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 1.再见金鱼，重开的是我 京城国贸三期地标，81层的国贸大酒店高耸入云。 顶层套房内，吕锦程裹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伴着哗啦啦的水声，望向窗外。 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知名建筑还亮着灯，尽管已经深夜，俗称“大裤衩”的楼宇附近依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吕锦程一样，财富自由功成名就，将超一线城市的工作压力踩在脚下。 浴室的水声停了。 吕锦程伸了个懒腰，无动于衷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拉上窗帘的意思。 男人一屁股靠在沙发上，两根手指自然地夹起一支雪茄，另一只手熟练地拿起打火机，甩了个潇洒的花式点火。 他手中这支gurkha雪茄，又被称为“雪茄中的劳斯莱斯”，每支750美元。 “吕总~往对面看什么呢？” 婉转甜美如莺啼般的声音，从男人身后响起。 用浴帽裹着头的女孩推开门，氤氲着一身雾气，皮肤白皙细嫩的好像真能掐出水一样。 她双颊绯红，笑眯眯地挪到沙发边，一双手主动环了上来。 “没什么，感叹一下你的同行而已，这么晚还在加班。” 吕锦程从头到脚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光是年轻漂亮，可拿不到踏进吕总套房的入场券。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她还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上进心。 作为圈内数得着的老板，身价摆在这里，不是顶级的细糠根本上不了台面。 三十五岁的吕锦程商海浮沉，拼搏半生，正处于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期。 有钱，有闲，阅尽千帆，只是青春不再。 “谁叫他们不自由呢！”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接过吕锦程的话头。 她赤着双足，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白嫩趾尖踩在柔软地毯上，刚刚出浴的身子凑近，吐气如兰。 “自由是什么？” 吕锦程眯着眼睛，深吸一口雪茄，一只手肆意地挑起女孩精致的下巴，问道。 “我也会自由的！会变成富婆的，哈哈......” 她双手合十，做了个向天祈祷的姿势，眸子里的光芒亮晶晶。 “自由不是你想干啥就干啥，而是你想不干啥就不干啥。” 吕锦程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把手中的雪茄按灭。 “感谢吕总，今天想想，我上个周末过得真开心！” 跨阶层的诱惑是致命的。 女孩微微抬起头，想到来自成熟男人的规训和馈赠，满足感洋溢在她红彤彤的小脸上。 明目张胆走雌竞路线跨越阶层的女孩，近几年才比较受追捧。 但放在若干年前的舆论场，心机美人爱钱一度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 大环境终究是改变了，人们都解开了面纱。 吕锦程没回话，鼻腔里轻哼一声，一只手探向浴袍的绑带，另外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蓝色小方片，熟练地就水吞服。 人们总会给漂亮的女生强加一些美好的品德。 要是在学生时期，她绝对是吕锦程可望不可及的女神，光是她那份谈吐举止，一股不可亵玩焉的气质，就令人生不起心思。 这样的女孩子，校园时代只有少数几位六芒星投胎高手才配拥有。 此刻再看着下方的她，有种亵渎年少白月光的感觉。 “转过去。” 女孩咬着嘴唇，乖乖地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瞳孔里的期待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吕总，能不能拉窗帘......对面万一还有人呢。” “有就有呗。” 吕锦程无所谓地拍了拍女孩光洁润滑的后背，举着手机，满不在乎。 “哎呀，被人看到怎么办？” “世界那么大，谁他妈知道你姓张还是姓李啊？” 吕锦程撇撇嘴，随意抓起一把秀发，手中发力，信马由缰：“这点小事也怕被人看，哥劝你别在这行混，早点找个老实人嫁了。” “求求你了吕总......被人看到我只能重开了。” 下方的嘤咛声由高到低，细如蚊鸣。 “重开？” “老子才不信......” 吕锦程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刚想继续开口，突然一阵晕眩上头，直达天灵盖。 怎么回事？ 他望向桌上的药丸残骸和空空如也的高脚杯，下一秒，彻底失去了意识。 ...... “吕锦程，吕锦程，没事儿吧？” 五感重新恢复的吕锦程眼前一片漆黑，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脸蛋火辣辣地疼。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什么情况，谁晕倒了？ 药效太猛还是下手太重，她出事了？ 深谙洞庭三十六技的资深玩家吕总一听见这话，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 他急忙睁开眼睛，迫切地想要弄清现状。 黑暗被灼眼的阳光瞬间撕碎，金碧辉煌的国贸套房变成了蓝天白云和校园操场，吕锦程被一堆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围在正中央，像是南柯一梦。 他妈的，这新药是滇省出产的吗？ 怎么还有迷幻效果......这帮人怎么还穿着迷彩服呢？ 不过这直指人心的梦境也太逼真了。 仿佛在提醒他，回忆中的青春不过是一场幻梦。 “好了！人家都睁开眼睛了，伱还拍脸干嘛！” 吕锦程一脸茫然，看着面前试图扇耳光叫醒他的迷彩服男孩，被一位高挑少女从身侧拉开。 她的侧脸让吕锦程感到无比熟悉，但一下又有点想不起来，只能多盯着看上一会。 后世都说校花的标配是高马尾，但如果光看轮廓，学校里会把马尾辫刻意绑高的女孩，实际上不在少数。 真正让女孩子出彩的地方，其实是柔顺秀发被束高后，展露出的白皙天鹅颈。 顺着颀长的脖颈往上看，是她线条弧度堪称完美的下颌线，搭配上挺翘高挑的鼻梁，整个侧脸如同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就算跑到游戏里捏上一整晚的女主角，反复打磨骨相，也捏不出这样流畅的作品。 再向上看，一颗标志性的美人痣映入眼帘。 美人痣，是上天赋予美人的独特印记。 它的存在不仅让整张脸更加生动、立体，还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五官漂亮的女孩子，往往会当彩妆技术如臻化境后，才会尝试着在眼角点上一颗美人痣，试图达到第三层看山还是山的境界。 可是哪怕最顶级的化妆师，也点不出她这份天生丽质的自然美。 操，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封尘许久的青涩记忆像不停顿的幻灯片，轰然涌入脑海。 看到标志性的美人痣，吕锦程终于回忆起，面前的女孩叫做钟瑞曦，是他高中母校当之无愧的校花。 众所周知，大学是很少有校花这个说法的。 一方面是因为大学关系比较松散，不同班级和专业的同学彼此很难认识，根本做不到权威。 另一方面，当一所学校的学生来自天南海北，男女比又不均衡的情况下，多种类型的大小美女实在难分伯仲，评选校花更是众口难调。 但高中有。 高压又紧绷的学习环境下，你也许不认识邻班的老师、低年级的同学。 但整个学校最好看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只要上过几次课间操，全校师生都能迅速达成统一共识。 吕锦程用力眨了眨眼睛，心里感叹着，好久没有梦到钟瑞曦了啊......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做过关于大学的梦了。 他和大多数高中同学一样，也曾经对钟瑞曦萌生好感。 但吕锦程和那些追求者的区别在于，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执行力，忍到大学阶段才开始动手追求。 作为北方人，他为了钟瑞曦宁愿放弃去京城读书的机会，也要报考和她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来到江城这所名为南湖大学的一本院校。 只为相伴明月，近水楼台。 但很遗憾，一切都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吕锦程，舔到最后依然是一无所有。 这个道理直到他走向社会时才恍然大悟，女人不是靠追的，而是靠吸引。 青春时竭尽全力不可得之物，往往也为日后事业有成的肆意妄为点下了伏笔。 不然他怎么会特意提醒身边的女孩，化妆的时候要点上一颗美人痣呢？ 再次见到这颗魂牵梦萦的美人痣，而且是十八岁颜值巅峰的原装版本，吕锦程忍不住伸出手指，像是捧住对方脸庞般，拇指在钟瑞曦眼角附近点了一点。 又转了个圈。 嗯？ 这是什么仿真手感？ 触手的肌肤细腻光滑，妆感几乎为零，转圈的过程中连半点粉底都没沾上。 啥情况？ 现在的化妆技术，都能以假乱真了？ “真别说，你今天这颗痣点的好逼真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到面前少女杏眼圆睁，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高马尾下雪白的天鹅颈泛起一抹晕红，直达耳根深处。 “吕锦程！你干嘛啊！” 又羞又气的钟瑞曦握住男人刚刚作恶的拇指，用力朝着一边掰了下去。 好痛！ 怎么迷幻状态也能这么痛？？ 怒气冲冲的钟瑞曦紧跟着下一句话，让吕锦程大脑彻底一片空白，呆在原地。 “站军姿中暑把脑子摔坏了？我这颗痣从小就有，你第一天见我吗？” ...... 风中带着江城九月潮湿的热浪，塑胶跑道被高温暴晒的味道蔓延进鼻腔，正午阳光轻轻穿过繁密翠绿的柳叶，在地面上投下如碎钻般熠熠生辉的光斑。 火辣辣的疼痛不是假的。 熟悉又陌生的同学不是假的。 自己身上的迷彩服不是假的。 百分百还原的校园军训操场也不是假的。 原本沉甸甸的彩虹迪不翼而飞，但吕锦程不用看手腕也知道，现在是2014年的夏天。 我...... 我他妈重生了？ 2.不解释是男人的基本修养 尽管九月份已经是盛夏的尾巴，但在四大火炉之一的江城，军训时候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吕锦程晕倒后产生的一点小插曲很快消弭无踪，闻讯而来的教官立马安排两个男生，把病号扶到树荫下单独休息，军训继续进行。 现在的他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吕锦程悠然地将双手交叠枕于脑后，背部倚靠着身后那棵葱郁的柳树，四肢舒展开来，盛夏的微风不时轻抚过发丝，他微微闭眼，看上去正在尽情享受这份惬意。 实际上，和大多数对重生极度渴望的人不同，此刻的吕总心里百味杂陈。 他平日里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是吃香喝辣就是被美女包围，下个交易日公司正要敲钟上市，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干嘛？ 操！ 意识到这点的吕锦程暗自骂了一句，又要带头过紧日子了。 但也过不了多久，2014年不比后世，正是各行各业腾飞的好时候，赚钱的方法多如牛毛。 何况他原本就是a9资产水平的大老板，再加上超越时代的认知和手腕，就算懒得像前世那般苦哈哈创业，随便搞搞投资也一样能起飞。 别的不说，随便一個人重生到2014年，他都会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查询两个问题。 现在的比特币多少钱一枚？ 200多美元一个，对于见识过数字货币盛宴的吕锦程来说，相当于白送。 现在的茅台股票多少钱一股？ 2014年9月，茅台股价在128元左右浮动。 对于重生者来说，只要把自己的第一桶金all-in买入数字货币，闲钱再买点茅子，剩下的时间根本不用奋斗，可以直接躺平享受轻松愉快的退休生活了。 还动什么脑子，卷生卷死努力干鸡毛，捡钱它不香吗？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用力喊着口号的同学们踏着正步，经过吕锦程时，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两眼。 哇，站军姿都能中暑晕倒的男孩子，什么弱鸡。 可吕锦程根本不当回事，不知道从哪捡起一片厚薄均匀的柳树叶，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放在唇前吹起了小曲。 十八岁的天空，十八岁的校园......十八岁的一切，都是阔别重逢的欣喜。 就比如藏在记忆深处的母校大门，还有那座驰名江城的十七层双子塔，读书时只道是寻常的建筑物，再次见到却倍感亲切。 南湖大学虽然在江城比不得那两所老牌985，但真的是一所好学校。 笃信好学，自然宽和，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南湖大学汇聚着全国五十六个民族的美女。 大一的吕锦程入校时，学校还曾经以新生民族全满贯、异域风情大团结为噱头，狠狠在网上宣传了一波。 可惜吕锦程彼时还是个纯情少年，心里还抱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睛，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时代早就变了。 被好友调侃为江城第一深情的他，已经不知道落后了多少个版本。 当然，那个时候的吕锦程，想体验五十六种风情也没什么机会。 他一不混学生会，二不参加五花八门的社团，唯一的社交就是和室友去网吧上网。 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大，阅历和金钱浇灌出的社交直觉都还没萌芽，能在不同的女孩子中间八面玲珑才怪了！ 这也是每每夜深人静酒过三巡时，吕总忍不住长吁短叹的人生缺憾。 不少富豪财富自由后，反而并没有年轻时那么开心，是因为能够轻松消费得起世界上任意一款豪车的他们，却再也找不到踩着单车送暗恋姑娘回家的那种快乐。 圆梦一定要趁早。 二十岁有能力享受，即便是花天酒地一顿造光，也是真正的收获和快乐，别等到年纪大了什么都有了，却再也找不回那份肆无忌惮的青春年少。 少年人有钱，才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给最爱的人最好的人生体验，将本来美好的东西催生成人间传奇。 只有少年时有钱了，才能白马西风笑傲江湖，只有少年时有钱了，才能放浪形骸享受人间美好。 等到老了有钱，就算是圆了梦，找到了绝色美人，当你带着肚腩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蠕动的时候，那场面只会让人作呕。 美人就该配少年。 看来，重生第一件事还是得迅速搞钱啊...... 先不说赚多赚少，首先要找到适合挖掘第一桶金的项目，然后利用先知先觉的巨大优势和远超同龄人的手腕眼光去延展这一世的财富之路。 有钱枪挑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此刻的吕锦程穿着军训时候统一发放的迷彩服，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单品，还是高考后家里买给他的新手机。 大一时候生活费是多少来着？ 两千？还是一千五？ 吕总不禁挠了挠头，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真叫他像大学生一样数着生活费过日子，约个会都要精打细算，他还真受不了。 妈的！ 反复摸向自己的口袋，发现既没有烟，也没有火的事实后，吕锦程总算接受了这个现状。 “给，托你晕倒的福，辅导员终于良心发现，给咱们方阵的同学都买了冰水。” 吕锦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钟瑞曦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跑了过来，递给他一瓶。 “谢谢。” “刚刚......不好意思啊，虽然你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很讨厌，但我也不应该那么用力，没弄痛你吧？” 树下的阴凉空间并不大，钟瑞曦在吕锦程旁边蹲下身子，迷彩裤下摆的雪白肌肤与男人的黝黑，阳光下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刚脱离高中生涯的她，尚未完全掌握化妆这门东亚邪术，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最多只涂了一点防晒。 “没事。” 吕锦程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 钟瑞曦有些意外，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嘴唇，重新打量了一番吕锦程，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就这？ 不是，他怎么这个反应？ 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会那样？ 什么叫没事啊？ 吕锦程这个语气，就好像无礼的不是他，反倒是自己掰人家手指无理取闹一样。 “这样啊......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军训。” 钟瑞曦以退为进，再次试探吕锦程的反应。 况且我不是说过，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很讨厌了吗？ 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嗯，好的。” 吕锦程像是完全没把她当回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甚至目光还在其他方阵里飘来飘去。 钟瑞曦气呼呼地站起身来，一甩头，小跑回了方阵。 她永远不会知道，吕锦程已经今非昔比。 坐在教室后排偷瞄她的男孩子，那是上个版本的事情。 阅人无数的吕总不可能向女人解释，解释不了一点，多说一句算他输。 他只会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摸了，怎么着？” 3.吕总的第一桶金 操场上的口号声重新响起，吕锦程环顾四周，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空当，拍了拍屁股溜之大吉。 新生即使被烈日击溃，大多数人也会在旁边的阴凉处老老实实坐着，精神上和同学们一起。 分比不练，就是陪伴。 但吕锦程可没这么高的集体意识，都知道老子晕倒了，这个时候更要把时间利用起来，不赶紧跑路还等什么？ 坐着看别人军训简直是浪费时间。 午后的南湖大学，夏日蝉鸣不绝于耳，吕锦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管理学院，10栋宿舍，603寝室。 “操，老子年轻时候真他吗帅！” “这些衣服好丑，差点意思。” 吕总回到寝室第一件事，马不停蹄地把衣服脱光，站在寝室唯一一面落地镜前，端详半晌。 一米八三的吕锦程在南方算是高个子，五官还有点小帅，但五线地级市出身的做题家，小镇衣品和内缩气质天生就是短板。 直到他事业起飞赚到了钱，经过浓浓的铜臭味熏陶，才渐渐填补上空白。 他双手沾了点水，在头发上抓来抓去，试图还原几分重生前的风范。 “现在有没有美式前刺这個词？” “算了，只要把这个傻逼刘海剪掉，露额头就行。” 大学四年，吕锦程虽然明白形象的重要性，但他从来不舍得花几百块在头发上。 这年头，大头和小头都要漂漂亮亮才吃香。 直到后来他有了专职发型师，后者初次出手便让吕锦程眼前一亮。 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帅！ 他的脸型比例更适合把额头露出来，不但让五官更加突出，还能给人一种成熟男性带点混不吝的痞帅感。 照完镜子，吕锦程又打开手机，翻遍各大软件，确定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不是，就这么点？ 自己没记错，银行卡里确实有2000块的月生活费。 军训前买了一波日用品，微信余额108。 其他的多一分没有。 其实本来高考结束，家里长辈是给过不少红包的。 但吕锦程看着桌面上的rog游戏本，沉默了。 怎么当初自己就非要打那个b游戏？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迟疑几秒钟，还是拨了出去。 “喂，怎么了？” 话筒另一侧，自家老妈李燕的声音响起。 “啊......没什么事，妈，我想你了。” 吕锦程清了清嗓子，习惯性地开始铺垫。 “......你是不是在学校惹什么祸了？” 李燕是一名人民教师，从小到大对吕锦程的管教颇为严厉。 他的爸爸吕余庆在市里担任环节干部，典型的体制内组合，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 这样的家庭讲究一个含蓄之美，几乎不会对彼此直说“我爱你”“我想你”。 久而久之，浓烈的情感表达仿佛变成了异类，细水长流的温情变成了自然选择。 以至于，李燕听到吕锦程在话筒里直抒胸臆时，还有些不习惯。 “没有，怎么会呢，就是单纯的想你。” 吕锦程笑嘻嘻地回应，进入正题：“我买了台电脑学习用，妈，你能不能给我报销啊？” “多少钱......不对，伱手上不是有爷爷和外公的红包吗？” 李燕显然心情不错，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对啊，我自己先买了。” “你这是先斩后奏，不行，我不同意。” “妈，用电脑学习是刚需，我们寝室的同学人手一台，你说我不早点买，成绩跟不上咋办......” 一番纠缠后，吕锦程的银行卡里又多了5000元。 尽管没能全额报销，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七千块钱......还是不太行啊。” 凳子上的吕锦程摇了摇头，翘着二郎腿，打开笔记本上了一会网，努力融入这个时代。 “操！世界杯怎么都踢完了！” 同样是重生人士，六七月份回来的哥们世界杯赌赌球轻轻松松发大财，九月回来的吕锦程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军训。 “无所谓，老子开挂回来的，机会多的是。” 吕锦程撇了撇嘴，把世界杯德国夺冠的页面关掉，继续浏览这一年的国家大事。 【这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年代。】 【我们要在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掀起“大众创业”、“草根创业”的新浪潮，形成“万众创新”、“人人创新”的新势态。】 2014年9月，刚刚结束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领导提出的关键词无比鼓舞人心。 也正是在此之后，a股成交量连续破万亿，两桶油、白酒、地产、银行、高铁、军工先后拉高，券商营业厅被挤爆，股市多年以来的低迷正式宣告结束。 “现在往键盘上撒把小米，小鸡闭着眼睛买都能赚钱......” 看着此刻的2100点大盘，吕锦程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重生果然是赤祼祼的作弊啊！” 如果说重开的人生也存在难度，那么最难的部分毫无疑问是第一桶金。 依靠先知先觉的金手指去投资也好，创业也罢，只要见过成功的路，就很难走歪。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从何而来，普通人的确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但这些......对于吕总来说，解决起来思考时间甚至用不上一分钟。 他翻箱倒柜，找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对着镜子手持证件，上下左右自拍了几张。 “一点都没难度嘛。” “我爱这个时代！” 他拿出手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app名字，开始一个一个地下载。 第一档是专门针对大学生的分期购物平台，趣分期、任分期...... 第二档是帮助大学生求学创业的p2p放款平台，投投贷、名校贷...... 第三档是尚未被整治的“714”高炮，10分钟打款，极速到账。 普通人惧怕风险，而成事者不仅仅会理解、接受、利用风险，往往更主动的悦纳和拥抱风险。 没错，一向雷厉风行的吕总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选择了时间成本最少的方式。 撸口子。 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这一年，监管部门还没对p2p下手，针对大学生的校园贷层出不穷，银监会对此发布的“停、移、整、教、引”五字方针更是无从谈起。 野蛮生长的无序时代，充满了机会和挑战的土壤，天生就适合他这样的人大展拳脚。 他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思考如何从零到一，超前的视野为人生赋予了更多确定性。 只要有了第一桶金，其他的事还叫事吗？ 天色渐渐变暗，出门理发加逛街的吕锦程一点没闲着，把刚刚焐热的七千块花了个精光。 人靠衣装马靠鞍，变帅路上的他，手机消息震个不停。 大一新生的资质没得说，一笔笔款子先后到账。 最后，定格在52万。 4.不想让大家扫兴 吕锦程拎着大包小包，推开寝室门，发现室友们都已经回来了。 南湖大学的寝室配置在江城还算不错，标准的四人寝，上床下桌，空调和独立卫浴一应齐全。 军训这个时间节点，处于室友们刚刚相互认识，但还不是特别熟悉的阶段。 所以当吕锦程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阳台附近，戴着金丝框架眼镜，穿着一身名牌的年轻人正在打电话，口中的江城话骂骂咧咧。 “老子呛他妈个比绍！个斑马教官一点都不让老子休息......” 这是强志豪，江城本地人，家境优越，性格大大咧咧，荤素不忌。 距离寝室门最近的床铺点着台灯，身材瘦弱的男生拿着洗衣盆，把换下来的衣服袜子丢了进去。 相对朴素的男生名叫张高强，赣省人。 记忆里，他的大学四年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和消费。 最后一位室友躺在床上，不声不响地玩着手机，连目光都没看下来一点。 这位叫刘易升，前世和吕锦程关系最好的就是他，外冷内热，实际上是個逗比。 吕锦程推开门，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打完电话的强志豪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不是我吐槽你哈，老吕，怎么身体这么虚啊？” “下次咱们寝室出去吃烧烤，给你多点几串腰子补补！” 毕竟这才军训第一天，管理学院方阵里，男生只有吕锦程中暑晕倒了。 “说得对，哥们这回啊，确实得好好保养身体。” 过了而立的中年男人，被人调侃不行的时候，往往会涨红脸扯着脖子反驳。 实际上，靠那非保持着战斗力的他，底气全无。 但如今的吕锦程内心毫无波澜，不仅可以云淡风轻地接住梗，还会顺着话题感慨。 因为他对现在的自己充满了自信。 十八岁的身体，强，无敌！ “锦程下午溜出去干嘛了？操场上都没看见你。” 洗到一半的张高强，看到满载而归的吕锦程也跟着聊了两句。 “买两件衣服，顺便理了个发，之前的发型不太适合我。” 吕锦程把新买的versace剪掉吊牌，放进衣柜，嘴上回应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吕总逛街的时候，尽管数次提醒自己要精打细算，但还是失败了。 价值3400元的medusat恤，再加上一条剪裁合身的牛仔裤，直接清空了他的所有积蓄。 当然，撸到的贷款不算。 风风光光重生一次，总不能还真像前世那样不修边幅，穿几十块的t恤出去社交吧？ 虽然有一位高手曾经说过，真正喜欢你的女人，根本不会在乎你开什么颜色的法拉利。 但前提是，你得有啊！ 女大学生大多数都是视觉动物，吕总丢不起那个人。 “真别说，伱现在这个发型比之前帅多了！” 张高强夸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怎么样，女孩子的脸蛋摸起来软不软？” 男大学生之间迅速拉近关系的话题，无非就是吹牛逼、打游戏和泡妹子。 吕锦程当着整个学院方阵的面，公然对钟瑞曦上下其手，这回到寝室必须要狠狠八卦一番。 “吕锦程你真牛逼啊......大白天就敢直接上手，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挺好看的。” 刘易升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身来发问。 “她叫钟瑞曦，我都打听过了。” 一旁的强志豪立马补充道。 “那何止是挺好看？我一点不吹牛逼，咱们这届，整个管理学院方阵我溜了个遍，她绝对是这个！” 意思很明显。 钟瑞曦，2014级管院最出挑的妹子，艳压群芳，无出其右。 说罢，强志豪竖了竖大拇指，又转向吕锦程，表示佩服。 “高中同学，跟她就开个玩笑。” 吕锦程耸了耸肩，一副不要大惊小怪的神情。 “啊？吕哥，你俩是高中同学？” 听见这一出，强志豪顿时来了劲儿，连称呼都换了。 他凑到吕锦程身边，递上一支烟，双手伸过去为他点火，司马昭之心呼之欲出。 “嗯，不过是不熟的那种。” 吕锦程拍了拍强志豪的肩膀，接过他散过来的玉溪，夹在二指中央，熟练地吸了一口。 唔......廉价的辛辣感，不如雪茄。 “不熟还能那样？你少来！” 强志豪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干脆搂住吕锦程：“吕哥，都说出门在外靠老乡，正好借这个机会，下次你帮我约她吃个饭呗？” 觑着娇态，洒松烟点破桃腮。 钟瑞曦的杀伤力，的确不是这些刚刚入学的小男生能抵抗的。 据统计。 军训这段时间，光是管理学院内部，对钟瑞曦表达好感的男生，就突破了两位数。 有的人直截了当要联系方式，有的人托同寝室的室友传话打听，还有的人想尽办法接近搭讪。 强志豪自然也不例外，作为江城地区土生土长的富二代，高中阶段谈过的女朋友不在少数。 但距离钟瑞曦这样的顶级美女还差得远，不禁心痒难耐。 “强子，你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刘易升笑着接过话头：“你让吕锦程帮你约妹子出来，然后你们三个一起玩？” “这多尴尬啊！” “不如听我的，借着他这份关系，我们两个寝室一起搞点活动，这叫什么来着，联谊！”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刘易升，也有自己的花花肠子。 他依靠早早加入新生群的先天优势，早就弄清了管理学院的一些基本情况。 大家虽然是同个专业的，但没有分到一个班。 按理说，起码要到上公共课的时候才能混个脸熟，让名字对号入座。 刘易升早就挨个研判过学院新生群里的妹子们了，漂亮的女孩还真不少！ 就算追不到钟瑞曦，万一她室友也是美女呢？ “对啊！” 强志豪眼睛一亮，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连一边默默洗衣服的张高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向吕锦程。 “说句实话，跟她真不熟。” 吕锦程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不过兄弟们这么感兴趣，我不能扫兴。” “找个机会我问问。” 5.九成飘红的含金量 重生以来的第一个晚上，吕锦程睡得十分香甜。 直到被澎湃的尿意再次唤醒，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巨龙于清晨准时抬头，他才真正确定一件事。 做梦都回不去，老子是真的重生了！ 在阳台简单洗漱完毕后，他给辅导员郭敏洁打了个电话，表示昨天晕倒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再请假休息一会。 “好的小吕，那你注意身体，军训能参与就参与，不要勉强。” 郭敏洁答应得很痛快。 在她心里，第一天就晕倒的吕锦程弱不禁风，生怕再出点什么事。 “老吕，你去哪个食堂吃早餐，等我一会？” 睡眼惺忪的强志豪打了個哈欠，准备起床过个早再去军训。 “我跟导员请了个假，感觉得再休息休息。” 吕锦程对着镜子抹了点发蜡，弄了个相对成熟的三七分头，随口回答。 “我看你搞这么精致，是去约哪个妹子休息休息吧？” 强志豪洗了把脸，再看到特意换好便装的吕锦程，不禁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说什么呢，出门前收拾好自己，这是对外面漂亮妹妹最基本的尊重。” “？？？” 尽管上一世的强志豪依靠钞能力，谈过的朋友不在少数，但现在的他一脸迷茫，段位完全不够看。 “你知道女孩子化全妆出门相当于多少钱吗？” 看着娓娓道来的吕锦程，强志豪一边专心听科普，一边摇了摇头。 “曾经有个朋友给我一笔一笔算过，从护肤开始，隔离＋粉底＋眉毛＋定妆＋修容+高光＋眼妆＋腮红，到涂口红结束，大概是100-150块。” “人家为了漂亮付出这么多，咱们好好整理一下仪表，很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吕锦程的科普干货十足还带佐证数据，说服力极强，这次不光是强志豪，整个寝室迅速达成了一致。 “强子，把你防晒借我用一下！” “我也用一下！” “好好好......” ...... 早上9点，南湖大道538路公交车停靠在光谷广场站。 江城证券交易所，吕锦程熟悉又迅速地完成了开户流程，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屏幕前，和股民一同看盘。 9点15-25，吕锦程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缝隙，盯着集合竞价，等待9点30正式开盘。 这一年，手机交易还没后世那么方便快捷，就连开户都要来线下。 在经历2010年到2013年的房价暴涨之后，房地产开始走上了短暂的下坡路。 而2014年，更是直接探到了谷底。 由于现在房地产占经济的比重远高于后世，对经济和股市冲击非常大。 而2014年的移动互联网、各类平台和独角兽企业才刚刚开始发芽，根本不足以吸纳大量的就业需求，gdp增速连续下滑，股市长期低迷。 迷茫的股民脸上大多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思考未来走势。 “操，忘了融资融券账户要半年交易经验！老子的钱全是网贷来的，结构化信托和p2p配资估计也没戏，50万要玩到什么时候？” “得想想办法上杠杆......” “不行，万一世界线变了呢？” “一共才50万，爆仓有点小麻烦，我得先稳一手。” 吕锦程一拍脑袋，吓了旁边的女孩子一跳。 “想想也确实没必要当天清账，晚两天无所谓，凑合玩吧......” 吕锦程一边嘟囔着，一边摊开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他着重标记的绩优股。 “请问......你手里这是什么呀？” 一到开盘时间，交易所里的人越来越多，空间也变得越来越拥挤。 眼角余光多次不小心瞄到吕锦程手上的纸片，女孩忍不住好奇道。 “这个......还不够明显吗？这是财富密码。” 吕锦程侧过头，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停顿了几秒，接着笑呵呵打趣道。 不是吧，大早上这么精致的美女也出来看盘的吗？ 第一眼打量过去，吕锦程刚好与一双桃花眼撞了个正着。 女孩看起来与他相仿，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棕色的长发微微带着波浪卷，167左右的身高比例极佳。 她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纯白长裙，但那份顾盼生姿的迷人气质，却给吕锦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尤物。 一个照面过后，资深点评家吕总在心里给出了高度评价。 “哈哈哈哈哈......真能吹牛。”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抬起手整理耳边的碎发，露出小巧的耳垂。 吕锦程也没解释。 开盘后，自顾自地开始进行操作。 买入！ 按比例疯狂买入！ 陕x金叶、仟源医药、北陆药业、闽福发a、国投中鲁...... 这个时候大盘差不多已经探底，距离全面反弹也就是几个交易日的事。 再加上他对宏观政策面的理解与热门板块的前世记忆，在如今的股市可以说是两个字。 通杀！ 桃花眼女孩明显也不是个新手，看盘时严肃认真，操作时小心谨慎。 只不过，她似乎对长期低迷的市场没什么信心，操作基本上以卖出为主。 “......” “伱......” “你怎么做到的？” 只要是个正常人类，就很难不对财富密码感兴趣。 自己的账户操作结束后，剩下的时间她一直在观察吕锦程的账户配置。 发现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后，她一点点瞪大了眼睛。 只要是吕锦程买入的股票，竟然有九成多都在上涨！ “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吕锦程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还是没做到完美啊...... 不然怎么会买到下跌的票呢？ “平时多看看新闻，勤思考，多分析，你有一天也能做到这样。” 反思只持续了一秒钟，吕总主打一个绝不内耗，跟妹妹吹完最后一句牛逼，打算走人。 “真的假的？你能详细跟我讲讲吗？” 见吕锦程有离开的意思，白裙少女加快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她成年以后才开始独立炒股，但从小就在用家里人的账户操作，基础知识打的相当牢固。 对于这种年纪轻轻的顶级高手，她实在是没法不好奇。 九成以上全线飘红的战绩，在高手云集的私募领域也称得上传奇，他作为散户竟然面不改色，感受不到有一点情绪波动。 好可怕，难道真有金融天才？ “闽福发a和国投中鲁先后公布了重大资产重组预案，这肯定是必涨的。” “那仟源医药和北陆药业呢？” “去看财报，拟定增资3.9亿且管理层全额认购，这两家涉足人体基因纯化，保存和检测，基因检测行业作为未来改变人类寿命的巨大前景空间广阔行业，且公司管理层全额认购显示对未来发展的看好，有望开辟业绩新增长点，必涨。” “......陕x金叶又怎么说？” “你不看新闻的吗？2014首届在线教育与网络学习中国峰会将于本月召开，陕x金叶控股的明德学院作为知名学校会参加该次峰会，加上高层对职业教育的力挺，有望使公司基本面获得质的改善，必涨。” 吕锦程和女孩一高一低，并肩走出证券交易所，一问一答聊得火热。 “那个......你教我炒股好不好？” 风一吹，斑驳的光穿过树叶在她身上游走，像是水面与心头一同泛起涟漪。 6.成熟的衡量标准 “这回不说我吹牛了？” 538公交站附近，两人打着同一把遮阳伞，停下了脚步。 “况且我没什么好教你的，只要站在牛市的风口上，是头猪也能飞起来。” “行情快来了，别那么谨慎，大胆点。” 正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 三言两语就想跟着老子发财？ 凭什么？ 凭你长得好看？ “我要回学校了哈，有缘再见，拜拜。” 吕总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吃女孩画大饼。 他把伞还给对方，挥了挥手。 一辆拥挤的538路公交车飞驰而来，车还没到站，站台前顿时排满了看不见尾巴的长队。 “538......你是不是在茶山刘下车？我送你吧，顺路！”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交易所停车场，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还挺聪明的嘛！ 回学校+538，两个关键词让她迅速推理出了吕锦程的终点。 从光谷出发坐538路公交车，只有茶山刘站的两所学校符合条件。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以及南湖大学，两所学校刚好门对门。 “顺路？” “对，我也在茶山刘上学。” “也行。” 吕锦程皱着眉头，身边是人挤人等候公交的长队，浓郁的汗臭、返校生行李上的尘土味、以及各类路边摊的混合气，夹杂着人潮纷涌而来。 算了，能蹭车谁还坐公交啊？ ...... “滴滴！” 停车场，一辆白顶红车身的minicooper亮起光芒，响应着主人的召唤。 这款车因为其外形娇小可爱，内饰颜色搭配又演绎到了极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型车之一，又被后世人调侃为二奶车。 不过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这个说法。 一路上，吕锦程和名叫周思凝的女孩终于交换了基本信息。 她是沪城人，今年刚刚大一，只不过江城财大开学时间要晚上几天，还没开始军训。 拿到驾照之后，这辆车作为家里庆祝她高考结束的小礼物，被托运到了江城，以供代步。 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是高中毕业，江浙沪独生女和五线普男简直不在同一個维度。 毕业礼物是隐形的区间，将他和她固定在各自的轨道上，独立运行。 尽管前世两人在一个城市生活学习，可挤公交泡网吧的吕锦程，相比早早参与金融投资的周思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十八岁的两人遥远得像生活在不同次元，永远也不可能遇见。 “品味不错，很适合你。” 吕锦程大大方方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调整成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私密空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孩身上的香气，他稍稍用力吸了下鼻子。 头调是树莓和香梨，中调像茉莉，尾调清新薄荷叶。 没错，是圣罗兰名副其实的斩男香，monparis。 “嗯？” 周思凝启动车子，转过头看向吕锦程，水汪汪的瞳孔眼波流转，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阳光均匀地打在少女侧脸上，脖子纤长又白皙，让吕锦程想起小时候玉兰油广告女郎口中那句“皮肤像剥了皮的鸡蛋”。 她的骨架很小，直角肩上头发浓密，哪怕只远远看个轮廓，都想让人“哇”地喊声美女。 离近了看更加确定，周思凝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 “我是说，你的，反转巴黎。” 吕锦程笑着伸出手，在空气里画了个圈，意有所指。 这样的香气，闭上眼就会自然而然回忆起人生中的甜蜜时刻。 就像这款香水表达的含义一样，自由、浪漫而浓烈。 “......谢谢。” 周思凝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从这个角度称赞，羞赧地转过头去认真开车，侧脸上泛起一抹红霞。 从小到大，追她的人能从淮海路排到外滩，但几秒内嗅出香水型号，夸奖又这么自然的人，还是头一个。 “伱也是对交易感兴趣，所以学金融专业的吗？” 汽车平稳行驶在南湖大道上，副驾驶低头玩着手机，周思凝主动打破沉默，换了个话题。 如果说选股时的九成飘红是个意外，那么聊上一段时间之后，周思凝心里有了判断，他确实是投资方面的高手。 起码从谈吐自信程度和渊博知识面上，比家里的老师还要强出几分。 “没，我是学工商管理的，和金融不搭边。” 吕锦程摇摇头。 “那你刚才跟我说的交易理念......” 一路上，吕锦程坚持法不轻传，一直没松口答应教周思凝炒股。 可当老板的人，说话总是一套又一套，听得周思凝一愣一愣的。 比如普通人说煮面就是煮面，但雷布斯会说煮的是“3000名工程师花了300个日夜，才研究出让人饱腹感提升73%的面”。 吕总也是一样，他会让周思凝建立独到的交易理念，像什么突破交易原理、三浪结构交易原理、右侧交易原理......等等吹了个天花乱坠。 “纸上得来终觉浅，学金融专业就一定懂投资吗？那岂不是说，学校的老师早就财富自由了？” 吕锦程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神态放松。 “当然，我学工商管理也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什么？” 周思凝集中注意力，瞪大了眼睛。 “分数不够。” “哈哈哈哈哈哈......”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牙齿白白。 “你真的才上大一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像......”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有这么一句台词:“青春的阵痛就是——女孩永远比同龄男生成熟。 尤其是家境不错的女孩子，从小经过多方面培养和熏陶，思维广度和认知深度往往决定着，她们会对同龄的幼稚男孩不屑一顾。 两世为人的吕锦程，说话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能力出色却不自大狂妄，风趣幽默却没有丝毫油腻。 最关键的是，他似乎对自己......不感兴趣？ 几次三番提出跟他学习都被婉拒，只有探讨的时候，他才会抛出一点独到的见解。 周思凝不禁萌生了一丝好奇。 “你这个语气，就好像自己阅人无数一样。”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拍了拍身边的扶手箱，促狭道。 “你们学校也没几个大一新生，像你一样开这个车，自己跑到交易所炒股吧？” “哎呀，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周思凝转了个弯，把车停在校门附近的空位，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明明只比我大几个月，却好像......” 她揉了揉太阳穴，具体像什么，她也说不出。 吕锦程读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着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 “年纪小说明不了什么，一个十几岁就饱经沧桑的少年，也许比一生顺风顺水的老者还要成熟。” “说白了，眼界和阅历才是成熟与否的衡量标准。” “好吧。”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盯着吕锦程的背影，怔了几秒。 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的意思是......他阅历很丰富吗？ 中午是太阳最接近地面的时刻，日光放大了男人的影子，将他映得仿若矗立在深海。 “喂！” “吕锦程！” 少女甩上车门，小跑着加快了步伐，追上不远处的男人。 “加个微信，好不好？” 7.把关是闺蜜的特定角色 下午三点半，吕锦程准时打开手机里的股票软件，盘点这一天的收获。 赚多赚少无所谓，他最关心的是，要对照股市这支晴雨表，来确定自己所在的世界线有没有变动。 万一下半年的大牛市消失了呢？ 万一再横盘哪怕几个月，哥们岂不是要被人爆通讯录，变身江城老赖了？ 欠上几十万，吕总倒没当回事，但顶着老赖这个身份，正常妹子恐怕都会敬而远之。 “嗯......+18%，收益还凑合。” “选的股基本都是有点印象的，看来大盘没什么变化。” 空无一人的寝室里，吕锦程盯着59万块的总资产，两只脚搭上桌，靠在椅子上出神。 50万入市，2万块留在手里当零花钱，一个交易日下来，飘红的股票给他带来了18%的收益，入账9万。 如果这么算的话......一星期左右加上复利，清空网贷轻轻松松，自己还能小赚一笔。 但这是普通人一心求稳的打法，一点都不适合强势又激进的吕总。 能够确定大盘走势的情况下，他相当于是古希腊掌管涨跌的神。 百分百预知涨跌？一年能不能做到百倍收益？ 小了，格局小了。 能预测股票，就能预测股票指数，毕竟股票指数就是一篮子股票算出来的。 能预测指数，就能预测股指期货。 能预测股指期货，就能预测期权合约。 主板股票，地天板，极限就差不多是20%。 创业板、科创板，极限地天板是40%，还都是很少见的情况。 主要这些股票都是t+1交易，当天买了不能卖，操作空间实在有限。 股指期货不一样，自带10倍杠杆，t+0交易，可做多可做空。 什么概念？ 吕锦程如果能精准预测涨跌，那当天全仓买入，指数涨1%，当天卖出，直接爆赚10%。 还没完，指数是会上下波动的，预测又要跌回去，当天再反手满仓做空，指数跌1%，买入平仓，又赚10%。 当天波动几個来回，就能反复赚几波，最后收盘哪怕指数不涨不跌，只要有波动，就能赚钱。 再说说指数期权，这个更狠，理论上遇到不算太极限的一波行情，期权的杠杆倍数可以达到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在二级市场，如果能精准预测涨跌，什么几年，什么百倍收益，根本就是格局小的不能再小了。 根本不需要几年，只要几天，百倍收益轻轻松松。 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吕锦程做不到记忆这么精准，也不可能拿着仅有的五十多万去博上百倍的杠杆。 他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认知，可以去尝试预测指数，但绝对不去博期权合约。 金融的水很深，前世他的很多企业家朋友股票都没吃透，看着期权这东西能以小博大，就想着参与一下赌一把，结果爆仓上了天台。 毕竟涉及到期货期权，到期日一到，浮盈浮亏马上强制兑现，连等一等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这就是复杂的金融工具，如果能百分百预知涨跌，那上蹿下跳的波动行情，可以用期货来回赚钱。 暴涨暴跌的单边行情，可以用期权赚到暴利。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未卜先知，能百分百预知行情的涨跌。 这些金融工具像一把双刃剑，可以让人在短时间用几万赚到几百万，也同样可以让人一天之内几百万血本无归。 天使是它，魔鬼也是它。 重点是，作为操纵者的人能不能保持清醒，有没有驾驭它的能力。 ...... 另一边，刚刚回到宿舍的周思凝正准备编辑微信，手机却先行一步震动起来，收到了来自闺蜜的视频邀请。 “呀！老婆，你今天怎么笑眯眯的，什么情况啊？” 对方名叫关永仪，羊城人，一听名字就知道大概率是粤省女孩。 因为家中长辈工作原因，两人从小就认识，经常结伴旅行，这次更是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关关！我跟你讲，今天我买的股票大赚了8000块！” 周思凝掀开被子，把肩膀上的黑色吊带拉回原位，随便踩着一双拖鞋，跑到阳台。 在室友面前她不想太过高调，刻意压低了声音，大大的桃花眼笑起来像月牙一样下弯，语气中的欣喜却怎么都藏不住。 “这么多？那我等会可要宰你一顿，请我吃大餐！” 关永仪很快受到闺蜜情绪感染，笑起来像冰山融化。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现在行情不好，打算先观望一阵来着？” “哎呀，怎么说呢......我今天去看盘，遇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 “嗯，嗯？？？” 关永仪愣了愣。 周思凝举着手机，用比较委婉的话，讲完了一整天的奇妙经历。 “听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你不会被骗子给忽悠了吧？” 关永仪咬了咬嘴唇，一脸不信。 两人从小关系就好，家庭条件也相仿，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学法律的和搞金融的，面对未知事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她也曾经跟风陪着周思凝炒过一阵股，一过10%的止损线，立马决定撤资跑路。 关永仪还特意劝过闺蜜，小打小闹的别玩了。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一心想着回本，容易满盘皆输。 听到那个男人全线飘红的战绩后，第一反应就是闺蜜可能被骗了。 “伱听我说完啊！我也想过，可能是那个时间段运气好，下午开盘我又去了一趟交易所，把他买过的票也跟着买了几个。” “结果.......” 周思凝一边说一边笑，嘴角轻轻勾起弧度，像只偷吃到蛋糕的小狐狸。 股民小周的本金并不多，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再加上亲戚给的红包，零零散散有个十多万。 大盘长期低迷行情不好，她亏掉了一部分，再加上卖出的部分，下午买入时只用了十万本金。 临收盘时拿到了8%的收益，8000块。 快赶上几个大学生的生活费了。 “好掂喔~” 关永仪忍不住说了句家乡话，在镜头前对着闺蜜比了个心：“那然后呢？” “然后啊......”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 “这个......也不能算然后吧，中午的时候，我加了他微信。” 慵懒的阳光打在周思凝身上，给她脖子上的细小绒毛打了一层迷离的轮廓。 她本是冷白皮，此刻俏脸一红，像是蛋糕刷上漂亮的溏心色，诱人来咬。 “哈？” 关永仪顿时被引起了好奇心，原本趴在床上的姿势变成了坐起，又长又直的小腿贴近身子，搭成天然的手机支架，把手机放在中间。 “周思凝！你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没告诉我啊？” “什么？” “没有，刚刚都说的差不多了。” 周思凝摇了摇头。 “你肯定少说了点什么！你怎么会主动加男人微信？” 关永仪认真问道。 “他是不是很帅？” “......你清醒点，就见了一次面。” 周思凝一脸无语。 “他很会说话，相处的时候特别舒服？” 关永仪继续追问。 “好了好了，姑奶奶，我们聊聊等下吃什么好不好？” 周思凝不禁回想起吕锦程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车内两人共处的十多分钟。 “完了完了，又帅又会撩妹，你啊你......” 关永仪笑意盈盈地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 她一家人都是法律从业者，从小就被训练出了高超的逻辑思维。 不正面回答往往就是默认，逃避问题往往就是正中靶心。 “晚上吃大餐的时候，把他也喊出来呗？姐妹帮你把把关。” 8.给新生加加担子 “大门外有蟋蟀，回响却如同幻觉~” 整个南湖大学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郁郁葱葱的树木为土地投下斑驳的树影，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蟋蟀们藏匿在草丛中，和校园广播站播放的音乐一起，欢快地合奏着夏日乐章。 “......shallwe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去上学堂~” 吕锦程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湖水和青草的芬芳，走在青石铺就的南湖小道上，忍不住同步哼起他前世最爱的歌曲。 陈奕迅的这首歌简直完美切合他如今的心境，应景。 确定了世界线没什么变动后，吕锦程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大学生上课有着不少弹性空间，但军训不行，不但要保证严格出勤，有些学校还会计入考核分。 要想顺顺利利地在股市中大展拳脚，不被标记成限高失信人员，早点还债开始幸福生活，这个假他必须请。 管理学院办公楼，南区十栋。 吕锦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辅导员郭敏洁的办公室，敲门进入。 “你这個情况......超过辅导员权限了，我做不了主。” 郭敏洁二十八九的年纪，气质古典，珠圆玉润，说是绝色远远不及，但就是由内而外透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韵味。 她拿着吕锦程递过来的体检报告，眉头轻皱。 一切流程都很规范，三甲医院的印章，医生的签字，卧床修养的建议，似乎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吕锦程两遍，怎么也没看出医嘱上那些问题。 这份体检报告匠气太重，像是进入社会的家长去搞定医生，为了帮孩子刻意逃过军训的手笔。 “我这边没意见，但全程请假要系里领导签字，出门左拐，上六楼。” 凡事不决就推给领导吧。 “找蔡尚东主任？” 吕锦程下意识问道。 “对，你认识？” 郭敏洁疑惑道。 “呃......楼下公示栏里看见的。” 吕锦程立马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刚刚被提拔成工商管理系主任的蔡尚东年富力强，正处于男人最有干劲的时期。 前世吕总功成名就后，曾经多次返回母校捐款捐物。 与他对接的除了校领导，还有时任管理学院一把手的蔡尚东，用餐时两人频频回忆过去，“你们那届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今日母校以你为荣”等等金句频出。 老蔡是个妙人，各方面都是。 “好，你去吧，记得礼貌点。” 这孩子心还挺细的。 摆在学院楼下的公示栏，就像饭店里的市场监管名单，除了当事人会在意之外，没人多看一眼。 更何况是把名字记下来，对号入座了。 郭敏洁指了指系主任办公室的方向，心里高看吕锦程一眼，忍不住提醒。 “咚咚咚。” “进！” 605，系主任的独立办公室，蔡尚东二指夹烟，声音洪亮。 吕锦程推开房门，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 “蔡主任您好，我是工商管理系一班的新生，我叫吕锦程，有件事需要请示您签批。” 毕竟是前世打过交道的人，他对蔡尚东是什么秉性一清二楚。 直来直往，毫不拖泥带水，带点雷厉风行的劲儿，他最喜欢。 “怎么了？” 蔡尚东转过头，看着吕锦程手中的牛皮纸袋，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 他也没什么架子，对吕锦程招了招手：“进屋说吧。” 吕锦程大大方方走到办公桌对面，抽出体检报告，双手递到他面前。 “蔡主任，我想请个假，不参加剩余时间的军训了。” “嗯？” 蔡尚东接过体检报告，大概扫了一眼，再看看吕锦程的整体气质，基本也就心中有数。 又是个懂规则明手法，不想吃苦受训的富家子。 想请假，你倒是装一下啊？ 他抱起胳膊，开口问道：“我看伱说话中气十足，腰板也挺得溜直，身体是真不舒服吗？” “假的！” 吕锦程的回答无比干脆。 “主任，说句实话，我身体没问题，就想走走流程。” 而他接下来的理由，更是让蔡尚东刮目相看。 “不瞒您说，不参加军训的原因我是要勤工俭学，家里生意失败，我身上还背着几十万的贷款。” 说罢，他拿出手机，把一整排的贷款短信展示给蔡尚东。 “军训要整整大半个月，对我来说，每一天的时间都很珍贵。” “......” 有点意思。 蔡尚东点了点烟灰，打量吕锦程的目光愈发敏锐。 他从教数十年，见过家庭条件困难的孩子数不胜数，那些老实孩子的言谈举止和眼神，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自卑和怯懦。 用以后的话说就是，充满着性缩力。 但他没见过年纪轻轻背上几十万贷款的新生，还能像吕锦程这样精神抖擞，目光炯炯，对生活依然充满希望的。 这孩子马上要当老赖了，到底哪来的自信？ “这个钱，光是勤工俭学可不好还吧？” 蔡尚东饶有兴致地追问。 “不好还。” 吕锦程直面蔡尚东质询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勤工俭学，说白了只是赛道的积累和探索阶段，接下来大学期间我会自主创业，找到最适合的商业模式。” “要跟随国家提出的发展方向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您说对不对？” 蔡尚东点了点头，显然对吕锦程的回应很是满意：“说的不错。” 吕锦程这番话，不但证明了自己超越同龄人的眼光、视野和格局，还充分展示出他作为一个男人，极强的攻击性。 有几个新生能盯着蔡尚东的眼睛侃侃而谈的？ “确实有点意思......” 蔡尚东没说话，默默地打印出一张请假单，然后拿给吕锦程。 “谢谢蔡主任！” 吕锦程立马上道，在申请人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恭恭敬敬递了回去。 “字写的不错。” 