛?” “一起去。” 他坚持,拉着她的大手,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的手,干净而温暖,有她最熟悉的感觉,她挣不脱,也不想挣脱:“我守着孩子,万一睡觉摔着了。” “就一会儿,没事的。” “”拗不过他,也只能跟着走。其实,她也很想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至少,有些话,该问的,她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清楚楚。 闷闷地跟着他,她一直没有出声,直到她们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她才趁机从他的大手里,滑了出来,表情,仍旧一脸沉闷。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也不话。 可她却更气了,笑笑笑,还有脸笑! 办完手续,他又自动自发地牵起了她的手,任是她如何反抗也不松开,还指了指旁边的行人道:“别闹了,被人家误会了多不好。” 她怄得要死,还是她在闹,明明,明明是他,是他 憋着气走了一阵,她终于发现了一些问题,重重地扯了他一把,她怒气冲冲道:“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孩子住哪间病房都不记得了吗?走错地方了啦!” 气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他好笑道:“我过要回病房吗?”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走走,随便走走。”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像是压在佟佳人心头的一根羽毛,由于重量太轻,几乎感觉不到,但又明确地知道,它就在那里。她没有吭声,只是莫名其妙地瞅着他。 他又变了,这一回,变得让她完全找不着北。 赌气,她故意大声道:“我不跟你走。” “干嘛?” “回去看孩子。” “那是我孩子,又不是你的。” 只一句话,就将她浑身的血液都激发到了头顶,是啊!那是他的孩子,和自己没关系,她算什么呀?不过是什么也不算。佟佳人涨红了脸,站在那里,走也不能,逃也不能。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就流下了泪,委屈,委屈得要死。 “对啊!是你的孩子,所以,孩子还给你了,我也该走了。” 她等了三年,就等来这样一个结果吗?既然当她是外人,又何必还来招惹她,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佳人,别走!” 哭到泪眼迷蒙,她挣扎着大声吼他:“放开。” “我好不容易逃回来了,你却不要我了么?” 逃,他用了一个逃字,瞬间就像在她心头剜掉了一块肉。她再也不记得方才还在生什么气,委什么屈,只转过身来就紧紧扯住了他的手,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逃?” “为了离婚,我把brilliant集团差一点整崩盘了。” “什么?崩盘?那后来呢?” 虽然,佟佳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brilliant集团是什么样的规模?他居然为了离婚,做了如此冒险的事,想当然尔,盛世天和盛安琪会气成什么样了。 “后来,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我就把brilliant集团又还给她了。” 轻描淡定,他将一切生死悠关的事情,都得如同家常便饭。就好像,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将盛家做好的一桌饭菜,全都倒在了地上,又重新去做了另一桌菜还能盛家一般。 “你是骗我的?” “没骗你,如果你在注意八卦头条的时候,也顺便注意一下世界财经消息的话,一定会知道,我的都是真话。” 她真的有像他的一样,关注自己的事业的时候,顺带着关切着一切欧美方向的经济动向,前阵子,她确实看到过brilliant集团的新消息,好像是出了一点内部问题,但,报道里对这件事并没有详细描写,只对公司整体影响不算大。可现在看来,岂止是一点内部问题,简直是倾覆性的致命伤害。 想到之前盛世天找她时,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想到他不顾形象的肆意威胁,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艰难发咽了一下口水,她紧张道:“那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是不会,所以,我逃回来了,没有工作,没有钱,更没有未来。除了一个不算听话的拖油瓶以外,一无所有了。” “”喉头,一阵哽咽。 她想哭,却只是瞪大了眼看他,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在眼前自动消失一般。 “佳人,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能吗?不能吗? 千般滋味在心头,一时间,心头百味陈杂。她的答案,从来没有变,无论他是穷小子,还是大总裁,抑或是现在的落魄二手男,在她眼里,他只是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依然会爱。 可是,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出这一切,她却突然心痛了。要不是为了她,他其实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有brilliant集团做为他的基石,他的未来,也许就是无可限量。他还这么年轻,却因为自己毁了十几年来的所有努力。 这份情,这份义,要她如何还得起? 抵死绵 抵死缠绵  她怎么能不要他?她怎么可能不要他? 等了这么多年,仿佛是过完了一辈子,又过了一辈子,她终于等到他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完完全全的自由地回来了,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红着眼,她扑进他怀里,用自已的行动来回答的他的问题。工作,钱,还有孩子,所有的一切,对她来都不是问题,她只要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你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最介意的,还是这个,明明好的,明明约定了,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 他笑着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了,早上才回来,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 “你那是为了孩子。” 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她还是吃醋了,为了一个孩子,吃着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醋。 “那是因为,你和这孩子有缘。” 到这里,佟佳人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自他怀里抬起头来:“你你早上回来的,那bob怎么会一个人在大街上走?还被我撞到?” “安琪派人偷偷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就是为了用他牵制我的行为,没想到,这孩子太机灵,才两岁就知道逃跑,可能是在逃跑的路上,被你撞到了,好在,你们都只是轻伤,都还好。”一边,他一边轻抚过她的额头,那里,淤青还很重,虽然已消了一点肿,但看上去,还是让人很心疼。 “怪不得孩子被我撞到,都没有人肯出来,一定是怕我发现什么问题。可是那个盛安琪,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下手,她也太狠了。” 佟佳人虽没有自己的孩子,但那份母性还在,又看到bob是个那么可爱又漂亮的孩子,自然也就更喜欢了。想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却要被母亲利用,那种感觉,她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bob不是她的孩子。” 这一点,佟佳人想一想也清楚了,盛安琪当年过,自己有不孕症,有这样的病,生孩子肯定是不行了,但是 “可那是你的孩子啊,更何况,她也共同养了两年多不是吗?” 看穿了她的疑虑,他笑着指正:“其实,bob也不是我的孩子。” “嘎!” 她没有听错吗?bob明明叫他爸爸的啊,他也明明了bob是他儿子的呀,那么现在,又不是他的孩子? “不记得了吗?我过的,她要一个孩子,我就抱一个给她。” 当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忘记过,私心里,也希望过他不会为了盛安琪的要求,真的跑去生个孩子。可是,希望归希望,她也一直在劝自己面对现实,所以,当她真的知道bob的身份时,她还是不免有些激动:“你真的跑去领养了一个孩子?” “不是,如果领养,盛世天就会知道,这个外孙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当年,我用了一招瞒天过海,bob是我们抱回来的孩子,除了我和安琪之外,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为了满足盛安琪的要求,也为了让盛世天不起疑,更要避开盛安琪堂弟的耳目,接回bob他足足转了五道手,从国内先转机去日本,再到泰国,再到新加坡,最后才交到了他的手上。当年,为了配合着这个戏码,盛安琪也足足装了半年多的孕妇,甚至为了逼真,还愣是请了月嫂在家侍候月子,实实在在是做足了戏份。 所以,这件事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孩子的父母只知道孩子到有钱人家享福去了,中间人只知道得了好处,而谁也不知道孩子究竟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就连萧尹航,也只知道这孩子是个中国孩子,其它的,也是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我最多是第四个,第三个应该是孩子的父母。” “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也就更加不会知道孩子在我这里了。” 到这里,萧尹航无不遗憾,为了盛安琪的私心,让bob此生再无机会与父母相认,这对他来,也是很残忍的一个事实,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及于事,他能做的,只是加倍地对这个孩子好,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你也太狠了。” 这一点,他一点也不否认,不过,事实被逼到了那个程度,他不做也得做:“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为了让一切看不到漏洞,我也只能这么狠了。也因为如此,我放弃所有,也不能放弃这孩子,我会好好养大他的,给他一个比你我都要灿烂的明天。” “尹航,谢谢你!” 听到这里,佟佳人再度哽咽,她是了解萧尹航的,也知道他有多爱孩子,更相信他这话里的真诚,只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爱情,他真的用心良苦,太委屈自己。 “谢什么?” “谢谢你跟我这些,谢谢你跟我解释这一切。” “所以呢?” 眸波一转,她突然含泪而笑,俏皮道:“所以,你这‘二手男’我收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不?” “那bob呢?” 偏着头想了想,她认真地瞅着他,一本正经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儿子。” “哎!你还真上道啊。” “那当然,也不枉那孩子叫了我两天妈了。可是,为什么她会叫我妈妈呀?他又不认识我。” 起这一点,佟佳人依然觉得很神奇,难不成,萧尹航背地里教过那孩子什么?要不然,他怎么可以这么自来熟?熟到第一眼见到自己就叫妈妈? 摸了摸算子,萧尹航实在有些不想出真相,不过,看到佟佳人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只好从实招来:“这个嘛!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长得漂亮的年轻的叫姐姐,长得漂亮的看上去不太年轻的叫妈妈。” 一语毕,佟佳人呆呆一愣:“你是,我看上去不太年轻了?” “呃,我了吗?” “你了。” “哪有?” “你有,你有,你有有有” 狠狠扯过她,狠狠封住她的嘴,将她未尽的那些有有有都吞进了肚子里。他温暖的唇,轻刷过她的唇角,就像是带着蜜的刷,让她所有的所有,都甜进了心底,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奶油,涂在心上,一层又一层。 下午的时候,佟佳人带着萧尹航的小家伙住到了当年的湖景房里,虽然从来没有住过人,但她也从来没有舍得将房子租出去过,一切还是全新的,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萧尹航放下行里和手里的胖小子,走到阳台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呵!还是家里的味道好,连空气都这么清新。” 闻言,佟佳人想笑又不敢笑,虽然,f市不算是重工业城市,但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都市的气息,所以,空气质量,自然也算不上最好,至少,绝对比不上他在英国呆的那个城市的空气好。 见他一脸陶醉,她不忍心打断,足足让他陶醉了许久,这才出声催道:“尹航,你先把行李整理一下,给孩子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闻言,萧尹航转身,看着在家里爬来滚去的小家伙许久后,这才沉声道:“不用了,就在家里吃好了。” “可是,家里没有菜啊。” “一会出去买就是了,这附近的超市有两间,应该还有菜卖的,随便一点就好。” 虽然,他的决定让她觉得有意外,不过,想到他坐了一晚上的飞机可能是累了,也就没再坚持,只淡笑着:“行,你了算。” 她答得干脆,他跟的得高兴:“老婆真听话啊。” 白他一眼,她俏脸绯红:“谁是你老婆?” 他笑,也不答,只嘻嘻哈哈地唱起了那首经典老歌甜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呵呵,呵呵呵!”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春天,她还是18岁的样子,而他,也还是那个心里只装得下她的少年,他们在一起,享受着彼此最真的爱恋,太甜蜜,甜到,她几乎忘记了所有。 直到,母亲的电话催醒了她的神经,她才恍然间想起,关天bob的事情,她还没有给母亲汇报过今天的情况。简单的了一下有半天bob的情况,在提到他的家人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瞅了萧尹航一眼,只含糊道,孩子的爸爸来了,已经给孩子办了出院手续,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会随时联系她。 挂断电话,佟佳人突然有几分惆怅,关于母亲和萧尹航,她一个也不想失去,可是,这两人的身份实在太尴尬,如果真的碰面了,她该如何解释呢? 见她一脸郁闷,他贴心地问道:“很为难吗?” 她不想出实情让他不开心,也不想骗他什么,只能折中选了个还算是面面俱到的答案回应:“没有,只是,我妈不知道bob是你的孩子,所以打来问问情况。” “那么你呢?打算告诉她吗?” 见他一脸了然,她突然又犹豫了,吧,为难,不吧,更为难。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坦白:“我也不知道,她才刚刚出狱,万一看到你,我害怕,她会有点情绪上的波动,所以,所以”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很是体贴道:“没关系的,我理解。” “你真的没关系?” “会回来就知道要面临这一切,况且,我暂时也不想把和你的关系公开。”有些东西,不是逃开了就算是解决了。所以,在没有十成的把握前,他不会再让佟佳人站出来为他挡枪子。 “为什么?” 他不答,反问:“盛世天是不是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是谁?所以,在他离开f市之前,你千万不要见过我,也不要提到关于的事,一切,等我安排好了再。” 不想她太担心,他什么也不愿多,更不想告诉她,在他离开英国前,盛安琪疯到扬言要炸了自己坐的那班飞机。以她的个性,虽然做不出这么疯狂的事,但,比这程度低一点的,她也真是敢做的。就冲这一点,他也不敢让佟佳人再冒险。 似乎也猜到了他在顾忌什么,佟佳人吐出一口气,恨恨道:“他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他也许不能,但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你的工作,你的前途。” 摇头,她语带坚定:“我不怕影响,当年,那样大的风波,我都挺过来了。” “可你也哭了好几场不是吗?怎能不伤心?” 有些伤害,不是挺过去了就愿意再尝试一次,更何况如果有更好的对策,为什么一定要走最极端的那一个,能将所有的攻击,四两拨千斤的话,他绝不会选择最高调的那个办法。 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不怕。” 她依然坚持,可这一次,他却比她更坚持:“我怕,我回来可不是为了给你找麻烦的,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我宁可你永远忘记我,也不记得我给你的任何承诺。” “尹航” 眼眶又红了,她不争气地又想要流泪,总有种是自己拖累了他的感觉,他已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却还要顾及着自己前程似锦,这样的男人,她要如何才能不爱他? 他揪了揪她的红鼻头,温柔又蛮横地哄着她:“别担心了,我没事的,只是,这一阵子,你养我。” “这一点还是没问题的,我现在年薪不错喔!” 自信地扬起头,她的眉眼之中,尽是得意。当年,她曾问过他,如果,她也能像盛安琪一样优秀的话,他全选择谁?这个答案,他当年不曾回答过,可是现在,她知道,他已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其实,就算她不够优秀又如何? 她依然相信,就算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他也会依然爱她,正如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忘记他。 “这么厉害啊?那来听听看,吓一吓我这土包子。” 她掩唇而笑,乐不可支:“吓你,你开玩笑吧?你五年前年薪就比我高了,我还能吓到你?” “现在的你,就算是年薪一万也能吓到我。” 噗哧一声,她笑弯了腰:“穷鬼。” “穷鬼也是你的鬼,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赖定你了。” 二人正打情骂俏,客厅的沙发处,突然咕咚一声,传来什么重物东地的声音。正笑着的两人,对视一眼,突然便神色大变,一约而同地朝着客厅狂奔而去。 从地上抢回那团‘小肉球’,萧尹航焦急地检查着小家伙的伤势,所幸地板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除了摔疼了以外,什么伤也没有,小家伙啊呜啊呜地哭着,一个劲儿的要抱抱。萧尹航展开双臂要去抱他,他却头一扭,直接钻进了佟佳人的怀里。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萧尹航语带微笑,温言道:“看来,bob很喜欢你。” 抿着嘴笑,佟佳人一脸得意:“跟我还吃醋呀?” “不是吃醋,是高兴。” 完,萧尹航双臂一展,将佟佳人和孩子一起揽入了怀中,被困在最中间,bob动弹不得,只能伸出短胖的小手,不停地推拒着萧尹航:“爸爸,走开,走开!” “臭小子,佳人是我的。” “我的。” “是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奶声奶气地强调着自己的所有,小bob嘟着嘴,短肥的小手已转换了方向,不再坚持与萧尹航缠斗,只小鸡护母鸡似地圈着佟佳人,瞧向萧尹航的眼神,那叫一个‘仇视’。 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想到小bob平时看到盛安琪所表现出来的害怕,萧尹航心头终于松了一口大气,看来,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离开盛家,离开盛安琪,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抑或者是对孩子,都是好事一件。 两大一小,在地板上笑闹了一阵,bob突然大声喊着肚子饿,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于是两大一小又收拾了一下,出门买东西。萧尹航担心有人会盯着佟佳人,继而发现自己和他在一起,基于这个考虑,她们买东西的时候,速度很快,基本上算是分开行动,直到各自买完需要的用品,才在佟佳人的车上会合。 怕bob饿得难受,佟佳人买了些熟食先给他吃了一些,正笑咪咪地看着孩子吃得开心,萧尹航突然眼尖地发现了什么:“佳人,把头低下。” “什么?” “躲起来,bob也是,不要让窗外看到了。” 依言蹲在了后座边,佟佳人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怕是盛世天的人,一会儿,我想办法甩掉她,你们坐好了。” 话一完,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佟佳人紧搂着怀里的小bob,心跳快得没了章法。她过不害怕的,可是,看到萧尹航那样的表情,还有那样的行为,她还是紧张了。 盛世天,真的那么可怕吗? 直跑了十条街,凭着对路段的熟悉,萧尹航走街串巷,爬坡下坎,直将那辆小车开得像是玩着飞车特技,就在佟佳人被晃得七晕八素的时候,车,终于停了下来,萧尹航二话不,拉着她们就下了车,一手抱着bob,一手搂着佟佳人,飞快地上了楼。 一回到家,佟佳人就瘫倒在地:“尹航,我难受。” “你哪里不舒服?” “我,我想吐” 捂着嘴,佟佳人飞快地冲向了浴室,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她难受的干呕声。 在浴室里吐了很久,当佟佳人最终吐无可吐的时候,她虚弱地倚在洗脸池前,苍白地喘着气。 身后,是抱着孩子的萧尹航,他担心地望着她问:“还好吗?” 没有回头,她只是伸出手艰难地摆了摆,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可萧尹航却已从洗手池上的长镜中,看到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佳人,这几天,你就不要过来了。” 闻言,她倏然转身:“为什么?” 本不想让她担心的,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不防也不行了:“他们在找我,我不想让他知道,你见过我,这样,他一定会转手对付你的。” “尹航,你到底在英国做了什么,盛世天为什么会找人跟踪你?”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多想,只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不如他的那般简单,她担心,担心得要死,所以不得不问。 蹙眉,他滕出一只手来轻抚着佟佳人还发着抖的背,沉然道:“暂时不知道是安琪的人,还是盛世天的人。”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问你,可是我担心你啊。” “我明白的,所以,我才会让你不要再过来,因为,我也会担心你。”事态的变化,似乎已超过了自己的预计,他不能冒险,更不拿佟佳人的安危来冒险,所以,就算不舍得,他也只能压抑着,避开这个节骨眼了。 以盛安琪的个性,找人到f市来找他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为什么会在盛世天还在的时候动手?她就不怕被盛世天看出来他们之间有猫腻么? 更何况,临走的时候,他已对她放了狠话,只要她动手,他就会在大众面前将一切合盘托出,就算是冒着在商界再混不了的结果,他也会将盛安琪的秘密抖出,就凭这一点,盛安琪就不敢冒然行动,所以,那个跟踪自己的人,很有可能是盛世天的。以盛世天的行事风格,会这么高调行事,难道,是英国那边,也了更大的纰漏了么? 看来,他似乎百密一疏,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 “又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为什么搞得你反而要躲躲藏藏?” “如果我回了英国,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闻言,她又紧张了,死命地抱住了他:“我不要。” “所以,忍忍吧,一会儿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你一个人可以吗?” 扁着嘴,她又委屈了:“可以的,只是,我不想离开你。” 叹一口气,他许久才回应:“我也舍不得。” 分不清大人们的情绪,但小bob却认得佟佳人眼中的泪滴,她默不作声的伸出短胖的小手,死死地抱往身前的两个人,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舍不得,舍不得!” 冬日的夜,一弯冷月高悬。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萧尹航静倚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三年来,他改了太多太多的习惯,唯独抽烟这一条,始终戒不掉。 佟佳人走出客房,一脸疲惫地寻找着萧尹航的身影,看到阳台上那寂寥的身影,她鼻头一酸,缓缓靠了过去。自背后圈住他的腰身,她的声音,飘渺得就像是三月里的轻风:“尹航。” “小家伙睡了?” “嗯!很闹,缠着我讲了三个故事,才睡着。” 没带过孩子,可是,这个才和她相处了两天的孩子,却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母亲,洗澡要她洗,睡觉也要她哄,她虽有些手忙脚乱,可终于还是成功了。 “他这么喜欢你,我很开心。” 她笑,浅浅盈盈:“你那么处心积虑地安排,他又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方才,她无意中问过小家伙,为什么不要爸爸哄他睡觉,孩子很认真的回答,因为妈妈从来没哄过。太好奇,她又问他为什么一直叫她妈妈,小家伙再一次神秘兮兮地掏出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原来,那个吊坠是可以打开的,在吊坠的内里,嵌着的,正是自己三年前的照片。 他笑着反问:“有吗?” 挑眉,她也一脸笑意:“没有吗?” 转身,他扶住她的肩膀,低着头看她。她晶亮的眸子,在暗夜中,有如璀璨的星子,他忍不住就吻了下去,像是品尝着某种甘醇的美味。 不愿放开她的唇,那么美好的触觉,深入内心的激荡。 那些尘封以久的往事,一幕幕在心底划过,让他一发不可收拾。本只想浅尝即止,可她唇上的芬芳,甜美得让他欲罢不能。终于,他的理智决堤,扣住她手腕的大手,用力的将她扯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狠狠的按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带着惩罚的性质,带着渴求的探索,他的唇开发着她的粉唇。 这个吻的感觉,那么真实,一如当初,他第一次将她按在学校的教室旁,强吻上她的唇。霸道的感受,像燎然的火种,一触即发。佟佳人只觉全身似乎都要被他点燃了一般,终于,她睁开了双眼,似乎想要寻找着什么,当她微闪的瞳孔中出现他放大的脸孔,她笑了,发自内心。是他,是他,他真的回来了,他正在吻她。 他似乎吻上了瘾,完全忘记了两人还站在阳台傻傻吹着冷风,只是不停的追随。佟佳人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忍不住张开嘴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可她无意的放行,却让他惊喜不已,火热的灵舌,瞬间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在他的热情的攻势之下,佟佳人觉得自己快要溶化了,手脚发软,连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终于,在他的带领之下,佟佳人沦陷了,由青涩的被动,渐渐有了细细的反应,她的动作,对萧尹航来,就是默许,就是肯定。 他更加的吻得欢畅,此刻,所有事物在他们面前都暗然无色,只有两个紧紧相贴的身体和纠缠的唇舌在感受着对方的颤动与激情。 他,在喘息,却舍不得放开她的唇,她,在发抖,可虚软的身体,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两个人浑然忘我,直到,他游走的大手,穿透在毛衣之下,覆上她的柔软,她才惊呼一声,叹道:“好冷!” 风,随着他的大手灌入,让她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地想要扯出他的手,他却固执地将手越伸越深。在她的柔白之上狠抓了一把,他突然间抽出手来,一弯腰就将她打横着抱起,快速走向了共属于他们的那张大床。 将她轻放在床上,他贴身压了上来,沉重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吹拂着,带来一丝丝麻麻的痒。 “别,好痒!” 他闷闷地笑,将头探得更低,直低到她的耳根处,长舌一伸,便开始折磨着她的耳垂。吞吞吐吐,舔舔吸吸,她在他的动作下,谓叹着,一点点化成了泥。 “佳人。” “嗯?” 他在她耳边呢喃,用那种柔情似水的声音:“今晚,别走了。”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现在我反悔了,不许走,不许走” 一连串的不许走,像是甜进她心里的蜜,她满足地配合着他,一声嘤咛:“那就,不走了吧!” 软语一出,如同鼓励。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拉下她毛衣的领口,在她性感的锁骨上流连忘返。他的吻,一路往下,直低到她的腰腹之处。大手将她的衣物都向上推去,只留下那触感极好的蕾丝胸衣。三年不见了,她似乎又变大了,饱满挺翘的双峰,已不是他一手可以掌控。 他满意地埋头其间,更是过份地抠开她内衣的边缘,用双唇和手指,交替着来取悦着她敏感的身体。过度的刺激,让她无力地摇头,口出也开始无意识地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尹航,尹航” 乳间的红点,在他的逗弄之下,慢慢绽放,他爱怜地**着,恨不能一口吞进肚子里,可是,他还不能太急,她已经太久没有接受过自己,他不能伤了她,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加深动作,加重力度。 “啊!好痛,你轻点呀!” 她的提醒,没有换来他的怜惜,只让他的动作更甚更狂猛,她扭动着身子,难耐地来回,他却趁机扒掉了她的毛衣,再然后,是贴身的内衣,再再然后 终于,胸衣的扣带绷紧了弹开,像两团柔雪在他眼前绽放。他看得眼都红了,低吼一声便猛扑了上去,来回揉捏着,再不肯松开这指尖的滑腻。 抵死绵 抵死缠绵  重吻上她的唇,他带引着她一步步深入,一步步探索。 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上,来回游走着,直到,停留在最想要探索的神秘地带。修长的指,小心翼翼地探入,隔着薄薄的**撩拨她的敏感,她嘤咛着扭动,却不小心与他的手贴得更紧。 勾起**的边缘,他的长指母于触到那颤抖的小巧,感觉到她强烈地震动了一下,他才慢慢地将长指顶入,引得她弓腰低喊。 “呀尹航” 他笑,闷闷地,突然抽出手指,再重重一戳。她尖叫着扭腰:“你,轻点呀” 在她的抗议声中,他终于放轻了动作,只是修长的手指不再用力,却开始灵活的一曲一勾,熟练地在她紧密的敏感处抠弄着。她捉紧了身下的床单,小腹处一缩一抬地颤动着。 他的手指,能轻易的引发她体内强烈的快慰,很快地,白热的闪电袭来,她用力抬臀抵住他的指根,轻而易举地达到了高潮。 “一根手指就高 潮了?你真是太想我了。” 他取笑着,抽出湿漉漉的手指伸到她的眼前,让她看那水亮亮的痕迹。她无力反抗,只羞红了脸别开不再去看,她笑着返正她的脸,强自让她与其对视,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的眼中,也只有她。 突然,他抱住她翻滚,不消片刻两人的姿式已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轻拍着她的臀,他极尽引诱道:“佳人,上来。” 这样的姿式,这样的贴合,她从未曾试过,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羞,正犹豫着该如何去做,他却蛮横地一扯,她的底裤眨眼之间,被他扔到了床下。 见她仍旧僵立,他又一次拍上了她的肉臀,重重的拍击让她又痛又爽,红着脸跪坐起身,她咬住下唇,也不敢往下看。只在他的指挥下,尽可能的张大双膝,身子缓慢用力下坐,困难的将他那的巨大纳入。强悍的撑裂和饱涨的填塞,叫她能耐地仰起了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是,那里那么的烫,那么的涨,无上的**,源源不断的涌起,她横下心,往下用力一坐,强劲的摩擦和粗硕的挤压,让她敏感地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他舒服地躺在那里,仰视着她的小脸,欣赏着她全部的表情:“宝贝儿,动一下。” 他喜欢这样叫她,最喜欢在做这样亲密运动的时候,这么叫她,每叫一声,他都能感到自己的欲望更浓烈,是那种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饥渴。 听着他的使唤,她哆嗦着扭腰上下移动,一点点地困难地吞咽着他的巨大。感觉那热烫之物撵过她深处细嫩的穴肉,深深的探压,一直到了尽头。尽根没入的庞然。残忍的将她窄小的 私 处撑至最大,光是那微微的颤动和粗壮的灼热,已经叫她全身都快要僵硬了。 他躺在那里,终于也开始有所动作,大手慢慢向上,攀爬着把玩着她 娇 嫩的乳房。 “嗯、嗯嗯”她难耐地叫着,害怕吵醒了对屋的孩子,所以强忍着不敢太放肆。他在她穴里摩擦得生疼,又舒服得不可思议,她不禁逐渐加快了抬臀的动作,像是拿他**一般。 “啊啊啊尹航” 她尖叫起来,只因为他突然强悍的快速挺腰,巨棒急速摩擦戳击,那激烈的**是她自己移动时所根本无法得到的,细腰狂扭,娇小的她在他身上被顶起再落下,每每那巨大刚刚拔出,就又被贪婪的全部吞入。 她全身都在上下晃动着,肌肤红润,浸着薄薄的汗,他笑着配合着下身的**上顶,她叫着,捉着他宽厚的肩以稳定着自己的平衡。上下摇摆的娇躯,在月光之下荡漾迷人的微光。 虽然羞于启齿,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被他爱的感觉。他是那么的硕大,那么的灼热,又硬又热的撑开她紧合的花瓣,强悍的顶入,熨热着她最私密敏感的地方,给自己带来强烈的刺激与兴奋。 他强而有力的抽动,先是深深的戳到她最里面,重重的撞击上她柔弱的花蕊,然后缓慢的退出,再有力地挺进,撞入蕊心,抽出,顶入,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被逼得难耐的哀求,他才会加快速度,加重力道,沉重的戳顶,飞快的**,让她疯狂地尖叫出声。 “嗯,嗯不要了,不行了啊啊”每每,她快乐得大声哭喊,因为受不了太刺激的撩拨而颤抖哀求、哭叫,可他却绝不会因此就给予她任何仁慈,而是放纵他野兽般的欲望,尽全力的压榨她所有的热情,也带给他无上的**。 她被折腾得疯狂,娇躯已极度敏感,无论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引发她的快慰。 他突然翻身而起,反客为主,强他强压在身下。他红着眼疯狂,动作恣意而肆虐,甚至有些接近蛮横,他的巨硕在她的**里快速的冲刺,透明的汁液流淌在两人摩擦的**,那样的暧昧,那样的**。 “尹航尹航我不行了” 她无力的流泪,激流般的**席卷不停,她全身都因高潮而痉挛,他却不见任何疲惫,径自的深捣,那样的深,却还要再往里戳。火辣辣的高潮一波又一波,她整个人都颤动起来,全身收缩着,快乐得无与伦比。 他终于稍稍餍足,后背的肌肉结实的贲张,野兽般的咆哮,滚烫的精液喷射而出,终于,她尖叫着再次哆嗦,在无法承受的快慰中,幸福地昏了过去。 次日清晨,她被熟悉的手机闹铃所惊醒,佟佳人翻了个身,满足地偎进他怀里,自然而然地寻找令她最舒服的姿式。 他睁开眼,瞅了瞅怀里不太安份的小脑袋,温柔地提醒:“小懒虫,该起床了。” “再睡一会儿,五分钟。” 看她一脸疲惫,他不忍再唤,只调整好身体,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清晨的暖阳,柔柔地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美得令他移不开眼。 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生怕会惊醒她的美梦,他这半辈都在幻想着这样的画面,拥抱着醒来,不用再担心任何明天。只是,她的明天,恐怕又要因自己蒙上阴影,思及此处,萧尹航淡淡垂下眼,是时候会会盛世天了,盛安琪那边讲不通,也只有在老爷子这里入手了。 时间一分一分在流逝,舍不得叫醒她,可终还是不能不叫,他轻拍着她的脸,像捏还着自己的宠物一般,轻轻地笑,轻轻地叫:“小懒虫,要迟到了。” “再睡五分钟。” “听,你有个外号叫佳十分,你这么一个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下去,你的佳十分,恐怕要变成减十分了吧?” 听到这个佳十分的外号,依在他怀里的佟佳人,忍不住轻笑出声,终还是懒懒地睁开了迷离的美目。她睁大了眼,却仍是不动,只小猫一般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他被她的动作刺激,身下又开始有了反应,忍不住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了怀中。 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他挑衅地问:“你是真的不想上班了么?” 本只是逗他一逗,可明显感觉腰上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只能举手投降,紧张道:“不行,现在可不行,我真的要起床了。” “是你先惹我的。” 她红了脸,一个劲的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大侠,你饶了我这次吧?” “不饶。” “求你了。” “呵呵!起来吧,以后,记得早上的时候,不要**一个正常的男人,因为,他可能会精力旺盛到,让你一整天都下不了床。” 她认真的点着头,像个小学生在听着老师的训,他忍不住又开始大笑,不过这一次,却终于大大方方地放开了她。佟佳人抓着机会就翻身而起,在他灼热的眼光之中,赤 裸 着身体,逃也似地钻进了房中的浴室。 洗漱完毕,萧尹航已做好了简易的早餐,佟佳人草草吃了两口便出了门。 下了楼,佟佳人没有选择开车,而是直接打了个的士到公司,虽然,她不知道萧尹航在担心的事情有多严重,但,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们的话,她不开车,目标或许就更小一点。 到了公司,佟佳人匆匆上了楼,刚进办公室,秘书丝丝就推门而入,将一大堆资料堆到了她的桌子上:“总监,辛苦你了。” 几乎是脱口而出,佟佳人想也没想就问:“怎么这么多?” 秘书丝丝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两天的嘛!当然多了,总监您平时没请过假,所以才没这么明显的感觉。” 随手翻了翻,至少七八个工作夹,还不算电邮里没看的稿件,佟佳人只这么看了一眼,突然感觉头很大,很大很大:“看来,我以前还真是个工作狂啊,每天这么多工作,我居然也没感觉到多。” “呵呵,第一次听到总监嫌工作量大。” “我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吗?” 突然开始考虑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她是不是该找苏老谈涨工资的事情了?这么高负荷的工作量,分明是作死的节奏啊,这么耗着,她哪还有时间去谈情爱? “或许有吧,只是从来没在我面前抱怨过。” 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秘书丝丝在佟佳人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时,也在考虑着另一个问题,连love girl最有名的佳十分也开始嫌工作量了么?看来,执行总监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混的职位。 眨着眼,叹着气,佟佳人一脸郁闷:“不知道现在抱怨还来不来得及,这么多我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啊?” “总监,你恋爱了么?” “什么?” “你从来不急着下班的,现在” 女人的第六感一直很准确,秘书丝丝见佟佳人虽然满脸郁闷,但依然容光焕发。 这意味着什么?信息量很庞大呀! “我妈回来了,不应该多抽时间陪陪她吗?” “也是喔!” “别瞎猜了,出去工作吧!” “嗯,好。”一脸怀疑地转身,刚走了两步,秘书丝丝又回过身来,提醒道:“啊!对了总监,早上的时候影色的杨主编让您给她回个电话呢!” “这丫头搞什么鬼,有事不知道给我手机上打电话吗?” 掩嘴偷笑,秘书丝丝双眸如电,那眼神,很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微挑着眉,她笑眯眯地指出事实:“总监,您手机关着机呢。” “有吗?” “有没有,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只一眼,佟佳人就更郁闷了:“呃,还真是没电了。” 不怀好意地凑近了佟佳人,秘书丝丝一脸暧昧道:“总监,您昨晚上干嘛去了?连手机没电都忘记充了?” “去去去,去工作,少拿我八卦。” “呵呵呵!那我出去工作了,总监,恭喜你!” “” 自己的表现,真的有这么明显吗?恋爱了这三个字,难道已经刻在了额头上?心虚地摸了摸额头,佟佳人忍不住又偷偷地笑出了声,管它呢,八卦就八卦吧,自己开心就好。 抽空给杨冰冰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彻夜未归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工作太多,她也不想在电话上浪费时间跟她解释,便约了杨冰冰中午一起吃饭。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快到午饭的时候,苏老突然来了,让佟佳人推掉杨冰冰的约和他一起吃顿饭,在老板和闺蜜之间,她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前者,只是,一想到苏老可能要跟自己的事,她突然觉得,再好的味口也没了。 毫不意外地,在吃饭的地方,又见到了一脸肃然的盛世天,佟佳人心里藏着事,也不方便再顶他,席间也只是安静地吃着饭,沉默着一语不发。 场面太尴尬,就连苏老都有些坐不住了:“佳人啊,我可是为你们来做和事佬的,你一句话不,这怎么行?” 将视线从手里的叉子,调转回盛世天的脸上,佟佳人淡淡看了他一眼,一样的高傲,一样的不可一世,佟佳人突然觉得无比厌恶:“苏老,我没有什么要的。” 啪地一声,盛世天重重放下了手中了酒杯,一脸不悦地对苏老:“老苏,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的态度。” 她的生活,本来已很满意了,有人人羡慕的工作,有人人羡慕的房子,母亲也接回来了,衣食无忧。她不求什么,只求能继续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只是,怎以就这么难呢?他们就一定要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吗?她不懂,也不愿再去懂。 同样放下了手里的叉子,不过,佟佳人的动作依然很优雅:“我这样的态度,因为,我没错。” “哼!这饭,不吃也罢。” 气愤地起身,盛世天做势要走,苏老忙站起来拦他:“哎!老盛,老盛呐!你这是干嘛呢?早先不是得好好的?” “得再好,也得人配合才行不是吗?” 终于,连苏老的脸色也变了,一脸难看道:“佳人,快道歉。” “苏老,我一直很敬重您,也很听您的话,但,这一次,我想自己做决定。” 于公于私,佟佳人都不想得罪自己很重视的苏老,可是,是可忍,熟不可忍,对于盛世天这样嚣张狂傲的人,她想,她没有理由再退缩。况且,她也退无可退,缩无可缩了。 “佳人,你怎么这么倔呢?” “这不是倔,这是原则”完这话,佟佳人回眸瞅了几眼盛世天,又平静道:“盛董事长,能听我几句心里话么?” 颇为不高兴地瞅了她一眼,盛世天没听,也没不听。看他那模样,就知他还端着架子,佟佳人也不慌,只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以盛董事长手段,要查萧尹航不是小菜一碟么?我和他在一起,有证据么?这三年来,我甚至没有接过一通他的电话,这样,也要被怀疑的话,我无话可。” “再者,他们离婚了不是吗?萧尹航现在已经不是盛董事长的女婿了,他做什么事,也不必跟您解释。就算,他真的回来找我,那也是我和他的事,和董事长您没关系。” 不自觉地握了握手机,那里,有萧尹航用新买的号码给自己发来的短信,离婚的消息,他已利用网络的途径逐步放大,加上水军的浇灌,想必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我从来没过他们离婚了,你居然知道,你还敢你没和他在一起?” 状似不经意地点划着手机的内屏,不多时,一个骇然醒目的头条,已在佟佳人眼前绽放。她轻盈地转过手机,让在场的另两个人看清手机里的内容后,这才淡漠道:“盛董事长不,就没人知道吗?难道,您没有看今天的微博头条吗?” “谁爆出来的?” 收回手机,佟佳人一脸平静道:“这个,就只能您自己费心思去查了,我们这种平头小民只知道看八卦,如何能知道爆料人?” “是他,一定是他。”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盛董事长的真正目的,我相信,您应该没有兴趣来为难我这么一个对您来,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可您却偏偏一直在找我麻烦,为什么?” 职场厉练三年,再加上佟氏当年她也看到过不少的嘴脸,她有一百分的把握,盛世天找她不是为了要整死她,而是另有目的,只是这个另外的目的,他肯不肯直言了。 似乎很是不满意佟佳人的态度,盛世天又火了:“我找你麻烦?如果不是你介绍他们的婚姻,我会来找你麻烦?” “这话,反了吧?我认识萧尹航的那一年,您和您的千金,不是正在国外吗?是盛总监从我身边把他带走,为什么现在反过来我的不是?”她确实不该,不该对盛世天这样话,至少不该在苏老的面前,表现出如此不配合的态度,只是,十几年来的怨气,她受够了,再不想在同一件事上,继续忍气吞声。 “你不该在他们结婚后,再介入他们的生活。” 盛世天咄咄逼人,佟佳人却也不甘示弱:“就算我不介入,他们之间就没有问题了吗?如果,萧尹航真的愿意和盛总监生活,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我,也是拦不住的。毕竟,您可以给他创造更好的未来,而我,只会拖他后腿,可他还是选择了离开,您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你吗?” “这只是你们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无法忍再和您的女儿一起生活了么?十一年了,还要多少个十一年来让他看清这一切?” “” 该的,不该的,她全都了。 盛世天也在她这样的长篇大论之下,沉默了。或者,他早已发现了女儿与女婿之间的问题,只是,做为一个父亲,他除了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女儿以外,再无其它选择。 “我的话您可能不喜欢听,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可抹杀。我也相信,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佟佳人,萧尹航和盛总监的婚姻也是不幸福的,您的女儿,幸福不是才最重要吗?为什么,您不想想她为什么要禁锢着萧尹航,禁锢着自己?”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果,有一丝逆转的能力,她也不会如此为难盛安琪,只是,这个世界上,自私本没有道理可言。别人都可以自私的为自己着想,为什么她不可以?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萧尹航。 “别以为你这么,我就会原谅你。” 她笑,别有深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这一辈子,有太多太多的人,做了太多太多对不起我的事,那么,这一次,就算是我对不起别人又如何?很公平。” 话到这里,气氛已僵硬到了极点,再也听不下去的苏老,只得又站了起来,半是怪责地训着佟佳人:“佳人,不要再了。” 佟佳人自知今日对不住苏老,也只得听了这训,不再开口。苏老见佟佳人已退了一步,又转过头去劝着盛世天:“老盛,你也别再生气了,佳人的话虽然不中听,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你们先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行吗?” “老苏,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谢谢谢谢!”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不痛快,虽最终看在苏老的面子上,都没有先行离席,但也都再吃不下,只对付着到了最后,以苏老的一声‘饱了’为信号,再假做平静地各自起身。 出了酒店,佟佳人陪着苏老一齐送盛世天离开,直到盛世天的林肯车离开二人的视线,佟佳人才轻叹一声,由衷地对着苏老了一声:“老板,对不起!” 于公于私,她都该这一声的,自己今天的表现,也确实太不给苏老面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多年的感情。但是,她也不后悔今天的表现,因为,她已决定抗争到底,哪怕失去所有,一切都重头再来,她也再所不惜。只是,太让苏老左右为难了,这一点,她真的觉得很抱歉。 “你应该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苏老的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佟佳人很清楚,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只是碍于以前的情份,不愿意当面斥责自己而已。 “老板,有些事,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分分合合十一年,她太明白想抓住一个人的感觉有多难,她不能期望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感觉,但,她只需要一点点的理解,理解她多年的守望,理解她重获幸福的心情。 闻言,苏老回头看了她一眼,沧桑的眸底,飘然闪现几分失望:“我不用懂,也不想懂你的那些爱情观,但是,你这几天显然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忘记了最不该忘记的一件事。” “剩下的稿子,我晚上会加班看完的。” 虽然真的不想再加班,但,就当是对公司的补偿,对苏老的安慰好了,她就算加到天亮,也一定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让苏老满意。 “你再仔细想想,是稿子的事么?” “” 忽而有点发懵,她是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你选不选择萧尹航是你的事,但去不去英国总部学习,同样是你的事,这两者,你想过如何平衡么?” “对不起!我,我好像” 天啊!她好像,好像真的忘记这回事了。 从前,她之所以答应要去英国,是因为知道萧尹航还在,可是现在,萧尹航已经回来了,那她还怎么去英国? “好像真的忘了是不是?忘了不要紧,紧要的是,你还去不去?” 很想一口就应下这件事,毕竟,这是自己原本就答应过苏老的事,只是,现在的她,真的不想走:“老板,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你不我也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你就好好考虑吧,只是,不要太久。” “好,我会尽快给您回复的。” “我走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苏老一直没有冲自己发脾气,可佟佳人知道,这一次,他被自己气得不轻,两年的提拔,他一直当自己是女儿一样的在培养,自己的出尔反尔,是真的伤到了他的心。 她也不想的,只是,为什么这么不凑巧,早一点也好,晚一点也好,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惆怅啊!惆怅! 十二月的天,冷风刺骨,而盛世天此刻的心情,亦正如这清冷的冬日一般冰寒,这一次的f市行,没有找到想找的人,甚至连一个小丫头都没有降住,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很显然,这一仗,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打。 坐在车里,盛世天一直冷着脸,只在司机问他要去哪里时,他才闷闷地应了一声。车,依他的指示开到了brilliant集团所在f市的分公司处,他沉着脸下车,正要走进集团的大楼,内里,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董事长,您回来了?” 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艾伦脸上的笑意,足可以用几朵鲜花来形容。 抬头看了一眼来者,正是f市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艾伦,盛世天依然沉着脸,口气如冰:“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这一次,他来f市本是秘密之行,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要惊动公司,更没有通知艾伦下来接自己,可他,却在这里等自己,如若他不是未卜先知的话,就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一想到这里,盛世天的脸色,就更难看了,难道他身边的人还有‘奸细’不成? 瞒不过,也没有想瞒,艾伦坦白道:“不瞒董事长,其实,是有人事先通知过我,我才知道的。” “谁?” “萧总经理。” 起初,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盛世天还不为所动。直到突然意识到他指的萧总经理是谁的时候,他才声色俱厉地追问着:“萧尹航吗?你见过他了?他在哪儿?” “就在,就在我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出这句话的时候,艾伦觉得心里很没底。是错觉么?为什么他感觉董事长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凌厉的双眸,冷冷地扫过艾伦的眼,盛世天一脸寒霜:“你,他在你的办公室?” “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谈,所以,所以” “马上带我上去见他。” “是,董事长。” 从盛世天的脸上,艾伦聪明地读到了点什么不同的信息,本以为让萧尹航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可以邀一邀功,可现在看来,只怕是生死未卜了。越想,艾伦心里越紧张,见盛世天已迫不急待地上了电梯,他不及多想,也擦着一头冷汗跟了上去。 抵死绵 抵死缠绵 落地窗前,萧尹航潇洒依然。 同样的办公室,不同的心境,的也许就是他此刻的感受了。为此拼博了十年以上的公司,若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只是,再回到这里,不是重掌大权,却只是个普通的过客,这样的落差,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残忍。 没有尝试过权力的滋味,你永远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的吸引人,男人,可能不会为爱痴狂,也可能不会为情所困,可一旦尝试过权力的滋味,便像是上了瘾,再难以戒掉。曾经,他也一度沉迷其中,直到他重新遇到佟佳人,他才发现,原来,戒掉一种瘾,也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困难。 至少,他只用了三年。 背后已传来开门的动静,他转身,轻笑着唤了一声:“董事长。” “你还有脸叫我?” 盛世天的脸色并不好看,可萧尹航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温温地笑了,态度和前一样自然,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是老丈人和女婿:“不然呢?看到您进来也不打声招呼么?” “不是一直躲着我吗?又自己跑来干什么?” “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有吗?” 他努努嘴,直接道出事实:“您几次三番找佳人的麻烦,不就是要逼我现身吗?怎么,董事长现在又反悔了,不想见我了?” “没想到,那丫头还真是你的软肋。” 从他第一天看见萧尹航的眼神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那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无情,近乎绝望的冰冷,这样的人做起事来,杀伐决断,六亲不认,对任何人都不会手软。 这些年来,他从不后悔接纳他,也从不怀疑自己对他的看法。直到,萧尹航为了佟佳人,毅然决然地和盛安琪离了婚,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既然知道,您就最好不要动她。”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在笑,只是眼睛却没有表情。 能被他盛世天威胁的人,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值得,一想到自己最近居然和一个黄毛丫头斗法,盛世天自己也觉得老脸无光:“我动她?我还真没那份闲功夫,要不是找不到你,我也犯不着拉下老脸去做那种事。” “那么现在,我来了,您打算怎么惩罚我?” “惩罚你?萧尹航,十年了,我从未看错过你,以你的能力,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同样是手段狠辣的人,同样的睿智果敢,盛世天相信,他也不需要把话的那么明。 闻声,萧尹航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打开天窗亮话吧!需要我做什么?” “回到brilliant集团,就算你不再是我的女婿,你也依然可以做我的策划总监。” 想了没想,萧尹航直拒绝:“不可能。” “不要太快拒绝我,至少,不要太快拒绝你的未来和前程,你很清楚,离开brilliant集团,安琪是不会让你在这一行有任何机会再发展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他需要萧尹航,所以才会护着他,但,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brilliant集团的员工,对自己也再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话,他也绝不可能逆着女儿的意,去帮一个外人。 “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能回brilliant集团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想伤害安琪,虽然,我还是不小心伤了她。” 萧尹航是个重情义的男人,虽然他不能给盛安琪所要的感情,但他一直记得她当年对自己伸出的援助之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之于自己,盛安琪给的那是救命之恩。这辈子,他是还不清了,但是,他也绝不会昧着良心去害她,毕竟,从道义上来,他对她还有责任。 “这么,你是打定了主意要拒绝我了?” “也不是,至少,我可以做您的幕僚。” “我不需要。” 对这个答案,萧尹航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指地笑:“有人需要,不是吗?” “” 同样精明的男人,就算只提那么一点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但,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他同样很清楚。没有摸清盛世天的底细里,他又如何敢来自投罗网? “做为‘隐形人’,我可以继续为brilliant集团效力,直到,您认为那个需要我的人,已经足够有实力接管您的公司为止。在此期间,我不会要您一毛钱,也不会要您任何好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您再也不许打佳人的主意,甚至,还要帮我盯着安琪,不让她来打扰我们现在的生活。” “你知道的,安琪并不太听我的话。” “您有办法让她听,不是吗?” 沉默,沉默,沉默! 这一次,盛世天用了很久的时间来考虑萧尹航的提议,仿佛,这件事比上亿的工程还让他烦恼。大约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他眉头轻展,斩钉截铁:“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请。” “不许你再涉足这一行,我要你永远在业界消失。” 他是个商人,商人是绝对不肯吃亏的,虽然已得到了自己的好处,但仗着自己握住了他的软肋,他自然就想得到更多。人才流失他不怕,但,若是流失的人才,将来很可能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隐患的话,他就不得不防了。 “要是我改行呢?” “没问题。” “那我也没问题。” “成交!” “成交!” 和聪明人对话,就该用最直接的方式,干脆,利落。 各自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然后各自付出该付的价码,他很清楚盛世天的目的,而盛世天也很清楚他的软肋。为了未来的平静,为了想要的幸福生活,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或者,退一步,真的就会海阔天空也不定。 僵立在叶浩然家的客厅里,佟佳人一脸震惊地望着还在沙发上打滚的小家伙。 和盛世天见完面,佟佳人便一头扎进了工作里,岂料,从她开始看第一个稿子开始,就不停地受到杨冰冰的骚扰。她已发了短信告诉她,中午的饭吃不了改晚上,可那家伙就是不停的对她实行‘夺命连环call’,直call到佟佳人不得不放下手头上大堆大堆的工作,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她所指定的地点,叶浩然的家中。 伸出的手指,指着那团小肉球,佟佳人连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这,这,这,bob怎么会在你们这儿?” 斜着眼,杨冰冰不咸不淡地解释:“他老爸送来的。” 完还不停地对佟佳人使眼色,暗示她看看叶浩然那张臭到堪比下水道的脸。 “他送来的?你们见过他了?” 一直黑着脸的叶浩然,终于爆发了,冷不丁就喷道:“不然呢?你以为这孩子可能会认识我家的路?” “那,他人呢?” “他有事,让我帮他看一下孩子,可是,我有什么义务要帮他看孩子?啊?” 义务不义务的,当然扯不上了,可是,萧尹航为什么会把小家伙扔在叶浩然这里,她却相当好奇。到底有什么急事让他不得不离开,甚至都没有通知自己,难道,他又回英国了? 一想到这里,佟佳人心口一滞,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孩子肯定是不能留在叶浩然这里的,自己都搞不定的小家伙,要一个大男人来带,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想了想,佟佳人马上拉过bob护在怀里:“浩然哥,你别激动,我马上就把bob接走。” “等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呃!那你还要怎样?大不了,我答应你,回家帮你教育一下他老爸还不行吗?”如果,如果他还在家里的话,她一定会狠狠的,狠狠的骂他一顿的,只是现在,她连想都不敢想,万一回家后,就是空屋以对呢? “不行。” “那你要留下bob吗?” “更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那怎样才行?” 佟佳人心里其实也很乱,感情上,她是信任萧尹航的,也相信他会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只是,他没有提前和自己打招呼,这一点让她有点想不通。 宁可把孩子放到叶浩然这里,也不放到自己那里,这是要闹哪样? “打电话,让那家伙马上滚过来。” “呃”“愣着干嘛,还不打?” 打就打,反正,她也很想要个解释,要个合情合理,让大家都满意的解释。 接到电话,萧尹航很快就来了,bob一见到他就开心地缠了上去,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萧尹航只是笑,将小家伙按回怀里后,很是真诚地对叶浩然了一声谢谢。 小家伙腻在他怀里,偷偷拱出一张小脸,学着他爸爸的口吻,甜甜地对着叶浩然喊:“谢谢叶昂扣。” 表示听不懂,杨冰冰撞了一下佟佳人的手臂,捂着唇问她:“那孩子在什么?” “uncle,叔叔。” “噢!” 一脸恍然,杨冰冰那长长的一个噢字感慨完后,几乎连嘴都合不拢了,看来,隔了二十几年的时光,她和这小家伙的代沟还是太深,太深了哇 “萧尹航,你这算怎么回事儿?” 叶浩然的脸色并不太好,不过,似乎是害怕吓到孩子,他已尽可能地,调整了自己的语气。 “对不起!f市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熟悉的人中最能让我信任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我才会找你帮这个忙,麻烦你了。” 一声信任,让叶浩然愕然不已,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萧尹航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将原本的怒气收起,他抿了抿嘴,恨恨地瞅着他:“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想我不是很清楚。” “你到底当佳人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三年前你走就走,现在你回就回,回就回了吧,我也对你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可这个孩子算怎么回事,你要佳人还没跟你结婚就做了你孩子的后妈吗?” 带了一整天的孩子,bob其实也并没有怎么让他费心,该吃吃,该睡睡,孩子除了偶尔爬到他身上,缠着要他讲故事以外,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跟自己玩。他也很喜欢像bob这样乖的孩子,只是,一想到这孩子身体里流着一半盛安琪的血,叶浩然的内心,就再难以平静。且不管这孩子养大后会不会对佟佳人行孝,就他这个亲妈,就够她烦一辈子了。 温柔侧首,他淡淡的眉眼里,尽是她的一切:“关于这一点,我想,佳人比你更有发言权。” 听到这里,叶浩然也急了,他很清楚佟佳人对萧尹航的感情,下意识地就觉得她会在这件事上面吃亏,所以,怎么样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面松口:“她对你怎么样,大家很清楚,她不好意思的,我来替她。” “对不起!佳人我不会放弃的,可是bob我也不能放手。” 对佳人的责任,那是因为爱。对bob有责任,也同样是因为爱,虽然,两种爱的定义不同,可对他而言,这两人都在他心里举足轻重复,无论失去哪一个,他都会觉得遗憾。所以,就算是所有人都反对,他也会抗争到底,绝不放弃。 别的事,佟佳人也不敢多嘴,可是关于bob,佟佳人很清楚除了跟着萧尹航以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送回盛安琪的身边,带着对他的恨意,她不定会怎么对待孩子,别萧尹航不会同意,就是自己也不忍心啊。 可是bob的身世毕竟太特殊,她也不方便在孩子的面前,直接跟别人讲,只能扯着叶浩然的衣袖,央求道:“浩然哥,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他带着和前妻的孩子,那怎么可能和你处得好?佳人,你不要太傻了,后妈不是人人能当的,当得好就好,当得不好,人家盛安琪找来后,有你好看的。” 不得不,叶浩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且不论bob是不是盛安琪的亲生儿子,只他们这层名义上的关系,bob的这一生,也注定会与盛安琪纠结不清了。自己如果真的和bob生活在一起,盛安琪也许真的会介意,到时候,真的找上门来闹场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她现在想不了太多,至少,想不了太远以后的事。只能凭着感觉,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相信自己认为信的人。为难地看了萧尹航一眼,佟佳人又开始扯着叶浩然的衣袖,半是撒娇道:“浩然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我们过好今天才重要不是吗?” “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计划?” “浩然哥,这一次你就相信我吧?啊?” “不行,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这孩子不能要。”叶浩然的固执,看似没有道理,实际上却是饱含着对她的关心。他知道再不可能得到佟佳人的关注,也早早地死了这条心,只是,担心她以后还要受委屈,他宁可现在让她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浩然哥” 佟佳人还要解释,萧尹航却大手一伸,将她拉回。小心地将孩子放到了她的怀里,他笑意浅浅,半是哄,半是劝地道:“佳人,帮我看着一下bob,我想和叶律师单独谈一谈。” 赌着一口气,对萧尹航的提议,叶浩然断绝拒绝:“不用了,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清楚,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知道你一直当佳人是妹妹,她也一直很尊重你的想法,只是,给佳人一点空间可以吗?她是个成年人了,她有能力支配自己的行为,也有能力判断什么对自己是最好的。也许,我们现在的行为,你们看着觉得很不能容忍,但,总有一天,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佳人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能给她幸福,也能给bob幸福。” 他对幸福的定义,和别人不同,钱乃身外之物,不是有钱才会真的幸福。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但他的能力是他最大的财富,总有一天,他会重新站起来,带着她站在人群之颠,过她想要的,也是他所能给她的最好的生活。 “在你做了那么多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后,你觉得我还能信任你?” 伸出手,与佟佳人十指紧扣,萧尹航浅浅地笑,眼中,完全只有她的影子:“佳人信任我就够了。” “好,我不重要,因为我和佳人只是朋友关系,那么佟夫人呢?你们在一起,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事情来的太突然,在看到bob之后,叶浩然就开始担心,担心佟佳人的后妈路,更担心萧尹航和佟夫人之间的矛盾冲突。这是不可化解的怨气,就算是佟夫人不介意萧尹航做自己的女婿,可萧尹航真的可以做到对佟夫人不怨不恨? 更何况,佟夫人刚刚从监狱里出来,如果,没有这三年,或者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可是三年的牢狱生涯已彻底打破了这种理想中的平衡状态,以佟夫人的个性,也是万万没有可能对萧尹航心里没有疙瘩的。 “所以,在佟夫人完全接受我之前,请你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我希望佳人开心,也希望,她的家人也开心。” “我不可能答应你。” 萧尹航直言,一针见血:“除非你想现在就气得佟夫人心脏病发作。”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理智一点吗?我和佳人走到今天不容易,她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的,如果你真的当她是妹妹,不给无条件的支持她的决定吗?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太多的委屈,就算你做不到帮她扫清障碍,默默支持一下也不行吗?” 如果,不是还看重他在佟佳人心里的重要性,萧尹航或许根本没有心情再跟他解释什么。但,他既然选择了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接受她这些不是亲人的关心。所以,他还愿意在这里解释,只希望,这样的解释,他能听得进。 许是因为对他的偏见,许是因为对他的不信任,叶浩然的口气越来越,到最后已近乎是咄咄逼人:“你得轻巧,她受的委屈,不都是因为你吗?” “是因为我,所以我才要补偿,难道,你觉得我离开佳人对她就一定好?”他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一直在努力,现在,他的努力终于要发芽了,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至少你不能带着这个孩子。” 不能出bob的身世,他只能据理力争:“没有任何亲人在场,bob和你玩了一整天,这孩子有多可爱,多听话,你应该很清楚了,他不会成为我的佳人的障碍,只会让我和佳人更懂得什么叫珍惜。” “漂亮话谁都会,做不做得好,谁知道?” “所以,我请你来监督我,也监督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我过的,在f市只有你最让我信任,从前是,我相信以后也一定是。叶浩然,我很感激你在我离开的时候,一直帮我无条件地照顾着佳人,就算我们当不成朋友,也不一定要做敌人不是吗?” 争锋相对,二人各不相让,佟佳人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看着杨冰冰眼里直犯苦,这两个男人,明明应该是可以做朋友的个性,怎么就这么的水火不容呢? 忍无可忍,佟佳人又一次跳了出来,哀求道:“浩然哥,你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话的当口,佟佳人一脚踢上了杨冰冰的腿,她疼的一哆嗦也就自动自发的站了出来,同劝道:“浩然,你就答应他们吧!” “连你也帮着他?” “不是,可是bob真的很可爱啊,他还叫佳人妈妈呢!” “什么?” 一听这口气,有戏啊,杨冰冰也就更卖力了,比手划脚地解释:“对啊,刚才就一直在叫呢,你光顾着生气,都没听到” “佳人,你真的决定了,要做这孩子的后妈?” “浩然哥,不要带那个后字,就是妈。” “”这一声妈字,像是触动了叶浩然心底的某根弦,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佟夫人在他的心里,就一直是母亲般的存在着。虽然,她一直不肯支持自己追求佳人,但,这些年来,她也给过自己无尽的温暖,想到这里,又看了看佟佳人怀里,还懵懂无知的小家伙,突然觉得,佟佳人做为一个母亲,也许会比佟夫人更出色。 杨冰冰凑过一颗头,复读机式的重复着:“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好吧!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能真的给佳人幸福,就给我滚出f市。” 虽然他用了一个滚字,让萧尹航觉得很不舒服,但他还是看在佟佳人的面子上,将这个字眼,自动过滤。 “谢谢你浩然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复,佟佳人一时乐开了花,呵呵笑着便扑了上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吊在叶浩然的脖子上。这画面,直看得萧尹航的额头上青筋乱跳。 只手将她拎回,接过她怀里的孩子,萧尹航笑得冷凝:“佳人,该回家了。” “再留一会儿吧,浩然哥都做好晚饭了。” 他咬牙:“回家吃。” “呃别走这么快嘛,哎浩然哥,拜拜拜拜!” 拖着长长的尾音,佟佳人被萧尹航半架着离开,看着他俩消失的大门,叶浩然不知为何便叹了一声气。 “干嘛呀?心疼了?” “干嘛呀?阴阳怪气的。” “吃醋。” “哟!你也会吃醋呢?”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她扔下工作,扔下所有紧要的事情,跑来陪他带孩子,结果,闹来闹去,居然让她发现,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佟佳人,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条钻进她心里的虫,在她的心上,爬来爬去,痒得她难受。 “好了好了,别吃醋了,咱吃饭吧。” “不吃了,吃不下。” “我不过是找机会给那姓萧的来了一记下马威,你干嘛气成这样啊?”他是个很细心的男人,却从来不会哄女人,除了佟佳人以外,他从未对别的女人表现出如此的耐心的一面,只是,尽管如此,杨冰冰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扭过头来,她逼问:“你真的只存了给他个下马威的心思?” “不然呢?” “你真的不是想把萧尹航赶走,自己重新追佳人。” “这主意不错哎!要不我试试?” “你敢,你敢,你敢” 一到这里,杨冰冰就淡定不了啦!轮起小拳头,就虎虎生风地捶上了,这家伙,明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这一句,他还故意这么,成心就是在气她。 “好啦!我是那种人吗?我虽然喜欢过佳人,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真的?” “真的?” “那,你就接受她们一家人吧。” “一家人?你这口还改得真快。” 忽而扭头,杨冰冰一本正经地瞅着叶浩然,训话般开口:“那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佳人这些年来,等他等的有多苦,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就连路非这样的 极 品货她都看不上眼了,你认为她还有机会爱别人?” “你以为我要拆散他们吗?” “你有没有这份心思,我是不知道,可是,我很清楚我在害怕什么,所以,我是不允许你再为难她们的。” 这话的时候,虽然杨冰冰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更多的,却是她对这件事的正面看法,她太了解佟佳人了,也太了解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豁出去了的感觉,所以,她希望这一次佟佳人能把握住这迟到的幸福,然后,她也能趁机从叶浩然的心里,永远地将佟佳人‘剔除’。 他不地挑眉,那眼神似乎在质问着她:干嘛这么帮他啊?他和你很熟吗?不理会他的挑衅,杨冰冰继续‘以理服人’地为他洗着脑:“帮他也是帮我,为什么不帮?如果萧尹航被吓跑了,佳人就又单身了,那我才要紧张了。这样亏本的买卖,不干,绝对不干!”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好吗?” 杨冰冰的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下去,一脸委屈道:“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好到让我自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跟丢了你。” 心口,紧紧一痛,叶浩然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杨冰冰的内心感受:“冰冰,我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有一点吧!不过,我正在克服。” 他是不是太粗心了?女朋友和自己在一起快两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却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有安全感?这一点上面,自己似乎真的应该检讨了。 “冰冰,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差劲。” 她非常严肃地点着头,然后又大大方方方地拍着胸脯保证:“别怕,再差我也不嫌弃。” “真的吗?” “那当然。” “那,我们结婚吧!” “啊!”呆愣片刻,杨冰冰突然‘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死死揪住叶浩然的衣领逼问:“你什么?” 他故意逗她,装傻充愣:“哪一句?” “魂淡,就是刚才的那一句。” 在她紧张的眼神之中,他快乐地咧嘴一笑,终于再一次深情款款地对她:“冰冰,我们结婚吧!” “”这,这,这算是在跟她求婚么?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甚至没有甜言蜜语,她是该再矜持一点的,至少,不能这么一下子就答应。可是,要她怎么控制自己呢?她明明已等这句话等了许多年,万一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呢?万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呢? 所以,不能冒险,绝对不难。 猛地,她狠狠将他推倒在他家的长毛地毯之上,二话不就扑了上去。今夜,她要生米煮成熟饭,将他就地正法,从此后,在他的身上打上她的印迹,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是他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抵死绵 拉着佟佳人上了车,萧尹航一路将车子开得很快,快到家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佟佳人下车。 下了车,佟佳人没来由地紧张,四下张望着埋怨道:“喂!你干嘛呀?” “吃饭啊,你不饿啊?” 她压低了声音,故意将脸埋近他胸口问:“可是,你不是不要公开我们的身份吗?万一给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我是这么过,不过,两个小时前,警报解除,所以,从今往后我们都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这么简单就解除警报了? 昨天她还在担心着从现在开始,自己是不是要学学电影里那些fbi的‘隐身’办法来避开那些眼线了,可现在,他又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警报解除,就把自己打发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回家再,现在,我们一家人吃大餐去吧!” “可是” 只手点上她的唇,他轻笑着摇头:“bob饿了。”言罢,他又浅浅一笑,低头问着怀里的小东西:“是不是饿了,宝贝?” 小家伙果然是个吃货潜力股,一到吃东西的时候,立马开始拍着手欢呼:“系呀!妈妈,七东西呀,七东西!” 看到孩子兴奋的小脸,佟佳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也只能微笑着捏了捏小家伙嫩 嫩的小脸蛋,宠腻地:“好吧!先吃东西,不过,吃点什么呢?” 挥舞着小手,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叫道:“披萨,bob要大披萨。” 将孩子反手一转,就架到了自己有脖颈上,萧尹航大声道:“那就吃披萨去,走咯!” 小家伙配合地张开了双手,开心地大叫着:“坐飞机喽,七披萨喽,咯咯咯!”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站在自家的阳台,佟佳人仰望天空,半圆的月亮里,一片亮,一片暗,周围还紧紧地绕着一个蓝色的晕圈,看上去,就像一个发光的球体,在夜色中,凄迷地绽放。 晚风吹过,她感觉有些冷,抱住双臂想守住一点温暖,一件厚暖的冬衣,却不知不觉地披到了自己身上。没有回头,她只是微微向后一靠,便依进了他的怀中。 “终于睡了吗?” “睡了。” “还是你哄得快,我都哄了快一个小时了,他都没睡着。”也许是缺少母爱的关系,bob总喜欢让佟佳人哄他睡觉,佟佳人也愿意哄她,只是,她毕竟没有经验,哄了半天哄不着,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向萧尹航增求助。 他笑,淡淡的:“多哄两次就好了。” “尹航,bob以前都是你自己带的吗?” 她看得出来,bob还是很依赖萧尹航的,虽然,跟着别人的时候他也能自玩自乐,但,看到萧尹航的时候,bob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这是个聪明到让他们惊讶的小孩,只是,他这种不符合年龄的乖巧,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心疼。 “有保姆,我只是尽量抽时间陪陪他。” “那盛安琪呢?她和bob的感情怎么样?” 关于这一点,她其实想也能想得到,只是,有些事,该问的,总归还是要问清楚,能绝了家人的忧,也能安了自己的意。 似乎一早就料到佟佳人会问到这些,萧尹航并不犹豫,也没打算瞒她,只淡然道:“她很忙,很忙很忙。有时候,她下班了,孩子却睡了,她上班的时候,孩子也没起。最久的一次,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孩子打照面。” “所以,她不爱这个孩子?” “也许吧!我也不清。” 爱不是要挂在嘴边的东西,而且,以盛安琪的个性而言,更加不会轻易对一个孩子露出笑脸,但,她不笑不代表真的不爱,有些人的感情,一直都表现很内敛,他也不想就此而断定,盛安琪真的对bob没有感情。 “那你呢?爱吗?” “当然爱了,不然,我也不会带他在身边。” 挑了挑眉,佟佳人别有深意道:“可是,你今天就把他扔给了一个陌生人,这么小的孩子,你不担心吗?” “怎么能不担心?只是,我也没办法。” “尹航,你白天干什么去了?” 他突然就笑了,那弯弯如月的双眼,配合着他那样的神态,那表情竟仿佛就是在: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我去见了一个人。” “谁。” “盛世天。” 猛地转过身来,她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见他了?他逼你的吗?” “是我自己去的。” “是因为你见他,才我们的警报解除了吗?你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并不太了解盛世天的为人,但想象他的手段,她就能想到萧尹航这一去的后果,所以,也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你别紧张,听我慢慢跟你讲。” “你快,快。” “其实,我早在半年前,就和安琪离婚了,为了让安琪不要迁怒于你,甩以,我虽然搬出了盛家,却一直还留在英国没有回来找你。直到最近,我才慢慢辞掉了brilliant集团的所有职务。我离开后,盛世天一直在找我,只是,我一直躲着没露面。所以,盛世天会一直找你麻烦,其实不是真的要为难你,而是,想借你为诱饵,引我出来。”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筹谋这一切,虽然结果并不如自己设计的那般理想,但也算是在按照着自己的预计,一步步靠拢着。一直担心盛家会找佟佳人的麻烦,所以,他宁可一个要在外孤独的漂泊,也不回来找她,只是没想到,才半年的时间,盛世天就撑不住了。 “那你去见他,岂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计?” 微微一笑,他安慰道:“他找我,不过是要我回他的公司,也没什么可怕的。” “啊?” “不然呢?你以为他要将我碎尸万段才解恨么?” 虽然不至于碎尸万段,可是盛安琪在萧尹航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做为父亲,有什么理由帮一个外人? “没道理啊!他不恨你都算是好的了,怎么还会要你进他的公司?他就不怕盛安琪伤心吗?” “如果他真的怕她伤心,我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到这里,萧尹航的脸色也微微黯沉,在盛家十一年,他早已看穿了盛世天的为人,之所以不揭穿,是因为不想让盛安琪对父亲最后的一点期待也落空,只是,时间越长,他的行为就越是被动,就算现在已完全和他们家脱离了关系,却还是摆脱不了盛世天的阴影。 或者,他还需要再一个三年来筹谋,只是这一次不仅仅是要与盛家划清界线,更多的,却是要让自己强大到,让盛世天动无所动,无机可乘。 “你是,他其实并不关心盛安琪?可这没有道理啊,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不是吗?” “是唯一的女儿,却不是唯一的孩子。” “什么?” 震惊之余,佟佳人一脸了然,生在豪门之家,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至少,在佟依人被父亲带回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世界,真的是男人有钱就变坏。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父亲,都在外面搞三搞四,更何况是富可敌国的盛世天? “你知道三年前安琪为什么一定要我生个孩子吗?” “不是因为她不能生么?” “不是,因为盛世天立了遗嘱,如果安琪没有孩子,那么,他死后,集团的股份,将会有一半赠于安琪堂弟的名下。所以,她才那么急着要个孩子来交差。” 这些事情,当年一直和佟佳人讲,一来是讲了没有用,二来也是不想把安琪最不堪的地方,给佟佳人听,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想报答的女人,他在左右摇摆间,计划了三年,虽然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盛安琪,但,如若可能,他还是会尽全力保护她的一切。 只是现在已不同,既然已决定要和佟佳人共度一生,有些事情,就不可以再瞒她,如果连这一点信任也没有了的话,那他也没有理由要求佟佳人对自己百会百的信任了。所以,虽觉得透露安琪的了隐私很可耻,但他还是选择了对佟佳人坦白。 “盛世天也是求孙心切,这一点上面就怪不得他了。” 摇头轻笑,他直接否定了佟佳人心中的‘理所当然’:“其实,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盛世天之所以会立下那样的遗嘱,根本不是担心安琪不会有孩子,而是要分散安琪的注意力。因为,安琪并不是盛世天唯一的孩子,在国内,他还有一个私生子。他害怕安琪发现这一切,会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进行打压,所以才会故意立下那样的遗嘱,让安琪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堂弟的身上。” 生在富豪之家,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谁都贪心想要得到更多,他能理解盛安琪的心情,只是,不太赞同她的作法。只是,比起对盛安琪的看法,对盛世天,她会更感觉失望:“他对自己的孩子都要算计的么?盛世天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豪门从来都有扯不清的恩恩怨怨,适者生存。” 如果,只有一个孩子,那么财产的归属也就毫无悬念了,可是,偏偏有两个孩子,而且,盛安琪还是个女孩子,在这一点上面她很明显没有一点优势。所以,她争抢豪夺的手段,也就更显得无情,只是,她的无情用错了方向,以至于现在,处处受制。 盛安琪一直以为,萧尹航是在故意躲着她,避着她。只是她不懂,他这么做,也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更深的伤害,可是现在,盛安琪率先破坏了先前的那种平衡,她‘偷’走了孩子,更想办法陷害佟佳人,假如,佟佳人的车开得更快一点,假如bob再迟钝一点,或者,他回到f市时,看到的就会是一个冰冷的尸体和一个绝望的女人。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也不允许佟佳人的生活再度混乱,所以,这一次,他只能与她为敌,从恩人,变成对立! 没有人下这个决心的时候,萧尹航的心里有多挣扎,他甚至跑到母亲的坟前,忏悔流泪,只是,人这一辈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已经退无可退,那他也只能勇往直前,只希望,安琪能早一点想通,解脱自己,也解脱别人。 他想得太入神,以至于佟佳人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轻扯着他的衣衫,佟佳人颇为担心地问:“尹航,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你在想什么?” “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即帮到盛世天,又不伤害到安琪。” 从萧尹航的口中,又听到盛安琪的名字,佟佳人心头也是百味陈力杂,她不会再吃她的醋,可也不想再让他们沾上任何关系。想到这些,她不免有些烦燥:“可是,我不太懂了,这和你见盛世天有什么关系?” “因为,盛世天的这个私生子,我刚好认识,而他,也刚好需要我的能力,让他慢慢在brilliant集团站稳脚根。直到他真正成长到可以接任brilliant集团的经营权的时候,也就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可能就是安琪的末日了。” 有些道理,她不懂是因为想不通,可经他这么一解释,她便瞬间回过味来,盛世天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只是更关心自己的儿子。盛安琪再努力,在他的眼中,也只是女儿,富豪之家,女儿再强,终还是比不过儿子。 这道理,就如古代的皇帝,就算儿子是个傻子呆子,也绝不会让公主当皇帝,所以,盛世天害怕自己的儿子斗不过女儿,就要拉着萧尹航一起,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到最大的机会,和成长的时机。但,萧尹航虽有能力,却一直是站在盛安琪那一边的,直到现在,他们终于离婚了,而盛安琪也恨萧尹航入骨,这样的分裂在盛安琪来是痛苦,对盛世天来,却是新的契机。 “你不想和盛安琪做对,也不想让他觉得你恩将仇报,所以你才一直不愿意见盛世天,是吗?” “你很聪明。” “那为什么现在又主动去找他?”这个答案,其实已呼之欲出,可她还是想亲口听他。 闻言,他只默默地看着她,但笑不语。 “因为我,是吗?” 她早该想到的,他三年不联系自己,可是盛世天一出现,他就回来了,而且,还主动去找盛世天摊牌。因为不想让自己受伤害,所以他才宁可委屈自己的么?因为不想让自己受伤害,所以,宁可被盛安琪怨恨也要站到她的对立面的么? 很感动,很感动,只是,这样的他,到底还要因为自己,委屈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的眸间,已以泪花在闪动,但却强忍着迟迟不落。他轻笑着拍着她的脸,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安琪那一边,我会想办法提醒她的,也不会逼得她太死。”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 “她会受不了的,以她的个性,直接杀了那个弟弟都可能。” “” 这种感觉,她其实最能体会,当年,佟依人伙同贺子勋害到她家破人亡的时候,她也曾有过这样鱼死网破的心思。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软弱,宁可杀自己,也不敢杀别人。可盛安琪不同,她从小就是个女霸王,她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本来以为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别人的,那么毁灭性的绝望,或者,真的会让她挺而走险也不定。 不自觉地,她抱紧了萧尹航,似乎怕他突然间飞走了一般。他笑着拍拍她的头,仍是平静而温柔:“别害怕,我会处理的。” “尹航,如果盛安琪知道,其实是你一直在背后跟她做对,她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勇气出来,太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化成泡影,她只是更紧地,更紧地抱住了他,不敢再松手 不担心是假的, 但萧尹航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佟佳人和孩子。不过,不想出自己的担心让她过度紧张,他只安慰道:“别怕,她恨我是必然的,就离婚这件事,她对我就已经恨之入骨了,也不差多这一件事。只是,知道真相后,更恨的会是盛世天,毕竟,所有的错,都缘起于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 “做她弟弟的幕后操盘手,帮他在brilliant集团站稳脚,然后,就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争斗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盛世天这边阵营的了,但,换个角度想,有他在这边盯着,对盛安琪来,也不算是件坏事,至少,如果真有的什么大的变故,他也可以提前知会一声。盛安琪领不领她的情,是一回事,他理不理她的死活,别是另一回事了。 “那,盛安琪的弟弟现在已经被安排进公司了吗?” “当然,到他,其实你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谁?” “艾伦。” 听到这个名字,佟佳人惊得是倒抽一口冷气,所以,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就是这么奇怪。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遇到每个人的机率都是很低很低的,可是,她和盛家的这种缘份却很奇怪,似乎八竿子都打不着,可冥冥之中却又一切都已注定。 被佟佳人的模样逗得想笑,他伸手将她大张的小嘴合拢,这才又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三年前,力荐他为f市分公司的负责人?” “这么,你在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差不多吧。” 那时候,他其实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三年前,艾伦在f市的分公司只是自己的助理,按理是那种扔在人堆里,盛世天都不会发现的那种人。可是,盛世天来盘查公司的业绩的时候,却总会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艾伦的行为,还在自己面前大夸这个年轻人有前途,暗示自己要好好提拔。 以自己看人的能力,他很清楚艾伦的实力确实还不错,但,强到让董事长都注意到的可能性还是很低,于是,他便找了人去查艾伦的底,结果,一查就又查回了盛世天头上,还带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天秘密。 “那,盛世天也是三年前和他相认的?” “没有,他一直没认他,只是默默在关注着艾伦的成长,不过这一次他在f市呆了这么久,想必,已经有新的决定了,搞不定,今天晚上他们就相认了也不定。” 以萧尹航的判断,在和自己谈过之后,盛世天一定会有大动作,如果要将艾伦调回英国的总部夺权,势必要经过董事会的决定,没有做出很大的成绩前,这个可能性也相当低。为了应付接下来的一切,盛世天的动作也会越来越大,这样一来,也不可能在艾伦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合理的安排。 所以,这一次,盛世天一定会认了这个儿子,给他一个适应期,让他慢慢适应自己身份,也更坦然地接受自己对他的帮助。 “你就那么肯定艾伦一定会认他?毕竟,毕竟有20多年没有管他们母子呢。” “如果盛世天只是个普通人的话,可能真的不会认,可是,他毕竟是brilliant集团的董事长,认了他,就等于认了几十亿的遗产继承权,你觉得,以艾伦的个性,他会不认吗?” 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不喜欢,去偷去抢肯定有人不愿意,可是,如果只是让你白白的拿呢?还会拒绝吗?至少,他想不到艾伦会拒绝的理由。 长长一叹,佟佳人也认可发点了点头,无力道:“也对喔!他本就是那种,为了向上爬什么都敢做的一类人。”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穷过的人,永远不会懂钱在那些人心中所代表的意义,所以,一旦有机会让自己变成有钱人,哪怕要出卖灵魂,哪怕要不择手段,那些人也会再所不惜。 聊了很多,佟佳人觉得有些累,便赖在他身上,小猫一般舒舒服服地蹭着脸。 白天的时候,她一直在担心着自己去英国的事,要如何跟他开口提,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打算开口了。太了解萧尹航,知道他为了成全自己会不顾一切,所以,一旦自己了,他一定会劝自己争取这个机会,她若是去了英国,而他又必须呆在f市帮助艾伦的话,岂不是又要分开几年? 她不想再让他为难了,也不想再让自己遗憾了,人生苦短,总以为还会有时间,可几年复几年,也许等自己真的以为有时间了,就会发现,时间早已在指间流逝,一去不再。 不想再和他分开,也不愿意再和他分开,所以,这一次,她要自己做决定。大不了就是少掉一个机会,大不了就是一辈子碌碌无为,反正,她收的房租了也够自己过日子了,如果苏老真的介意她的反叛与不顺,那她就辞职在家好了。虽然工作可以让自己觉得自信,觉得充实,但,为了萧尹航,再好的工作,她也舍得。 这么想着,她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贴着她的胸口,她感受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只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沉沉睡去。摇晃着她的身子,他好笑地逗她:“站着都能睡着?你可真行。” 仍是不肯松开他的身子,她嘟嚷着撒娇:“人家很累嘛!” 见她一脸疲倦,他心疼地问:“要不要我抱你进去睡?” “不行,澡都没洗,睡着会不舒服。” 他笑,突然贴近她的耳朵,暧昧道:“那我抱你进去洗澡?” “不行,我得回家洗。” “为什么?” 他的一声为什么,似突然惊醒了佟佳人,她猛地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愧疚道:“对不起!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妈我俩的事。” “没事,是我自己忘记了。” 太多事情占据了她们的时间,两人真正相处的时刻也只在晚上,只可惜,就连晚上的时间,他也不能全部占有,还有分一半给她的家人。很现实,很无奈,但他却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放慢了语速,软软地道:““昨晚我骗我妈睡在冰冰家,今晚,我不知道怎么找借口了呢?” “那就回去睡吧,只不过,你要是回家了,我会想你的。”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从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发誓不再让她难做人,既然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又何必在乎这几天的时间? 她依着他,一脸留恋:“我也是,可是,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妈坦白的时候,能再忍忍吗?” “好吧!不过,我要补偿。” “什么补”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将她未尽的话语,吞入腹中。 他要的补偿,从来就是这么的激烈,这么的疯狂。 息着,她在他的索取中,化成了一滩泥。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趁早跟母亲坦白,否则,这样下去,她怕她自己也会忍不下去。 一直到坐进了他新买的车里,佟佳人依然在抱怨:“都了我可以的,你非要送我出来。” “没关系的,不算远,我送到了就回来,不会进你家门的。” 虽然已经和盛世天达成了共识,但,盛安琪那边他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在没办法安心的情况下,他还是冒险一试,离的不远,一个小时来回的时间,bob应该还没有醒,他只能尽快地赶了。 “我不是担心你要去我家,我是担心孩子,放他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他也担心,所以,这一次,他也只能开飞车了:“坐稳了,我会开快点。” “我啊!你别开这么快啊!”在佟佳人的尖叫声中,车子飞一般驶离,又飞一般到了目的地,佟佳人七晕八素地下了车,正要数落他的行为太疯狂,他却又亲密地偎了上来,柔柔地拍着她的背:“要对我的技术有信心吗?你看,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扶着车门,佟佳人只觉得脚都发软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晕死我了。” “好,以后都不这样了。” 喘着重气,她推着他:“快回去吧!bob一个人在家,我总不放心。” “没事的,他都是一觉到天亮。” 一听这话,佟佳人又急了:“你啊!就是太没有安全意识了,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可以一个人放在家里的。” “对啊,我就是带不好孩子,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带bob啊,我就指望你了。”他笑嘻嘻地望着她,眼里心里满满都是爱意。 “凭嘴!我不理你,进去了。” 知道他又在逗自己,她一扭纤腰,转身就要走。他却大手一伸,将她死死扯住:“哎!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啊!”点了点自己的脸,他笑眯眯地忘着她:“晚安吻!” “没脸没脸。” 嘴里啐着他,但她还是温柔地贴了上去,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啵了一下:“满意了吧!” “嗯,进去吧!” “快回去吧,好好照顾bob。” 他但笑不语,只是不停地朝她挥着手,示意她进屋。害怕自己再磨蹭下去,孩子在家里真的出什么意外,佟佳人也不敢再耽搁,只长发一甩,便跑了向自家的大门。 伏在门边,听着室外的动静,当感觉到萧尹航的车已开始发动,她才偷偷摸摸又开了门,目送着他的车影消息,佟佳人才满意地转身,轻手轻脚地朝里走去。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霍地闪亮。 佟佳人被惊到一跳,小心翼翼地回转过身来,当看到母亲铁青的脸孔时,她已在心中大叫着不妙! 抵死绵 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佟佳人怯怯地开口叫了一声妈。佟夫人不理会,只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瞅着她,只瞅得佟佳人的心,上上下下扑腾着,几乎要飞出自己的胸膛。 心虚地开口,佟佳人连笑都差一点不会了:“妈,您怎么还没有睡啊?”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的安心?” “平时我也回来得很晚啊!”“以前我不在家,我不管,可是现在我在了,我就不能不管。” 佟母话的时候,语气一直很平静,佟佳人仔细看了她几眼,发现并无异样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许,母亲什么也没看到,也许,母亲只是一个人在爱寂寞了等自己。 靠了过去,佟佳人亲呢地挽住母亲的手臂:“妈,您别生气了,我以后回家前都给你先好时间,您就不用再等我了。” “我怎么能不等?你是我女儿啊,我唯一的女儿。可是,我突然又后悔自己等在这里,我要是没等你,又怎么会看到刚才的一场好戏?” 佟母的语气,急转直下,一时平静,一时激动,到最后,佟佳人终于好像听明白了什么,也白了脸,紧张地问道:“妈,您什么?” “谁送你回来的?” “”“谁?” 挽住母亲手臂的双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所以,您看到了?”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心潮起伏,佟母忍不住直拍着胸口,闷闷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受。看到母亲如此,佟佳人也慌了,忙找到母亲常吃的药给她喂下,又慢慢帮她顺了好半天的气,这才算是让佟母的情绪平静下来。 靠在沙发上,佟母半闭着眼,佟佳人想扶她上楼休息,她却坚持不肯,非要佟佳人跟她个明白。想了想,佟佳人只得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瞒您,这件事我是想和您的,只是,这几天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机会。” “我不想听这样的借口。” 害怕母亲又发病,佟佳人尽可能压低了声音,柔声细语:“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又和那个萧尹航搞在一起了。”到这里,佟母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尖锐,那表情,看得佟佳人心头一刺一刺的疼:“妈,您干嘛要把话的这么难听?我和他在一起怎么了?您为什么一定要反对我和他来往?” “你很清楚不是吗?要不然,你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回来了?” 一语中的,佟佳人又没了语言。 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母亲不会接受萧尹航,只是,没想到她的情绪能激动成这样,如果,自己坚持要和他在一起,难道就只能放弃母亲吗?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更不是她所理想的状态,她也不可能为了爱情,就不顾已年迈的母亲。犹豫了一下,她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承认,我也担心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没有早一点告诉您。可是,同时我也期待着,您能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接受女儿的真心。妈,接受我最爱的人,真的有这么难吗?” “如果是别人,妈会一个不字吗?” 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她是不会轻易放弃萧尹航的,只是,母亲的情绪还很激动,她也不想让她太生气,只能一点一点试图服:“妈,您想想,如果是别人,会对我这么好吗?会十年如一日的爱着我吗?” “妈不过你,可是,我不同意。”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犯过的罪,会想到他死去的母亲和妹妹,会想到自己一手的血腥,会想到这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佳人,你我不能像普通的母亲一样接受你的真心,那你呢?能像一个普通的女儿一样,体谅一下自己的母亲吗?” 母亲的话,她确实不能感同深受,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难道就不能有另一个更为美满的结局?一定是她和萧尹航形成陌路,才能成全母亲的心安理得? 是谁更自私她已不想去计较,可是,一想到萧尹航忍辱负重的眼神,想到他为了自己肯放下母亲和妹妹惨死的深仇大恨,她还有什么不能放下?是三年的牢狱之灾更痛苦,还是亲眼目睹母亲和妹妹惨死更痛苦? 不想再刺激已年迈的母亲,可是,在这件事上面,她也不想再让步:“妈,如果不是他,您会只过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吗?” “你的意思是,你妈我应该再多判几年才对是不是?” 那三年的牢狱生涯,佟母嘴上不什么, 但心底还是介意的很,那就是她人生上的一道污点,心坎上的一道疤,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让她每每在午夜梦回,还会因为过度害怕而惊醒。 “妈,您要讲道理。” “有一个不讲道理的女儿,还要我怎么讲道理?” 她已不下去,双拳在握,已是恪恪作响。 很多事,过去了不代表她不记得,这些年来,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当在当下,不能只看过去。所以,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不再去回首,可是,她忽略的过去,母亲却不肯忽略,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去回望那些。 她做不到,再也做不到了。她要走出来,永远地从过去走出来,深吸一口气,她冷着脸,却尽可能平静地道:“妈,我能明白您现在的心情,所以,我暂时都不会带他回来让您看着难受,但是,也请您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到底是该支持还是该反对。” “我不可能支持。” 终于,她爆发了,怒不可遏地对着母亲吼道:“那就当您今晚什么也没看到,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好了。” 话一出口,佟佳人就后悔了,她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冲动,母亲还在不舒服,她不能这么吼她的。想上前一步,扶着母亲的手臂跟她道歉,可是,看到母亲那失望的眼神,她又怯场了。 “佳人,你一定要跟妈做对是吗?” 抖着唇,佟佳人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是您一定要跟我做对,十一年了,妈,十一年了” 之后的言语,她哽咽着再也不出口。 往事历历,在眼前日历般的翻过了一页又一页。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和最恨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每时每刻她都在想着解脱,那样的不堪回首,那样的不愿记起。只是,每到她似乎摸到了幸福的边缘的时候,母亲就会跳出来反对。以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却又是因为那一场不可能忽略的案子,没完没了。 会伤心是因为还在意着自己的亲人,会失望是因为永远得不到理解,她做的还不够好吗?还不够吗? 捂住脸哭泣,伤心的泪水溢出指缝,一滴滴落在地下,她的委屈,她不想重申,只是,她的未来,再不允许别人去主宰,就算是她这个失而复得的母亲,也不行。 和母亲闹僵后,佟佳人很后悔,几次想去隔壁房间道歉,却又几次都望而却步。心情不好,佟佳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还是爬起来打开电脑,看起了白天没看完的稿子。下午半天没有上班,邮箱里又多了一批新待审的稿子,佟佳人揉着太阳穴,一篇一篇的看,一篇一篇地回,等到批复完所有稿件,才发现时针已指在了早上5:35。 不早不晚的时间,她伸了个懒腰,想上床睡觉,又觉得时间不对头,纠结几许,终还是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公司。 来得太早,公司里还没有人,佟佳人脱下外套,开始将今天日程一一梳理。工作狂的时间,果然是好过,忙了一个早上,连早点都忘记了吃,直到萧尹航一个电话打来问她要不要回家吃午饭,她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整。 抚了抚额头,她无奈地摇着头,暗笑自己太傻气,但嘴上却尽可能地不让他看出破绽:“怎么想到要让我回家吃午饭呢?” “因为,有事儿要求你。” 本来极差的心情,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马上便感觉轻松了许多,她笑着道:“干嘛得这么见外,什么叫求我?” “回来帮我看一下孩子,我得去见一见艾伦。” 他很直接,可他的直接却吓了佟佳人一大跳:“他联系你了?” “嗯,好一起吃午饭,本不该麻烦你的,可是我不太想让他看到bob,所以只能找你了。” “还要我回家吃饭,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呵呵!能回来么?” 理论上来讲,艾伦现在是bob的舅舅,但,偏偏这个舅舅和孩子也没什么感情,正是关键的时期,她也明白萧尹航的顾虑,于是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没问题的,我下午请假回来好了,让你安安心心的谈你的事。” “会不会不方便,昨天下午就没上班,今天下午又不上班的话,你老板没意见吗?” 单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将它们对应着一字排开清点着,确实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后,她满意地笑了:“应该没事的,我把这两天的工作都做完了。” “这么卖力?” “没办法,要养夫养儿,只能这么卖力了呗。” 听到佟佳人的话,电话那头的萧尹航开心地笑了好久,才又道:“好老婆,那就好了,我等你回来。” “好,我马上就走。” “嗯,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佟佳人握着手里还发热的手机静静地发着呆,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如果,母亲能够再宽容一点就好了。 这么想着,佟佳人的心情又有点低沉,甩了甩头,将郁闷的情绪甩开,她动作麻烦地套上外套,抓起包包就出了门。工作虽重要,但,在她心里家永远排在第一位,虽然,她现在的‘家’还算不得完整,可是,为了梦想中的那一份完整,她会更加努力的。 心不甘,情不愿地洗着碗,杨冰冰一脸委屈地抗议:“哎!我,有你这么当主人的么?来者是客哎!你竟然让客人洗碗,自己在那儿休息?” 被求婚后,杨冰冰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兴奋到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去了公司上班,也完全静不下心来工作,她把心一横,就直接请了半天假,杀到了佟佳人这里来了。正赶上吃饭的时候,萧尹航又做了美美一大桌子菜,有吃货之称的杨冰冰自然也就不客气了。这不,吃饱喝足后,佟佳人也没拿她当外人,直接推进厨房让她做了‘临时’洗碗工。 正小心地给bob擦着嘴,听到厨房里传出来的不忿之声,佟佳人狡黠一笑,不屑道:“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你这人吃也吃了,拿也拿了,你怎么还这么多废话呢?” “那是你自己让我吃的呀!” “所以,你也可以不来的,来了就得洗碗。” “毒妇啊毒妇!” 三年多的友谊,佟佳人和杨冰冰嘴上是谁也不让谁,互相挤兑着鄙视对方:“嗯哼!我就是一毒妇,下一回记得不要主动着上门来让我来毒害了,知道不?” 厨房里的人,终于不再话,只是磨牙声却清晰可闻地传了出来。 洗好碗,杨冰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看见佟佳人和bob正玩着打地鼠的游戏,一时兴起,也凑了过去。 两大一小玩闹了一阵,杨冰冰突然问佟佳人:“哎!话,为啥他就能理所当然地把bob扔给你带啊?” “他有事。” “那以后呢?他又事咋办?”虽然bob很可爱,可杨冰冰还是为佟佳人叫屈,她堂堂一个执行总监,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家带孩子,这像话么?像话么? “那我就继续帮他带嘛,我过了,bob就是我儿子,所以,我不介意。” 也许是因为第一个孩子没能留住的关系,在佟佳人心底,有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每每看到别人带着孩子一起玩乐的时候,她就很羡慕,所以,在听到bob叫她妈妈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好好待这个孩子,就当她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化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她笑,表情很欠抽:“那你要我怎么办?只要萧尹航不要这孩子吗?” “那也不是这么,只是觉得,他太理所当然了,你工作那么累,还要给他带孩子。” “这个就不用再计较了,再了,bob不是很可爱吗?” 杨冰冰是那种很现实的女孩子,她虽然也很喜欢bob,可那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佟佳人就不同了,不是自己的孩子,却要当自己的孩子来带,这种落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适应的,至少,杨冰冰不行。 所以,看到佟佳人这么尽心尽力的时候,她除了不值以外,更多的却是佩服,甚至会假设着,假如有一天叶浩然也带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给她带,她是否也能这么全心全意的接受呢?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甩了甩头,坚持道:“是很可爱,可是,我只是为你不值。” “这些事都是小事,现在最让我头疼的不是bob,反倒是我妈。” 一想到母亲昨晚上对自己扩知,佟佳人又觉得头疼了,一个萧尹航就让母亲气成那样,要是再知道还有个bob,那场面可就真的不好预计了。 “你妈?你妈怎么了?不是已经出来了么?” “不是指这个。” 随手剥了个桔子塞到了bob的嘴里,杨冰冰自己也吃了一瓣,顿觉满嘴酸甜,她吸着口水,一脸陶醉地:“这桔子哪里买的啊?好甜。” “哎!有你这么当闺蜜的吗?现在是在这桔子甜不甜的问题么,是么是么?。” “哎!别抢我桔子啊,你不就是怕你妈反对吗?这个地球人都知道,我还能啥啊?” 抢回被佟佳人拿走的桔子,杨冰冰继续幸福地大吃特吃,佟佳人却苦了一张脸,叹道:“不是怕,是已经反对了。” “你这么快就跟你妈招了?你胆子够肥的呀。” “不是,昨晚他送我回家,结果被我妈看到了,所以” 到这里,佟佳人一脸懊恼,早知道就该坚持拒绝他送自己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可是,反过来一想,这事儿总瞒着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母亲知道,不过是早知道晚知道的区别,也没差多少。 “那你妈什么反应?” “反对,坚决反对,有他就没她的那一种坚决。” 将最后的两瓣桔子分了一瓣给bob,自己也咽下最后一块,杨冰冰这才‘心满意足’地感慨道:“这么夸张啊?” “你来了也正好,帮我出出主意,怎么搞定我那个妈呀?” “要是我妈,我就敢拍着胸脯搞定,可那是你妈啊,你都搞不定,我能咋搞定?”自从见过佟夫人后,杨冰冰就深知,这个妈和自己那个妈的区别可不是一点点,完全不能一概而论。 “帮我想想办法嘛,我都快愁死了。” 要是这件事解决不了,她也谈不上什么幸福不幸福了,结婚不是两个人的是,是两家人的事,虽然,她和萧尹航现在也只剩下这一个长辈了,可是,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婚礼,那是会遗憾一辈子的,她和萧尹航这些年来,真是有太多太多的遗憾了,不想再多这一桩。 摇了摇头,杨冰冰意味深长道:“还真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那个妈啊,我感觉就两个字可以形容。” “。” “自私!” 一字一顿地出这两个字,佟佳人立马用x线般的眼神瞅着杨冰冰,那表情,就像是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杨冰冰撇了撇嘴:“看,还没开始呢,你就开始瞪我,我不了,不了还不行吗?” “别啊!吧吧,我都听着呢,没事儿,我挺着。” “我真的,你妈真的很自私,虽然人都是自私的,可是,她不顾你的感受就有点过了。就不别人,我妈你是知道的,只要能让我开心,她什么都肯做。就连跟叶浩然表白也是我妈帮我做的,她这一辈子,除了想让我幸福以外,自己从来不考虑自己的。虽然,大多时候,我是不赞成我妈这么对自己的,可是,这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她有多爱我这个女儿不是吗?可是你妈呢?她做得到么?” 听完这一段长篇大论,佟佳人也焉了,如果母亲能有杨大妈的一半开明,自己也就不至于难成这样了。 “我也是很为难啊,劝她她也不听,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我妈也吃过不少苦,后来,生活好一点后,她为了配得上我爸,拼命的学习,让自己变得像个贵妇,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可是也沾染了那些‘贵妇’都有的恶习,现在年纪又这么大了,怕是想改也改不掉了。” “所以啊,有钱的人都自私。” 杨冰冰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听得佟佳人一阵刺耳,但,事实摆在眼前,她想反驳也没理。毕竟,那件事,在母亲心中也许真的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自己的行为,也确确实实可能会伤到她的心,她不想让母亲一回家就感觉被抛弃,也不想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和自己闹得不可开交。 只是,该怎么才能平衡呢?捉急啊! “可是,现在不管我妈是不是自私好了,可是我该怎么办?” 摇了摇头,杨冰冰同情地拍了拍佟佳人的肩:“除非你妈自己想通,否则,谁也没办法。” “要不要这么笃定呀?” “不笃定我能当主编。” “我还是总监呢,你主编拽什么拽?” “你拽你别问我呀,总监大人你自个儿想办法呀,求我干嘛呀?” 重叹一口气,佟佳人又焉了:“唉,着急啊!”看她那模样,杨冰冰也不好受,又放软了口气问:“要不,让浩然帮你劝劝你妈?” “算了,别烦他了,再了,他这还摇摆不定呢,万一给我妈一同化,一起来反对,我就有得受了。” 一经点扬,杨冰冰也深以为然,点头如捣蒜:“也对啊,万一他听你妈一劝,反倒要跟我悔婚,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这买卖不划算啊,不干不干。” “什么悔婚?浩然哥跟你求婚了?” “嘿嘿!是啊!昨晚上你们一走,他就跟我求了。”一到这里,杨冰冰瞬间又心花怒放,等了这么多年啊,终于啊终于,她容易么她? 看到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哥哥终于要修成正果,佟佳人也乐了:“你怎么不早啊?” “你这事那事的,轮得到我开口么?” 被她这么一,佟佳人尴尬地傻笑着,也不好意思起来:“算了,不高兴的事情全都放一边,做为闺蜜,今天我是要帮你好好庆祝一下的。” “行了,你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还帮我庆祝什么呀,你好好和萧尹航过日子,就是给我最好的祝福了。” 一听这话,佟佳人倒感觉到稀奇了:“看不出来呀,你这么看好他啊?” “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我那是怕你们分手了,我又担心我男人,所以,我是誓死都要捍卫你的爱情的,因为,你有爱情,我才会有爱情,你没有了,我的爱情也就危险了。” 杨冰冰绷着一张脸,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惹得佟佳人忍不住就是一脚,狠狠踢到她屁股上:“去去去,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可是,有人是啊!”要真不相信佟佳人的为人,她也就不会这么直接地跟她这些了,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从来不是佟佳人,只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好男人叶浩然。她是太害怕失去他了啊,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患得患失。 “别对浩然哥这么没信心嘛,他其实是真的喜欢你的,要不然,能跟你求婚么?只是啊!他木讷了太多年,对喜欢和爱已经分不太清楚了,所以,不知不觉喜欢上你了却还没发现。” 佟佳人的这番话,直到了杨冰冰的心里头。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如果叶浩然真的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她也是不会委屈自己跟着他的。只是,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提醒着他,可他就一直在回望,总是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渐渐的,她也累了,也就不愿意再提醒,只盼着他有一天自己能想通,只是,至少到目前来看,他还在糊涂着,就算是求婚,怕也只是因为对自己的那一分愧疚了。 想到这里,杨冰冰也郁闷了,只感慨道:“我们都是傻女人呐!太傻了都。” “别胡思乱想了,这可不像你,都要结婚的人了。” “嗯,不这个了,哎!要不你带上这小子陪我选婚纱去吧。” 一听这个,佟佳人眼前一亮:“好哇!去哪儿看?” 婚纱是每个女人心中的一个梦,十一年前,她已马虎了第一次,这一次,她再也不想马虎了。借着帮杨冰冰选婚纱,自己也该好好为自己挑一件了。 “胭脂路怎么样?” “成,等我给孩子换身衣服。” 完,佟佳人抱起孩子就朝房间走,杨冰冰想了想,也很快爬了起来,追着她道:“我来帮你。” 豪华的包间内,萧尹航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里的烟灰缸,敌不动,我不动,在主角没有打算开口前,他这个配角,也就更不用开口了。反正,他有的时间,大不了继续耗。 艾伦坐在他对面,默默地抽着烟,自他进入这间房间又来,已是他点燃的第四根了,很显然,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或者,这也是他一直不开口的原因了。他不话,萧尹航也不急,只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小玩异儿,直到,对方将第四根烟掐灭在眼前,他才终于眯着笑眼,别有深意地瞅准了他。 “现在,我是该叫你姐夫呢?还是继续叫总经理?” “叫我师兄就好。” 叫姐夫肯定不合适,叫总经理,他毕竟也没有真正的职务,更加不合适。他们毕业于同一所高中,叫一声师兄应该也不为过。 “师兄?不错,听上去还挺亲切的。” 淡淡一笑,萧尹航不置可否,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他的下文。 “董事长昨天跟我到这一切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只是,笑到后来,我突然发现我妈一直在流泪,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想过拒绝的,以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照顾好我的母亲,我没有必要再依附于他了,可是,他却告诉我,我之所以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我的能力好,而是因为你的眼力好,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提拨我?” 这个问题,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萧尹航想了想,才认真地答道:“你要是愿意放弃brilliant集团的继承权,我会很欣慰的,只是,我也不想瞒你,三年前,我确实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份,才会力排众议,提名你做f市的总经理。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帮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特殊身份。” 这个答案还是伤到了他的自尊,艾伦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甘心地追问:“我在你眼中,就那么没用?” “你是有能力的,只是,能力需要实践来打磨,你所欠缺的,只是时间,而我,只是顺手给了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这话得有点飘,以艾伦的潜质,能掌握一个分公司已经算是负荷了,如果他要进驻集团总部,没有十年八年,恐怕是练不出来的。可是,这些话,他现在还不能,为了尽快与盛家划清界线,他也只能尽力栽培这个小子了,只希望,他的成长速度,不要让自己太失望才好。 仔细观察着萧尹航的神色,艾伦一脸狐疑:“你没骗我?” “我要是想骗你,就不会前面那番话了。” 和艾伦话,很显然要比盛世天累得多,他的水准还没达到一点就破的境地,所以,很多时候,他除了表面上的肯定以外,已经不知道如何让他对自己产生信心了。 “董事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专属顾问了是吗?” 听到这话,萧尹航略为好奇地瞟了他一眼,没有叫父亲,也没有叫爸爸,艾伦依然叫盛世天为董事长。这代表着,在他的内心深处,还并不完全接受自己这个新身份的,至少,现在还没有。 “是。” “可是,我该怎么信任你?你毕竟和我姐姐是十年夫妻。” 艾伦是见过萧尹航与盛安琪一起工作的,论默契,论手段,他自问再找不出第二对这么强强组合的人选了,虽然官方消息称他们两人已离婚,可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对他们以前的那种关系有点不能释怀。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他们毕竟有十多年的感情,盛安琪又是萧尹航的恩人,在这种千丝万缕的基础之上,他很难相信萧尹航肯全心全意地帮助他,去打败自己的前妻盛安琪。 “这一点,你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或者,向你父亲提议,不要我做你的专属顾问也可以。” 话到这里,萧尹航突然有几分期待,期待着艾伦能大刀阔斧,真正表现得像个爷们!如果他真能因为这点小心眼,而开了自己的话,他还真是要对他感激涕了。只是,他到底是低估了艾伦的判断力,更低估了他的野心,所以,在艾伦出接下来的话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开始微微有了变化。 “我没那么傻,你,我是要定了,不过,为了证明你对我的忠心,我需要你先为我做一件事。” “吧,只要我可以做到的,一定效劳。” 艾伦的双脚交替着换了一下位置,突然冷笑着道:“我要你和我去一趟英国,亲口告诉我姐姐,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 “这样对你没好处。” “害怕了?” “你爸爸之所以让我站在你背后,就是不想让安琪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和她平分天下的亲弟弟。假哪我按你的这么做了,那么事情也就穿帮了,到时候,安琪会对你怎样,我想,你爸爸都控制不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本已是一无所有,再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如果这样了后,艾伦还是坚持的话,他也就更加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不怕!” “那好,机票我马上去订,我们晚上就飞英国。” “” 想试探,也得分分试的是什么人,要跟他萧尹航比胆,玩心计,他还真是嫩了点。 抵死绵 几分怀疑,几分犹豫,但艾伦再冲动也不至于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他跟着安琪做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最了解她魔女的本性,要是知道自己就是她的亲弟弟,恐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没必要冒这个险,更没必要在胜利已在眼前的时候,做这样的傻事,所以,他只故意严肃地盯了萧尹航的脸一小会儿,便笑了出声:“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大家心照不宣,但也不至于当面点破,萧尹航轻轻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不冷不热道:“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的好。” “不过,你真的和我姐姐一刀两断了吗?她对你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父亲没有叫出口,这一声姐姐他倒是叫得很顺溜,萧尹航也不答,只淡淡道:“我对谁的感情更深,你也很清楚不是吗?” “喔!明白了。所以,你要和佟佳人在一起,就甩了我姐姐?” “不用得这么难听。” “这里只有我们俩,她也听不到,你怕什么?。”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艾伦这种人,正好介于这两者之间,亦正亦邪。他不算是个坏人,但也绝不算是个正直的好人。一夜的冲击,他似乎已完全摆脱了当初的狗腿样,大有一种翻身农奴把哥唱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他也很熟悉,曾经,他也一度迷失在这种幻象里,太熟悉,所以反而感觉到厌恶,他挑了挑眉,淡定地岔开话题,一脸沉着道:“言归正传吧!你找我来,还有别的事吗?” “董事长,明年想调我回总部,只是,需要一个比较有力的事件来助我一臂之力。” “你怎么想?” 到工作,艾伦突然孩子气地笑了:“有你在,把我们f市分公司的业绩再提十个百分点,应该没问题的吧?” 这种天方夜谈的事情,也敢拿出来,萧尹航忍不住就喷道:“现在已经是12月了不是吗?你要我用半个月的时间帮你把公司提高百分之十的利润?” 虽然能力上不如萧尹航,但艾伦到底也做了三年的总经理,很多事情,他也不会那么没谱,见萧尹航似乎很不爽,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释道:“当然不是指今年,我是,明年上半年。” 虽然离开f市已经三年,但因为时时刻刻都打算回来,所以萧尹航对f市目前的房产市场还是很关注的。这几年公司发展很快,以市场占有率来,还保持在三年前的水平也确实不应该,虽然业务部的问题很突出,但最大的关键还是在决策层。 艾伦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他做不到,所以,只要让他背后操控半年,百分之十的增长率,应该不在话下。这要求,听上去虽然有点吓人,但算起来也不算太过份。他本可以一口应承,但也不想把话的太满,便也只淡淡了一句:“我会尽力。” “很爽快,我就喜欢跟你合作。” “喜欢就好,不过,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这么急干嘛?佟佳人不至于这么早就下班吧?” 这话的时候,艾伦一直在笑,那眼神里,有太多的暧昧因子在流转,萧尹航也不理会,只平静道:“我要回去照顾孩子。” “我那个从不没见过面的小外甥么?什么时候带出来我见见啊?”掐着下巴出这句话,艾伦的眼中,精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太快地闪过,谁也没看见。 “没必要了,他反正也不会再回盛家。” 他与盛家划清界线的那一天,也就是bob与盛家划清界线的时候,所以,他不会让bob再与盛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就算是艾伦也不行。 “谁没必要的,董事长百年之后,他不是也有一份继承权么?” 话到这里,萧尹航就是再傻也听懂了他的用意,黑了脸,他一脸寒冰地警告着:“别打孩子的主意。” 摊了摊手,艾伦无辜道:“我可什么也没。” “安琪留不留财产给他,那是安琪的事,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的儿子,不会要你父亲一分钱。” 他敢带着孩子离开,就会安排好bob的未来,离开盛家,他一样会给他最好的一切,至于盛家的财产,就这两姐弟都争得头破血流了,他又如何还会让孩子掺上一脚? “这个可不好,万一董事长非要给,他还会拒绝么?” 人一旦有了钱,就不会满足了,只会想要再多一点,更多一点。贪婪的欲望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得无厌,他讨厌看到艾伦这样的嘴脸,但,他无权左右别人的思想,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会替他拒了。还有,想送你一句话,见好就收,别做的太过份!”钱财身外物,就算是一无所有他也从来没怕过,只是,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他的bob,就算是神,他也敢将他从天上拉下来,更何况,他还只是个人。 “记住你过的话。” “如果这么不放心,大家就不要合作了,这样更安全。” “别生气嘛!我笑的,再了,大人的恩怨也扯不到孩子的头上,我也相信,董事长分给外孙的,一定不会比孙子多。” 他笑得很奸诈,是那种得逞般的诡笑,萧尹航别开眼,只讥诮道:“那你可得要抓紧了,给自己找个会生儿子的老婆最要紧。”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的。” 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互看不顺,渐渐地,连空气中都似乎已凝聚着火药的味道。 终于,萧尹航打存僵局,用一脸公式化的口吻对他道:“公司明年要准备的案子,你可以先看看,也可以先给出意见,之后,我会对你的意见进行修改和增进。需要我亲自去工地看的,就提前通知我一下,只要时间上没问题,我都会尽力配合。” “没问题。”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 在他转身之际,艾伦突然又叫住了他。他本不想再回头,但忍了忍,还是微笑着转过身来,笑问道:“还有事?” “这个,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大红的信封,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萧尹航没有伸手,只是冷冷问道:“什么东西?” “路氏的年庆会请柬,我听,你想要这个。” 他只是随便跟公司的一个中层领导提过一次,想要一张路氏的请柬,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把他给卖了。人心叵测,他本也不该对别人抱有幻想,不过,既然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又肯亲手送上,他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了。” 完,萧尹航大大方方地伸手,从艾伦的手中接过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温馨。 佟佳人拒绝了苏老到英国学习的机会,却并没有受到苏老的惩罚,她很好奇苏老的态度会如此转变,是不是因为盛世天的缘故,但,聪明的她也没有再细究什么,只是继续很认真地工作着,只是,上班的时间不再提前十分班,下班的时候,也变得越来越准时。 她不再板着脸对员工,属下们也都开始笑着夸她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她也很满意目前的生活状态,除了,母亲时不时会拉长的那张脸。佟佳人也曾试图跟母亲好好谈谈,但,每当一提到萧尹航的名字,母亲就闭紧了嘴巴不肯再话,她试过三次,次次如此,以至于后来,她都不想再提了,因为,提了也没用。 为了更好地照顾到bob的生活,佟佳人托杨冰冰从她的老家找了名中年妇女过来做保姆,保姆很勤快,人也很灵光,佟佳人很满意,萧尹航也很满意,但,他却依然在家呆着,不找工作,也不提赚钱。 佟佳人的收入,供一家人吃穿用度完全不是问题,可是,看到萧尹航天天在家呆着,她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她不在乎要养他一辈子,可是,她却担心,他这么呆下去,整个人都废掉了。 琢磨着该找个时间和他好好畅想一下未来,佟佳人找了个周末借口不回家,只赖在家里和萧尹航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两人就直接从客厅看到了卧室里。 关上门,萧尹航帅气地走到她面前,结实的双臂撑在门后,一左一右将她围困在怀中,深邃的黑眸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与热情:“这么好的天气,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实事么?” 她忽然红了脸,娇嗔的推了下他宽厚的胸膛:“讨厌。” 软软的嗓声,半是怪嗔,半是撒娇,他低笑,执起她软弱无骨的白玉小手,凑到薄唇边亲吻着,俊朗的眉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和宠腻:“那就让我更讨厌的一点吧?” 她俏美的脸绯红一片,似怒似娇,妩媚的星眸却闪着点点笑意。 他轻轻叹息,勾起她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住她的嘴。微凉的薄唇,覆住她樱红的小嘴,从温柔的摩挲到热切的强吮,他蛮横地将舌喂入她小小的嘴里**。 “恩尹航” 她抱住他的颈项,因为他的身高而不得不踮起了脚尖,她柔软的偎进他怀中。任他的大手,紧按着她的后背抚摸着她早已滚烫的身子。 他的手,往下,往下,再往下。他狠命地搓捏着她浑圆的臀部,一连揉,一边把她往自己的身上按。她娇吟一声,偏开了头,他却顺势将薄唇移下,直接吻在了她优美的脖颈之上。 “尹航王,王妈还在外面呢恩” 他啃着她的肤肤,细细的密密的吮,轻微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微微地颤动起来。他轻松托起她的臀部,将她的一条腿抬高架到了自己的后腰上,双手则快速地将她的毛衣朝上推。她半推半就地配合着,他很轻松地脱下了她的毛衣,而后,她只觉胸前一凉,那原本厚实的棉衫,已被解开了四五颗。 白皙翘挺的胸乳,只手不能完全掌控的尺寸,他忍不住感叹着:“好美” 她红了脸,按捺着激涌的情潮,她的声音又娇又羞,星眸水汪汪的望着他:“你小声点,别让王妈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 他笑着逗她,拇指暧昧的按住两粒小葡萄转着圈子,摩挲着让它们越来越硬挺,**从她的**,席卷到全身,慢慢导向小腹。那里,涌起熟悉的舒畅感,她轻吟,暧昧而娇羞。 看着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他倏然低下头,捧高她的**,张嘴就含住了其中的一只,微热的舌,打着圈儿地尽情**,忘情之时,甚至开始下力舔咬。 她重重地喘息,快乐的闭上眼,难耐的声音,忘情而出:“哦尹航” “舒服么?喜欢么?”他含着她的**低问,暧昧的声音,带着他鼻息里喷洒的热气,在她的胸前轻轻柔柔地扫,他轮流着疼惜,直到她肿胀到颤抖,带着情潮****。 他的大手,不安份地向下滑,隔着冬裙抚摸着她的俏臀,渐渐地,他已不再安于这种隔靴搔痒的触感,大力地扯拉着她冬裙内里的加厚长袜,从脚踝处脱掉后,又狠狠将她的**撕烂。修长的**,重新被抬起一条,霸道地架回了自己的腰间。他的身体,强挤在她修长的**中央,顶起的坚硬处,隔着衣裤细细地在她的双腿间研磨。 “嗯,嗯”熟练的双手齐动,凭着感觉找到那粒小小的敏感珍珠,一手按住它缓慢转动,另一只手,则反复地往里施压。 她颤抖起来,小腹一阵抽搐,他的动作诱惑而残忍,让她忍不住轻轻哀求:“那里尹航别动那里” 他噙着笑,垂眸看着她妩媚的神情,但指下的力度却越来越残忍,她尖叫着喊出声来:“轻一点,好难受,求你求你了” 轻轻笑着,他故意邪恶地问:“是难受还是舒服?嗯?” “啊啊”在她难耐的娇叫声中,他突然变转了身形,只手抬高她的长腿,蹲下身躯凑近她神秘的花谷,用高挺的鼻梁,有意无意地顶着她哆嗦的小核,顽皮的舌尖探出来,在那狭小的缝隙里反复勾弄。 强烈的**冲上头顶,她低叫,无助地抱紧了他的头颅,十指分开,插入他的发间抓挠:“啊啊尹航” 大手撑住她的长腿,架上他的肩膀,好让她更加敞开,也让自己能更加放肆地品尝,火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花蕊之上,**的动作,让她**肿胀,快慰得无法再接受任何一丁点的刺激。 而他却挑准了这个时候,更加用力的**,**的动作,让她剧烈地颤抖着,却又因为自心底而发的渴望,更加主动地慰近了他,无声地恳求着他的疼爱。 “嗯尹航嗯嗯”她低声嘤咛,长腿绷得紧直,挺着腰身,抬着小腹,好让自己承受他强烈的进攻,那样冲顶的快慰,让她感觉腾云驾雾,就在她以为崩溃到想要尖叫之际,他却还嫌不够,并起两根手指便直捣黄龙。 狂猛的动作,快速的捣弄,将她的花蕊极力扩张到让她无法承受的地步,她放浪地甩头,难耐地呻吟,连叫出的声音都已开始微微打颤:“别别这样要,要坏了” 高潮,隐隐约约似要来临,她绷着身子乞求更多,插入他发中的十指更是弯曲着,恨不能扯下他的头发。他的唇齿还在动作,手指却故意放慢了速度,那种临近高潮,却又突然褪去的**叫她挫败得想哭,正哽着喉头呜咽,他却又加快了动作。 她拧起细眉,刚准备好承受那至极的快慰,他又故意停止。几次三番,他折磨着她,让她想要疯狂地大叫。她难受极了,只能咬紧牙关,迷醉的美瞳,微微虚掩,盖住那欲望得不到舒解的委屈。 “尹航” 她哀哀地叫,却始终不肯求她,只在那空虚的欲望下,激动地流下泪来。 “宝贝儿别哭,我给你。” 感觉到她的情绪,他从容起身,用唇吻掉她脸上的泪滴,双手,却已自动自发地解开了自己裤子拉练。将她抵在门板之上,双手一提,她的双腿便直接腾空而起,紧紧圈在了他紧窄的腰身之上。 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欲望,他释放自己,将巨大的龙头抵住她湿润的花心,腰部一个狂猛而送,便狠狠地填塞住她,尽根没入。 “呃啊”她高声呻吟,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在他撞击上她最深处的敏感时,瞬间消失于无影,她感觉自己要被撑裂了,可那无上的**却叫她有一股想让他直接戳坏她的冲动。 “喜欢吗?嗯?” 