这次，蔡尚东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寻找创业赛道的同时学习也不要落下，前沿知识是干事创业的地基，不要丢了西瓜捡起芝麻。” “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好好学习吧，咱们学校能出力的地方有限，但贫困生和奖学金肯定会优先考虑你的。” “这个真不用，蔡主任，我不需要特殊照顾，学费和生活费都能负担，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吕锦程神态放松地摆了摆手，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没有欠钱这回事一样。 这孩子绝对是人中龙凤！ “好好好，我们还是按规矩来，你符合那自然是你的，不符合就算了。” 蔡尚东心里竖了个大拇指，就这气魄，这格局，不成事才怪了。 大学期间，多少人为了奖学金和贫困生名额，争的不可开交？ 甚至还有人明明家中不差钱，穿着阿迪耐克，用苹果手机，却申领着每年的学校补助。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短短一面之缘，吕锦程便给蔡尚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工商管理一班是吧...... 这样的学生，蔡尚东毫不犹豫地决定，给他加加担子！ 蔡尚东站起身来，拍了拍吕锦程的肩膀，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学习不能落下，你要创业的话，需要多多团结同学，知道吧？” “你们班的班干部选了没？班长就交给你，学院团委你去挂个名，到时候方便进校学生会。” “加加担子，不会影响你创业吧？” “不会！” 吕锦程笑着大声答应：“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锻炼，学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能不能助力未来事业先不说，上辈子他想干没干成的事，随着这次拜访老蔡，竟然一口气全都解决了。 阴差阳错走后门进了学院团委，再顺利内推校学生会，前世不曾经历过的，崭新的社交圈正向他徐徐展开。 能有多少新鲜的际遇，他只是想想都觉得欣喜。 “好，以后学校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这是我的微信号。” 蔡尚东看着吕锦程朝气蓬勃的样子，越看越对味，自己绝对没看错人。 他抓起吕锦程签好的请假单，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把请假条给小郭处理吧，军训全程请假的学生不多，报给学工部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好的，谢谢主任，主任再见！” 吕锦程接过请假条，笑着点点头，向蔡尚东道别。 ...... “他给你签字了？” 辅导员办公室，郭敏洁盯着成品请假单，有些讶异。 一向严格的蔡尚东怎么会给新生放水？ 他不是最喜欢说，该吃苦的时候要吃苦吗？ 好多娇滴滴的女孩子给蔡主任交请假报告，都没能过得了他那关。 吕锦程的身体，原来这么虚啊。 “嗯，导员，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诶......？” 郭敏洁扫描完请假单，正好收到来自主任的微信。 是关于工商管理一班班长和院团委的人事建议。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一旁乖乖等候的吕锦程，不禁瞪大了眼睛。 9.打边炉和广式火锅 【你身体没事吧，怎么又没来军训啊？】 被好奇的郭敏洁留在办公室单独聊了一会，吕锦程离开管院教学楼的时候，已经五点出头了。 微信多了条未读消息，是刚刚结束军训的钟瑞曦发来的。 作为中学阶段朝夕相处的同学，钟瑞曦对吕锦程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从晕倒当天起，这个人身上就充满了奇怪的感觉。 高中的吕锦程虽然不是什么黑皮体育生，但高高大大又热爱运动的他，在理科班里绝对算得上体育主力。 像是什么升国旗，运动会，文艺演出之类的，基本上他都是被拉的壮丁之一。 甚至有一届运动会，他还入围过3000米中长跑的半决赛！ 军训的强度连钟瑞曦自己都觉得不算大，他晕倒也就算了，第二天居然还在请假。 难道真是北方人到了江城，对空气和温度水土不服？ 吕锦程看着她发来的微信，一边走路，一边按着手机。 【人不太舒服，我刚和辅导员请过假，军训就不参加了。】 【啊......那你好好休息。】 钟瑞曦的回复很快，显然是刚到寝室。 【今天正好潘璇来学校报到，她晚上组织大家吃饭，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去？】 潘璇是吕锦程高中的班长，性格开朗的她从小就擅长社交，家中做生意的她耳濡目染，在团结同学这方面可以说是s级。 在家人全力以赴的托举下，她考上了江城音乐学院，钢琴专业。 江城，是中国拥有大学最多的城市。 83所高等教育学府内，大学生达到了168.29万人，甚至超过了京沪两座一线城市。 光是吕锦程所在的辽城一中8班，考到江城各大高校的就有6人。 现在，社交悍匪潘璇又要喊大家一起聚餐了。 吕锦程没有马上回复。 【小猫打招呼表情包】 【我跟你讲，下午开盘的时候，我跟着买了一点闽福发a！】 因为就在同时，新的聊天窗口弹了出来，是隔壁学校的金融少女。 【然后呢？】 下午没操作，但全程盯盘的吕锦程明知故问。 【红了！你的思路太准了，居然能从上午红到下午！】 【主板都是小打小闹。】 吕锦程的回复略显敷衍。 【那也值得开心，我准备和闺蜜一起出去吃顿大餐庆祝，要不要一起？】 【就当谢谢你今天的免费教学了。】 看到消息的吕锦程，忍不住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习惯性地回复三个字。 【好看吗？】 【当然啦！她超级多人喜欢的。】 “渣男！” 另外一边，关永仪咬着吸管，对周思凝的手机比了个中指，总结道。 她们俩早早出了门，对着光谷广场巨大的落地窗并排坐着，两双又白又直的长腿悬下，成了路人眼中的风景。 夏季的傍晚天还没黑，周思凝穿了一件短裤，她皮肤雪白，腿又直，轻易就能收获男女老少的殷切眼神。 “嗯？” 她转过头，没听清关永仪的小声吐槽，目光多了几分探询。 “宝贝，伱不觉得他的回复有问题吗？” 关永仪撇了撇嘴。 “你主动约他吃饭，他居然问你闺蜜好不好看，这说明......” “是吧？我都跟你说了，他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 周思凝懒懒喝完最后一口奶昔，一瞬间广场的灯光准时亮起，映着少女的侧脸一明一灭。 “......行。” 关永仪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一点点，抿着嘴表示无语。 她很想大声告诉闺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种反应，铁定就是個渣男！ 【今晚正好我们高中同学聚会，下次吧。】 【猫猫头ok表情】 周思凝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包包，挽住关永仪的胳膊：“走啦关关，他有事来不了，我们两个自己吃。” “去哪？” 关永仪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奶茶丢进垃圾桶。 人生三大难题，去哪儿，吃什么，干什么。 “就吃你前两天发给我的那家......打边炉吧。” “go！” 两人在一起时，周思凝总能迅速作出决定。 ...... 南湖大学，南一门附近，华罗利广场公交站。 一男一女站在公交站牌下，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修长。 “换发型了？” 两人从操场横穿过学校，到路灯亮起来的地方，钟瑞曦才注意到吕锦程的新造型。 等公交车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她盯着吕锦程的美式前刺，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是比之前好看哈。” 按理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但......吕锦程怎么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呢？ 尤其是中暑之后的他，对自己的态度像是大冷天吃棒冰，一点都不复从前的热络。 虽然高中阶段的吕锦程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尚未开始自己的舔狗生涯。 但真正的美女，被人追捧和喜欢惯了，社交直觉都是远远超出常人的。 从前的吕锦程经常偷偷看自己，高考之后更是绕着弯子打听自己报考的学校和专业，这些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很难想象，现在的吕锦程，一路上都没怎么主动跟自己找话题。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聚焦在学校的建筑，周围的景色，走过的长腿学姐......等等上。 目光中还充满了......怀念？ 就这么不想和我聊天吗？ “嗯，之前刘海太长了，不太适合我。” 吕锦程站在路灯正下方，抬起头对着她笑。 哎？ 钟瑞曦望着吕锦程整齐的小白牙，怔怔出神。 面前的阳光帅气大男孩，天啊，你谁？ 他确实不一样了...... 男人在成功之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信。 以前的吕锦程，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夸他，第一反应都是“哪有哪有”“不是不是”。 接受夸奖的时候以否定句式开头，其实内心还是充斥着不配得感的。 “538来了。” 钟瑞曦还在想事情的时候，一只来自前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开学季，正是大学生最拥挤的阶段，538公交上下都挤满了人。 吕锦程像是没事人一般，牵着她挤开人潮，上了车。 “我们晚上去光谷吃什么啊？” 他直接无视钟瑞曦红彤彤的俏脸，无比自然地扯开了话题。 “广式火锅。” 10.随意是大美人的底气 “本车前往，光谷广场。” 回答吕锦程的问题后，两人被迫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公交车上空间逼仄，吕锦程只能一只手握紧栏杆，另外一只手环住钟瑞曦的肩膀。 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要一抬头，就能和吕锦程四目相对。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为什么只能坐公交车啊！ 这个时间点在南湖大道上，是很难叫到空出租车前往光谷的。 钟瑞曦在心里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江城的破交通。 物理上突破社交距离的结果是，钟瑞曦已经没时间去想，刚刚吕锦程悄悄牵手的事情了。 严格来讲又好像不算......只是手腕。 钟瑞曦无暇说话，抱着栏杆绷紧身子，避免一不小心跌进男人怀里，全程下颌微收，留给吕锦程高高的马尾和白皙脖颈。 鼻腔的一呼一吸间，传来少女洗发水的香气。 野玫瑰和四叶草的清香。 “有位置了，快去。” 临近终点站光谷广场，乘客陆续下车，终于腾出来一个位置。 吕锦程跨前一步，帮钟瑞曦占了下来。 夕阳被公交车的玻璃切割成几何形状，四周充满了霓虹和车灯的昏暗光线，钟瑞曦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仿佛电影里唯美的逆光镜头。 男孩站的笔直，鼻梁高挺，喉结明显，侧脸的轮廓尤其好看。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试图用夜色藏住脸上暗自蔓延的酡红。 ...... “来来来，这边！” 江城某家广式火锅，大厅中间的六人桌空了两个凳子。 坐北朝南的潘璇眼睛尖，离着老远，就瞄到了刚刚进屋的吕锦程和钟瑞曦，马上站起来招呼。 二人是最晚到的，很自然地并肩坐在剩下的两個空位上。 “怎么事，老吕，听说你不行了？” 刚一坐下，吕锦程就被刘喆搂住了肩膀。 这小子是实打实的黑皮体育生，一米七八的个头，看似精瘦的身材充满了爆发力，高中阶段和吕锦程关系不错，高二就走了体育专项，在江城体育学院就读。 “你他妈才不行呢。” 吕锦程笑着拍了对方一下，在座的都是相处日久的同学，互相调侃起来一点不含糊。 “你还装！有人可都提前发消息说了，吕锦程水土不服，连军训都不参加了。” “还叫订饭店的人注意点，不要吃辛辣、生冷、寒凉，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来姨妈呢。” 说话的胖子叫邬子智，一双小眼睛不断打量着坐在一起的吕锦程二人，话语中多了几分阴阳。 高中阶段，追钟瑞曦最起劲的人群，反倒是其他班级的男孩子们。 同班同学朝夕相处，大体都了解钟瑞曦是个什么脾性，也明白她坚决不谈恋爱的态度。 学习是高中的主旋律，稍微聪明一点的男孩子都懂。 那么到了大学呢？ 钟瑞曦的分数就摆在那里，南湖大学以外，江城其他档次的学校还有大把。 邬子智觉得，再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也该到谈恋爱的时候了。 只不过身边这位实在有点碍眼。 “你特意给潘璇发的消息？” 吕锦程没理会邬子智，当他是空气，转过头小声问道。 “对呀。” 钟瑞曦接过一次性筷子，掰开后细心地来回刮了刮，微微点了点头。 广式火锅，又称打边炉。 视食材不同，以清淡为主，酱香为辅，讲究食材本味。 锅底是清水加药膳、白粥水，对食材足够自信的甚至只用清水做锅底。 要不是有人提出照顾病号的身体，一向口味偏重的北方孩子们难得作出妥协。 “其实我没什么事，下次不用特意吃清淡的。” 吕锦程靠近女孩耳边道。 “咱们几个还是第一次在江城聚会，挺有缘分的。” “要不，喝点吧？” 人到齐了，锅底也咕嘟咕嘟地冒上了热气，潘璇用公筷放进食材，笑眯眯地提议。 “无酒不成席，来来来，喝点！” 六人中，最爱喝酒的谭慧琳立马附议。 “都行。” 女同学率先提出小酌怡情，这个时候，男生自然没有意见。 高中毕业后，很多人就学着像大人一样，开始放飞自我了。 聚餐不但要喝酒，偶尔还要说上两句，标榜自己的成熟。 一箱当地特色啤酒——金龙泉被服务员搬到桌边，邬子智给每人发了两瓶酒。 “来，从高中到大学，看到你们几个真开心，干杯！” “干杯！” 就着翻涌的蒸汽，大家笑着干了一整杯酒。 接下来，就是同学们的叙旧加闲聊时间。 不是问问伱们学校怎么样啊，就是讨论下哪个室友不好相处。 除了吕锦程和钟瑞曦之外，其他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大学。 “我跟你们讲，我们学校美女真的超级多！” 就读江城音乐学院的潘璇，今天专门画了个全妆来和同学聚餐。 “我从校门口走到寝室能惊艳一路，眼睛都不带停的。” “音乐学院的妹子能有这么好看？” 两瓶酒下去，刚刚脱离高中生身份的邬子智，明显有些喝醉了。 “和咱们校花比呢？” 说着，他指了指对面的钟瑞曦。 “别瞎说！” 钟瑞曦摆了摆手，尽管没人反对，她可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辽城一中的校花。 潘璇笑了笑，说道：“她们和瑞瑞可不是一个类型的。” “我路上看见的那些学姐啊，老师啊，都很好看，但可能更多的是梳妆打扮后的精致。” “太用力了，你懂吧？” 邬子智报以迷茫的目光。 “没听懂？那我说直白一点。” “瑞瑞她光是素颜就已经够能打了，要是用一两个小时精心化个妆，得在我们学校杀疯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潘璇耸了耸肩，感慨万千。 没有人愿意在真正的美女面前显得用力过猛。 尤其是每次花半个小时以上精心勾勒出来的浓浓裸妆面孔，却在只随便涂了防晒霜的钟瑞曦面前一下子黯然失色的时候。 因为颜值先天不足而付出的努力，真的会让人倍感挫败。 所以，技术高超的潘璇，直到毕业后才开始重新捡起魔法。 随意，是大美人才配拥有的底气。 11.我也想上楼啊 “老吕，我感觉你上大学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相比吕锦程这个常年在酒场上厮混的战士，在座的高中同学们明显有点不够看。 几瓶啤酒下去，不光邬子智开始晕头转向，身体出众的刘喆也喝成了大红脸。 “是吗？” 吕锦程像没事人一般，笑着回应道。 “对！吕锦程变帅了，感觉......整个人也更有衣品和气质了。” 潘璇不愧是艺术生，眼睛非常毒辣，一眼就看出吕锦程的t恤是新款：“以前在学校都穿校服，没注意到你肩膀这么宽，换上范思哲之后简直像个衣服架子。” “你真别说，以前没发现，吕锦程和瑞瑞往这一坐，还挺有情侣范儿呢！” 正坐在两人对面的谭慧琳扶着额头，借着酒劲，开始跟着起哄。 一米八三的吕锦程比在座的男孩子都高，与一米七二的钟瑞曦坐在一起，正好接近网上说的黄金身高差。 再加上今天的穿搭，都是纯色t恤加牛仔裤的青春标配，乍一看两人宛如穿着情侣装。 “哈哈哈哈哈，磕到了磕到了，你们看群！” 潘璇笑着举起手机，悄悄偷拍了一张，发到六人刚刚面对面建好的微信群内。 镜头里的男女一高一矮，像在依偎，一样的弯弯嘴角。 钟瑞曦不由得怔住，危险的想法浮上脑海。 ——似乎，有点般配...... “得得得，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可别乱点鸳鸯谱。” “喝酒，喝酒！” 不胜酒力的钟瑞曦再次抬起酒杯，黄澄澄的玻璃杯中倒映着满脸绯红。 她一只手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才发现双颊已经发烫。 但究竟是出于酒劲还是害羞使然，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唔......” 正在大家互相聊天吹水，再次酒到杯干的时候，邬子智捂住嘴，快步跑向了卫生间。 酒不醉人人自醉，同学们聊的都是他不想听的话题，像什么情侣范，老吕帅，有衣品...... 他也就是普通家庭，哪来的钱买几千块一件的衣服？ 真该死啊！ 打肿脸充胖子，这個月他妈的不吃饭了？ 邬子智暗自咬了咬牙，喉咙深处突然开始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一个没忍住，失态了。 “老吕，要不你去洗手间看看？喝不了还逞强，可别出什么事儿。” 桌上唯一没什么反应，还在向碗里飞速夹肉的男人，只有吕锦程了。 “行吧。” 吕锦程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角，大步流星走向卫生间。 越是没本事的人，越喜欢逞强、充大爷。 又不是职场应酬，也没有切身利益关系，简简单单的同学聚餐而已，喝多喝少没人在意，这小子装什么逼呢？ “咚咚咚。” 他敲了敲关死的门，只听见门后传来厕所不断冲水的声音。 “邬子智，没事吧？” “我没事，在外面等我就行，呕......” 出门在外，男人多多少少都要点面子，不愿意狼狈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吕锦程理解，于是他礼貌地接受了对方的提议，捏着烟盒向洗手台的方向走去。 这家广式火锅是刚刚开业不久的新店，公共区域的洗手台装修成火烧石的单人样式，头顶上打着柔和的灯光，淡淡的薄荷夹杂着薰衣草香充盈在空气里。 他点起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地面擦得精光锃亮，玻璃上连一丁点水雾都没有。 不过这也就是刚开张不久，再过半年或许就不一样了。 “吕锦程！” 突然，一只白皙的小手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镜子里多了一双桃花眼，睫毛长长，笑意盈盈。 是周思凝。 “伱这是......来这里聚餐啦？” 周思凝扯过一张纸巾，柔光将她的肌肤映得雪白。 今晚的她打扮得很漂亮，上身穿了一件oversize的白色字母印花卫衣，搭配一条显腿长的心机短裤，玩转下衣失踪术，衬得她整个人比例绝佳。 简单来说，一眼望去全是腿。 “是哦，真巧。” 吕锦程点了点头，中指熟练地把烟蒂弹进垃圾桶。 “你们也爱吃打边炉？我还以为只有粤省人喜欢吃，太清淡了......” 周思凝抿住上唇，从包包里拿出一根tf16，对着吕锦程面前的镜子补了补口红。 斯嘉丽红，是偏向暖调的颜色，涂抹在她天生的冷白皮上，刚好正合适。 她怎么这么好看？ 吕锦程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人，觉得嗓子发干。 合上口红后，周思凝全程只做了三个动作，一旁的他却不由自主心旌摇荡。 轻撩头发，踮起脚尖，咬住手腕上的发圈，下巴微抬，一只手收束瀑布般的棕色长发，另一只手挑起发圈，绑到一起。 看起来都是女孩子不经意的小动作，但她那份举手投足间流露于眉梢的娇媚，堪称吕总两世为人见过的独一档。 “别提了，我也不爱吃这个，这地儿不是我选的。” 吕锦程笑着摆摆手，表示无辜。 “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我现在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了。” 后世的小红书上有句著名文案：好看的衣服当然要和闺蜜一起穿啦，友情万岁的同时还能收获一大片目光! 女孩子在和闺蜜一起逛街的时候，会刻意优化自己的整体形象和气质。 如果闺蜜足够好看，那更是无需多言。 “诶？我说了什么真话？” 周思凝声音甜腻腻的，脸上挂着好看的月牙笑。 “你说，你姐妹可漂亮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倒是真的，她就在楼上包间，要不要上去看看？” “......算了，有个同学喝多了，我就这么上楼不合适。” 吕锦程耸肩，向男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不间断的冲水和呕吐声依然没有停止。 “好吧，别怪我没邀请你，那我可先回去了。” 周思凝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楼梯。 五分钟后，吕锦程扶着一脸死鱼相的邬子智回到了大厅。 “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他都不太行了。” “行，我来负责叫车，你和刘喆把他送回学校吧？” 潘璇表示同意，不少同学明天还要军训，不适合玩到太晚。 “没问题，我们两个男生，路上照顾他足够的。” 刘喆说道。 “那我就先她们一起回去了。” 走出饭店，钟瑞曦抬起头，冲着一旁扶人的吕锦程说道。 她们的学校大部分在东湖高新区，彼此距离并不远，一辆车顺路。 “拜拜~” 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路灯直勾勾挂在头顶，像一个小型的太阳。 送走最后一位同学，在马路上吹着晚风的吕锦程掏出手机。 【现在上楼，还来得及吗？】 12.我有你没有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吃完走人了哦。】 对方的回复很快。 【好的......】 吕锦程刚输入到一半，周思凝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不过我们打算去清吧坐坐，要不要一起？】 【好的。】 ....... 南湖大学附近的迷雾酒吧，是典型以售卖鸡尾酒为主的清吧，适合喜欢微醺又爱安静的人群。 清吧音乐舒缓，装修千篇一律，不像后世的清吧，要卷到每个细节各有特色，才能留住消费者们。 三三两两的卡座里，吕锦程一眼便望见了周思凝和她的朋友，桌上摆着两杯鸡尾酒，颜色各异。 “hi，吕锦程。” “关永仪。” 昏暗又暧昧的柔色灯光里，名叫关永仪的女孩一下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她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瓜子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眉毛修长而浓密，弧度微微上扬，英气十足。 鼻梁挺直，与那双黑框眼镜完美契合，更显得她五官立体而精致。 虽然是九月的夏季，关永仪还穿着略显活泼的过膝裙，扑面而来的高冷气息却怎么都藏不住。 清吧里跃跃欲试想来搭讪的男人其实不少，但看着托住下巴，双腿随意搭在一起的关永仪，也就息了这份心思。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偏偏浑身漫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范儿。 是好看的。 果然，物以类聚。 美女的闺蜜，大概率也是美女！ 吕锦程在二人对面坐下，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杯中酒，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 “你好，麦卡伦12年雪莉桶，加冰。” 关永仪朝着身边看了一眼，正好和周思凝的目光相撞。 不是，他怎么这么熟练啊？ 对于大多数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新生而言，酒吧都是个新奇地方。 家教严格又不乱玩的女孩，往往高中毕业之后才有机会去酒吧一探究竟。 关永仪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点酒时甚至不用看菜单，嗯，渣男。 坐在对面的周思凝这個时候开始主持大局，给关永仪和吕锦程相互介绍了一下。 当她说到关永仪是法学生的时候，吕锦程挑了挑眉毛，促狭地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老是这种扑克脸！” “这女孩天生就适合学法。” 他内心暗忖。 前世吕总没少接触女律师和女法官，每次被她们怼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记小本本。 迟早把你们这些高冷的面具撕掉！ 前世的本本已经是过去式了。 好在，如今也来得及。 就这样，周思凝开头，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三个人展开。 吕锦程两世为人，又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对各种话题都能接住。 他一只手支在桌上，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拨动古典杯里的冰球，与此同时舌绽莲花，说得头头是道。 他们聊起金融和法律，给周思凝讲数字货币的发展趋势，和关永仪聊到刑法的三阶层和四要件。 他们聊起爱好，关永仪说她们粤省人爱好老土，喜欢喝茶。 没想到吕锦程也懂茶，能说出凤凰单枞与岩茶的门道，观茶底就能区分出白牡丹和贡眉。 他声音温润，人又高大帅气，听得旁边的两位女孩不断点头。 1v2的高端配置，佳人相伴，离得不远的罗汉桌上，听到吕锦程侃侃而谈的男孩们心中发酸。 ——切，凭什么他一个人和两个那么好看的妹子玩？ 不就是会装逼吗？ 但本来，雄性装逼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鸟类炫耀羽毛，人类炫耀财力。 而展示阅历，则是展示财力最优雅的方式。 一番聊天下来，关永仪不得不承认，这个渣男懂得确实多。 天文地理人文哲学，全程插科打诨旁征博引，硬是一点都没让气氛冷下来。 “聊了这么久，要不我们玩点小游戏吧？” 眼看鸡尾酒和雪莉桶都快见了底，吕锦程又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过来。 “好呀。” 周思凝点点头。 “玩什么？” “我有你没有。” 吕锦程笑着摊开手，五指分明。 “游戏很简单，从任何一个人开始，说一件自己做过但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所有人五条命，没做过就折掉一根手指，等五个手指都折完就要喝一整杯酒。” 这是一个酒后爆猛料的游戏，适合刚认识的朋友。 不然认识太久，大家对彼此的秉性一清二楚，就不好玩了。 “好！你懂规则，你先开始吧。” 听了吕锦程刚刚的推荐，关永仪重新点了杯长岛冰茶。 “我看过三部《小时代》，你们没有。” 吕锦程说道。 2014年高考结束后，正值小时代3在全国同步上映，看过一部并不稀奇。 第一个问题只是试探，说白了玩这种游戏输赢都无所谓，关键是找到和女孩子的共鸣点。 说罢，周思凝白皙的右手一动不动，旁边的关永仪却弯下了一根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伱没看过！” 作为土生土长的沪城人，周思凝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小时代三部曲，而关永仪却对沪城青春故事不怎么感冒。 关永仪抿着嘴没接话，回应藏在她的眼睛和嘴角上。 “到我了！我股票一天赚过八千块，你们没有。”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和一动不动的吕锦程一起，笑眯眯地望向关永仪。 “？？？” 什么意思，你们搞小团体？ “行，你们等着！” 关永仪被激起了胜负心，再次弯下食指。 2/5。 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抱着胳膊，眉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我在红圈律所实习过，你们没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吕锦程和周思凝默契地四目相对，耸了耸肩，痛失一票。 操！ 怎么有人高中毕业，就能去红圈律所实习的...... 不是，哥们，你过了法考吗？有法律资格证吗？ 多少非五院四系的985大学生都没机会。 讨厌的关系户是真该死啊！ 不过转过头来想想，背后有家庭托举的小孩，确实做什么都能快人一步。 高中一毕业，就开始拿六位数炒股的周思凝也好，有资格去红圈所实习的关永仪也罢，她们出生就站在了罗马。 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是羊水。 “我手机里有同花顺，你们没有。” 13.燃冬（3） 吕锦程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接下来的游戏环节。 这......这不是明晃晃地耍赖吗？ 一向讲公平与逻辑的关永仪发现，再输两轮，就要轮到自己干掉一整杯长岛冰茶。 她坐不住了。 