他双手托住她丰厚的美臀,腰部一阵勇猛急速的冲刺,每一下都插到她的最里面,顶得她在门板后上下移动。他低喘,奋力在她狭窄紧密的**内冲刺,感受着她的紧紧包裹,那种快乐,让他享受万分。 就在他连续沉重冲击上她体内的某一点时,她敏感的收缩起小腹,尖锐的**连连击中,一波一波席卷至全身,她闭上眼压抑地尖叫,在他更加狂猛的动作下,顺利地达到了**的颠峰。 兴奋地在她痉挛着的花蕊内驰骋,换取她更加频繁的抽搐,那夹击着的**,让他也在低吼声中,差一点把持不住。 她在高潮中连连呻吟,想要缩起身子躲避他强而有力的抽刺,却被他用力地按在门后不能动弹。疼痛引发更剧烈的快慰,她哭出来:“痛你轻一点啊”她的喊叫声,越发地刺激了萧尹航,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浑浊,动作也越来越狂猛。突然,他猛地挺腰一把将她抱起,一耸一抖地走向大床,每走一步,她的重心就一颠一颠地压在他的龙根之上,那种坠重的感觉,爽到让他只想狂吼。强忍着释放的冲动,他与她直接滚进了大床。此时的佟佳人已经完全迷醉,被情 欲占据了所有的神智。她眯着眼,柔情似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那掐得出水的温柔,让她看上去性感非常。 情潮激荡,她整个身体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萧尹航喘了一口气,猛地将她翻了个身,自身后重压上来,换了个姿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占。 “唔啊”随着萧尹航的动作,佟佳人又开始无力呻吟,被刺激的更加,她开始配合着压着腰往后主动的**他,被她大胆的行为所刺激,萧尹航的动作越发狂猛。包裹着他的紧致温热狠狠的一缩,她尖声的叫了起来:“啊好深” 这样的情话,听得他双眼发红,粗鲁地扯过她的长发,逼的她折成一个妖娆的姿势,另一只手,则狠狠的拍上她的臀,要她以痛苦的方式接受他加倍的**。 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佟佳人放肆地尖叫着,不断地痛苦呻吟,一次又一次的泄身之后,身体里的男人却反而越来越粗大,她被刺激的无以复加,摇着头想让他停下,却又舍不得让他停下。 良久良久,她终于在极乐的抽搐之中晕了过去。萧尹航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重趴在她软软的身体上狠狠的插进去,又狠狠地抽出来,如此反复的重捣了几下后,才咬着牙关闷哼起来,将火热的种子,全数射在了她的里面。 极致的享受之后,他撑着疲惫的身躯起身,从浴室里打来温水帮她清洗过下身的污物后,这才满足地抱着她温热的身体,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已是次日的清晨,佟佳人浑身酸涨地趴在床上痛哼,那感觉,几乎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疼。 “混蛋,你也太狠了,这是要拆了我的骨,吃了我的肉不成?” 光着身子贴了上来,他俯身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昨天,你不是也很享受吗?” “闭嘴。” “闭了嘴可怎么亲你呢?” “哎!别闹,别闹了” 他不理她的抗议,执着地在她的脸上,身上来回揩油。在他的逗弄之下,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又有些想要,但想到昨天要的正事还没出口,她就突然失了兴致。 轻推了他一下,她撑着酸涨的身子靠向床头:“哎!我有话要和你。” “边做也可以边的。” “别闹了,我正经的。” “我这也是正经的,最最正经的。” “哎!别亲那里,痒,痒,咯咯,咯咯咯”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又会败下阵来,佟佳人连忙滚了一圈,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死死裹紧,只露出一对眼和一张嘴:“魂淡,你先停一下啦!人家是真的有话要跟你。” 看她那模样,萧尹航忍不住闷笑出声,直笑到全身上下都在抖,佟佳人狠瞪了他一眼:“笑笑笑,笑抽你算了。” “抽的那个,明明是你嘛!” “” 黑面,佟佳人一时无言,被他雷得是哭笑不得,怎么什么事都能往那上面扯呢?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亲爱的宝贝有什么话要跟我,现在就吧,我洗耳恭听。” 知道再逗下去,佟佳人真的会翻脸,萧尹航只手撑住脸,半侧在床上,那性感的曲线和娇好的容颜,只看了那么一眼,佟佳人的就觉得口中浸液巨增,差一点没溢出口唇:“那个,那个” “你要是还没想好什么,不如我们” 一听这话,佟佳人又慌了,连忙问道:“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出去找工作?” “呃!你嫌弃我了?” “胡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只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你不应该就这么埋没在家里,我会内疚的,会觉得是我拖累了你,让你变成这样的。” 他不愿意他满腹的才华被埋没,也不愿意他为了自己不能一展所长,爱情虽重要,但对男人而言,事业才是增强他自信的源泉。她不敢想象他做家庭妇男的日子,也不忍心让他为了自己放弃自我。 “傻瓜,我虽然没有工作,但也没闲着啊!只是,帮艾伦做事没有以前那么自由而已。” “你已经和他谈好了?” “差不多了,所以,未来我可能还会出差,和以前一样忙,只是,只是没有工资而已。”到工资的问题,萧尹航难得地蹙起了眉头,似乎,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他很久一般。 “没有钱倒无所谓,我反正养得起,只是,你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我妈了。”一个没工作,没前途,还带着拖油瓶的萧尹航。她几乎可以想象,当母亲知晓这一切后,会给自己什么难看的脸色,她已经够烦恼了,真的不想因为这个再和母亲起冲突。 “你妈不是知道了么?” “谁告诉你的?” “你呀!” “我什么时候过了?” 他笑着曲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笨,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还用么?”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比蛔虫还厉害,我是你肚子里的精虫。” ‘噗’地一声,佟佳人终还是忍不住喷了他一脸:“言归正传,还是回我妈。” “她要是反对,就反对吧,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介意。” “你不觉得委屈么?” 看她眼眶又红了,萧尹航主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要是你委屈了,我才会更难过,我是男人,所以,委屈一点不算什么。” “尹航,你这样让我很自责。” “自责的话,以后要更加卖力一点喔!” “去去去,正经一点。”轻笑着推开他,佟佳人一脸为难道:“尹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艾伦不再需要你了,你要做什么?” “帮你卖杂志如何?” “我真的,你别打马虎眼。” “我也真的。” “别开玩笑了,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现在要改行做传媒?这起点会不会太低了?你要是做本行,随便应聘都不会是太差的工作的。” 对她的法,他不置可否,只轻笑着解释道:“这是盛世天给我的附带条件,要想与盛字划清界线,就要与地产界也划清界线。” “太过份了。” “弱肉强食,强者为王,没有什么过份不过份,当你够强了,你也可以对别人提出这样过份的要求,会被别人要求,只能证明一点,你还不够强。” 在商言商,如果他是盛世天,或者也会这么选,虽然对自己来有点残忍,但情理上来,他也可以接受。看他这样淡定,佟佳人心里难受,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会向苏老好好推荐的,他一定会欣赏你的。” “不用了。” 夫妻不在一间公司的规定,很多地方都有,但很庆幸的是,苏老的公司为了留住人才,提倡内部消化。所以,只要自己开口,苏老那边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的问题是,萧尹航似乎不太愿意去。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间公司工作吗?” 萧尹航眯着眼想了想,突然反问道:“我把完美一线收回来自己做如何?” 闻言,佟佳人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已是满脸的震惊:“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笑着摇头,又一本正经地问她:“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尹航,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个惊喜?” “这个嘛,你自己慢慢数,不过现在,先让我数数你!”淫 笑声中,萧尹航恶狼一般又扑了上来,佟佳人消极抵抗了几个回合后,终还是在他的动作下瘫软成泥,化成一池春水。 阳光晴好,一室的旖旎,大床上紧紧交缠的两人,****,抵死缠绵。 抵死绵 收到路非亲自送来的年会请柬时,已是平安夜的前一天,她拿着手里大红的请柬,一时间也犯了愁,拒绝吧!又不出口,不拒绝吧,又怕萧尹航误会。 “怎么这样的脸色?不舒服吗?” 佟佳人欲言又目,想跟他没时间去,又找不到借口,只能干笑着应付:“没有,可能是工作太忙累的。”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对佟佳人心动不已,许多人也劝过他,佟佳人的个性,不适合他,她的过去,也同样不适合他,他从来不听。从第一次被她拒绝到现在,三年多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让她爱上自己,虽然一直没成功,但他也一直没放弃。 只是今天,他却从佟佳人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点别的东西,不上来,但就是让他很害怕。几分忐忑,几分怀疑,他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她:“你该不会,你不想去了吧?” “呵呵!” 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干笑以对,路非不由变了脸,惊问道:“呵呵是什么意思?真的不想去?” “不是不想啦!你知道的,我妈回来了啊,我得多抽时间陪陪她,平安夜的时候,我自然也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家里的。”找来找去,还是只有这个理由最像话,虽然,平安夜她也不太可能在家里陪母亲,但还是决定先这么了。 路非瞅了佟佳人一眼,满不在乎道:“那就带上伯母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一点。” “路非,你觉得我妈去那样的场合合适么?那么多熟人,一人一句就够她气得吐血的了。”虽然佟家没落了,但名声永远还在那里。那些贵妇们起闲话来,可不比那些三姑六婆的差。那样的大场合,自己每一年都要被人数落,更何况是刚从牢里出来的母亲,想一想,佟佳人都想要哆嗦。 也觉得佟佳人的有理,但路非又不甘心,只是继续叫苦:“可是,我已经和我爸妈过了,要把你隆重介绍给他们的,你现在不去,我多没面子啊。” 一听这话,佟佳人吓的不轻:“干嘛要让她们见我?” “未来儿媳妇啊,当然要见一见了,以前年会你虽然去了,都躲着他们不肯见,今年再不让你躲了。” 路非的直白佟佳人已领教过无数回,但从没有哪次像现在一般紧张,要是萧尹航没回来,他胡两句也就算了,可现在,情况已是当初那般单纯,她也不能再让路非如此胡闹下去了。 沉了脸,佟佳人一脸冷凝:“你要这样,那我更不能去了。”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 什么道理她都和他讲过了,基本上每隔半年路非就会找机会跟自己求婚一次,前前后后求了五六回了,她每一次都把话得死死的,甚至都讲过老死不相往来的重话,可一转头,人家就忘记了。又嘻嘻哈哈地跑来跟自己讨好献宝。 除了不喜欢他以外,佟佳人也确实挑不出他什么大的毛病,真要去伤他,她也做不太出来,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只是,这事眼看着再也拖不下去了,她只希望,自己能有办法让他死心,又不至于让他太难过才好。 “好吧好吧!我不介绍你给我爸妈了,可是,年会你一定要去。” 狠了狠心,她咬牙:“我不去。” “连续三年,你都是我的女伴,今年你不去,你是要我面子里子都掉光光吗?” 他又开始耍赖了,可佟佳人这一回,明显不吃他这一套,只理所当然道:“你总要适应的呀!我不可能一直是你的女伴。” 许是见佟佳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路非也急了,脸一沉,粗着嗓门就嚷:“以后我不管,我只管眼前,反正,请柬我送来了,你要是不去,就是不当我是朋友,那以后,咱们也别再联系了,朋友都做不成。” 瞬间,佟佳人就黑了脸:“路非,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和不和他联系,对佟佳人来,影响还真不大。可是,在她初入传媒业的时候,是路非一手提拔了她,也尽可能地帮助着她成长,她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所以,也不出那种为了别的男人,要和他恩断义绝的话。 路非的脾气急,和佟佳人也吵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是他主动回头来找她,虽然没有当面认错,但已算是低了头。只这一次,他明明白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任是再想低头,也低不下去了:“我从来就是这样的,而且,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觉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做不成情人,连朋友也不要做了么?” 叹一口气,佟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了:“你急什么呀?我哪有过不和你做朋友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所以你答应了?” “”什么叫她答应了?他哪只耳朵听到她答应了? “默认就是肯定,肯定就是答应,所以,我明晚来接你,记得打扮漂亮一点喔!拜拜!” “哎!路非” 路非是看得懂佟佳人的眼神的,所以,话一完他就连走带奔地跑了,佟佳人紧追了出去,刚想叫住他,却发现,他已在电梯合上的缝隙里,对自己微笑着摆手。 回到家,佟佳人轻手轻脚地换着鞋子,刚趿好拖鞋,一团肉球便猛撞进了她的怀中。 小家伙先是拿头在佟佳人怀里胡乱在蹭了又蹭,然后便亲昵地双手吊在她脖子上:“妈妈,七饭呀,七饭。” 一听到七饭两个字,佟佳人立马笑开了花:“你这个小吃货呀,怎么一开口就是七饭呢?” “饿,肚肚饿。” “哪里饿?” 小家伙很是认真地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这里,这里。” 被小家伙的模样,逗得直乐,佟佳人伸了手到他肚子上轻轻地摸着:“来,让妈妈摸摸,唉呀!原来bob真的饿了耶!肚皮都陷进去了。” 听到佟佳人自己肚子陷进去了,bob大惊失色,扯着自己的毛衣就要往上掀:“看看。” 被孩子的模样逗笑到不行,佟佳人将包包往沙发上一甩,弯腰抱起bob便直接朝餐桌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叫:“尹航,尹航?” 听到叫声,保姆王妈应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和气道:“太太,先生在书房看文件呢。” 虽然佟佳人和萧尹航没有结婚,但在王妈的眼里,两人住在一起,又有一个孩子,那就是两口子,所以,她叫着萧尹航先生的同时,也就自然而然地叫起来佟佳人太太。佟佳人起初还有几分不适应,听着听着,也便习惯了,想着未来总有一天也终究会是他的太太,也就没有再刻意去纠正。 “喔!王妈,bob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王妈将沾了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又:“饭早就好了,就等太太你回来了,先生,要是他自己没出来,就让你们先吃不要等他。” “好,那我先喂孩子,王妈,你也一起吃吧。” 自从母亲入了狱,她就一直是一个人吃饭,渐渐的,就讨厌起了那种感觉,所以,听萧尹航不出来吃饭后,便让王妈一起吃。她虽然从小就是大家千金,但自从见过杨大妈后,对这些农村人也生了许多的好感,也就不排斥和她们同桌而食了。 王妈一脸腼腆:“那哪行啊,我是个下人呀。”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在我们这个家里的都是家人,何况,要是我对您不好,冰冰可不放过我。”王妈虽然只是一个保姆,可她却是杨大妈的一个远房侄女,算起来,也是杨冰冰的亲戚,就冲着这一点,她也没拿王妈当外人。 提到杨冰冰,王妈一脸自豪,嘿嘿地笑道:“呵呵!那她不敢。” “别客气了,一起吃吧,给尹航留着饭就行。” “哎!好!”农村人就是朴实,佟佳人都把话到这个份上了,王妈也就不再推辞,只马上张罗着摆菜布饭,帮着佟佳人一起喂孩子。 吃完饭,佟佳人带着孩子讲故事,讲完又玩了好一会儿,萧尹航都不出来,看了看时间,已指向了晚上八点整,她担心他太忘情于工作而影响了胃,便忍不住跑去敲了敲书房的门。 半天得不到反应,佟佳人直接打开书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尹航。” 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蹙着眉头转过脸来,一看是佟佳人,立马牵起嘴角笑了笑:“怎么了?” 指了指书房里的钟,佟佳人温柔道:“八点了,吃完饭再看吧。” 他一工作起来,就容易忘了时间,不过,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忙到凌晨不吃饭的时候都有,所以才熬坏了胃。现在不同了,有佟佳人盯着,他是哪一餐想不吃,她都不会肯。 “还有最后一点,看完我就出来。” “离开前,我想看着你把饭吃了,不然,我一走,谁还管得了你?” 因为母亲的反对,佟佳人只敢在周末的时候,在这边过夜,其它的时候,她都是尽可能地抽时间回家陪母亲,虽然这样跑来跑去很累,但,她却觉得很充实,至少,他们每天都可以见面。 “好吧!先吃饭。” 在这样的小事上面,无谓过多争执,她只是为了自己好,而他,也觉得应该抽点时间多看看她。只是遗憾啊!要是能天天住在一起该多好,就不必如此牵肠挂肚了。 起身,帅气地走向她,她也很是熟练地挽上了他的臂。 看到两人亲昵地走出书房,王妈开心地笑了,马上就转身去厨房端菜拿饭。 虽是饿了,但因为胃不好,萧尹航吃的并不多,只一小碗就再吃不下,佟佳人也没有勉强他再吃,只拉着他坐回沙发上,犹豫着该如何跟他明天要做路非女伴的事。 “怎么了?有话要跟我?” 佟佳人的心思一向埋得浅,萧尹航这种商场上看惯了人脸色的老手,只一眼,基本就能猜出几分。 负气一叹,佟佳人无力道:“你又看出来了?” “吧,是不是你妈又你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最大的困扰就是盛家,盛家的事因为自己的这番让步,已有了很大的改善,也自然再扰不了佟佳人的心。想来想去,也只有家里那尊‘老佛爷’能让她如此愁眉不展了。 “不是我妈啦!” 他顺了顺她颊边的发,温柔一笑:“那还有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窝在他怀里,她一脸为难:“还不就是路非咯,他们家要办年会,就是明天,他想让我给他当女伴。” “喔!” 长长的尾音,也不表示赞成或生气,他如此的平静,反倒让佟佳人更加不安了,只急着解释道:“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他这三年来都是我做他的女伴,今年也不许例外。” “喔!原来三年都是他的女伴。” 一听他这口气,佟佳人立马涨红了脸,紧张道:“你别误会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失笑,反问她:“我没误会什么啊,你在紧张什么?” “唉!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就是,我推了半天没推掉,所以,我明天要去参加路非家的年会,以他女伴的身份亮相,你介不介意?” 其实,答案很明显,除非萧尹航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否则,一定会介意。她之所以想找她,一来是想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瞒,二来,也是想要他给自己一粒定心丸。他要是不反对的话,当然是最好的,可是,他若是坚持反对的话,她自然也就更好做决定了。 “我介意你就不去了吗?” “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 萧尹航不言不笑,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一阵,方才又满不在乎地了一声:“去吧!” “嗯?” “把我想得那么小气么?还急成这样?去吧!反正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 “哎!你什么呢?” 她气得捶他一拳,他却轻轻松松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还满脸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啊。” 佟佳人狠瞥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转过脸去,这下,又轮到萧尹航来哄她了。他先是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后来又小心地扯了扯他的手,见她一直倔强地不肯回过头来,只得又低声下气地解释着:“路非那小子,我不在的三年他都没搞定你,我回来了,他也就更没有机会了,对于他这样的对手,你觉得我有必要介意吗?” 听到这话,佟佳人终于忍不住笑了,扭过头来,挑眉看着他:“这么自信啊?” “当然自信了,要是你在尝过我种男人的滋味后,还能看上路非那样的‘次品’,那我只能,你的眼光,真的太水。” 每个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种通病,就是在评价情敌的时候,完全地,非常地,特别地不客观。如果路非那样的太子爷出身,也叫做次品的话,恐怕这世上还真难有几个不次的男人。 难得听到萧尹航如此评价路非,佟佳人要笑不笑道:“臭美,人家路非也不差的好吧。” “不差你为什么没看上呢?” “那人家盛安琪也不差啊,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她无意提到盛安琪,可话一出口,她就立马发现不对,正尴尬着该如何解释,却听萧尹航又‘老不正经’道:“没办法,我的眼光就是这么差嘛!只看得上你这样的‘次品’。” “你敢我是次品?” 这一下,佟佳人算是鼻子都气歪了,正不依不饶地锁住他的衣领,却听他讨好道:“好了好了,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不是次品,是上品,上上品。” “讨厌!” 她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自然也便在他的‘糖衣炮弹’的攻击下,软化成泥,只娇嗔了一句,就算是作罢。 他只是笑,一晃眼又看到客厅里的钟,努了努嘴,他提醒她:“嗳!到时间了,你该回家了。” 窝在他怀里不想动,佟佳人长长一叹:“真不想离开呀。” “那就留下呗。” “不行啊,不行啊!”两边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母亲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得后悔一辈子。虽然很不愿离开这温暖的怀抱,可一想到未来的路毕竟是母亲在的日子少,便也就不敢再犹豫了。 “那就起来吧,早点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路氏的年会,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你。”他意有所指,她却不明所以,只兴趣缺缺道:“算了吧,不要有惊吓都不错了,还惊喜呢?” 他也不点破,只耸着眉头道:“那可不一定!” “好了,不和你扯了,我回家。” “走吧!我送你。” 有王妈在家看孩子,他便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每一次送佟佳人回家的时候,为了不让佟夫人看到他受刺激,他都会在离佟家大宅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就停下让她下车,然后目送她回到家里,他才会安心的离开。 老实,这种状态他并不十分满意,不过,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他选择了容忍。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相信,总有一天,佟夫人会明白,只有跟着他, 佟佳人的未来才会用得上幸福两个字,也只有佟佳人幸福了,佟夫人的生活才会有幸福。 回到佟家大宅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十点,佟母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电视机的声音被开到很大,有点吵,可佟母似乎并不在意,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佟佳人如常地走过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妈,佟母应了一声,眼睛都没有离开过电视机的屏幕。 佟佳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还是轻轻地了一声:“妈,很晚了,该休息了。” “看完这个再。” 自从在那件事上面和母亲起了冲突后,母亲对自己总是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佟佳人渐渐的也习惯了,只劝道:“那您把音量开小一点,这么大的声音,对你耳朵也不好。” “这么大的屋子,空荡荡的,电视机音量大一点好,大一点有声音,就觉得不那么冷清了。” 听到这话,佟佳人突然心头一酸,她一个人分身无术,顾得了那边,就顾不了这边。佟家大宅确实是太大了,近一千个平方的空间,平时自己一个人住着都觉得碜得慌,更何况是刚从牢里出来的母亲。 其实也有想过把这房子给卖了,让母亲还是搬回原来的小房子里住,可是,又怕母亲以为自己连家都不想守了,也就一直这么坚守着,只是,眼看着母亲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眼睛里的光彩越来越少,佟佳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坚守下去了。 “妈,您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是无聊,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过?想想,还真不如不出来,在里头还热闹一点。” 佟母又开始着气话了,佟佳人无言,只道:“您在怪我吗?” “我怎么敢怪你,你那么忙,又要工作,又要养男人。” “妈!” 一到萧尹航,佟佳人的情绪就又开始不稳定了,她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吵,只能无奈地叹着气。 佟母也不理会佟佳人的情绪,只继续不冷不热道:“不过,你没空,别人还是有空的,今天路非来陪了我一下午,笑话逗我乐,还带了圣诞节礼物给我。他嘴里是来看我的,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等你,不过,你也够可以的,这么晚才回来,人家等不下去也只能回去了。” 进门的时候,佟佳人就眼尖地看到客厅的中央有很大一束康乃馨,她也没敢问是谁送的,没想到,母亲倒自己了出来。想到路非可能是因为自己明天要去年会,就没办法陪母亲的借口才会这么做的,她突然又觉得十分愧疚。 “妈,我明天要去路氏参加年会。” 终于,佟母看的电视剧放完了,佟母拿下脸上的老花镜,一脸淡漠道:“他跟我了,我也同意了,只要不是陪什么别人,妈几时难为过你?” 不知道还能什么,佟佳人起身抱起那一束花,淡淡道:“我帮您把花插起来。” “要插就插回我房里,放外头谁看呐?” “知道了,我插好就送到您房里去。” “我先上去了。” 就是这样,一直冷冷的,佟佳人有时候也觉得受不了母亲的阴阳怪气,可想到是自己惹她生气的,也就再也埋怨不起来。拧着眉,她小心地插着花,当满瓶花香宜人,佟佳人很轻盈地上楼,直接将花送进了母亲的房间里。 母亲已经睡下了,虽然还没有闭眼,佟佳人小心翼翼地将花摆好,正打算跟母亲晚安,佟母却突然坐了起来,叫道:“佳人,你过来。” “妈,什么事?” “今天,路非来过了。” “您刚才已经了。” “他不是才送了几朵花,还给了我这个。”佟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那里是她早就准备要给佟佳人看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佟母期待地望着佟佳人,激动道:“承诺,一份承诺书。他,只要你点头,影色以后就交给你来打理,他回家继承路氏的产业。” “”震惊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佟佳人一脸不相信地望着母亲的脸。不是不了解母亲的心意,也不是不了解她的期盼,只是,为了这所谓的产业,母亲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了么?她可以理解母亲对影色的期待,是因为想要在有生之年,将佟氏再注册,可是,如果,这一切又要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的话,真的值得? 她不想话,事实上已是对母亲无话可,十一年前,她这么傻过了,难道母亲不懂自己有多后悔?现在还要这么要求她,真的不懂自己有多伤心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也不小了,考虑问题也该成熟一点,像路非这样的家世,还有什么配不上你么?人家都能低三下四的来求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着母亲,佟佳人很失望很失望,但,母亲毕竟是母亲,她不可能过多指责,只漠然道:“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 “那个萧尹航,他就是一千个好,一万个好,他也是别人的男人,你这样做,只会害了自己一辈子。” “他已经离婚了。” 闻言,佟母怔怔一愣,好半晌才又道:“那也就代表他一无的所有了,我不相信盛家会给他任何好处,他起初就只是一个穷小子,离了婚他也就什么都不是了。”到底是混过上流社会的人,太懂这个中厉害,佟母甚至都没听佟佳人起,便猜到了**分,是以,对萧尹航的态度,也就更加不屑了。 “我不介意。” “现在不介意,以后也不会介意吗?一辈子还很长,你要眼睛擦亮一点,挑男人不是这么容易的。”吃过苦的人,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似乎远比精神要求高。这也是佟母心里爱着叶浩然的父亲,却还一直和佟天奇在一起的理由。只是,她永远也不会理解,她生的这个女儿,更注重的,其实是真心。 “妈,我的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亮过。” 挑男人确实不容易,所以,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男人,就绝不会再错过了。 佟母从来没有在女儿的眼中,看到如此坚定的眼神,三年的时间,女儿的成长,似乎已快到自己跟不上的节奏了,是她错过的太多,还是自己已不能适应现在年轻人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和路非在一起?” “是。” 只一个字,斩钉截铁。 听到这个答案,佟母又来气了:“那你年年参回路氏的年会?还年年做他的女伴?” “那都是他强迫我去的。” 第一年,她还是影色的员工,老板有要求,她自然也没办法拒绝。第二年,他她不去,他也不肯去,那样重要的场合,要是路非因为她而去不成,她岂不是要成千古罪人?第三年,她借口工作太忙,要升职,要加班,可他却一个电话打到了苏老的家里,她是被他缠怕了啊!软磨硬泡,不给任何拒绝的机会。 “借口,你要真不想去,他还能逼着你?” 关于这一点,她觉得和母亲真的没有共同话题,狠了狠心,她咬牙道:“好,就当是借口好了,如果妈您也觉得我应该和他划清界线的话,那么,今年的年会,是最后一次,也是我跟他彻底来个了断的日子。” 有句话的好,烈女怕缠郎,许多的女孩子,都会因为一个男人对和的执着而最终接受那个男人的一切。路非就是这一种男人,各方面的条件都好,还有着让所有人都 惊 艳的外表,可他与佟佳人之间,差的不是一点缘份,而是十一年的时光。 她的心里有了萧尹航,就再分不出位置给别人,就算是所有人都劝她应该接受,她也无法再动摇。本还有些犹豫的,怕自己和他闹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母亲的态度,却彻底激怒了佟佳人,就算要伤到路非的自尊,这一次,她也要狠下心肠了。 抵死绵 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佟佳人好好聊聊,可聊着聊着,又开始着急上火,佟母一急,又开始发起了脾气:“我是让你和他划清界线吗?我是让你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人的本性,从骨子里透出,是改不掉的。 正如母亲过,不会再以‘貌’取人,可到头来,她还是相中了路非的家世。或者,天下父母都是为了子女好的,只是,她们用错了办法,却还犹自不知。 “他的家世好,人品也好,他会对你好一辈子的,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这个理由,确实够充分了,如果,她不是佟佳人,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么多,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住着那样一个人,或许,路非就会成为她的不二人选。只是,这个世界从来不相信如果,所以,她还是活在尘世之中,也必然要接受大众的审评。 平了一下气息,佟佳人不娇不燥,不温不火地问:“那您想过我嫁进路家后,会承受的压力么?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个曾经因为‘操守’不行而上过八卦头条的女人,一个早已沦为上流社会笑柄的女人,您觉得路非的父母亲,真的不会介意么?” 到这个问题,佟母确实没什么底气,只哀哀道:“路非不介意不就行了?” “然后呢?让他为了我和他的父母亲一直僵持下去吗?” “你不要把人家想的那么坏,人家肯让你去参加年会,就是认可你了。” 路氏夫妇,早些年佟母也是见过的,看上去就知道是知书达理的那种人,虽然教出来的路非,花名在外,但骨子里也还是本份的,所以,她才敢冒这个险,让佟佳人博上一博。 “好,就算是您的这样,他的父母都不介意,那不是还有亲朋好友吗?她们的话,我是不是都不用听?好,就算我不听,他的父母亲是不是都不用听了?” 人要脸,树要皮,她反正已经是没脸没皮的人了,什么也看得开。但她看得开不代表别人看得开,对路氏夫妇来,娶一个农村的女孩做儿媳妇,也会比娶了自己要风光得多。 “那么多的风浪你都过来了,这一点风雨还经不起?” 那么多的风浪,她都过来了,可不代表,她还想再试一次。她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平平淡淡过一生,更让她向往了。 想了想,她没有再反驳,只突然换了话题对母亲:“路非让我去参加年会的时候,我本来是拒绝的,我,我去了就不能在家陪您,路非很大方地,让我明天带您一起去,妈,您要去吗?” “我不去。” 佟母的反应很大,却正好和佟佳人的预料的一般,她盯着母亲的眼,一字一顿:“为什么不去?” “”在佟佳人的逼问下,佟母终于失语了。人言可畏,有些东西,自己都不敢去面对,又有什么理由要女儿去承担? “因为您很清楚,我的都是必须要面对的事实,您也很清楚,这些都是逃避不了的事实。是,我曾经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我也厚着脸皮活下来了,可是,我那么辛苦地活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陷入第二次的暴风雨?就算不靠任何男人,我也能过得好好的,也能养得起您,我为什么还一定要嫁入豪门?” 佟母的声音,已没有先前的底气,但依然在坚持:“如果你是害怕这些,都是可以和路非沟通的,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些是能想办法,可是,我的心呢?我根本不爱他,嫁给他对他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他那么关照我,那么帮助我,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他?” 和贺子勋的那八年夫妻生活,让她几乎对生活绝望。她相信路非不是那样的人,也相信他会对自己好,可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让他体验自己当初体验过的绝望。和不爱自己的人结婚是不幸福,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同样是不幸福,既然有第三种选择,为什么她要选择那个最差的? “妈不过你,可妈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过的幸福。” 这一点,她毫不怀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们也许没有用对办法,也许没有尊重你的意见,但,他们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了你好的。只是,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也有了自己的人生体验,而她所体验出来的就是她出来的这一句:“不是有钱才叫幸福,也不是嫁进豪门才叫生活好。” “你爸死后,多少人给我们白眼看?上门讨债的,那都跟要吃人一般,那些日子你忘了,妈却没有忘?妈这一辈子,就是场悲剧,我已经没有能力再翻身,可是你还有机会,妈只是不想你后半辈子没保障。” 往事历历,车轮一般辗过心头,佟母抹着眼泪,想到自己的现在,又想到佟佳人的过去,不免悲从中来。佟佳人几分心疼,轻揽过母亲在怀里,用只能她听到的声音耳语:“妈,钱够用就好,不是越多越幸福。我的帐户上有五百万,加上三处不动产,如果你觉得没钱没保障,我可以把这些全都给您,这样总行了吧?” “”初听到这个五百万的时候,佟母几乎瞪大了眼,想当初,佟天奇创业之初,也不过几十万的资本,可现在,女儿不动声色地就有了这么多存款,这让她无法不震惊。 “你的钱哪来的?” “不偷不抢,就是我自己的。” 当年贺子勋的那两百万母亲是知道的,后来萧尹航给自己的房子和钱,母亲却并不知道,加上这几年她努力工作赚来的钱,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万。这些钱,对于那些有钱人来,可能不过九牛一毛,可对于现在的她们来,却已算是天文数字,她其实不穷,真的不穷了。 “可是,妈不是想要你的钱,妈只是,只是” “妈,别了,我都懂的。好了,很晚了,妈您休息吧,我也该回房去洗澡了。” 完这话,佟佳人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朝房门口走去,站在门口处,她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对母亲了一句:“妈,其实,我最怀念的是我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爸爸不那么忙,哥哥不那么累,您,也不那么势利。” 完,佟佳人再不回头,只在母亲诧异的眼神中,默默离开。 她累了,母亲也累了。 大家都在这场拉锯战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只是,如果钱可以让母亲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的话,那么,她什么也不要,都给她好了。 不委屈,不难过,给母亲她心甘情愿。 平安夜,即圣诞前夕,在大部分基督教国家是圣诞节节日之一,但现在,由于中西文化的融合,已成为世界性的一个节日。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f市的街头,也会在平安夜的时候,摆满各式各样的圣诞树,看着那些或是明亮,或是璀璨的青翠小树,每个人的心情都会不自觉地变好,那感觉,就仿佛和世界人民一起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只是,从三年前的平安夜开始,佟佳人都会为同一件事情而犯难。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这不,她正对着满床的小礼服发着愁,该穿哪一件好呢?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就算她不愿意陪路非参加路氏的年会,但既然她答应了,就应该认真对待,至少,在衣着打扮上,不能让别人有机会她。 从小上八点开始,她就一直在对着手机讲电话,直讲到电话那头的萧尹航也开始为她的行为崩溃时,她才照着他的意思将床上的所有衣物都拍了一张照片传给萧尹航。很快,对方回了消息,给她挑出了一件她自己很满意,却又一直下不了决心穿的小礼服,她才欢欢喜喜地换上了身,坐在化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化起了妆。 年会定在下午三点才开始,可是,前面还有些其它的节目要表演,所以,路非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就会来接她了。而她也会在那里,一直呆到下午四五点才可以回来。以前倒也不觉得时间长,可现在,她一想到萧尹航独自在家等着自己,就觉这一整天对她来,都将是‘度日如年’。 很准时,路非开车到佟家大宅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十一点半。佟佳人婷婷雅雅地下楼,方落落站定,已是惊 艳了路非。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佟佳人,他忍不住便流里流气地吹了一下口哨。 一袭淡紫色的抹胸裙,微短的初裾下是白皙而修长的双腿,紧身的设计,将她玲珑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没有额外的装饰,佟佳人只用特制的水晶发卡,将长发微松地绾起,有几丝自然的垂落,划过耳际,让她看上去清秀而典雅。 “佳人,你真美。” 被他赞美得太多,佟佳人本已没有什么感觉,但,好听的话听在耳里总还是舒服的,佟佳人抿唇一笑:“谢谢!” “走吧!先带你去吃东西。” 听到这话,佟佳人绑安全带的手一滞,疑惑地问:“不是去年会现场吗?” “是啊,不然你以为去哪里吃东西?” “不是三点才开始吗?” 路非现在就来接自己了,证明自己没记错时间啊,这么早就有得吃了,难道是时间提早了,这个她喜欢啊,越快结束就越好。 “今年老爸心血来潮要玩点新花样,三点是正场,十一点开始就有自助餐可以吃了,不用像前几年一样饿着肚子等。” 佟佳人一笑,意味深长道:“也就你们能吃,那些准备去猎艳的美人儿们,一个个都生怕身材走形不好看的,谁还敢吃东西?这么早就准备好东西上来,不是刺激人么?” “所以才叫新花样啊,哈哈哈!” 对路非的笑点,佟佳人不置可否,只配合着轻笑了几声,回头又郁闷地想,从十一点开始到三点,她还有四个多小时要熬。 虽已过了三十的年纪,可佟佳人辅一入会场,仍旧还是成为了全场的焦点,那些或是怨恨,或者是嫉妒,或者是羡慕的眼神,齐刷刷落到了佟佳人身上,只让她如同行走在钢钉之上,很有种步步惊心之感。 她挽着路非的手臂,优雅大方地随行,依着惯例,陪着他绕场一周,让他极尽显摆与得瑟。算起这,这三年也是真托了他的福,自己这声名狼藉的人,也在他这样三番五次的高调亮相后,成为了大家关注的重点。不过,重点已不再是过去的绯闻,而是她与路非的情感历程,还有何日重入豪门的猜测等等。 这些所谓的上流名门,大多很是势利,以前佟家没落,大家都落井下石。现在,发现她又有上位之势便马上又开始拍马逢迎。虽然她们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她的过去,甚至认为她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才虏获了路非的心,可表面上,还是对她笑脸相迎。 习惯了这些人的嘴脸,佟佳人什么也不,什么也不做,只例行公事走场一般,陪着路非满场跑了一圈后,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美食。 正如佟佳人所料,诺大的会场,美女如云,可餐桌旁却只见酒水少,却不见食物减。为了吊到金龟婿那些美女们可谓是下足了本钱,有一些,恐怕是连早餐也没有吃。不过,她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些男人身上,所以,她吃得很得意,看得也很开心。 正大快朵颐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暗影,佟佳人下意识地抬着,当看清来人的脸,她突然觉得嘴里的苹果也突然变得平淡无味,再难以下咽。 “好巧!” “巧吗?我第四年参加这个年会了,大家都知道我会来。” 本来心情就不算太了, 看到贺子勋,简直是连东西也吃不下了。三年来,她一直在让自己努力变得强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打败他们,从他们手中夺回属于佟家的一切,虽然,她的成长已很迅速,但,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远一大截。 不过,她不会因此而忧伤,反而会更加的努力,她相信,事在人为,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为当初的所做所为做出代价,也让他们明白,得罪她的下场,远比他们想象之中更要惨。 “是吗?我第一次来而已。” 无意提到佟依人,不过,想到最近关于他们两口子的传闻,她又忍不住想要调侃几句:“你老婆呢?没看着你啊?” 听,努力了三年,佟依人终于在不小心流掉了两个孩子后,第三次怀上了孕,为防止这一次佟依人又不小心流产,贺家把她看得很紧,前三个月是床也不让下,直到现在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才肯带她出来放放风。 不过,以贺子勋的**成性,这三个月中,自然也是闹出了不少花边新闻的,而这些新闻传进佟依人耳中后,她是勃然大怒,一度限制了贺子勋的交际空间。莫不这样子美女如云的场合,就连公司里,她都找了几个眼线专门盯着贺子勋。 在这样严防密守之下,贺子勋几乎已完全失去了自由,所以,他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佟佳人自然也觉得稀奇了。 “她怀孕了,不方便来这样的场合。” 意有所指,佟佳人揶揄道:“嗯,确实不方便。” 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什么,佟佳人优雅起身:“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自便吧!” 突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臂,贺子勋热切道:“佳人,我们谈谈。” 冷冷地甩开,佟佳人的脸色很难看:“有必要吗?” “难道没必要吗?不是你”“聊天啊?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打断他的话,路非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贺子勋除了和佟佳人有仇以外,和路非也算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所以,远远地看到他过来缠着佟佳人,他便想也不想便将父亲介绍给他的重要客人晾在了一边,直接赶过来为她解围。 甜甜一笑,佟佳人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没有,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走吧!” 很满意佟佳人的反应,也很满意贺子勋脸上的黑气,路非邪邪一笑,便当着贺子勋的面,直接带走了佟佳人。一边走,他一边关切地问:“他没为难你吧?” “这么多人,他能怎么为难我?倒是你,就那么扔下了你们家的重要客人,你爸会生气的,快回去吧。”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路非的生活,更不想因为自己让路非被父母责骂,她催促着他,连赶带推。 他无奈,只是担心道:“我怕那混蛋还缠着你。” “放心吧!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佟佳人么?我应付得了。” “真没事?” “哪一年陪你来年会我不遇上几人缠人的家伙的?哪一年我没有处理好呢?快去吧,让客人等不好的。” 起这个年会,佟佳人还是印象很深刻的,每一年来,总会遇到一些纠缠不清的人,大多是一些外商,因为不知道佟佳人的过去,只仰慕于她的外表。不过今年新鲜一点,外商还没来,贺子勋到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那好吧,我尽快和他们谈完,然后过来陪你。” 陪不陪对她来根本不重要,更何况这里人多嘴杂,她根本不想和路非走得太近。 “不用了,正经事要紧。” “要的,记得等我啊。” “嗯。”一声等我,又勾起了佟佳人的回忆,她淡淡应了一声,思绪却因此而飘出了很远很远。 目送的路非离开后,佟佳人车身去了洗手间,在那里,她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佟小姐,可不可以聊聊?” 不是第一次见到路夫人,不过,在这样尴尬的地点遇到路夫人,还真是头一回。佟佳人浅浅一笑,很是大方道:“当然可以了,不过,在这里聊吗?” 路夫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跟我来。” 跟着路夫人出了门,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清除过了。想到路夫人找自己的理由,佟佳人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似乎很高。 没走多久,二人便来到了一个空房间,路夫人率先走了进去,佟佳人也紧跟着她的上步伐,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方站定,路夫人已垮下脸来,不再是方才那一脸雍容大方的模样。只长叹了一口气对佟佳人道:“佟小姐,我知道这样找你很冒昧,不过,我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路夫人的哪儿的话,我怎么会怪您呢?” 路夫人的心思,佟佳人又哪里会不懂,这三年来,路夫人对路非的行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真正为难过自己,就凭这一点,就胜过自己母亲许多倍,就她这样的气度,佟佳人也是钦佩不已的,更谈不上怪她一了。 路夫人的神色很凝重,表情更像上染上了一层薄霜:“佟小姐,你可以如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路夫人想问的事情,佟佳人也不排斥,只淡然道:“你请问。” “你爱路非吗?” 轻摇着头,佟佳人非常肯定地答道:“不爱。” “真的?” 路夫人的表情很复杂,快速闪动着,似怀疑,似不信,但更多的却似乎是惊喜。 “如果我爱他,或者,我早就成为您的儿媳妇了。” 点了点头,路夫人摇头苦笑道:“也对,以路非的个性,就算是我们反对,他也会我行我素的。只是,你不爱他,为什么还总和他纠缠不清?” “纠缠不清?” 许是见佟佳人面色微变,路夫人浅浅一笑,抱歉道:“对不起!我的用词可能不当,不过,我绝没有恶意,只是,不想你们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也很希望把这件事处理好,只是,一直苦无办法,如果路夫人有什么好的想法的话,不妨直。” 本就有意和路非把这种非正常的男女关系断掉,她不能再耽误他的时间,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路非是个不错的朋友,值得拥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你真的不想嫁给路非?” “不想。” “为什么?” 佟佳人淡淡地笑,眼神中略有些不悦:“我不爱他,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或者,路夫人会这么追问自己,不是因为想要知道理由,而是因为觉得不甘心吧!从各个方面来看,自己搭上路非这种男人,都算是撞了大运,而自己,却把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给扔了,在路夫人看来,这样的行为,不是另有所图,便是不可理喻。 她能理解路夫人的心理,只是,还是有些受不了这样‘区别’对待。离过婚,做过情人,她的情史确实不光彩,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被别人如此轻视。 闻言,路夫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又道:“很多人,不是为了爱而结婚,而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不是吗?” 这话也不无道理,不过不适合现在的佟佳人,她想了想,真诚道:“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我的感觉比别人要深刻得多,如果不是真心相爱,我是不会再嫁人的。” 路夫人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她的气度高华非一般女人所能比拟,她看着眼前的佟佳人好一会儿,才似乎终于从她的眼中,读到了自己所想要读到的信息,微点头着头,她同样真诚道:“好,我相信你,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路夫人请,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做。” 似犹豫了一下,但路夫人还是握了握拳,坚定道:“请你离开这里。” “啊?” 老实,她还以为这么长的开场白后,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如果一开始就想要她离开的话,那前面那些算是白了么? “离开这里,马上就离开。” 这种感觉,让佟佳人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她不服道:“实话,我并不太愿意留下来,不过,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路夫人理由?” “路非跟他爸爸,要在年会上宣布你和他订婚的消息,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你谈话的最主要原因。” 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怪不得他非要自己过来,怪不得他还亲自给母亲送了那些所谓的礼物,怪不得他刚才什么一会儿就要来找自己,怪不得,怪不得 “太胡闹了?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他啊!”看到佟佳人的反应,路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佟佳人对自己儿子的反感在庆幸:“那就闹请马上离开,否则,万一他真的宣布了,对你对他都不好。” 不知道的时候,她还能安心地熬着,可一知道这些,佟佳人也慌了,马上就道:“我明白了,谢谢路夫人的提醒,我马上就走。” “佟小姐,谢谢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不用谢,本就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是该尽早抽身的,就让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好了。”完这话,佟佳人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她本就不愿意呆在这里,巴不得马上就回家,现在,路夫人正好给了她一个绝佳的理由,她又为什么要拒绝?微笑着完心里的话,佟佳人很是自觉地转身,还未走到门口,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闯了进来,紧张道:“夫人,少爷过来了。” 路夫人神色一变,忙吩咐道:“丁管家,你带着佟小姐从侧门离开,一定不要让少爷看到。” “好的,夫人。佟小姐请跟我来。” 佟佳人微一点头:“有劳了。” “请!” 丁管家带路,佟佳人很顺利就找到了侧门,穿着高跟鞋,佟佳人跑得并不快,但脚下咚咚咚的声音,仍旧让她觉得紧张。那感觉,就好似被人‘捉奸在床’一般刺激。被自己这种形容惹到发笑,佟佳人提着裙子飞奔,不多时,便跟着管家来到了侧门的出口处。 “佟小姐顺着这里直走,到了路口处左拐就能看到大马路了。” “谢谢您了。” “不客气,您慢走。” 客气一笑,佟佳人也不再多言,只提着裙子就下了阶梯,正走到丁管家所的路口处,却愕然看到了她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 “佳人,要去哪儿?” 本还疾行的脚步,猛然一滞,佟佳人紧张地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路非,脸都急成了菜绿色:“那个,有点急事,我想先回家了。” “什么急事?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路非,你就让我回去吧,我真的有急事。” 双腿交叉着,路非帅气地燃起了一只烟,当烟雾缭绕,他静静地瞅着那些发散的烟丝,失落道:“你的急事,不就是甩掉我么?”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佟佳人只觉得心口有些堵,在感情上她一直都有些拖泥带水,当年的贺子勋,现在的路非,她总是处理得不够漂亮。一想到路非会因此而受到重伤,她就觉得愧疚万分,以至于,明明想解释的,却又什么也不出口了。 “我就那么招你讨厌么?” “路非,你讲讲道理好吧?” “让我讲道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讲道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妈让你走的吧?她告诉你我要在年会上宣布我们订婚的事情了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了,又干嘛还拦我?” 烦燥地扔下手里还燃着的那支烟,路非红着眼朝她走来,神情狰狞:“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不高兴,我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嫁给我?为什么?” 佟佳人觉得喉头有点哽,那种感觉,就像是咽下了一团干巴巴的窝窝头,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不忍心,可她已别无选择,动了动唇,她终还是狠心道:“因为,他回来了。” 抵死绵 她本不想这么高调的,也不想这么直接,可是,他逼得她没有办法再逃避。或者,出这一切就能够真正解决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那就吧,至少,了自己能安心,而他,也可以彻底死心。 “谁?” “”他应该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只是,他自己不肯面对现实。 赤红着双眼,他几近崩溃地吼道:“谁回来了?” “我。” 清傲的声音,代替了佟佳人给了路非最残忍的那个答案。 萧尹航自不远的地方一步步朝他们走来,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佟佳人只感觉,眼前的男人,如天神一般伟岸,像是踏着‘五彩云霞’来拯救自己的王子。 张大了嘴,佟佳人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几次想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会现在这里,可话到嘴边,只剩下无尽的温柔,在心头缱绻不休。她望着他走来,只是那样深情的凝望,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像隔了几个时空那样长,她的眼里,只有他,再无任何人和物。 “走吧,我带你回家。” “可是” “平安夜你怎么可以把时间都给别人?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你不觉得应该多陪陪我们么?” 她突然就笑了,明知道他故意这么,可她还是忍不住从心底乐开了花。他是介意的,一直都介意,介意自己和路非走得这么近,介意自己跑来这里参加别人的年会,他什么都介意,可他什么都不,只用行动来霸道地宣誓,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他的。 抱歉地看了路非一眼,佟佳人没有再解释什么,只开心地挽起萧尹航的手臂,大大方方地越过路非的身侧,而后,更是大大方方地上了萧尹航的车。不远处,镁光灯闪烁不止,佟佳人毫不理会,只在不经意间回头,透过深色的车窗,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路非寂寥的背影,而后,叹息不止。 “好像很心疼的样子,我会吃醋的喔!” 回神,佟佳人也不管他的吃醋论,只趴在他的椅背上,笑眯眯地问:“你怎么跑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别打岔,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的,你是不是一早就决定要来了,却故意没有告诉我?”仔细想想,他似乎还劝自己一定要来,也劝自己不要放不开,现在看来,完全是有预谋的。 他笑,并不否认:“也许吧。” “你好阴险。” 耸了耸眉,他帅气地回头,贴近她唇边偷偷一吻:“那么,我如此的阴险,对你来,是惊喜还是惊讶?” 满心满眼都是甜蜜,佟佳人贴在他耳边暧昧地拱来拱去,毫不扭捏道:“当然是惊喜啦!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希望有个人能帮我,然后,你就出现了,尹航,谢谢你,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我最需要的帮助。” 很享受她的主动,萧尹航闷闷地笑,嘴都几乎咧到了耳朵边:“看来,没有白费我这一番心机。” “算你机灵,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要来这里?” “我若不来,你怎么办?” 他不是神算子,算不到会发生的一切,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还有自己的计算,所以,他来了,而且,来的相当及时。 “这么,你一早就知道路非要在年会上宣布和我订婚的消息了吗?” “有这回事?” 挑眉,萧尹航脸上一团黑气,那表情仿佛在,幸好他来了,要不然,老婆都让人拐跑了。自知失言,佟佳人的连忙打岔道:“呃!呃!当我没,我们还是回刚才的话题,你为什么要来路氏的年会,好像和你没关系呀,难道是艾伦让你来的?” “你现在都快成惊弓之鸟了,什么事都能联想到艾伦。” “那人家关心你嘛。” 他笑,透过后视镜里,看到她微嘟着嘴,便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也给路非一个警告,你们俩这牵扯不清的关系,也是时候结个尾了。” “啧啧啧!果然阴险。” 明明在骂他,可她的脸上却越笑越像一朵花,萧尹航不理她的评价,只神秘兮兮道:“这就算阴险啊?更阴险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听这话,佟佳人立马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有没有在会场看到贺子勋?” 不明所以,佟佳人只是愣愣地签:“有啊!他还跑过来和我话呢,只是,我懒得理他。”话到这里,佟佳人突然就反应过来了,马上惊问道:“怎么?你是来对付他的?”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他会来找你话,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份请柬,是我以你的名义寄给她的,佳人,你不会怪我吧?” 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没有问过佟佳人的想法,或者,是知道自己就算是问了,结果也是一样的,还不如不问,省得她心理上还有压力和负担。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他却知道佟佳人是绝对绝对的大好人。对付这样的肖小之辈,污了他的手就行,无谓再拖她下水。 “什么?” “猜猜他会怎么想?” 她没有心情去猜贺子勋的想法,她只是奇怪萧尹航的行为,虽然,她很清楚,无论他做什么一定是为了自己,可是,如果真要犯法,她是绝对不允许他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这么做。” 淡淡一语,他的眸间,有淡淡的狠意浮现,那是一种杀伐决断的冷意,直透人心。 “尹航,你在计划着什么?” “我要让他妻离子散,从此后再无翻身之地。”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一根羽毛的重量直落在心底,可佟佳人却听到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到底做了什么?” 淡淡一笑,他轻轻扯下她的手,不让她再有机会打扰他还扶在方向盘上的手,这才漫不经心道:“什么也没做,只是给他一个勾搭美女的机会而已,上不上当,就看他忍不忍得住了。” 完,萧尹航一个急拐弯,直杀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对付贺子勋这种男人,他从来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小小地,小小地推波助澜一番,之后便能一切尽在掌握。 路氏的年会现场,热闹非凡,比之往年,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请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能应邀出席的女人们,无不费尽心机,只盼着在这绝佳的‘舞台’上,钓到属于自己的金龟婿。 闲闲地靠立,贺子勋举着一杯红酒一点点地啜饮着。 目光如炬,在那些衣香鬓影的人群中穿梭着,默默地搜寻着自己猎物。只叹是自己没有出生在富贵人家,没有机会再多参加一些这样的聚会,让他不知白白错过了多少机会。 一阵香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诱人的媚。 他回头,果见一明媚佳人,倚栏而望,正对着他有意无意地举杯。他识趣地上前,也不话,只是轻轻地,轻轻地与对方的酒杯轻碰,当叮的一声轻响,那女人突然咯咯一笑,暧昧道:“老板,一个人么?” “美人,一个人么?” 一拍即合,没有半句废话,当两杯再碰,已是交手接臂,直接来个了交杯对饮。 狭窄的空间内,贺子勋紧抵着一具性感成熟的娇躯,慢慢地蹭。蹭着蹭着,他的唇,便对上了人家的嘴,怀中的美人也不抗拒,直迎了上去激烈地回吻,甚至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头,在他唇上一点点的舔。被她逗得酥爽,他一口含入她的舌,拖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弄。 唇齿相亲的声音,软软糯糯,让他爽到心头直打颤。为了家里那头母老虎,他已经整整憋了两个月了,急待找人消消火。两手抓着怀中女人的肩带,粗鲁地一扯,在布料的撕裂声和女人的惊呼声里,那性感的礼服,被从上到下被撕裂到腰部。 顺着她紧实的臀部线条,慢慢往下滑去,直掉在了两人的脚边。 撕开之后,贺子勋的眼便红了,贴上去就哼:“甜心,穿丁字裤?嗯?” 女人软软的靠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冰凉的触感正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热,她舒服的眯着眼,懒懒的回答他:“不喜欢吗?” 贺子勋喉头滚动,飞快的松开自己的皮带,脱下的裤子只褪到了膝盖上,便逼近她,将她的丁字裤扯开到一旁,也不脱下,就那样显眼地巴在紧实的臀部上。狠抱住她,贺子勋将欲望抵在她最柔软私密的地方,低声在她耳边:“我要进来了哟!” 他铁一般的硬度昭示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女人为即将要来到的贯穿而微微兴奋着,白滑的双臂,蛇一般地的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半吊在他的身上。 “啊”他先慢慢的送入一个前端,再狠狠的一个冲入,一下子被充满,女人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忍不住喊了出来。女人紧致敏感的部位瞬间急剧的收缩,贺子勋两月不知肉香,本就受不住女人的温热细致,被她这样一夹,差点没忍住。 “乖,你要把我夹断了乖放松,放松一点。” 他咬着女人的耳朵,喘着气问,女人则意乱情迷的攀住他,狂乱而无措地点着冰。他被她温热的‘小嘴’刺激到,开始一下一下狠狠的顶弄她。他的每一下,都狠狠刺在女人最为敏感的那个点上,女人再也不出话,只迷迷糊糊地哼了起来:“噢就是那里好,好爽” 挂在他身上,两只大腿被他托着,半坐在洗手台上,背抵着镜子,女人的两只丰盈上上下下的晃动着,摩擦着他热烫的肌肤,下身被他凶狠的进出,女人只知道呻吟着,喊叫着,要他再快一点,再深一点。 “这么快就不行了?嗯?” 他感觉到有热烫的液体喷出,浇在他的粗大上,舒服的他一个哆嗦。贺子勋还是死死忍住,用力顶着她的最深处,耐心的转着圈研磨。女人才刚刚高 潮过去,浑身都极度敏感,被他这样**,忍不住又开始哼哼唧唧。 “噢用力一点我要” 听到这软软媚媚的叫,贺子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爽着,双手支住她,他强行将自己退了出来,只留着前端在里面,再挺身狠狠的撞进去。女人被他一抽一撞顶的不断摇晃,只爽得又开始嗷嗷叫个不停。 他低低的笑,感受她再一次紧紧裹着他抽搐:“这么快就又要到了么?甜心,你可真敏感。” 玩心大起,贺子勋突然挺腰而上,双腿交替着踢掉了腿上的裤子后,抱着她在狭窄的洗手间内走动,每走一步,他的欲望也就狠狠的一进一出,摩擦着她的敏感内壁。她难耐的扭腰,有意的收缩自己去裹紧他的火热,他被她缩的忍不住了,便又将她按在墙壁上一阵猛烈的 抽 捣。 “啊啊好深好深啊”女人从未被人如此折腾过,那极致的**,爽得她几乎要流泪,被他折磨的几乎昏厥,女人嘶声哭喊着,叫到连嗓子都快要哑掉。 邪恶地大笑着,贺子勋突然将女人狠狠一扯,重抵在侧面的墙壁上,示意她看镜子里。女人被他强行扣住下巴,不得不看睁开了双眼,看向镜子里,她全身赤 裸,双腿大开,唯有 交 合 处有一点小小的丁字形粉红被扭挤着变了形。 全身古铜色的男人,将她狠挤在墙上,在她的身体里大进大出,肆意玩弄着她最柔软敏感的地方。 “看看,看看我是怎么样玩你的仔细看看” 将女人的双腿抬高,斜斜的架在自己的右边肩膀上,突出她的花心,更方便他进出。这个姿势也让女人更加清楚地从镜子里看到,他怎么样将紫黑的欲望一点点进入到她身体里,她眼睁睁的看着,下身也同步传来切实的充实**,小腹火热,他在她的体内翻搅。受不了这样双重的刺激,女人在贺妇勋越来越重的进出里头晕目眩,只知道哼哼唧唧的求他:“啊重一点狠狠地撞我” 看她嘴里胡乱地叫着这些 淫 荡的话语,贺子贺兴奋的无以复加,狠狠地撞到她最深处,腰眼蹿过一阵死亡般的**,他狂吼着,紧紧抵着她的花蕊疾射了出来。 喷射结束了好久,贺子勋喘着气将自己退了出来,女人的身子软得不想动,但那弯折的姿式又让她觉得难受,便不得不撑站了起来,双脚才刚落地,下身的液体就沿着大腿滑下来,透明的花液夹杂浊白的液体,慢慢的往下滑。 这一幕,让他刚刚熄灭的**,蹭地一下又燃烧的更旺。 扶着女人的腰,贺子勋就这样从后面直接冲进她的身体。女人被他这样一顶,直直的扑向前方,正扑倒在那洗手台前的半身镜前,他用力过猛,致使她整个人都趴在了镜子上,从后面被他直接贯穿。 “混蛋不要那么粗鲁嘛” 被挤在洗手台和镜子之中,胃部顶得难受,女人喘着气哼哼,连出来的话都有些支离破碎,但就是那种柔柔媚媚的调调,听在贺子勋的耳里,更是控制不了,他一发狠,便进出的更深更重了。 紧抵着她,让她那两只备受凌虐的丰盈,压贴在镜子上,被挤的扭曲变形,他每顶她一下,女人胸前的两团就变一个形状。他看的双眼冒火,下身更加使尽全力去弄她。 女人在他狂猛变态的攻点之下,整个身子都快要散了架,只猫叫在哭求:“重一点啊就是那里就是那里啊”在她的媚叫声中,他感觉到女人的体内又一阵紧缩,那抽搐着的夹击感,让他激动的颤抖,重重在她的体内狠搅了几下,下身死抵住女人丰满的臀部,肌肉绷紧着,终于在她的体内喷射了出来。那死亡般的**,蹿进全身,贺子勋只觉得连骨头都要酥到散了架。 正爽到高 潮,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叮铃当郎地响了起来,贺子勋软着脚从女人身体里退了出来,捡起裤子便抖着手掏出了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贺子勋便烦燥地翻了翻白眼,不耐烦地接起,他的态度,恶劣非常。 “又干嘛?不是过了我今天参加人家的年会吗?” “我你有完没完?我这也算是出来谈生意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完事了就回家。” “好了好了,不了,挂了。” 很是不爽地挂断电话,贺子勋随手就将手机扔到了洗手台上,口中还骂骂咧咧道:“什么玩异儿,还管东管西,要不是看在股份的上面,我tm非跟你拜拜不可。” 缠上他的腰身,那原本已半趴在洗手台上的女人,又蛇一般地又缠了上来:“老板,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家里那头母考虑,人老珠黄了还喜欢闹腾,不管他,咱们接着玩。”本在兴头上,冷不丁被坏了兴致正在心烦,被这女人软软的两团在背后蹭了几下,当下便又开始浑身发痒。反手就将女人捞回了怀中,抱在手里,狠狠地啃。 那女人娇笑着,半推半就地躲:“讨厌,不要了,你都快把人家弄死了,还玩啊?” 他埋头在那女人胸前拱来拱去,一边拱,一边邪气地问:“甜心,真不要了?” “讨厌” 还没逗弄几下,那女人便又招架不住了,软脚倒进他的怀中,由他折腾去了。 女人的一身汗味,让贺子勋觉得有些不爽,转念一想,就将她直接扛进了浴缸,将沐浴器打开调了个合适的温度后,二人便扑腾在水里,重温了一次鸳鸯戏水的激情戏码。 晚饭后,佟佳人换了衣服要回家,bob却兴奋地跑了过来,强抱住她的大腿不撒手。佟佳人看孩子淘气得可爱,便顺手将孩子抱起,宠腻地摸了摸他的头。 “bob,来爸爸这一边。”站在不远处,萧尹航朝着儿子招手,不过,爸爸的魅力显然要比妈妈差的多,因为,任是他如何召唤,小家伙的手,还是死死地抱在佟佳人的小腿上。 “不嘛不嘛!我要妈妈。” 有种缘份,真的就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亲,bob明明不是佟佳人的孩子,却比任何人都还要粘她,粘到有时候萧尹航看见了都觉得‘吃醋’。 “妈妈该回家了,bob不要调皮。” 故意板着脸,想让小家伙摄于他的威严而乖乖听话,可小家伙抱着佟佳人的腿,就像抱到了最大的靠山一般,昂着头,撅着嘴,一脸不屑:“不让,不让。” “bob乖,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要妈妈讲。” “bob,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有些古语到底是没有错的,才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也知道看人脸色了,能清楚地分辩出,在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看萧尹航一脸蛮横相,佟佳人害怕他真的对孩子用强,便又心软了:“算了尹航,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我再呆一会儿就是。” “总归是要走的,你别惯着他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孩子越小便越要教会他什么叫规矩。萧尹航信奉严父教育法则,从小就对bob要求严厉,孩子也很给他面子,从来没有让他太难做。直到佟佳人入主这个家,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后,小家伙就大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是越来越不听他吆喝了。 她知道他的对,只是,她就是很心疼这个孩子,抱着孩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爱怜地摸着bob的脸,忽而便叹了一口气:“尹航,我觉得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怕你妈妈不能接受bob?” 苦苦一笑,佟佳人怪嗔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都过的,我是你身体里的虫,虫” 听不下去,佟佳人伸手,忍俊不禁的堵住她的嘴:“打住好吧,人家跟你正经的呢!” 轻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慢慢地揉,他的声音像平静的湖水,涤荡人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啊,急不来的。” “我怎么能不急呢?要是我妈一直不松口,我就得一直这么来回跑,就算我身体不累,心也累了。” 她是真累了,每天都在思念中度过,一下班就在车子里思考着应该先回哪个家,这种感觉,折磨得她快要无力了。 大手一伸,将一大一小都揽入怀中,萧尹航用长着胡渣的下巴蹭着她的头,安慰道:“别急,一切有我。” 每当她听到他这么,她就开始紧张,忙扯着他的手问:“你计划了什么?你要去见我妈吗?还是过一阵子吧,现在她的心情还不太稳定,我怕” 只手点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继续话,他摇着头,温温和和地笑:“别紧张,还不到我见你妈的时候。” “尹航,我总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瞒着你是为你好,不过放心,你马上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了,而且,只要这件事做好了,我相信,你妈妈会改观的。” 他不是个急进的人,所以他准备了这么多年。 这三年来,为了脱离盛家,他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但,为了回归,他做的其实更多。他不出手只是因为还不想出手,一旦他真的行动了,那就一定会收获自己最想要的结果,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你确定?” “确定。” 明明还燥乱的心情,在他的一声确定之下,瞬间便似平静了许多,佟佳人温柔地望着自己这一生中最爱的男人,这一刻,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送走了佟佳人,萧尹航哄着怀中还泪眼汪汪的小家伙,虽然效果并不用预期的好,但,看到靠山走了后,小家伙哭着哭着也没劲了,只得自己收了泪,窝在萧尹航怀里抽抽嗒嗒。 “bob别难过,妈妈就是你的妈妈,谁也抢不走的。而且,爸爸已经在努力了不是吗?要不了多久,妈妈就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永远不会开” 他轻拍孩子的背,一本正经地对孩子讲着这些话,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就那么语重心长地着。正到紧要的地方,手机却传来熟悉的短信声,顺手将手机捞上手一看,只一眼,萧尹航便满意地笑出了声。 将王妈唤了出来,带着bob去洗澡,萧尹航长腿一迈,便直接进了书房。打开电脑,他满意地看着信箱里收到的东西,换了部手机,很快便拨通了发来短信的那个电话号码。 “东西收到了,满意。”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像贺子勋这样的狗熊,也就更难过了,他或许永远也想不到,这一场艳遇,其实统统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相信只要明天一见报,佟依人那边就会发飙,再加上那段 淫 乱的录音,到时候,贺子勋的日子可就真的很难过了。 “既然很满意,那是不是代表我明天就能收到我应得的那份钱了?”娇滴滴的女声,甜到似乎能掐得出水,电话那头的女人妖娆一笑,里行间,都透着激动与兴奋。 “办完另一件事后,才能给你全款。” “老板,这就是你不对了,事前咱们可没还有别的事要办啊?” 萧尹航抿紧了唇,也不笑,只淡漠道:“也不是很麻烦的事,只不过,要你找个人把照片和录音都寄到他老婆手上而已。” 见萧尹航提的要求并不算过份,那女人也没有再多话,只道:“这好办,我明天就去寄。” “明天我给你先打一半款,他老婆收到东西的那一天,再付另一半。” “你可别玩我,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之所以换了手机打电话,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自己。这个女人威胁他,是因为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可以找得到自己,但,在这件事上面,她显然太过天真,跟他这样成了精的人斗,能赢的人似乎也不多了。 但,出来做事讲的是信用,既然让别人做了事,给钱也是应该的。至于威胁,他被威胁了太多次,早已麻木到没有感觉了,也不多这一件。 “钱也不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女人显然也明白,在这事儿上面自己占了大便宜,见萧尹航答得爽快,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便放软了口气道:“那好,我就信你一次。” “等你好消息。” 完,萧尹航再不言语,只果断地挂了电话,望着电脑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冷冷而笑。 会以佟佳人的名义给贺子勋寄那张请柬,是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好奇佟佳人为什么还会找他,因着这份好奇,他也一定会来。而之所以挑中路氏的这一场年会,一来,是因为时间刚刚好,二来,是因为知道以贺子勋的为人,绝不会错过这样广交商友的机会。 他给贺子勋设计了一系列的圈套,但往不往里跳,却也要看贺子勋自己本性,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把他看的太高,这个贺子勋,甚至连艾伦的水准也不到,要斗倒他,根本就不用耍心机,只要动一动小手指,诱一诱他的小老二,一切便都即成定局。 噙着一丝冷笑,萧尹航墨如深潭的眸底寒光凛凛,戾气横生。三个月的时间,完美一线将会是他送给佟夫人的第一份大礼。至于第二份,他想,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取证。 善恶终有报,而他们的报应,将由他亲自来终结! 作者有话要:第二份大礼,有没有亲能猜得到?这可是一个从开篇就已经埋下的最深伏笔,将会由男主亲自来揭晓喔,大家期待吧,嘿嘿! 抵死绵 圣诞节的早晨,阳光明媚,除了空气中还飘浮着寒冷的因子,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 临窗而坐,佟依人披着一身长而厚的睡袍,坐在特意为她买回来养胎的靠椅上无声地流泪。他过会在圣诞节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过这一天他不再外出,就在家里陪她休息,他还过,要她好好地,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不要生气,不要郁闷,也不要想东想西。 所以,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可是,这么大的头版头条,难道要让她做到视无不见? “依人,你听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一大早就看到自己上了八卦版的头条,自己和美女开房,激战到午夜,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挑了那么不显眼的一个酒店,为什么还会被**? 还在流泪,佟依人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过激动:“那什么是真的?” “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挑拨我们的感情。” “喔,是吗?谁这么有心情啊?” 听到这话,佟依人突然就想笑,自己的男人,自己很清楚,别人就算是有心勾引,难道还能强脱了他的裤子不成?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亏他也想得出。 “还不就是你那个姐姐,她前天给我寄来请柬,我本来也是不想去的,可是,你知道的,路氏是多大的公司啊,在那里,一定能结交到不少富商巨贾,我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所以我就去了” 所有的刺激点,都戳中了她的痛处,佟依人激动得撑坐了起来,尖声狂吼:“我过很多次了,她不是我姐姐?不是,不是。” 最恨人家把她和佟佳人放在一起比,以前,她还是佟家三小姐的时候,人家就她没佟佳人长得漂亮,她没佟佳人嫁的好,她没佟佳人有教养,还她没她温柔没她贤惠。 所以,她费尽心计,破坏了佟佳人的一切,甚至处心积虑地抢了她的男人,可到头来,人家还是在拿她们两个一起比。三年了,人家一直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混来混去,还是捡了佟佳人穿旧了的‘破鞋’用,她早就听够了。 一气怀了三个,前两个都因为意外而不小心流产,医生这一胎要再保不住,佟依人就可能会因为习惯性流产而再也生不了孩子。一想到这里,贺子勋便紧张了,不得不按着她的肚子劝道:“你别激动嘛,我不提那两个字就是。” 许是发觉自己反应过度,许是被他的动作拉回了神智,佟依人喘着粗气抱紧了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靠了回去,只是胸膛起伏着,再难以平静:“你是佟佳人陷害你的?” “对,就是她故意安排的这一切。” 到这里,贺子勋也开始咬牙切齿,昨天他是太猴急了,根本没有想到会被人算计,要不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那个女人去酒店的。只是现在他更担心的是,那个女人和佟佳人是不是一伙的,要真是佟佳人安排的人,那他可就真的栽大了。 “你还真看得起她啊?她要有这份心机,三年前你就不可能把她整到那么惨的地步。” 太了解这个男人,也太了解佟佳人的为人,虽然,她恨自己,可这三年来,她都一直用正当手段在和自己较量,在她的左右夹击之下,现在人完美一线早已销售平平,但她却一直没有背地里对自己使绊子。就这样一个女人,她又如何能相信,她在沉默了三年后,突然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这不合逻辑,也不合佟佳人正直善良的本性。 “真的是她,我没骗你。” “证据呢?” 似乎早料到佟依人会问自己要证据,贺子勋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自口袋里掏出,直接递到了佟依人的眼前:“那快递的单据我扔了,可是,里面的卡片我还留着,不信你看。” 并不算客气地接过他手里递来的东西,只一眼,佟依人便再忍不住,她一把就卡片扔回了贺子勋的脸上,激动地跳下了躺椅,指着贺子勋的鼻子骂道:“你和她好歹在一个床上睡了八年,连她的字也不认识吗?这根本就不是她写的,你又想骗我。” “依人,我真没有骗你,就算这卡片不是她亲手写的,也一定是她身边的人,要不然,没理由啊,是不是?” 没理由?什么叫没理由? 佟依人红着眼,一脸的凄楚,那自体内腾腾燃烧的火焰,像是长了眼一般,直烧进了她的心坎里:“理由?理由就是你根本就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因为我怀孕了,不能满足你,所以你就到外面偷吃。” 完这话,佟依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些年来,她容忍了这个男人许多,她总以为,只要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男人嘛!靠下半身思考,只要原则上没有犯太严重的错误,她就会原谅他。可是,这一次不同,因为,他居然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背着她在外面乱搞。 可是,最让她伤心的,不是他的行为,而是他的态度,他怎么就不能跟自己实话呢? “你你偷吃就偷吃吧,不让我知道不就完了,你还闹得这样满城风雨的,你是嫌我过得太安逸了,嫌这孩子来的太容易了,想给我们娘儿俩找点刺激是不是?啊?” 看她气得浑身发抖,贺子勋也急了,忙扶着她道:“依人,你别激动,伤着孩子。” 狠狠甩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到自己,佟依人无助地哭喊道:“你还管孩子?喔,对了,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你估计也就更不理我了是不是?人老珠黄了嘛,哪比得上外面那些野味,是不是?” 越想,她就觉得越不值,这个男人,她用了一生的力量在爱他,为了他,她背叛了家庭,背叛了亲人,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可到头来,她得到的,不过是和佟佳人一样的下场,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解释了啊!我都了是佟佳人陷害我,你偏不信,我能怎么办?” 越来越烦这个女人,以前,她没怀孕的时候,还能在床上满足一下自己,可现在,吃不得,碰不得,动不动还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东骂西,这种女人,现在只会让他觉得倒味口,要不是为了公司的股份,要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只怕是理都懒得理她了。 似是看懂了他的表情,佟依人显得异常的痛心:“你怎么不,那个跟你一起开房的女人就是佟佳人呢?” “这怎么可能?我了你也不会信啊!”“如果真是佟佳人跟你开的房,我也就算了,反正,我是知道她恨我的,反正,我是知道她不希望我好过的。可是,这么大的照片,这么大的头版,你要让我如何相信你?” 他就是真的做了,她也会认了,可是,他偏偏不承认,偏偏还狡辩。他以为将一切推到佟佳人的身上,自己就会转移怒火么?他是真的不懂她的心,还是根本就心里没自己? 佟依人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最傻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信不信随你,我tm也不想解释了,反正什么你也不会听。” “心虚了,你心虚了是不是?” 她又开始歇斯底里,可他却没有心情再奉陪,只横着脸道:“我告诉你佟依人,在跟我结婚前,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一种人了,你当时怎么不嫌弃?你当时怎么不生气?我不别的,就这三年,我是不是改了,是不是?跟你解释你不听,跟你保证你也不信,那就什么都不用了啊,你爱信不信。” 完这话,贺子勋的脾气似也上来了,狠狠推开佟依人,二话不就出了门,只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间内,再不管,再不问。 “混蛋,你不许走,你给我回来,回来” 被推开在一边,佟依人扶着躺椅软软下滑,隔着厚实的地毯,冰冷的触感还是直透肌肤,刺激着她的感官。试了好几次,她都无法再自主地站立起来,直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了她,她才恍然想起,十年前,佟佳人的孩子,也是被他这到一推,便推成了一滩血。 突然便慌了,佟依人掀开睡袍,紧张地查看着自己的下半身,除了一阵一阵轻微的绞痛感以外,似乎还没有动红。她庆幸着,开始手脚并用地试图爬上躺椅,越用力,腹痛的感觉就越强烈,渐渐的,她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倚在那里,慌乱的流着泪。 “妈,妈,救我,救我啊!”“妈,我要死了,孩子也要死了,快来人啦!” “救命,救命啊!”“”诺大的屋子,空旷得如同只有她一人,她哭着,喊着,直到声音沙哑,再叫不出声,她才摸索到手边的任何一物,对着床头的琉璃花瓶,狠狠地,狠狠地扔了过去。 花瓶落地,碎了一地的渣,那样大的声响,却仍旧没有一个人来理她,佟依人突然就绝望了,捂着还绞痛不已的小腹,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如同死尸。 茶余饭后,八卦总是人们最关注的重点。 倚着门,秘书丝丝一脸讨好地嘣哒了进来,将手里的报纸和杂志一骨脑儿地放在了佟佳人的桌面上后,便神秘兮兮地贼笑着。被她笑得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佟佳人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对秘书丝丝:“看见我的鸡皮疙瘩了没?你要再这么笑下去,我指不定一会就成变成个包小姐。” “总监,人家是为你高兴。”许是因为和佟佳人接触的多,知道她虽然平时看上去似乎很严肃的样子,但骨子里一直都很温柔,所以,和她话的时候,秘书丝丝也显得很随意。 “我,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指了指桌面上的报纸,秘书丝丝挤眉弄眼:“您还装呢?都上报了好不好?虽然版面不算大,可是,也值得大家为您高兴一阵子了。” “什么事情这么新鲜?” 顺手抄起桌面的报纸一看,头版头条上面那触目惊心的字眼,当下就让她笑开了花:“哎!风水轮流转啊!可算是终于轮到他了。” 眨巴着眼,秘书丝丝奇怪的瞅着她:“总监,您笑什么呢?” “这个啊,不是你让我看的?” 凑过去一个头,秘书丝丝随意地瞟了一眼佟佳人所指的新闻,一脸崩溃道:“呃,总监,您不至于吧,咱们杂志都快把完美一线踩脚底板去了,您还为了他们老板被爆丑的事情乐呵成这样啊?” “那你刚才的不是指这个吗?” 这么让人高兴的事,她要看了不开心才叫怪了,不过,当年的恩恩怨怨,毕竟也只是八卦,能被人记住的不多。她来这边工作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很多员工也是新进来的,所以,也不清楚她和贺子勋当年的过节,也就更看不懂她这高兴的原由了。 “当然不是了,看看这个,这个” 非常热情地帮佟佳人翻着报纸,在八卦版的后面,正好就是能看到关于路氏年会的大消息,而在这则大消息的最右角,那里,有张不算醒目的照片,隐约之间,能看出秋是自己和萧尹航的身影。 阳光不算太强烈,但恰好照在他脸上,他眼中的柔情似能化得出水,佟佳人小鸟依人般站在他身侧,那感觉,她只想到了四个字:天生一对! 会心一笑,佟佳人下意识地点了点他的脸,一脸温柔:“这照片角度没选好,他本该比这照片里帅得多。” “啧啧啧,总监你可够肉麻的呀!” 号称业界最美女记者的佟佳人,自从进入这间公司,大家就知道,影色的老板在追她,可是,两年了,她一直是那幅恬淡如菊的模样,任是人家千方百计,百计千方的讨好,她也不为所动。可现在,她却第一次在下属的面前,直夸一个男人帅气,这是得多稀罕的事情啊?秘书丝丝当下就有一种冲动,要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和大家分享这一难得的新鲜事。 “丝丝,你看来真的很闲啊,上班时间还看这些东西?” 一提到工作,秘书丝丝立马一脸的警惕:“总监,我这叫搜集情报,马上杂志要出片了,当然要挖一挖别人家的重点头条了嘛,这不是顺道就挖到了总监的头条,嘿嘿!” “你啊!也就剩下一张嘴了。” 论工作能力,丝丝可能比不上社里其它的记者,不过,做为行政,她的这一张嘴,可是帮了她不少忙,所以,佟佳人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女生,也一直在各方面都照顾着她。 “哎!总监,这帅哥谁呀?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以萧尹航在业界的名气,应该只要熟悉的人,就一定认得出,很意外秘书丝丝会如此问,佟佳人回头又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惋惜道:“报纸印出来的就是模糊,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惋惜着什么? 他们在一起的事实,萧尹航已经不再隐瞒任何人了,她也并不在意别人知道她的情况,只是,太多年的坎坷,让她总有一种中患得患失的感觉,也就更加希望别人都认可她们的感情。没有人提,也便罢了,可照片都登出来了,别人还认不出,这真真让她觉得失望。 一听佟佳人这口气,秘书丝丝又来了劲:“什么意思?还是位有来头的?” 不想过份夸大萧尹航的形象,也不想再标榜他的过去,佟佳人只温温一笑,随口道:“有机会我带出来跟你们吃吃饭,以后就熟了。” “真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吧?” 本只是随意一,没想到这小丫头逮住就不放,佟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定,我得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那您快问吧。” 这个点,萧尹航应该在哄孩子睡午觉,不想打电话回去打扰他,佟佳人只板了一张脸道:“催什么催?快去工作,有吃的时候少不了你那一份。” “是,总监,马上去工作。” “去去去!” 在佟佳人的驱赶之下,秘书丝丝又踩着欢快的步伐退了出去,明明都出了门,又拉开一条缝,探进个大头道:“总监,记得打电话啊!”又好气,又好笑,佟佳人只摇着头道:“知道了,罗嗦!” 秘书丝丝终于重新带上了门,佟佳人的世界,瞬间清静了,重新调转回视线,回到报纸之上,佟佳人忽而便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难道,这一切也是萧尹航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凛,提起电话就要往家打,想了想,又怕吵到孩子,终还是在又忍了下来,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没事的时候,给我来电话,想你!” 萧尹航没有回消息,也没有来电话,直到快到下班的时候,却突然现现在了love girl所在的集团大楼,一手牵着可爱的小正太,一手捧着大束的玫瑰,当他顶着众人的目光,直接来到佟佳人的办公室前,秘书丝丝惊得直接摔烂了手里的咖啡杯。 “买嘎!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照片里的人很眼熟,原来是brilliant集团的萧尹航。”喃喃自语后,她瞬间回神,顾不得清扫地上的碎渣便笑眯眯地奔向了来人:“萧总经理,你好!”温文一笑,萧尹航淡然道:“我已经不是brilliant集团的总经理了,不用再这么叫我。” “那,萧先生好。”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佳人姐的秘书丝丝,叫我丝丝就好了。” 丝丝主动伸手,似乎打算要和萧尹航握手,可伸出手后才发现,地上还站着一个小正太,正眨巴着大眼睛瞅着她。 “哇,好漂亮的小家伙,真可爱!” 忍不住就伸手要掐小家伙的脸,小家伙机灵地一躲,直接钻到了萧尹航的身后。想将孩子牵出来,可小家伙却使劲的摇着头,萧尹航无奈地冲丝丝一笑,方又问道:“对了丝丝,可是佳人为什么不在?” 眼睛估盯着小家伙肉嘟嘟的脸,但丝丝却也认真地回答着萧尹航所提出的问题:“佳人姐在开会,应该也差不多了,对了,萧先生要不要进办公室先坐着等她?” “也好,谢谢你。” “不客气。” 将一大小帅两位帅哥送进了办公室,丝丝整个人马上就开始飘飘然了:“好帅喔!” “丝丝,怎么个情况?” 自动自发的,办公室里像是炸开了锅,原本工作的和没工作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向丝丝打听最新最劲爆的消息。 “这还看不出来呀?总监的男人,帅吧,酷吧,有气势吧?” 闻声,众人皆叹,还有一人又八卦道:“哎!你怎么好像认识他啊?” “你们太没有眼光了,他就是brilliant集团的前任执行总裁,一个神话般的男人。” “哗!这么给力?” 啧啧地咂着嘴,丝丝半是羡慕,半是崇拜道:“那当然了,总监的眼光真不是盖的。” “不过,那个小不点是谁啊?” 提到小家伙,丝丝也卡了壳:“呃!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回头一定要问问总监。” 众人正热烈地讨论着这个问题,不远处,佟佳人蹭着五寸的高跟鞋婷婷而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便微笑着接口道:“什么事要问我啊?” “总监” 众人回头,一看到佟佳人本尊,立刻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佟佳人没见过这阵仗,只得尴尬地停了脚,惊问道:“呃,你们这是要干嘛?这么热情我可受不了。” 丝丝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总监,请吃饭的那位来了。” “什么?” “就是早上的那个啊,你们家那位买单的来了。” “什么买单的你是他来了?”不明所以,佟佳人听得是一头雾水,正疑惑间,突然有一道光闪入大脑,她瞬间了然,连忙四下环顾,发现没有萧尹航的身影,佟佳人这才又转眸道:“没见着人呐!” “这样当然见不着了,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噢!” 长长地噢了一声,众人正等着她继续,一恍神,却见佟佳人已越过众人直接奔向了自己办公室,那身形,那步法,那速度,只快得众人瞠目结舌。 进了办公室,只看到一大一小正在沙发上玩,她轻快地走了过去,直接抱起孩子在天上打了个转。 “妈妈,妈妈。” bob咯咯咯地笑着,很是兴奋地拍着手,佟佳人转了一圈,便将孩子放了下来,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宝贝儿乖,你怎么来了?” “爸爸带我来的。” 扭头,她望着他笑,很幸福的模样:“呵呵,你怎么有时间带孩子过来看我?” “不是你的吗?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他揽上她的腰,轻轻朝怀里带了带,不过几个小时不见,就仿佛隔了很多年,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她怪嗔,却一脸甜:“我只是让你给我打个电话。” “人来了不是更直接?” 是啊,人来了更真接,也更让人惊喜。佟佳人满意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反正都来了,请你的同事吃顿饭吧!” 其实,外面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一些,只不过不想点明,既然人都来了,就彻底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吧,反正,他也想趁机昭告天下,佟佳人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呃!你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难道我没工作了就不敢见人了吗?” 一个人之所以没底气,是因为自己对自己不够有信心,他现在还是信心满满,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她的这些下属对他来,根本还不算是困扰。 “呵呵,那我先出去跟她们。” 放下孩子,佟佳人很快更去了,没几分钟,萧尹航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兴奋的欢叫声,在这欢叫声中,佟佳人又踩着轻快的步伐回来,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将钱包塞进了萧尹航的大衣口袋。 他好笑捉住他的手:“干嘛?怕我没钱付帐吗?” “没有,就是放你那里一下。” 还真是这么担心的,又害怕一会自己付帐他会没面子,本想偷偷这么做一下,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了。只不过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但看在他的眼中,却非同小可,萧尹航搂住她,几分感动地道:“放心好了,我虽然没工作了,但还不至于穷到请不起一顿饭,钱包你就自己收着吧,我有。” 闻声,佟佳人也不再话,只是自动自发地挽起他的手,开心而幸福地笑着。 萧尹航出手阔绰,直接将一行人带进了全f市最高档的帝王饭店,还未开餐,众人已直接对佟佳人竖起了大拇指:“总监,这个男人挑的好,不错,不错!” 虚荣心作祟,佟佳人嘴上虽不是,但心里其实早已乐开了花,明知道这一顿下来,可能会去掉几千块钱,还是很开心地对着大家:“想吃什么吃什么,随便点。” 既然是随便点,大家也就不客气了,当满满一大桌子菜上上来后,佟佳人却嚎道:“你们够狠的呀,这一顿怕是要去掉我一个月工资吧?” “总监,别这么抠门嘛,有大姐夫在,你怕什么?” “什么大姐夫?” 众人不答,只是不约而同地指向了萧尹航。对于众人的这一声大姐夫,萧尹航不置可否,指了指不远处,正咬着一口密瓜的中年美妇,只幽默道:“充其量,我也只能被大家叫一声二姐夫,是不是周姐。” 那被唤做周姐的中年美妇哈哈一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应道:“哈哈哈!我虽然年纪比总监大,可不敢越级而上,让我男人做大姐夫,这大姐夫的位置,可就非你莫属了。” “既然大家不嫌弃,那就大姐夫的叫着吧。” 没有半点架子,出手大方阔气,不过半个小时的光景,萧尹航已彻底收服了众人,正当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乐的时候,bob突然放下正咬了一半的鸡腿,对着佟佳人叫了一声:“妈妈。” 放下手里的筷子,佟佳人关切地问:“宝贝儿,怎么了?” “妈妈,尿尿,我要尿尿。” “好,妈妈带你去,大家随意,我先带孩子去一下洗手间。” 软软的童音,听在大家耳中,异常的清亮,原本以为第一句听错了的人,这一回算是彻底听清楚了。大家互相交换着眼色,那表情,竟仿佛在:对,你没听错,就是叫的总监妈妈,妈妈啊妈妈! 随着佟佳人离席,空气似乎都冻结了一般,所有人都吃惊地瞪着佟佳人,也瞪着她手里牵着的小bob,不知是谁最先开的口,只一句,就让众人集体在风中凌乱了。 “唉妈呀!原来是总监的儿子啊,怪不得长这么帅!” “噗”吃饭前已做足了功夫百度的丝丝,本还忍着憋着不想笑,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终还是彻底忍不住了,当她一口喷向那傻呆呆的男同事时,所有人看着他俩尴尬的模样,也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真相如何,对他们来本来就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吃好自己的饭,喝好自己的酒,也管好自己事。这孩子是不是佟佳人的,明白人的自然都明白,不明白的,那就一直糊涂下去吧,也不是什么坏事。 吃饱喝足,大家散去,丝丝临走前,终于逮着机会狠狠亲了亲bob的脸,虽然知道这孩子是萧尹航前妻的孩子,可看到他对佟佳人那么信任和依赖,丝丝也感觉很高兴,一个劲的对佟佳人着恭喜。 佟佳人也不话,只是笑,推着丝丝上了计程车后,便回头紧紧牵住了萧尹航的手。 抵死绵 望着众人离去,佟佳人软软的靠进他怀里。 “尹航,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看到报道后,你怕她们在公司里瞎传,就故意出来请她们吃饭想堵他们的嘴,对不对?”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在任何时候,这句话都是真理,也不用花太大的代价,他只不过想花钱给佟佳人买一个安宁,怎么算,这笔买卖都划算。 “太聪明的女人,不招人喜欢的,你还是笨一点好了。” “所以,我只一次谢谢,以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都交给你。”和他在一起,永远都是最安心的,他能给你意想不到的一切,所以,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满足了,深陷在他织出的温柔情网里,无法自拨。 “不错,不错,越来越上道了。” 闻声,她笑,笑弯了腰。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抱着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朝前走着,幸福的时候,人的警惕性总是不太高,他们转身的同时,身后的暗影一闪而过,佟佳人什么也没看到,萧尹航却斜眼掠过那藏人的角落,意味深长地笑了。 发现他唇边的笑意,佟佳人奇怪道:“尹航,你在笑什么?” 将孩子换回到佟佳人的手里,萧尹航绅士般打开车门:“上车再。” 佟佳人知道,他不想的时候,怎么问都没有用,所以,虽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可她还是抱着孩子上了车。一直到回到家中,她将孩子给了王妈带去洗澡,这才拉着萧尹航进了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速速招来?” “干嘛呀?审犯人呀?” 她急得不行,他还在那里取笑她,佟佳人拉长了脸,一脸严肃道:“别凭嘴,快实话,你刚才阴笑什么?” “我看到贺子勋了。” 不想她太担心,也不想她胡思乱想,所以,他选择对她实话,可贺子勋这个名字一出,他便马上感觉到,她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什么?在哪里?” 那些过去,她从来不提,也从不跟自己解释,她或者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以善良到将他对她的伤害化于无形,可他却不可以,他一想到贺子勋曾经对她做过那些事,他就恨不能杀了他才解心头之恨。 “酒店门口,他一直站在角落里,直到我们上了车才走。” 他得云淡风轻,她却紧张到鼻尖都冒出了冷汗:“你怎么不早?” “你现在都急成这样了,我要是早了,你恐怕在路上就得害怕,何必让你担心呢?” “他到底想干嘛?会不会,会不会” 想到今日的头条,又想到贺子勋的为人,佟佳人紧张到连话都不会了。萧尹航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别紧张,他以为出手对付他的人是你,可是,又不相信你真的会对他耍那样的手段,所以,他出现在那里,应该是想找找答案,不过,看到我的时候,他应该有了答案了,所以没事的,别太担心了。” 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本想要在电话里问问他,没想到他突然到了公司,一开心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很意外:“那新闻,真的是你的弄的?” “我只是给新周报的记者打了个电话,照片是他拍的,文章是他写的,和我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他做事一向警慎,不用自己却做的事情的,他从来不出手。借刀杀人这一招用得好,往往会比自己出手更加有效果。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和那个女人开房?” 佟佳人可以想象,萧尹航会出现在路氏的年会上,不是偶然,不过,他要想准确地掌握到贺子勋的行踪,却也还是有点难度的,那种花惯了的男人,对躲避狗仔都很有一套,要被人跟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那个女人是我找来的。” “”三年来,每到下雨的夜晚,她总会做恶梦,梦到哥哥惨死的脸孔。午夜梦回,被惊醒的自己,想到这一切总是会难过得再睡不着,可是,即便她多么想报仇,她也还是一步一步平稳地走着。可萧尹航一回来就大刀阔斧,她真的有点吃不消。 不是觉得贺子勋值得同情,只是害怕萧尹航会因此而受到牵累,她不想再失去他,也不能再失去他。 “就知道你会害怕,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的。”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她也不会怪他这么做,只是,她依然为他担心:“你的不让我知道的计划,就是这样?你找这个女人设计他,万一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放不放过我,我不知道,但是,他如果能应付得了家里的那些麻烦,还有余力来对付我的话,我奉陪到底,反正,我也没什么可输的了,光杆司令一个。” 商场如战场,不正常的竞争手段,要比这些黑暗得多,佟佳人虽然已渐渐步入高层,但她为人正直善良,肯定是不屑于用这些手段的。可是,什么人就用什么招,最下作的手段,对付最下作的人,往往也最有收获。 他敢这么做,就不怕他报复,况且,贺子勋现在应该已是自顾不暇,想分心来对付他,应该也机会不大。 “你还做了什么?” “让那个女人寄了卷录音带给佟依人,希望她看了后,不会太激动,我听,她今天已经气得住进了医院,不知道这个消息真不真。” 算一算时间,同城快递的话,明天她应该就能收到东西了,到时候,一定能激化佟依人和贺子勋的矛盾,只要她们内部出了问题,完美一线也自然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他就能趁虚而入,轻轻松松地完成他的收购计划了。 姐妹情已不在,她不会同情佟依人,可一想到她近五个月的身孕,佟佳人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该怎么,她毕竟还怀着孕,唉!” “听这是她们第三个孩子,你猜,佟依人会为了孩子放弃贺子勋吗?还是会放弃孩子,继续要公司?” 有了bob之后,他的雷霆手段已收敛了不少,要不然,他完全可以从佟依人入手,打击得贺子勋毫无还手之力。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不忍心,也因为不想佟佳人在心底有负罪感。可要他放过佟依人,这也不可能,做了错事,就得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轻轻松松得到别人的原谅,更何况,她还曾经做下了那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看了看正在地板上打滚自乐的bob,佟佳人感慨道:“她,她不会不要孩子吧?” “佳人,我知道你很善良,所以这些不善良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好了,我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至于这一个坎他们夫妻如何过,就看他们自己对彼此的包容有多深了。” 见好就收,也不能逼得贺子勋太紧,他既然已出手,就一定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至于佟依人在中间会遭遇到什么,他无法控制。只是,在她选择了这么一个男人,而对全家人施以抱负的时候,她的人生,便已毁去了一半,而他所做的,只会让她正视自己的问题,明白好人终会有好报,而恶人,也终归还是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虽然我也恨他们,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好受。” 圣母的情结又来了,她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看着她,突然也觉得心很痛,这是多傻的一个女人啊!在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后,她还能同情自己的敌人,这世上,再找不出几个这么傻的女人了。所以,他宁可做个恶人,也一定要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就算是污了自己手,也再所不惜。 “好了,别想了,我答应你,收回完美一线后就收手,好不好?” 她点点头,很是犹豫地:“他们很坏,得到报应是应该的,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些事而牵累到自己,如果你也出事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傻事的。” 佟依人和贺子勋之间的矛盾,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多得多,他主导了这件事,只不过是给她们点燃了那根导火线,至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一切还得看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如果,够信任对方,也许这次的危机就会化于无形,但如果本身就有分歧,那么,离他收手的那一天,就会越来越近。或者,他也是该转移一下视线了,因为,除了收回完美一线,他还要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去亲自去查证。如果顺利的话,那个真相,也许能在一夜之间,摧毁贺子勋的一切。 到时候,他也就不必再动手,自有法律来替他治裁一切。 无助,恐慌,担忧,各种情绪,交织着在心头翻搅,佟佳人反身抱住他的腰身,软软道:“尹航,抱紧我,抱紧我。” 他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紧紧地将她纳入了怀中。 有些事,会选择做是因为不得不做,他有自己的分寸,有也有自己底限,不会让自己陷入到麻烦之中,也不会再让她机会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 这就是他所能为她做的,最大的保证! 医院的走道上,人来人往,贺母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只一脸怒容地数落着自己的儿子:“这一晚上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才出去你老婆差一点就又流产了你知不知道?” 心情不好,贺子勋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着母亲的数落,他便忍不住埋怨道:“我哪知道她那么娇气。” 昨晚上,他打听到佟佳人的去向,本想去找她理论,结果,却看到了最让他郁闷的一幕。虽然佟佳人已经和自己离婚了,可在一起的八年内,他就一直被萧尹航这三个字所困扰,知道萧尹航结婚后,他还偷偷乐了好几天,可没想到,她俩折腾了十几年,竟还是彼此在心里装着对方。 他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的东西,萧尹航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种感觉,或许,就应该叫做羡慕嫉妒恨!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很清楚,贺母一脸痛心地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前两个孩子没保住?你不知道医生了这个孩子留不住,下一胎也就没指望了?妈已经六十多了,没几个可活了,妈为了你这这个孙子,都盼了四回了,你忍心让妈再失望一回?” “妈,这都哪跟哪啊?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提到这个第四回,贺子勋心里也憋得慌,要这一次是他不小心犯的错,可前两回不是吧,娶了两个老婆,都是姓佟的,可怀了四回孩子,一个也没生下来,这也是他的错?他也急,他也气,可怎么一有事情就全都推给他?他又不是神仙,只能管播种,也不能管生娃啊。 看儿子表情不对,贺母本不想再多讲,可一想到病房里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她心里又过不去这个坎,便忍不住又念叨了起来:“妈不过是出去溜溜弯,一回来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知道妈回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她就那样躺在地上,浑身冰凉,不醒人事。妈差一点就吓得心脏病发作,打了120就把她拉医院里来了,医生,要再晚一点,这孩子就完了,你知道吧!” “我也没碰她,她自己就这样了,能怪我吗?” “你还没碰她?你都把她推倒了,你还你没碰她?你不管她也就罢了,你都不知道要扶她起来一下吗?”一听这话,贺母是真的火了,养的宝贝儿子有婚姻上不负责任也就算了,现在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承认,也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这个家会过成什么样。 独生子,从小又生在高干之家,贺子勋的本性就很自私,听母亲这么苦口婆心的劝着,他不但不知悔改,还不忿道:“那我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她气我。” “你都不知道让着她一下吗?她是你媳妇儿啊!你不心疼,谁心疼?” “她要能懂得自己是我媳妇儿,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不管她了。” 越越恼火,又不能对着母亲发脾气,贺子勋头一甩就想走,却又被母亲死死扯住:“子勋呐!你是我儿子,按理,妈没有不帮你的道理,可是,这一次,你是真的做错了,你平时怎么做,妈就不了,可现在她身子骨这么差,你还在外面胡来就有些不过去了。万一真的气到她怎么样,孩子又没了,妈真不敢想象妈要怎么办。” “孩子没了就再生,我们还年轻。” 他不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毕竟已经在肚子里四个月了,再有个半年的时间,就能抱在怀里了。他也真心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一想到孩子妈的态度,他就怒从心口生,也就再没有好脸色给人看了。 看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贺母也急得不行:“你三十多了啊,还年轻?你年轻,可妈不年轻了,你媳妇也不年轻了啊,你以为生孩子就是过家家吗?生就生的?” 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和母亲这么拉拉扯扯下去,可自己的亲妈也不能推不能打,只能一脸无奈地劝:“妈,您别这么激动嘛,人家都看着呢,多难看?” “你还知道难看啊?你知道难看会让妈这么为难吗?” 着着,贺母的眼眶一红,眼看就要落下泪来,贺子勋看不得母亲哭,也只能陪笑着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跟妈认错没用,跟你媳妇儿认错去。” “我不去。” 条件反射就是这一句,可话一出口,贺子勋就反应过来,坏事了,这话在母亲的面前不能。 见儿子死活不听劝,贺母无奈道:“儿子啊!你这个媳妇儿,妈本来也是不中意的,论长相,论品性,没有一点比得过她姐姐,可是,你选了她,妈也就认了,可现在,你自己选的媳妇儿自己又要反悔么?儿子啊!做人要讲良心,你已经对不起她姐姐了,不要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要是你和她也过不下去了,那你爸和我的脸,就真的没地搁了。” 当年,对于贺子勋和佟依人的婚事,她是一直持反对票的。刚离了姐姐现在娶了小姨子,这话到哪里都不中听,为了这事儿,她没少被大院里的邻居们笑话,就连贺省长,也因为这事儿,被拱上了头条,政绩飘红的贺省长,老了老了,要退休了,却被儿子死将了一军,落了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有理也没地儿,只能认了,可现在,要是儿子再给自己添这么一回事儿,那她可就真没脸见人了。一想到这里,贺母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砖,死喘死喘都透不过气来。 看母亲一脸的灰败,贺子勋也真是心软了,便安慰她道:“妈,哪有你的这么严重,我也没要和她离婚呐?” “没有最好,要真是有,妈恐怕也活不长了。” 动不动就拿这种死啊活啊的话来威胁他,他听多了也就没感觉了,只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这些个让人不高兴的事了,我最近已经够烦了,妈您就别给我添堵了。” “那你也得让妈省省心,妈才不你啊。” 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也拗不过母亲的意了,贺子勋只得讨饶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跟我媳妇儿认错去还不行么?” “快去快去,妈守了她一夜,打电话也找不到你的人。早上她醒来后一句话也没,就那么痴痴呆呆地躺着,妈真是着急啊!”虽然打心眼里不太喜欢佟依人的为人,但做为一个抱孙心切的老太太,贺母还是很担心她的身体的,毕竟,这个孙子,她已经期待了十几年,真不希望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我进去看看她,您先回去休息吧。” 对儿子没有信心,贺母道:“算了,妈还是盯着你们点,要万一你们又吵起来,妈还能劝几句。” “可您也要休息啊?” 六十多岁的人了,曾经也在很风光的单位风光了一辈子,老了却还要来遭这种罪,贺母心中的滋味又何常好受,只是,为了她盼了十几年的孙子,她是不想忍也得忍了:“妈在旁边买了个床位,将就一下就行,对了,你一会儿记得再找个护工,医生了,你这媳妇动了胎气,一天两天是出不得院了,要保胎。” “那您也不能住医院里啊,护工我去找,您还是先回家休息。” 固执地摇头,贺母坚持道:“我就是回家也睡不安生啊?还不如在这儿盯着,你就别管你妈了,快去看看她,记得点好听的,别再气她了成不成?” “知道了,知道了。” 不很耐烦地踱进了病房,远远地,就看到佟依人半靠在床边,望着空旷的窗外发呆,顺着她的视线,贺子勋朝外面瞅了瞅,确定没啥可看的后,这才调转回眼光,复又落在了佟依人的身上。 明明觉得理直气壮,可看到她如此苍白的脸色,他不免又有些心虚。犹记得当年,佟佳人也这样住过一次院,也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推,将他们的孩子推没了。当时,佟佳人也是这般惨淡的脸色,也这样对他不理不睬,他本不以为意,可后来他才发现,佟佳人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打算一生都对他不理不睬了。 同样的地点,换了一个时间,也换了一个对象,却又异乎寻常的相像。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一时间,竟感觉茫茫然不知如何开口了。 知道是他来了,佟依人却表现得很平静,也不动,也不闹,只是很平静地要求着:“渴了,给我倒杯水。” 愣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给她倒开水,倒了一半,又感觉太烫不能入嘴,只得尴尬道:“放下再喝吧,很烫。” “旁边有凉水,兑一下就好了。” 依言,他终于看到了那放凉壶的玻璃壶,手忙脚乱的兑着开口,好几次都差点烫到了手。他在那笨手笨脚地做着,佟依人的心,却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就这是她爱的男人,这就是她打算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倒杯水都倒不好,兑个水都会烫到手,这样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他什么呢?痛苦地闭上眼,佟依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身心,都似已散了架,没有一处不在疼。 “喝吧。” 他终于兑好了水,热热地递到她跟前,她也不扭捏,狠狠喝了一大杯,这才舒服地靠回了病床上。 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她想通很多事了,对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期待了,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只是保住这个孩子,保住自己做母亲的身份。 装睡的那一会儿,医生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要是再这么生气,再这么折腾,这孩子就算是保住了,自己也会落下病根,这辈子,靠他是靠不住了,要是自己也倒下了,孩子生下来也是可怜,所以,就算再生气,她也要控制,至少,不能再让孩子受到威胁。 看她脸色不太好,贺子勋又心生怜意,只关心道:“要再睡一会儿吗?” “睡够了,我想坐一会儿。” 一天一夜,她一直在躺着,明明不想睡,她还是强迫自己躺着,就因为医生,她需要卧床休息。她已经不年轻了,已经算是高龄产妇,前面又莫名其妙掉过两胎,所以,这一胎,对她来尤其重要,任何事,也不能影响她的生儿大计。 “也好,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买?” “不用了,我什么也吃不下。” “那个,昨天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他是个傲气的男人,大男人主义也很重,很多时候,明明是他错了,他都不会认的。但这一次,他却亲口对她认了错,在这一点上面,是佟依人所未料到的,想到以往的种种恩爱,她忽而发现,自己的心,又软了。 “昨晚上,我看到萧尹航了,他和佟佳人在一起,身边还带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不想听,我对她们的事情,没兴趣。” 一听到佟佳人的名字,她就莫名的觉得刺耳,这么多年了,她明明已得到了一切,却始终不如她过的开心。她曾一度以打击她为乐,可渐渐的,她却发现,就算自己再用心,再努力,似乎也打击不到她了。 佟佳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可自己,却一天天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在退步,她终于开始体会起了佟佳人当年的处境,只是,她不服输的个性,却不允许她随意低头,就算是在自己的丈夫前面,也不行。 “我只想告诉你,他出现了,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不是吗?你得对,佟佳人没有这种心机,所以,陷害我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男人,萧尹航。” 这算是什么解释,为什么她听上去,像是在为佟佳人辩解?她才是他的妻子,他这么护着别人算什么?心,蓦地一冷,她双手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咬牙切齿:“是又如何?” “我都这么解释了,你还不相信我?” 听到这话,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很讽刺:“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那个女人,上床了么?” “”“所以咯!就算是有人陷害你,可你也真的做了,没人冤枉你,不是吗?”他过的,在自己嫁给他以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所以现在也没理由去指责他的花心与滥情。确实,她以前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所以,现在也能一眼就看穿他的谎言。 没有人冤枉他,别人不会,自己也不会。 只是,她到现在才相信这一点,男人,从来都是不靠谱的。她是被猪肉蒙了心,才会在爱情面前输得一踏糊涂,但,输一次已经够了,她再不会让自己傻到相信他,也再不会允许自己为了他的不忠,伤心流泪。 “依人,就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不行吗?”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为了守身如玉,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不合适,我就算是指望一头母猪会上树,也不会指望你改变本性。只是,你不该骗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要用别人陷害你来当借口,没用,不是吗?” “其实” 正想再点什么,佟依人放在身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贺子勋只得住嘴,等着她接过多电话再继续讨好。 “喂!” “我的快递吗?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在公司在医院。” “明天可能也不行,我可能要住好几天的院,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送到医院来?我多给你一份快递费也行的。” “不行啊?那你放在公司的前台好了,我出院后自己去拿。” “好的,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佟依人突然感觉很疲倦,明知道贺子勋还有话要,却已不想再理会,只懒懒闭上了眼:“你回公司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依人,我” “累了,别吵我。” 见她似乎不愿再听,贺子勋也自觉无趣,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他还老大不高兴呢,可是,一提到公司,他又有些没有底气,父亲如今也退了休,人脉更是不如当年,公司最大的股份又在佟依人手里,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和她闹翻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想了想,他突然灵机一动,快递。 所以,他先回公司上班,一会儿等她睡醒了自己再回来看她,到时候,顺便把她的快递取过来,也算是自己间接地认了错,在讨她的欢心了。 抵死绵 傍晚的时候,贺子勋又来了医院,吹着口哨,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手里的快递袋。东西似乎不大,但摸上去硬硬的,他猜可能是她在网上淘的什么小物件,也没多想,就直接拎进了病房。 看到佟依人的时候,她正在喝汤,医院里的饭菜不合口,是贺母让家里的保姆做好亲自带来的,汤很浓,很香, 也似乎很合佟依人的胃口,她喝了一碗见底,又添了一些,正喝着,却见贺子勋进来,顿觉什么味口都没了。 搁下碗,佟依人僵着脸不话,贺子勋见气氛不太好,便笑嘻嘻地将快递袋放到了她的手边:“你的快递,我帮你带来了。” 也不谢谢,佟依人拿起快递扯了扯,力气不够,半天扯不开,贺子勋见状,连忙又讨好地接过,帮她亲自打开,又亲自交回了她的手里。 看他这样,佟依人又心软了,这个男人再不济,却也是她的男人,虽然对他失望,但到底也还是爱着的,见他为了讨好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的气,也便消了一大半。心想着,只要他能一直这样体贴,她也就什么都不再要求他了。 “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这一期的杂志出片了么?” “才刚上班,大家积级性不高,不过,你别担心,明天早上就能出片。” “嗯。”本就是没话找话,见他答得认真,她又不知道该什么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伸手进袋,取出内里的东西。摸出来的是一支像钢笔的东西,佟依人是做传媒的,对这种录音笔很是熟悉,顿觉心头一凛。 顺手又朝袋里摸了一把,便抓出不少照片。每一张都很隐晦,看不到女人的脸,但却能恰到好处地看到男人的脸,大约是从视频上截图下来的照片,本身并不清晰,但仍是看得佟依人火冒三丈。 ‘啪’地一声,将所有的照片都齐齐扔回了贺子勋脸上,佟依人红着眼,嘶吼:“滚,你给我滚!” 厚厚的一沓照片,直拍上他的脸,疼得他一抽一抽地跳:“你又发什么疯?” “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唉呀!这又是怎么了,不刚刚还好好的?” “婆婆,您自己看吧,我已经没脸了。” 闻言,贺母低头,正好看到一张裸男的后背,后背很普通,但背上那块不大不小的褐色胎记,却让她觉得异常刺眼。她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片,只看了几张就神色大变。 一掌接一掌地拍打着儿子,贺母也激动到泪流满面:“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检点?这种东西还拍照片,你是嫌你妈活得太久了是不是?你这死孩子,死孩子啊!”“妈,您别打,别打了啊!”弹跳着躲开母亲的攻击,贺子勋抢先几步,捡起地上的照片,几看了几张,便恨声四起:“妈的,这么算计我,萧尹航,我跟你没完。”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脱裤子,人家还能强上了你?” 本以为已平息的事件,因为这些照片,再度升级。终于体会到了被人阴的滋味,贺子勋顾不得佟依人的情绪,也跟着回吼了回去:“佟依人,你tm别惹我心烦,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纠结这些。照片这种东西,ps谁都会啊,你就能证明这上面的男人是我?” 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佟依人已经明白了一切,知道贺子勋确实是被人家设计了,也确实有人故意想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想忍的,可是,那种激荡的情绪,逼着她不得不爆发出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快要撑破的气球,再不释放,就会爆炸。 她心痛的,依然还是这个男人的态度,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从捕风捉影到证据确凿,可他还是在否认。 “还不承认是吗?那就听听看好了” 流着泪,她痛不欲生地举起了手,那里握着的,是一支全新的录音笔,虽然,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但她很清楚,只要她一按下开关键,所有的丑恶都会现形。而他和她的关系,也将彻底冷冻。 “乖,你要把我夹断了乖放松,放松一点。” “啊啊好深好深啊”“看看,看看我是怎么样玩你的仔细看看” “啊重一点狠狠地撞我” “混蛋不要那么粗鲁嘛” “” 在那些不堪入耳的**声中,严肃的病房,瞬间升级,仿佛变成了a片现场。 佟依人脸色惨淡地听着,直感觉自己瞬间从温暖的被窝里掉入了冰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冷发抖。 狂乱的热语,一句比一句**,就像是钻入体内的蠕虫,啃咬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心,她心痛地流着泪,握着录音笔的手指,都已因颤动得太厉害而几乎握不住。 “够了,不要再放了。” 木然地按下开关键,佟依人流着泪,却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扔进了汤碗里,她闭上眼,满脸疲惫地靠躺了回去。心很痛,肚子也很痛,她呻吟着,捂住自己还不算突出的小腹,虚弱地叫道:“婆婆,叫医生,快点。” 看到她的动作,贺母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状态,来不及再骂一声自己的儿子,她将手里的照片胡乱地塞回儿子手中后,便大叫着冲出了病房的门:“医生,医生,快来啊,救人呐!”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病房里已是乱成一团,医生,护士,将佟依人围了整整一个圈。贺母和贺子勋都被赶出了病房,尴尬的坐在走道的长椅上。 整整一个小时,贺母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跟儿子讲,直到病房内,佟依人一声惨呼,她才弹簧一般绷跳了起来,哽咽道:“要是孩子有事,妈也不活了。” “妈,您就不要再添乱了,这时候是这种话的时候吗?” 同样紧张地站了起来,贺子勋望着病房的门,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妈应该什么?妈什么你也不听不是吗?你爸为什么不来医院?就是怕因为这些事跟你生气,你怎么这么不长进呢?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被人家那么设计,你要妈你什么好?” 着着,贺母真的就哭了起来,养儿养儿,养了三十多年,没有一次让自己省过心。以为他有本事赚到钱,玩玩也随他去了,没想到,他是越玩越花心,竟是搞到家庭一再破裂,要是这一个孩子没保住,这个家恐怕也就该散了。 一想到这里,贺母的心头,就像是插了几把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那就什么都不要。” 从来没被儿子这么大声地吼过,贺母一时想不开,指着他的手都开始发抖:“你,你你是要气死妈才甘心啊你这个不肖子。” “够了妈,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贺子勋觉得烦透了,母亲大多时候给他的感觉都是温和可亲的,除了孙子这件事,只要一提及这个,母亲再好的形象都似要破灭了,她总是想不开,一想不开就会数落自己,可他又听不得她的唠叨,久而久之,他便想反抗,越反抗,和父母的关系就越僵,直到现在,他觉得自己也开始受不了。 想发脾气,想骂人,甚至,想杀人! 在母子的争吵声中,身形稍胖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过来,沉着脸,语重心长道:“你们别再吵了,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再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你们如果还想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几天,不该见的人就不要让她见了,她需要静养,懂吗?” “张医生啊,那,你的意思是孩子,孩子没事?” 中年医生是贺父之前做省长时的秘书的妻子,这些年也一直在帮佟依人做产检,所以,她对他们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看到佟依人一次一次在巨大刺激之下崩溃,不免也对贺家人的所做所为有所不满。可因着那层关系,她也不好真,只能委婉道:“贺阿姨,我只能她暂时没事,孕妇已经动了红,这不是好现象,我给她配了些药在吊水,你们,好好照顾她,不要再刺激她了。” “好好好,我一定不再刺激她了,谢谢啊张医生,谢谢谢谢!” 为难地看了贺子勋一眼,中年女医生暗示性地道:“杜阿姨,您别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千万记得不要再刺激她,我想,今天晚上你们都回去吧,多找个护工来看着就行。” “喔!你的也对,我马上去找人,只是,我不能进去看看她?” “她情绪很不好,虽然不狂燥,但很低落,我怕她看到你们更不开心,所以,还是明天再来看她好了。” 先兆流产的情况有很多种,但,以佟依人的这种情况,要是再受刺激的话,这孩子肯定保不了,做为一个负责任的妇产科医生,她觉得有必要,也有义务让孕妇得到最好的调理环境,哪怕,是她的亲人打扰了她,那也是不被允许的。 “唉!这孩子,也是犟啊!”“杜阿姨,还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和您讲,现在,我觉得还是要先告诉你们才行。。” 一听这话,贺母又开始担心了,忙紧张道:“什么事儿啊,你吧。” “别急,不是坏事,月前,您儿媳妇来做产检的时候,我就跟她过了,她怀的是一对双胞胎,而且很有可能是两个男孩儿。” 做为佟依人的固定产检医生,她对她的情况很清楚,上一次产检的时候,通过b超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告诉了佟依人,只是,在佟依人的要求下,她没有主动和贺家打电话。 可现在,很明显这一家子人还有点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她要再不出来,担心会出事。 “天啊!这孩子怎么回家提都没提?” 是惊讶,也是惊喜,贺母高兴得手脚无处安放,只揪着贺子勋的衣袖,不停地扯啊扯啊扯。 “她先前和我,要回家给你们一个惊喜,我也就没有主动跟您了。” 听完医生的解释,贺母又一次激动到流下了眼泪:“双胞胎啊!儿子,你听见没有,双胞胎啊!你怎么忍心” “妈,别再了,我知道了,不再惹她生气就是了。” 三十好几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不着急也是假的,只是,和佟依人的关系,并不如意,再加上前两个孩子也莫名流产,他渐渐的,也看淡了这种事。 只是,这个双胞胎的消息,对他来,也是另一种无声的激励,他甚至有些迷信地想:也许,这两个孩子,就是之前那两个无缘见面的孩子又回来了,是他的,总归还是他的,他们都坚持要做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能放弃他们? “你啊!你啊!你早这么想不就好了。” 眼看着贺母又要数落人,中年女医生马上插了句嘴道:“杜阿姨,那我还有别的病人,就先去了,您快点找护工吧,我看她挺虚弱的,身边缺不了人。” “好好好,我马上去,马上去。”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医生,贺母双手合十在胸,满面红光道:“菩萨保佑我贺家啊,一定要保住这两个孩子啊,那可是我们贺家的根呐!” 着着,贺母似又想起了什么,又催着儿子道:“愣着干嘛!快去请护工。” “那您呢?” “我给你爸打电话啊,让他来看看你媳妇,她不听我的,不听你的,还是听你爸劝的,让他来看着,可不能再让我的两个孙子受委屈了。” 一听这话,贺子勋当下就绿了脸,一个公公,一个儿媳妇,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呢? “妈,我爸照顾她合适吗?” “不还有两个护工么?怎么不合适了?你别管我,快去找人,快去。” 催着儿子离开,贺母兴奋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后,便喜笑眉开将了起来:“老贺,你快来啊!咱家有大喜事了” 听着门外的动静,佟依人默默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直接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老肖,是我。” “从今天开始,我要住院了,可能得住很久。” “公司的开支,没有我的亲笔签名,一分也不能动,凡是要签字的,直接送医院里来。” “对,就算是贺总签字也不行。” “如果他有意见,让他来找我好了,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佟依人突然觉得内心很是平静,虽然,小腹处仍旧有种涨痛的感觉,但她却一遍一遍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安抚着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宝宝,别动了,妈妈都快要保护不了你们了。” “你们要乖,要听话,为了你们,妈妈不会再生气了。” “呐!只要你们不再让妈妈痛,妈妈就给你们唱歌好不好?宝宝最乖了,是不是?嗯?” “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门口,眼睛黑黝黝,要吃肉骨头” 她安静地唱着歌,眼瞳里,有母性的光芒在恬静地绽放。重压之下,她又一次伤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想到这里,她只想落泪,可是这一次,她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努力,为了孩子,她也一定要坚持,她可以的,可以的 辗转了打听了好几次,贺子勋终于要到了佟佳人湖景房的地址,在那边整整守了两天,他终于将萧尹航堵在了大门口。 半倚在自己的黑色宝马上,贺子勋叼着一只根,慢条斯理地问:“有空聊一下吗?” “没空。” 两个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给对方面子。 礼貌待人!最起码的,对方得是个人才需要对他礼貌,至于这种禽兽,他真的没功夫对他礼貌。 瞅了瞅他手里牵着的孩子,贺子勋不怀好意道:“萧尹航,你别这么嚣张,你敢动我,我也敢动你的家人。” “bob,跟王爷上楼,爸爸有点事,一会再上来。” “好!”小家伙似乎很会看人脸色,虽然不明白这个叔叔为什么一脸杀气,但,直觉就想逃。所以,很是自觉地爬进了王妈的怀里,还不停地催着她离开。 对王妈使了个眼色,王妈便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回头,看看萧尹航这边的情况。 直到清清楚楚地看到孩子和王妈的身影消失在防盗门内,萧尹航才淡然回首,泰然自若道:“动我的家人吗?如果你不怕安琪从英国杀回来剥了你的皮的话,尽管试试吧。” 虽然本意是用这个孩子来威胁一下萧尹航,让他收敛点,可才一个回合,他就吃了憋。想了想,他也不着急,只又笑道:“那你觉得,盛安琪会不会为了佟佳人而剥了我的皮?” “如果你敢碰她,剥你皮的人也就不会是安琪了,而是,我。” 最后的一个我字,咬字极重,萧尹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淡淡笑意,从未达眼底。 “除了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破坏我和我太太的感情以外,我还真想不出你能怎么剥我的皮。”扔下手里的半只烟,他粗鲁地出脚,狠狠将它踩在脚底转了好几个圈,那动作,那表情,就仿佛萧尹航就是他踩在脚下的那支烟一般猥琐。 仍是那般如沐春风的笑意,淡淡在挂在唇角,那感觉,就仿佛在他眼前的贺子勋,只是那打把戏的跳梁小丑,他满身的不屑,从脸上甚至已弥漫至了头发丝:“那就试试看好了。” “萧尹航,当年我能从你手里抢走佟佳人,现在也不一定会输给你。” 当年,他还敢提当年。 萧尹航笑着,笑着,眸间,寒意点点:“我很期待和你交手,不过,你在分心对付我的同时,麻烦你先照顾好自己的公司,要不然,你没有资本和我斗。” “不劳你费心,我们的杂志卖得好得很,本周刚上的头条,立刻就卖了个脱销,甚至,还超过了影色和love girl。”他很得意地耸着眉,在提到影色和love girl的时候,甚至有意地提高了音量,这三年来,他们的杂志在这两家的打压之下,一直都销售平平,超到最近,突然有了起色。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他,就连老天都站在他的这一边,在帮着他用最猛的火力,攻击对手。 “看来,你很得意嘛!” “我有得意的资本,可惜,你没有。听,你老婆把你甩了后,让你净身出户啊!要不是你身边还有个儿子,她怕是一个子儿也不会留给你的吧?喔!不对,应该是现在就一个子儿都没给你,给你儿子的那一份,想当然尔也是等他长大了直接给他,不会便宜你。” 他幸灾乐祸地着这些话,很期待能从萧尹航的脸上看到点什么,只可惜,他所期待的画面并没出现,而萧尹航也依然是那般温文尔雅的笑着。