周思凝和他在证券交易所相识，两个人都有同花顺账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关永仪原本白皙的脸蛋泛起一抹晕红，酒精渐渐在身体里分解，扩散，发酵。 这个渣男简直太可恶了！ 他故意去找和周思凝的共同点，明目张胆地对她偏心！ 想泡我闺蜜是吧？ 不可能，先过我这关！ 不知不觉间，关永仪开始聚精会神，整个人的情绪已经被牵动起来。 轮到周思凝发言，她笑眯眯地开口，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 “我有周董的亲笔签名，你们没有。” 关永仪心里一暖，右手没有动作。 看来还是闺蜜护着自己。 周董的上一场羊城演唱会，是周思凝特意飞过来和她一起看的。 吕锦程无话可说，丢掉一票。 弄清游戏核心玩法后，关永仪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我上过华南师大附中，你们没有。” 周思凝和吕锦程各丢一票。 现在，场上的局势很明朗。 周思凝还有三条命，关永仪和吕锦程堪堪打平，各剩两次机会。 轮到吕锦程发言。 头顶的灯光再度切换，本就不明亮的光线又昏暗了几分。 关永仪余光里瞄着吕锦程的动作，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像小说里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吕总有些口渴，端起杯子，自己抿了一口。 然后，他用余下的两条命向对面比了個耶，眯着眼睛说道。 “我当过舔狗，你们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没怎么输过的周思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在暖色调灯光下忽闪忽闪，像是盛着一泓秋水。 舔狗，对于骄傲的女孩子来说，自然是当不了一点！ -1，-1。 周思凝还有两票，关永仪也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短发少女抬起头看了看吕锦程，又对身边的闺蜜猛使眼色，眸子里满是期待。 姐妹，你懂我意思的吧？ 渣男不是很能喝，标榜自己很懂品酒吗？ 咱姐妹这关系，随便找点他没有的共同话题，让他喝一整杯，一喝一个不吱声！ “我......我主动要过男孩子微信，你们没有。” 银铃般的声音仿佛刚好掉在桌角，叮咚叮咚。 不好意思啦，bb~ 周思凝朝着闺蜜吐了吐舌头，脸颊艳若桃李，目光里多了一丝诡计得逞的揶揄。 很明显，这才是真正的好闺蜜。 哇！ 万万没想到，你.....好伱个周思凝，居然背刺我！ “好好好，愿赌服输！” 关永仪瞪大眼睛，三分难以置信，七分大无语，身子向前一探，猛地去抓桌上那杯长岛冰茶。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轻轻盖住。 “等下。” 吕锦程咧嘴一笑，起身叫来服务生。 “我帮你准备了一杯低度数的。” 一转身的功夫，服务生从吧台端来一杯莫吉托，显然是早就调好的。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抬头刚好迎上吕锦程灼热的目光。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她捧着杯子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把本该属于关永仪的长岛冰茶挪到自己面前。 “长岛冰茶太烈了，玩游戏嘛，不至于这么拼。” 吕锦程拿过自己的古典杯，将剩余的长岛冰茶倒进去，刚好填满。 不是，刚刚他......他在干什么？ 温度从吕锦程的手指蔓延到她的耳际，又涌上她的心尖。 咚，咚，咚。 明明吕锦程只是做了一个阻止她喝酒的动作，偏偏正好戳到了她的点上。 因为吕锦程一开始故意让她认为自己在对周思凝偏心，通过一步步推拉，让输赢的天平慢慢向关永仪倾斜。 接着再让她的命运行走在悬崖边缘，最终来自周思凝的神助攻，击穿了她的防线。 如果周思凝刻意放水，下一轮到吕锦程的时候，她这杯酒也同样逃不掉。 早早调好的莫吉托，是推拉中负责拉的部分。 柠檬薄荷，朗姆酒底，度数不高，有着专属于夏天的清晰香甜口感。 “哎呀，关关，一整杯太多了，要不算了吧......” “没事没事，坏规矩就没意思了。” 周思凝话才说到一半，关永仪仰起脖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将满脸红霞与莫吉托一饮而尽。 这一拉，细节拉满。 隔壁桌是标准的罗汉局，吕锦程带着两个女孩玩游戏时，他们在一边喝着闷酒，悄悄偷看。 看着看着，大家的嘴巴都变成了o型。 一开始看到男人故意对周思凝放水的时候，心理活动是：“他妈的傻逼一个，看到这个妹子好说话，你就舔吧！” 但看到后面，我操，这也可以？ 短发美人往那里一坐，突出一个生人勿近，几个老司机只能远观，硬是没鼓起搭讪的勇气。 她居然被弄脸红了？ 妈的，手和手搭在一起，握紧又松开，她就这么脸红了！？ 接下来的几局游戏，关永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她保持着不输不赢，每次喝酒的都是吕锦程，她们五花八门的发言，让他对两姐妹的了解加深了不少。 ...... “十一点多了，明天还要开班会，我们回去吧？” 直到清吧里的歌手收起吉他下班，意犹未尽的周思凝才想起看手腕上的时间。 “好，是该回去了。” 吕锦程率先起身。 今天的酒桌游戏完美起到了破冰作用，再把时间拉长，反倒不好。 “明天你还去不去交易所呀？” 迷雾酒吧离两所学校的距离很近，三人步行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微醺状态下的周思凝显得很是开心，她解开束了整晚的棕色长发，蹦蹦跳跳地走在无人的街上。 “要去的，明天我要冲股指期货。” “那是什么？” “小孩子就别参与了，等我起飞了再告诉你怎么买。” “切！谁稀罕！” 周思凝小跑两步超过二人身位，扭过头自己沿着树边走，天上还有皎洁的月光，足够照亮前面的路。 “你早知道我会第一个输？” 酒后的关永仪不像闺蜜那样活泼，她和吕锦程步幅接近，慢慢地并肩前行。 她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吕锦程听清。 “我不知道啊。” “？？？” 身边的女孩疑惑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眸子在月色下一片晶亮。 “我只是觉得，莫吉托很适合你清清冷冷的气质而已。 “玩游戏哪有常胜将军，总有输的时候嘛。” “如果我偏偏就是没输呢？” 关永仪问道。 “那我就申请换个小游戏，一击致命的那种。” “......” 凌晨的南湖大道上有些微凉，裙摆下，光洁的小腿能感受到吹拂过来的晚风。 关永仪穿得少，微微蜷着背，双手互相抱在胸口，却在听到吕锦程说话的瞬间挺直了腰。 他...... 不得不承认。 他虽然是渣男，但懂得好多，说话还挺好听的。 我绝对不是被他忽悠了，我爱说实话。 两人并肩的影子一高一低，步伐好像不知不觉变慢，和前方哼着歌的周思凝拉开了不少。 “话又说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输吗？” “......因为我给她放水？” 吕锦程迟疑。 “不是。” 关永仪的瞳孔在路灯下闪了闪。 “那是什么？” “很明显，我输在最后一个问题。” 短发少女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本就不大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她主动要过男孩子微信，我没有。” 身经百战的吕锦程隐隐猜到她下一句想说什么话，聪明地保持沉默。 “......下次再玩的话，我不想因为这个输了。” 关永仪侧过头，下颌是树叶落下来的柔光。 “那你扫我吧。” 这种转瞬即逝的窗口时刻，吕锦程绝对不会迟疑。 他拿出手机，大大方方地加上了关永仪的微信。 叮。 短发少女心满意足地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追上周思凝，挽住闺蜜的胳膊，小声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好啦，我们回学校了，再见~” 女孩们踩着吕锦程拉得长长的影子，慢悠悠走到了自己的学校。 江城财大门口，两人与吕锦程挥手告别。 ...... 回到寝室的吕锦程很忙。 脱离社交场合的人，向其他人报平安，是基本的礼貌。 最后一个回来的他，不但要回复钟瑞曦的私聊，还要在刚刚拉好的群里主动发出信息。 【我到寝室了~你们到了没？】 没错，周思凝回到寝室之后，听从闺蜜的建议，点击上方加号，给三人拉了个小群。 强迫症发作的吕锦程，忍不住给小群改了个名字。 【燃冬（3）】 【我们早就回来啦，不过，群名为什么叫燃冬啊？】 【现在明明是夏天。】 周思凝加了个可达鸭问号表情包。 【你们不觉得很好听吗？】 一时间，吕锦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直说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切，一看就是非主流。】 线上聊天的关永仪和本人气质高度接近，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三人在群里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几句，这个时间点还不是大学生的休息时间，夜猫子比比皆是。 “吕哥，吕哥，准备睡了吗？” 寝室里，强志豪窸窸窣窣地摸过来，递给吕锦程一根烟，笑容满面。 “没呢。” “和二班宿舍联谊那个事，怎么样，问了没？” 一整个宿舍里，就数强志豪最上心。 虽然张高强和刘易升同样蠢蠢欲动，但人家至少讲究一个面子，不会反复追问。 这往往就是老实人和实力派之间，执行力的区别。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脸皮算什么？ 能有和顶级美女接触的机会，强志豪愿意放下身段，放下无所谓的面子。 不主动一无所有，万一成了呢？ 这样经年累月下来，社交能力和情商都会显著增加，自然也就提高了泡到妹子的概率。 吕锦程大学时不懂这个简单的道理，也只能看着强志豪这类人叱咤风云，独自在心里羡慕。 当然，厚脸皮刷数量求质变的方法，只在大学时有一点点用。 到了社会就不一样了。 欢场不是宫斗戏，一切只看硬实力。 “今天高中同学聚会，我吃饭的时候还真问了。” 吕锦程笑着低下头，啪嗒一声接住火。 “她说要征求一下室友意见，应该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到时候项目什么的我来安排！” 强志豪握紧拳头，摆了个加油的姿势。 “探子来报，她室友好像有个叫什么雅，也蛮好看的。” 阳台旁，坐在桌前剪指甲的刘易升插了句话。 “我看见她们一起去三食堂吃饭了，本人超级精致！” ...... 两小时前，工商管理系二班的203宿舍同样很忙。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许雅先用冷水洗了一遍脸，让皮肤收敛，上了一层精华促进吸收后，再用热水蒸气把毛孔唤醒。 最后，郑重地敷上一片单价不菲的面膜。 她裹着浴巾，从洗手间中的雾气走出来，神清气爽。 “你总算出来了，刚刚瑞瑞发消息问我们，要不要去和一班的男生一起吃饭！” 房门边的上铺问道。 “哈？她还没回来，去约会了？” “一班的男生都谁？有帅哥吗？” 许雅眯着眼睛，努力不让精华滴进眼睛，下意识问道。 “应该有吧，你想想，瑞瑞能在咱们寝室开这个口，质量能差吗？” “那我去。” “我也去！” 八卦结束，许雅挥挥手上的面膜，重新走进洗手间。 她在美容美妆上的执行力，强得仿佛一名战士。 哪怕军训到再晚，体力再不支，也要一丝不苟地卸妆，洗脸，护肤。 哪怕起得再早去拉练，也要认认真真地化妆，卷发，穿上刚熨完的作训服，精神抖擞地出门。 钟瑞曦曾经好奇地问道：“军训大家都差不多，你至于吗？” 许雅在心里说，你不懂，你长得这么好看，你根本不懂。 但她嘴上答的却是：“哎呀，没办法，万一转角遇到爱呢？” 她清楚地知道，真正的美人根本无须衣品和妆造加持，她们的身体和脸蛋就已然是光芒。 因为平凡，才格外需要精致。 14.打好翻身仗 【起床了没？我都洗漱完了！】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还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微信滴的一声响起。 【我在你们学校南三门对面，等你哈~】 确定了吕锦程同样要去交易所的行程后，尝到甜头的周思凝坚持要顺路带他。 这可是实打实的财神爷，当个司机不过分吧？ 所以，起码这段时间，吕总去交易所的时候再也不用挤公交了。 “喏，给你带了点早餐，不准在车里吃。” 今天的周思凝穿着一身长度刚到膝盖的黑色吊带裙，脚上踩了一双jimmychoo的alia高跟鞋，鞋尖上还有一朵精致的小花，显得整个人身姿曼妙，曲线玲珑。 穿搭对于美女而言，不仅仅是衣物和饰品的简单组合，更是内心世界的映射。 去证券交易所的时候，周思凝打扮起来一整个沪上千金范儿，而和闺蜜手挽手出街的时候，她又回复了青春美少女的校园风格。 百变小樱，魅力无穷！ 她递给吕锦程一盒小笼包，很明显，初来乍到的沪上千金还没融入江城这個过早大环境。 “怎么不吃热干面和豆皮？豆浆也不搞一碗。” 吕锦程站在她的小车旁边，笑嘻嘻地接过早餐，不忘了调侃两句。 “芝麻酱和辣椒油太干了，我吃不习惯呀。” 周思凝拢了拢她瀑布般的棕色长发，视线朝着吕锦程的方向望去。 高高大大的背影蹲在马路边，一只手拿着筷子，另外一只手端着小笼包，伴着清晨初升的阳光，一口一只，吃得无比香甜。 “呼呼呼~” 刚刚进嘴里的时候包子还很热，吕锦程嘟起腮帮猛吹几下，大口放进嘴里。 周思凝看着他吃早饭的样子，感觉很可爱，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 吕锦程和其他男人真的不一样，在自己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保持形象的包袱呢。 他有着不拘一格的态度，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爽快自由。 “走吧，我吃完了。” 吕锦程把盒子丢进垃圾桶，大步流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自然地扯过中控台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 他可一点不客气。 “你比较喜欢吃热干面？” 周思凝踩下油门，沿着民族大道缓缓前行。 “也没有很爱吃，只不过很久没吃了，有点怀念。” 前世的他最讨厌热干面，不但热量高，而且口感发干，有些商家还会狠狠地加辣子，大早上起来吃这个实在是种折磨。 但大学毕业之后到了其他城市，他又忍不住会怀念热干面，怀念一起过早去蔡林记的好朋友，怀念十八岁时初尝的干涩味道。 一如他飞驰一去不回的青春。 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吕锦程短暂地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再次调整了一下副驾驶靠背，到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停下。 “嗯？” 他翘起二郎腿，像是自然反应般，眉毛皱了一下，低头望去。 谁坐过这个位置了？ “昨天和关关出去逛街了！她又没你个子这么高。” 周思凝侧过头，耳垂上的同色挂饰叮铃叮铃。 冰雪聪明的她，只用眼角余光就看穿了吕锦程心中所想。 “知道了。” 只不过，解释过原因之后，周思凝突然感觉有些怪怪的，脸颊不由自主微微发红。 剩下的时间，她目不斜视，认真开起车来。 我...... 我跟他解释什么呀！ ...... 到达光谷交易所的时候，刚好九点半，正是开盘的时间。 “你知道什么是股指期货吧？” 开通账户后，准备大展拳脚的吕锦程向自己的小跟班问道。 “嗯，我在书上看过一点。” 周思凝眼巴巴地点点头，她的账户资金低于50万，还不满足股指期货的开户要求。 “上杠杆的金融行为其实和赌博没什么区别，记住我一句话，别玩这个。” 与此同时，他坐在电脑面前，已经迅速做好了买入前的准备工作。 现在，吕锦程要做的就是，观察市场消息和情绪，对指数进行预判。 随着他的沉思，昨天买入的闽福发a，在短短一分钟内，已经在两股资金的交替抢筹中触及涨停板，并瞬间封死了涨停板，封单达到17万手以上，成了今日大盘中，最先涨停的一支。 “天啊！我居然，我有生之年居然......吃天板了。” 周思凝目光呆滞地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握住裙摆边缘，能看到白皙的肌肤上面暴起青筋。 “早就说了，这支票伱放心拿稳，别动。” 原本她对吕锦程的建议颇有微词。 为什么明明你昨天就全部卖出，还让我的主力资金在里面，万一被套了呢？ 结结实实吃到天花板后，周思凝望向吕总的目光都变了。 “你猜到这几支票会继续涨，那你干嘛还要卖呀？” “格局，格局还是小了。” 吕锦程笑了笑。 毕竟这个时候，关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总体主线，已经开始从朦胧中凸显出来，市场各路活跃资金，其目光也都全部在向这个方向转移。 后续随着情绪、消息、资金的进一步刺激，走势只会更加干净利落，大盘总体的态势，肯定也会越演愈烈。 “哇......市场资金在这个板块的整体流入速度，还在加快。” 没有操作，专心盯盘的周思凝停顿了一会，又惊叹道。 “白酒、地产、银行这几大阴跌行业板块，好像也被带动起来了，居然成了市场的领涨板块，而且银行相关行业板块，在短暂下挫回撤后，快从水下走出来了！” 市场缓慢翻红，沪指被整体带动，局势一片大好。 “沪市钢联也被拉起来了。” “互联网金融整个板块，好像也有点拒绝下跌的样子。” “这才开盘多久，按照这个迹象，上证指数，在今天......有可能好起来啊？” “这是必然。” 吕锦程盯着盘面，心情比较放松地笑了笑，说道。 “当时间窗口，越来越临近消息正式公告的日子，当得到内幕消息的各方投资者越来越多，那么市场盘面上的表现结果，自然也会越来越趋向于一致性。” “毕竟，当消息越来越明确，市场走势越来越明朗化的时候，市场机会同样也在快速消失。” 吕锦程和周思凝聊天打趣的时候，时间迈过10点整。 经过闽福发a一段时间的接连异动，大笔资金不断进入这个板块，发散带动地产、金融、港口、物流等大行业板块。 上证指数彻底在盘面的分时图上，形成了明显的上行趋势。 当然，除了吕锦程这个重生者之外，还有一部分已经知晓、猜测到了内幕消息的机构、游资，在疯狂买入股指。 面对着市场方向上持续暴动的股票，面对着毫无利好，却突然连续大涨的金融、物流、地产、港口等一系列传统行业板块，广大的市场散户们，此刻绝大多数依然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今天市场涨个什么劲。 “传统板块还好，虽然可以明显感知到它们在反弹，但整体涨幅并不大，闽福发a这支票，才是奇怪，没有任何利好啊，居然就这么干净利落的二连板了。” 盯着完全无法理解的市场走势，有散户感慨道。 “可能真是跌无可跌，所以超跌反弹吧！” “不像啊，超跌反弹一般都是在量能衰减到最小的时候，一鼓作气的急拉，然后继续慢慢出货，可你看现在真的是有很多大资金在进入啊！” “管它是不是超跌反弹，反正管住手，不跟就不会亏钱。” “不止是闽福发a，今天大幅拉涨的几乎所有票，都比较奇怪。” “有利好吧？肯定有利好！” “我也感觉有利好，毕竟市场主力资金，现在确实在向同一个方向流入，而且根据往昔经验，这些主力资金，一直都是先知先觉的。” “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利好，但确实可以明显感觉到市场情绪，今天确实回暖了。” “那......买进吗？” “算了，这段时间被割得太惨，我得缓一缓。” 在散户们群体讨论，在无数机构、游资们肆虐抢筹之际，时间抵进11点，沪指缓步走高到接近1%的涨幅。 而此时。 吕锦程的目光，已经彻底从自己之前重仓的股票上移开，放到了涵盖两市近乎所有权重股票的沪深300指数，以及其期货主力合约上。 同时，他将自己个人股票账户内的59万资金，也及时转入银行卡，然后通过银行卡，又转入到了可以用于交易的期货交易账户。 吕总的一系列操作保持如此稳健，是因为他根本记不住大盘开始走大阳线是哪一天。 只记得是九月份。 所以，在市场情绪已然明显回暖，指数短期内下跌风险很小的情况下，这才是他下手获取市场暴利的时候。 “股市不多挣，真不多挣。” “先把饥荒还上，再随便搞点，差不多就得了。” 一边思考着，吕锦程在11点05分的时候，开始建仓。 指数期货，不同于股票，它带有极强的杠杆效应，无论是机构、市场游资、乃至大户投资者，对其都是抱有一定的敬畏和审慎，所以参与者并不多。 此刻，沪深300期货指数，正处在2110点位附近震荡。 “不管了，搞！” 吕锦程咬咬牙，全仓买进沪深300，等待命运的审判。 在他的持仓静默中，时间来到上午11点20分，大盘依旧维持弱势震荡，没有明显的新热点冲出来。 “不看了，走，我们去吃个午饭。” 反正是全仓，吕锦程觉得看不看都无所谓，准备拉着周思凝休息一下，回请她吃个午饭。 原本即将转跌为升的大盘，终于翻了个面，由绿转红。 以银行板块为首的一大票核心权重股票，突然爆发了大量买单。 原本长期在水下低迷震荡的上证指数，瞬间化身为了市场上被游资点火拉升的小盘股票一般，指数冲天而起，呈现出一条向上的笔直直线。 “哟，你看，翻红了。” 两人起身走到交易所门口，刚好经过红色的大屏幕，吕锦程对着周思凝淡淡笑了笑，完全没有收入暴涨数十个百分点的激动。 “我的天......这波你要起飞了吧？” 周思凝虽然没有自己建仓操作股指期货，但她也知道，吕锦程的资产至少超过了50万的基准线。 如果今天的指数增长能到2%，加上十倍杠杆，那就是20%的收益！ 带着杠杆刀尖上跳舞，自然多了几分刀尖上的别样刺激。 “不过是些许金钱罢了。” 吕锦程抱着胳膊，表面上心如止水，嘴上还是忍不住装了个圆润的逼。 这次，他也不和周思凝说些什么对市场的预测之类的话了。 吃午饭时，身边女孩子偶尔望向他，眸子里带着些许佩服和崇拜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技术硬不硬，关键看收益。 真金白银哗啦啦地往投资账户里进，那还不是他吕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人在风口上敢跟注，是头猪都会飞。 说白了，他懂个鸡毛的炒股啊？ 就连前世的吕总那种身价，他都没在股市赚到什么便宜。 要不是依靠重生者知道行情的先天优势，吕锦程决计不会进什么股市的。 即使现在他带资进场了，他也只是保持最为稳健的打法，跟着趋势混一混，连期权的门都不去踏。 ...... 直到下午三点准时收盘，吕锦程原本59万的股票账户里多了30%的收益。 从借贷开始的他，扣除杂七杂八的手续费，总资产来到了78.5万。 两万零花钱，以及投资账户里的76.5万余额。 “明天差不多就有七位数了。” “再搞一周再去清账好了。” 即使是714这类高炮，也还没到跟吕总催收的时候。 吕锦程坐在周思凝的车上伸了个懒腰，午时风透过窗子吹着他的头发，心情大好。 “完全没必要着急，慢慢发育。” 精神紧绷了好几天，该回寝室好好睡一觉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我们有明天可以享用，这是最好的事，也是最坏的事。 15.青春晚会 很湿的雪，就是复利，很长的坡，就是时间。 很湿的雪加上很长的坡，就能滚成巨大的雪球，这就是复利的力量。 ——《滚雪球:巴菲特和他的财富人生》 “这老登说的确实没毛病。” 吕锦程回忆起前世读过的老登列传，忍不住感慨道。 再微小的上涨，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时间拉长到九月下旬，军训的第三个星期。 叫苦叫累的新生们渐渐适应了军训的环境，顶着烈日早起训练，伴着晚霞唱响军歌，最后一窝蜂涌向食堂，凶狠干饭。 这段时间，新生们都有长足的收获。 操场上的男孩子们收获了健康身体和小麦色肌肤，女孩子们收获了西瓜、奶茶和三食堂的小灶。 而吕总，则是收获了他新生的第一桶金。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半个月以来，他的股票账户从76.7万起步，小步快跑反复迭代，即使中间有横盘，也有向下震荡，但依然保持整体上扬的趋势。 时间和复利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吕锦程不需要记得上涨的具体时间节点，也不需要记得那支梦幻般连板24天的股票叫什么名字。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跟着趋势前进，资产自然而然会像雪球一样膨胀。 在杠杆雪球的小幅滚动下，他的账户来到了惊人的160万。 “无债一身轻！” “老子的新生活开始喽！” 这天下午三点，吕锦程潇洒清空了自己的股指期货账户，分成两笔，一笔100万继续买入股市的龙头股，做稳健t+1交易。 另外一笔60万，被他提现到了自己的银行卡。 “还款，启动！” 还贷的手续相比借钱，可要简单多了。 借钱时，要经过复杂的审核，还得手持身份证、学生证等各种证件拍来拍去，个别情况的贷款对着装还有点要求。 还钱时，只需要选择银行卡，输入正确密码，叮！ 吕锦程的银行卡里，一口气还掉52万的贷款，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手续费和利息，还剩下9万出头。 “先凑合花着，反正都重生了，找個有趣的项目搞一搞。” 人啊，还是得有些事情做。 盘点上辈子吕总的老朋友们，有不少人是搞数字货币一夜暴富的，这类朋友的人生就属于还没开始调整呼吸，一个冲刺就到达终点了。 他们的日常就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每天睡醒了就是那一出儿。 说实话，有点无聊。 就拿女伴举例，偶尔挑个周末陪她倒无所谓，但人生如果只有银行卡余额和女人，还真少了点东西。 重活一遍，自然要注重全方位的新体验。 如果重生者也要用这种手段直达终点，那绝对是浪费了这张重生门票。 “什么赛道比较有乐趣，又不耽误老子泡妞呢？” 他掏出刚刚在楼下买的黄鹤楼1916，啪嗒一声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零花钱只要够用，吕总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一秒。 一支烟还没抽完，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他决定先从自己比较熟悉的领域开始，赚到这一世人生的第二桶金。 “这条赛道还可以，14年的时候好像还没什么成气候的竞争对手。” “而且吸金速度也相当可观。” “就这个了。” 吕总中指一弹，烟蒂画出一道弧线，掉进了垃圾桶。 ...... “快点吃，快点！” “操，等下你们别抢，我得吹个头发。” “什么情况？你们急啥啊？” 南湖大学二食堂，603寝室的兄弟们吃饭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三分。 虽然吕锦程没参加军训，但干饭一顿都不能落。 “晚上在操场有新生晚会，听说还有学姐跳舞呢！” 消息一向灵通的刘易升解释道。 “老吕你去不去？妹子可多了。” “我必去啊！” “抓紧，吃完大家一起出发！” 天一黑，操场上的人自发地按照方阵的位置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 操场上给新生表演节目，是南湖大学各大社团“百团大战”前的例行铺垫。 而这中间，又以音乐类和舞蹈类社团最受欢迎。 没办法，唱歌好听和跳舞性感这两类特长，关系着视觉和听觉两大艺术，很容易触发人们的情感共鸣，从而获得校园里的优先择偶权。 “~~~” 不远处的女生队伍里，个子最高的钟瑞曦坐在最前排，笑眯眯地对着吕锦程这边挥手。 “看！钟瑞曦跟我打招呼了！” 强志豪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咧着嘴向对面的女孩子们予以回应。 “瑞瑞，你说的高中同学来了没？是那个大马猴吗？” 许雅笑着指了指蹦蹦跳跳的强志豪，转过头问道。 “哈哈哈哈，不是，那好像是他室友......” 钟瑞曦跟着笑了起来，凑到许雅耳畔，小声说道。 人越来越多，各个学院方阵的教官清点好人数后，晚会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来自音乐舞蹈学院的xx，给大家带来一首《不潮不用花钱》......” “我是经济学院的xxx......” “教官来一个，教官来一个~” 新生团聚的地方总是充满了青春气息，教官刚刚宣布开始，就已经有人自发起身走到圆圈中央，社交悍匪们开始发挥各自的特长。 就连教官也没耐得住学生的起哄，上来唱了几首。 几个节目过后，气氛和欢呼声越来越高，跟钟瑞曦一个寝室的许雅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你们好，我是管理学院方阵的许雅，下面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 月光如水，倾泻在双臂高悬准备动作的许雅身上。 蔡依林的《舞娘》伴奏声音响起，她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身体如同一条灵活的蛇，每一个转身都充满了妩媚。 “哇！你们看，许雅这个腰是不是有点犯规啊？” “完了完了，我想我是恋爱了！” “安可！安可！安可！” 虽然许雅颜值比不得第一梯队的美女，但夏夜里，她自信迷人的笑容依然动人心魄。 周围的欢呼声已然不分男女，大家都在捧场和尖叫。 “牛逼，女人会跳舞真的太牛逼了。” 刘易升目不转睛地盯着许雅，眼神从腰到臀，再从臀到腰。 “这要是我女朋友，我估计得每天腰酸背痛......不敢想。” “老吕，伱觉得呢？” 603寝室的三个单身汉们先是一通尖叫，然后开始评头论足。 “嗯，还行，还有提升空间。” 见多识广的吕总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前世的他是许多直播间的榜一大哥，看惯了专业的舞蹈主播跳舞，内心毫无波动。 人的阈值一旦被拉高，就回不去了。 “这叫还行？老吕你真能装逼！” 强志豪鄙视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小时候半学半玩地练过一阵舞蹈，在他看来，许雅的爵士水平起码有两三年功力。 属于今晚的狂欢还没结束，到了学长学姐们为社团招新炫技的时刻了。 教官把主持位让给各大社团，操场上很快多出了专业的音响，硕大的补光灯，以及各种必要的设备。 这个时候，出现在操场的老生越来越多，小部分人来给社团捧场，另外大部分冲着社团里的校园明星，想要一睹芳容。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南湖大学锦浪舞蹈团团长，缪可言！” 下一秒，整个操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16.妙不可言 “缪可言？这是谁来着？” 吕总反复琢磨了一阵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前世在学校里最关注的还是钟瑞曦，对南湖大学的其他校园明星也只是有所耳闻，很少面对面打交道。 但当学校最威风的舞蹈社团扛把子真正出现在面前时，那份迎面而来的性感冲击力依然让吕总的瞳孔扩大了几分。 嗯......刚那个是真还行。 这个是还真行。 “她就是缪可言！南湖论坛校花排行榜前二的大能......” “别吵，别叫，我现在没空说话。” 原本吵吵闹闹的新生在缪可言出场后，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不见了。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 今晚的缪可言梳着一头大波浪卷发，闪亮的发夹将碎发牢牢控制在耳畔，耳垂上是小巧的绿色耳钉。 她上半身穿着短款的紧身t恤，白皙的小腹和马甲线袒露在空气里，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下半身是女团舞常见的a字短裙，裙下包裹着大胆又性感的渔网袜，凸显出整個人堪称完美的身材曲线。 “各位学弟学妹，大家晚上好呀~” 缪可言笑着向黑压压的人群挥了挥手，站到聚光灯中央，大方又自信。 她樱唇上的水红色唇釉又称江湖直男斩，是精心叠涂出来的成品。 也不怪现在操场上的欢呼声比之前热闹了几个层级，缪可言作为大三学姐，又是常年站在聚光灯下跳舞演出的高手，光是穿搭和妆容水平，就不知道比清汤寡水的新生强出多少了。 学姐进入角色甚至用不了几秒，音乐声响起，是时下最流行女团t-ara的成名作《rolypoly》。 “哇靠！学姐杀我！” 这支舞本身富有力量和节奏感，观赏性极强，再加上舞者本人精致出众的脸蛋，真不知道该往上看还是往下看。 “我今天承认，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1。” “我也承认。” “老吕，我错了。” 强志豪的眼睛像镶在缪可言身上一般，根本没时间分神。 他一边看着，一边跟身边的吕锦程道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看的话，许雅确实只是还行。” “她还有提升空间。” “操！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同样目不转睛的张高强忍不住拍了强志豪一下。 “那让你选，许雅和缪可言学姐你选哪个？” “傻逼，如果有的选，老子当然选学姐了！”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中央，生来就享受目光环绕与欢呼喝彩声，在这些加持下，原本突出的颜值能自然上升一个档次。 缪可言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舞，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流淌在她的身后，尽显妖娆。 她每个转身，每个wave，都仿佛带着魔法，把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集聚在一处。 “谢谢大家~” bgm临近尾声，缪可言对着观众深鞠一躬，一曲过后的她气息极稳，控制得恰到好处。 “有对我们锦浪舞蹈团感兴趣的同学，军训后的百团大战等你们哦！” 全场掌声雷动，不光是学生，就连一边驻足观看的教官都被缪可言迷得不行不行。 “那么学弟学妹们，再见啦~希望你们在南湖大学玩得开心~！” 她转过身，潇洒地离开了晚会现场，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补光灯。 “老吕，你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得有多少人追啊？” 刘易升望着缪可言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意犹未尽：“这架势，光是拿东西的跟班就三四个，平时有多少舔狗我根本不敢想。” “要是这样的美女能天天给我跳舞就好了。” 张高强抬起头，对着星星长叹一口气。 “老张伱还真别急，过几年一定会有的。” 吕锦程笑着拍了拍张高强的肩膀。 看到缪可言的表演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下午关于创业赛道的想法。 像缪可言这样类型的女孩，表现力极强，专业技能又过硬，性格看起来也足够大方自信，走网红这条路，简直是老天爷喂饭吃。 2014年，俗称网红元年。 4g网络在这一年开始普及，网络速度大幅提升，高清视频内容传播变得更为流畅和便捷。 技术的史诗级突破，为视频类社交平台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使得以视频为主要内容的网红能够迅速崭露头角。 这一年，视频类社交平台刚刚开始萌芽。 映客、花椒等视频应用平台以及斗鱼、虎牙等游戏直播平台的兴起，为主播提供了广阔空间。 这些平台通过直播短视频等形式，让主播能够直接与粉丝互动，一种崭新的沟通方式慢慢兴起。 而踏浪而行的吕总，即将在中间横插一笔，兴风作浪。 “锦浪舞蹈团，这名字是什么意思？我倒要看看有多浪......” 直到晚会散场，603寝室的单身狗们还在讨论着今晚人气最高的女主角。 “人生未可期，纵身锦浪里。” 坐在电脑前搜索着什么的吕锦程下意识接过话头。 “哎我操？” “这你都知道出处？” “老吕有文化啊！” 三兄弟齐刷刷望向吕锦程。 “也不是......这是我曾经很喜欢的一家淘宝店名。” 吕锦程稍稍有点脸红，手上的查询工作没有丝毫停顿。 “老吕，你这是干啥呢？” 大家的目光聚焦过来，看到吕锦程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数个微博界面。 “有点好奇，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缪可言的微博。” 前世的他能混成一方豪强，搜集信息和社工能力自然相当不错。 “不是，你能找到？” “别人不好说，但学姐这么拉风，应该没什么难度。” 很快，吕锦程通过微博找到了带v的南湖大学锦浪舞蹈团。 又从锦浪舞蹈团的视频作品里，迅速锁定了一位微博用户。 微博id：妙妙不说话。 粉丝数：110380。 “你们看，这是不是她？” 吕锦程摊开手，九宫格里的缪可言笑容灿烂。 “操，还真被你找到了！” “有点东西。” “别大惊小怪，基本操作。” 吕总抱着胳膊，花了个十分钟对缪可言的微博研判完毕。 没错，天生网红圣体。 17.吕锦程是谁？ “老吕，来学校这么久还没看到你对谁这么感兴趣呢，这回春心萌动了？” 强志豪拍了拍吕锦程的肩膀，眼睛就没离开他的电脑屏幕。 放着窝边草迟迟不下手，原来这小子喜欢挑战高难度！ “没有，看起来她应该挺好接触的。” 吕锦程耸了耸肩，把他的手掌拍开。 “唉，你还是不懂。” 强志豪撇了撇嘴，开始指点江山。 “你知道微博粉丝六位数是什么概念吗？” “代表她每天后台有看不完的私信，搭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对舔狗恐怕都免疫了！” 刘易升跟着点了点头：“确实，这样的女孩子反正我没一点机会，接触人家也看不上。” “是吗？” 吕总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实际上，他是真觉得缪可言相比钟瑞曦来说，征服难度上简单多了。 前世环绕在他身边最多的，就是这类小网红。 颜值过关，身材又棒，还有特长，最关键的是玩得开。 妹子懂事早，奖励少不了。 “对，相比妙妙学姐来说，感觉还是钟瑞曦比较适合我，许雅也行。” “强子，你又挑上了？” 刘易升忍不住调侃起来。 “操，你看我到时候怎么发挥就完事了！” 强志豪挺直腰板，站到镜前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 军训结束前，按照惯例各个学院和班级要分别组织召开班会，完成两项任务，一是让大家尽快熟悉，二是选拔班干部。 10栋综合教学楼里，吕锦程所在的工商管理一班也在召开班会。 “各位同学，下面大家按照座位顺序进行自我介绍。” 辅导员郭敏洁明显化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妆，唇红齿白，眉弯眼黛，配着一身合体旗袍，宛如十里洋场里风姿绰约的娇美贵妇。 “大家好，我是强志豪，来自汉口......” “我叫刘易升，来自......” 简单自我介绍后，吕锦程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欣赏同学们的表演。 没办法，很多人毕业之后再无来往，吕总都忘了名字，他能记得寝室里三兄弟的名字就不错了。 “这个挺漂亮啊！” 他一边看着，一边听603小团体的强子跟他窃窃私语。 讲台面前，名叫应璐的女同学操着一口熟练的津腔，笑眯眯地自我介绍。 “这好像是前世的班长来着。” 听到熟悉的口音，吕锦程想起了这号人。 津城女孩是天生的乐天派，不仅说话有趣，且从来不让你的包袱落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津卫没有i人！ 上一世应璐军训时，几乎短短几天内就成了全方阵的开心果，竞争班长时人气更是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这不，应璐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抖了两個包袱，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掌声不断。 新生的自我介绍，其实还蛮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气质的。 就比如活泼开朗的人，军训时就能让大部分同学认识，如果出手又大气，隔三差五请大家吃饭喝水，起码宿舍附近可以混个脸熟。 自我介绍时再落落大方一点，风趣幽默一点，很容易给人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参与民主选拔班干部的话，拿到班长或者团支书这类职务，那么加民主测评分和奖学金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往往从一点小事开始越拉越大，最终出现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相对比较内向，在自我介绍环节也没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可能有的同学毕业了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看到脸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老同学！” 当然，这一切是有前提的。 如果这位同学足够好看，往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坐，就够了。 造物主赋予的脸蛋会替他/她说第一句话。 就像此刻的吕总一样。 他不但不用花心思自我介绍，别人还会主动替他说话。 “好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军训，相信大家互相也都熟悉了，下面我来宣布一下本学期班干部的任命。” 郭敏洁扬起手腕，在黑板上写下班长和团支书等职位名字。 吕锦程注意到，她发丝上挽后，绣边低领内一段皎白脖颈若隐若现。 发髻并不能把所有的头发都束缚起来，一些细碎的乌丝，依旧凌乱的铺开，但很短，像春天才不过刚刚发芽的小草，钻出在颀长的脖颈上。 “班长暂时由吕锦程同学担任，他在军训期间内团结同学，乐于助人，并且积极参与院团委工作，获得院领导高度评价。” 她带头鼓起掌来，不少同学带着茫然的目光，也只能跟着拍起了手。 吕锦程是他妈谁啊？ 他什么时候团结的同学？ 我都不认识他！ 院团委又是什么部门，不是说军训后才能参加社团吗？ 最意外的要数吕锦程的三位室友，他们一边用力鼓掌，一边不断对吕锦程挤眉弄眼。 老吕这浓眉大眼的天天不军训，原来偷偷地走通了上层路子！ 社会就是这么真实，有的人服从规则随大流，有的人研判规则找捷径，而有的人直接参与规则，制定规则。 赛道不同，方向也不同。 前世民主投票选举班长的工商管理一班，在吕总重生的蝴蝶振翅下，直接变成了内定。 其他班委倒是和前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应璐从班长变成了团支书。 “小吕，伱等会来一下我办公室。” 该向新生交代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后，郭敏洁宣布班会结束。 “班长，咱们是不是应该拉个群？” “有道理，我先拉你，你拉一下其他同学，我去找一下郭老师。” 吕锦程加上应璐好友，建立名为【工商管理一班】的群聊，朝着辅导员办公室方向走去。 ...... 咚咚咚。 “老师好。” 办公室门没关。 郭敏洁独自一人正在电脑前查询着什么，看起来像个淘宝页面。 全部门最年轻的她，自然只能坐离门最近的工位。 吕锦程走近，轻轻敲了敲门，以示礼貌。 “哦，小吕......来了啊。” 郭敏洁瞬间从淘宝页面切换成搜索主页，转过身，面色如常。 但惊鸿一瞥间，吕锦程还是看到了。 那是他无比熟悉，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产品。 那非？！ 18.点石成金 “老师知道你平时忙，但是院团委的工作还是要多参与参与，对你是有好处的。” 郭敏洁拨了一下头发，让一片青丝披散到小沙发的靠背后面，认真地打量着吕锦程。 她今年二十八岁，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这几天正为了评职称和一些家里的事闹心。 研究生毕业只有两年的她，虽说学历够了，可资历太浅，但如果院里的先进个人能选她，那就把握多了。 但这就要靠院领导的推荐了，这也是她单独把吕锦程喊到办公室的原因。 院领导对吕锦程青睐有加，但她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大男孩。 无论是让他当班长，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他，似乎都不能让吕锦程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和自己见过的大学生都不一样，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就好像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好的老师。” 吕锦程敷衍地回答，脑海中还停留在刚刚的淘宝页面不能自拔。 少妇阿洁的婚姻，居然还有这种困扰？ 据说他这位辅导员结婚，好像也没多长时间的样子...... “军训后就是我们南湖大学的百团大战，到时候记得去院团委帮帮忙，至少混个脸熟。” “好的，我一定去。” 吕锦程抬起头，正巧迎上郭敏洁的目光。 她秀眉弯弯，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個子不是很高，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修长秀美，少妇独特的韵味赋予她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虽然她比吕锦程足足大了十岁，但如果换成重生前的吕总，黄金年龄刚刚好。 郭敏洁迅速移开了眼睛。 因为她发现，这个学生不仅没有任何不自然，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点......审视和玩味？ 是错觉吗？ 好奇怪。 “老师，正好跟您咨询下，学校关于鼓励大学生创业是有相关政策的吧？” 吕锦程眼角余光扫向她的办公桌，开口问道。 “嗯，关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市里已经出台方案了，学校也会马上跟进。” 郭敏洁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怎么，你对创业感兴趣？” 吕锦程点了点头，向郭敏洁走得近了些。 “那我帮你把激励政策征求意见稿复印一份，回去研究研究。” 郭敏洁打开夹子，抽出一份文件，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复印机。 “你要是符合政策规定的话，到时候再过来申请项目补助就行。” “谢谢老师，麻烦了。” 吕锦程集中注意力到屏幕上，这次看得更清楚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这位阿洁老师是真的很难。 这东西哪有女孩子买的？ 拿过文件后，吕锦程告别了辅导员，转头杀向了老蔡的605办公室。 笑话，什么叼毛鼓励政策还要吕总亲自上手研究？ 那都是大学生打打闹闹，十天半个月憋出来一个ppt，制定着玩的。 成年人的创业不一样。 吕总优先选择直接上门，找管理学院的大爹。 想要什么东西，他会自己开口。 “蔡主任，好久不见啊~” 敲开蔡尚东的办公室门，吕锦程自然地丢了包烟过去，笑眯眯地套起磁来。 “哟，小吕都抽上这个了？” 蔡尚东是直性子，不会因为一包烟客气，接过黄鹤楼，目光中带了几分惊讶。 一百块钱一包的1916，你可还背着贷款呢！ “今天来是想跟您申请个场地，我想在学校搞个m工作室。” “m......工作室？” 蔡尚东打开微信，看着吕锦程发来的策划书，一脸迷惑。 这一年，m（multi-channelwork）还处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阶段，还没能达到将pgc内容联合起来，保障内容持续输出，从而达到商业稳定变现的高级形态。 作为内容产业的新兴链路，m产业要经过多年的探索，由最初的野蛮生长向专业化发展，逐步形成清晰的产业链后，才会出现爆发式增长。 而上一世的吕总，就属于新入场的跨界玩家。 彼时，网红选择与m机构签约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成为网红的门槛正在变高，依靠个人力量单打独斗逐渐成为过去，自媒体人需要在与专业的m合作过程中生存发展。 他本身拥有强大的现金流、供应链和红人资源，对一些中腰部m机构来说属于降维打击。 而这三点，无论哪一点从指尖里流露出来，都够一个人吃上大半辈子。 为什么条件优越的金牌记者，对吕总予取予求？ 为什么那么多才艺网红，对网友是一个版本，发给吕总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她们可不傻。 “文件不是快印发了吗？不管成不成，先挂个牌子，到时候咱们管院第一个出成果。” 吕锦程扬了扬手中的征求意见稿，笑着说道。 “总结材料里有亮点，学校也好跟领导交代。” 吕总面对体制内人群，说话一向很有水平。 他不会跟蔡尚东吹牛逼说预期营收有多少钱，也不说一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只聊干货。 因为他很清楚，在学校里做m工作室太超前了，属于抢占整个时代的先机。 老蔡他根本看不懂。 相比日后大批专业m纷纷抢滩大学生，高校成为网红孵化地的盛况，如今放眼全国，吕总这波没有对手。 年轻人是最懂年轻人的，作为国内互联网使用和消费的中坚力量，他们多元的消费需求拓展了网红经济的发展维度。 高校素人大学生，目前无疑是一片未开发的森林。 m可以给予素人丰富资源支持，为大学生搭建团队（编导、摄影、剪辑等），共同完成优质内容的创作、内容制作，更加体系化地进行孵化、运营、推广、管理等工作。 比如，2018年最火的代古拉k，就是m洋葱视频一手打造的校园红人，她2月进入公司，到了4月抖音粉丝就涨到了1千多万。 短短2个月，代佳莉就从一个普通的校园女生，脱胎成一个千万级粉丝的超级网红，并顺利接下伊利、李宁、金龙鱼等大牌的广告。 m带给素人的蜕变，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仙道，能将铁石点化成黄金。 “嗯，是这么个道理。” 蔡尚东吸了一口烟，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看伱这个策划书......写的挺用心的，花了不少功夫吧？” 实际上他除了仿宋_gb2312的标准格式之外，内容根本没看懂。 可对于新生而言，能把复杂的公文格式研究到位，态度上已经相当出色了。 这样的话，政策给谁都是给，给他一点支持又何妨？ “不愧是蔡主任，慧眼如炬啊。” 吕锦程拱了拱手，满眼都是受教了的表情。 “场地的话，现在确实有个空位，可以先给你用。” 蔡尚东被夸的很是受用，眯着眼睛说道。 “但是......你这个准备落地的策划书，是不是还少个名字啊？” “点石成金。” 吕锦程斩钉截铁。 “嗯？” “点石成金工作室。” 19.只能接受了 夕阳与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南湖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朵朵云彩和岸旁垂柳。 几只白鹭轻盈地掠过水面，沐浴着夕阳的余晖，留下一串串涟漪。 钟瑞曦刚刚结束和辅导员的谈话，独自走在南湖旁的林荫小道上，正好看见熟悉的身影走出学院综合楼，一串钥匙在他指尖上转个不停。 “吕锦程！” 男人转过身发现是她，停下了脚步。 “你们班也刚开完班会？” “嗯，顺便找老师要了点东西。” 两人肩并肩走在校园里，风吹过女孩的马尾，像在舞动一曲轻盈的乐章。 “什么东西？” 钟瑞曦好奇道。 “这个啊，现在我也不知道，要不一起去看看？” 吕锦程摊开手，指了指距离宿舍不远处的建筑，继续向前。 蔡尚东批给他搞工作室的空地，到底是空教室、临街商铺还是杂物间，他心里也没底。 “好呀。” “你管这个叫......老师给你的东西？” 蔡尚东所说的空地，位置在两栋寝室交界处的一楼，距离南湖大学南三门并不远，严格来讲属于门面房。 钟瑞曦盯着吕锦程拿出钥匙开门的动作，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申请了学校的创业项目，这是批给我的场地。” 吕总笑眯眯地扬起手，把钟瑞曦请进房间：“怎么样，这地方还行吧？” 空房间里还算干净，除了几套木质桌椅之外，还附赠一张老式沙发。 “哇......光线确实挺不错，你的创业项目是干嘛的？” 钟瑞曦顺着沙发一侧坐下，夏季傍晚天空开阔，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暖阳。 “简单来说，我做的是可以让人变成网红的工作室。” 吕锦程挨着她坐下，沙发质地很软。 “变成网红？” 钟瑞曦捂住嘴笑了起来，眼角连同美人痣一起，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还有这个本事啊？那我可以吗？” “不太行，你性子太直，不适合这一行。” 吕锦程沉吟几秒，摇摇头。 吕总之所以前世对钟瑞曦情有独钟，当然不仅仅因为她那张大美人的脸蛋。 美貌这张牌单出也许平平无奇，但加上性格就是王炸。 钟瑞曦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坦诚热烈又直接，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喜欢直球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她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性格真实，从来不做作，到哪都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 现实世界里，大家当然更喜欢真实的女孩子。 但互联网这碗饭，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吃上的。 没有个七窍玲珑心，很容易说错话办错事。 “切，我还不想当呢。” 钟瑞曦也没当回事，撇了撇嘴，倚在沙发靠背上望向窗外。 难得有一个不用忍受军训的下午，与一个不算讨厌的男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着夕阳发呆，她伸了个懒腰，放松地闭上眼睛。 “要不要听歌？” 她的松弛很快被吕锦程发现，于是他凑过来。 “啊？” 钟瑞曦睁开眼。 “在这里吗？” “对啊，伱不觉得在这里晒太阳听音乐很像......很像我们晚自习前的时候嘛。” “喏，我带了耳机。” 吕锦程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耳机，像是高中生，分给同桌一边，听喜欢的情歌。 钟瑞曦接过一只，稍微坐的离他近了一些，两个脑袋凑近，共享耳机。 屏幕变亮又变暗，再熟悉不过的音乐在耳畔缓缓流淌。 还真像他说的那样...... 钟瑞曦对于恋爱的最初幻想，就是上下学的路上，一起去某处的公车上，树荫，微风，对方突然递过来耳机的一边，给她分享最爱的歌。 小小的耳机，隔离出了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也许，所有人都没办法抗拒这种安静的美好吧。 “糟糕~” “我陷得比你早~” 金海心甜美又轻盈的嗓音像是晨钟暮鼓，在钟瑞曦的心房尖尖敲响共鸣。 这家伙放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是云音乐随机到的，还是......刻意的？ 她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夕阳微斜，照着他半张脸，幻想中的男孩和身边的吕锦程渐渐重合。 于是这个傍晚，两个人当真在未来的工作室里悠然靠着沙发，晒着太阳，安安静静听了大半个小时音乐。 他们当然没有一起吃晚饭。 吕总晚上有约，地点是北苑的某个小咖啡馆。 但当钟瑞曦跟他接近食堂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换了一种说法。 “晚上室友请客，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对了，记得军训后叫上你室友，大家一起聚聚。” “好吧。” 钟瑞曦穿过食堂和操场，直到抽出寝室钥匙开门时，还在回味着下午的一系列小甜歌。 听到最后，她终于能够确定，吕锦程的歌单绝对不是随机的私人fm，他就是故意放那些情歌的！ “对了，大家周末有没有空？” “要不就这个周末去联谊吧。” “好啊~！” 得到室友的肯定答复后，她也拿出自己的耳机，噔噔噔踩着梯子上床，拉上帘子窝进被子里，找到下午那首歌，播放。 不好~ 优雅都不见了~ ...... “吕锦程~这边，这边！” 江城财经大学隔壁的政苑小区，有家名叫浮光的咖啡馆。 周思凝和关永仪穿着到膝盖的同款姐妹裙，脚下是不同尺码的小白鞋，一个冷艳一个妩媚，引得咖啡馆里路人纷纷侧目。 “这还是你选的地方，你怎么才来呀？” 吕锦程一坐下，周思凝把桌上的拿铁推到他面前，笑嘻嘻地开始兴师问罪。 “学院里有点事耽误了。” 吕总抿了一口拿铁，朝着四周打量不停。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 “什么事呀？” 今天的周思凝像是童话里跑出来的公主，身上的小裙子要素拉满，蓬松的裙摆、甜美的泡泡袖、精致的腰身设计，再加上她自己搭配的亮色发夹，可爱极了。 她是真的热爱投资，大半个月以来，她就算持股观望，也几乎每天都要去交易所。 当然，她的收获也很可观，小金库里已经积攒了接近20万块，代价是隔三差五就得请吕总吃喝玩乐。 这是财富密码应有的待遇。 “学院老师选我当班长，还给我一间空房子让我创业，我也没办法。” 吕锦程耸了耸肩：“只能接受了。” 20.浮光咖啡的新老板 “你就不该问他！”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拉了拉闺蜜的裙角，语气中带了几分促狭。 “你看，这回让他装到了吧？” 短发美人实在拗不过周思凝，穿上了和她同款的公主裙，但与她不同的是，相对清冷的黑色是关永仪最后的坚持。 学法律的女孩，实在走不来可爱风。 “你要开始创业了吗？” 同样一句话，周思凝听到的关键点和闺蜜完全不同。 她双手托腮，略带粉晕的桃花眼水汪汪，望着吕锦程的目光满是崇拜。 在她眼里，吕锦程简直突破了自己对于大一新生的想象极限。 大半个月的光景，周思凝亲眼见到他运用金融杠杆，在风起云涌的市场里至少赚了七位数。 更让人欣赏的是，吕锦程能够急流勇退，赚到一笔马上抽身，继续采用稳健投资策略。 明明他才18岁，却一点没有同龄人的张扬和浮躁。 这个时候的吕锦程提到要创业，周思凝不禁再次兴起好奇心。 “嗯，我打算把这家店盘下来，到时候重新装修一下。” 吕锦程点了点头，没否认。 “啊？你要盘这家咖啡店？” 一边安静喝咖啡的关永仪惊讶道。 不只是她，就连周思凝也跟着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这咖啡店三三两两的，根本没什么客流量啊？ 而且在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在大学附近开咖啡店这种根本不算创业，最多叫做糊口。 就算吕锦程不缺创业的资金，但至少得做做市场调研，也没有这么随意的吧？ “不太合适吧？我给你算一笔账，你看我们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一共才进来三桌客人，就假设高峰期能坐满，那也就......” “这种店没什么前途呀，盈利方式也有限。” 周思凝轻咬樱唇，拿出手机的计算器算了起来。 “别算了，没必要。” 吕锦程笑着按下周思凝的小手，自信满满：“现在看起来不挣钱很正常，因为老板不是我。”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 前世吕总和瑞幸的陆正耀关系相当不错，对于一家咖啡如何从零到一，对方曾经说过很多关键点。 这毕竟是一個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要想把咖啡店做得出彩，不但要懂产品，还要懂营销。 实际上，即使吕总不懂营销，也不懂产品，甚至什么都不懂，只要把这家店盘下来，也同样能躺着赚钱。 因为不久之后，一个名为“房东的猫”的校园民谣组合，将在这家浮光咖啡馆拍下她们的第一个翻唱视频。 原本只是随便唱唱的视频，被人气博主还有许多大v转发，点击量迅速突破千万，房东的猫在网络上爆红，从浮光咖啡开始一骑绝尘。 当时她们录歌录视频还是用手机录，偶尔也会去录音棚用50块钱半个小时的体验劵，画质差，剪辑粗糙到几乎没有。 谋事在人的吕总，早就盯上了他工作室的第一笔潜在客户。 “宝宝，咱不跟他说话了，他可真能吹！” 关永仪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面前的冰美式：“伱不是说他不差钱吗？别管他，盘下来不出半年就得倒闭！” 几人坐在这里接近半小时了，三桌客人变成了两桌，她实在看不出这家咖啡店有什么值得收购的必要。 “我去找老板聊聊。” 吕锦程也没解释，起身走到冷冷清清的咖啡店里屋，和老板谈价格去了。 “说实话，我也确实不想干了。”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梳着一头长发，看起来像典型的文艺青年。 “如果你诚心要的话，这个铺子年租金七万，这些机器和原材料我便宜点卖给你，加一起就算十万块钱，行不行？” “太贵了。” 吕锦程皱了皱眉头。 他一共就九万多零花钱，全拿出来搞咖啡馆，他还花什么？ 况且，接下来还要装修成网红风格，还要雇人经营，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投入。 “......” “九万，不能再少了。” 只要开口讲价，说明面前这位大男孩是诚心想要入手的人。 老板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算了，我回去再想想吧。” 吕锦程摆了摆手，回到座位上。 “怎么样？盘下来没？” 周思凝和关永仪像两个好奇宝宝，直直地盯着他，想听结果。 “盘这个店接下来还要装修和招聘，我觉得有点超预算了。” 吕锦程耸了耸肩，举起自己的拿铁吸了一口。 今天没能聊到心理预期，大不了他明天再来。 反正他抱有持久战的决心，务必要拿下这家店。 通过浮光咖啡老板的身份，才能够接触到房东的猫，进而帮助她们运营好第一个出圈的视频。 毕竟前世这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民谣组合，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念旧。 就连经纪人肥水都没流外人田，也是她们的同学兼朋友。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样哦，那我也投一点好了。” 这个时候，周思凝突然抬起头，一只手捉着衣角，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星星。 “装修和招聘我来出，至于占多少股份嘛......到时候你看着给。”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她决定跟吕锦程站在同一条船上。 “思思，你傻啊？” 关永仪一怔，连忙挽住闺蜜的胳膊，凑到跟前小声说道。 这明显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投资，干嘛还要白送？ “没事，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就当我们以后有个地方聊聊天，也蛮不错的啊。”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她很快说服了自己。 财富密码带她赚了好几万，投点小钱帮他装修一下，算得了什么？ 况且还占了股份，这份钱也不算白出。 “行，到时候你装修花了多少，再给你算股份。” 吕锦程抬起头，笑着拍了拍周思凝的肩膀，一点没客气。 算你有眼光。 他走进里间，把老板喊了出来，示意刚刚的事可以再聊聊。 “老板，九万可以，让我的法务现在拟个合同。” “今天签，没问题吧？”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法学生关永仪。 21.不能放弃老客户 “诶？” 桌上自顾自玩手机的短发少女抬起脑袋，一脸迷糊。 劝你们别买没人听，这也能cue到我的吗？ “哎什么哎，红圈所实习过的高手，不会连商铺买卖合同也搞不定吧？” 吕锦程深谙物尽其用的道理，说着便对一边发呆的周思凝使了个眼色。 “快点嘛关关，帮帮我嘛~” 周思凝顿时反应过来，挽住关永仪的胳膊开始撒娇八连。 “好好好，那你们等下，我去隔壁打印店打一份。” 暑假期间，空降君合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关永仪，可是实打实地学到了不少东西。 尽管高中毕业生懂得的法理和知识都有限，红圈所的大佬们也不会让她承担疑难复杂的工作任务，平时就是跑跑腿、按照模版打印文书、熟悉工作流程。 但她作为实习生，正巧有君合的合同模版，刚好能帮上忙。 没过多久，关永仪拿着一式两份的合同回来，双方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吕老板，那就按照合同约定，下星期开始浮光咖啡馆就交给你了。” 文艺中年老板按下手印，把合同收好，语气中还有几分不舍。 吕锦程点了点头，突然听到属于自己的新称呼，他还有点不习惯。 从小吕到吕锦程再到吕老板，什么时候别人才能喊回熟悉的称呼呢？ 路还长啊！ “吕老板~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同样变身小老板的周思凝环顾四周，灵巧的小脑袋盯着咖啡单，一时间只能想到一种改善的方式。 降价。 不得不说，浮光咖啡之所以生意不好，就是因为客单价过于高昂。 2014年，是奶茶普遍十多块的年代，日常花几十块买咖啡的人，不多。 事实上，浮光咖啡的用料，设计，口感都相当不错，但客户群体的消费能力有限，小资归小资，那不是大学生的日常生活。 生活是十块钱一份的花式炒饭，是食堂一块七一碗的热干面，是一百块一晚的小旅馆。 小情侣约会偶尔来这里喝上一杯，三分喝的是气氛，两分喝的是感情，剩下五分才是咖啡价格。 就连土生土长的沪城人周思凝都觉得，这个定价确实不便宜。 “周末就动工，我说两个底线吧。” 吕总大概目测了一下咖啡店的面积，开始发号施令。 “首先是工期，像这些，那些都不用动，一星期之内要全部搞定。” 他指了指吧台和桌椅，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方向。 “墙壁配色一律用黑白灰，其他的用灯光补，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就是简洁高级，拍照好看！” “这個位置设计成打卡点，搞一个艺术橱窗，专门提供给顾客们拍照打卡。” 吕锦程走到光线最足的角落，向周思凝比划着手势。 “另外一个底线是预算，什么风格你自己选，但成本不要超过3万。” “其他的呢？” 周思凝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 “没了。” “记得这片区域别放凳子，很适合野生歌手过来唱歌，到时候摆个音响。” 吕锦程用脚画了个圈。 “不超过3万？” 关永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感觉你根本没想着赚钱，3万装修能干嘛啊？” “伱不懂。” 吕锦程抱着胳膊，淡淡道：“我随便freestyle的歌词他们发疯的记，我3万装修的店子也有逼格和华丽。” “......” 关永仪樱唇紧抿，呼吸一滞。 靠，又被这家伙装到了。 就在大家畅聊咖啡店美好未来的时候，吧台前又来了一桌新的客人。 “老板，要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冰拿铁，会员卡是132......” “不好意思啊两位，浮光咖啡出兑了，会员卡的钱这两天统一结算。” “啊？那我们的会员卡还能用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孩声线，吕锦程抬起头望向吧台。 原来是晚会上跳舞的缪可言学姐，与作势买单的路人甲男同学。 看起来学姐经常光顾这家咖啡店，甚至还办了会员卡。 “那就要问新老板了。” 文艺中年老板指了指吕锦程那桌座位，转过身开始制作咖啡。 “能用。” 吕锦程接住缪可言询问的目光，开口回答道。 “下星期会对咖啡价格进行调整，但原来的会员卡只要登记手机号，我们也是承认的。” “毕竟都是老客户嘛。” “谢谢老板，我还挺喜欢这家店的。” 缪可言打量了一下吕锦程和身边的两位小美女，嘴角勾起，笑容甜美。 这就是浮光咖啡的新老板？ 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也不错，实力......应该蛮有实力的。 她对男人的实力划分，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 看他身边女孩子的质量，无疑是其中重要的衡量方法之一。 “没事。” 吕锦程摆摆手，继续介绍道。 “下星期我们会把浮光重新装修，预留一片专门的打卡区域，到时候欢迎过来拍照。” “好呀~” 缪可言点点头：“那我把会员卡号再跟你说一遍，是132......” “不用了。” 吕锦程微微一笑，指了指吧台的电脑屏幕。 “你不是叫缪可言吗？交接店铺的时候，我自己去会员卡系统里查好了。” “诶，你认识我？” 缪可言一脸惊讶，精致的眉毛微微上挑，形成一个自然的弧度。 她虽然在校内很受欢迎，但这可是南湖大学外面呀！ 缪可言可没觉得自己出名到社会人士都知道她的程度。 “看过你跳舞，在新生晚会上。” 吕锦程站起身，把桌上的合同收起：“先走了，新浮光一星期后开业，记得来打卡。” “好的，一定来~” 缪可言目送吕锦程一行离开咖啡馆，拿铁吸管被她含在樱唇里咬来咬去。 这位富二代老板看过她跳舞，难道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 不太像啊...... 她参加校内活动的次数绝对是top级别，学校里颜值达到这种级别的妹子，她不可能没照过面。 难道是新生？ 不可能。 缪可言的思绪短暂地飘向正确答案，旋即被她果断扼杀在摇篮中。 哪有大学新生没军训结束，就跑出来盘商铺创业的？ 那还叫新生吗？ 22.我都感兴趣 “妙妙，不然我们等下把会员卡退了吧？” 路人甲男同学名叫邓元，两张500额度的咖啡店会员卡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为什么？” 缪可言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人家老板不是说可以继续用吗？” “我爸经常跟我说，像是学校附近这种小奶茶店，小咖啡厅之类的，都开不久。” 邓元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日里生活费不少，耳濡目染下也多了几分理解。 “更何况你看老板都打算转让了，肯定是生意不好，找个冤大头接盘！” 人丁寥寥的浮光咖啡里，只剩下两桌客人。 邓元凑到缪可言耳边，小声说道。 “现在的老板肯给我们退会员卡钱，等那小子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未必就有这种好事了。” “......这样啊。” 缪可言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你没听他说吗？咖啡要降价，羊毛都出在羊身上，到时候咖啡豆味道一变，我们的会员卡不就打水漂了。” 同样是大三的邓元一身名牌，很善于装逼，对便宜的咖啡从来不屑一顾。 他倒不是在乎那几百块会员卡钱，单纯是对吕锦程和缪可言的互动有些吃味，不想让女神再来这里罢了。 邓元对那位年轻的新老板，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敌意。 说起来也没什么具体原因，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个瞬间。 吕锦程在和缪可言聊天的过程中，目光全程没有看他一眼，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仿佛自己是個无关紧要的工具人一样。 操他妈的！ 当着自己的面邀约，一口一个“欢迎再来”“记得打卡”，打他妈了比！ 等老子和缪可言在一起之后，天天搂着她来你们家打卡！ “再说吧，要是不好喝就不来了呗。” 一束月光透过玻璃窗，映得吕锦程口中的打卡地如同铺上了一层银色的绸缎。 缪可言嘴上敷衍着邓元，心里却多了几分憧憬。 还真别说，那个位置光线确实不错啊...... 就是不知道拍起照来出不出片。 ...... “你和刚刚那个女孩认识？” 江城财大，桥楼餐厅。 周思凝刚一坐下，就把菜单推给闺蜜，开口问道。 “我们学校舞蹈社团的学姐，新生晚会上去跳舞来着，印象比较深。” 吕锦程抬起屁股，凑到关永仪身边看菜单，动作自然地点了点：“我要吃这个，农家小炒肉。” “学姐还是蛮好看的，又会跳舞，在你们学校很受欢迎吧？” 吕总扯开的话题，又被周思凝拉了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认真观察吕锦程的面部表情。 日常出街的缪可言确实足够吸睛。 刚刚的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连衣裙，修身款式完美衬托出一米七的黄金比例，裙摆是蕾丝边材质，随风轻轻飘动时透露出一丝小性感。 学姐非常擅长运用淡妆来突出自己的优点，比如用柔和的眼影打造出深邃眼部轮廓，再搭配上一抹鲜艳的口红，瞬间让整体气色得到显著提升。 当然，令人第一眼注意到的，要数她锁骨中央的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是用来点缀整体造型的经典款。 “是啊，她微博十几万粉，学院迎新晚会找她演出都得排队。” 吕锦程笑着点点头，果断选择先发制人：“怎么，你喜欢这一款啊？” “正好系统里有她的手机号，哥们帮伱要个微信？” 周思凝一愣，发现自己的话似乎被人抢走了，紧接着对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屁！我看是你对她感兴趣吧？” “就打个照面的功夫，邀请人家两三次来店里。” 吕锦程耸耸肩，不作任何解释：“对啊。” “但你说的不全对，我不只对她感兴趣。” “？？？” 这话一出，就连认真点菜的关永仪也跟着抬起头。 “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性生物，我全都感兴趣。” “......” 周思凝捏着手中的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呆了几秒钟。 他，他怎么说出口的啊！ “狗东西！” “渣男！” 关永仪的脸颊上同样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在短发中若隐若现。 吕锦程这话当真的吗？ 这岂不是对她也...... 不出所料，当二女反应过来后，吕总收获了鄙视的眼神，以及两根比向他的中指。 周思凝话里话外藏着的几分试探，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在原地。 年轻的女孩还没能明白一个道理，真心话总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在不经意间说出口。 ...... ...... 吃过晚饭，吕锦程回到寝室，立马被室友包围了。 “怎么事？老吕，你天天军训都不去，除了室友同学都不认识，就这么当上班长了？” 强志豪是感到最为惊讶的那个。 他是江城本地人，经济条件又突出，经常请同学喝饮料，6楼寝室的男同学基本都混熟了。 原本以为民主投票的时候手拿把掐，结果...... 直接内定了？ “老吕，你是不是学校里有点关系啊？” “肯定有，没看郭老师宣布散会的时候，特意要他去办公室开小灶吗？” 刘易升和张高强也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郭老师那么年轻，是不是老吕的干姐姐呀？” 他们两个对班干部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新奇。 干姐姐？ 干姐姐还差不多。 吕锦程在心里暗自吐槽。 “算不上关系，就是学院老师看我骨骼清奇，觉得我很有前途，所以降大任于斯人也......” 他一边打趣，一边把打包的咖啡递给三位室友。 马上就是自家店铺了，也让室友们帮忙鉴定一下口味。 “老吕选上班长也挺好的，起码咱们以后逃课有人罩喽！” 强志豪一听吕锦程的回应，心里明镜了几分。 这不愿明说的态度，肯定是在学校有铁关系！ “这周末大家都有空吧？” 吕锦程打开手机，钟瑞曦的微信刚好发来。 【我问过室友了，周末她们都有时间，我们去吃什么？】 “管院203寝室，约咱们周末一起吃饭呢。” “行啊！” “没问题！” 刘易升和张高强异口同声。 “联系成了？” 强志豪从床上跳下来，表情兴奋。 “地方我定！小龙虾还是地道菜？哥们老江城人了，保证安排到位！” 23.令人着迷的背影 【你看这类工业风怎么样？】 江城财大，金融学院601宿舍。 暖色台灯下，周思凝垂着眸子，睫毛扑闪在眼下投出阴影，双手托腮，认真在电脑前研究着咖啡店的装修风格。 【图片】【图片】【图片】 她没有像喊吕锦程出来玩时那样，在三人小群里发言，选择了私聊。 毕竟咖啡店关关也没参与，发到群里她接不上话，会感到被冷落的。 【可以啊，这样的极简风格拍照好看，而且装修起来也不贵。】 【你还蛮有审美的嘛。】 微信滴滴声响起，吕锦程发来两条消息。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那我可联系装修队伍进场了哦？】 【好的~】 看着吕锦程发来的杰尼龟表情包和夸奖，周思凝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了起来，眼角弯弯。 她记得那个与吕锦程相遇的上午，窗子被日光透过，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照亮了他每一寸胡茬。 时间拉长到三人一同喝酒的晚上，他的嘴张张合合，吐出的都是陌生领域的名词，但她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吕锦程口中阅历堆积出来的成熟品味，对十八岁少女的降维打击。 于是，当她亲眼见证吕锦程在交易所赚到第一个七位数并且潇洒离场时，她不禁跟着面色泛红，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能力出众又冷静克制的男人，原来真的会令人心跳加速。 这也是她不顾闺蜜阻拦，坚持从自己小金库里出钱入股咖啡店的原因。 周思凝当然心中有数，这笔投资未必会赚钱，但她投的是吕锦程这个人。 ...... ...... 咖啡店开始动工装修的同时，【点石成金】工作室，也在一楼正式挂上了牌子。 “老吕，你这個工作室到底有什么用啊？” 正所谓收人嘴短，前阵子喝了吕锦程的咖啡，第二天他开口说兄弟们帮帮忙，三兄弟也没人好意思拒绝。 强志豪踩着梯子，把牌匾挂在门面房中央，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原本自认寝室头头的强志豪，对吕锦程的看法一天一个样。 军训刚开始时，他觉得吕锦程是个身柔娇弱的小白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触一段时间以后，他又发现老吕这人虽然在寝室话不多，但相处起来特别有趣，好像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后来他才发现，是因为吕哥的情商和手腕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才让大家觉得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内定的工商管理一班班长，文件还没发就批下来的创业基地，也许别人看不懂这其中的分量，他多少能感受到一点。 “泡妹子，顺便赚点钱。” 吕锦程一早去综合楼交了《大学生创业项目申请表》，正式通过审批的他，还白嫖了两台电脑。 背靠大树好乘凉，连电脑都不用自己花钱。 他一边组装着主机接线，一边笑着回应室友的问题。 “这地方能......泡妹子？” 张高强沿着工作室转了一圈，目前工作室除了两台电脑就是桌椅沙发，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相对保守的他想不出有什么新鲜的地方。 难道在沙发上比较刺激？ “不懂了吧？你没看老吕这个名字起的，点石成金！” 刘易升摆着桌椅，昨天听说吕锦程搞了个工作室后，他连夜查了不少资料，立马用上了新知识。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国外的m工作室大概方向是帮助网红进一步运营发展，泡妹子我能理解，赚钱的话......” 这件事能赚钱，刘易升从内心里不是很信服。 “难道他还真能点石成金吗？” 人多力量大，四个人在工作室里忙活半天，还真把大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两台电脑的网线都接好了。 “点石成金，这是卖什么的呀？” “那个抱着胳膊的男孩子还挺帅！” “穿潮牌的也还可以！” 工作室位置就在南三门附近，来来回回的大学生特别多，一向紧闭的大门突然开着，又换上了新的牌匾，不少经过的路人都萌生好奇，驻足观看。 “等百团大战开始的时候，我们点石成金工作室会参与招募的。” 偶尔有胆子大的同学走进来问，吕锦程干脆就站在门口，一一向大家解答。 “走了兄弟们，差不多可以了。” 吕锦程拍拍手，关上窗子，招呼着三位室友：“一会我请大家吃饭。” 大班长第一次请客吃饭，食堂自然满足不了室友们的胃口，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北苑，一路上嘻嘻哈哈地挑着饭店。 “小火锅不行，味道太大了。” “北苑的川菜也一般，我前两天刚吃过。” “哎？老吕，你之前买过的咖啡店装修了？” 离了老远，刘易升就发现浮光咖啡店附近被小栏杆围了起来，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装修工人。 “还想去搞一杯呢。” “没事，下周就开业了。” 距离越来越近，吕锦程能看见墙上崭新的哑光漆面，以及吧台令人眼睛一亮的设计。 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指挥工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不行，这边今天必须全部刷完，合同上说好了的。” “有什么困难可以沟通，但交工时间绝对一天都不能推迟。” 进度居然这么快？ 站在门口，看到咖啡馆全貌的吕锦程有些出乎意料，惊讶于周思凝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办事竟然如此利落。 他是发自内心欣赏骨子里带着雷厉风行的人，不分男女。 当然不是指表象的雷声大雨点小。 接触周思凝这么长时间，他发现这个温温柔柔笑意盈盈的女孩儿，做起事来周正果决，讲话掷地有声，事事尽心，从不逃避。 对自己投放精力的领域野心勃勃，精力旺盛，对待生活像沉浸式雕刻工艺品，自信勇敢，深海般磅礴有力。 就连没有具体方向的装修咖啡店，她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欲。 这一刻，监工的周思凝穿着深色长袖长裤，棕色秀发束成简单马尾，双手交叉背对着门外。 她素面朝天，没有任何梳妆打扮，背影却无比令人着迷。 24.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吕锦程！你来啦~看看怎么样？” 四个大男孩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向里看，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周思凝第一时间叫住了吕锦程，笑眯眯地朝身后摊了摊手，示意他看看自己的精妙设计。 为了不被有害气体影响皮肤，她不但戴上了厚口罩，还特意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妩媚的桃花眼像是被封印一般，与深色边框镶嵌在一起，凭空多出几分知性魅力。 “这进度，这设计，这品味，太牛了吧！” 吕锦程带着室友们大概走了一圈，回到咖啡馆门口，就是一通毫不吝啬的彩虹屁。 该高冷时人间蒸发，该夸奖时狂轰滥炸，吕总在尺度上拿捏的总是无可挑剔。 “哈哈哈哈哈，也一般吧，毕竟时间太短了。”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平行的眼尾微微翘起，桃花眸子笑起来如同一弯新月。 虽然她只有一对眸子露在外面，但还是惊艳了吕锦程身边的三条单身狗。 “这三位是我室友。” 吕锦程侧过身介绍道。 “这位是浮光咖啡的新老板，隔壁财经政法大学的周思凝。” “你们好呀~吕锦程才是新老板，我就是帮他打工的。” 周思凝一只手摘掉口罩呼吸新鲜空气，另外一只手拍拍胸口，调整呼吸，笑着对三位打了个招呼，实打实来了一番美颜暴击。 “你好你好......” 包括有着一定阅历的强志豪在内，三兄弟的目光就没从周思凝身上下来过。 同样是美人，如果说关永仪的美是艺术品横陈，只能远远看着，那么周思凝的美则带着一点点亵玩的成分，以及天然的亲近之意。 她一双桃花眼能把人吸进去，脸上常常挂着笑，嘴角还有动人的小梨涡，所以任何可以使她产生距离感的元素，都会被她的整体气质冰雪消融。 这份截然不同的气场决定了两人的受欢迎程度。 短发清冷的关永仪绝世独立，漂亮又爱笑的周思凝则有更多的男孩子接近，想把她捧在手心宠爱。 “老吕，原来这家咖啡店是你开的啊？” “要不是今天路过，我们都不知道！” 周思凝和吕锦程站在外面聊了几句，没过多久便主动跟他摆了摆手，乖乖回去继续监工。 一行人最终随便找了家小菜馆坐下，大家都没心思精挑细选吃什么，一肚子八卦等待吕锦程解答疑惑。 强志豪最先发问，今天的他又被吕锦程震撼到了。 他妈的，我以为你只是在学校里有点关系，没想到伱老吕不声不响的，还是个富二代！ 北苑看起来没有那么富丽堂皇，但位于南湖大学和财大中间的黄金地段，房租可着实不便宜！ 什么家庭啊你是？ 一向对本地人身份相当自信的强志豪不禁有点难受。 他一個月生活费根本花不完，隔三差五就请客吃饭，感觉自己在同学中间已经足够权威了。 却没想到吕锦程随随便便就投钱开了个店，这完全是超越学生身份的打法！ “这两天才盘下来，我也是跟周思凝合伙在弄的。” 吕锦程耸了耸肩，点菜的动作依然丝滑。 “这得多少钱啊......” 家境一般的张高强揉了揉眼睛，已经不敢往下继续想了。 他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1000块生活费，按照浮光咖啡馆的价格，他半个月去消费一次都算奢侈。 现在有人跟他说，自己把整个咖啡店都盘下来了？ 他望向吕锦程的目光，开始有些变化。 “你们没人注意到周思凝看老吕的眼神吗？” “怎么说的来着，拉丝！对，都要拉丝了！” 相比其他两个室友，刘易升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 他本就对甜美又爱笑的女孩毫无抵抗力，更不用说周思凝这类，颜值满点又有个人特色的天花板。 “老吕，你他妈真该死啊！” 连他一个路人都能看出来，周思凝对老吕的态度隐隐约约有些特别。 吕锦程看远处的时候，她抬起头，望向吕锦程的眸子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合伙做生意的商业伙伴，聊天交流起来多多少少带着点距离感，绝对不是刚刚那个样子的。 人又帅，还有钱，身边的妹子质量更是在线，怎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真该死啊！ “确实该死！怪不得老吕对联谊没什么兴趣，一口一个给兄弟们面子帮大家问问，我还以为他装逼呢！” 强志豪起开一瓶金龙泉啤酒，不停点头，非常认同刘易升的说法。 身边有这种水平的女孩子，也难怪他说跟钟瑞曦不熟了，都能理解，保持距离肯定是应该的。 “等重新装修完开业，到时候送大家一人一张会员卡。” 吕锦程笑着安抚室友们：“自己消费或者带女孩子来都可以，我们设置了一个打卡点，就特别适合拍照。” “到时候，应该会很受欢迎。” “真的假的啊？” 张高强一听，不禁开口问道。 “当然，这么说吧，只要拍照好看能出片的店，口味又不拉胯的情况下，肯定天天爆满。” 吕锦程举起杯子，笑眯眯地补充一句：“比如缪可言，她的会员卡就还有大几百，能明白吧？” “操，老吕，我能不能过来兼个职？” 刘易升脑海里顿时多了一幅画面，浮光咖啡馆里坐满了顾客，自己站在吧台里，手指虚空点着，颅内选妃的瞬间显得无比真实。 “我能不能也来？” 张高强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你们他妈的滚啊！有点出息行吗？” 吕锦程骂骂咧咧地抿了口酒，无奈道：“店员我千八百块能招大把全职又听话的，你们几个大爷来干嘛？来加顾客微信？” 年轻人之间原本比较纯粹，如果降维打击把室友变成雇佣关系，未免太没意思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场，吕总不愿意在同龄人的感情里夹杂进太多铜臭。 “不过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叫的，放心。” 他又想到工作室起步阶段，确实需要几个任劳任怨的青年劳动力，立马换了个口吻。 25.靓靓蒸虾小聚 周末，管理学院603寝室的第一场联谊如期进行。 自从回到了他十八岁的身体后，吕锦程的心态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原本以吕总前世的性格，是不可能和一帮大学生扎堆搞什么联谊的，有妞自己泡，有钱自己赚，一群人在一起玩总感觉傻傻的。 但现在，他觉得弥补前世的遗憾，多享受一下青春飞扬的感觉，也挺不错。 “快点快点，强子，你别涂你那个b香水了！” 寝室门口，刘易升跺了跺脚，急的不行。 “你怎么光说我啊，老张不也在厕所磨蹭吗？” 强志豪甩甩手，让手腕上的香水快速扩散，指了指厕所的张高强。 “操！” 一行人打打闹闹来到约定好的校门口，第一次集体和女生寝室聚会，大家打扮得都很用力。 当看到校门口等待他们的四个女孩时，强志豪和刘易升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用力就对了！ 俗话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还有一句俗话说，女人这一生，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面前四位女孩各有千秋，站在那里就组成了一道风景。 为首的钟瑞曦穿着一件复古风格的黑色连衣裙，中间一条腰带轻轻系起，把她高挑又玲珑的身材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 脚上踩着一双小皮鞋，鞋面带有金属装饰，显得整个人复古又文艺。 最为出彩的是她头顶黑色的贝雷帽，帽檐微微向下倾斜，遮阳的同时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比起天生丽质的钟瑞曦来说，其他三個女孩的打扮明显热辣许多。 挽着钟瑞曦胳膊的女孩是那天晚会上跳舞的许雅，她选择了一件短款的紧身吊带背心，鲜艳的火龙果色，既显肤白又充满活力。 下身是一条高腰牛仔短裤，裤边有不规则的磨边设计，刚好露出她修长的双腿和性感的小腹，脚下是经典款小白鞋。 她特意戴了一副金色耳环，手腕上则是一串小巧的手链，随着拨弄头发的动作轻轻晃动，很是吸睛。 另外两名室友分别叫倪佳韵和邱雪，两人颜值也都在线，看得出来是精心化过妆，认真挑选过穿搭的。 “你们几个呀，怎么还让女孩子等呢？” 