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就算他现在一毛钱也不剩,就算他现在真的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佟佳人。只凭这一点,他已完胜贺子勋,因为,他就算拥有了的一切,也注定不可能再拥有一份完美的亲情。 “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我,要是真的伤到了我的老婆孩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来去,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可他偏偏东扯西拉,到最后才出重点,萧尹航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漫不经心地问:“完了?” 双手环胸,他挺直了腰杆,昂首得意:“完了。” “那就轮到我了。”抬眸,深邃的眸底,有看不见的暗流在激涌:“没错,我没钱,没地位,没有身份,除了儿子和佳人,什么也没有。不过,至少我还有良心,我睡觉的时候,不会被恶梦吓醒,也不用整天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然后,被送进那只有坏人才应该呆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一番话,让贺子勋没来由地心惊,忍不住喝道:“你在胡些什么?” “有没有胡,你很清楚,不要以为别人发现不了的,我也发现不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恶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笑,故意夸张而大声:“吓唬我啊?” “贺子勋,每一年的那一天,你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你的大舅子?他死得真的好惨,看报道,内脏都震碎了,七窍流血。” 最后的四个字,他一字一顿,每一下,都小心地观察着贺子勋的神色。 贺子勋面色如常,表现相当平静,可正因为这种平静,却反而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无波的眸底,有淡淡的惊恐一闪而逝,为了刻意强调这种不正常平静,他甚至不屑道:“为什么要想到他?不过是个没感情的大舅子。” “没感情啊?那么,你会不会因为没感情而对他下手?” “萧尹航,你别胡,我没杀他。” 他笑,捉住他的语病不松口:“我你对他下手,有你杀他吗?天呐!原来你的内心还藏着这么吓人的想法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做为一个资源的媒体人,贺子勋自问口才出众,可面对萧尹航,没来由地,他的气势便自动地矮了一大截。他这话里有话,明嘲暗讽,忽而让他生出一种来错了这里的想法。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后悔,想了想,他终于轻蔑道:“我来这里,只是要警告你,该的话我已经完了,走了。” “哎!这么快就要走了么?再聊一会儿嘛!不想这个大舅子的话,聊聊我们的岳父也行的” 明知他是故意想要激怒他,他一直在试图强忍,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便爆发了出来:“不要再来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萧尹航依然在笑,只是原本平静的笑意,已变得越来越邪恶:“贺子勋,祝你晚上好梦,梦里不要有佟胜人。” “你休想刺激我?” “为什么提到佟胜人就会刺激到你呢?你们的仇,有这么深么?” 猛一回头,贺子勋恨恨地叫嚣:“干卿底事?” “干,怎么不干我事?佳人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他死得那么惨,为他申申冤也不行?” 对什么人,用什么招,没做过的自然不会心虚,而心虚的人,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现在,萧尹航需要的,只是他的肢体答案。 不过现在,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他是自己想不开跳楼死的,你替他申的哪门子的冤?” “真的吗?” “疯子,懒得和你什么。” 完这话,贺子勋再不言语,只黑着一张脸转身,阴沉沉地走向了自己的黑色宝马。当车子飞一般地驶离萧尹航的眼前,他变换莫测的眸底,终于渗出点点寒意。 远远地,就看到萧尹航正绷着一张脸。 顾不得找车位,佟佳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就直奔他而来,当她狠撞进他的怀中,她只听到从头顶处传来的闷闷而低沉的笑声。 “这么想我啊?还没下班就偷跑回来?” 从他怀里抬起头,佟佳人一脸担忧道:“王妈给我打的电话,我就赶回来了?是谁来找你?贺子勋?” “嗯!”“他,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他笑,一脸无畏:“我想,我发现的应该比他发现的更多。” “你又有计划了?” “这个啊!用不着计划,我们只用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他的心思是越来越慎密了,每一步棋都环环相扣,似乎两不相干,可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佟佳人看不懂,也不愿意去猜,便直接了当地问:“什么意思?” “他很得意的跟我,最近他的完美一线击败了你们,成为了全国的销售冠军。” 叹一口气,佟佳人也很是郁闷道:“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不过,这是事实。” “事实是,他最近头条的猛料,都是我给他的人提供的。” 如果贺子勋不是被佟依人缠得太紧,他可能还会仔细想想这些八卦背后的深意。可是,被逼得太紧,为了胜利,他自然是要挺而走险的,只是,这一回,他赌的太大,反而会因此一败涂地。 “啊?你干嘛要帮他啊?” “得对,我干嘛要帮他啊?” 看他的表情不对,佟佳人小心翼翼地猜测:“所以,那些消息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倒没什么了,很可惜的是,那些消息都是真的,所以,他接下来要惹上的大麻烦,也是真的。”既然决定做,便是真的可行,既然决定要收回完美一线,自然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已做了一切该做的事,剩下的,就只看贺子勋还能强撑着苟延残喘多少时间了。 销售业绩败北,佟佳人自然也会看看对手的猛料,只翻看了一下,便知道自己败的有理,只是,一个八卦能引发多大的风波?这一点,她确实无法预计:“我看过这一期的杂志,没什么特别的吧,只是爆光了某位天王级的明星的私密情史。” “重点不是这位天王,而是,被这位天王耍了的那几位大小姐,虽看着那些女人长得很普通,其实都是大有来头。这消息一爆光,这位天王最近恐怕是不太好过了,这位天王不好过的情况下,你觉得,完美一线还可以明哲保身么?” 在英国的时候,他经常会参加各种商业派对,所以,杂志上这几位上流名媛,他也有过接触,这几个女人之间,本身都是朋友,却被同一个男人,在背后玩弄了感情,传到对方的耳中,自然也是落个笑柄。 恼羞成怒的女人,若要报复起人来,手段也是可以想象的。更何况,这位天王代言的又都是这几个女人家的广告,他所要承担的后果,也就更加可以想象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未来的精彩,很是期待 抵死绵 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佟佳人怔了怔,这才又喃喃自语:“以这位郭天王的大牌程度,如果真要走法律徒径,恐怕将整个完美一线拆了卖也赔不起。” “你明白就好,我就是要他赔得裤子都没得穿。” 他要的,只是完美一线这四个字,从来不是这背后的资产,就算是把这间杂志社整到倒闭,他也无所谓,只要收回这四个字,就已达到了他的目的,一切,也就都不重要了。 并不同情贺子勋,只是,听到萧尹航如此夸张的法,她有也感而发:“感情的事情,好聚好散,我觉得,那几位大小姐就算是生气,也不至于要置郭天王于死地吧?” 对这个法,他不置可否,只淡然道:“对于郭天王来,这些只是绯闻,对于这几位大小姐来,这些叫丑闻,她们也许不害他,但,代言一定会收回,你,要是郭天王代言的几个广告一起收回的话,郭天王还能叫天王么?” “啊?那些广告” “不然,你以为以这几位名嫒的长相和人品,真的入得了郭天王的眼?” 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成员,没有人不喜欢美女,所谓的心灵美,知性美,那都是为了面子,撑出来的话,男人心里对女人真正的标准,永远是人美排在第一位,更何况是这种以娱乐圈内见惯了美人的天王级明星,要求,自然也会更挑剔。 “还真是各取所需呢!” “所以,恼羞成怒后的结果,一定会很惨。” 努了努嘴,佟佳人一脸惋惜道:“同情郭天王。” “或者,我们更应该同情一下你的妹夫。” “他?不值得同情。” 闻声,他一笑,亦不再言语,只是搭上她的肩,楼着她直接朝小区内走去。刚走到一半,佟佳人一声惊呼我的车,人便已连走带跑又奔出了小区外。 郭天王的报复,比萧尹航的预料要来得晚,整整过了一周的时间,才开始有了些微的反应,对于事情的发展,他持观望态度,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也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是,一门心思地查起了关于当年佟胜人坠楼的事故的线索。 对于自己的这一个计划,他没有告诉佟佳人,不想让她太担心,更不想让她在自己还没有查出什么的情况时,就开始自责,所以,他一直都默默地行动着,直到,他终于经过多方打探,找到了三年前在她们佟氏大楼外做清洗的某一位工人。 找了个出差的借口,萧尹航直飞河南,佟佳人不知他的目的,也没有阻止,只是带着孩子,天天在家看新闻。 周末,叶浩然又要加班,杨冰冰无处可处,自就跑到佟佳人这边打发时间,小家伙正睡着午觉,两人便一人横上一张沙发,半躺在家里看电视,看到打广告的地方,杨冰冰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嘀咕着:“哎!你这几天真的不回家啊?” 将视线调离电视,佟佳人懒懒看了杨冰冰一眼,有气没力道:“不回,要不然谁照顾bob?” “有王妈啊。” 理所当然地回答,却换得佟佳人一记白眼:“你想累死她啊?没有个人搭把手,很累的。” 其实,王妈带孩子很用心了,她也很放心,之所以,还呆在这边不回家,就是不想和母亲呆一起太久而吵架。最近。母亲虽然再不提反对她和萧尹航在一起的事,但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她看了难受,所以,就有意无意的想躲开。 这一次,她虽然没有明,但母亲应该也猜到了自己的去向,她也不解释,只过几天就回家。当时,母亲就笑了,那半是讥讽的笑意,让她觉得,自己恨不能再也不回家。 “算你有良心,没有虐待保姆。” 听到这话,佟佳人微微一笑:“你介绍来的,我还敢虐待啊?” “那倒是,呵呵!对了,你不回家,你妈不发飙啊?” 无论她怎么对自己,总归还是自己的妈,佟佳人想了想,又道:“没办法,正想找你商量,年后能不能给我妈也请个靠谱的保姆啊,我这老不在家的,也不放心。” “成,让王妈过年后稍一个人过来,保管靠谱。” “那就谢谢啦。” 对于这件事,她是准备抗争到底的,就算母亲不同意,她也一定要和萧尹航在一起。打定了主意要让母亲屈服,她决定年一过就请保姆,也间接地向母亲‘宣战’,告诉她,自己势不回头的决心。 “这么客气干啥?我俩谁跟谁呀?” “好姐妹。” 沙发对沙发,佟佳人半扭过头跟杨冰冰竖了竖大姆指。杨冰冰一得意,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周末的,本来她们可以去逛街,去败家,去疯狂的玩乐的,可有了小家伙,她们是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窝在家看电视,想了想,杨冰冰突然又不服气了,便开始数落起萧尹航:“我,你这个男人不是没工作吗?怎么整得比谁都忙?” “他不是没有工作,是没有工钱而已。” “什么意思?” “这个我暂时不方便跟你,你就别问了,以后,等事情结束后,我一五一十跟你交待了。” 好姐妹一场,有事还不跟她,杨冰冰一急就坐了起来,叉着腰问:“小样儿,还有秘密呀?” 头一偏,便看到杨冰冰假意绷着的脸,佟佳人耸耸肩,无奈地道:“还不兴有点秘密吗?反正和你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了不影响他,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了解佟佳人的为,所以也信任她的法,看她那样为难,杨冰冰也没有再问,只改了话题道:“那就不他了,我吧,我们把日子定下来了,三八。” “噗!”见佟佳人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杨冰冰白眼一翻,一个抱枕就扔了过去,只不过,被佟佳人轻而易举地就用手格挡了开来。挡开后,她还笑着补充:“果然好日子,三八。” “没办法,老家人选的,这日子吉利,结了就能白头到老。” “是不是啊?” “那当然,信则有,不则无则,我是权做死马当成活马医,绑定他,不放手。” 杨冰冰对爱情的态度,和佟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有时候,看着这样的杨冰冰,佟佳人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既然爱情是主动争取的,她也要好好争取,多年前的遗憾再不能重蹈覆辙,她爱的男人,她要守住他一辈子。 “恭喜你啊!终于等到了。” 由衷地感慨,佟佳人羡慕地看着杨冰冰,想到自己,忽而又觉得有些遗憾,萧尹航爱自己,也宠自己,可是,他回来这么久了,却从来没跟自己求过婚,是他还准备好么? 还是,他也还根本没有想好,要不要跟自己结婚? 做为佟佳人的闺蜜,只看她那一脸的郁气,就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杨冰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上了她的沙发,劝道:“你不也是?虽然我总是骂萧尹航不怎么关心你,照顾你,其实只是我对他要求高,你和他在一起的这一阵子,我感觉气色都好多了,我也放心多了。” “真的,有变漂亮么?” “当然有,所以,我结婚的时候,你记得穿难看点,别抢我风头。” 杨冰冰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佟佳人直想笑,她推着她:“去你的,新娘子的风头,谁抢得去啊?” “换了别人不好,换了你,那还抢得走。” 意有所指,别人听不懂,佟佳人却是听得懂的,知道她又在扒着叶浩然和自己的本,便也拉长了个脸道:“去去去,不这个了,给你个正经的。” “别啊!我这么不正经的人,跟我正经的可不行。” “我真的。” 笑着推了她一下,却被杨冰冰身手利落地闪开,佟佳人一招不成,二招又起,蹭地一下,便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将杨冰冰压倒在了地板上,开始使劲地呵她的痒。 笑闹之余,杨冰冰不住地求饶:“唉呀!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见她已经笑得喘不过气,佟佳人终于放开了压制着她的手,重新坐回沙发上,一脸老佛爷的架式:“那么现在,跟你点正经的你听不听?” 挣扎着从地毯上起来,杨冰冰用手干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抓一边问:“那你看呐,啥事这么正经非得跟我?” “郭天王是不是起诉完美一线了?” 职业毛病,一起八卦就来劲,杨冰冰头发也懒得抓了,只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十分有兴趣地接着口:“嘿!你这事儿啊?起就逗乐儿,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又怕消息不实。现在你也这么了,看来也**不离十了。” “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郭天王会下多大的本我是不知道啦,可是,你家妹子下了多在的本,我可是知道的。” “什么?佟依人又怎么了?” 爬上沙发,杨冰冰口沫横飞地解释着,一边,一边还手舞足蹈:“对啊!听她为了平息郭天王的怒火,还住着院呢,就直接从医院赶到了郭天王家里,赔礼道歉。安抚住郭天王后,又直接下了她老公的权,现在,那个贺子勋就是光杆司令,在公司什么也算不上了,一切的业务都转到了佟依人手上,可她呢,偏偏还在保胎,所以,又只能把业务全转手到她的助手身上,怎一个乱字了得。” “这么来,完美一线也撑不了多久喽?” 这是她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只是,报复的**,显然比她想象中要小得多。她甚至有种不痛不痒的感觉,仿佛,她们落得如此下场,她并不怎么开心一般。 “那还用,要是这一个月没有起色,郭天王那边再施压的话,我们恐怕真的要失去这个竞争对手了,唉,少了一个伴的感觉,好忧伤!” 嘴里着忧伤,可杨冰冰的脸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忍不住又横了她一眼,佟佳人没好气地骂道:“伤你的头啦伤,不知道你在背后笑成什么样了呢?” “这也被你知道了,唉!知我者莫若佟佳人。” “德性!”横了她一眼,佟佳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对了,你刚才佟依人保胎呢?” “对啊,你不知道?” “知道一点,不过,没什么立场关心她。” 对于佟家的过往旧事,杨冰冰本是不感兴趣的,可是,自从和佟佳人做了朋友,她便也关注了一些旧新闻,越看就越觉得这个佟依人很无耻,渐渐的,也就对她的遭遇无感了。 佟佳人没有立场关心她,这个理由,她很是认可,要换了是自己,不定还会落井下石,这种人,真是唤不起她的同情心,只是,到底是个孕妇,一想到这种时候的无助与艰难,她也不免唏嘘道:“也对,你不恨她都算好的了,不过,她也是惨,听是双胞胎呢,要是为了这些事保不住就可惜了。” 这三年来,做为对手,佟依人也不乏精明强干之处,在这一点上面,杨冰冰也是佩服她的,只是,对于她挑男人的眼光,杨冰冰也只能站得远远地,痛哼一声了。常言道,嫁错一个人就是毁了这一生,她瞎了眼,嫁了这么个男人,不但是害了自己,现在还害了两个孩子,怎么算都是亏啊! “双胞胎啊?” 一听佟佳人这口气,杨冰冰就又来劲了,激她道:“怎么?心疼了?你别这么没用好吧,也不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 “她的错是她的错,孩子总是无辜的。” “话是这么,可咱们也没办法啊,郭天王那件事也是她老公惹出来的,要怪也得怪他。” “”算来算去,郭天王那件事,也算是萧尹航为了自己而策划的,虽然,萧尹航也没有做什么太过份的事,只是,还没出生的孩子,又是个双胞胎,总让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难道,就没有不伤孩子就能扳倒她们的办法了么? “愣什么愣啊,别想了,这叫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来了,懂不懂?” “我就是心疼那两个孩子,怎么算,也是我爸的外孙啊。” 小从,父亲就待佟依人比待自己好,父亲总,依人从小就没有爸爸,他欠她很多很多年的父爱,所以必须要补偿。对这种理论,她也是认可的,毕竟,她拥有的东西也不少,所以也自动自发地让着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以至于后来,连老公也得让给她。对于这样的妹妹,本是没什么需要去同情,可是,孩子毕竟可怜,而且还流着一半佟家的血,要做到对孩子的事视而不见,对她来还是有点困难的。只是,不是自己愿意,别人就领情,想了想,也只得作罢了。 杨冰冰是个直爽的人,谁惹了她,必然是有仇必报的,所以,对于佟佳人这种圣母的心态,她是无法理解释的:“你啊,就是心太软。” “唉!” 见她一脸苦恼的模样,杨冰冰也叹了一口气,转着眼珠又给她出主意:“不过,你要真的关心她啊,就把完美一线接手过来,在你手上,兴许还能有转机,要继续放任他们胡搞下去,不出三个月,必倒无疑。” “你是收购?” 一听这话,杨冰冰又急了,敲着她的脑袋道:“她要真有良心,会让你收购吗?那本来就是你家的产业好不好?” 太了解这个妹妹,也太了解她的野心,佟佳人下意识地摇头:“要让她白给我?做梦吧,不可能。” “那就不要理她的死活了,人家都不领情的,你还管人家干嘛?” 对于杨冰冰来,这是个相当简单的选择题,做好事归做好事,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对她来就是傻。更何况现在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做了好事,留下名,人家也不承认的事,那还有什么好做的? “是啊!我也没有立场去理她。” “这么想就对了,好了好了,饿死了快,我去看看小家伙醒了没有,一起出去吃大餐吧!今天心情好,我请。” “那我就不客气啦!” “嗯嗯!”应着声,杨冰冰直接就奔向了宝宝房,还没等她开门,门却自己开了,bob揉站眼睛站在门口,迷迷糊糊地叫:“妈妈,饿,bob要七东西。” 闻言,杨冰冰回视佟佳人一眼,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吃货就是吃货啊,到了吃饭的时候,自动醒!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完美一线的内部矛盾,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以佟依人为首的一派,与以贺子勋为首的一派,直接由暗斗升级到了明争。 每一次开会,都是围绕着决策权在争吵,那频率太高,程度太火爆,甚至埋接影响了员工的积极性。大家都在猜测中度日,无心工作,以至于完美一线的稿件质量也跟着严重下滑,最终,导致了最新一期的杂志上市后,库存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对于一个二线的杂志社来,如此高的库存量,就等于是毁灭性的灾难,所以,为了将杂志的质量上提,为了挽救频临倒闭的公司,二度入院的佟依人只得再度出院,亲自回公司主持大局。 如此紧迫的时刻,萧尹航也带着最新的消息,从河南回归,重回f市的他,顾不上回家,也不曾休息,竟是又一次直接杀到了love girl的总监办公室。 看到风尘仆仆的萧尹航,佟佳人又是惊喜又是心疼:“不是回家休息的吗?怎么就来了?” “我想你了。” 柔情似水的话题,融化了她的心,她软软地偎进他的怀里,刚想再点什么,他火热的唇,就那么紧紧地压迫了下来。太想她了,整整半个月,他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她,彼时,已见着了真人,他又如何忍得住? 他的吻很轻很轻,像是蝴蝶的触角般轻刷过她的唇,她也不动,只任他在她唇上辗转着,慢慢地加深,再加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被他吻到喘不过气来,她才贴着他的身子强行将她的脸移开。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他的兴致突然就来了,可碍于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他只能强压着心头的火焰,在她唇上又狠咬了一回,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依在他怀里,她甜甜的“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拧眉,她为他的法抗议:“在你心里,我是有多猴急啊?” 她笑嗔着问:“你不猴急么?” “真急了,可就不止是一个吻了。” 他脸热心跳的话语,让她不自觉又低了头,只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便羞到什么也再不出口。 “佳人,有件事,一开始就该对你讲的,可是,担心你受不了,所以一直没有,现在,我已经有了很确切的证据,也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一听这口气,佟佳人便僵住了,自他怀中抬起头,她紧张道:“什么事这么紧要,等不到我下班就得?” “关于,你哥哥的死因。” “什么?” “真正的死因。” 还拿着文件的手,突然便失了力,任文件掉落在地,她也痴傻了不知道该去捡。 死因?真正的死因?这么,当年 猛地,她回过身来,狠揪住他的手臂抖着唇问:“尹航,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哥哥的死真的不是意外么?” “你是不是早有感觉了?” “我,我不知道,当年我太混乱了,都来不及好好想想。都怪我,我怎么那么没用呢?” 三年前,哥哥的死,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但警方又很笃定就是哥哥自己意外坠楼。当时的她,同时失去了两位亲人,母亲又和自己闹着别扭,萧尹航还不太接受自己。种种的种种,让她近乎崩溃,她甚至只想到一死了之,又如何还能注意到其它的细节。 现在,当她真的冷静了,每每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遗憾。她是真的后悔啊,后悔当时自己没有好好查一查清楚。以至于现在,萧尹航只这么提了一下,她的脑中,便闪现出了哥哥惨不忍受睹的死相。 “别怪自己,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别人。” 心,跳得狂乱,可她还是紧扯着他的衣袖发问:“你查到是谁做的了吗?是谁?” “佳人,你要有思想准备。” 看到她的反应,他是越来越不放心告诉她真相了,可是,这个真相,就算他不,也马上会揭晓,他觉得,还是自己亲口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后,才更容易接受。 “是谁,是谁?” “很有可能是佟依人。”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只是她一直不敢去猜测,可现在,真的要让她对亲情彻底绝望么?连自己的哥哥也不放过,她,还能算是个人吗? 算吗?算吗?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我找到的目击者,是正好那天在对面大楼做清洁的保洁工,他他看得很清楚。” 这个案子,其实疑点重重,只是,当时的情况,佟佳人没有太坚持,而贺子勋和佟依人又太强势,她们一手包办了在警察局的一切,以至于这么重要的目击证人都没有被警方通传,便草草结了案。 佟佳人当时的心情很差,没有去理会这一切,但萧尹航却留了心,注意到了这个做大楼清洁的工人。只是,当时的自己,因为母亲和妹妹的死,还恨着佟天奇和佟胜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现在,为了争取佟母对自己的认同,他重拾信心,取证这一切,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这个目击证人,只是,那个人却不太愿意出来为这件事做证。 为了服那个人,他在河南一呆就是半个月,总算是用行动感动了那个目击者,取得了他的信任。那个人,在保证家人都安全,自己也安全的情况下,他才会出庭作证,为了这份安全,他又急急忙忙从河南赶回,为的就是安排好f市这边的一切,让目击者没有后顾之忧,也让这件案子,岑冤昭雪。 想到哥哥惨死的画面,佟佳人的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只恨声道:“虽然依人不喜欢大哥,可毕竟也有十几年的感情,她,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其实,在去找那个人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一度怀疑动手的人是贺子勋,但,那人确实是这么的,他不认识贺子勋,也不认识佟依人,他只是告诉我,他看到办公室里有两男一女,一个男的提着靠椅追着女的打,后来,女的受不了,就推了他一下。然后,那个男的就连人带椅撞到了玻璃上面,玻璃破了,他也就摔了出去。” 听到这里,佟佳人的眼前,电影般闪过当时的画面,她可以想象,哥哥在发现依人和贺子勋出卖了公司后怒火中烧的模样,也可以想象,当时为了躲避哥哥的追打,恼羞成怒的依人的表情。只是,她却不敢想象,那失手一推后,哥哥破窗而出的惨况。 她哭着,连话都哽咽不止:“依人给警方的供词和这差不多,只是,她没有过是她推的,她是哥哥脚滑自己撞上去的。” 就算是失手,她也觉得太残忍,这样的真相,比意外还要让人痛心。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手足相残忍,她是太痛心了啊! “不止这一些,那个人,在摔出窗后,男的没有掉下去,办公室里的女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放了手,于是,那个男的就掉下去了。” 就掉下去了,就掉下去了! 听到这里,佟佳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原来还在这一幕,哥哥当时该有多绝望,他一定很想爬上来的,他一定紧紧拉着依人的手,可是,她放手了。是故意还是有心,她不知道,但佟佳人却在此刻,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样快,那样急,似要跳脱出胸膛,血淋淋地蹦达在自己的眼前。 她喘息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你是,依人没有找人把哥哥拉上来,却反而将他扔下去了?” “我不知道,这一点,只有佟依人最清楚。” 突然就崩溃了,佟佳人抖着唇,泪如雨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佳人,你要镇定,镇定一点,这件事,我已经向当地的警察局报了案,很快就会查回f市,那个目击者也答应可以出庭做证,只是,在此之前,不可以泄露风声,否则,我怕他们会对目击者动手。” “你依人?” 这件事,萧尹航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找不出原因,只能模糊道:“或者是别人也不定。”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你难道不想听听佟依人的解释?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劲,但目击者又很肯定是佟依人,所以,如果重新翻案来查,被抓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听萧尹航的口气,佟佳人收了泪,惊叫道:“尹航,你觉得,不是她?” “我不上来,不过,明天有时间的话,和我去一趟医院好吗?” 贺子勋的反应在情理之中,但目击证人的法,却又让他完全迷惑了,难道,贺子勋会心虚真的是因为太爱佟依人?在这这一点上,他却觉得比让他相信贺子勋没杀人还难,他那种的禽兽,又哪里懂什么叫真爱? “去医院干嘛?” “我想,试试佟依人。” 摇头,佟佳人一脸失落道:“她不会承认的。” “不用她承认,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她。” “你试一下就能知道?” 沉眸,深邃的眼底,有无形的波光在流转,有些事,也许他无法还原一切,但,至少该去验证一下:“先试试看吧,是不是,还很难,如果真的是她,你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流着泪,佟佳人不住地点着头。 她不是肯接受这个事实,只是,为了父亲和哥哥在不值,如果,真的是佟依人,那么,父亲的爱又算是什么,他真的就养了一头白眼狼么? 这个真相,太残忍,太残忍了! 抵死绵 早上,佟佳人先去了公司,安排好一切后,又回来和萧尹航会合,两人到了医院,却得知最近佟依人虽没有办理出院手续,人却经常不在医院里,只偶尔回来吊吊水,休息不了多长时间,便又会离开。 病房里没有人,她们显然扑了一个空,正失望地离开,却在医院的大门口,偶遇匆匆回到医院,还一脸憔悴的佟依人。 看到萧尹航的那一刻,佟依人的眼底,有嫌恶的东西一闪而逝,但并不表露在脸上。微一偏头,她看向佟佳人浮肿的双眼,淡唇一撇,有意无意的嘲讽道:“这么巧,你也生病?” “不巧,我是来看你的。” 来医院之前,佟佳人有一肚子的怨,一肚子的恨,可见到佟依人的那一刻,看到她不过四五个月的肚子,却比人家要生的人还要大的时候,她突然又觉得气消了不少。千错万错,她到底现在也受到惩罚了,这么辛苦的怀孕,还要来回奔波着打理公司,也实在够她受的了。 “唉哟哟!我不是听错了吧?你来看我?” 看到佟佳人就烦,没来由的烦,特别是看她到一脸同情的表情时,她就更烦了,她要的是超过她,胜过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同情着,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她讨厌这样的失败。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就是来看你的。” 这样的理由,佟依人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她撑着腰慢慢往前走,直走到佟佳人的跟前,这才讥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就直吧,我没功夫和你在这里磨嘴皮子。” 她也不否认,只平静道:“去你病房,这里,人太多。” “看来,要的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佟佳人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冷漠,很阴森:“还真让你对了,就是见不得人的事,要不要回病房,你自己看吧。” “” 三年多了,第一次和佟佳人交手,原来的那种气势,那种霸道,似乎都远离了她一般,她望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突然自心底生出一种恐惧之感。 不再言语,不再话,她只是率先迈步,缓缓朝自己的病房走去。佟佳人也不出声,只挽了萧尹航的手,很快便跟上了前面的人。 进了病房,佟依人几分疲惫地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也不话,佟佳人看她那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倒也没有急着话,只慢慢地等,等佟依人恢复几分气力后这才问道:“他妈呢?都不管你的?” “不关你的事。” 半闭着眼,佟依的态度突然变得很恶劣,或者,在她看来,此时此刻的佟佳人,什么话,做什么事,对她来,都算是一种讽刺吧,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言语之上,也便再难以平和了。 “至少请个护工。” 确实不关她的事,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佟佳人又觉得不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都成这样了,还要针对自己,难道她不累么? 撑起上半身,佟依人狂吼道:“都了不关你的事了,要你多嘴。” 见她情绪已越来越不稳定,萧尹航伸手扯了扯佟佳人,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话。 “不是还在打保胎针么?这么激动对孩子可不好。” 淡漠的声线,听不出什么情绪,萧尹航眸光灼灼,雪片一般落在佟依人的脸上。 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佟依人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但是,为了孩子,她一直在坚持,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得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可是,在佟佳人的面前,她装不出来,也装不下去,所以,才会失控,才会满身是刺:“知道不好就不要来烦我啊?你们跑来这是要干嘛?不就是气我来的吗?” 如果佟依人还是个普通的女人,萧尹航是绝不会这么客气的,可是, 她现在是个孕妇,而且身体还不好,萧尹航就算想要做什么,也只能忍下来。看她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便道:“或者我们来的真的不是时候,但是,有件事必须要提前支会你,所以,我们也必须来这一趟。” “那就赶紧,了赶紧走。” 接下来要的话,佟依人可否承受他不敢保证,但是,既然来了,也断没有离开的理由:“那我可真了。” “” “关于你哥哥的死,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的证据,可能要翻案。” 突然便怔住了,佟依人愕然抬眸,一脸震惊道:“什么?什么新证据?” “一个清洁工,他,他那天看到你们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了。” 听到这里,佟依人几分不屑道:“他要真看到了,三年前怎么不,现在跑来是什么意思?” 一直在注意着佟依人的眼睛,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假装,但眼神不可能撒谎,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一种凛然的情绪,无畏。萧尹航眸光闪闪,又试探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将看到的事情出来而已,你在紧张些什么?” “我根本就不紧张,我只是讨厌看到你们。” 她表现得很平静,但平静的背后,又透着几分浮燥,萧尹航也不急,只慢条斯理道:“该的我们也了,是不该再继续打扰你,佳人,我们走。” 完这话,萧尹航毫不犹豫地牵起佟佳人的手,正待转身,病床上的佟依人又叫住了她们。 “等等。” 意料之中的反应,萧尹航很是满意,淡淡转眸,只轻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个清洁工,他什么了?” 本还担心对她出这些,会让她更加激动,可是很显然,佟依人只有在遇到佟佳人的时候,才会抓狂,至于其它的事情,她处理起来,似乎都很自如。 没了后顾之忧,萧尹航也就更加直接道:“他,你哥哥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太清楚那一天的真相,所以,佟依人很有信心,别人看不到什么的,至少,不可能完全看清真相,明白了萧尹航此行的目的后,她似乎很得意,只泰然自若道:“他胡,胡的,我哥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别人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没有,我当时亲眼看着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你亲眼看着的,那就是,和别人没关系,和你有关系咯?” 他步步紧逼,她却应对自如,重新靠回病床之上,佟依人冷冷一笑:“你真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啊?这猜测,那推断的,我告诉你,就算你们重查当年的事,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就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就是意外。” “也许吧,我们只是来通知你一下,至于是意外还是他杀,由警察来判定。” 言罢,萧尹航的眸底闪过几丝了然,一回头,便对佟佳人道:“走吧,也该回家通知一下你妈了。” 佟佳人似乎还有什么想,但看了看萧尹航的脸色,也便忍了下来,只乖顺地跟着他出了病房,一路出了医院。 “不是她。” 上了车,不待佟佳人发问,萧尹航已肯定地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确定?”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佟佳人莫名松了一口气。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不希望这个凶手真的是佟依人,毕竟,她们身上都流着佟家人的血,如果,真的是手足相残,那要她情何以堪? “虽然不清楚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佟依人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一点也不紧张,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吃惊以外,一直很平静。” 他的感觉一向很灵敏,佟依人和贺子勋同样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但这两种平静却是截然相反的,他有理由相信,佟依人敢如此坦然,是因为她良心无悔,没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岂止是平静,她甚至还不如刚见到我的时候激动。” 对于佟依人的反应,佟佳人也是很意外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妹妹心里有这么恨她,甚至恨到看她一眼也不能的地步。 “是啊,虽然她一直在强调你哥哥是死于意外,但,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她是知道真相的,但她却不乱不慌。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你哥哥不是她杀的。” 无论是否有心杀人,但,那些作案的人,总会有一种共同的心理,虽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是必然的,那就是心虚。因为心虚,人往往会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但,佟依人的反应都很正常,除了她眼神之中表现出来的矛盾以外。 这种矛盾,萧尹航有理由认为,那是佟依人对贺子勋还有感情,这种感情支配着她,一直在辩解着佟胜人的死因,却只字不提当日在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事情的细节。 “可是,你不是那个人证很肯定吗?” “这一点也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试目以待了。” 不明白他想要试目以待的是什么,佟佳人只剧心道:“你不是,不能打草惊蛇的么?现在我们跟依人了,她万一找贺子勋了,对证人岂不是很不利?” “我只是想试试,到底是不是她们做的。如果是佟依人做的,她自然不敢声张,可如果是贺子勋做的,她就肯定会通知他。但是,以佟依人和贺子勋现在的关系,如果她不想帮他呢?结果会如何?”既然决定来,他便是已做好了万全之策,结果如何他不能预计,但,至少他能试出,他们夫妻究竟谁在谎。 “你是,让他俩窝里反?” “你刚才不也问了,贺母为什么没来照顾佟依人?那是因为,佟依人和贺家彻底闹翻了,甚至扬言,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和贺家没有任何关系。” 轻摇着头,佟佳人感慨道:“这种话,还真是依人能得出来的,就是太傻了,明明都这样了,还犯傻。” “她不傻,只是太要强了。” 要强这两个字,似乎从小就一直陪伴着佟依人,佟佳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却一直不曾走入过她内心。在佟佳人眼里,这个妹妹真是坏透了,可是,看到她如今这般可怜,她却也忍不住想要同情。 如果,她当年没有走错这一步,现在,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只希望她不要再错下去才好。 想到佟依人的坏,佟佳人似又想到了什么:“那我们现在,要不要找人保护一下证人的家人?” 他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还用你啊?我早就请了几们保镖过去了,一般人应该动不了她们。” 闻言,佟佳人眉头一挑:“你还有钱请保镖?” 老实,她一真觉得他是不是背着她藏了什么小金库,没有工作,没有存款,还带着个要吃要喝的小东西,可他却能来去自如,还能有闲钱请保镖。 “嗯,用的你的卡里的钱。” 因为担心他要用钱的时候不方便开口跟自己要,佟佳人一直放了张信用卡在他手里,没想到,他还真用了:“你还真是敢啊,都不跟我一声。” 她不是介意他用自己的钱的,反而对这种现象很开心,做为男人,萧尹航是很大男人主义的,要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宁可耗着也不用和的钱,那她也就更难做人了,可现在,他似乎适应得还不错,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不也是我的。” “哎!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啊,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么?” 他继续笑着,理所当然:“改了,我们家男主内,女主外,你负责的都是大案子,花钱这种小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了。” 忍了许久,佟佳人终还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和他在一起,就是安心,明明很紧张的时刻,他的一句话,就能逗乐自己。 只是,这样幸福的日子,总让她觉得来的太容易,那种行走在泡沫上的感觉,让她时常会患得患失,只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泡沫的影子,而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她也能一直和他这么幸福下去。 窝在萧尹航的车里,两人比划了半天,萧尹航最终完胜,他晃了晃两根手指头竖成的剪刀,直接‘剪’断了佟佳人出的布。 “好了,我又赢了,三局三胜,毫无疑问。” 驱车来佟家大宅的时候,佟佳人因为担心母亲不能接受萧尹航,所以想要自己回家跟母亲讲关于佟胜人的这件事。但,萧尹航却觉得以佟佳人一人之力,搞不定她那个妈,于是坚持要同行。在同行与不同行之间,二人始终达不成一致,最后,两个成年人决定用最原始的办法,像孩子一样用石头,剪刀,布决定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痴望着自己被他当布剪了的手,佟佳人一脸不甘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三次都是你赢?” “想知道原因吗?” “想啊。” 他扯了扯衣服,正襟危坐,方才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每次出拳,都是同一个顺序:石头,剪刀,布。我想不赢你,也很难很难。” 有吗?有吗? 她有这个毛病怎么从来没有人提醒她?怪不得她和杨冰冰猜拳吃冰的时候,她也总是输,难道是连杨冰冰也知道了这个规律了么?天啊!她是有多迟钝? 同样的错误,绝不对犯第n次,同样的毛病,也绝不允许有第二个,所以,佟佳人臭着一张脸,义正严辞地强调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提醒我。” “那么现在呢?我陪你一起进去?还是你先进去,我再来?” 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想了想,佟佳人终还是妥协了,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既然老天都让你来,那就一起进去吧,只希望,我妈反应太大的时候,你别跟她计较。” “放心好了,你妈妈比你想象中要坚持得多。” “但愿吧!” 不明白萧尹航的自信从何而来,佟佳人只能选择无条件地相信,相信这个男人能搞定一切,相信这个男人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 与往日一般,佟母一人在家的时候,都会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很大,然后,一个人或是津津有味,或是泪流满面地欣赏着电视剧的剧情。 见门口处传来声响,她也不回头,只淡淡地道:“怎么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吃过了吗?” “妈,我带了一个人来。” 闻声,佟母终于扭过头来,当看清来人是谁,原本轻松的脸上,立刻变换出一种尴尬的神色:“让他走。” “佳人,我饿了,你做饭去吧,我单独和你妈聊聊。”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半,心里有事,佟佳人也不想吃饭,萧尹航便直接将车开回了佟家大宅。知道她胃不好,又担心她在这里,佟母话放不开,于是萧尹航便借口自己要吃饭,想将她赶进厨房。 岂料,佟佳人还未出声反对,佟母却先开了口:“不必了,我不跟你聊。” 也不多话,他只挑重点:“聊一聊关于佟胜人的事。” “”佟母瞬间便被煞到了,抖了唇半晌,竟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见母亲脸色不好,佟佳人想上前安抚,萧尹航大手一伸,便将她挡在了身后:“佳人,没事的,你先去做饭,简单一点就行了。” “可是” “我保证,不会吃你的妈的。” 要自己对佟母完全没感觉,那也是假的,毕竟,她对他来,意义与别人不同,可是,为了佟佳人,他愿意抛开仇恨,将一切的过往化怨为和,只字不提。 白发人送黑发人,佟胜人的死,一直是佟母心头的一道疤,每每痛到她不能言语。本以为伤痛已过去,却不想,又被他提起,佟母手口一滞,便气上心来:“你要聊胜人的事?什么意思?” 他答非所问,只随口道:“电视先关了吧,很吵!” “你快点,什么叫要聊胜人的事?他都死了三年了,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见母亲又误会了萧尹航,佟佳人急着解释:“妈,不是这样的” “佳人,你先离开一下,我能应付的,相信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完全沉浸在他的气场之下,既然已经保证过了,他就一定会做到,现在,他需要的只是她的信任和配合。她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无尽的力量,回眸,她突然淡然道:“妈,我做饭去了,希望您能心平气和地听尹航一,我保证,他的一切,都会是您感兴趣的。” 看佟佳人的态度,听萧尹航的口气,佟母意识到,可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想了想,她终不再言语,只重新坐回沙发上,很顺从地关了电视机。 目送着佟佳人离去,直到看见她进入厨房,佟母这才冷声道:“坐吧,既然佳人都这么了,我再坚持,也会伤了她的心。” 毫不扭捏地坐下,萧尹航的唇角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反正,你也是知道我的态度的,有什么话就直吧,咱们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是尴尬,但更多的,其实是紧张,看到萧尹航的时候,她便开始哆嗦,虽然已经很用心的在抑制自己的身体,但,依然在颤抖。 “那我就直了,我查到一些资料,是关于佟胜人的。” “他死了,不可能再为当年的事坐牢,你那些资料,算是白费心机了。”话一出口,佟母的眼睛就红了,她是宁可自己再坐三年牢,也不愿意让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再受‘侮辱’。 “这些资料,不是关于我们家的案子,而是关于你们家的案子。” “”呼吸,猛然一滞,佟母捏紧自己的双手,忽而觉得自已的心跳都失了衡。 “佟胜人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佟母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刹那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都回流到了脑袋上,只涨得她头晕目眩。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佟母一脸凄厉:“什么,你什么?” “我,他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和佳人要为他翻案。” 闻声,佟母重重跌回了沙发里,神情凄惨地喃喃自语:“胜人,胜人,我的儿子” “资料我全都上交到了公安局,人证也已经在河南那边录了口供,应该很快就会查回f市,我和佳人觉得,有必要先知会您一声,所以,她就带我回来了。” 他会过来,绝不仅仅只为了这件案子,但是,在没有十分的把握得到佟母的认可之前,他也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诚意,而现在,他的诚意已有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有信心,也有野心,一定要拿下。 “你的,都是真的?” 从佟胜人横尸街头的那一天开始,佟母对这件事就尽可能地不提不问,甚至,连儿子的最后一眼,她也真正只看了那么一眼。她不忍心,也没有勇气多看。只是,当旧事被重提,当她以为意外而死的儿子,被找出了他杀的证据,佟母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也在那一瞬间倒塌了。 “没必要骗你,况且,这种事,也骗不了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清楚,萧尹航没有理由帮她,更没有理由帮佟胜人,当年的那场火灾,佟胜人虽没有直接参与,但也曾知情,就算他不恨,他也没有理由反过来以德抱怨,至少,她不信他有如此气度,要不然,三年前,她也不可能会因此而入狱了。 “因为,我要讨好您。” 这个理由梗在喉头,他用了许久才出口。 三年前,他曾那样恨,三年后,他却反过来要讨好自家的仇人,这样的落差,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可是,他必须接受这样的事情,也必须接受这样的佟母,为了最爱的女人,也为了他追求已久的幸福,这一次,他选择放手。 对过去放手,对仇恨放手,对一切的恩怨放手。 “佳人重视您,所以,我也必须要重视你,虽然,在我心里,您永远也不可能像母亲一样慈爱,但是,为了佳人,我愿意忘掉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至于要不要配合,全在您一句话了。” 似挣扎了一番,但佟母终还是坦白道:“我没办法配合。” “那就不要刻意反对,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请为佳人想想,为了您,为了这个家,她已要牺牲了一切,如果你认为她还需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你的安心的话,那我只能对你一句,您很自私。” 他知道,要取得佟母的认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也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获得原谅的,只是,就算不容易,他也要尽力一试,为了佟佳人,他能付出的,远比别人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自私,就算我自私好了,难道我要因为你一句话,就当以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你敢,你自己就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么?其实,他真的放下了。 在决定回来的那一天,在决定脱离盛家的控制,重头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回到了最初,变成了佟佳人心目中,最阳光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不可以?女儿的幸福,比您的面子重要?还是,你认为当年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不其它,就贺子勋,您给她选的好男人,明知道他对她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后,您还劝她跟他结婚,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吗?你真的觉得,这样的婚姻,会给她带来幸福?” “”佟母对佟佳人,有着毕生都难以抚平的遗憾,那就是关于佟佳人那场失败的婚姻,还有那个伤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是她的错,才会让女儿平白受了八年的苦,也是她的错,才会让女儿差一点就毁了一生。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也不是没有忏悔过,只是,习惯了接受,她已渐渐忘了该如何给予,她已在试着改变了,只是,给她用来还原一切的时间还不够,她还没有学会去付出,更没有学会如何调整自己高傲的心态,让自己回归到最初的单纯与无私。 “你不想接受我,那我就少来,不让您看到生气,但是,我想的是,如果您还当她是您的女儿,别再为难她,也别再让她辛苦。您想要的,我都会为您争取回来,包括佟胜人的冤屈,包括,收回佟氏的完美一线。” 再听到完美一线这四个字,强烈的追求欲已不如当初,但,从萧尹航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却比一般人要让她更觉得吃惊:“你,真的会?” 他真的没有理由的,可他却一步步地做到了,这让佟母忽而感慨万分,或者,是她真的错看了这个年轻人,也错看了他对佟佳人那不一般深刻的感情。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吗?” 仍旧不敢太信任这个年轻人,可是,事到如今,佟母也似乎明白了,他可能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也可能是儿子的冤屈是否能澄清的最关键的人物,所以,既然心里再排斥,她不还是选择了坦白:“我,我不知道该什么,可是,有件事,我觉得我也许应该跟你。” “请。” 客套而疏离地开口,萧尹航的眸底,有看不见的波澜在起伏。 “佳人的爸爸因为察觉到了公司资金的流向,所以,曾偷偷让人在依人那间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可是,胜人出事后,我找人去取那个录影带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找到。”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对佟佳人起,一来是太过相信警察的结论,二来是因为当时没有那个心情,再加上,录影带也没有找到,她也就更不知道从何起了。 这一耽搁,这件事渐渐也就被她淡忘了,直到现在,佟胜人的死因再次被怀疑,她才惊觉,也许,能揭开真相的,就是这卷录影带了,只是,东西究竟在哪里,又是被谁拿走了呢? 抵死绵 这个意外的线索,让萧尹航的眸底,又升腾出一种希望:“也就是,整个过程,有可能都被记录下来了,只是,录影带被人拿走了?” 佟母摇着头,有些混乱的喃喃:“我不知道,可是,应该有带子的啊!应该有的。” “这条线索很关键,我会小心处理的。” 虽然,这个监控的录影带如今不知所踪,但,既然是有心人拿走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能接触到财务总监办公室的人也不多,用排除法来找人的话,范围应该也不大。 强忍了许久,佟母的眼泪,终还是落了下来:“如果胜人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会是谁?” 无论凶手是贺子勋还是佟依人,对佟母来,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在真相还没有被揭露之前,他不想让佟母过多的猜测,所以,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含糊道:“那个人,现在还不能肯定地是她,不过,很快就会有结论。” “是那两个 奸 夫 淫 妇做的吗?” 犹豫了一下,萧尹航还是没有松口:“过几天就知道了。” “胜人,我的胜人,你怎么死得这么惨!” 从他的表情里,佟母读懂了太多的信息,虽没有亲口听到答案,但,那个伤人的答案,其实已经在她心里,不甘,不忿,不平,佟母终还是忍不住开始嘤嘤哭泣。 一直在厨房里听动静的佟佳人,等到现在也忍不住了,急急出来,坐回了母亲身侧,柔声安抚道:“妈,别哭了。” “佳人,妈是心痛啊!当初,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仔细查一查呢?要不然,你哥哥也不至于含冤而死这么多年啊!”这一点的遗憾,也是佟佳人心底的痛,三年前,事情来的太快太突然,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到了一起,她和母亲都大为打击,所以,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此时想来,要不是萧尹航帮她找出了这个漏洞,她怕是一辈子都要良心难安了。 半搂着母亲,佟佳人幽幽道:“妈,您别自责了,至少,我们现在也查出来很多了不是吗?至少,我们还在努力不是吗?” “佳人,一定要抓出那个坏人,不然,你哥哥就是死了也投不了胎啊!”越想,佟母就觉得越伤心,这三年来,她在监狱里都没有如此伤感过,她怎么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呢?她怎么就让儿子含恨而终这么多年呢? 她是悔啊,悔到肠子都发青。 佟母哭,佟佳人也陪着:“妈,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佳人,佳人,妈好心痛,好心痛啊!”揪着自己心口的衣衫,佟母越哭越大声,本就血压高的她,直哭到脸颊都通红。 “妈,妈,呜呜” 劝着劝着,佟佳人也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萧尹航自动自发地站了起来,想留点空间给这对母女。转了一圈,也不知能上哪儿,灵机一动,他便主动找进厨房,开始继续佟佳人尚未完成的饭菜大计。 医院里,护工正用心的地帮佟依人挑着菜,她身体缺乏营养,每天都打营养针也不济,护工便费心地帮她做了一些她喜欢的菜,打算给她补补身子。 看着护工的动作,佟依人的眼泪,突然就来了。 母亲去世后,她就觉得生命里从未有温暖,佟母虽表面上对自己还不错,但始终不是亲生的,也做不到一碗水端的平。父亲对自己是好的,可到底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管自己,她就这么一直孤独地长大,独孤在成长。 当她认为自己翅膀变硬了的时候,她学会了报复,为此,她将那个原本完整的家庭拆得四分五裂。本以为,做完这一切,她就会感觉到快乐,可她的生活,却越来越寂寞了。有老公等于没老公,有婆婆等于没婆婆,现在,她除了肚子里这两个刚刚成形的孩子以外,她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护工会对自己好, 她知道是因为钱,可就算是因为钱,人家那细微的动作,也足以让她明白别人对她是真的用心。真正该关心的人,现在已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最能给她温暖的竟然是这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护工。 想哭,也就真的落下泪来,那护工一见,连忙劝道为:“姑娘啊!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大姐,我心里难受。” 以前,就算是被排斥,可她依然外表光鲜,做着佟家的三小姐,虽然处处不于佟佳人,但至少她不用活得这么累。现在,她选择了按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多? 从佟依人住进医院的那一天开始,这个护工大姐就一直在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虽然并不太明白她每天在愁着什么,但,单从贺子勋和他的家人和她的关系来看,她也能看出来,其实佟依人过得很辛苦。叹一口气,护工大姐苦口婆心道:“唉!所以呢,找男人不光得找有钱的,最紧要得找一个贴心的,你那个男人,也是马虎了一点,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大姐,别提他。” 这个男人,她真是一辈子都不愿再提起了,且不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就郭天王这件事,就是他原本不该犯下的错,这么低级的错误也能犯,一度让她生出一种,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想法。 看她一脸苦楚,护工大姐又道:“好,不提,咱不提他,你先把这些吃了,要还想吃什么,大姐给你做,虽然没有馆子里的好吃,但包管营养,能把你和孩子都养得胖胖的。” “谢谢你。” “谢啥啊!你给了钱我,都是我该做的事。”端别人的碗,服别人的管。对于护工来,照顾好病人其实就是自己的工作,别人不谢谢对她们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还是得谢谢你,好久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 着着,佟依人又想哭了,如果不是母亲去世了,她宁可还住在那破旧的小屋子里,吃着每天清汤淡水的饭,也比现在这样让人觉得舒坦。 只有怀胎十月,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懂得孕育一个孩子的辛苦,护工大姐看着她不过四五个月,却像是要生产的肚子,不住地叹息着:“唉!你咋命这苦呢?肚子大成这样了,还保着胎,还成天出出进进好几回,真怕你撑不下去啊。” 要强的她,从不要人前示弱,可是今天,她真是想要吐一吐苦水了,忍了太久,她觉得憋得慌:“这都是命啊,自己选了条难走的路,也只能自己扛了。” “姑娘,大姐还是想劝劝你,钱是赚不完的,孩子要紧,你不能为了赚钱把孩子累着了,万一孩子有什么,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我明白的,这几天要是没大事儿,我就在医院里呆着,好好养身子。”佟依人疲倦地着,从没像现在这样累,身体累,心也累。她也想放下一切的,可想到两个孩子的未来,只能依靠自己了,她便只能咬着牙强挺着。人,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以前是不屑的,以为只要自己够坚强,只要自己够能力,什么也都成不了问题。 可现在,她却真真对这句话有所体会了,她怎么就那么傻呢?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呢? “这就对了,哎!这个你多吃点,对孩子好,还有这个,这个” 热情的护工,挑挑捡捡地往她碗里堆东西,正挑到起劲,病房里突然走进来几个人,护工一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忙道:“姑娘,你先吃着,一会我再来帮你收碗。” 看都不想再看贺子勋一眼,佟依人只是轻声道:“谢谢大姐!” “不谢,我先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护工大姐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贺子勋和他的母亲,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贺父,终还是担忧着,慢慢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面对这一家人,佟依人很难再做到心平气和,但,为了孩子,为了她唯一的亲人,她只能强忍着心酸,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护工大姐的手艺很好,做的菜也很好吃,只是,她却再也食不下咽。 强迫着自己,她低着头,不停地吃,咽不下就使劲,吞不下就强吞,只吃到一碗见了底,她又自己招呼着自己,喝下了一碗汤,这才慢慢地将碗筷放下,和衣躺好。她一直没有话,也一直没有看眼前的三个人,直到,贺子勋看着她的模样,再忍不住又想发火时,贺母才紧张地扯住了他。 “算了儿子,好好话。” 对佟依人的态度,贺母也是有意见的,可看在两个孙子的面子上,她实在不想儿子再和她吵架,毕竟,还有三四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再惹出什么大麻烦。 “你看她那样儿,像是能好好话的人吗?” 自从大权被夺,贺子勋是横竖都看她不顺眼,明知道她介意自己在外面胡天搞地,他就偏偏要搞给她看,甚至把手伸到了佟依人的秘书那里。 可他越是这么做,她的态度就越是冷漠,直冷到让他觉得他们没有可能再继续一起生活。为了孩子,他暂时也离不了这个婚,便采取无视的政策,对她不理也不问。可母亲却不依,非要拉着他来看她,可他却发现,现在的自己,一看到这张脸就烦,一烦就想骂人,根本就控制不住。 见儿子口气很差,贺母紧张地扯了扯他的手,急道:“她现在有了身子,你让让她不行吗?” “妈,她就是给脸不要脸,您让着她,可她怎么对您的,甚至将你赶出医院,都不要您照顾不是吗?”到母亲被赶的事情,也是贺子勋生气的源头之一,他自问做得不够好,可母亲却对佟依人十分尽心尽力,可换来的却是那样的下场,做为一个孝子,他实在是怒火中烧。 “妈不计较,只要孩子好就行了。” “妈,你就别在惯着她了” “闭嘴。” 狂喝一声,一直没坑气的佟父也终于开腔了:“你这个不肖子,你还有脸别人?自己做错了事,还处处指责别人,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不耻。” “不耻?您也从来没为我感到骄傲过不是吗?” 贺省长对儿子要求严厉,小从到大,非打即骂,以至于在青少年期时,贺子勋便对父亲起了一种逆反的心理,他东,他就偏往西,他西,他就偏向东,渐渐的,父子之间便嫌隙越来越大,搞到现在连好好句话也做不到了。 习惯了做领导,虽然已退了下来,但贺省长一开口就习惯要训人,特别是对他这个恨铁不能钢的儿子,口气也就更差了:“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为你骄傲?啊?给你找的好老婆你不要,你非要现在这个,要就要了,你就好好对人家,可你又跑外面胡天搞地,她现在肚子这么大了,你不照顾她也就算了,还跑来骂骂咧咧?你还是人吗你?” 听到这话,贺子勋不怀好意地笑:“爸,我要不是人,那您是什么?” 听到儿了拐着弯儿骂自己,贺省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地直喘气:“你,你这个混帐东西,我抽死你,我抽,抽死你”看到这来的三个人,佟依人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们的,可她明明都那样无视了,他们居然还不走,还越吵越起劲,本就心情不好,被他们这么一闹,她只觉得胸前一股子郁气难解,渐渐的,火气也就上来了。 “够了,要吵到外面吵去,不要影响我。” 本就在气头上,听到佟依人的声音,贺子勋就毛了,瞪着眼便吼了回去:“佟依人,你tm别给脸不要脸。” 忍,忍,忍无可忍! 佟依人终于爆发了:“滚!” 一个字,切齿而出,就连站在贺子勋身边的贺父贺母,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儿媳妇眼中射出来的强烈恨意。裹着滔天的怒火,佟依人神情狰狞,似要将贺子勋吃了一般地可怕。 反正已是撕破了脸,贺子勋也是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毒:“你敢让我滚?呵呵!别以为你现在掌着公司的大权我就没办法治你?佟依人,我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等孩子生下来后,看看到底是谁滚。” 闻声,佟依人突然便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要等孩子生下来吗?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不定,还不到时候,有人就得进去了。” “咒我啊?老子从小就是被咒大的。” 她止了笑意,只一脸同情地望着他,讥诮道:“要真只是咒你,那你还真算是好命了,只可惜,这一回,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等着来收你。” “佟依人,你少给我在这边阴阳怪气的,人话。” “人话就是,好好珍惜这最后的自由吧,你的日子,不多了。” 从未像现在一般感激萧尹航,也从未像现在一般希望贺子勋马上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知道他们要重新为佟胜人翻案的那一刻,她首先想到的,还是帮他隐瞒,所以,她一直坚持佟胜人是自己意外身亡的,可现在,她突然很希望真相大白。 “你什么意思?” 微闭着眼,佟依人扭过头去,不想再理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家人,如果真想我好好生下这两个孩子,就别再来刺激我,否则,就算我想生,孩子怕也撑不住了。” 话到这里,佟依人真是什么也不想再了,她闭着眼,假装很累的样子,贺子勋还要什么,却被贺父一把扯了过来,直接赶到了病房之外。 怒眼瞪了儿子一眼,贺父一脸正色地踱回了病床前,沉声道:“依人,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很大的意见,不过,你如果能好好生下这两个孩子,我会很感激你的。” 很想笑,却连扯动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便又恨声道:“不用感激我,我会想生下这两个孩子,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和你们一家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听到这里,贺母也不高兴了,忍不住指责道:“依人,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话呢?” 猛然睁眼,佟依人咄咄逼人道:“那我要怎么?感激你们一直对我成见,感激你们一直中意的是我那个姐姐佟佳人?还是感激你们三天两头来这里刺激我?我过份,为什么不先找找你们自己的毛病?” 这到这里,佟依人似有意停了一下,忽而又冷冷一笑,转眸望向贺父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私生女配不上你们的儿子是不是?以前我是不服气的,不过现在,我真的服气了,这种禽兽,也只有禽兽能配得上,我再努力,也终不过是个人。” 闻声,整间病房鸦雀无声,贺母瞪大了眼,贺父则是气得七窍生烟。二老僵立在原地,满肚子的怨气,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发出了。震惊之余,只听得病房外一阵乱步之声,恍然回神间,却见儿子重新闯了进来,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也瞬间将二老的心,直惊到了嗓子眼。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 佟依人的脸,被甩打至一侧,她闭着眼,只觉耳边嗡嗡,恍神之间,只觉眼前一黑,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了。 医生和护士涌进病房的时候,走道之上,已退休的贺省长又一次发了火,用他那根帮助自己走路的金属拐仗,狠狠地抽在了儿子的身上,每抽一下,他就怒骂一句。 “你是要我们老贺家断子绝孙么?要是依人这有什么事,你这个孽子就不用回家了,作死啊!作死啊!”老人家真是心痛极了! 退休后,贺省长的生活单调而无聊,做为前任的省长,他习惯了被别人众星捧月的生活,突然便冷清了下来,便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盼了三年,就想抱个孙子打发打发老来的时光,却又屡次三番被儿子惊吓,他这把老骨头,也实在是快要折腾不下去了。 贺母虽知是儿子的错,可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见丈夫是真的下了狠手在打,便忍不住出来阻止:“老贺,别打了,别打了,孩子知道错了。” “慈母多败儿,你就知道护着他。” 被贺母拦着,贺父几次三番下不去手,便急得涨红了脸:“他要是知道错就不会动手打人了,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让他知道,被打的滋味是什么。” “老贺,算了,老贺,算我求你了,别打孩子了。” 