八个人在校门口碰头后，许雅抱着胳膊，笑嘻嘻地调侃迟到的男孩子们。 她身材本就亮眼，双手交叉后，挤出来的沟壑在阳光下更加深邃。 白的晃眼睛。 “在寝室打扮来着，这不是显得对你们重视嘛！” 强志豪立马接话。 “好啦好啦，也没晚几分钟。” 钟瑞曦转过身，自然地走到吕锦程肩膀旁边：“这几位是许雅，倪佳韵，邱雪。” 接着，男生寝室也做了自我介绍。 八人都在同一个管理学院方阵，除去不参加军训的吕锦程之外，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脸熟，这么一介绍下来印象更深了。 穿着军训迷彩作训服，戴着平平无奇的帽子时，确实会掩盖小美女的光芒。 这不，平日里藏在方阵的颜值，在换上常服，梳妆打扮后都绽放出了光彩。 “原来你就是那个晚会上跳舞的美女！” “伱就是强志豪啊，你给我们女生买过水！” “......” 自我介绍完，一行人朝着今天的目的地——靓靓蒸虾走去。 靓靓蒸虾绝对是江城小龙虾最知名的品牌之一，近年来隐约有成为“四大天王”首席的势头。 附近的分店距离南湖大学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就能到。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拘谨，男生和男生走在一起，女孩子们挽着胳膊并排前行。 “瑞瑞，你高中同学虽然身体一般，长得还挺帅的嘛！” 许雅对钟瑞曦挤了挤眼睛。 自打军训第一天后，203寝室的女孩子们，对吕锦程印象保持高度一致。 查无此人。 没办法，军训时搭讪钟瑞曦的人太多了，吕锦程排哪号？ 要不是钟瑞曦在寝室里提了两次联谊的事，大家还真八卦不起来她有个高中同学。 “强子！怎么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叫倪佳韵的妹子好甜啊？” 男生小团体里，强志豪和刘易升也在窃窃私语。 “没有啊，我刚才没注意看。” 强志豪的目光基本都集中在钟瑞曦身上。 在他眼里，实力强劲的吕锦程虽然有竞争力，但应该不会对钟瑞曦下手了。 理由和逻辑很简单，他要是对高中同学有意思，那早干嘛去了？ 更何况一入学没多久，老吕就和隔壁财大的美女周思凝打得火热。 那两人必然是没可能，不然也太过分了吧？ “算了，你还是没审美。” 刘易升撇嘴，转过头问张高强：“老张，你觉得倪佳韵怎么样？” “很他妈甜美！” 张高强望着前方女孩子们的背影，眼睛一亮。 “但我说句实话，许雅才是哥们喜欢的类型。” “算了吧老张，许雅太辣了，你驾驭不住。” 强志豪拍了拍张高强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装了个逼：“她一看就是小心思比较多又会打扮的类型，要比较有实力的男人才行。” “比如老吕？” 张高强呵呵一笑，当做没听懂强志豪的弦外之音，指了指吕锦程。 “......操，人家老吕又不是没有妹子。” 强志豪小声说道。 ...... ...... 靓靓蒸虾门口，主动提出要做东的强志豪早就提前订好了位置，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一行人走进饭店，找到大圆桌坐下。 “这一份虾要两百多？” 点菜的时候，张高强凑过脑袋看到强志豪手中的菜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年头的小龙虾对于大学生来说，两个人吃个五六百块很轻松，绝对算得上是奢侈消费了。 八个人吃饭的话，轻而易举就能击穿张高强的月生活费。 这要是结账的时候没人请客，aa的话得多少钱？ 张高强在心里暗自算起了帐。 “够了够了，差不多了，你们还点啤酒了呀？” 眼看强志豪对着菜单一通猛点，还叫服务员上了一箱啤酒，中学阶段滴酒不沾的邱雪开口问道。 “喝点呗，大家第一次见面，喝点酒也挺好的。” 许雅眸子里亮晶晶的，她盯着对面大方开朗的强志豪，跃跃欲试。 26.有点生气 “你们喝不喝？” 许雅侧过头，眼睛看向一旁的钟瑞曦，征求着她的意见。 女人的行为逻辑和男人迥然不同，她们更注重社交与陪伴。 尤其是在某些环境中，对于初入新环境或性格较为内向的女孩子来说，大家都这么做会给自己提供一种安全感。 就比如上学的时候，女孩子们会一起结伴上厕所，就是源于某种习惯或从众心理。 虽然许雅有点想喝，但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场合下未免差点意思。 “啊？” 钟瑞曦抬起头，目光先是瞟了一眼吕锦程，然后又看向许雅，点了点头。 “喝点也行，少喝点。” 眼看203寝室里的风云人物都点了头，倪佳韵和邱雪也表示没意见，强志豪主动起身，给大家一人一瓶，杯子里倒满了啤酒。 “来，今天我做东，感谢老吕牵线搭桥有了这次机会，能让我们两个寝室聚在一起，大家都是管院的，以后学业上多多请教，生活中多多来往，感情上多多交流！” 强志豪第一个站起来，给大家敬了杯酒，从小没少被家人带上酒桌的他，祝酒词中的套话说起来很熟练。 “我干了，女生你们随意！” 他脖子一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得好！” 新生里，能像强志豪这样表达大方流利的男孩实在不多，这一番话下来，让四個女孩对强志豪刮目相看。 自然，大家也捧场地喝完了杯中酒，气氛也随之打开，各种话题开始聊了起来。 “强志豪，你这么会说，你们一班投票选你当班长了吧？” 许雅笑眯眯地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二班在选班长时，新生晚会狠狠露了个脸的她全票当选。 “正好我是二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业务往来你多多担待哈。” 说着，她举起杯子朝着强志豪示意。 “呃......” 强志豪一怔，没有跟着端酒杯，讪讪道：“不是，我们班的班长是老吕。” “是吗？” 钟瑞曦眼波流转，亮晶晶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惊讶。 吕锦程当班长了？ 高中的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会主动上去参选班长？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就算他转了性子上去参选，可他根本没参加军训，这种情况下同学都选他，是怎么做到的？ “哎呀，原来是伱老乡啊，刚刚可真是有眼无珠了。” 许雅笑眯眯地转过身子，对着钟瑞曦挑了挑眉毛，酒杯朝向吕锦程。 “敬你一个。” 吕锦程对许雅点了点头，举杯跟她碰了碰。 “你刚刚说，你们班是投票选的？” 强志豪原本自我感觉发挥良好，却被许雅无意中的问题打击到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玉溪，点燃一根，深吸一口，烟雾经过肺里感到一股辛辣，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你们不是吗？” 许雅点点头。 “你们辅导员是不是叫郭敏洁？” 强志豪问道。 “是啊，郭导今年带两个班，不就是我们一班和二班吗？不然刚刚我说多多担待干嘛。” 许雅话音刚落，强志豪和另外两名室友的目光齐齐望向了吕锦程。 这他妈的...... 还说不是干姐姐，赤祼祼的特殊对待！ 大家调侃吕锦程有关系的时候，其实都是开玩笑。 没想到同样带两个班，其他班级就是民主选拔，你是真的来当太子啊！ “怎么了，你们这个表情干嘛？” “我们一班没有选拔这个环节，郭老师直接定的。” 强志豪朝着吕锦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其意不言自明。 “哇......” “以后有什么事拜托吕班长多担待担待~” “不对，你得先拜托瑞瑞，让她帮你说话才行。” 这下，女生寝室也跟着起哄了。 吕锦程只是笑笑没解释，低头认真剥着小龙虾。 大学其实就是另一个小社会，大家并不讨厌关系户，只是讨厌关系户不照顾自己。 “对了，你和瑞瑞是一个地方的高中同学，是不是为了她特意报的咱们学校呀？” 女生八卦起来不会停，话题很快转到吕锦程身上。 钟瑞曦抿着樱唇，一双眼睛盯着吕锦程，对他接下来的回答无比好奇。 虽然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但当事人口中的答案，和她猜测的毕竟是两回事。 “想多了，就是阴差阳错，我报志愿的时候又不知道她考多少分。” 吕锦程耸了耸肩，礼貌应对倪佳韵的问题。 钟瑞曦眸子一暗，嘴角挂着的微笑渐渐消失不见，桌下的手轻轻攥紧。 你明明知道的。 你明明偷偷打听过的！ 你为什么撒谎！ 一向骄傲的钟瑞曦开始有点生气了。 “这样哦，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个特别有缘分，高中同学能考到一个大学的能有几个呀？” 倪佳韵自打入学以来，就是钟瑞曦的小迷妹。 女孩子不光喜欢帅哥，一样也对大美女没有抵抗力。 对于钟瑞曦口中经常出现的高中同学，她是第一个在寝室里偷偷嗑起cp的人。 今天见到吕锦程本人，她更是忍不住那个冲动，恨不得马上坐地给二人发起助攻。 感觉他们好配！在一起！ “是啊，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今天能坐在一起吃饭，我觉得也很有缘分。” 吕锦程笑着举起杯子，打太极般滴水不漏。 笑话，吕总能在你们面前表现出对钟瑞曦有意思吗？ 正确暴露需求感，在和女孩子相处时是门很深的学问。 大部分情况下，男人最好不要过早暴露需求感。 温水煮青蛙，随着双方互相了解越来越深，双方意向越来越大，好感度越来越高，再去释放需求感，这样才能不断的推进关系。 如果突然向女孩子表达强烈好感，过早暴露需求和目的性，会让男人丧失魅力。 上一世的吕锦程，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当本身价值足够高的时候，适当暴露需求感，反而会塑造自己的可得性。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陈冠希对一个女生感兴趣，不暴露需求感，人家会觉得男神价值太高配不上，会觉得他不够认真，没有安全感，不敢敞开心扉。 这个时候反而要暴露一些需求感，比如主动聊一下天，约一次会，等待女孩子积极反馈。 就像与周思凝相处聊天时，吕总会比跟钟瑞曦在一起时主动一些。 点点滴滴，都是细节。 听了吕锦程的回应，这下钟瑞曦不禁更生气了。 她不是傻子，听得出吕锦程话里话外的推辞，抗拒，和界限感。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前几天那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开学以来，吕锦程对她的一系列动作，很难不让钟瑞曦陷入遐想。 摸脸，牵手，听情歌。 虽然吕锦程从来没问过她可不可以，从来都是不请自来，但...... 这些动作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不都是情侣才能做的事情吗？ “瑞瑞，刚刚强志豪说他提前买过单了，要不等下去唱歌，我们请回来吧？” 吃饱喝足，钟瑞曦跑到洗手间狠狠洗了个手。 回到座位上，许雅凑到她耳边说道。 27.十点半，红磨坊 一顿饭从六点吃到八点半，桌上气氛相当热烈，同龄人迅速打成了一片。 “咱们下一场去唱歌吧？” 女生寝室达成一致后，许雅主动开了口。 八个人吃上这么一顿小龙虾要小四位数，要强志豪一个人出钱，搁谁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行啊，那我定个包房！” 强志豪一听有二场，举起手机，立马又来劲了。 “不用不用，这次轮到我们女生请了。” 许雅摆摆手，表示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 “这哪行！出来玩哪有让女孩子花钱的......” 兴高采烈的强志豪话说到一半，立马被吕锦程搂住肩膀，凑到他耳边打断下半句。 “停，停，停，你他妈跪习惯了？让她们出钱你浑身难受？” 社交力学讲究有来有回，男人负责全部支出的打法，早就成了明日黄花。 时代抛弃传统男性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 吕锦程清楚记得，前世杭城举办过一次男a女免的千人相亲大会，结果现场来了几百個女生，而男性一个都没来。 没有对方付出的沉没成本，关系的天平又怎么会均衡呢？ 强志豪也没坚持，许雅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ktv，一行人沿着新竹路向南前行。 红磨坊ktv门口。 “你们选的......不会是这家吧？” 吕锦程竭力控制着情绪，争取不让自己笑出声。 “对啊，这家距离近，而且还有位置，怎么了？” “没事没事，走吧。” 吕锦程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刚刚步入大学生涯的女孩是不可能知道，量贩式ktv和商务ktv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的。 红磨坊是江城知名的夜场，有老司机曾经总结过： 星光璀璨夜未央，佳丽如云红磨坊，高山流水惊四座，腾云驾雾绕梁上。 现在才不到九点，还没到酒局散场贵宾光临选妃的时候，有位置确实不奇怪。 一行人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被服务生指引向包间，吕锦程立马拉过服务生，小声叮嘱起来。 佳丽不要往这屋进，正常喝酒唱歌，都是学生莫闹眼子。 “这里好热闹啊，怎么这么多穿着黑丝的小姐姐？” 一路上，张高强的眼睛好像灯泡发光，就没停过。 他和刘易升走在最后面，突然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我操，你看她们这么多人都进了202包间！” 刘易升也没见过这个场景。 整齐划一的制服黑丝，性感撩人的高跟长腿，他仿佛一瞬间明白了。 难道......是公司团建？ “跟您核对一下，有事您再叮嘱我，我就在二楼。” 吕锦程点了个基本套餐，又让服务生赠了套果盘，后者笑着鞠躬离开了房间。 事实上，只要抛开佳丽这项，商k的消费也就那样。 和量贩式唯一的区别在于，商k或者会所是有独立卫生间的。 “那我先点歌了！” 服务员一出去，强志豪便恢复了社牛本色，一把抓起麦克风，走到屏幕跟前划来划去。 “你们还能喝吗？” 张高强坐到许雅身边，主动向女生寝室问道。 “可以。” “应该还行。” 刚刚每人也就喝了不到两瓶，别人倒没什么事，第一次喝酒的邱雪小脸红彤彤的，眼睛里藏着兴奋。 钟瑞曦坐在沙发最边上，双手交叉，沉默不语。 “你们来点歌呀，我都点完了！” 强志豪一喊，刘易升和张高强都跟着凑到屏幕跟前。 在男生眼里，ktv可是个一展歌喉，吸引女孩子的好地方。 会唱歌的男孩子多有魅力！ 看新生晚会上那些抱着吉他的学长，有多少新生妹妹红着脸加微信就知道了。 “伱们先唱吧，我们听一会儿~” 倪佳韵摆了摆手，她和大多数初进ktv的女孩子一样，不愿意在刚认识的同学面前开口唱歌，要过上一阵，放开了的情况下才好意思。 “对，让他们先唱，咱们玩个游戏吧？” 吕锦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扑克牌，他笑眯眯地起身，坐到女生中间。 这里，毫无疑问是吕总的主场。 无论是包间里五颜六色的灯光，走廊上踩着小碎步的制服妹妹，还是桌上小瓶装箱的百威啤酒，这份夜场随处可见的迷离氛围，让在场的女孩子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局促。 唱歌是独角戏，借助游戏破冰，才是多人局里最好的方式。 “好呀，玩什么，怎么玩？” 原本起身准备点歌的许雅也坐回了位置，似乎很感兴趣。 钟瑞曦侧过身子，目光凑了过来。 “这个游戏叫十点半，规则很简单。” 吕锦程拆开扑克牌，来了个极其炫酷的空中鸽尾式花切，引得身边的女孩眼睛一亮。 “1-10是相应点数的分，jqk都是半点，总结一句话，谁先到10点半谁赢。” “但是不能超，超过的话要喝一瓶酒。” 他去掉大小王，只剩下52张牌，将玩法变得更加刺激。 “先玩一轮，玩着玩着你们就懂了。” 吕总重新洗牌，翻过面给四个女孩和自己依次发牌。 底牌，一人一张。 “我随机切牌作为公牌，玩家依次叫酒抢公牌，底酒半杯，抢到的人需要喝掉自己报的相应杯数，能明白吧？” “比如我手上的是红桃10，那么当我抽到k的时候，这局组成十点半的我就先赢了，先赢的人加一瓶底酒，剩下的人继续pk。” 吕锦程抽出一瓶百威，示意道。 “直到公牌抽光，大家摊牌比大小，最小的人喝光底酒。” “这就是规则，很简单吧？” 十点半非常适合人多聚会玩，是一个很容易喝上头的游戏。 尤其是当你在酒桌上有目标的时候。 “嗯嗯，快点开始吧！” 许雅起开一瓶酒，跃跃欲试。 强志豪的歌声反倒成了酒桌游戏的背景音乐，大家都是第一次玩十点半，在主持人吕总的带领下，玩得不亦乐乎。 “半杯！” 主持人发出一张公牌q，正巧倪佳韵的底牌是黑桃8，她果断开抢。 “不行，我一杯！” 搞清规则后，腼腆害羞的邱雪也玩出了几分火气。 她本身就是酒量最弱的，这时候更要抢着上岸，否则摊牌后喝的更多。 “一杯半。” 钟瑞曦的底牌是9，她的策略很简单，抢九点半保自己不输，就能躲过最后迭代的底酒轰炸。 一杯半明显比喝一瓶划算多了。 “你呢？” 吕锦程望向许雅。 “过。” 许雅摇摇头，她的底牌很小，抢半点没什么意义。 “两杯。” 轮到吕锦程，他的底牌同样不大，是方块5，但他依然选择开口。 这就是十点半有趣的地方了。 他大可以自己不赢，通过规则让指定的人尽可能多喝酒。 如果钟瑞曦这局游戏想保枪，一杯半就要下场，是不可能过得了吕总这关的。 “行，两杯半！” 这不，钟瑞曦咬了咬嘴唇，简单思考几秒，衡量目前手上筹码，风险勉强能接受。 她狠狠瞪了吕锦程一眼，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这么喝是不是太快了？” 眼睁睁盯着钟瑞曦喝下两杯半百威，邱雪有点慌了。 这个游戏真的让人上头，自己可不能输啊！ 28.肉食动物会抓住每一个机会 “来吧，比大小！” 又发了几轮，公牌池剩下最后一张梅花5，被吕锦程以一杯酒的代价收入囊中。 “九点半。” 喝下两杯半的钟瑞曦率先摊牌。 “八点。” 倪佳韵紧跟其后。 “十点。” 邱雪运气不错，底牌就拿到了黑桃10。 “我也是十点。” 吕锦程摊开手，底牌加上公牌，两张5刚好组成十点。 “好好好，抓到我了。” 许雅把手中的方片7丢回牌池，身子前倾，拿起一瓶百威，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第一次玩的她，很难把握要不要进牌的尺度，公牌里没有3的牌型，半点她又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等着等着就错过了。 但她是个顶爽利的女孩子，愿赌服输，一点都不赖酒。 事实上，游戏开始时正需要这样的人来带动气氛，不然只要有一个人耍赖，整个局也就没意思了。 “哇，操......你们看许雅，她居然把一瓶酒干了！” 一轮游戏下来，沉浸制造背景音乐的三兄弟这才发现，全场的注意力已经在另外一個方向上了。 唱的好不好听早就被抛在一边，在游戏催化下，自己少喝酒，让别人多喝酒变成了聚会的最大乐趣。 “怎么玩的老吕，来来来，带我们一起吧？” 看到许雅系起头发，擦擦嘴巴，那副干净利落又带着几分妩媚的架势，这回男生们把麦克风丢到一边，也不唱了。 “好呀，我给你们讲讲规则......” 倪佳韵主动起身，给加入的三位新手让出了一点位置。 ...... ...... 几轮游戏下来，包间里的气氛彻底被推向了巅峰。 不仅许雅喝了不少酒，倪佳韵和邱雪在抢公牌的时候也没手软，这个游戏就两个字，上头！ 刚刚加入的三个萌新更是被女孩子们频繁叫酒，男人之间互相也兴起了几分攀比之心。 都是老爷们，谁也不想被人调侃酒桌小趴菜，叫牌的时候争风斗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喝得面红耳赤。 “十点半！” 邱雪拍拍桌子，以两杯酒的额度凑齐了十点半，第一个胜出。 毕竟她酒量有限，大家在玩游戏的时候也会刻意让让她，两杯都喊出来，这张公牌也就让了。 这下，底酒变成了惊人的两瓶。 在场的人除去酒局里打过滚的吕总，没有人能轻描淡写地一口气喝下两瓶百威。 所以大家铆足了劲，谁也不想当最后一名。 “最后两张公牌了哈。” 吕锦程笑着切出了第一张：“梅花2。” 对于十点半这个游戏来说，如果抢不到半点，那么小额度的123堪称是兵家必争之牌。 “一杯！” “两杯！” 叫声此起彼伏，拿到这张2点牌能提高很多保枪概率，大家都在抢。 “四杯！” 最后，还是许雅抢到了这张2点，她笑眯眯地接过公牌，心满意足。 喝下四杯酒后，她虽然组成了10点的稳健牌型，但整张脸都红透了，头也有点迷糊。 一双藏在高腰牛仔短裤下的长腿搭在一起，此刻在包厢晃来晃去的灯光映衬下，更显得修长雪白，吸睛无比。 “最后一张，红桃k。” 吕锦程盯着钟瑞曦的表情，缓缓展开他事先藏在掌心的公牌。 果然，与他的猜想一样。 钟瑞曦的脸色明显黯淡了几分，樱唇紧抿，往身后的沙发一靠，连叫牌的欲望都没有。 半点牌是热门牌型，最终，张高强拿到了这张红桃k。 “小雪十点半，我是十点，你们快开，我先去个洗手间。” 保枪成功的许雅蹦蹦跳跳地走向洗手间。 临走前她又开了两瓶酒，眸子里满是胜利者的期待。 吕锦程九点，张高强九点半，倪佳韵刘易升强志豪都在安全区间内。 “我喝我喝。” 钟瑞曦站起身来，手中的梅花q摊开在众人面前。 她的底牌居然是一张半点牌！ 这样的起手可以说最考验人的心智，半点牌可选的公牌池非常多，全看选手够不够贪心。 如果要从牌池里博那张10，输的概率往往会非常大。 但半点起手，要想拿到八九点保枪，也没那么容易。 钟瑞曦挽起连衣裙袖摆，深吸一口气，将一瓶百威放到自己面前。 尽管她是能喝一些酒的北方女孩，今晚也脸色晕红，双眼迷离，明显到了极限。 先不算靓靓蒸虾店里她喝了多少酒，光是刚刚抢公牌的过程中，吕锦程就没少跟她叫号！ 这家伙明明一次都没赢过，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喝酒？ 一杯两杯的叠起来，连她也算不清楚今晚一共喝了多少。 两瓶酒该怎么喝啊...... 喝完......还能有意识吗？ 平时自己明明很注意尺度，一向浅尝辄止，从来没喝过这么多。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游戏好玩，还是一起玩的人有魔力，此时的钟瑞曦只觉得双颊发热，无论如何也分不清了。 咕嘟咕嘟，她抬起脖子，一口气干掉小瓶百威，用尽了最后的波纹。 “瑞瑞好厉害啊！我的妈耶。” “要不算了吧？两瓶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次不光邱雪，倪佳韵看着钟瑞曦继续拿酒的动作，也觉得瞳孔发胀。 气泡顶到喉咙下沿，钟瑞曦咽了下口水，借着惯性拿起另外一瓶，却被旁边的男人按住了手。 “行了，这瓶我替你喝。” 说罢，吕锦程用大拇指按住瓶口，竖着顺时针摇晃酒瓶起旋风，直接干掉了整瓶酒。 他吹瓶的速度太快，甚至还没等在场众人阻拦，百威就见了底。 “不行，我得去个洗手间。” 钟瑞曦努力站起身，扶着额头，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有人了，我扶你去外面。” 吕锦程此刻的动作刚好诠释了一句话，清醒的人最荒唐。 作为整个包厢里最清醒的人，他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自然揽紧钟瑞曦的腰肢，径直走出了房间。 时间悄然走过了十二点，红磨坊最热闹的时候，门外俨然是群魔乱舞的成人世界。 “诶？” 包厢里，有人后知后觉。 “她去洗手间，不应该是你们女孩子陪着吗？” 29.深海中的星光 红磨坊的走廊略显拥挤。 吕锦程要揽住钟瑞曦一同侧身，才能勉强让一群画着浓妆，短裙深v的佳丽依次通过。 “贵宾晚上好，欢迎来到红磨坊~” 钟瑞曦这才看到身边包厢门打开，佳丽们鱼贯而入，齐齐鞠躬的场景。 “她们这是在干嘛呀？” 音乐很吵，她凑到吕锦程耳边，好奇地问道。 “试台。” 吕锦程侧过头回答，脸颊被少女一呼一吸间吹的发痒。 她确实是酒精上了头，以至于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走廊两侧，隐约能听到一间间爆满的包厢中，传来节奏感十足的声音。 但似乎不是有人在唱歌。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红磨坊，我是营销经理大飞，今晚的第一个节目是——蚂蚁上树！” 一间包厢房门微微敞开，露出一道细缝。 钟瑞曦原本不想看，但刚刚一群佳丽涌入包厢的场景印象又太过深刻。 她忍不住偏过头，对着门缝瞄了一眼。 就一眼。 她原本迷离的眼眸，在那一刹那仿佛被点亮的烟花所震撼，瞳孔微微放大，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本就绯红的双颊更是蔓延到了脖颈，如同明艳艳似织锦绣缎的日出朝霞。 “我靠......” 钟瑞曦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想要回头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嗡鸣。 她们......她们在干什么啊！ 天啊，舌头，女孩子的舌头是这么用的吗？ 少女的手指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紧握着衣角，身体微微僵硬，目光不由自主地避开那个让她害羞的场景，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瞟上一眼，然后再迅速收回。 “怎么了？” 吕锦程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快走！别乱看。” 钟瑞曦咬住下唇，快走两步，把吕锦程拽离门口。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忘记刚刚映入眼帘的场景，心跳依然如同擂鼓般在胸膛里反复回荡。 “我先去洗手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种害羞和震惊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无处可逃。 目送钟瑞曦进了洗手间，吕锦程的屁股往洗手台上一靠，点燃手中的那根黄鹤楼，然后看着滚滚而起的烟雾在灯光下翻腾扩散。 这里相比包厢很安静，所以当那一点点闷哼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很难将它忽略掉。 卫生间上那个圆头圆脑的简笔画标志闪烁着淡蓝的光芒，喘息声从那道光芒中间钻出来，蚂蚁一样在地上窸窸窣窣的爬。 明明包厢里有洗手间，但偏要挑战公共场所，这才是他认识的红磨坊。 应该是有人在里面亲热，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并不影响吕总的心情。 于是他当做没听见，继续享用手里的香烟。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一分钟，闷哼变成了一声鼻腔中的长吟。 对于那些酒精入脑的中年人来说，这种公共环境太过刺激了一些，难免发挥失常。 又过了几十秒，钟瑞曦低着头迅速从里间走出来，目光始终聚焦在地面，脸颊红的如血。 对于十八岁青涩的女大学生而言，今晚红磨坊之行带给她的惊喜和惊吓，无疑相当于在她原本对世界的认知里用力轰上一记界王拳。 差不多到火候了。 “走吧，我们出去透透风，这個地方啊......好像是有点乱。” 吕锦程探出手，揽向钟瑞曦曼妙的腰肢，动作无比自然。 她点了点头，向吕锦程的一侧靠了靠，没有拒绝。 如果能封闭五感就好了，那样就看不到也听不到刚刚那些...... 相比那些，被男孩子搂一下腰，也很正常吧？ 毕竟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有个男人在身边，总归多一些安全感。 刚刚走出红磨坊，钟瑞曦靠在新竹路边的栏杆上，长舒一口气。 不远处，炉子里翻烤着焦黄的烤串，路边桂花树摆动着星星点点的枝叶，卤货摊里堆着美味辛辣的鸭锁骨，到了昏黄街灯下有小贩在安静的收摊。 面朝熟悉的人间烟火，晚风一吹，她仿佛清醒了不少。 “还好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是你出来送我。” 两人肩并肩靠得很近，胳膊倚在栏杆边缘，一转头就能看到那颗精致的美人痣。 今晚的钟瑞曦确实很美。 不像高中时素面朝天，黑色头发柔顺地披下，复古裙子文雅包住膝盖，这次她涂了深色眼影，眼线和亮玫红唇彩，抬眸间很有古典美人气质，脖颈长长，又像天鹅。 “嗯？” “我现在有点想明白了，那些......应该是陪唱的小姐姐吧？” 钟瑞曦手指在秀发上打了个圈，停顿几秒。 “如果你不陪我出来，说不定我也被其他人认作是她们，到时候会很麻烦。” “你说得对。” 吕锦程点了点头。 很多小说里写到ktv装逼打脸的桥段，莫过于女主角被醉酒反派误认为是佳丽，然后主角一怒出手拯救美女于水火之中，从而拿下女主芳心。 可现实世界里无论是商k还是会所，大家敞开门老老实实做生意，满楼层的服务生随时候命，几十号佳丽随便你选，哪来那么多冲突？ 最出格的举动，大概也就是洗手间偶遇理想型，开口问一下你是几号。 仅此而已。 “所以，我发现你还挺靠得住的嘛。” 钟瑞曦回想起今晚吕锦程的一系列举动，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天上星。 “那可不一定。” 吕锦程在风里点燃一支烟，甩了甩手腕，笑着摇摇头。 “也是，伱居然懂那么专业的名词。” 钟瑞曦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那叫试台？” “听说要来这里唱歌的时候，我提前在网上查过了。” “哦~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细心。” “我整晚整晚把时间花在你身上，总不会是因为怕你喝醉了耍酒疯。” “诶？你看我耍过酒疯吗？” “你抓错重点了吧？” 吕锦程一只手搭在钟瑞曦肩膀上，与她四目相对。 “那......那是因为什么？” 钟瑞曦耳畔的红霞尚未散去，微微有些结巴，语气中的卡顿遮掩了她的一丝羞涩。 吕总很清楚，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会极大影响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因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吕锦程看着新竹路上流光溢彩的街景，懒懒地说道。 “不需要尴尬的对话，不需要讨好的微笑，不用考虑过去与未来......只要看着现在，就很满足。” 钟瑞曦嘴巴微张，捏着裙角的手不自觉发白，她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吕锦程能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了，他的剖白很管用，成功的打动了她的情绪。 那当然管用，因为吕总并没有对她撒谎。 他曾经是生活在黑沉沉深海中的怪物，可他也会想要偶尔探出海面，看看星光。 