拉拉扯扯又几回,贺父的拐仗除了最初的几下,后面的根本都没有落到贺子勋的身上,他一脸倔强地僵立在原处,不甘心道:“爸,我忍您最后一次,要打就打个够,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您打我了。” 见儿子还在嘴硬,贺母也急了,一手拦着贺父,一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红着眼劝道:“你还不知错?你看看你把你媳妇儿整的?万一孩子没了,可怎么办才好?” “没了就没了,反正,这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总感觉自己越来越暴燥,他也不想动手打人,可听到佟依人的话后,他的脑子里就有股热血直往上冲。母亲只当是他在生气佟依人那些气人的话,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也在害怕。害怕佟依人口中的那一切,变成事实。 被贺母劝了劝,气本消了一半,可听他又这么不负责任的了一通,贺父肝火上蹿,气便又来了:“逆子,你在胡什么呀?” “您没听到她了什么吗?她我的好日子不多了,让我珍惜!” 本来以为儿子只是的气话,可听到这里,二老突然又愣了神。放手丈夫的手,贺母一脸紧张地扯着贺子勋问:“儿子,你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要吓妈妈呀!” “妈,这一回,我可能真的摊上大事了。” 一声大事,彻底吓丢了贺母的魂,她瘦弱的身子虚晃了几下,才终于在贺父的搀扶之下,勉强站住脚。抖着唇,她一脸惊吓地问:“儿子,你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妈,我” 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张医生却恰在此时行出病房,一脸严肃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看着不争气的儿子,虽然也很担心他未完的半句话,但贺父思量再三,终还是转身坚定地走向了病房门口的张医生:“小张,里面情况如何?” “还算好,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情绪还不太稳定。不过,贺省长,我得句实话,不能再这么刺激她了,她毕竟是个孕妇啊!”不自己是个医生,就算是个外人,也看不下去他们这么折腾一个女人,更何况,明知道她的身体不算好,明知道这两个孩子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 摇了摇着,贺父尴尬道:“小张,别叫我贺省长了,叫我贺伯伯就行。” 听了这话,张医生倒也没再扭捏,又语重心长道:“贺伯伯,您儿媳妇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最近又操劳过度,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虽然积极配合着医院的保胎计划,但身体的营养却都没有跟上,孩子也发育得比较缓慢。再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 本还在护着儿子,一听张医生这番话,贺母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孩子发育得慢吗?我看,她肚子挺大的呀。” “阿姨,您是过来人,你应该懂的,这时候,要尽可能地让她开心,让她舒心,否则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的。” 自知理亏,贺母也感慨道:“都是我们不好,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为了这两个孩子,她是有心要撮合儿子和媳妇的,所以,故意连贺父也拉来了,就盼着能改善这两人的关系,她也好天天来看两个乖孙子,岂料,调和不成又起冲突,真真是弄巧成拙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医生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家里也有两个老人,自然也懂得贺母的心情,便斟酌着道:“阿姨,如果还想要这两个孩子,真的就少来看她吧!我觉得,她的情况必须要特殊对待,有什么问题我会打电话给您的,您就放心好了。” 沉着脸,贺父一脸的灰败,只能强打精神尴尬着:“小张,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这就走。” “贺伯伯,也不是您们一定不能来,只是,来了后,偷偷看几眼就走吧,不让她看到,不让她受刺激就行。有什么问题,都等孩子生下来再,不是吗?” 也不是什么外人,张医生话也很直,贺父听了直点头:“你的对,是我们大意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谢谢您的理解,那我就先进去了,再观察一下她的情况,出来后,再给您仔细。” “好,好,好!”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心酸的样子,看得张医生心里也不那么舒坦。不经意间,便又瞥向了还绷着一张脸的贺子勋,微叹一口气,张医生似还有话要,但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出口,便转身折回了佟依人的病房。 没等多久,张医生又出来了,仔细给贺父贺母了一下佟依人的身体状况,也跟他们提了一下接下来保胎的方案,各自满意后,贺父贺母带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打算回家,刚走到医院门口,贺父似又想起了什么,又转眸严厉道:“刚才没完的话,上车仔细跟我。” 虎毒不食子,贺父再狠心,也到底不愿看着儿子出事。 本还生气父亲的态度,一听这话,贺子勋心中一暖,耷拉着脑袋便紧跟着父亲上了车。 一上车,贺父比儿子还要急,只追问道:“吧,到底什么事?” “爸,能帮我约一下咱们市公安局的周局长吃顿饭么?” “人走茶凉,你爸我也退了几年了,人家不一定会卖我的帐。” 贺子勋心里很清楚,父亲这话不带假,以前,父亲还在位的时候,逢年过节,家里的门坎都要让上门的人踢破,可退休不过半年时间,就一个人都不来了,更何况,还是现在退了这么久之后? 不过,再难他也得试上一试,没有公司可以再办,没有钱可以再赚,若是没了自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本还只是紧张,一听儿子提到的人,贺母当即便哭出了声:“公安局?儿子,你犯了什么事?” 想,又不知从何起,贺子勋动了动嘴,只道:“妈,这事儿一时半会不清,您还是等我先见了周局长再吧。” 沉吟良久,贺父终又问道:“你刚才摊上大事了?那到底是多大的事儿?” “爸,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了您了。其实,三年前,佟胜人的那件意外,不完全只是意外。” “你什么?” 贺父一激动,便猛地站了起来,还在车里,经不起他这一冲,便生生直撞上了车顶,疼得他只咧嘴。看父亲撞的不轻,贺子勋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扶他,却被伤透了心的贺父一手甩开:“你这个逆子啊!不要碰我。” “爸,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您真的就愿意看到我在牢里过下半辈子么?您就帮我约见一下周局长吧,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现在已是一只掉光了牙齿的纸老虎。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这一辈子的努力,全是为了他。且不论他口中的不完全只是意外,包含的是一层什么样的罪恶滔天,只谈这血脉相连的至亲关系,他就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 抵死绵 抵死缠绵 自那一日和母亲谈过,佟母的态度似真的缓和了许多,虽然并未亲口告诉自己她应允了他们的来往,但,至少在言语之上,不再过多的责备。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她知道这件事还需要慢慢的来,所以,也不逼着母亲表态,反而抽了更多的时间回来陪她。 “佳人,你不上班吗?又在家陪我?” 母亲最近沉默多了,大多时间都躲在房间里念经问佛,要不是佟佳人硬扯她出来,估计她现在又对着父亲和哥哥的遗像发呆。害怕母亲憋出病来,所以,一有时间她就会回家,不知不觉也冷落了萧尹航很久了。 “妈,今天是周六啊!”告诫过自己,不多问,不多。可忍不住,佟母又叹道:“又过了一周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道,公安局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妈,您别多想了,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告诉您的,别想太多了。” 其实,她也在等着公安局的消息,不过听那边的人,因为时间隔了三年多,要取证比较麻烦,也有很多程序要走,所以,时间要的也会比较长,让她耐心在家侯着,一有消息,就会给她打电话。 “我怎么能不想,我的胜人,胜人” 着着,佟母又开始哽咽。 这些年来,对儿子的死,她始终耿耿于怀,又得知因为自己的粗心,让儿子差一点蒙冤,心里也就更难过了。不知道她提的录影带找到了没有,也不知道萧尹航有没有尽力在帮她的儿子奔走,每每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痛。 “妈,您不是还有我吗?” 一儿一女,她曾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到后来,两死两伤,她又成为所有人耻笑的对象,这一生,她大起大落好几回,临了临了,突然才想通了这一点,便忍不住叹道:“佳人啊!妈对不起你,这些年来,都对不起你!” 不想让母亲总想着这些不高兴的事,佟佳人将切好的橙子送到了母亲的嘴边,半是劝半是哄:“妈,不要这些话了,来,吃橙子吧,我刚买的很甜呢!” “唉” 其实,佟母哪有胃口吃东西?但看到女儿切好橙子又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也不忍去拒绝,便勉强张了张嘴,咽了一点汁。 看母亲吃的为难,佟佳人也没有再勉强,只放下手里的水果盘,又细心地为母亲削起了苹果,这阵子给bob削的多,她削水果的手艺也渐长,长长的一条苹果皮,在刀上转着圈儿,一点点落了下来,倒也不见断。 佟母也不话,只是看着女儿的刀法,怔怔出神。养了她三十年了,这是佟佳人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把苹果削的这么好。 “妈,好了,不爱吃橙子就吃苹果吧。” “你自己吃吧,妈不想吃。” “妈,您还是吃” 话未完,门口已传来急促的叮咚之声,佟佳人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终还是放下了手里削好的苹果:“放这里了,您要吃自己拿,我去看看谁来了。” 轻盈起身,佟佳人前去开门,门一开,她便愣到了。 “你怎么来了?” 不过几天不见,路非的脸上已长满了胡渣,满眼的空虚与颓废:“有空吗?聊聊。” “你等我一下。” 没有关门,佟佳人只是回头冲沙发上的母亲了一句:“妈,是路非来了,我陪他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 回头,仍是一脸的担忧,但想了想,仍是咬牙道:“走吧!” 路非也不出声,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后,带头转了身,走向佟家大宅之外。 并肩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佟佳人显得异常的平静,她知道路非为了什么而来,也知道路非接下来可能要些什么,只是,再多的抱歉,也抵不过她心头的坚持。为了想要的幸福,为了各自的平顺,唯有坚持,才是对大家最好的交待。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笑,淡淡的,似有若无:“有一阵子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恰好就是路非的风格。有些以为他会关注的东西,他却偏偏不关注,有些以为他不可能会想要的东西,偏偏又是他想要的。 认识了三四年,佟佳人却并不十分了解眼前的男人,或者,也是因为她一直就没有想过,要去用心了解他吧!不知该如何回答,又觉得不可不答,想了想,佟佳人终是残忍道:“路非,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不是吗?你和他之间,我的立场一直很明确, 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更不愿失去他。” 闻声,他只是笑,笑过之后,心头一片悲凉:“我知道,我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只是,不甘心才坚持到了现在,本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没想到” “你值得更好的女人陪在你身边。” “你就是最好的,只是,我没有这个福气罢了。” 路非固执地开口,却惹得佟佳人心头又是一阵难受:“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你只是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而已。路非,放开心胸,你会发现,世界那么美。打开双眼,你会看见,身边有许多值得你珍惜的人。” “这么煽情的话,为什么我听了一点没感觉?” “如果你不想听这些,我想,我只能对你三个字:对不起!” 若是想听这三个字,他就不来了,可是,来之前他就想过,最有可能听到的还就是这三个字。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路非心底又涌出一股子酸意,别扭道:“他有什么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佟佳人反倒释怀了,只认真而平静地瞅着他,一本正经道:“无关他的好坏,只听心的感觉,如果,我的心里没有他,他就是再好也没有用,可是,我现有心里有他,所以,他就算一无所有,在我看来,也是最好的。” “你这么盲目么?” 为什么就没有个女人为他而盲目? 这么多年了,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大多只看到他光鲜的外表,还有内在的背景,没有一个人是用心对他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遇到佟佳人后,不顾一切追求的理由了。 他曾天真的地以为,只要佟佳人能爱上他,也就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了,只不曾想,佟佳人的痴毒,中的比他还要深。 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坦然:“是啊,盲目的爱了十几年,盲目的伤了十几年,终于拨开乌云见明月了,你觉得,我还可能松手么?” “佳人,你的坦白真伤人。” “相信我,不对你坦白才是更伤人。” 虽从未交过心,但佟佳人是相信路非的,他是个好人,值得托付一生,只是,他在不合适的时候,遇到了不合适的她,也便注定了他要承受现在这种,不合适他的伤害了。 “也许吧!只是,我怕是一辈子都有内伤了。” 他捂着心口,做出很痛苦的模样,她看了只是笑,却不懂,他其实真的痛得揪心。 “会有一个女人替我来爱你,也会有一个女人替我来帮你疗伤,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幸福了。” “但愿吧!” 话到这里,再坚持也没有意思,路非是洒脱的,就算是挚爱,但因着对方的意愿,他也会在适当的时候,选择适当的方式,让自己潇潇洒洒地放手。 “路非,别这样。” “这样不像我对不对?” “非常不像。” 见她一脸沉重,他挑了挑眉,故做洒脱道:“那就换个话题好了,过完这个年,我就要离开影色了。” “为什么?” “我爸年纪大了,我也该收心回公司帮他了。” 还以为他要自报自弃,没想到,只是选择了他自己该去的位置,佟佳人吁出一口气,诚恳道:“也对,路氏比起影色好像更能让你全力发挥。” 闻声,路非一脸不满地撇着嘴:“我爸也这么。” 佟佳人只是笑,那笑意里竟还带着点兴灾乐祸:“英雄所见略同。” “有没有兴趣回影色?” 摇摇头,想也没想便拒绝道:“想挖角啊?苏老怕是不会同意的。” “或者,我应该换个方式问你,有没有钱买下影色?” “啊?” 什么叫有没有钱?什么叫买下影色,敢情,他有了路氏就真的不要影色了么?这不是他的梦想,他的坚持,他的一切么? “啊什么啊?摆明了便宜你,还想要拒绝么?” 愣愣地看着他,佟佳人下意识地算起了自己的存款和影色的规模:“可是,我,我好像钱不够哎!” 路非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地接口道:“那就算我一股,反正不用我自己操心,年年还能分到点钱,也不赖。” 越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就觉得这事儿越发不靠谱,想到他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故意这么开的玩笑,她也没打算怪他,只推了他一把,怪嗔道:“别再开玩笑了,我会当真的。” “当真就对了,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跟你开玩笑。” 突然就傻了眼,佟佳人痴痴呆呆地瞅了他很久很久,这才失声嚷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放弃影色,这才是你一手打造的王国,不是吗?” “创办影色,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现在,目的已达到,我也要回路卖命,更没有精力去管理影色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合适的人来替我打理,把影色做大做好。对我来,这样的买卖也不算亏。” 他是个商人,道道地地的商人,每走一步,他都有自己的规划,从前,开办影色是他的计划,现在,放弃影色也同样是他的计划,他是个分私分明得彻底的男人,更懂得在商场之上,专攻专精的道理。 与其兼顾不得,还不如给影色找个好东家,出不枉自己拼博几年,苦心经营起来的一番事业了。 “你真的想好了?” 不心动是假的,虽然收回完美一线才是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可是,以完美一线的损残度,就算是收回来,没有一个合适的平台,怕也是撑不久的。但如果有了影色做后盾就不一样了,两个同级别的杂志,若是都到了一个人的手里,那就等同于强强联手,只会为自己创造出另一番的辉煌天地。 “想好了。” 他的笃定让她心酸,她忍不住又红了眼,感动道:“路非,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别开脸,不去看她早已水汪汪的清眸,路非耸耸肩,又是一幅**公子的模样:“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啊?晚了,我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不陪你玩了。” “谢谢!” “客气什么,反正我也没有完全退出,年底还是要来分你钱的!” “还是要对你谢谢!要不是有你,或者,三年前我就毁了。” 她是真心的,真心想要谢谢这个好朋友。这么多年来,冷暖自知,没有这些朋友,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而且,这么多好人,都让她碰到了。 担心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哭出来,但,比这更担心的是,怕自己忍不住又想要回头。咬了咬唇,路非突然就变了一张脸,大大咧咧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对了,我们那位脱线的杨主编好像是要嫁人了啊!”“对啊!三八的时候,她和我浩然哥结婚。” “叶浩然?我的情敌都要结婚了啊!看来,我又落后了。” 凭什么呀?凭什么连叶浩然那种木头人都能找到老婆自己还找不到? 虽然他压根就看不上杨冰冰的个性,但无独有偶,这个杨冰冰的死心眼和佟佳人也是如出一澈。她倒追这个男人也有三四年了,怎么能杨脱线都追到想要的男人了,自己还落了单? 耻辱啊!耻辱! “什么呢?他几时是你的情敌过?” 白她一眼,路非没好气道:“你就装吧你!” “我哪有装?” 听到这话,路非也不再强辩,只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万般宠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也都明白各自都在为对方寻找着台阶,既然已有了台阶,他也就大大方方地下了吧! “好了,我该走了,关于影色的事情,有空再跟你详谈。” “留下来吃饭再走啊。” 他摇头,异常坚持:“算了,放弃了一颗‘吊死树’,我现在要去追寻我的整片森林,哪有功夫陪你吃饭呀?” 愕然听到吊死树这三个字,佟佳人柳眉倒立,马上便出言抗议:“我大哥,别这么毒好不?什么叫‘吊死树’呀?” “我在你这一颗树上吊了三四年,你可不就是一颗吊死树了?” “” 无语,彻底无语! 不过,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也看在自己是‘罪魁祸首’的份上,她就让他一次了。 “好了,我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伯母不是还等着你吗?” “那” 她还要什么,他却不耐烦地摆着手:“走吧!别再磨叽了,要不然,我可要反悔了。” 一听这句后悔,佟佳人就跟上了发条一样紧张,马上僵着脸道:“那我回去了,你开车小心点。” “嗯。”挥手催促着她离开,路非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的‘灿烂’。 佟佳人顺着他的意转身,只将一个单薄的背影,留在了他的眸间。看着她越走越远,路非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竟已是笑到泪流满面。 似乎,你已经走进别人的风景,无奈我还在遥望星光的投影,埋葬纯真的时间仿佛还是昨天,但,却已是那么的遥远 送走了路非,佟佳人心情并不好。也懒得在家做饭,就拖着母亲去下馆子,正吃到兴头上,公安局某位负责佟胜人案子的警员,却突然给她来了通电话。 不接还好,一接这电话,佟佳人便彻底懵了。 贺子勋去投案自首了?他主动供出真凶是佟依人? 心烦意乱的挂断了电话,佟佳人煞白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母亲,想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出口。 “是不是有消息了?” “妈,您要挺住。” 意识到了什么,佟母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碗,追问道:“是谁,是谁?” “是,是依人。” 真不希望是这个人,真不希望是这个结果。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为她好话了,善恶终有报,自己种的因,自己也必须承了这恶果,没有人再有闲心去同情她。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那个白眼狼,我就知道她回到佟家没安好心,她是恨极了我们啊,所以才要亲手毁了这个家。可是,为什么要对我的胜人动手?他还那么年轻,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呐!” 饭没吃完,母亲却开始哭天呛地,佟佳人安抚了一阵她却死活不听,母亲的动静太大,已惊动了饭店的保安,佟佳人无奈之下,只得一通电话又把萧尹航给呼了过来。 一直在忙着让艾伦回归brilliant集团总部的事情,所以最近有关于佟胜人的消息,他全都转接到了佟佳人的手机里,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又引发了如此‘灾难’。 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萧尹航一遍一遍地跟着酒店的经理着抱歉的话,虽然,他也能理解老太太的伤心与难过,只是,这么不顾形象的哭法,还真是让他开了眼。谁曾想到,一直高傲如孔雀的佟母,也会有如此崩溃的一面呢?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买单,马上带人走。” 饭店的大堂经理一脸为难地解释道:“客人,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只是,动静实在是太大,影响了其它客人进餐,我们也是没办法。” “明白,明白,我们这就走。” 难得看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客人,饭店经理也很满意,客套道:“谢谢您的理解,希望您下次还会光临我们饭店。” “这个以后再,现在,可不可以先带我去付帐?” “好,这边请。” 头大地去,头大地回,当萧尹航买好单回来接她们母女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包间内,突然又传来佟佳人的一声尖叫。瞬间,萧尹航只觉头顶热血一冲,便什么也不顾地冲了进去。 “尹航,我妈晕倒了。” “快,去拿车,马上送你妈去医院。”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那饭店的经理也吓傻了眼,只拎着佟佳人的包追在她们身后,一脸崩溃相,那表情,那神态,要多苦有多苦。仿佛在无声地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我们饭菜的问题才晕倒的啊,不要啊不要! 佟母并无大碍,只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晕倒,在医院里观察了几个小时后,便被萧尹航送回了佟家大宅。时近傍晚,萧尹航急着回家看孩子,佟佳人又因担心母亲不能同行,只得依依不舍地在屋前告别。 “好好照顾你妈,其它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艾伦催的那么紧,要是你赶不出来计划怎么办?” 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忙的时候,偏又生出许多事,佟佳人担心到不行,萧尹航却只是淡淡一笑,无所谓道:“多熬几个晚上就出来了,别担心我,只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很想呆在他的身边,给她力量,可是,家里还有bob,他只能选择感觉脆弱的那一个。 “我走了。” 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离去,她突然追了上来,叫住他:“尹航。” 似有着某种心灵感应,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他便转过身来,轻笑着问:“怎么了?” 她靠了过来,软软的依进他怀里,十分难过地:“我觉得伤心,想找你充充电。” 感觉到她在颤抖,萧尹航十分不忍,却只能温柔道:“充吧,电力十足的萧氏电池,永远会给你带来能量。” “尹航,谢谢你。” “别这样的话,被你需要,也正是我想要的。” 因着这句话,眼泪,瞬间而落,佟佳人又是笑又是哭的嚷着:“抱抱我,抱抱我。” “佳人,你先别多想,明天我会抽空去一趟公安局,等我消息就行了。”这件事,有太多太多的疑点还没有搞清楚,贺子勋动作越快,他就越觉得有猫腻,还有那卷录影带,一定在知情人的手中,只是,那个人会是贺子勋吗? 一切的迷底,还有待他来揭开,他还不能乱,绝对不能 夜色加浓,城市各处的灯火也次第亮了起来,围绕在海湾周围的那一片灯光,从半空倒映在乌蓝的海面上,随着波浪晃动,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煞是好看。 下了车,佟依人一脸怒火地踢了贺子勋一脚:“混蛋,这么冷的天,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想要冻死我跟孩子吗?” 也不看她,贺子勋只是一件一件地朝下搬着东西:“依人,我给你买了今天晚上十点的船票,你马上坐船去泰国。” “你在开玩笑?” 冷不丁听到这种话,佟依人只想笑,要她去泰国?想赶走她,夺下公司的经营权么? “20万一张票,这里是你的行李,里面放了一些钱,你到了泰国安顿好了后,就给我电话,我会找机会过去看你的。”贺子勋的脸色并不好看,映在惨淡的月光下,更是渗人的慌,佟依人从起初的嘲笑到紧张,再到惊恐,也不过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什么意思?让我偷渡去泰国?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要她现在根本不想走,就孩子还在保胎的情况下,她也根本就不能走啊!他这么做,就没有想到后果么? “我已经和公安局的周局长吃过饭了,他,那个证人一口咬定,是你把你哥哥扔下了楼,依人,你要是再不走,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度过了。” 这话的时候,贺子勋很平静,就仿佛他的一切都是事实,而他,也只是一个尽心尽力为了老婆着想的丈夫而已。 “你什么?我把我哥扔下去的,明明是你”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贺子勋一脸不耐烦道:“现在什么也没用了,人家有证据,你就算告诉他们是我又如何?如何证明?依人,听我一句劝,走吧!” “先骗我去泰国,然后就可以吞掉我的公司,彻底不用管我了是不是?贺子勋,你这算盘打的好啊!”做着偷偷摸摸的事,贺子勋本就心里直打鼓,佟依人这边又死不通,他一急嗓门就大了起来:“你在胡什么啊?就算我不想管你,不还得管孩子吗?这是我的孩子,我能放任他们跟着你在外面吃苦,让你离开是为了保护你们,难道你想在牢里生下他们么?”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去自首吧!否则,由我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就算真的警察找上门来,她也没做过,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怕?该逃的人明明是他不是吗? “你觉得别人可能会相信你吗?” 贺子勋明显有些恼了,但为了哄她上船,还一直刻意压制着。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反正都去交待了情况,只等抓人就行了,他也不怕会牵扯上自己,只是,一想到这十年情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始终是不忍心。 便瞒着家里人,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 “不相信就继续查呀!我没做过,凭什么要走?况且,你要是真为我们母子着想,你才应该上船离开,到时候,我可以告诉公安你是畏罪潜逃,他们自然就信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到的都只是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贺子勋对自己无,她自然也可以对他无义了。 “最毒女人心,这话可真没错。” 海风,吹得她的脸很冷,可她的心,竟是比被海风吹过的脸还冷。这样的男人,她曾经还指望依靠他一辈子,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就瞎了眼。 “我再毒,也毒不过你,虎毒还不食子,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是连两个儿子都想要一起解决掉。” 见她神情凄楚,贺子勋打心底又对她生出几分怜意,便又放软了口气道:“依人,我没时间再跟你仔细解释,来不及了,快上船吧!” “我不会走的” “你听我,你现在是个孕妇,就算真的被抓了也可能会被判缓期执行,可我不同,我要是认罪了,就是一辈子,到时候我进去了,你和孩子怎么办?” “哼哼!你没进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我和孩子能靠你。” “佟依人,你我是一类人,有些话,就不用多了。如果不是有孩子,你以为我今天会带你来这里,我会直接带警察来抓你,根本不会给你逃脱的机会。”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只是天还没有亮,只是还想给她最后一次逃脱的机会。他自以为在施舍着她自由,却完全忘记了,这一切的一切,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听到这里,佟依人愤怒了,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贺子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 “现在认识到这一点还不晚,依人,咱们现实一点好不?去泰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佟依人的固执,贺子勋也领略过不止一回了,这一次,本以为只要自己好好话,一定能得通,岂料,结果还是和往前一样。他烦透了她的霸道,烦透了她的强势,所以,在劝无果后,索性也不想劝了,只冷冷道:“不走也可以,明天就等着进监狱。” “你在吓我,在吓我。” “你也可以赌上一赌,留下来看看我是不是在吓你啊!”他的脸色,在夜色下看着异常狰狞,那样无所谓的口吻,那样事不关已的漠然,无一不在刺激着佟依人的神经。终于,她还是崩溃了,扑上去扯着他的手,不停地哭泣:“贺子勋,不要,我不要偷渡,听这些人很可怕的,我还有孩子啊!你就不怕我这一路上出事么?” “怕,可是怕也得这么做,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也曾想过,让她顶了罪后,自己养孩子,只是,一想到两个孩子生下来后就都没有妈,他又觉得太残忍。更何况,只有佟依人离开,三年前的那件事才可以尘封,公安看到她畏罪潜逃,自然也不会怀疑凶手是他。 到那时候,自己才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所以,就算明知偷渡很冒险,他也想要让她试一试,她们要是能活下来算命大,他也会高高兴兴地养大两个孩子,要是真的在船上出了事,这个秘密也就会永远成为秘密,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子勋,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想想别的办法啊,明明不是我的做的,你怎么可以任别人都推到我身上?” 看了看表,他已明显没有什么耐心再讲,只厌恶道:“十点半,还有20分钟开船,船就在前面,行李在这里,你可以选择走,也可以选择不走,你自己决定。” 知道求他也不会再有结果,佟依人又开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贺子勋,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被骂得太多,已经麻木,贺子勋现在只想送走眼前的大麻烦,其它的,什么都忍了:“好好保护我的儿子,三天后,我会转机去泰国接应你。” “也许三天后,你在泰国可以看到我们母子一尸三命。” 一尸三命四个字,像是投进贺子勋心湖的三颗炸弹,炸得他许久不能动弹,可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怪只怪他和这两孩子没有缘份。 “总之,走不走你自己决定,船就在那里,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也不想再跟你废话了。” 完这话,贺子勋把心一横,直接就冲上了自己的车。佟依人还在伤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当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贺子勋早已发动了车子,风驰电掣而去。 望着汽车留下的尾烟,想到贺子勋的行为,佟依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哭喊,她抱着肚子,在黑夜中追着那辆车奔跑,每跑一步,泪就倾泻而下,一滴滴落在她新买的羽绒服上面,染湿了一大片的深暗的黑。 “啊!”跑得太快,太急,脚下一个趔趄,她整个人一滑,瞬间就要跌倒在地。佟依人惊呼一声,死抱住硕大的肚子,生怕因此而伤了孩子,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是个母亲,生死关头,她首先想到的,永远只是孩子。 想象之中的痛感没有如约传来,她就那么沉沉地跌进了萧尹航的怀抱,他搂着她,就像是搂着上等的瓷器一般小心:“没事吧?” “你,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眼前出现的是任意一张男人的脸,她都不会这么吃惊,可偏偏来人是萧尹航,为什么会是他?难道就这么巧? 事情,当然不止是这么巧,可是,有些话他现在也不方便和她解释,只一脸正色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要偷渡离开吗?” 本已决堤的泪,又一下奔涌而下,她哭着问他:“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有的,比如,你也去自首。” “什么叫我也去?” 泪还在眼中,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如此高大,怀抱如此温暖。难怪她的姐姐一直钟情于他,难怪她的姐姐为了这个男人,什么也可以不要。 “因为,刚才送你来的那个男人,今天白天的时候,已经去自首了,而他给的口供是,你,就是杀害你哥哥打凶手。” 这个真相,打击得她几乎站不住脚,她张大了嘴,一脸凄厉:“他,他胡,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微光,萧尹航挑眉,无情而残忍:“你不是你,证据呢?” 她是有证据的,可是,三年前,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证据也被贺子勋骗走了,想到那卷可以证明自己清白录影带,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男人无条件的信任,佟依人终于崩溃了: “他又阴了我,他又阴我了啊!呜呜” 到这里,佟依人号嚎大哭,以前,她只知道贺子勋对她不好,对她不忠,可现在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就是一口枯井,没有什么东西填得满。 “哭是没有用的,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上船,一个是上我的车,你自己选吧。” 就知道贺子勋会有所动作,这几天他虽然在忙着brilliant集团的案子,却另外找了私家侦探在跟踪着贺子勋。下午的时候,他就从邮箱里看到了贺子勋见周局长的那些照片,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他的心思,只是,萧尹航也没有算到,贺子勋真的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连老婆孩子都可以舍弃。 所以,当私家侦探告诉他,贺子勋花了重金在黑市买了一张去泰国的偷渡船票的时候,萧尹航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顾不得跟佟佳人打电话,便直接赶到了码头这里。好在,时间还来得及,好在,他还是找到了佟依人。 还挂在眼角的泪滴,就那么停留在了脸庞之上,佟依人踌躇几许,终是咬牙道:“我跟你走。” 这一辈子,她已错了太多次,这一次,为了她那两个还没出世的可怜孩子,她一定要力争到底。 抵死绵大结局上 雨夜,灰蒙蒙的世界! 佟佳人在一阵惊雷声中被猛然惊醒,看着窗外的大雨,她恍然间以为,f市突然刮起了台风。 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着,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搁在心里安放不下,犹豫了许久,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拨通了萧尹航的电话。 “喂!” 他接电话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佟佳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萧尹航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却仍旧温暖异常:“还问我,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还来电话?” 到这里,佟佳人尴尬地对着电话笑了笑,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半是撒娇道:“我睡过了,刚才突然醒了,就想给你打电话,没吵到你吧?” “没有,我反正也没睡。” 她的依赖,对他来,就是一种无声的信任,不根本就没有吵到他,就算是吵到了,他也很开心。 “为什么不睡?这都几点了?” “我没事,只是在加班,而且,家里来了客人。” 对于佟依人,萧尹航本欲给她在酒店开间房,可担心没有自己盯着,她会一时想不开跑掉。家里的bob他也放不下,想了想,也只能将她一道带回了家。这件事,没有和佟佳人商量,他也不知如何启齿,只道含糊地家里来了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 不答她的话,他却反问道:“佳人,你明早有空吗?有空就来一趟,见见这个客人。” “明天周日,我还有一天的假,安顿好我妈后,我就能过来。”其实,她巴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身边,只是,现实太无奈,她们都在苦苦压抑着自己。 “那好,明天我在家等你。” “嗯!”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有气无力,淡淡的愁绪,像是蔓滕的枝,一点点地,通过无线电慢爬至他的心头。他似感应到了什么,便又轻声地问:“怎么?还有什么要的?” “今天早上,路非来找过我。” 这件事,本来早就该跟他的,只是,被母亲那么一闹,便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午夜梦回,突然想起来,才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萧尹航。 冷不丁将了路非一军,萧尹航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爱情是自私的,对佟佳人他不可能再放手,对‘敌人’也就只能更无情,如果,他做到这样的地步,路非还看不懂情势的话,他想,下一次,他还可以更残忍:“他还不肯放手么?” 怕他误会,佟佳人连忙解释:“不是,他是想跟我谈谈影色的事情。” “他的杂志社不是办得挺好的么?要挖你回去?” 路非与佟佳人的渊源,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年,要完全不感激路非也是假的,只是,再感激,感情的事也不能退让,只要他的心思不是还打着佟佳人的主意,其它的事情,他都去试着可以接受。 “也不是,他,想把影色卖给我。” 到这里的时候,佟佳人不免有些激动,给别人做事,就算是做了以了总监的位置,她也还是为别人在打工,如果有了自己的事业,奋斗的时候,就有了方向,也就能做得更加有劲儿了。她是真的很期待,所以,才会如此迫切地跟萧尹航商量这件事。 “喔!这样啊?” “年后他会回家帮他爸爸打理公司,影色这边就顾不上了,结束掉也很可惜,所以,他才想要卖给我的。” 下意识地替他解释着,萧尹航却不以为然:“就算他要回路氏,应该也不至于关掉影色吧,大老板做事的毕竟是少数,找个靠谱的负责人就行了。”如果,他对佟佳人没有其它的心思,这种事,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路非的真实意图他还不太清楚,也就不得不对他的行为,有所怀疑了。 “其实,他可能是想帮我,尹航,你不会生气吧?” 萧尹航的口气,让佟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出格了,也许他是大度的,可是,路非和自己之间,这几年毕竟牵扯太多,如果继续搭上这层关系,以后也一定还会有联系。这不是萧尹航想看到的,也不是她想追求的,在这一点上面,她考虑的确实不够,让他太难以选择。 他笑,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他也追过你?” “你别这么嘛,我只是不想你误会,要是你不愿意,我就不买了。”虽然有些可惜,可是,如果会因此而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的话,这笔买卖怎么算也不划算。放弃也许很痛苦,但机会也许在前方,只要他们在一起,她相信,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急切的口吻,让他听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视,所以,为了她,他决定再冒险一次:“你的钱,够吗?我是买下影色?” “不够,所以他他还占一部分股权,但不管事,全都交给我来做。” “差多少?” 于情于理,路非这么也不算过份,自己一手做出来的公司,就算要转给别人,自己也该留点念想的,多多少少也是自己的心血。 “不知道,还没具体和他谈,可是,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买了。” 本就不打算为难她,听她这么一讲,反倒是他更坚持了:“想买就买吧,对我来,你喜欢最重要,其它的,都无所谓。” “你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 “可是,我一旦收购了影色,就没办法再提钱出来帮你收完美一线了。” 猛然间听到这一句,萧尹航是哭笑不得,忍了好久,才笑着对她:“看来,你是真的当你男人是个穷光蛋啊!”“呃,不是你的吗?” “对外,我只能这么。” “那对内呢?” 为了安全起见,有些事,他一直没有坦白,不是故意要瞒着她,只是,对手太强大,他只能以防万一。不过现在,他已经盛世天达成了共识,也是时候跟她实话了。 “其实在三年前,我就在英国另外开了一间网络公司,专门开发网络游戏,虽然比不上大公司,不过,收购完美一线的钱,我还是有的。” 他得保守,只是不想吓到佟佳人。 事实上,他所创立的航大网络,新开发出来的游戏已公测的就有两个,一个是神迹,一个是破界争霸。神迹已上线,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便包览了全国前三的游戏排行榜,赚回来的钱,早已超过了影色和完美一线,之所以这么低调,只是不想太过招摇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猛听到这么一个大消息,佟佳人有些消化不良,只怔怔问道:“你以前怎么没?” “不想让盛世天查到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连你也瞒着,你不会怪我吧?”他的都是实话,但,如果佟佳人真的会因为这个生气的话,他也只能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起初,佟佳人还是没有反应的,可当她怔愣了一会儿,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会,当然会。你瞒得我好辛苦啊,害我以为自己让你变得一无所有,还内疚到现在。” 因为内疚,她一度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可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狡兔三窟,以萧尹航的能力,她怎么就会真的相信,这么强大的他,在离开盛家前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呢?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在骗她,骗她哎! 是可忍,熟不可忍了好不好? 感觉到事态严重,萧尹航也觉得有些棘手,便立马变了张‘狗腿’脸,连哄带求:“是我的错,我道歉,那现在,我全都坦白了,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佳人,佳人,你还在吗?别不话呀?” “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可是,事情有因,你总得听我解释呀?” “佳人,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不理我呀。” “佳人,佳人” 一直忍着不发作,也一直忍着不发笑,直到最后,她憋到胸腔里的空气都要爆发,她才放肆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被她爽朗的笑声所惊到,这一次,换成萧尹航愕然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整张脸都透着紧张:“佳人,你这么笑,是不怪我的意思了?” “算了,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所以,不怪你。” 从头皮发麻到突然放松,萧尹航哽着一口气,许久方才轻松地吐了出来:“佳人,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还要谢谢你呢。” “咱俩之间,要这么客气的谢来谢去么?” “当然不用了,所以,我们做个约定,以后谁也不许再谢谢。” 经历了那么多事,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们的心,早已紧贴着不分彼此,再多的误会都可以解释,那么深的怨恨都可以破除,还有什么,能将他们的心拉远? “好。” 他的一声好,淡淡无形,她却突然又感慨万分:“尹航,没有你在身边,我总是做恶梦,睡不着,也睡不好。” “等这些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我也会尽快收回完美一线,你,如果我把这个送给你妈做礼物,她能暂时把你借给我吗?” 从不知道,他要收回完美一线是为了这个用意,从没想到,为了自己,他可以如此卑微恭敬。明明是她们欠他的,可现在却事事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佟佳人心疼着他,却又无法不介意他的另外两个字:“暂时?什么叫暂时?” “虽然怕你听了不高兴,可是,我想的是,等你妈妈离世后,我们就能把这个‘暂时’延长到一辈子了。” 听到这话,佟佳人瞬间便释怀了,虽然,她也害怕母亲会像父亲一样突然离世,只是,人老了,总会有这一天,不是不提就代表不会真的发生。 “尹航,对不起!我妈妈的态度一定让你很为难。” “再为难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这一点阻碍,不算什么。” “你真好!”他笑,毫不谦虚道:“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好吗?” “是啊,一直知道的,只是现在,发现你越来越好了。” “那就一直记住我的好,从此后,不可以再想其它人。” 十一年了,她的心从未变过,他是相信她的,也相信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她也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只是,人的一生有多长,未来的日子,他只希望她是他一个人的,再不要有路非,再不要有叶浩然,再不要有其它任何人。 “有了你,我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 “装不下就好。” 很满意这个答案,他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虽然她看不到,可他的幸福,却是发自内心的。 “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她没有明确地是哪一天,可他就是明白了,心一动,他自信满满地安抚:“佳人,给我时间,一切都会解决的。” “嗯!”微笑着点头,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他看不看得见。 她相信这个男人出来的任何一句话,就算是骗她的,她也愿意去相信。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了解自己,更没有人会比他还爱她。 本该是下雪的季节,却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滴裹着寒风,吹进衣领,佟佳人忍不住一个哆嗦,抬头张望,没见到萧尹航下来接她,正疑惑间,却见小区门口,王妈正焦急地对自己招着手。 撑伞走了过去,佟佳人朝她身后望了又望,确定没有人跟着时,才奇怪地问道:“尹航呢?没下来么?” 看着佟佳人,王妈欲言又止,绷着一张脸,只道:“萧先生在楼上等你呢,太太,你快点上去吧。” “王妈,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本是随口一问,岂料,王妈当场便叹了一口气,心痛道:“太太,这回真的是先生的错,我也不想帮他了,他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还把人都接到家里来了。” “啊?” 从王妈进入这个家开始,佟佳人就没拿她当个保姆看,王妈感念佟佳人的好,自然也是处处护着她。昨夜,初见到佟依人的时候,她就想给佟佳人打电话了,可一看到佟依人的肚子,她又觉得不忍心,只能强忍到今天。 本想看看萧尹航的态度的,可平时都巴巴的下来等人的他,居然决定在楼上陪着那个大肚子,让自己下来接人,王妈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她也没多什么,可见到佟佳人的这一刻,她是再也忍不住了,便尖刻道:“那姑娘根本就没有太太你长得好,也不知道先生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还看得上。” “不可能的,尹航不是这种人。” 直觉可能是什么误会,可萧尹航确实没有下来接自己,这感觉,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太太你还是先上去吧,看看就知道了。” 心头一慌,佟佳人上楼时都觉得脚底发软,虽然她打心眼里不相信王妈所的话,但,联想到昨夜萧尹航的反应,还有他口中所的客人,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火急火燎地上了楼,一开门,佟佳人便傻了眼。 “你怎么在这儿,马上给我走。” 这个时候,她甚至更希望出现的是王妈所的那一幕,也不愿见到在她的家里的那个所谓的客人,其实是佟依人。 看她情绪很激动,萧尹航立马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了王妈手中,过来拉她:“佳人,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是杀人凶手,她杀了我哥哥呀!” 三年前开始,她就知道她们已姐妹情断。但,在不知道哥哥死于他杀前,她对佟依人一直只是有怨无恨的,可现在,她怒火滔天,只因为她做了连禽兽都不如的事情,她要是不激动,她要是不愤怒,那她还算是个人吗?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又流了下来,佟依人看着平时温婉可亲的佟佳人,因为这件案子激动成这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如果不是当年做了那么多傻事,现在的佟佳人,一定会尽力替自己脱罪,也会关心她和孩子有没有人照顾,有没有关心。可现在,除了恨,她的眼中再无外物。她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连一条退路也没有留。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不是你的吗?谁挡了你的路,就算是爸妈也不放过,你果然做到了,杀死了哥哥,气死了爸爸,你这么大本事,你现在哭什么呀?啊?” 她指着佟依人的鼻子,第一次气焰嚣张地骂着。 很多年来,在佟依人的面前,佟佳人一直是弱者,话不过,骂架骂不过,就连抢男人也抢不过,她不争,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姐姐。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的付出都成了流水,她的爱护都成了扭曲,她是真的恨啊,恨自己为什么当年要待她那么好。 早一点和顺母亲的意,把她赶出门去,也能省了一家人的罪,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姐,看在两个没出生的孩子份上,能不能听我几句?” 三年来,她第一次喊她姐,以往,她总是颐指气使,一口一声佟佳人,过份的时候,甚至直接骂她是贱人。 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了自己家门,佟依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可再后悔,也补不回当初的错,她只想让她平静下来,好好听自己完想的话,就算她真的不帮她,她也无话可。 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地想要抽她一个耳光,可真到了跟前,她看着她硕大的肚子,又下不去手了。狠了狠心,她扭头不看她,只冷冷道:“不要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佟依人觉得,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不如这一个月内流的多,她本不是脆弱的人,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的心是真的变软了,软得一捏就是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全家人,可是,我现在都遭到报应了不是吗?我死不足惜,两个孩子怎么办?还有一百多天,他们就出生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姐,你就听我吧,好不好?” “我不想听你,你走,你走!” 佟佳人也哭成了个泪人,这几年来,家里出的事,大大小小全扎了堆,比人家一辈子的还要坎坷,还要‘精彩’,她是给过她机会的,只是,她用狠狠的一个‘巴掌’将她打到几乎爬不起来。 如今,她踩着血泪站了起来,也练就了一幅狠心肠,决定要对这个妹妹,一狠到底。 “佳人,真的不是她。” “连你也帮着她?你不知道她怎么对我,怎么对我们全家的吗?” “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是凶手,你希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的亲人却身陷囹圄吗?” “”闻声,佟佳人终于不出话来了。 是啊!如果真的不是她的话,就算是把她抓进去了,也解不了哥哥的冤,也平不了自己恨,更何况,她还怀着两个孩子,又苍白成这样。 一屁股坐了下来,佟佳人心情很乱,看了一王妈怀里被吓得瞪大了眼的bob,又觉得自己真的太冲动,便放软了口气,对王妈道:“带孩子出去玩一会儿吧!” 本来以为,要来一曲‘捉奸在床’的戏码,可一上楼来,戏却变成了‘手足相残,六亲不认’。王妈自觉再呆下去,也只会让自己更尴尬,见她出声,便也爽快地应道:“好的太太。” 看着王妈带孩子出了门,佟佳人的气也顺了一大半,虽然还是不想看到佟依人在她的家里,却也并不如方才那般排斥她了。至于佟依人口中的‘真相’,为了不伤及无辜,她也决定听从萧尹航的决定,听上一听了。 被萧尹航拉到佟佳人的对面坐着,佟依人红着眼,还不住地抽泣着。 原本以为,自己够坚强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所谓的坚强,只是因为还没有被逼到绝境。她不过是嫁错了一个人,却要陪上自己的一生,甚至还要连累两个未出生的孩子。想一想,就觉得太残忍,心一软也就哭得更伤心了。 冷着脸,萧尹航终还是忍不住道:“别哭了,事到如今,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 站在佟佳人的立场,是完全没有必要原谅佟依人的,而萧尹航做为佟佳人最爱的男人,也同样没有必要同情佟依人,但是,就事论事,这件案子有疑点,他自认为佟依人谋害佟胜人的理由不够充分,也就更不想因为偏见,冤枉她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孕妇了。 “对不起!我忍不住。” 女人天生是水做的,不哭只是因为强忍着,一旦放开了水龙头,那是想收也难以收得住的。从前佟依人很鄙视佟佳人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太软弱,动不动就哭,可现在,佟佳人已变得真正坚强,而自己却只想大哭特哭了。 每一分钟都必须要争取,萧尹航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你,那就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证据,就算我们收留你几天,也还是会被公安局发现的,到时候,就真的有口难言了。” “真的不是我,我就算不喜欢胜人哥,可他毕竟也是我的亲哥哥啊!我承认我嫉妒他,因为他是个男人,就因为这个性别的原因,他就可以比我优待得多,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只想着,把公司弄到手,然后,就可以扬眉吐气” 话到这里,一直沉默不发的佟佳人,终于又忍不住了:“你的还是人话吗?什么叫把公司弄到手,什么叫扬眉吐气,你在我们家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怎么不知道?” 流着泪,佟依人的神情,异常倔强:“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怎么会懂我的心?你是佟家最受宠的公主姐姐,我是佟家最受气的私生妹妹,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些讽刺,或是同情,或是鄙夷。我受够了那样的眼光,所以才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也许我的方法没有用对,可是,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害死你们啊!”“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 虽还是着些无情的话,但,那些不忍触及的往事,却一一浮现在佟佳人的脑海里,十几年前,佟依人刚来到佟家的时候,她也曾好多次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哭泣,她看到了,却没有上前去安慰,就是害怕她知道自己在偷看会更伤心。只是没想到,这些怨气埋在她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结出了这样的苦果子。 忍了心酸,佟依人抢白道:“是,我抢了你的老公,可是,你不爱他不是吗?你也不爱他,为什么我就不能抢?他曾经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老公人选,我为了配得上他,才会那么努力。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你有爸妈,有哥哥,还有一个高干子弟的老公,更有一个痴情的萧尹航,全天下的好事都几乎让你占尽了,可我呢?什么也没有。” “我不甘心,所以我才会不择手段,我以为,抢回了贺子勋,我就能事事平顺,可现在,我才明白,抢加了他,就是抢回了一个瘟神,断送了我的一切,也断送了孩子的一生,姐,我是错了,可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帮我一次吧,就一次,一次好不好?我千错万错,孩子没有错,他们的身体里,毕竟还流着佟家的血,姐,你就算不管我,也得管管我的孩子啊!”习惯了霸道,习惯了咄咄逼人,明明是求着别人的口吻,却还是得那样理直气壮,佟佳人硬着心肠,冷声道:“不要再叫了,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的。” 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佟依人忙改了口,软言求她:“好,我不叫你,不叫你,可是,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不是法官,更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佟依人满脸激动:“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一天,那一天” 到这里,佟依人忽而又重重喘了一口气,挣扎良久,终于陷入那久远以前的回忆里。 “大哥来公司的时候,贺子勋正在我的办公室,没料到大哥能突然闯进来,他没来得及离开。大哥一看我们在一起,就火了,直逼问我为什么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当时一门心思想要让你们离婚,也就什么也不管了,我告诉大哥,我和贺子勋早就在一起了,你也知道这件事,他就彻底红了眼。” 到这里,佟依人吸了吸鼻水,似乎内心还很挣扎,但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继续道:“他发了么大一通脾气,然后还顺手抄起我坐的椅子要来打我,我自然是要跑的,可是我怎么跑得过他,挨了几下后,我也火了,就推了他一下,我真的只是自卫式的一推,他也只是趔趄了一下,没有摔出窗户的。后来,他又打算来打我,贺子勋便出了脚,重重的绊了他一下,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直接滑向落地玻璃的那一边。” “那些玻璃本来是很结实的,只是他撞上了,也不可能随便就破掉。可他的手里偏偏还有个椅子,那椅子首先飞了过去,砸破了一大块的玻璃,而大哥,也因为站不稳扑倒在地,滑到了落地玻璃的边缘口。当时,他还没有掉下去,衣服的一角被突出的碎玻璃挂住了,他就差不多是半吊在空中。” 许是想起了当初的惊险,佟佳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佟依人却是一脸苍白地着:“当归,我吓坏了,可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去拉他了,可我力气少,一个人根本拉不住他。我就喊贺子勋来帮我,他起初是真的过来了,也出手帮着拉了大哥一下,可大哥却在被我们往上拉的时候,又被玻璃伤到了肚子,他一痛,就对贺子勋大骂出声,还扬言只要能上来,就一定将他推下去,摔死他才痛快。”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冲动,佟依人回忆着,忽而觉得整颗心都揪紧了疼:“听到大哥的叫嚣,贺子勋当时就松了劲,虽然还拉着大哥的手,可我明显感觉到,所有的重力都在我手上了,我急得大叫,让他继续拉,可他却反手开始扯我的手,他:他不死我就要死,在他死和我死之间,这个选择不难选。” “我很害怕,求他不要这样,可他不听,还是使劲的扯我的手,两边吊着我很疼,可我还是没松手,他急了,就拿玻璃块割我的手,我一痛就再也坚持不住,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掉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真的很疼,太疼了,我才拉不住他的,你们要相信我。” 完一切,佟依人的心理防线也终于崩溃了,三年多来,她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不能对人,也不能对人讲,每到午夜梦回,她总会看到一脸血的佟胜人站在自己跟前,自己很疼很疼。 她也觉得疼,所以,当她怀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再一次梦到佟胜人,他,他不甘心,所以要投胎来做他们的孩子。她当时就被吓到了,惊醒过来时,已是满床鲜血。一次,两次,当她第三次被查出有孕,她果断地去了墓地,她知道,再好的保胎药,都不如她的良心药有用。 在佟胜人的坟前忏悔,要父亲的坟前痛哭,她用了自己能用的所有办法,甚至直接将家搬到了医院,她终于保下了这两个孩子,可内心的谴责,却一直纠缠着她,她以为这些就是对她全部的惩罚,可没想到,伤她最深的,始终还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贺子勋,贺子勋,你怎么能够能妻儿都不顾?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么? 气氛一度失控,萧尹航斟酌着坐回了佟佳人的身边,轻按了按她的手,什么也没有,但已用指尖向她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你是他割伤了你的手,你才松手的?” 似要证明自己的话,佟依人撩起自己的衣袖,在那里,蜈蚣一般的长痕,分外刺眼:“我没有谎,这些都是真的,不信你看,你看呀,伤痕还在呢,到医院里我缝了15针。” 听完这一切,佟佳人激动得全身都在打颤,她紧咬牙关,泪已在眸间打转,佟佳人见状,又扑了过来,半跪在她的跟前求她:“你相信我吧!真的是这样的,我没有对大哥下手,真的没有啊!”“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其实,她已经信了,可是她信有什么用?证据都没有,要她空白白牙为她去公安局求情吗?她做不到,也不可能这么做。 “有证据的,有的,只是,在贺子勋的手上,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回来。”想到这里,佟依人又恨不得猛抽自己几大耳瓜子,她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那个男人呢? “是那卷录影带?在贺子勋的手上?” 闻言,佟佳人愣到了,佟依人却傻眼了,只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录影带怎么会在贺子勋的手上就行了。”查了好些天,终于有了关于这个录影带的线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了。 听得云里雾里,佟佳人倍感心焦,只捉了他的手,紧张地问:“尹航,什么录影带?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这件事,我一会跟你解释,现在,我想听听看,对这卷录影带,她有什么解释。” 完这话,萧尹航转眸望向佟依人,如冰的眸子,紧锁着她的眼瞳,让她想逃也逃不了,想避也避不掉。 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也很清楚谁才能真正帮到她,佟依人也没打算要隐瞒,便一五一十将当年的情况了出来:“当时,爸在我的办公室里装了监控,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知道,我没拆下它是因为想借此让我爸对我放松一点,后来,出事后,我就找人把录影带拿了出来,本来,那东西一直在我手上的。后来,贺子勋知道了这卷带子的存在,害怕我有一天拿这东西要挟他,就花言巧语来骗我,我一时大意,东西就被他骗去了。” “你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吗?” 摇了摇头,佟依人一脸茫然:“他要把带子烧了,我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 到这里,佟依人似乎自己也觉得希望渺茫,捂住脸就又哭了起来,佟佳人见她哭得伤心,便又动了侧隐之心,只假意凶巴巴地吼道:“别哭了,不为自己想,也不管孩子吗?” “可是我没办法了,如果我坐牢后,孩子生下来也是给他养,这样的爸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儿子?如果再给孩子找两个凶神恶煞的后妈,我的儿子就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还不如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死了干净。”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萧尹航及时出现的话,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上船还是直接带着孩子去跳海,总归是一个结果,还不如她自己了结了的干净,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来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可惜,她就是明白得太晚了。 萧尹航英挺的眉宇,一阵微微的轻耸,他斜着眼,看着佟依人那已近乎要生产的大肚子,若有所思道:“如果,真的有这卷带子存在的话,也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萧,萧大哥,你有办法?真的吗?” 人被逼急了的时候,果然是潜力无限的。佟依人是真的急疯了,连平时最看不得的萧尹航也叫起了大哥。 “办法是有,不过,只能冒险一试,成不成功,只看你有没有勇气了。” 咬了咬牙,佟依人一脸坚定道:“什么办法你吧,只要有机会让我洗脱罪名,再冒险我也愿意试。” “骗他,就这卷带子,你还有备份。” 兵行险着,要想后发制胜,这也许,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天气很冷,佟佳人的心,也很冷! 对坏人,如果法律不能制裁,就会祈求老天,可现在,老天已不管用了,也就只能去冒险。听完萧尹航的计划,佟佳人坚决地摇起了头,反对道:“不行,不能让她去。” “为什么?” 本以为最不会反对的佟佳人,却当着萧尹航的面站了起来,他不解,只能追问:“你不想替你哥哥查出真凶吗?” “想,很想。”拧着眉头出这一句,佟佳人望向萧尹航,一脸严肃道:“可是,她现在这情绪,根本不可能保持镇定,再了,录影带这个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证实。就算是真的,她一旦和贺子勋联系,他会来,但也会带着一大堆的警察来,到时候,不等她开口,一切都会搞砸的。” 闻言,萧尹航浓眉深拧,叹道:“你的有道理,这一点,我确实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只是,你不知道他有多无耻。” 同床共枕八年多,她太了解贺子勋的内心有多阴暗,从小就被宠坏了的他,从来不懂得怎么样去爱别人,他只爱自己,也只为自己,是个自私到近乎狭隘的男人。 “你不信我,我也能理解,可是,如果没有那卷录影带,也没有他认罪的证明,我就完蛋了,我都愿意冒这个险了,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一次,佟依人是打算豁出了,只要能将贺子勋绳之于法,只要能保护好她的两个孩子,现在,要她做什么她都肯。 想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终于,佟佳人清清楚楚地吐出两个字。“我去。” 有那么一瞬间,萧尹航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你什么?” “我,我替她去见贺子勋。” 她考虑过了,这是最可行,也最安全的办法,可以保证佟依人的两个孩子不受伤害,也可以保证自己拿到最有力的证据。虽然,事后,贺子勋也有可能会抓狂,但,八年的夫妻,她想赌的,是贺子勋对自己的最后一点‘情’义。 在设计一切的时候,他考虑到了所有的问题,就独独忽略了佟佳人那颗善良到近乎圣母的心。太了解这个女人,也太明白她的决定,萧尹航只是生气,生气她为了别人,竟然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 沉了脸,萧尹航不悦道:“佳人,别冲动,这可不是儿戏。” “不会有危险的,他是个小人,但,还不到穷凶极恶的程度不是吗?” 一句话,到他无法争辩,他似还要拒绝,但她已转眸望向佟依人,意味深长道:“最后一次,我信你最后一次,为了哥哥的冤屈,也为了你的清白,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如果,没有这个录影带,如果,贺子勋的法和你不一致,那么,我回来的时候,也会是你被带走的时候。” 一番话,得佟依人珠泪涟涟,毕竟是血脉至亲,虽然她曾经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虽然她做了那样对不她的事,可到头来,也只有这个血亲的姐姐肯如此维护着她。 她完全可以不管她的,就让自己被警察带走,可她没有这么做,还主动站了出来,替她承担了自己所该承担的一切,看着这样的佟佳人,佟依人的内心第一次感觉到惭愧,她怎么当年就是看不到她对自己的好呢?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她不能去的话,我去。”萧尹航的言语很强势,他是个男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冒险,如果真要有危险,他势必要抢在她的前头。 她摇头:“以贺子勋的小心谨慎,如果约见的人是你,他不会实话的。” “你又能保证,他对你就一定会实话。” 想了想,佟佳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能保证,因为,在他心里,我一直都很蠢,他不会怀疑我突然变得精明了,也不会怀疑,我在他面前也能做戏。” 曾经,自己就是太不会做戏了,才会让贺子勋发现她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因为萧尹航。曾经,也因为自己的不会隐瞒,才会被贺子勋失手推倒,让唯一的孩子,胎死腹中。 他们,一直在互相折磨,总算是分开了,却又因为许多的事情,不得不接触,不愿意这样的循环再继续,她所以决定要冒险一试,如果,他真的是个恶魔,那么,她也要亲手送他去地狱。 “太冒险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你也过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不是吗?我不为她,也不为她的孩子,只为我那死得不明不白的哥哥。” 第一次发现她的口才这么好,到他几乎找不到理由反对,可是,他只是想保护她,只是想保护她而已。他甚至有些抓狂的想,早知道她会这么大胆,他都不会让她接触到佟依人,只是,现在的她,心意已决,他的劝,还能有用吗? “佳人” 摇头,直接打断他的话,佟佳人的眸底,有种不一样的灵光在闪耀:“别了,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答应。” 懂他的心,也懂他的难,她突然便抱住了他,抱得那样紧。贴上他的耳垂,她用只能他们俩听得到的声音,温柔道:“你可以在我身后做我的后盾,我会约他在我们熟悉的地方见面,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危险的动作,你就冲出来,保护我好不好?” “好,不就是帮你挡枪子吗?就是导弹我也会给你挡。” 她的心,是金子做的,而他的心,却是为她而跳的,刀山火海,只要她想去,他一定会奉陪到底 “他没有导弹,也没有枪子,到时候,也许你什么也不用做,只用偷偷藏在一处,替我们录下那最至关重要的一段音。”最冒险的方式,有他最温暖的守护,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到很好,一定能。 他,言字灼灼:“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答,笑意满满:“我也不会让我有事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有的人,不话便已是在心底许下承诺,而有的人,一旦了,便是拿生命来诠释。 约见贺子勋这件事,似乎比大家想象中还要容易。佟佳人只了一句,想听听他对那件事的解释,他便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为了防止中途生变,佟佳人将约见地点,定在了某酒店的豪华包间,她想,人多的地方,就算他想要干什么,也会比较顾忌。于她而言,安全性也便提高了许多点。 安排好了一切,佟佳人却看着包间犯了难,本以为大的包间更容易藏人,要萧尹航人高马大的,任是什么地方也藏不下他。踌躇半晌,佟佳人只能苦着脸,央求萧尹航到对面再开一个包间。不能和她在一起,他自然是不放心她的安全的,可苦无良策之下,他虽然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三点整,佟佳人早早地来了,贺子勋却刻意姗姗来迟。直拖到下午六点整,他才满面红光地走进了佟佳人等他的包间内。 “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情耽搁了行程,让你久等了。” 佟依人一消失,贺子勋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公司的大权,做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他有绝对的资格接手佟依人,成为公司最名正言顺的官方领导。 为了让自己的接管,让公司上上下下都心服口服,他特别召开了员工大会,将佟依人害死哥哥的‘真相’,痛心疾首地揭露了出来,他的法,令全公司愕然,大家在震惊之余,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贺子勋以后就是公司老板的事实。 “来了就好。” 是不是真的有事,对佟佳人来,根本不重要,他来了,她的目标也就达成了一半,另一半,也就看自己这几年的道行够不够‘高深’了。 “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点菜?” 贺子勋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对佟佳人的态度,也显得很热情,就好像她们之间,不过是最熟悉的朋友一般自然。 “不用了,完再吃。” 他不理她,很坚持:“我饿了,所以,吃完再。” “”在佟佳人的面前,他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明明已离了婚,明明已势同水火,可一旦见面,他便又露出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态,就仿佛,他什么,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想浪费时间,佟佳人很想拒绝他的要求,可又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忍着气,看着他点了一大桌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都是你喜欢吃的,一会上菜了,你多吃一点。” 就算是当年,他这么做的时候,她也不曾正眼看过,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势同水火的时候。淡眸,轻扫过他的脸,佟佳人一字一顿:“没味口。” 对这种人,如果太客气,他一定会怀疑,她倒不如表现得自然一点,想骂就骂,吐喷就喷,反正,越是自然,他越容易相信。 误会了佟佳人的意思,贺子勋假意安抚着她:“别这样嘛,很快依人就会被抓归案的,别太担心了。” 正愁找不到机会朝那个点带,他既然主动提到了,她也没有理由不顺杆子直上,冷着脸,她假气愤地问:“她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知道公安要抓她,她可能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吧!” “贺子勋,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他那种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疑点的云淡风轻,看得佟佳人心头直冒火。这种男人,就算是生在高干之家,就算是受过高等教育,就算是有着帅气的皮囊,骨子里,也依然不过是个畜生。 “当然不知道了,你也很清楚,我们最近闹的是不可开交,她有什么事也不肯跟我,再了,这一次,我为了你都把她举报了,她 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她的行踪?” 佟佳人想提的事情,他都自己提到了,甚至能感到他有意无意在将自己朝那个方向引。或者,比起自己,更着急的人反而是贺子勋,他太急于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也太急于将自己洗白了。所以,迫切地想要利用佟佳人,为自己做最有力的见证。 厌恶地别开脸,再不愿看这人无耻的嘴脸,佟佳人冷着声,抗拒道:“和我没关系,不要为了我。” “怎么没关系了?要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出卖她,搞得我好像很没有人情味似的。” 她笑,很是讥讽:“怎么,你很有人情味吗?” “至少,比你的萧尹航有不是吗?他回来这么久,不也没跟你提结婚的事么?” “”突然便被他呛住了,这一点,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介意,只是,来来往往的事情太多,她们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结婚,但,结不结是一回事,谈不谈却是另一回事。本已强按着这种欲望不发,可经他这么一提,佟佳人却是真的郁闷了。 “被我中了吧?这种男人,你以为他真的会回头?只有我这种男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好马要吃回头草,也更懂得珍惜旧时人。” 着着,他竟越来越过份,大手一伸,就要来抓佟佳人的手,她烦燥地甩开,一脸怒容:“贺子勋,你放尊重点。” “干嘛像被火烧过似的?又不是没摸过。” 瞬间,像是吞了几只绿头苍蝇一般恶心,佟佳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绷着脸,一脸鄙夷道:“你敢不敢再让人恶心一点?” “那得看你想要我恶心到什么程度了。” 他笑,一脸痞气,那感觉,佟佳人脑海中,只浮出四个字:下流无耻。 一直知道他就是这种人,可隔了三年,重新体会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连多忍一分钟也是不能。手,不自觉地向下,探进风衣的口袋,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佟佳人压下心头的厌恶之气,终于又重新坐了下来,淡声道:“我不想再跟你斗嘴,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实话,我哥哥,真的是被依人所害吗?” “当然,这还有假?”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又是那样一幅认真的表情,他的表情很真,真到让佟佳人觉得,不拍电影,不做影帝,对他来就是屈了才。 “为什么,我听到的版本完全不同?” 并不理她,他只是抽出筷子,殷勤地往她碗里夹着菜,一边夹一边:“那得看你是听谁的。” 冷冷的笑意,只浮于表面,佟佳人故意瞪着他,用那种质疑中还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道:“如果我,是依人跟我的呢?” 贺子勋拿着筷子的手,蓦地一僵,脸色青红翻白了一阵,终又是痞气地笑了:“别跟我开玩笑了,她不可能跟你的。” 昨晚上,他已经送她去码头了,她就是飞,也飞不回来的。更不要跟佟佳人这番话了,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可是,她真的上船了吗?自己毕竟没有亲眼看到她离开,还是,自己开车离开后,她根本就没有上那艘船? “为什么她不可能跟我?” “她已经离开f市了,又怎么跟你?” 嘴上还硬着声,可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佟依人,你可别玩我! “你不是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吗?现在又她不在f市?其实,你是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佟佳人终因太过激动而冲动了一回,贺子勋却在听到这话后,反而笑了出声:“你想套我话吗?我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要是没离开f市,公安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再了,就算她还在f市,她跟任何人实话都可能,就是不会跟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她恨你,从骨子里都恨起。” “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了,哭得很厉害。” “什么?” “她,她没有做,她还,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的声音很轻,却恰好是他能听见的频率,她故意将每个字咬得很慢,确定他能每一个字都听得清。看着他紧张,看着他因为自己出佟依人的名字而慌乱时,她心里的答案,早已揭晓。 他的表情青黑,神情还透着几分狰狞,早没了初来时的泰然自若,更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你想吓唬我?” “我用得着吓你吗?你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很亲近?” 她与佟依人不合已是圈中公认的事情,在任何人看来,她都不可能有理由去帮佟依人,更何况,还是全程都参与了她们不合之事的贺子勋。 “她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还了些什么?” 很后悔昨夜没有强带她上船,很后悔就那么扔下她而去,但,此时此刻,后悔已无济于事,他想要知道的,只是佟依人有没有出卖他,有没有拉他当垫背。 “十点多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当时,我还能听到呼呼的海风声,你,她会不会是想不开决定去跳海?” 手里的高脚杯,突然便脱手而手,叮的一声掉落在地,碎了一地的残渣,佟佳人望着一地的腥红,突然又再厉声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明知不该激动,可他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不是我。” 仰着头,从下往上,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明明是处于劣势的姿式,可她的气势,却霸道而强悍地盖过了他:“她,是你割了她的手,她才会抓不住我哥哥的,是不是?” “不是,她在胡。” “是你!” 她只用了两个字,就逼得他想发狂,贺子勋厉目瞪她,双眼都已冒着火:“哼!你要是再发疯,我们就没什么必要再谈下去了。” “在来这里之前,我突然收到了一件快递,是依人邮给我的,你猜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边话,她一边往外拿东西,当东西终于呈放在餐桌之上,贺子勋的话,也只到一半,便也也不下去。 “我怎么知道” 五指,轻敲着手下的东西,发出细微的声响,佟佳人垂眸,故做纠结道:“一卷录影带,她,我看了就知道谁才是凶手了。可惜,我出门太急,还没有机会先看看,你,我要不要现在就去公安局看看里面是什么?” “那就去看嘛,要不要我陪你?” 她故意站了起来,做出一幅要离开的样子,更是小心翼翼地将录影带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好啊!正好我没开车,送我去一趟也好。” “” 这时候,除了沉默,他已不知自己还能有什么动作。在他的瞪视之下,佟佳人终于迈开了步,一步一步走向包间的出口。他一直在挣扎,直到,她纤白的手指,轻触上大门上的把手,他方才再忍不住,猛地扑了过来:“不要,佳人,不要!” 她扮出一脸吃惊的模样,瞪着他问:“为什么不要?” “把录影带给我!” 这个答案,让她激动万分,虽然明明知道就是他,可听到他亲口承认这一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兴奋了一把:“为什么要给你?真的是你做的对不对?对不对?” 原本坚固的心理防线,在看到这卷录影带的时候,已彻底崩塌。母带他早已骗到手,也在第一时间想办法销毁了,可他没想到,佟依人在最后还是摆了他一道,竟然在把母带给他前,还备份一个,如果这卷录影带落到公安的手里,他不但罪名会成立,甚至还会因为提供假证词而增加一个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 他的前半辈子风光无限,实在无法想象,下半辈子却要在铁窗里度过的惨况,他不想要这样的下场,所以,他只能来求她:“是,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好了吧!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哥哥当时太凶了,他还威胁我,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要是拉他上来,死的那个可能就是我了,我是没办法才那样做的,佳人,我真的是没办法。”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佳人,不要把录影带交到公安局,不要,看在我们八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对了,你想要完美一线是不是?我拿它跟你换,只要你肯替我瞒这一回,我什么都还给你,什么都不要了,行不行?”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有人在,就有希望在。 完美一线的经营权虽然得来不容易,可比想这一切,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自己还年轻,只要有机会,一定能重来,现在,只要能争取到自己的自由,他也管不了,顾不上了。 “来不及了。” 录音笔已录下了这段重要的话,而手里的假录影带也失去了本身的作用,就算是给他,他也逃不掉法律的治裁。 “来得及的,只要你不把这录影带交出去,你要什么都可以?” 她笑,眸间寒意点点:“如果我,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一命换两命,她的要求真的不过份,可惜,这个时代不能有私刑,否则,她根本就不用在这里跟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十一年了,这个狠子野心的男人,终还是毁在了她和佟依人的手里,只是,明明已预见了他的下场,为何她还是觉得太悲伤?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哥哥还活着,爸爸也还活着,而她们的家,也还算完整。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实现,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无耻的男人,送去他该去的地方呆着,一辈子再不能出来祸害人。 “” 她眼中的恨意,他看得清楚,突然,他便害怕了,越害怕,他的拳头便握得越紧,直到,指节处发了白,都不知要松手。 “去自首吧,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他还有良知,他该懂得,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大宽恕。如果,他还想贪心,那么,就不能再怪她太无情。 “佟佳人,你别逼我。” 狗急了还跳墙,何况是人急了?他有气无力地出这句话,血红的眸底,已暗藏杀机。 “如果你还希望你的孩子能平安长大的话,去自首。” 听到这里,他终于想通了一切,只狰狞道:“她没有给你打电话对不对?她根本就是在你那里对不对?你们都串通好了对不对?” “是又如何?我已经过了,太晚了!” 别开脸,不再看他,佟佳人大力地拧扭着门前的把手。刚刚打开,却又被他狠狠关拢:“佟佳人,你们姐妹可真狠,我横行f市这么多年,没想到,竟会栽在你们姐妹手里。” “要怪就只能怪你做人太差劲。” 完,佟佳人一把甩开他的手,又要离开,岂料,门还没打开,身后已传来贺子勋阴侧侧的声音:“把录影带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本就是个空的录影带,给他也无妨,只是,做戏就得做全套,如果现在真的给他了,一切便也穿帮了,她不想功亏一溃,更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口袋里那更加重要的录音笔,所以,她只能故意对那个录影带表现出很紧张的模样,抱着包包就要往外冲。 见她要走,贺子勋也发了狠,大手一抻,便扯住了佟佳人的长发,只用力那么一扯,她便连人带包,直接翻倒在地上。他扑了过去,一手按住佟佳人,一手则捡起地上的包包开始翻找,当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他粗鲁地将东西掏了出来,二话不,便直接扔向了桌上的火锅。 当录影带在火锅里溅出一大片油腥时,她又听到自头顶上传来的阴寒之声:“别再来挑战我的底限,否则,你就是那卷录影带。” “贺子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在我没有好下场之前,你应该先想想你的下场。”完这话,贺子勋似乎变了一个人,猛地将佟佳人按倒在地,整个人也都贴了上来,并开始用力地撕扯着她的外衣。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场景,佟佳人彻底吓懵了,只手脚并用地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大手,死死卡在她的嘴间,堵了她接下来的叫喊声。 他目光如狼,狠辣道:“没有用的,我已经和服务员过了不许来打扰我们,你再叫也没有用的。佟佳人,你既然敢来威胁我,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自觉,今天,我要让你再一次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呜呜” 她叫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之声,当胸前的外衫被剥离,她忽而便记起了当年,那种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眼前,光影闪烁,她似又回到了当初,那死一般的绝望,那非一般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 佟佳人流着泪,拼力挣扎,却换来他极尽无情的两记耳光,痛意,顺着脸庞直达心脏深处,她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沉沉死寂。 门,几乎在同时应声而开,萧尹航有如发狂的猛兽,怒吼着将贺子勋掀翻在地。沉重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了贺子勋的脸上,没几下他便鼻青脸肿地开始求饶。 “嗷!不要打了,会死的人” “唉哟哟!痛死我了,不要再打了。” “萧尹航,我要告你蓄意伤人,我要告你,啊呀!好痛啊,我不告了,不告了,你别打了。” “嗷,嗷嗷嗷!” “” 积蓄了十一年的怨气,一骨脑地发泄在了他的身上,萧尹航拳拳到肉,只打到地上的贺子勋哇哇大叫。 冲动是魔鬼,很想要顺着魔鬼的意思,直接将这人活活打死,但,理智终究战胜了魔鬼,他挥下最后拳,直接将贺子勋打算鼻血四溢,这才甩了甩酸软的双手,冷冷回身,天神般走向还晕迷不醒的佟佳人身侧。 当他打横将她抱起,包间的门口,早已涌进来大批的公安。他看着为首的一人,严肃道:“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这个是证据。” 将佟佳人口袋里的录音笔交回到大队长的手中,萧尹航再一次侧首,地狱修罗般瞅了贺子勋一眼,轻蔑道:“那卷被你扔了的录影带,其实是个空带子,真正的母带,早已被你销毁了。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不是输给了我,也不是输给了她们姐妹俩,之所以会输,是因为,自己一直都心虚。” 完这话,萧尹航再不屑看他一眼,只有如珍宝般抱着佟佳人,大步离开了早已混乱成一团的酒店。 医院的走道上,叶浩然又一次紧锁了萧尹航的衣领,一幅要吃人的模样。 “又是你,又是你,不是要好好照顾她的吗?不是要好好保护她的吗?怎么又把她折腾进了医院?” “浩然,浩然你冷静一点嘛,你先听听他怎么呀。” 一边扯着叶浩然的手,一边在心底不停地后悔,早知道他会这么冲动,接到萧尹航的电话时,她就不通知他了。本是让他来帮忙的,可忙没帮上,架倒是打了好几场,真是气死她了。 他的劲太双,他的气在急,她死活也拉不动他。渐渐的,她也拉得没气了,看着他还在不停地和萧尹航叫嚣,不知怎么地,她突然便流下泪来。 “我无话可,这一次,是我不对,不过,你要是打我,我也是会还手的,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女人,你是不是关心得太多了一点?”这话,他忍他好久了,平时是看在佟佳人的面子上,他不想发作,可现在,佟佳人还没醒,他觉得,也是时候拉他出来比划比划了,男人之间,还是用拳头比较好话。 “混帐,你还这种话?” 不耐烦地格挡开他的拳头,萧尹航也没好气地吼道:“叶浩然,要结婚的人了,都不顾忌一下你的未婚妻的情绪吗?她都哭了,你不懂她哭什么吗?” 闻声,叶浩然正要打出的手,突然就软了劲。霍然回首,看到一脸是泪的杨冰冰,他的心头,竟又涌现出大把大把的愧疚:“冰冰,你,你哭什么呀?” “你为别的女人在我面前发这么大的疯,我要不哭,我还是不是女人?”她忍了好几年,一直觉得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继续忍下去,可是今天,她突然觉得受够了,忍不住就不忍,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我和佳人的关系不同,你不是不知道的。” “因为太知道所以我才伤心,你告诉我,你还想和我结婚吗?想吗?” “我” 没想到杨冰冰会突然把话题扯到结不结婚的上面,叶浩然心口一堵,想什么,却突然什么也不出来了。 “不出话就是犹豫,犹豫就是反悔,反悔就是拒绝对不对?” 她不带气喘的一句话,终于彻底将叶浩然击垮了。 他认识的杨冰冰不是这样的,虽然活泼,但不调皮,虽然多话,但很识趣,虽然贪吃,但很体贴,总之,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可是,这么多优点的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想解释,却变得越来越嘴笨:“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无理取闹呢?” “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我放下手头的工作,放下一切陪你来看佳人,可我看到了什么,看到的是你在这里不明就理的发疯发脾气,她还没怎么样呢不是吗?要真的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要陪着她一起去死?” “杨冰冰,你在什么鬼话?” “我的都是鬼话,她的都是好话,所以,我永远也比不上她,比不上就比不上好了,我也懒得再比了。叶浩然,我很累,也懒得再劝你,你和他要打就滚到一边去打,不要妨碍我看病人,我进去了,你们继续。” 胡乱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杨冰冰目不斜视地走向佟佳人的病房,她不知道她醒了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看她的时候,可是现在,她只要好好扑到她怀里痛哭一场,一场就好。 看着杨冰冰那样伤心的离去,本还理直气壮的叶浩然,突然也心虚了,紧揪站萧尹航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正要追着上前看看她怎么样,却忽而又听到有医生在问着谁是家属? 犹豫了一番,他终还是依依不舍地瞅着杨冰冰的背景,脚却不由自主地朝那医生的方向走去。 抢在叶浩然之前,萧尹航率先开口:“我是病人的男朋友。” “是你送她来的?” “是。” 一听这话,医生看他的表情都不对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们这些年轻人活的真是不知轻重,要是真出事了,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话的颇重,萧尹航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追问道:“医生,请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她的问题有点复杂,严重不严重我也不好,不过,我这边的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至于另一个复杂点的问题,去找另一位负责的叶医生问吧。” 听到这话,萧尹航和叶浩然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各自的神色早已大变。 抵死绵大结局中 听到这里,叶浩然也再忍不住,紧捉着医生的手问道:“什么叫她的问题有点复杂?那就是很严重了?”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医生吓了一大跳:“这位先生,你又是谁?” “我是病人的哥哥。” 听到他表明身份,医生终于镇定下来,扶了扶眼镜道:“这一点叶医生会回答你们的,现在,你们一起跟我走吧!” 完这话,医生又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也不再多解释什么,只是率先启步,领着二人直接朝医院的某一楼层而去。到了那个叶医先的诊室,萧尹航原本呯呯直跳的心,突然就跳得更快了。 兴奋的因子,差一点就挤破了他有胸膛,他紧张了半天,担心了半天,居然来到了妇产科室,这么,这么 不厚道地插了个队去找那个叶医生,对方只看了他一眼,便哼道:“你就是那个女朋友怀孕了也不知道,还打她的男人么?” “冤枉啊医生,我没有动手打过她。” 一听这话,萧尹航的额头,三条黑线,直直而下。人言可畏啊!虽然佟佳人受伤自己不能完全没有责任,可是,怎么能传成是他打的呢? “那她身上伤怎么来的?” “呃!是,是别人打的。” 到这件事的时候,萧尹航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他的错,他要是再早一点冲进去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闻言,那医生抬眸看了他一眼,比较严厉道:“那就是你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人,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连怀孕了也不知道?幸好伤的不算重,要不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其实,现在他就一个想法,‘要杀要剐’息听尊便,但,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亲口来验证:“医生,我知道错了,可现在我想问的,我女朋友是真的怀孕了?” “嗯,你女朋友还没有醒,我还不好推算时间,不过,凭我的经验来看还是早孕阶段,以后可不能再马虎了,年纪也不小了,算是高龄,怀一个多不容易啊是不是?” 那医生得声情并茂,萧尹航也乐呵着不住地点头:“是是是,您的对,的对!” “喏,这是给你女朋友开的叶酸,记得按时给她吃,她身上的伤不算重,不过,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激动地点着头,此刻的萧尹航,已是激动到语无伦次:“懂了,谢谢医生,谢谢您啊!”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虽然,他早就有了bob,可那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他期待这一天已期待了很多年,终于要实现了,要不是还在医院里,要不是还有那么多大肚婆在身边排队看医生,他甚至很想兴奋地大叫,叫出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兴奋。 “不谢,没事你就先去照顾女朋友吧,我这还有别的病人。” “谢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千恩万谢地退了出来,拿着医生开的药单,看着病历上的那些检查结果,一个大男人, 就站在那里,激动到泪都在眼中打转转。对别人来,这也许只是一个孩子,对他来,这代表的是一个家的完整。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终于有家有孩子了! 一抬头,又看到一脸苦相的叶浩然,他摇了摇手里的东西:“我知道你看我很不爽,要打架咱们改天约时间,今天不行了,我要去看我的老婆和孩子。” 完这话,萧尹航再不理他,只一路小跑着,直奔佟佳人所在的病房。 从未叫过佟佳人是老婆,是因为还没有准备好,也是因为太多的事情让他还有顾虑。他爱她如同生命,只是,在没有得到所有人祝福的时候,他不想要她跟着自己接受一个委屈的婚礼。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顾了,他们有孩子了,为了这个孩子,他也将排除万难,用尽所有气力,去得到佟母的认可,去赢得大家的祝福。因为,只有得到她的祝福,佟佳人的幸福,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升华。 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两只硕大的‘烂桃子’,吓得佟佳人猛地一个哆嗦。连本来想问的贺子勋的案子,也都吓了回去。 “冰冰,你干嘛啊?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我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你至于哭成这样么?没事儿的。” 归,可看到闺蜜为了自己哭成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头狠狠感动了一把,有这么样的一个朋友,这辈子也值了。正陶醉地想着,杨冰冰嘴一撇,突然便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连嚷:“佳人,人家嫁不出去了,呜呜” 呃!这个情况,好像是自己表错情了啊!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才哭成这样的。 “胡什么呢?什么叫嫁不出去?” “我和浩然吵架了,他一定不会再要我了。” 话是她主动的,架是她主动吵的,可吵完后,她自己偏又后悔了,忍不住就想大哭一场。 一听这话,佟佳人反而来了劲,挺新鲜地问:“真的?你和他吵架啊?” 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明知道佟佳人为什么会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啐了她一口:“丫的,你这是什么口气呀?” “就你这紧张他的态度,也能跟他吵架?不信。” 以前她是真的从不和他吵,有错没错都是她的错,有事没事都是她的事,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顺着他,有时候,几乎都温顺到没了自我,可她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今天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了那样的脾气,她现在真是后悔死了。越想,杨冰冰越觉得伤心,忍不住便又哭了起来:“真的吵了啦!就在刚才,我急着来看你,他非急得揍你的男人,我一气就骂了他,然后,口不择言就不要和他在一起了,嘤嘤嘤,完蛋了,我现在就后悔了,怎么办?” 闻言,佟佳人一愣:“真吵了?” “真的吵了啦!你还笑,笑p啊你,你个没良心的,人有都是为了你吵的,你还笑话我。” 其实,在佟佳人看来,这是好事,压抑了这几年,她终于找到机会渲泻了,对她来,没什么害处,只是,看到她哭得这么可怜,她也不能不劝她几句,便道:“好了好了,没事的,回头我训他几句就行了。” 一听这话,杨冰冰哭得更大声了:“你什么他都好,我什么他都不好,佳人,我觉得好难过。” “不是,你还吃我醋啊?” “怎么能不吃啊,以前人家不而已。” ‘不’两个字,其实也是杨冰冰内心的真实写照。 这一点,佟佳人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也一直对杨冰冰很关照。可现在,看她为了自己都伤心成这样了,她也觉得很对不起她。便强自撑坐起来,半搂着她道:“我对不起你好了吧!以后,我保证都离你男人三米以外,不跟他有任何牵扯。” “有什么用,他心都飞了。” “唉呀!你纠结什么呢,他不会的,别看他嘴上护着我,心里其实疼着你呢。” “心里的那点事儿,谁看得出来啊?我现在真想掐死你,你太可恨了,怎么就能这么好,好到让我的男人都忘不掉。” 杨冰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嘴里放着狠话,语气却一点也不狠,佟佳人想笑,又觉得笑出来就显得太不厚道,只能苦着脸:“冰冰,你别这么我啊,我会内疚的。” “可是人家现在害怕他不要我了。”她知道这事不该怪佟佳人,也没有想过要怪她,只是现在,六神无主,她得找个人释放自己的,也得找个地方吐吐苦水。 二十多年的感情,叶浩然对她来,就是亲人,她了解这个亲人,所以,也敢为他打这个包票:“不会的啦!浩然哥不是那种人。” “可是我了很严重的话,他不会原谅我了。” “会的会的。” “不会的不会的。” “话,咱俩是复读机么?一直重复一直重复的?” 本来自己是病号,本来,自己才需要人安慰,现在,居然完全倒过来了。她最想关心的哥哥的案子还没有听到好结果,最想治裁的贺子勋也不知道落了个什么结果,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问什么也不能,只能抱着这个傻丫头,不停地劝,不停地劝。 “怎么办啦?我现在很想死好不好,呜呜!” 她是真的伤心,上一次这么哭,是因为母亲的离去,这一次,却是因为一个男人,她也知道自己很不争气,可是,真的太爱了,爱到心都要碎了。 “要不然,我给你想一招,如果他真的心里没有你,那我还真不劝你原谅他了,记住,不是他原不原谅你,而是你,你,原不原谅他的问题。”这两个人,一个太热,一个太冷,导致了现在的关系,极度不平衡,如果不处理,早晚还是会出事的,既然现在火已经被点燃了,那她就索性帮她们降降温,接下来,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不定。 “什么招啊?” “冷战!” “” 天地良心,这一招,她试过许多许多回,但,每每不过三分钟,她就开始不停地后悔,然后,又主动地去认错,却检讨。她承认自己爱得太卑微,只是,没有人懂得,就算是卑微,她也只对他一个人。天底下,除了这个人,再也没有人能让她如此作贱自己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不愿意啊?” “可是,万一他真的冷下去了怎么办?”最担心的问题,每一次,杨冰冰都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不得不放弃她的冷战大计。 “如果他真是这样的男人,你要他还有什么用?一辈子找气受么?” “我舍不得他。” 很直白, 很直接,在佟佳人的面前,她用不着假装。 “又不是让你真的放弃他,只是做个试验嘛!对不对?如果试验成功了,你的心结也解了,他也能想通心里最爱的是哪个人,不是很好吗?” 看到这么不争气的女人,佟佳人是又气又急,她以前还真是忽略了她的这种心理,早一点替她调整一下的话,不定她和叶浩然的娃都能落地开跑了。 “不试,太冒险。” “那就继续哭吧!” 她拖住佟佳人的手,苦兮兮地喊 :“别呀!你不能不管人家的。” “冰冰,我相信浩然哥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还没发现。现在,你和他吵架了,几年来头一回,他一定也感觉到了什么,你也同样是对不对?感情的问题,如果有心结不打开,一辈子就会死结在那里,现在,只要三天的时间,三天就能让你们看清自己的内心,你觉得,这样也做不到吗?” 有些问题,不是没有办法解释,只是,得找到合适的方法,这两个人的问题,从来不在于爱不爱,而在于她们都没有停下脚步,好好听听自己的内心。 她需要找个时间让他们停下来,好好地想一想,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又为什么要结婚,如果,三天的时间还不够,她相信,他们会懂得在三天后反思自己,而到时候,也许,他们自己就能找出合适他们的方法,而且所有的问题,也都会迎刃而解。 “三天?” 认真地点着头,佟佳人一本正经道:“以我对浩然哥的了解,以他的高智商,应该用不着三天。不过,为了你以后在家里的地位,还有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必须坚守阵地三天不理他,无论他怎么做,就算是在你面前爬来爬去也不许理他,懂不懂?” “爬来爬去?” “喂!这个是重点吗?是吗是吗?” “不是,我一想到这个场面,突然想笑。” “” 老实,想到叶浩然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模样,她也很想笑,可是,这真的不是重点,所以,她也只好假意绷着脸,对种可笑的画面忽略,忽略,再忽略 见佟佳人板着一张脸,杨冰冰只得坐直了身子,扮出一脸正经的模样:“好啦,你别生气啦,人家听你还不行吗?” “冰冰,三天时间,能做到吗?” 想了想,她很老实的摇了摇头:“不能。” 完又觉得自己真的没骨头,扳着指头数了数,又认真道:“三个小时就没问题。” 摇头,佟佳人‘痛心疾首’道:“三天,不打折。” “我会很痛苦的,你知道的,这些年来,从来都是他不理我,他不睬我,我倒贴了这么久,突然让我过一把‘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瘾,我,我觉得,觉得太刺激了,怕我坚持不住。”她的是实话,事实上,她是怕自己连三小时都坚持不住,这么多年来,她习惯了,所以,根本不敢去冒险。 “那你下了班就来我家住,我看着你。” “真要这样啊?” “想不想他以后娶别人?想不想他以后还想着别的女人?想不想他以后还拿你不当事儿?想不想他和你上床的时候,叫的还是别人的名?想不想” 打断她的话,杨冰冰涨红了脸叫道:“够了,不用了,三天,就三天。”杨冰冰已经听不下去了,如果真要像佟佳人的这样,她觉得,自己可能就不是心里想死了,是会直接去求死。与其到后来痛苦到求死,还不如现在就破釜沉舟。 “这还差不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上班去,马上去!” “可是” 她还是犹豫,如果自己走了,他会看不到她的,看不到的话,会不会就以为自己真的想和他分手了呢?如果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分手,会不会来个顺水推舟? “浩然哥来了后,我就你是哭着走的,然后,嗯哼,你懂的!” 咬了咬牙,杨冰冰终于一狠心道:“妈的,豁出了。” “既然决定了,那,走吧!” “没良心的,这就赶我走啊?” “什么赶你啊,计划,计划啊!三天呢,现在就开始了。” “啊?就开始了啊?” 要不要这么早?要不要这么快? 等到他回来自己再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不行么?不行么? “当然。” 这半辈子,她下过太多的重要决定,但没有一个比这个难选,为难地搅着手,直到手心都是汗,她才在佟佳人杀人般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好吧,我上班去。” 想到影色,就不得不想起路非,想起路非,又不可能不想起他和自己谈过的收购案。瞬间,佟佳人便生出一种做老板的优越感,只拍着杨冰冰的肩,嘱咐道:“去吧,好好干,过几天我会去视察工作的。” 白她一眼,杨冰冰嚣张道:“切,你又不是我老板,视什么视,察什么察?” “这可不好,指不定我出院后就是你老板了呢?” 听出点弦外之音,杨冰冰立马又凑了过来:“啥意思?” 知道这丫头又想故意拖延时间,佟佳人没好气地推她:“走吧,走吧!现在哪有功夫跟你解释这些呀?等你的三天过了后,我再好好跟你聊。” 被识穿了心思,杨冰冰再赖不得,只能苦着一张脸叹道:“好吧,我走了。” “走走走,快快快!” 连番的催促之下,杨冰冰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佟佳人的病房,看着她离开时,那苦成了一滩泥的脸,佟佳人忍不住又摇了摇头。女人呐!终不过是个痴情的命。 正抱着被子叹息,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急,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 当看到萧尹航的脸,佟佳人不知怎地,又想要流泪了。 方才,本该有的一切正常反应,都被杨冰冰那丫头给冲散到七零八落,彼时,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所有的记忆都一并的涌了上来,想到当时的种种,想到当时的绝望,她又哪里忍得住。 带着一脸兴奋而来,萧尹航看到佟佳人红通通的眼,便怔住了:“佳人,你怎么了?” 八爪鱼一般缠上他,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娇嗔不已:“你跑哪儿去了?我醒来后都看不到你。” 捏着手里的叶酸片,萧尹航忍不住又咧大了嘴,想笑,却又强忍住耐心解释:“对不起!我给你去拿药了。” “什么药啊,拿这么久?” “久吗?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其实,她醒来也不过一小会儿,只是,没看到最想看到的人,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她知道,就算她看不见他,他也一定在关心着自己,只是,太依赖,所以,只想抱着他,紧紧不放手。 “害怕了?” “嗯,害怕,害怕你不见了。” 越来越喜欢跟他撒娇,越来越喜欢被他呵护着,一如当年,她只想做他手心里的宝,永远不大长,永远只快乐。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扔下你一个人了。” 听到他的话,她窝在他怀里傻傻地笑,正笑得畅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又坐直了身子,一脸紧张地问:“啊!对了,贺子勋他,他” “被警察抓走了,具体情况,明天才好去打听,不过,有了你的录音笔,他跑不掉的。” 她不醒,他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心情去打听,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恨贺子勋,但,比起佟佳人的健康,那他贺子勋也只能算个屁了。所以,本该随时随地都掌握着第一手资料的他,却在这最重要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过,他做的事,心里有数,也更不担心贺子勋还能逃脱,毕竟,在他送她来医院的时候,他已早早地给佟依人报了信,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公安局里录口供了。有了人证和物证,贺子勋的刑,判定了。 “那,他,他有没有?” 那句话她实在问不出口,可不问心里又担心,瞅着萧尹航,佟佳人委屈不已,渐渐的,眼底又蓄起了泪! “放心好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再受伤?不过,你太冲动了,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吗?怎么一直没有打?要不是我忍不住冲了进去,后果” 到这里,他也不下去了,佟佳人瞅着他,也觉得委屈:“太紧张了,我只记得开了录音笔,其它的,一急一气就都忘记了。” “你啊!都了让你不要冒险,幸好这一次没出大事,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幸好,真的是幸好。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对他来,都是最重要的,如果任何一个有事,他都会追悔莫及。这一生,他失去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一个。 看他一脸紧张,她反而又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主动要去的,自己失误没有叫他,现在受了点伤,还把他急成这个样子,越想,她就觉得越后悔,只得又反过来安慰他:“干嘛得这么严重?我又没什么大事,你也别太紧张了。” “你怎么知道没大事?”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自己晕倒后,贺子勋那个丧尽天良的又对自己做了什么事么?一想到这里,佟佳人也害怕了,打着哭腔问道:“不会吧?我怎么了?内伤?严重吗?” 他故意板着脸,装出一幅很严重的样子:“严重,很严重,因为,你不止内伤了,还内孕了。” “内孕,什么意思?孕,孕啊!你是,我怀孕了?” 有时候,你想要的,却一直不来,有时候,你没期待的,却突然会给你最大的惊喜。佟佳人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许久许久都不能再冷静。 “是啊,你怀孕了,怀了我们的孩子。” 三年前,他还很混的时候,就希望他能帮自己生个孩子,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自己放弃了,可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个遗憾。现在,老天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而她,也真了怀了自己的孩子,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无比激动,无比兴奋,只想狠狠地抱起她,在天上打个转。 “真的吗?真的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她觉得那样不真实,她只能不停地追问着他,希望通过他的肯定,来激活自己的兴奋。 “真的。” 一声肯定,用尽了萧尹航的气力,也刺激了佟佳人的眼泪,她捂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担心道:“天啊!我昨天那么折腾,没伤到他吧?” 看她一会笑一会哭的,萧尹航急忙安抚:“没事的,医生你只是有点皮外伤,不过,以后可再不允许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放心吧!以后,也没有这样危险的事情让我做了不是吗?” 麻烦都一一解决了,除了母亲以外,她想,她可能再不用担心其它人了。虽然,在她眼中,母亲也算个‘钉子户’,可是,等到孩子生下来,等到母亲看到佟家新的血脉,她相信,母亲一定会重新接受萧尹航,也接受她们这一家人。 “是,就算是有,也是我来做。” 她笑,甜甜腻腻:“好,这一回,我不跟你争。” 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萧尹航宠溺道:“淘气。” 二人,相依在一起,你情我意,你侬我侬,看得旁边的叶浩然直哆嗦。本以来会盈满胸腔的酸意,并未出现,可肉麻的鸡皮疙瘩却掉了一地。 “我,你们真当我是透明人啊?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医院里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浩然哥,你怎么才来?” 猛一翻白眼,叶浩然无语道:“我是才来吗?是你的眼里看不到我吧?”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冰冰刚才好像不大高兴,怎么回事啊?”一边,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叶浩然的神情。当佟佳人发现叶浩然在听到杨冰冰的名字时,明显一僵的时候,心,便也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没事,她闹闹小性子,不出半个小时,一定会回来找我,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听到这话,佟佳人眸波流转,似笑非笑:“是吗?那就好。” 就知道他会这么想,就知道他会这么,所以,这三天的时间,杨冰冰的赢面应该比自己预计中还要大。这种被宠坏了的男人,天天吃着肉喝着汤,要是突然给他换成了三天的清水小白菜,不知道,以他的毅力,究竟能撑多久呢? 嘴上虽然着不用管杨冰冰的话,可心里还是担心她的,犹豫了一下,他有些为难的问:“她,刚才跟你什么了没有?” “什么也没啊,就还要回去工作,然后就走了,我看她心情不好,也没留她。” “喔!那你没事了的话,我也回去了,不定那傻丫头会去我家找我。” 心底,狂笑不止,佟佳人翻着白眼想:回家去找你?那你可好好等着吧!这三天,不要过的太失望喔!笑罢之余,佟佳人故做正经道:“行,那你回去等她吧。” 看她答得爽快,叶浩然胸中醋意翻涌。 女大不中留啊!有了男人忘了哥,虽然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哥,可这么亲疏有别,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阵唏嘘。方才,为了她,他都差一点和萧尹航干上了架,可看到佟佳人现在的表现,他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傻。 怪不得杨冰冰要那么骂自己,怪不得杨冰冰要那么自己,原来,大家早都明白了,唯一不明白的,只有自己。 想到那傻丫头的眼泪,还有她绝然而然的口吻,叶浩然突然心口一痛,再等不得,急急地便出了病房,直奔停车场而去。既然,她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也可以放心地,去追求只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了。 录了一夜的口供,翻来覆去,反反复复。 见她是个孕妇,警员已经给了很大的优待,还给她找了间休息室,让她躺着休息。只是,案子太大,疑点太多,折腾来,折腾去,就是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录口供的警员大叔,终于站了起来,微笑着对佟依人可以离开了,她艰难地 翻身下床,又艰难的移步而出,只是,刚走出公安局,却又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两个人。 做为曾经的老领导,贺父虽然不再当权,威望却在,所以,当小警员看到他本人亲自来接人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地打起了招呼:“贺省长,您的儿媳妇可以接回去了。” “小高,谢谢你,不过,别再叫我贺省长,叫我老贺就行了。” “那怎么行?” “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提!”退休之后,贺父每每再听一次省长两个字,就下意识地觉得很讽刺,人走茶凉,能给他好脸色的人,也不多了。 “呵呵!” 尊重的只是这人曾经的辉煌,但他养出的儿子,娶回来的媳妇,这高警员却是再不敢苟同。寒喧之后,再无话可讲,那高警员搔了搔头,又憨憨地笑着:“那,人我交给您了,我还要回去整理口供,就先进去了。” 人情冷暖,他也习惯了,便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佟依人一直没有下来的想法,这对高干夫妻,以往她曾仰慕尊重,可事到如今,除了厌恶,只剩厌恶。 “下来吧,还要我们上去接你不成?” 与佟依人的感觉一样,贺母现在是看她哪里哪里都不顺眼,要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孙子,恐怕是用八抬大轿也是请不来她的。昨晚上,她们夫妇已看过了儿子,从儿子那里,也知道了一切,大局已定,她们无力去改,为了孙子,这口气她也定要忍到孩子出生之后,再来跟她算。 “这么不情愿,就别来啊!”不稀罕他们来看她,更不称稀罕他们来接她,事实上,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跟他们走了,孩子也就再也不属于自己,她不会这么傻,也不可能这么傻。 忍了许久,见她始终一幅不肯认错的表情,贺父终还是发作了:“混帐东西,你把我儿子整成这样,我没怪你已经不错了,你还这么嚣张?”他的儿子没做好,他认了,他的后门没开好,他也认了,可是,他一辈子的继承人都毁在这个女人手上了,他却不肯去认。 “混帐东西,这四个字,我也送给你,也只有您这样的混帐东西,才能养出那样猪狗不如的禽兽了。” 客气话,只会对人,这一家人,对她来,都不算人,所以,也就不必要客气了。 她怕什么?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觉得,在贺家只有这个贺省长讲道理,可是,在知道他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帮着贺子勋搞到情报,举报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原谅他。 “佟依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还如此口不饶人?”才骂出这一句,贺终就再忍不住哭出了声,一直听着贺父的劝,为了孙了,为了孙子,可现在,她甚至希望,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孙子,这样,她就不用忍得这么辛苦,这么委屈了。 她笑,一脸嘲讽:“不然呢?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不成?是非曲直,你们心里真的不明白?清红皂白,你们真的分不清楚?儿子是你们的心头肉,孙子就不是了吗?为了你们的儿子,你们连孙子都想杀,亏你们还骂我恶毒,到底是谁恶毒?” 这个世界上,她最亲最亲的人,都被她自己抛弃了。而这些假仁假意的人,她也再不想去逢迎。人这一辈子,错一次叫笨,错两次叫蠢,要是再错第三次,那就只能叫无药可救了。她可以不管自己,也不能不管孩子,如果,这两孩子真的又交给这二老来养,不定,长大后,就是多出两个贺子勋。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也绝不可能让它发生。 关于贺子勋的行为,并不是所有他们都知情,所以,当听到佟依人这么一,贺母也震惊了:“你胡,我们要是不想要这俩孩子,怎么还会来接你?” “你们要是想要这俩孩子,为什么不阻止他强送我上船,偷渡啊!要是我上了船,别孩子了,恐怕我们母子三人就会是尸骨无存了,你们无情,还怪别人无义,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嚣张惯了,对谁话都有些咄咄逼人,更何况,眼前的二老,是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的父母,又害得她如今家不能归,公司也不能回,也就更加口不择言了。 “什么上船,什么偷渡,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冷冷一笑,佟依人也懒得再讲,只轻蔑道:“算了,和你们这些真的很浪费时间,我很累,不想再了,你们请便吧,至于我自己,不劳你们费心。” “你以为我们想管你,我们要管的是我们的孙子。” “我是这我的孩子,和你们贺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听到这里,贺母也是被她气疯了,便不顾形象在大吼起来:“你的孩子,你自己一个人能生出孩子?” “我偷汉子生的行不行?我找野男人生的行不行,总之,和你们贺家没关系。”光脚的还怕他穿鞋的不成?她什么也没有了,脸也都丢光了,不怕更丢人,他们要是也不怕,那就一起丢好了,反正,大家都没脸,早都没脸了。 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大肚婆,贺父倒吸一口冷气,忍得舌头都要打结:“佟依人,这种话你也得出口?” “想不想听更刺激的?我还有。” “你,你,你”脾气暴燥的贺父,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给堵得哑口无言,他这一辈子什么样的人也算是见过了,这么不要脸,这么没下限的女人,还真是头一回见。 听不下去,也不想再听,贺母恨声道:“别了老贺,这种女人生的孙子不要也罢,生出来也不定是什么狗东西,万一真是她跟别人偷人生的,我们岂不是要帮儿子戴下这顶绿帽子。” “哈哈,哈哈哈!你还真对了,我就是偷人怀的这俩孩子,亲爱的婆婆,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偷的是谁的人?” 本以为 自己两句重话能刺激刺激她,没想到,反倒被她狠将了一军,贺母看着眼前这个平时看上去嚣张跋扈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她的心里住着的是个恶魔。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啊!”贺母也气得直哆嗦,可佟依人却似乎还嫌不够,只更加放肆道:“我告诉你,这俩孩子啊,还真的是贺家的种,不过,不是你儿子的种,而是你男人的种,因为,我偷的那一个,就是你的人,你的枕边人。哈哈,哈哈哈!” 她笑,像个疯婆子一般哈哈大笑。 给对手最致命的打击,她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名声,这一辈子,她反正是毁了,可毁了也得拉几个垫背的,一个贺子勋还不够,加上这两个老东西,或者还可以。 “下贱,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在什么?” 忍无可忍,贺母终于冲上了台阶,想要将她拉离公安局的大门口,可佟依人不肯,只拼命的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叫着:“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再大声一点,喊到所有人都听见?贺省长**啦,贺省长乱啊啊啊”像只气足了的皮球,佟依人抱头滚下台阶,接连三声惨叫,当她横躺于地,腿间的红液,早已染红了一地。 “啊!孩子我的孩子”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已动弹不得,可口中却依然喃喃个不停,她这一辈子,本就是一个错误,而她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好强,好胜,逞一时之快,她从不认为冲动是魔鬼,可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救 她,救她的孩子,她只有这一个心愿,只是,老天真的还会垂怜于她么? 会么?会么? 泪水,淌了一地,佟依人心如死灰地闭上眼,只盼望着,这一闭眼就是永远,她也就真的可以解脱了 从接到电话,到赶到医院,佟佳人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一直以为,对这个妹妹早已不再关心,不再有感情,可听到她的遭遇后,她还是忍不住为她揪心。 病床上,佟依人浑身都插着各种各样管子和仪器,医生,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两个孩子没了不,她这一辈子,也将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因为,她伤的实在太重了,损伤的子宫大出血,为了保命,不得不帮她做了切除手术,所以,从现在开始,她是个没有子宫的女人。 “依人,你这是何苦呢?贺子勋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不是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吗?为什么还要做傻事?” 上着氧气,她不出话来,但扑簌簌直落的眼泪,却早已代替她的嘴,给了佟佳人最直接的答案。 “贺子勋的妈妈,因为伤害了你,也被关进去了,他们家,也算是家破人亡了,断子绝孙了。依人,你放手吧,也放过你自己,这一辈子,你错的还不够吗?” 猛地,她睁开眼,无力的右手,紧紧地扯住了她,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佟佳人意识到了什么:“你想跟我话是不是?可是,你伤的这么重,有话以后再好吗?” 她无声的落泪,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佟佳人无奈,只是扯开她的氧气罩,凑近了她,想听听她要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别了,我不怪你了,现在,只要你好起来,你就还是我们家的人。” 佟佳人也忍不住留下泪来,这个妹妹,做了太多的坏事,却也为止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如果,真的还可以重来,她是真的愿意重新接纳她,从根本上,替她打开心结。 “对不起!对,对不起!” 她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像是永无止境的叹息,她骄傲了这么久,霸道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什么也不是,就连唯一的孩子,也在她的自以为是之下,离开了自己,她很后悔,只是,再也来不及。 “别了,好好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不可能了,不可能” 她只是绝望了,不是失忆了,以往的种种,如今的种种,每段回忆都交织着在她的心头翻搅,她不想再继续,也不想再痛苦,这样所不能承受的痛,让她只想早一点结束。 “依人,你想想我,想想当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过不去的坎,只看你想不想过。” 是啊,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抚不平的伤,只是,要不要选择过去,只看那个人还想不想。可她现在,不想,非常不想,她只想抛开一切的伤痛,去陪她的两个孩子,那两个无缘见面的孩子,她挣扎了那么久,终还是离她而去。 她很痛,很痛,很痛 “姐,拨了。” “什么?” “氧气,拨,拨了” 起初没听清,当她听清后,瞬间也被她的想法吓到了,只抖着唇劝道:“依人,别这样,你要贺子勋听到你的死讯后,开心得跳起来吗?他还活着,你却死了,死在他的前面,值得吗?” “我,我疼!” 心很疼,很疼,很疼。 从来不知道,原来没有受到任何的外力,心也可以痛成这个样,每动一下,每呼吸一下,都会牵扯着疼。她费尽心机,努力争来的一切,公司,老公,还有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谁没疼过?谁没疼过?我的孩子,你亲眼看到他没了的是不是?我的男人,你亲手从我手里抢走了是不是?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哥哥,还有我原先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没有了不是吗?可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佟依人摇着头,心如死灰:“我,比不上你。” “比不上也得比,如果你想要亲者痛,仇者快,死了后还让别人戳你脊梁骨的话,你就去死。可是,如果你真的这么不争气,我是不会再认你了,永远也不会了。” 陪着她哭,佟佳人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佟家的人,一个一个的去了,老的,小的,甚至是没出生的。她真的不希望再看到放弃,真的不希望,再看到死亡。 “姐,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最重要的时候,她的身边,永远只有佟佳人,这个她怨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姐姐,可到最后,守在她身边的,还是她。她真是浑呐,当年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还以为她不是真心对自己好呢? 她就是太小人,害了别人,更害了自己。 “依人,坚强点,你还有我,还有我不是吗?” 圣母的情绪又开始发醇,佟佳人主动搂过她,用自己的怀抱温暖着这个原本冷冰冰的妹妹,情深如血,她们毕竟是至亲,就算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她还是她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呜呜呜” 想哭,泪也就一直不停地流,至少,姐姐不要她死,至少,姐姐没有嫌弃她不是吗?至少,她到最后,身边不是一个人没有,可是,心还是很痛,很痛。 不想要再坚持,不想要活下去。 只是,如果,她的坚持,对换来姐姐的微笑,她或者,也应该去坚持的,这一辈子,她总该要做一件,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事的,那么现在,她想试着去珍惜。 哭得太伤心,直惊动了一直守在门外的萧尹航,看不下去的他,强行进来,又强行将她带回了家。 萧尹航的世界里,黑白分明,值得和不值得分得很清楚,在他看来,为佟依人掉眼睛,就是不值得,也更不允许,她在孕期还如此伤心忧肺。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他绷着一张脸,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模样,她却淘气地伸出两只手,一边一个,用力地将他的嘴角往上提,还努力摆出一个她自认为最帅气的嘴形。 “尹航,她很可怜了,两个孩子呢,要是我,可能真疯了。” 拉下她的小毛手,他继续绷着脸:“她自找的,我已经找人家高警官问过了,公安局门口的摄像头,拍下了一切,她大着肚子还和人家老两口吵架,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后果。” “那,她是气不过嘛。” 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不懂得那样的感觉的。 当年,以她的身份嫁给贺子勋,贺家二老对她也就是一般样,每一次话,都能噎得死人,就仿佛,全天下人都要被他们瞧不起,只有他们家的人才是最尊贵的一般。那种势利,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后为的佟依人,想当然尔,待遇也就更差了。 他是就事论事,两边都不帮,也不谁对,也不谁错:“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人人气不过,人人都那么撒泼,难道别人就一定要忍?” “贺家妈妈也不该推她呀,毕竟是她的孙子呀,不为大人想,也看看孩子呀,还是两个呢!” 这一点,也是她最生气的,当年,贺子勋推了自己一把,孩子没有了,贺母也只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劝她,她还年轻,一年一个还能生几年。她听到这话就不舒服,所以在以后的日子了,偷偷吃起了避孕药,一避就是七八年,让她梦想的一年一个,落了整整八年的空。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是拉扯中意外摔下来的。” 她也知道佟依人的个性,如果不是她把贺母气到了,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只是,听到萧尹航一口一声帮着别人,她就觉得不爽:“你干嘛还帮他们家话?” “我谁也不帮,只是就理论事。” 或者是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佟佳人对于孩子流产的这件事,感触也特别深,在这样的时候,主观意识就站在了佟依人的这一边:“总之,依人很可怜。” 他一记爆粟,敲了一下她的头:“我就了,你这个性能活到现在真的很奇迹哎!你不怪她也算了,怎么突然搞得好像,她又成了你的好妹妹的感觉呢?” “尹航,我知道我这么你又要骂我,可是,我真是这么决定的,要是依人好了,我就当她是我妹妹。” 在看到佟依人的惨况时,她当时便已下定了决心,人这一辈子,是恨起来容易还是爱起来幸福?这两种感觉,真的天差地别,她宁可让自己活得傻一点,笨一点,也不要自己拖着仇恨的枷锁一辈子。她的情绪,会影响到她的孩子,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和佟依人一样,生活在阴影之中。 所以,她要放开心怀,接受一切,只要,她能做到,她就一定会尽力。 “你哟,圣母情结。” “我哪有,只是觉得太可怜她了。” 从来只觉得自己可怜,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自己还惨的女人,可是现在,她突然又觉得最可怜的是佟依人,她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萧尹航,可依人失去了一切,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连希望也失去了,难道还不算可怜么? “那,你在可怜她之前,是不是先可怜可怜我们的孩子,你哭了快两小时了,孩子会不会受伤啊?” 一听这话,佟佳人也紧张了:“啊?不会吧?” “痛伤心,忧伤肺,你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了,‘地’都不肥不好了,还怎么长庄稼?” 这话听来,怎么这么不顺耳呢? “孩子是庄稼?” 他笑着努嘴,卖萌道:“打个比方而已嘛!” “你才是庄稼呢!敢这么我孩子。” “对啊,我是庄稼,我的孩子自然也是庄稼了。” “呃” 她怎么有种自己被他绕进去了的感觉,这个男人在鬼了,总在不经意间就给自己下了套,不过,她却并不排斥他的所有行为,只因,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全都是为了自己好。 “佳人,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 “为什么?” 吃饭需要理由么?当然不需要,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答了。 “庆祝我们的宝贝的到来。” 见他答得认真,她突然又淘气地追问道:“那昨天为什么不庆祝?” “因为昨天没时间。不过,你话很多哎!想带你出去吃顿好的,补补地,你还这么多废话,真的很烦哎!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叨叨了,要是真的结了,还得了?” 闻言声,佟佳人桃眉倒立,一脸娇横:“你敢嫌我叨叨?” “有吗?我有嫌吗?” 头一偏,她也清高道:“哼!我也不是你老婆,我也不一定要跟你结婚,叨就叨嘛,反正叨的也不是你。” 猛地,他一脸霸气地将她扑倒,死死按住:“什么,你敢不是我老婆,那你要当谁的?” 别开脸,她故意不看他:“谁都好,哼!”“原来你根本不想嫁给我,害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看来,用不上了。” 本来,心里真的有点不舒服的,本来,真的有点生气的,可是,听到这一声惊喜,佟佳人的心底,蓦然又升腾起一线希望,只瞪着明媚的大眼睛,追问道:“惊喜?什么惊喜?” “不是我老婆的女人, 我不。” 趁其不备,她也猛地一个翻,反客为主,将他骑在身下,双手还故意掐住他的咽喉,蛮横道:“你讨厌啦!不,不?” “放手,放手,谋杀亲夫啦!” “哼,不算了,我回房。” 突然便生气了,突然就真的回了房,当佟佳人呯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眼泪,却也再忍不住,倾泻而下。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了,动不动就会触动情绪,动不动就想哭。可是,这一次,明明是他的错,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可他都从来没有跟她求过婚,什么生不生孩子的,可她连个名份都没有,越想,她就觉得越伤心,忍不住扑到床上,一头钻进枕头里,就开始大哭特哭。 可是,枕头下为什么会有个东西顶着她的头,好烦,她愤怒地一把掀开了枕头,想要将烦人的东西扔掉,可抓在手里的,为什么是个粉红色小盒子? 有什么东西,灵光一闪,自脑中飞过,佟佳人收了泪,小心翼翼地伸手,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一眼,她便破涕为笑,但笑着笑着,眼泪却越来越多了。 盒子的中央,是一颗纯天然钻石做的绝美钻戒,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尺寸,不至于让她觉得夸张,也不至于让别人看着小气。她捧着那枚钻戒,整个人就像个傻孩子,一边哭,一边笑,只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般诡异。 吸了吸鼻头,她取出盒子里折叠起来了小纸条,当清楚地看到那四个字,她刚刚才收起的泪,突然又来了。 “嫁给我吧!” 这四个字,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跟她了,虽然,用的是这样的方式,可她还是觉得无比激动,无比兴奋。 抓着手里的宝,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床,当她风一般冲出他们的卧室,人,却已直直落入一方怀抱。他搂着她,用那种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声音笑话她:“傻瓜,还哭成这样。” “你骗我。” 她带着泪笑,又带着泪,他却一脸宠溺,只将她搂得更紧了:“我哪有?” “你都没有过。” 明知道她这么想要这个,明知道她这么想要嫁给他,他明明都准备好了一切,就是不告诉她,还让她以为自己被忽略了,而伤心成这样,这个男人太坏了。 “都了是惊喜,要是了,你哪有现在这么主动。”他意有所指地将她按向了自己,让两个人的身躯贴得更紧,她却为此羞红了脸,只捶着他的心口道:“讨厌,你好坏。” “我是很坏,可是,我这个很坏的人,现在想要你的答案。佳人,嫁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眼神深邃,有如一眼望不穿的秋水,就那么直勾勾地锁紧了她,将她的每个动作,都尽收眼底。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很想一口就应下来,但想到他对自己的捉弄,又故意高昂起小巧的下巴:“这么求婚很没有诚意哎!花都没” ‘有’字还没有出口,不远处已屁颠屁颠跑过来一个小家伙,整捧的鲜花,将他小小的个头盖住了一大半,只在下面露出两只穿着棉鞋的小脚丫。 “爸爸,花来啦,花,来啦哇啊,好痛痛” 乐极,是注定要生悲的。 那么小的孩子,又怎么抱得动那么大束的玫瑰花?小bob没跑两步,脚下一个不稳,就直接摔倒在了两个大人的跟着,落地的时候,还非常不客气地摔到了那束玫瑰上。 小bob一头栽进了花朵中央,花香刺鼻,他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喷嚏,打得急了,又开始指着花束向大人告状:“爸爸,花花坏,咬我的鼻鼻。” 恍然间,佟佳人感觉有无数只乌鸦呀呀地飞过头顶,蓦地留下一条条尴尬的黑线。她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挑着眉头问:“我看,这才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吧?” “呃,这个,这个状况,我可以解释的。” 本来真的是可以惊喜一下的,多好的花童啊!是不是?多好的气氛啊!是不是? 只是,这不合时宜的跟头,真的摔得太不到位了。 无可奈何地从萧尹航的怀里滑了出来,佟佳人微笑地望着孩子,轻声哄道:“bob,花花是妈妈的,给我好不好?” 孩子一听终于有人理他了,立马收了泪,只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她道:“好,可是bob拿不动。” 到这里,bob似又要扁嘴,佟佳人一见情况不对,立马接口道:“没关系,妈妈自己拿。” 佟佳人的动作,迅猛而敏捷,很快就将花束拖回了自己怀里,还来不及闻上一口这‘残花’的香气,原本还有哭鼻子的小家伙,又开始卖萌求宠:“妈妈,抱,bob要抱抱。” 无可奈何,佟佳人只能放下手里早已面目全非的玫瑰,蹲下身子,改将小家伙抱进了怀里,刚想将他抱起来,萧尹航却以更快的速度将她怀里的孩子,抢了过去。 他的动作,真是太快了,快到让佟佳人根本就不曾反应过来:“你干嘛抢孩子啊?” “小的,小的,安全起见。” 一听这话,佟佳人立马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心头唉呀一声庆幸着,真的大意了,她差一点就忘记还有这个更加脆弱的小小家伙了。 瞅着她的动作,他不免好笑,也学着她的模样挑了挑眉,问:“你觉得,咱俩现在这状态,适合搞浪漫吗?” “好像,好像是得调整一下方针了。” 如果,家里还是他们二人世界的话,一切都好,可现在,分明就是四人世界,这么样的大家庭,真的还是得稳妥妥的才好啊! 见她一脸失望,萧尹航又挑了挑眉,建议道:“要不,咱们直接点,明天去打证?” “” 打证,他打证哎! 也就是,求婚,订婚,结婚,一并都搞定么?果然高招,省心,省事,也省力,只是,为毛她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呢?真要这么随便就把自己给‘处理’掉? “不愿意呀?” 不愿意?开玩笑吧,她怎么可能不愿意,挑眉,她比他更豪爽:“干嘛要明天?现在就去不行吗?” 还别,她这突然的豪爽倒真是吓了萧尹航一大跳,可大跳之后,他便咧开嘴大笑了:“我是没问题啦,可是,你妈怎么办?” “好吧!我知道了,这,确实是个大难题。” 果然还是算漏了一个人,不是四人世界,而是五人,妥妥的五人世界啊,怎么破? 见她似乎又在犹豫,萧尹航坏坏地 勾 引:“要不,咱不管她了,打了证再。” “这不好吧?” “要万一你妈到孩子出生都不肯答应,那我们就一直等吗?那万一因为这个孩子拿不到准生证,出来后,又办不到户口怎么办?当个父不详的黑户的私生子么?那万一” “好了,别了!” “所以呢?去不去?去不去?” 纠结万分,佟佳人苦恼地咬着唇,好半天才切齿道:“不管了,去,现在就去。” 阵旧的街道,行人如织,车如流水。 一手抱着娃,一手搂的人,萧尹航浓眉深拧,一脸遗憾道:“才六点而已,怎么就下班了呢?” “都赖你了啦!早不,晚不,偏偏这个时候才,好了好了现在搞到来不及注册了吧?”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赖萧尹航,出门前,佟佳人结婚照要在民政局照,所以刻意画了妆,还挑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衣服。当然,这一切,萧尹航都不能,绝对不能,只能一脸自责道:“好吧!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咋办?” 很郁闷,可佟佳人也只能一声叹息:“回啊,还能咋办?” 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比自己要急切得多。这感觉让他很是有些飘飘然,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太不容易,终于要在一起了,心头真是万般感慨。见她一直嘟着嘴,萧尹航重重一揽她,劝道:“老婆别生气嘛,明早等这地儿一上班,我们就来,争取做头一对。” “这可是你的。” “是我的,我也保证做到。” 他给过的保证,以前没做到的,现在都在一一补全。 自己的女人自己疼,他不会再对她打白草稿,也不会再对她开空头支票。 只是,人生无常,有许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有许多事,也是无法预料的,一如现在,他才刚刚做完保证,却听到手机传来异常的尖锐之音。 望着手机上欢快跳跃的几个字,萧尹航心头一凛,看了佟佳人一眼后,终还是为难地接听了起来。 “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很意外现在还能接到这个人的电话,不是已经提交了计划?不是已经做好了规划?难道,他又有什么别的要求了? “尹航,可不可以来一趟英国?” 隔着大半个地球的距离,盛世天的声音,听上去很沉重,萧尹航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时候?” “马上。” 疑问很多,但他仍旧不温不火地问:“什么事这么急?” “安琪自杀了,她现在情绪很不好,只肯见你一个人。” “什么” 瞬间,便似有一堵高墙垮塌了下来,萧尹航难以接受地消化着这个事实。电话的那一头,盛世天还在着什么,关于原因,关于过程,他默默地听着,许久许久都再也不出话来。 挂断电话,萧尹航只觉得头大无比,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如果早一天,如果晚一天,都要好过是现在,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么巧? 看他一脸凝重,佟佳人抱着孩子也开始紧张:“怎么了?谁的电话?” “盛世天打来的。” “出什么事了?”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直觉就是出事了,只是,什么事情,她真的不敢。 “是关于安琪的,她的一些事情爆光后,因为受不了打击,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肯见人,刚才,她从三楼跳了下去,摔断了三根肋骨,一条腿,却还是不肯动手术。” 三根肋骨,一条腿,这该是有多么惨烈,盛世天就算是为了堵媒体的嘴,也一定会跟她做手术的,故意的这么严重,就是为了让自己良心难安,他果然是只老狐狸,从头到底,任何时候,都想着算计别人。 “天啊!她的个性,不应该是这么冲动的啊?什么事情能这么打击她?”佟佳人的印象中,盛安琪是那种很强势的女人,有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气度,这样的女人,真的会选择自然这种愚蠢的方式? “她是同性恋。” “”今天的刺激太多,太集中,她直觉有些受不了。同性恋,什么叫同性恋?同性恋也结婚的?还是跟自己眼前这个男人?那他们以前也过夫妻生活么?还是,萧尹航和盛安琪之间,一直都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关系,根本就没有到那一步? 一想到这里,佟佳人的眼,也就瞪得更大了。她其实并不介意萧尹航和盛安琪是不是有发生过 性 关系,毕竟他们曾经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她对这种状态表示震惊,更表示无法理解:“可是,她要是喜欢女人,为什么还会跟你结婚?” “为了名声,为了家产,也为了掩人耳目。我和她在一起之前,就知道她的底细了,所以,她才会选择我做她的丈夫,因为,她很清楚,只有我这样的男人,才可以忍受和她的无性婚姻。” 十年隐忍,造成了他帝王般的气质,还有腹黑无情的心性,只是,在内心深处,他依然介意这一点,不出来,是为了盛安琪的名声,也是为了自己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尊严。 “无,无性婚姻?” 他笑,几丝苦涩:“以前没有跟你讲,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她的隐私,又是这么敏感的事,所以” “所以,她受打击是因为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爆光了?” 很难以想象,如果在大家族里,发现这种丑事,所有人的态度和嘴脸。曾经也做过千金小姐的她,突然对盛安琪也生出几分同情之心,连那份排斥,竟也因此而淡化了。 “不止这一些,连bob的事情也一起爆光了,他们好像还找到了bob的亲生父母。” bob不是盛安琪亲生的,所以,按照这一点,如果盛世天不改遗嘱,他死后,盛安琪将什么也得不到。声名狼籍,夫离子散,再加上艾伦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私生子弟弟,若是最后她连财产也守不住的话,盛安琪的世界,只能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他们?他们是谁?” “为了钱,为了公司,连自己女儿也不肯放过的盛世天,还有艾伦。” 到底还是晚了一点,他以为,只要早早处理掉贺子勋,再向艾伦争取到半年时间,盛安琪的那边,他就还有时间去清理,可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盛世天的无情,对自己的女儿,他的行为,岂止是伤害,简直是谋杀。 “天啦,她怎么受得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三年前,伤害自己的人不是佟依人和贺子勋,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佟胜人的话 冷不丁地,佟佳人打了一个冷颤,想一想都觉得全身在发抖。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她受不受得了,而是,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真的会这么巧?真的会这么狠?是真的还是又一个局? 和盛世天打交道十年,他输的时候并不少,如果这一次,又被他玩了呢?自己和佟佳人,可还有机会再重聚? 直觉是不能冒这个险,可是,如果是真的,如果自己不去,盛安琪会不会真的就此被毁?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毕竟和自己有十年的情义,他真的要这么无情无义? “什么意思?局?什么局?” “如果是安琪的手段呢?如果是她故意让盛世天这么跟我呢?如果,这是她想拆散我和你的另一种方式呢?” 他不想这么猜测的,但,比起这种结果,他更不愿意安琪真的自杀了。骄傲如她,清高如她,如果真的被逼到了要自杀的地步,那得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佟佳人是真的无言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甚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刻,就想让他收拾行装直接飞英国,可他的这一番话,却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万一真的是盛安琪的诡计,那她又要再一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吗? 不要,她不要! 扯着他的衣袖,佟佳人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不要去,不要去。” “先别乱,让我先联系一下英国的旧部,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消息,而且,以盛家在英国的影响力,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媒体一点都不知情的,佳人,你先别担心,我们先回家等消息。” 或者,他应该往好的方面看,也许事情没有他想象中这么遭,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他需要的只是时间,给他时间,他一定能查清这一切。 作者题外话:让大家久等了,我总算赶出来这一章。然后,顺便在这里哟喝一声,因为一章字数很多,我写不过来,所以,明天的更新会更迟一点。大家白天就不要等我了,晚上直接来看大结局终章好了。我会尽快写出来的,保佑我文思泉涌,一路顺畅地写到最后吧,谢谢大家了。 抵死绵大结局下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佟佳人瞠目结舌,萧尹航哑然失色。 “尹航,是真的。” 口唇干涩,但该的还得,佟佳人率先起了话头,刚完,就听得他一声长叹:“我知道。” “她,伤的很重。” “我知道。” 如果不是佟佳人怀孕了,他真想抽根烟,可是现在,他只能淡淡地蹙眉,着一声无奈之语。 其实,他不,她也知道他的心情,只是,该问的话,她依然想问:“尹航,你的决定呢?” “我不知道。” 他都知道,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迷茫了,理智告诉他,必须去,为了良心能安,为了一辈子幸福得有底气。可是,情感上,他实在没有脸再对佟佳人开口,在结婚的前夜,匆匆赶往前妻所在的地方。 答案似乎已近在眼前,她也不想再勉强,只耸了耸肩,故做轻松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儿。” 他回神,静静地看着她,眸间写满了疲惫:“佳人,我又让你失望了是么?” 摇头,她只是摇头:“没有,只是感慨我们这情路坎坷,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佟佳人找不到话来,只能起身道:“嗯,我先去喂孩子,他一整天也没好好吃东西。” 大手,轻轻一伸,便阻了她的方向:“佳人,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话,我可以不去的。” 她一愣,突然就笑了,反问道:“为什么要管我介意不介意?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想去不想去?” “我不想去,一点也不想。” 他是真的不想去,过去的自己,风光过,却也不堪过,回首往事,他总希望人生可以重来一回。但,这个世界没有假如,所以,他还是活在现实里,现实就是,他刚刚强抛下来的债务,又找上了门。 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似乎一旦回了头,人生就又回到了当初,喜欢现在的生活, 喜欢现在的一切,不想再让自己回到当初那样不堪的境地,可是,良心的谴责呢?人性的呼唤呢?他很挣扎,很痛苦,就好似在远洋的般支,迷失了方向,需要有人为他点上一盏引路的灯,指引他前行,不再迷路。 “可是,不去你的良心能过得了这一关么?” 她们都是好人,好人就注定得被良心折磨,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不能想,那不能想。只能在良心给自己划的条条框框里,一点点地挣扎,很痛苦,但,没了良心的指引,他们会更痛苦。她了解自己的男人,也很了解他的责任,所以,这一次,他下不了的决定,唯有她来帮他下。 “不能,所以,我需要你的指示,你不去,我就不去。” 他是真的,如果佟佳人再一次不要去,就算是一辈子寝食难安,他也不会去。 她蹲了下来,用双眼直视着他:“所以,最难做的选择题,你要交给我?” “人都是自私的,你什么我都听你的。”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的决定是” 她突然停了下来,让他觉得肺里的空气,都几乎在瞬间被挤压到了一起,很期待她出来的话,却又很害怕,她做出来的决定。 “你去吧!不过,年三十的晚上,得回家。” 这个答案,很意外,却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萧尹航怔怔望着眼前的女人,那一刻,只想将她揉入怀中。这么想着,他真的也这么做了,当他感觉着怀中人儿的微颤,他哽咽着低唤她的名字:“佳人” 她没有流泪,表现出来的坚强令她自己都觉得震惊,她依着他,轻轻地贴着他的耳朵:“我可不想我的男人在和我结婚后,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无论是爱,还是恨,抑或是愧疚,都不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佳人,对不起。”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笑了:“我不要听这三个字,换一个。” “我爱你。” “”怔怔一愣,她半晌才回神,眉眼弯弯,笑如银月:“也不是这三个字。” “那你想听什么?” “谢谢,你谢谢我,谢谢我这么贤惠,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 从前,她是不要他对自己谢谢的,总觉得太见外了,总觉得太客气了,可是今天,她有理由要他的一声谢谢,为了自己的委屈,也为了自己对未来莫名的恐惧。 他也笑了,虽还是拧着眉,但言语之间,已现轻松:“会不会太臭美了?” “你呢?” “谢谢你,佳人。” 他还是了,按她的想法,按她的要求,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这一辈子,干过的最漂亮的一件事,也许就是追到了佟佳人。 在杨冰冰地唠叨之中,佟佳人亲手送她的男人,上了去找别的女人的那般飞机。看着白色的大鸟,慢慢地飞离视线,佟佳人的眼,不自觉地模糊了。 “哭吧,哭吧!就知道你忍不住。” 甩甩头,她强忍下眼底的泪水,佟佳人一手牵着乖巧的bob,痴望着天空问:“冰冰,我是不是很傻?” “岂止是傻啊?简直是白痴,笨蛋加三级。把自己男人送走也算了,居然还揽下了带孩子的事,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孕妇啊?孕妇你懂不懂?你这样做,真是累死也活该啊。” 杨冰冰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小不点bob是想不听也听到了,他扁着跟,恨恨地看着杨冰冰,一脸生气道:“坏,冰冰姨坏坏。” 学着bob的模样,杨冰冰也故意道:“就坏,就坏给你看。” 口齿不清,吵架一直是弱项,bob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改变方针,转攻佟佳人:“妈妈,冰冰姨欺负bob。” “冰冰,你干嘛欺负我儿子。 ” 白她一眼,杨冰冰无语道:“是,是你儿子,好一个大儿子。” “你啊!又不是不知道情况,孩子不能跟他走,那边情况未明,万一那对夫妇是假冒的父母,怎么办?” 知道佟佳人的有理,杨冰冰也不争辩,只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一直自己带啊,王妈马上就回老家过年了你知道不知道?” 她是看不惯佟佳人这幅为了男人做牛做马的命,可是,却完全忽略了自己,做牛做马起来,和佟佳人真是天生一样的德性。 “知道,所以,我会带孩子回我家,让我妈跟我一起带。”关于bob的事,佟佳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母亲,不过,现在自己身怀有孕,萧尹航又不在身边,最安全的办法,也只能回佟家大宅了。虽然,她也预见不母亲对bob的态度,可是,像bob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她有信心,母亲一定会被他萌倒的。 “哟!你胆儿变肥了啊?” “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一边话,佟佳人一边拿眼瞅她,杨冰冰被盯得浑身发麻,赶紧摆手道:“别看我,我可不会带孩子。” “所以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也不是见死不救,可是,带孩子哎,她婚都没结,怎么帮忙带?真是有心无力了:“唉,都不知道怎么你了,你真是” “好了,别生我的气了,还有两天,你先过来陪陪我。” 自己的事重要,朋友的事,对她来,也一样的重要,她可没有忘记杨冰冰的三天之约,在没有亲眼见证‘奇迹’之前,她是不会放杨冰冰离开的,至少,绝不能让她提早破功,又一次屈服在了叶浩然的‘**’之下。 “是啊!你为啥还有两天?最可气的是,他居然真的没有来找我哎!” 到这里, 杨冰冰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气,虽然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期待叶浩然的到来,只是,等了一天一夜,那货居然真的对她不闻不问。 “放心吧,两天后他一定会来求你的。” “真的?” 起初,自己是有信心的,才会应下佟佳人的馊主意,可现在骑虎验证上,她自己倒是越来越没有信心。 “当然是真的啦!不过,在此之前,先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白了她一眼,杨冰冰瞬间又对佟佳人佩服到五体投地,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能如此淡定,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地方,让她如此之兴奋,如此之期待了。 “民政局。”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最后一个傻瓜的话,那一定是佟佳人。从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却也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人,以前,杨冰冰是不服气的,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比佟佳人差,可直到今天,她突然发现,原来,有些东西,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比不上她。 至少,在这件事上面,这样的大度,她绝对做不到。 从民政局出来,佟佳人就郁闷了,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头:“你,为啥本人不在就能办手续?” 闻言,杨冰冰的嘴角,可疑地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终,她干脆一甩头,不理她:“这么蠢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那你,为什么她们腊月二十五就要放假啊?这么早放假干嘛呀?” 白眼,一记接一记:“因为,全中国都那一天放年假。” “可年后为啥要过了十五才上班啊?” 太不像话了,太不靠谱了,怎么可以拿着人民群众的血汗钱,然后还上这么晚的班咧? 很想摇一摇佟佳人的头,看看她脑子里现在都装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冰冰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这又才慢条斯理道:“因为,全中国的这种单位都这一天上班。” “你不要动不动就全中国全中国好不好?真是的。” 杨冰冰也不甘示弱:“那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不要再问这么蠢的问题呢?” “要我放过你?难了,过几天我就是你老板了,你就更得什么都听我的了。” 挑了挑眉,佟佳人一脸得色,杨冰冰却直接停住了正往嘴里塞东西的手:“你,啥意思?” “意思就是,影色马上就归我了,我,佟佳人,马上要成为你杨冰冰的顶头上司。” 萧尹航不在的日子,她和路非谈问题也不至于那么尴尬,只要他那边肯放手,估计很快就能谈成,钱不是问题,公司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才了。 只是,眼前这只爱吃薯片的主编,真的靠谱么? “真的假的?” 将怀里的孩子猛亲了一口,佟佳人咯咯一笑:“当然是真的。” “那总监呢?他把公司送给你啊?这么大方?” 话到这里,杨冰冰的嘴,直接o成了一个鸭蛋,这么大方的男人啊!真是太有范儿了。 “大你个头啦大,他是卖给我。他自己就回去做他的太子爷啊,继承那几十亿的大家产。” 继续o着自己的嘴,杨冰冰啧啧道:“原来如此,几十亿呢,要我也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了。” “怎么话来着,什么叫吃力不讨好了?” “哟!忘了你是老板了,以后可不能这么随便话了,嘿嘿!” 做文字这活儿,光看稿子就能累死个人,杨冰冰做这一行比佟佳人早,感触也就更深刻了。 “笑,笑屁。” 佟佳人骂她一句,听得bob很新鲜,bob也嘻嘻一笑,学着佟佳人的口气笑道:“妈妈,笑屁。” 一听这个,佟佳人涨红了脸,急道:“呃,宝贝儿,这个不能,不能呀。” 罪过啊!罪过,她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脏话呢,这么小的孩子,熏陶坏了可就完蛋了。 忍俊不止,杨冰冰捧腹大笑:“噗,哈哈哈,多好的榜样啊,bob,以后你妈要再脏话,就削她。” “削你的头啦削。” 看杨冰冰笑得欢畅,小bob也开心地笑着,一边笑,一边将小手拍的啪啪直响:“哈哈哈,削头,削头。” “呃,宝贝儿,妈妈再也不这些话了,唉” “哈哈,你们娘儿俩可笑死我了,哈哈哈!” 本想再骂,可一想到身边还有个bob,便也只能忍下了嘴里的半句话,只拿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她。见佟佳人要动气,杨冰冰捂了捂嘴,咽下笑意,只眯着眼道:“好了好了,不逗你孩子了。” 完这话,杨冰冰似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不过,那你做了影色的老板,你们家的完美一线怎么办?佟佳人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呢。” 见她总算是到了正经事,佟佳人也不再瞪她,只随口问了一句:“合并怎么样?” “什么?合并什么?” “把影色和完美一线合并,做大做好,有没有信心?” 如果自己要生孩子,就算接下这两边,也没时间去经营,必须要找到最靠谱的两个人,帮她盯着两边。而杨冰冰一直坐镇影色,她应该不用气操什么心。只是,如果两边真的合并了,杨冰冰一个人要挑大梁的话,压力似乎也太大,完美一线这一边,她似乎,也得好好想想了。 扳着指头数了数,在脑子里算计了一下,这两间公司要是合并起来所需要的费用,杨冰冰又惊道:“不是吧?这么大手笔,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我是没有,我男人有。” 完,佟佳人笑眯眯地掏出一张金光灿灿的卡片,富婆般阔气道:“知道吗?尹航凭这个,我随便就能提出他的全部家当,然后,我不小心打了个电话到银行里查证,你猜怎么着?” “这里多少钱?” “很多。” 佟佳人眯着眼笑,那感觉,就像个守财奴似的。 “很多是多少?” 以杨冰冰对佟佳人的了解,她能多的就一定是多了,可她还用了很字,很多,那得是多少?越想,杨冰冰就越兴奋,就跟那钱是她自个儿的一般。 “也就五六千万吧!” 什么叫,五六千万吧? 这么多钱还用‘吧’?完全的,羡慕嫉妒恨! “真的假的?他不是净身出户,穷困潦倒到只能吃你的老本的吗?那,这些钱哪来的?” 原来,之前的穷,全都是装出来的,亏她还为佟佳人担心了好久,怕她以后嫁给这男人后患无穷,还没有生活保障,结果,完全的,根本的,彻底的被人耍了啊。 “他做的游戏赚回来的,据,再过一个月,这游戏的进帐,还有一千万。” 早上,在出门的时候,萧尹航慎重地将东西交到了她手上,她起初还不信,一听银行方面的消息,便彻底傻了眼,当年佟氏做到最大的时候,也不到一亿的资产,可他的公司,不过三年的时间,已经追上了自己家二十年的一半。这样的速度,怎能不让她咋舌? “一千万,一千万,哎!打个商量啊,我要真的三八结婚,你得包大点红包啊,随便个什么一百万两百万的,我不嫌少的。” “大姐,首先,你得先有婚结才行吧?”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可现在,她是先有婚才有钱,可是,她的婚在哪里,在哪里?那个讨厌的叶浩然,在哪里,在哪里? “闭嘴,不要提我的伤心事。” “那换个话题,我现在想的是,无论他是去见前妻还是小蜜,我只知道,他的财产,归me。” 一声归me,彻底让杨冰冰服了气:“高,高,实在是高!” 一边对她竖着大拇指,一边在心底哀叹同人不同命。 为什么佟佳人就能找到这么有钱的男人?为什么她就不能?为什么她找的个没有钱的男人还能拽上天?抓狂啊抓狂!看来,三天后就算是那货回头是岸了,她也得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他结婚。 嗯,嗯,就考虑个再三天好了,不对,还加三天,六天,哼哼! 和杨冰冰分手后,佟佳人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回家,佟家大宅,bob是头一回来,一下车就寻着满地的鹅卵石,蹦蹦跳跳。看孩子很喜欢这里,佟佳人的心,也便放下了一大半。 任孩子随意玩了一阵,直到他玩累了跑回自己身边,佟佳人才忐忑不安地领着孩子进了屋。 “bob,还记得妈妈的话吗?” “嗯。”“叫外婆。” “嗯。”口是虽应着,但bob依然对外婆这两个字很是陌生,外婆到底是什么呢?bob在心里想了想,开始默默地背儿歌,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妈妈的爸爸叫外公,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喔!是了,外婆就是妈妈的妈妈。 看到母亲的背影时,佟佳人握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孩子吃痛,皱了下眉,但却没有叫出声。只奇怪地看着佟佳人,一脸委屈。 “妈,我回来了。” “佳人啊,妈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 家里真是太冷清了,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孩子,佟母马上就笑开了花:“这孩子挺可爱的,谁家的孩子呀?” 很紧张,佟佳人扯了扯孩子的手,示意她叫人:“妈,他是,他是” “奶奶,我是bob。” 不知道是孩子太机灵,还是这孩子太没长心眼,总之,当bob看到佟母后, 第一声叫的就不是外婆,反而是奶奶。叫完之后,佟佳人便愣了,刚想要纠正她不是奶奶是外婆,孩子却突然甩天她的手,奔进了佟母的怀里:“奶奶,抱抱,bob要抱抱。” 望着眼前的一幕,佟佳人震惊了。卖萌,求宠,小家伙最拿手的一招,好像,好像在母亲这里也有用哎! “bob,叫外婆,是外婆不是奶奶。” “是奶奶,是奶奶。” 孩子很坚持,表情很固执,佟佳人盯了孩子一阵,正不知所措,却发现母亲竟然主动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好,就是奶奶,是奶奶。” 看母亲的表情,佟佳人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可是隐瞒对母亲来,也更回不公平,想了想,她还是了实话:“妈,他是,他是萧尹航的孩子。” “看出来了,你以为你妈真的老糊涂了吗?不过,看这孩子和我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就应了他这一声奶奶吧,这孩子,长得真可爱,特别是这头发,跟你哥哥小时候一样,要是你哥的孩子就好了,只可惜啊,你妈没有这好福气。” 这话的时候,佟母甚至看都没有看佟佳人一只,只蹲下身来,小心的擦着小bob脸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灰。每一个动作,都很细心,每一个动作,都很认真,真看到佟佳人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个,真的是她的妈吗? 可是,再吃惊她也要分状况,母亲的口气,明显是可以接受这孩子的,那她也必须顺杆子直上,赶紧拉关系:“妈,bob以后就是您孙子。” “嗯!既然孩子来了,我就陪他玩一会儿,你去厨房把接下来的菜做了吧,好了就叫我们一起吃。”完这话,佟母又转了脸过去问bob:“乖宝宝,你喜欢吃什么呀?” bob眯着眼,二话不,就喊出了自己最爱的美食:“披萨,披萨最好七了。” “披萨啊!家里没有这个,能不能改吃别的?” 歪头想了想,bob眼睛一亮,又叫道:“鸡腿,大鸡腿。” “呵呵,这个倒是有,有有有,佳人,就做大鸡腿吃,嘿嘿!”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她本以为天大的难题,就这么被小家伙的笑容解决了么? 天啊!她不是在做梦吧? 事实证明,这个梦,真的有点长,有点美。从bob进家门开始,母亲脸上便一直挂着笑意,明明很累,却还要坚持陪着孩子玩,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看着这样的母亲,佟佳人不禁红了眼,母亲是真的太寂寞了啊,这个家,也早就该添个小孩子了,如果哥哥不出事,如果自己不出事,如果依人不出事 总之,一切都会过去的,而她,在不久的未来,也将为这个家,再添一个小生命,到时候,母亲脸上的笑容也会更多的吧,这么想着,佟佳人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萧尹航离开的日子,一切平顺。 bob得到了母亲的认可,自己也顺利地向苏老辞了职,年后可以直接开始接管影色,完美一线的经营权,也在佟依人的坚持之下,无偿转让到了自己名下,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好像天那么蓝,云那么白,空气那么好一样。 除了,他不在。 萧尹航离家的日子,从一月十六开始,到现在,足足半个月。距离她们约定的日子,还有七八天,二月八号的除夕,她不担心他不回来,只是担心,自己过不去。 每天都和他视频,每天都和他话,每每总看到他一脸的疲惫,还带着明显的黑眼圈。他从不自己在做什么,也从不自己在累什么,他总是尽可能地对着她笑,告诉她,一切都很好。真的很好吗?如果真的好,他,应该早就回来了。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佟佳人挑了个大清早,就来医院里看佟依人,这一阵子,姐妹们好得就像同一个人,完全将以前的一切都改写。削着手里的水果,佟佳人一下一下转着手,当指尖最后一点的果皮脱落,佟依人突然问:“你会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一直都会,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其实,她也记不清为什么会喜欢削苹果了,不过,是真的削了好多年,只不过到这三年来,才开始有了长进。 接过佟佳人递过来的苹果,佟依人也不吃,只是看着她又给自己拿了一个,慢慢地削着。看着她手中转动着的果皮,佟依人突然问:“姐,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 头也不抬,佟佳人浅浅地笑着:“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怎么了?有事?”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直到现在佟依的精神好了很多,身体也恢复了大半时,她才敢拿出来问她。这种事,逃避不了,还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讨论一下:“医生,再有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大过年的,我也不能让你回佟家,怎么办?” “我回自己家呗,房子是写在我名下的,没事儿。” 要不遗憾,也是假的,只是,要佟母接受自己,恐怕也是有些难度的,过年就图个开心快乐,她也不想自己过去找刺激。 腾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依人,别怪我妈,她还需要点时间接受这一切。” “我有什么资格怪别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只是,医生我这一年半载的最好在家休息,工作都没办法找,肯定会很无聊。” 将完美一线交给佟佳人后,她便成了真正的无业游民,这一阵子,她也想了很多,甚至想过病好后,离开f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呆着。只是,医生的一席话,又将她的计划打乱了,卧床休息啊,她还能去哪里? 闻言,佟佳人微一抬眸:“你想工作啊?” “想归想,不现实。” 工作了这么多年,她也累,要不是想着以后的生计,她还真不愿意工作了,只是,忙惯了的人,突然停下来,就觉得很空虚,那种寂寞,如影随行。 “要不,你回完美一线怎么样?” 一听这话,佟依人急了,忙解释道:“姐,你别这样,我都了让你去管理,就是让你去管理了,不会再和你抢的。” “我也没你要跟我抢啊,我只是,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做了,你得帮帮我。”怀孕的事,除了杨冰冰以外,佟佳人还瞒着大家,是不想让大家太担心,也是不想让萧尹航的离去,显得更加不负责任,她瞒着所有人,可日子瞒不久,总有一天,她的肚子,会出卖她的人。 “你怎么会没精力?萧尹航他不是马上要回来了吗?” “他能回来就好了,可惜啊!估计是回不来了。” 从他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她就预见到这种结果了,一直抱着希望在等,足足半个月,她终于也等冷了心。她知道他是想回来的,只是,每每都欲言又止,她很担心他,更担心他们的未来。 一听这话,佟依人也急了:“姐,是不是他跟你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不过,你姐我神通广大,猜出来了。” 她笑,淡淡的,也不过多的解释,有些事情啊,外人是不会懂的,只有当事人才明白,什么叫心有灵犀。 “那个盛安琪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摇了摇头,她只是淡然:“还不清楚,所以,我得过去看看。” “什么?你过去?” 抬眸,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对啊!我的男人,自然也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全。既然他被锁事绊住了手脚,那我就过去陪着他,盯得他死死的,谁也抢不跑。” 拍了拍胸口,佟依人一脸庆幸:“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啊,你得回来帮我,影色有冰冰帮我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完美一线我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它没有衰败到让我不得不收了它。” 她是故意激她,也是故意想帮她,这个妹妹,失去了一切,她不想再夺走她最后的事业。 闻声,佟依人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姐,你是故意帮我的吧?” 佟佳人的用意这么明显,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心里的愧疚,她是真的受之不起。 “一半一半吧,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离开是势在必行,这边也确实要人管理,找一个不熟悉的外人,倒不如找一个最珍惜的亲人,她相信,没有人比佟依人更珍惜完美一线,也没有比她更希望将完美一线做向全国。 一声叹息,她终究还是不忍接受她的好意:“可是,我一时半会也是不能工作的。” 佟佳人不理她,只坚持道:“没关系,帮着拿个决策就行,我会在英国和你们开视频会议,遥控指挥。你呢,就在国内做我的执行官好了,虽然让你休息,也没你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吧?” “真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只有你肯收留我。” “什么傻话呢,快吃吧,苹果都黄了。” 姐妹之间,曾经的仇怨那么大,可是,同样经历过生死的两个人,似乎都从鬼门关前找到了新的感悟。佟佳人的感悟是重生,而佟依的感悟,却是亲情。 “姐,谢谢你,你一定要幸福,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笑,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为了让你们都没有负罪感,我会努力幸福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英国?” “不知道,也**天,也许后天,也许,在年三十。” 这半个月来,她想了很多,也计划了很多,终于决定,要主动出击。为什么她一定要在这里等,为什么她就一定是被动的那一个,从前,她是没有那样的能力,可现在,她已能独挡一面,也有足够的勇气去战斗。 所以,她决定了,她也要飞。哪怕,那是一个自己所不熟悉的国度,哪怕,在那里一个亲朋好友也没有,可那有什么关系,至少,她能找到他。 只要有他,就够了。 一周的时间,她安排了许多许多的事,给公司找了新的主事,给母亲找了新的保姆,给孩子找了新的阿姨。 傍晚的时候,佟佳人坐在饭课桌前,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出那句话,直到,母亲看懂了她的犹豫,主动问她时,她才支支唔唔地开了口:“妈,我想,去英国。” 早就订好了票,启程的时间,也早已决定,一直不知道如何跟母亲开口,就怕自己只要一,就伤了她的心。 “公事还是私事?” 母亲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间或还会偶尔给孩子添点小菜什么的,孩子很听话,自己吃着饭,只是时不时拿眼瞅着佟佳人,嘿嘿一笑。 瞒是瞒不住的,她也不想为了这些事而对母亲撒谎,所以,当母亲问起,她决定如实以告:“我要去找他。” 闻声,佟母的手稍停了一下,又开始慢慢地扒着饭,咽下好大一口后,才问她:“决定了?” “是,决定了。只是,孩子还小,我不方便带着一起走。” 这一点,也是她最为难的事,按理,没有理由把孩子留给母亲带的,虽然她很喜欢这孩子,可毕竟隔了那么远的关系。就算母亲不愿意帮她,她也无话可。 抬眸,母亲的眼神很是清透,意思也相当明显:“我的孙子,我会好好带的,你不用担心。” 意料之外,佟佳人几乎涌出眼泪:“妈,您的意思是,不反对我去?” “我反对有用吗?” 只一句话,佟佳人又紧张了,她瞅着母亲,斩钉截铁:“没有。” 到这里,佟母难过地放下碗,一脸认真的望着女儿:“既然反对没有用,我为什么要反对?只是,马上要过年了,你又怀着身孕,一个人走,妈不放心。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很听妈的话,萧尹航是个例外,为了他,你一直和妈反着来。现在,妈也想通了,只要你高兴,妈也就高兴了。” 佟佳人怀孕的事,在几天前,她已经从杨冰冰那里探到了消息,没有怪女儿,也没有女儿,她只是熬了一大锅汤,让女儿小心保养着。有些事,她虽介意着,但已然看淡,再不想为此给孩子们压力,也不想因此让自己一辈子孤独。 “妈,我没事的,孩子才那么点儿,不影响我。只是,我走了,你们要独自在国内过年,我才不放心。”她已拜托过杨冰冰,拜托过叶浩然,希望她们在她不在的时间内,替她关心自己的妈。只是,毕竟外人还是外人,到底不如亲生的亲,她一想到母亲独自过年的凄凉,便忍不住红了眼。 “浩然会过来,冰冰也会来,妈不会寂寞的。” 听到这话,佟佳人起身走向母亲,半跪在她怀中,嘤嘤地哭泣:“妈,谢谢你,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不会让你走是不是?我是不想让你走的,可是,你的心飞了,妈已经关不住了,所以,只能放你自由。萧尹航这个人,有很多的毛病,但有些话他也没错,妈不能再为了自己而耽误了你,如果,你觉得那就是你想要的幸福,那你就是追求。她不能支持你,但,妈也不能拦着你。” “妈,我舍不得你。” 三年了,难得和母亲相聚,可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她又要远走高飞,抱着母亲,佟佳人心里难受,忍着不哭,只是眼泪不停地流。 佟母感慨着,也是红了眼:“舍不得就早一点回来,妈老了,身边没有儿女,也很凄凉的。” “我会的,会经常回来的。” 此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她不敢给母亲保证什么,但,只要有时间,她一定会回来的,男人她要,母亲也一样要。 “别哭了,有身子的女人,哭多了不好。” “妈,妈” 忍不住伤心,她不停地叫着母亲,就像个小孩子一般,撒娇地叫着。 佟母忍着泪,一遍一遍地拍着她的后背,这个女儿,终于要飞了,飞多高,飞多远,她都不能控制,她只希望,飞走了的女儿,还记得回家的路。有一天,她突然打开门,就能看到她回来,也能看到,她一脸幸福的笑。 机场大厅内,佟佳人红着眼,一一抱别自己的闺蜜和好友。没有让母亲来,怕她受不了这样伤离别的场景,也没有让bob过来,怕孩子舍不得自己,非要跟着去。 一手拉着自己的男人,一手拉着佟佳人,杨冰冰哽咽着道:“佳人,保重啊!记得早点回来。” 佟佳人点着头,将杨冰冰的手又交还到叶浩然的手里:“浩然哥,冰冰,在我回来前,替我照顾好我妈好不好?” 不久前,杨冰冰终于撑过了三日之约,也成功地降服了他的木头男,现在,两人的关系,呈直线上升的状态,直接又回到了热恋期。这时, 腾出一只手,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发心:“放心吧,夫人就是我的妈,我会尽力照顾她的。” 数度哽咽,她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谢谢你们。” 杨冰冰撞了她一下,怪嗔道:“什么呢?我们还要谢吗?” “要的,我也不知道一去要多久,到时候,还得让你们多费心。” 都是非亲非故的人,没想到,在自己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她却只能靠她们,想到这里,佟佳人的心一酸,又想到母亲接下来的日子,眼也就更红了。 怕她太伤心,叶浩然拍了拍她的肩,转移注意力:“要登机了,再这么罗嗦就不用走了。” 闻言,佟佳人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又拉着他的手道:“浩然哥,还有件事,可不可以拜托你?” “吧。” “关于依人,如果可以,适当的帮帮她,她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就当帮我好不好?”再有几天,依人就出院了,没有自己在身边,她的晶子,会过得比母亲还凄凉。她不忍心如此,只能提出这样过份的要求。 “你啊,就是心太软,不过,既然你都原谅她了,我也没什么可怪的,过几天我就去医院看看她,帮她办个出院手续什么的。” “谢谢。” “又这个?” “因为,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什么。” 千言万语,不过一声谢谢,在既将要离别的这一刻,佟佳人带着对亲人的歉意,选择独自去英国,只因为,那个遥远的国度,有自己孩子的父亲,就算是漂泊在外,也要一家人漂着。 挥着手,告别了好友,佟佳人脚步坚定地登了机。当飞机冲向云霄,她紧抚着肚子安抚道:“乖乖,你听话,妈妈马上就带你去看爸爸。” 英国,伦敦。 欧洲第一大城,第一大港和最大经济金融中心。 两千多年前,罗马人建立了这座都市。伦敦近几百年来一直在世界上具有巨大的影响力。这是一个非常多元化的大都市,其居民来自世界各地,具有多元的种族、宗教和文化。 站在陌生的街头,佟佳人心中百感交集,大年三十除夕的这一天,她背景离乡,抛亲弃友来到了这里,只为了替他实现对自己的承诺,假如,你不能回来找我,那么,我也只能自己亲自送上门来了。 灰蒙蒙的天,下起了雪,渐渐的越下越大。 拖着行李箱,穿着厚重的大衣,佟佳人捧着手呵着热气,远远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顾不上矜持,顾不上行李,什么也顾不上,便飞奔了过去。当她结结实实地撞进他的怀中,她咯咯咯的笑声,在伦敦的上空回荡,瞬间便温暖了他的心。 昨天,他忐忑不安地与她通着电话,绞尽脑汁地请求她的原谅。她还故意表现得那样的生气,害自己整晚都不曾睡着,可现在,她却精灵一般凭空出现,紧窝在自己怀里撒娇,他感叹着是否在做梦的同时,心,都要化了。 “佳人,佳人” 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只是不知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高兴吗?惊喜吗?快乐吗?幸福吗?” 她表达的,其实是自己的心情,只是,期待着他与自己一般快乐,期待着他与自己一般想念着。 拥她在怀,他几度红了眼:“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太好了,好到让我自惭形秽。” 这个冬日,他在异乡挣扎,却留下还身怀有孕的她在国内等着自己,大年三十,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可她却只身前来,只为了让自己不再有遗憾,如此傻的女子,除了佟佳人,这个世上,再不会有人对他这么好。 “我过的,过年的时候,我们要一家三口在一起,既然,你不能回家,那我就只能自己过来了,因为,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听得清,他自责不已,只能轻叹道:“佳人,对不起!对不起!” “又这个,我过了,不爱听。” 他知道她喜欢听什么,也知道她要听什么,所以,他一字不差地着:“这么温柔,这么贤惠,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的,我的佳人,谢谢你!” “呵呵!是,我就喜欢听这个。” 伦敦的天气,与f市的反差太大,一阵风吹来,她冷得直往他怀里钻,半是撒娇道:“回家吧,好冷!” “好,咱们回家!” 他笑,不再言语,只是大手加力,复又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一辈子,他发誓要一直待她好,发誓 寒冬清冷,一室温馨。 温暖的公寓里,佟佳人猫儿一般地窝在他怀中,跟他讲着在他离开后,她做过的许多许多事。 “影色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不过,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现在应该算是冰冰的,那丫头可算是赚大发了。完美一线本来是给我了,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还给了依人,钱啊,越多越好,可是,真的多了,你也发现,原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没有你,有再多的钱我也没意思,所以,我来之前,又还给了依人,就当我这个姐姐,给她庆祝新生的一份大礼吧。” 她絮絮地着,他却心不在焉:“你总是这么圣母,我担心有一天我的家产都会被你败光光。” 她笑,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的亮光:“呵呵!那,你愿意给我败家?” “只要你高兴,随便败。” 闻声,佟佳人笑眯了眼,凑近他就叭叽一下狠亲了一口:“你知道吗?我妈真是太喜欢你的bob了,完全当亲孙子在疼,吃的喝的用的,全都要亲自张罗,每一件都做得比我还完美。” 对佟母的反应,他的反应淡淡,只道:“毕竟是养过孩子的,比你这种半桶水,是要好许多的。” “什么意思啊?嫌我没带好孩子啊?” “哪敢嫌啊?我这是高兴。” 他扔下了一切给她,他又哪里会嫌她,只是,心里有事,他坐在家里,还是不安心。 “这还差不多。” 多年的默契,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幽幽地,她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 “你想听什么?” “不管我想听什么,只管你能什么?” 只要是他的,她都想听,但,并不是他的,她都喜欢听,可为了让他释怀,她更愿意听他实话,只有这样,她才知道,她的男人在想什么,她的男人在 愁什么。 “安琪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遭的多,在我来这里之前,她甚至不肯张嘴吃一粒米。每天每天,我就像个保姆一样,盯着她,喂着她,强行让她进食,强行让她话,不过半个多月的时候,虽然有着最好的医疗设备,也用着最好的药,可她现在的模样已经不能看了。瘦骨嶙峋,形同走肉。” 着着,他的心又痛了,这个女人,陪伴了他十年时光。那些阴暗的过去,要是没有她的陪伴,或者,自己也根本坚持不下去。他无法对她的遭遇视无不见,正如在内心深处,他无法忘记,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 “所以,你才不能回家?” 这个理由,他从来不跟自己讲,她就知道,他一定遇到了天大的为难的事儿,要不然,他是不会这么丢下自己的。很心痛,很感慨,她只是紧紧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行动,来传递她的心声。 “我若是离开了,她恐怕再也不会张嘴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对不起你,可是, 我真的狠不下这个心。当年,若是没有她,我妈妈和我妹妹,还有我,或许都会落到更惨的境地。” 不敢想象那样的结果,他只能一个劲地叹气。佟佳人扳正他的脸,紧盯着他的双眸,认真道:“我明白的,所以,我不怪你。” “佳人,快要中午了,我得,去医院。” 最后的三个字,他得异常艰难,知道这么会让她不舒服,可是良心在此,他不得不。 “给她送饭么?” “是。” 听了那些之后,她怎么可能再拒绝,只是,对于那个一直与自己对立的如花女子,她现在的境况,佟佳人也同样为她担心,想了想,她问:“我,可是一起去看看她吗?” “可以,不过,别刺激她,她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心头,飘过小小的失落,她为他的法而伤心,可他却反过来捧着她的脸,解释道:“不是不信你,只是,她怕是已经崩溃了,任何风吹草动,她都经不起。” “这么严重吗?” “是,自从出事以来,媒体报章,到处都是她的丑闻,公司也容不下她,盛世天却趁机将艾伦带回了总部,有了安琪的负面形象,集团极需要一个正面的继承人,所以,艾伦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进入了核心管理层。这一切被安琪知道后,她甚至拨了针头,直接扎自己的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针孔,你若是看了,就明白,她的样子,就如同魔鬼。” “”那样明艳大方的女子,那样霸气外露的女子,如同魔鬼,那得是什么样的境遇? 她想不出来,只能唏嘘。 国外的医院,和佟佳人的想象中并不太一样的,她跟着萧尹航的步伐,一路走,一走看,直到远远地,看到某间病房外守着的人,她终于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问:“就是那一间吗?” “是。” “为什么还有保镖?” “因为,怕她想不开又自杀。” “”一直以为萧尹航的词有些夸张,可现在,眼前另夸张的一切,似乎正无声地明着一切。佟佳人红了眼,不知怎么地,就有些想哭,盛安琪啊!曾经那么强大的女人! 察觉到她的情绪,萧尹航轻声道:“佳人,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可能时间有点久,不过,我一忙完就会出来找你,好吗?” “我在门口看看她行吗?” 想看看她,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自己幸福了,可别人却不幸了,感觉,依然不那么好。 以为佟佳人对自己不放心,萧尹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行的,不过,等我和那些保镖打声招呼,要不然,他们是不会让你靠近的。” “嗯。”她温顺地跟着他,听到萧尹航用英文跟那两个骠形大汉解释了一下什么,然后,他们就把她请了进去,在病房的玄关处,悄悄在看着病房内的动静。 从未想到, 再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场面,当她看到病床上那瘦脱了人形的女人,她甚至根本就难以将她和盛安琪联想在一起。若不是那乱糟糟的短发,若不是那枯稿的双眼,若不是那曾经凌厉的嘴唇 她捂住嘴,突然就落下了泪!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她怎么可以真的变得如此不成人形? 不忍再看下去,佟佳人急急地退了出来,当她在医院的走廊上尽情落泪,萧尹航却突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佳人,她想见你。” 泪还在眼角,佟佳人震惊地指着自己:“我?” “对,她,要单独和你聊一聊。” 浅浅的担忧,在他眸底隐现,佟佳人微笑着问:“你不放心我见她吗?” “是不放心,不过,是不放心你,我害怕安琪突然会发狂,你是不知道她最近有多么的失常。” 听他这么一,佟佳人释怀道:“你就在外面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安琪的情绪,时好时坏,佳人还怀着孕,他实在是不放心:“佳人,你确定要见她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拒绝的。” “不,让我和她聊聊吧!” “佳人” 本想再劝的,可她的眼神却告诉他,她已真的决定,不想勉强她,也不想让安琪失望,萧尹航忍了忍,终还是无奈地点下了头。 走近病床,看清她苍白的脸。 盛安琪闭着眼,就像是死了一般地安静,许是听到有动静,她终于慢慢地睁开眼,当她看到来者是佟佳人,突然便笑了。 “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就仿佛病入膏肓之人所发出来的,但,她的表情又很温暖,就好像,她看到不是一个情敌,而是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是我,他,你想见我。” 对立的两个女人,因为萧尹航的原因重聚,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心境似也大不一样了。 她看着她红润的脸,无比羡慕地瞅着,嘴里,却问着无关紧要的话:“今天,是年三十对吗?” “嗯!”“你能来陪她,我真的很高兴。” 意外,非常的意外,对至于佟佳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盛总监,你”她笑,很是虚弱的样子,似乎佟佳人的一切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们都以为我恨你,包括尹航也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那不是恨,是嫉妒,是嫉妒,到最后了,看着就像是恨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在这件事上面,也许,我们都有错。” 每一段感情,都会伤害到一些人,或多或少而已。 但他们三人之间,自己算是第三者,还是盛安琪才是第三者,她也不清。虽然,她的性取向有问题,虽然,萧尹航爱的是自己,可是,在道义上,她有些地方,确实做的还不够,也伤害了盛安琪。 做过的事,她不会后悔,但,面对一个垂死之人,她真的做不到咄咄逼人。 “结果是好的就行了,结果就是:我会死去,而你,会好好地陪着他,一生一世。”盛安琪苍白地笑着,就像那黑池中颓败的睡莲,撑着无精打采的花瓣,看上去,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你,你别这么,你会好起来的。”如果,她骂她,她反而能好应对一点,可她偏偏以礼相待,这让佟佳人无措,甚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可我,不想好起来了。” “为什么?” “生无可恋,还有什么理由去活?” 生无可恋!多么绝望的四个字,她就那样轻描淡定地着,就仿佛,她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佟佳人心头一阵乱搅,便劝道:“你还有,还有bob。” 佟佳人的本意是想,她还有萧尹航的,可他的名字,佟佳人始终不出口,哽了一下,她终还是将bob了出来,至少,名义上,她还是bob的妈妈。 “那孩子,很可爱是吗?” “是,很可爱。” “可惜,他从来不叫我妈妈。” “”这种落差,让佟佳人很是意外,就如萧尹航的一样,只要长得漂亮的,bob都可以很自然地叫妈妈。初见杨冰冰的时候,他也这么甜甜地叫过,可是,他居然从来不叫盛安琪。 别开眼,盛安琪突然将视线调转至窗外,下着雪的医院,有几个熊孩子在打雪仗,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可是,看得出来,很是快乐。牵起嘴角,盛安琪淡淡着,表情,也淡得什么也看不清:“是我没做好,我从来就没当他是我的儿子,所以,他感觉到了,也从来不叫我妈妈。” “孩子小,还不懂事。” “他懂的,所以,他叫你妈妈。”到这里,盛安琪的眼角,突然流下一滴泪,她没有动手去摘,只任她晶莹地挂在脸上,晃动着,慢慢地往下滑。 怀孕之后,佟佳人母性大发,看到盛安琪的眼泪,一下子便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你,想见见bob吗?” “不想,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就更不愿意叫我妈妈了。” “不会的。” “就让我留点美好的印象给他吧!” 她依然摇头,似乎真的不想见孩子,没有感情基础,没有血脉相联,她和孩子之间,似乎除了名义上关系之外,什么也没剩下。 “都依你。” “其实,我让你进来,有个不请之请。” 顺理成章地到了孩子,也顺理成章地到了她的要求,佟佳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方才慢慢道:“你吧,如果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那对父母,只是他们找来中伤我的,不是bob的亲生父母,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就帮我好好照顾孩子,就当是你亲生的一样好好养大,可以吗?” “放心好了,那孩子,我会好好养大的,至于他的身世,如果可以,我一辈子不会。”其实,这个要求,不都一样,无论她做不做,bob都是萧尹航的孩子,他也不可能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而自己,因着母亲对孩子的喜欢,也因着自己对萧尹航的爱,对孩子,她自然也会更尽心,不过,就算她这么想,也不一定会为外人所相信,盛安琪会亲口来请求,也就很好理解了。 “谢谢!” “不用。” 完这些话,两人都突然沉默了,那样的气氛,压得佟佳人喘不过气来,她偏过头,看了看她身边的食盒,看得出来,她其实一口也没有吃。 “要不,我喂你吃饭吧。” “他喂我,我都不想你,你喂我,我就更不想吃了。” 话得很直接,让佟佳人一时下不来台,想到她还是个病人,可能在使性子,她也没跟她生气,只道:“不吃饭,病就不会好,为了你的身体,你坚持一下吧。” “我,根本就不想要病好,反正,除了尹航,根本就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她总会提到萧尹航,时不时地提一下。佟佳人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么刺激自己,但,她相信萧尹航的为人,也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对她的刺激,佟佳人也只用沉默来回答,什么也不。 “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虽然你也家破人亡过,可尹航的心里,永远有一个你。这就够了不是吗?我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贪着我的钱,恋着我身体的女人外,什么也没有。” 有种自卑是发自内心的,外表看不出来,但深入了的,就会知道,那种自卑,伤心腐肺。盛安琪就是这种人,看上去风光无比,实际却自卑到底,在某一个方面,她甚至一直在逃避,渐渐习惯了后,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保护色。 “别自报自弃,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你知道吗?我是爱他的,虽然我忍受不了他碰我,可我真的是爱他的。害怕着男人,却又爱着一个男人,你懂这种感觉吗?不,你不可能懂,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一切,佟佳人,你真的很幸运,真的” 到这里,盛安琪突然就哭出了声,十年了,十年了啊!她一直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在自欺欺人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她真的意识到了什么,想挽回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或者,她一直就是来不及的,她要挽回萧尹航,除非,她在他遇见佟佳人的那一天,提早一分遇到他。 “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些?” 从别的女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对佟佳人来,也是很别扭的。她看上的男人,还是太有行情了,有时候,她也会有些招架不住。可现在,连一个不爱男人的女人也爱上他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 “因为,没有人可以听我这些,尹航不能,爸爸不能,女朋友们,也不能。” 她的一生都很寂寞,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真正的爱人,甚至,没有真正的亲人。心如死灰,只因为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到最后,竟只能找到最初的情敌,来渲泻心声。 “振作起来,也许,你能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抿唇一笑,盛安琪自嘲道:“遇到过的,遇到过很多,比他优秀的,比他有钱的,比他帅气的,可是,再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那样温暖的感觉。是不是很可笑,一个同性恋,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却不敢跟他。” “”听到这里,佟佳人又一次沉默了,应该什么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啊!比萧尹航好的男人很多,可她爱了十几年的,不也只是他一个?爱情是盲目的,感觉是清晰的,或者,她们都是太傻了,傻到,一辈子只看到一个人。 “谢谢你肯听我这么多,你走吧!” 闭了眼,盛安琪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了许多,想的话,终于出了口,那种舒畅感,是一般人所体会不到的。 “盛总监,好好养病,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半是客套的着,刚转身,身后已传来一句:“祝你们幸福。” 突然便怔住了,佟佳人回望着病床上盛安琪,她仍旧闭着眼,一脸疲倦的样子,那话,也不知是不是她出来的,但从她的脸上,却什么也看不清。 “谢谢!” 她今天的感觉很奇怪,也了太多奇怪的话,佟佳人看着她,想什么的,但却不知还能什么,忍了忍,终还是闭上了嘴,默默地,默默地退出了她的病房。 她以为,自己真的还有机会再来看她的。 她以为,自己真的听懂了她的话。 只是,在她和盛安琪聊过后的第五天,她和萧尹航在清晨被警察的电话叫醒,警察,盛安琪死了,死在她爸爸跟艾伦准备的新办公室里,用自己的鲜血,残忍地宣誓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她是个,一直都很悲剧的人物,在她死后,萧尹航对佟佳人道出了她的过去,那幼年被抛弃,被强 暴的种种经历,还有她人格上的分裂和变态,听得佟佳人头皮发麻,以至于到后来,只要一想到盛安琪这个人,就觉得心痛无比。 墓园,白雪皑皑。 佟佳人静立他侧,一脸担忧:“尹航,人死不能重生,你别太难过了。” “一直以来,我都想要脱离她的掌握,她在我眼中,是恩人,却也是枷锁。我努力摆脱了她,可她,却最终因为我而死,佳人,我是不是很失败?” 从未像现在这般沮丧,就仿佛他又失去了另一个亲人,十多年来,他对盛安琪的感,一直很复杂,以为是怨的,其实根本不曾怨,以为是感激的,其实是心疼。或者,从她带他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把她划为了自己的亲人那一类,所以,看着她离开,他才会如此痛苦。 “生死有命,不是你的错,不要强揽上身。” 佟佳人也觉得很奇怪,自从那一天,她和盛安琪聊过之后,突然就再也恨不起来。就算看着萧尹航如此伤感,她也不吃醋,那个女人实在太可怜了,让她觉得,不对她好,都属于没人性。 “她把最后的一点积蓄,都转到了她给bob的存折里,对她来,是小钱,可对bob来,是一辈子的保障,衣食无忧。” 以为不爱的,其实是爱,以为不亲的,其实是亲。被父亲陷害后,盛安琪失去了公司的经营权,失去了公司的股份,甚至,失去了在盛安该有的一份继承权,所剩下无几的财产中,都是她用自己的能力赚回来的存款和房产。 最大的一间,位于伦敦的城郊,是一个类似于古堡的别墅,单是那间别墅的价值,就已经是上千万。有了这些钱,就算没有自己,bob的一生,便已有了最好的保障。 “她还是很爱bob的,只是不懂得用什么样的方式。” 双拳,不自觉地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决定了的事,却始终不出口。直到,雪越下越大,直落白了她们的头顶,他才护着她入怀,歉意道:“佳人,我想,我暂时可能回不了国了。” 她没有动,只是任他抱着:“为什么?” “我欠她的,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还她。她因怨恨而死,而我,要为她平这一口怨气。” 那一天,盛安琪流干了身上了血,才被人发现。她带着微笑死了在亲弟弟的办公室里,是给弟弟一个下马威,也是给父亲一个血的诅咒。 或者,她早就不想活了,之所以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只是因为她要找一个最残酷的方式,和一个最惊悚地点,当这两点都被她找到了,她也终于对自己下了手。一个女人,在报复的最后,用最残忍的方式结局了自己的生命,也用让血腥的方式,给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一个恶梦。 听,那一天上班的所有员工都辞职了,再不敢在那间大楼上办工,她们,总会在任何地点,听到盛安琪的哭声,有如厉鬼。她们害怕了,所以,一一逃离。 “所以呢?” 他的手很冷,脸也很冷,出来的话,更是冷:“无论用多久时间,无论用多大的代价,我也要打败盛世天,把属于安琪的一切,全都抢回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真正的回家。” 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在他的内心,回国才是家。无论多有钱,无论多有成就,只有妈妈在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当他做完该做的事,他是一定要回家的,回那个,他一直惦记着,却一直回不了的家。 她看着他,一眼不眨,似乎要从他的眼中,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他也看着她,定定地,似乎,想要从她的眸中,找到答案。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自私,只是,就让他再自私一次吧,他希望,他最爱的女人,可以接受他的决定,接受他的这一次自私。 “嗯,我打听过了,这边也可以帮我们注册结婚的,西式的婚礼,也不错啊。” 不过是形式,什么样的,对她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的心意。既然他的目标,这么宏伟,那她,也只能做他的小女人,做他背后,最坚实的抵柱。 未料到她会这么,萧尹航愣了许久,方才惊喜地问:“你,真的不介意?” “你的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如果你再给我一本证,这就够了,其它的,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原本没有想过要和我结婚吗?就算我不介意,可是孩子需要户口是不是?不是f市的也算了,英国的也得整一个呀。” 他怎么可能不想和她结婚,他怕的,是因为自己的决定,她不愿意和她结婚。可是,没悉了自己的计划,她甚至提前去打听了这边的结婚政策,这样的可爱的小女人,叫他如何能不爱? “佳人,对不起!” 明明想感激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这一句。佟佳人窝在她怀里,浅浅浅浅地笑着,声音轻飘飘的:“知道对不起我,那以后可要好好补偿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妈妈那边,我以后会去负荆请罪。” 提到母亲,佟佳人一脸遗憾:“那你可要早一点了,我妈,可等不了太多年。” “我保证。” “我相信。” 是的,她相信,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的诺言。 这个男人,心比天大,但在天之上,还装着一个她,她不求富贵,不求荣华,只求能和他在一起,一世一生。可是,男人的世界,有男人的追求,如果,那是他想要的,那她,也会寻着他的脚步,要他所要,寻他所寻。 (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