钟瑞曦，就是他的星光。 30.晚风下会有绵长的吻 吕锦程等了十几秒钟，钟瑞曦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说明她还在动摇，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不知进退的小鹿。 对于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要推她、逼她做出你想要的回应，这只会让对方更加紧绷。 他要做的就是改变眼前的情形，继续迂回。 于是，吕总向她伸出手。 “休息好了吧？” “再不回去，人家要等着急了。” “啊......嗯。” 钟瑞曦俏脸绯红，乖乖伸过去，小手被大手牵在手心。 酒精对于身体的影响还在扩散，她只觉得脑袋沉沉的，身子软软的。 红磨坊门口是长长的台阶，吕锦程走一步，她跟着走一步，影子在路灯下交叠，一明一灭。 “为什么帮我挡酒呀？” “你说呢？喝那么快容易失态，那可就不好看了。” “你真觉得我好看吗？” 女孩为饮酒而扎起的长发被她拽散，发丝飘洒在夜里。 她停下脚步，手指将头发拢在耳边，双眼在霓虹之下闪闪发光。 “好看啊。” 吕锦程转过身，将手抄进衣兜，走到她面前的台阶停下来。 “一中颜值担当好不好看，还需要问我？” “可你从来不看我，聚餐也好，走路也好，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其他人。” 钟瑞曦轻轻仰起下巴，眸子里似醉非醉，吐气如兰。 吕锦程没有回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连衣裙两侧的肩带下，大片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 吕锦程本就个子高大，站在他的角度向下打望，依稀还能看见直角肩附近山峦起伏的曲线。 她是典型的北方女孩身材，身高腿长，骨架匀称，前后线条极其流畅，整个腰间没有一丝赘肉。 吕总刚鉴定过，确实没有。 “不许看了！” 钟瑞曦捂住领口，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不看你你还不高兴，看伱呢，你又不给了。” 吕锦程双手一摊，一副玩味的模样，笑眯眯调侃道。 “女人啊，我们老实人真是搞不明白。” “你算什么老实人！？” 钟瑞曦三两句便被吕锦程撩拨起了情绪，气呼呼地锤了他一下。 “哪有老实人军训第一天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她抬眼看向吕锦程，樱唇抿紧，眉眼间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嗔笑。 “很老实啊，我以为是做梦，只有在梦里才敢向你伸手。” 吕锦程诚实回答。 “真的假的？” 钟瑞曦声音颤颤的，像是鼓起了十分勇气。 他点头。 旋即，手被她抓住，轻轻抚向红润脸庞。 “那，这次呢？” 温暖的脸颊，微凉的手指。 时隔多日，吕锦程再次触碰到了她的美人痣。 他和她的胳膊贴在一起，少女柔弱无骨的手像朵云彩。 红磨坊闪耀的五色彩灯下，高高的男孩先是被女孩带领，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充满了魔力，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下一秒，男孩夺回主动。 一只手捧起后颈。 一只手托向下巴。 伴着悠长的晚风，吕锦程低下头，径直吻了上去。 “你......唔......” 藏进手掌围成的小小壁垒，她形同赤祼，瞪大眼睛，无师自通地踮起脚尖，再无挣扎与抵抗。 初吻就这样被他心满意足地从梦中摘下，放进了现实中记忆的匣子里。 有些事是不用学的。 樱唇被轻而易举顶开，牙齿撞在一起，咯咯的响，彼此忙着躲避，嘴巴就张开，轻轻一触，什么都懂了。 那绵软像把人放在银河上睡着，星星在脑海闪烁。 也许是酒劲上涌，也许是那一秒看到了更加香艳的场景，也许是某個瞬间的心动。 钟瑞曦象征性的推搡竟然没有坚持几秒，大海一样把男人容在身上。 由着男人放肆施为，由着吕锦程把她后背的裙子揉得皱巴巴不像样子。 “老......” 这时，红磨坊长长的台阶上方。 许久不见二人的强志豪终于找到正主，探出头正要打招呼，刚好看见这个绵长的吻。 “老子信了你的邪。” 长夜里，他望着男人和少女的倒影合二为一。 ...... ...... “瑞瑞，刚刚喝太急了吧？是不是不舒服，好点没啊？”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室友们马上迎了上来，挽住钟瑞曦。 “没事没事，哎呀，不用管我，大家继续玩吧。” 钟瑞曦红着脸，躲到点歌屏幕附近，假装划来划去。 她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强志豪出现的时间，未免太微妙了。 虽然开口叫住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从长吻中分开，但强志豪有没有看到什么呀？ 还有。 他为什么亲我，他是不是也喝醉了？ 他到底怎么想的？ “不玩了不玩了，这游戏太恐怖了，唱会歌吧，我真喝不动了。” 许雅摆摆手，走向点歌屏幕，连女孩中最有实力的她都挂起了免战旗。 603寝室的男同学们也差不多，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再多一点都要失态。 “我看行，唱一会吧。” 吕锦程点点头，也跟着起身，跑去点了几首歌。 带着七分醉意时唱歌，总是会比之前放得开。 不光是张高强主动找许雅合唱了几首，刘易升也向心仪的倪佳韵发起了邀约。 “你去啊，强子，找钟瑞曦唱首歌呀？” 张高强和许雅一曲《素颜》唱罢，他一屁股坐回沙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算了，我有点累。” 强志豪摇摇头，总觉得刚刚自己看错了，呆在原地，神情恍惚。 老吕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在和钟瑞曦接吻！ 军训的时候还说和她不熟，现在已经发展到接吻了？ 他们在谈恋爱吗？ 可这......就算是高中同学，看得出两人之前绝对不是情侣关系。 进度这么快，怎么可能？ 吕锦程晚风下拥吻的操作，已经超出大一新生强志豪的认知了。 他对钟瑞曦萌生的暗恋，还未开花便枯萎在红磨坊的长夜里。 “整晚胡思乱想 夜色真好 让我睡不着~” 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响起，清澈悦耳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 是金海心的《那么骄傲》，他曾在耳机里放过。 钟瑞曦单手握紧话筒，倚在软绵绵的沙发里，表情无比沉浸。 “好听哎~！” 这还是钟瑞曦今晚第一次唱歌，刚一开口就惊艳了在座的少男少女。 刘易升一边和大家一同鼓掌，一边拍拍强志豪的肩膀，示意走神的他认真听。 “糟糕~” 歌词跳动，清甜柔绵的声音如同天籁。 余音悦耳，从话筒到心头，绕梁不绝。 心动啊，是真的糟糕了。 31.如何开启聊天 军训结束后的这一天，学校像是知道新生们都会组织狂欢一般，寝室取消了11点锁门的时间期限。 在场所有人都唱到尽兴后，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从新竹路回学校的路上，大家明显混熟了不少，不像来的时候那样男女界限分明了。 比如这时的张高强，他正和许雅并肩前行，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但许雅拿出手机的动作能够看出，两人刚刚交换了联系方式。 “今天玩得挺开心的，要不我们拉个群，互相加个微信吧？” 一路走到女生宿舍门口，许雅停在原地，向着在场的男孩子们说道。 “下次再一起玩小游戏，今天都没发挥好~” 说着，她对吕锦程挤了挤眼睛。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口令建好八人群后，203寝室向男孩子们挥手告别，回到了女生宿舍。 “我先去洗个澡。” 玩了一晚上，身上满是ktv混杂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洗澡是女孩子的刚需。 好在南湖大学有独立卫浴，不用大晚上跑去公共澡堂，回到寝室的钟瑞曦第一個换下裙子，走进洗手间快速冲洗。 “诶，你们说，瑞瑞和吕锦程是不是......？” 八卦，是女生寝室的主旋律。 门一关，钟瑞曦的头号粉丝倪佳韵便开启了话头。 “啊？啥情况，有吗？” 邱雪红着脸，兴奋地眨了眨眼睛，显然酒劲还没过。 “他们中间出去那么久，你说呢！” 许雅笑着拍了拍邱雪的小脑袋，然后翻过手腕，把紧身吊带背心丢到洗衣篮里，上身只剩下一件聚拢式内衣。 “哈？” “不就是护送瑞瑞去个洗手间，能说明啥啊？” 邱雪似懂非懂。 “小雪还是太傻白甜了，要多注意生活中的细节，小心以后被坏男人骗。” 倪佳韵努了努嘴，示意大家看钟瑞曦刚刚挂起来的黑色长裙。 “瑞瑞出门前熨过的裙子，现在皱成这样，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邱雪捂住嘴，一副“原来这样啊”的样子。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天啊，佳佳观察的也太细了，我都没发现......” 许雅走到长裙附近仔细观察，瞪大了眼睛。 性格活泼的她原本只是跟着起起哄，没想到倪佳韵是有论据在的。 “还有就是口红，按照常理来看，女孩子去洗手间至少要补下妆的吧？” 倪佳韵双脚搭在一起晃啊晃，手中拿着一包瓜子，一边嗑一边聊。 “她明明去了那么久，别说补口红，都够气垫在脸上扑一圈了！” “但你们注意到没有，她回来的时候嘴唇上可什么都没哦~” “哇......有道理啊！” 福尔摩斯级别的推理，让许雅和邱雪心服口服。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邱雪俯过身子，朝着倪佳韵怀里抓了一把瓜子，也倚在凳子上享受起来。 “这个倒没有。” “吃饭的时候我试探过，感觉还是同学关系，没道理进展这么快啊......” 倪佳韵摊了摊手。 “所以我也只是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我觉得哈，吕锦程这人不仅长得可以，性格也还挺有意思的，算是个宝藏男孩。” 许雅抱着胳膊，想起一些细节：“之所以今天气氛这么好没冷场，就是因为他在饭桌上总能接住我们的话题，好像什么都懂一点。”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很会玩！” “伱看他在ktv那个熟练度，全程带着我们在玩，自己喝了那么多酒一点反应都没。” 邱雪一听这话，跟着点点头：“确实，我也觉得他挺有趣的！” 浴室的水声停了，倪佳韵换下身上的衬衫，站起身来。 “你们都这么想，那只能说明他的信息密度和知识层面都远高于我们，所以抛出的梗，对方都能够接住，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心坎里。” “也就是说，他和我们聊天只是在向下兼容，降维打击！” 雾气里，钟瑞曦裹着浴巾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迷糊道：“什么打击？”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去洗澡啦~” 倪佳韵吐了吐舌头，踩着拖鞋小步快跑进了浴室。 “诶，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叫刘易升的对佳佳有点意思啊？” 八卦不可怕，缺谁谁尴尬，这才是女生寝室有趣的地方。 钟瑞曦换上睡衣，不同的三姐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夜聊。 ...... ...... 男生寝室里是另外一番风景。 吕锦程是最后一个洗完澡的，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刘易升正在屏幕前抓耳挠腮，身后站着两个军师。 “你就发吧，爷们点，怕什么！” 张高强兴致勃勃地给刘易升加油打气。 “那我发了？” 刘易升敲击键盘，屏幕上刚刚亮起【在吗】两个字，就被吕锦程叫停下来。 “兄弟，在吗起手，必定小丑。” ？？？ 刘易升和张高强双双抬起头。 “这样发不行。” “语气卑微，透露自卑。” 吕锦程继续说道。 “结果就是——她去洗澡，你在回味，酝酿许久，好吧结尾。” “操！” 张高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搂住吕锦程的脖子：“老吕你为啥不能早点出来？” 他拿出手机，翻到和许雅的聊天记录，一共三行字。 【在吗？】 【刚在洗澡】 【好吧】 吕锦程就像提前看过他和她的聊天演练一般，每句话都戳到了他的痛点。 “大师，我马上就要悟了，快指点下，该怎么发？” 刘易升立马站起身来，把座位让给吕锦程。 “很简单啊，如果是一个陌生女孩，你可以从朋友圈开始，先找找你们的共同点。” 相比成熟女性而言，女大学生更喜欢发朋友圈来记录自己的生活，平日里吃了什么，去过哪里，心情如何，都喜欢大大方方地发出来。 有时并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只用它作为自己的记事本。 “从朋友圈开始，比如吃喝玩乐的动态，你可以装作随意的问她地址，她发玩游戏失败的截图，你可以留言有空一起开黑，她分享的emo歌曲，你也可以假装很有共鸣。” 要知道，遇到个什么都和自己谈得来的异性，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吕锦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么一般来说，女孩子礼貌回复之后，你就可以自然展开聊天了。” “聊天是个系统性工程，一般来说大众心法分为上堆、下切、平行三种方式，太复杂。” “就不详细说了。” 装完逼的吕总转过身刚想上床，便被刘易升和张高强齐齐拉住了。 “哥！” “教教我们吧！” 32.他突然释怀的笑 “你们看！第一次见佳佳对着手机笑得这么开心~” 许雅洗完澡吹好头发，刚好和抱着手机傻笑的倪佳韵撞个正着。 “哪有啦，没有的事！” 倪佳韵咯咯笑了起来，一只手赶紧捂住半边脸蛋：“就是发现刘易升聊天也蛮有意思的。” “他居然能猜到我是什么星座！” “真的假的？” 三姐妹迅速围到倪佳韵身边，围观刘易升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 【我发现你晚上有很多小细节，特别贴心。】 【不会是处女座吧？】 ...... ...... “看到没，这就叫上堆。” 吕锦程一只手点着屏幕，结合实例讲解道。 所有的聊天话题要想延展，都离不开nlp理论中的三个思维框架方向，上堆、下切、平行。 nlp，又称神经语言程序学(neuro-linguisticprogramming)。 为了建立与对方一致的气氛，用含义更广的词语去暗示意义上的共通，从而建立接受对方和允许对方引导的感觉。 因为“意义”存于一个人的潜意识，是很主观和不能尽言的。 所以在语言层次取得意义上的一致感觉时，对方会被带到新的思考方向上，这样的技巧叫做“上推”(chunk—up)。 总的来说，就是带入更大、更广泛的事物或意义，以此引起对方的共鸣。 【是呀，你怎么知道？】 【猫猫头问号表情包】 倪佳韵的回复很快，还顺带着发了個可爱表情包，显然是被引起了兴趣。 “你怎么知道她是处女座？” 刘易升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老吕所说的聊天技巧他大概能听懂，但他是怎么猜到对方星座的？ “泡妹子前动动脑子行吗？八月末这条九宫格动态，文案写着成人礼，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吕锦程摇了摇手机，指向问题的答案。 “牛逼，这么隐晦的文案能看出这么多细节，老吕你是真牛逼。” 一边认真听讲的张高强就差记笔记了，对他狠狠竖了个大拇指。 “伱要学会带着答案问问题，这样话题就不会断。” ...... ...... 【随便猜猜，感觉处女座特质和你比较像。】 【细心大方，外表看起来柔和甜美，唱歌时又能感觉到，你骨子里也有激情的一面~】 “好了，我要上床休息，不给你们看了！” 倪佳韵一把抢过手机，红彤彤的脸蛋热得发烫。 “天啊，这个男孩子好懂你哦~” 不止一边吃瓜的姐妹们，现在连倪佳韵也实打实地发现，刘易升好像确实有点东西了。 他虽然一来一回没有说太多，但句句都在点上，和她心中的自我认知竟然不谋而合！ 【你猜的很准。】 【没想到你线上还挺会聊天的，比起晚上的时候强多了。】 【猫猫头比心】 倪佳韵噔噔噔踩上梯子，迅速钻到被窝里，捧着手机回起了消息。 能给姐妹们展示的小丑聊天，和一对一的私密聊天，在女孩子心里有着完全不同的定位。 ...... ...... “像这样通过观察和分析言行举止，从而给人下定义的方法，叫做冷读。” 吕锦程真像个老师一般，抱着胳膊指指点点，给在座的三兄弟上起了课。 “你等会，吕老师，我真要记一下笔记。” 刘易升翻箱倒柜，找到笔和本，聚精会神记了起来。 “所以下切呢，就是在对方说过的内容里把焦点调细，把其中的部分放大。” “平行，是找到对方已经提出的，处于同一性质层面的其他可能性。” 吕锦程也没藏着掖着，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给几位室友讲了个通透。 聊天技巧而已，能不能有真正的收获，那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 眼看刘易升和倪佳韵从细节举动聊到星座性格，短短十几分钟就轻易破冰，开始互发表情包。 甚至倪佳韵还要特意强调一句，你线上聊天比线下有趣！ “吕哥，你真是这个。” 倪佳韵一反常态积极的聊天反馈，就连起初没当回事的强志豪都被震惊到了。 看样子，吕锦程这家伙不但对聊天驾轻就熟，甚至还有系统性的理论支撑！ 大家不都是高中毕业，你他妈怎么做到的？ 这样技近乎道的总结...... 吕锦程究竟在多少个女孩子身上打过滚？ 强志豪又想到周思凝望向吕锦程的目光。 想到红磨坊门前，无意中撞见的街头长吻。 以及他从未见过的，钟瑞曦星眸半闭环住男人脖颈的万种风情。 他突然释怀的笑。 ...... ...... 军训结束后，很快到了新生正式上课的日子。 中午下课后，吕锦程来到了管理学院综合楼，敲了敲辅导员郭敏洁办公室的大门。 “郭老师，我来院团委报到。” 一个学院的辅导员大多兼任学院团委副书记，书记和学工办主任则由蔡尚东兼任。 “嗯，我带你去楼上的办公室。” 郭敏洁点点头，站起身走出房间。 今天的辅导员戴着一副半框眼镜，衬得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更加深邃，如丝般顺滑的秀发被发簪高高盘起，修长的脖颈下肌肤细腻如玉，更显得她优雅动人。 白衬衫和修身长裤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上班搭配，但穿在郭敏洁身上，既显得知性干练，又能凸显出她曼妙而匀称的身材曲线美。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吕锦程就这样盯着她迈上台阶，臀瓣藏在修身制服西裤下不断起伏，随着高跟鞋的步伐在轻轻律动。 “你下次要过来的话，就先坐这个位置。” 郭敏洁推开院团委办公室，给吕锦程预定了一个工位。 “对了郭老师，我想借百团大战的机会招点人，但我的工作室不算社团，这个可以吗？” 新生军训结束后，依照惯例，南湖大学各大社团会在食堂交界处摆摊招新，广纳天下贤士。 “点石成金是吧？” 郭敏洁推了推眼镜，想起上次吕锦程交给她的创业策划书上，指导老师还是自己签的字。 她沉吟几秒钟，点了点头。 “摆个摊位的话，我跟校团委打声招呼，这个不要紧。” “不麻烦您吗？” 吕锦程问道。 “没事，反正也不一定能招到人。” 33.袜圈+眼罩=通杀！ 新生熟悉学校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南湖大学一年一度的“百团大战”。 早在前一天晚上，吕锦程已经带着室友来现场踩过点了。 安静的锦浪舞蹈团招新点周围，多了一个名为【点石成金】的小帐篷。 【无社团，不青春！】 这一天，学校正大门巨屏上方，开始播放校团委精心制作的百团大战宣传片。 近百个学生社团，云集在校园内集体招新，绝对是个大场面。 一大早，活动现场帐篷林立、人群熙攘，各大社团通过海报、横幅、才艺展示等形式，竭力展示自己的社团文化和特色活动，以吸引新生们加盟。 “老吕，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搞工作室了，原来铺垫在这里啊......” 小帐篷里，603的兄弟们清晨全体出动，誓要捧個人场。 不为别的，就为了转换一下身份，跟着吕锦程感受一下面试新生的感觉，涨涨见识。 “而且这个选址我昨天就说了，绝对是有说法的！” 刘易升手里拎着一打饮料，笑着坐在塑料板凳上：“对跳舞感兴趣的妹子，你想想质量能差吗？” “走过路过咱们光看看，心里也舒服啊。” “快看，一大群跳舞学姐来了！” 强志豪站起身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不远处，朝着招新点方向走来一群莺莺燕燕，打头的正是锦浪舞蹈团的团长缪可言。 为了招新也好，出席公共场合也罢，总而言之，今天的缪可言从妆容到穿搭相当用心，隐隐有一股艳压群芳的气质。 她身着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高腰短裙，裙长刚好在绝对领域下方，修长白嫩的大腿上刻意加上一根儿窄窄的袜圈，突然就多了点不可说的禁忌感。 上身是一件白色无袖紧身背心，纤细修长的手臂和长期运动下的肩颈线条一览无余，领口处有一个小v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性感锁骨。 黑色的袜圈搭配白皙的长腿，纯白的背心加上黑色的短裙，两黑两白，极具视觉冲击力。 她太懂了。 长期浸淫女团舞蹈的她，不但会花心思去各大视频平台扒舞，就连韩团那个性感范儿，也被她学了个十足十。 就比如她耳朵上的黑色巴洛克耳环，以及轻轻晕染在眼窝处的米色眼影，祼色系的唇釉，都是某当红女团成员的最爱。 众星捧月的缪可言和大家一起走进帐篷，坐在招新座位上环顾四周，突然发现隔壁的面孔有点熟悉。 那个同样像是来招新的男生翘着二郎腿，头随意地靠在椅子后方，也许是为了防晒，脸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眼罩。 那哥们一副悠闲的态度，完全不像他身边的另外几位，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不断偷偷打望着锦浪舞蹈团的漂亮女孩子们。 点石成金工作室？ 这是做啥的？ 缪可言正在思考的时候，几个男生抱着一箱饮料和水果零食，朝着锦浪招新点走了过来。 “妙妙，我给你们准备了点水果，中午招新很热的。” 为首的正是缪可言的头号追求者，邓元。 这会也就早上九点多钟，还没到新生涌入的时候。 “谢谢邓学长~” “邓学长真细心啊~” 邓元是江城本地颇有实力的富二代，追求缪可言这么长时间，就连锦浪舞蹈团的成员都知道他心有所属，三天两头对两人起哄。 “那我们把这些搬进去？” 邓元问道。 “行，放后面点，别让学弟学妹们觉得我们是来露营的。” 缪可言点点头，起身给邓元一行让出了位置。 “hi~老板，又见面了。” 两个帐篷离得很近，缪可言刚好站在旁边，顺便就和吕锦程打了个招呼。 “你这个m工作室，是做什么的呀？” “想不想当网红？点石成金的意思就是帮助别人成为网红。” 吕锦程摘掉眼罩抬起头，对缪可言笑了笑，高声喊道。 “强子！打印好了没？给她拿张宣传单！” 强志豪屁颠屁颠捧着一打宣传单跑回来，递给缪可言一张。 “学姐，这里这里！” “你叫我学姐？你们大几的啊？” 缪可言眨了眨眼睛，接过宣传单好奇道。 “大一啊，我们几个都是新生。” 强志豪指了指点石成金帐篷里的几位，老实答道。 缪可言抿着嘴，惊讶地重新打量了吕锦程一番，低头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宣传单。 大一就能在校外开咖啡店，在校内搞工作室，还能让学校在百团大战活动上开绿灯？ 前者要有钱，后者要有权。 这新生到底什么家庭背景啊？ 缪可言忍不住对吕锦程提起了兴趣。 同样是社团负责人的她，平时和校团委也没少打交道。 她知道，一些圈地自萌的微型社团之所以至今没被取缔，负责人多多少少得有点实力。 这工作室连社团都没注册......就被允许跑来摆摊了？ 说不定，这个新生家里比邓元还强出不少？ “有点意思。” 缪可言心想。 “伱们确定能做到宣传单上这些事情吗？” 看着宣传单上的内容，缪可言不禁眉毛都蹙紧了。 吹牛的吧？ 上面写道： 【点石成金，妙不可言！】 “点石成金与创作者进行专业化分工，为旗下多个频道创作者集约提供内容分发、粉丝运营、营销推广、版权保护、商业变现等服务，最后再以一定的比例与创作者分成。” 这一年，m这一词汇被youtube正式定名，同时也被国内引进，以基于微博的图文类段子手公司为主的国内首批m才刚刚出现。 作为微博10万粉出头的小网红，她的粉丝群体较为纯粹，大多都是舞蹈粉、颜值粉。 偶尔也有厂家或者品牌店铺会找到她，付费在微博下打打小广告，或者免费寄给她当季新品，至于其他收入方式还没有出现。 她打心里还是渴望能火一把的。 看着那些一线网红们有着自己的广告代言，自己的引流店铺，自己的忠实粉丝，谁不羡慕？ 更何况在很多人的评价里，有些网红远远没她好看，只不过滤镜和美颜太过强大罢了。 “当然了。” 吕锦程胳膊一抱，接过话头：“字面意思，什么叫点石成金啊？” “哈哈哈哈哈，听起来还挺厉害的。” 这时，邓元他们几个男生把水果零食摆好，缪可言对吕锦程这边挥挥手，回到了属于舞蹈团的帐篷里。 多半是新生家里有实力，申请学校创业项目刷刷履历罢了，懂行的网红学姐完全没当回事。 “来，学弟，你们也吃点水果吧。” 没过多久，缪可言抱着几盒切好的水果又过来了。 邓元买的太多，她们女孩子根本吃不完。 “谢谢学姐！” “我们这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个你拿着，等下可以用。” 强志豪等人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果，吕锦程站起身来，递给缪可言一个黑色眼罩。 “好了，姐妹们热热身。” “等下人最多的时候我们就下场！” 中午，距离新生下课和食堂开饭的时间越来越近，各大社团摩拳擦掌，为接下来的介绍环节做好了准备。 锦浪舞蹈团的招新方式，一向简单粗暴。 性感美女，现场热舞。 没有一点废话，感兴趣你就来。 12点整，食堂附近各大迎新点迎来了最汹涌的人潮。 “学弟学弟，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动漫社欢迎大家多多参与！” “来吧，同学！让我们一起插上文学的翅膀，一起翱游于文学的海洋吧!” 无论是热爱唱歌跳舞辩论赛，还是琴棋书画cosy，在此刻的南湖大学，只要敢想，社团就敢有，走过路过，没有人错过。 一波一波的新生挤到报名处，排着队冲向感兴趣的社团。 “瑞瑞，这边！我要报锦浪舞蹈团！” 迎面又走来几个左顾右盼的新生，高挑的钟瑞曦在寝室三姐妹中间极具辨识感，被许雅拉着走向锦浪舞蹈团的报名点。 “诶，你们怎么跑来招新了呀？” 许雅俯下身子，低头认真填起了入团报名表。 倪佳韵眼睛尖，一下就看到冷冷清清的点石成金工作室，笑着跟603的男生们打起了招呼。 “我早就说，你看没人来吧？” 钟瑞曦是最先知道吕锦程申请创业项目的人，但她也没有想到，吕锦程竟然能厚着脸皮跑来百团大战现场摆摊位。 你这可不是社团啊！ 谁会来？ “没人也没关系啊，工作室起飞前本来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活计。” 吕锦程云淡风轻道。 他完全不着急，过来走走过场也无所谓。 就算没有合适的素人，能招到工作人员也不错。 万一有人愿意试一试呢？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愿意耐心寻找“非对称回报”的机会，也就是那种“失败了损失很低，但一旦成功回报巨大”的机会。 “我帮你站站岗吧，看你一点也不上心。” “反正我也没有感兴趣的社团参加。” 钟瑞曦走进帐篷，挨到吕锦程旁边的位置，对经过的新生们发起了宣传单。 还真别说，十多分钟以后，冲着钟瑞曦这张漂亮脸蛋，不少新生过来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待后续面试通知。 “快去看，锦浪舞蹈团要开始跳舞了！” 相比其他社团招新，百团大战最养眼，排场也最大的重头戏，就是锦浪舞蹈团的集体舞了。 不同于新生晚会上缪可言的单人solo舞，女团舞更注重舞者之间的协调性。 每个人都需要精准掌握节奏、力度和位置，以确保整个舞蹈的流畅与和谐，从而给观众带来极致视觉享受。 锦浪舞蹈团站在广场的中心位置，观众们自发围成半圆形，音乐起，一层又一层。 “一首exid的《up&down》，献给大家。” 这首歌在2014年，产出了传说中youtube八百万观看数的现场饭拍，尤其是那极具魔力的前奏，注定第一时间抢走人的所有注意力。 吕锦程占了个地利的好位置，他蹲在前排，双手搭成架子，和大家一样举起手机拍了起来。 “一点就通，没想到她还挺懂的。” 吕锦程望着队伍c位眼睛上的蕾丝眼罩，心想。 “绝了绝了绝了！中间的学姐是谁？简直杀我！” “那是缪可言吧？今天的打扮无敌了啊！” “会跳舞的女孩太性感了，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 除去吕锦程之外，旁边的观众们也注意到了缪可言学姐，这一套装扮的究极杀器——眼罩。 她的舞蹈水平本就冠绝全场，又是熟悉的学校场地，就算盲跳都不会出岔子。 而且这种眼罩和普通眼罩不同，是黑色蕾丝眼罩，通常这种只会出现在蹦迪现场或假面舞会上，都是女性魅力的代表物品。 再加上现场的气氛和她本身的穿搭，直接将学姐的性感妩媚彰显得淋漓尽致。 缪可言出门前特意用卷发棒卷过头发，每一个动作下，及腰的波浪长发随之舞动，全场的欢呼声和拍照声就没停过。 “谢谢大家。” “欢迎各位报名锦浪舞蹈团~” 一曲终了，伴着在场所有观众的热烈掌声，缪可言扯掉眼罩，笑意盈盈地向观众鞠了个躬，和舞蹈团成员转身回到招新点附近。 而此时，排在舞蹈社团门口的新生长队已经看不到尾巴了。 ...... ...... 招新结束后，吕锦程回到寝室，登录自己早就注册好的新微博，简单剪辑一番，把刚刚一镜到底的舞蹈视频发了上去。 点石成金工作室： 【速看！舞蹈学姐掌握眼罩热舞流量密码，蕾丝眼罩加性感袜圈引爆全网！】 在吕总专业水平的拍摄和构图下，镜头里的缪可言稳站c位，一颦一笑勾魂摄魄，美到令人窒息。 划时代的震惊体文案，一镜到底的跟拍机位，创新的眼罩配饰，每个关键词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探询其中秘密。 以及视频封面上，吕锦程发挥十成功力抓拍到的学姐颜值特写。 毫无疑问，这条微博具备了出圈的所有条件。 在嗅觉灵敏的大v纷纷转发下，迅速爆火。 34.学姐上热搜了 音乐舞蹈学院宿舍楼，302寝室。 刚刚结束约会回到寝室的姜喻推开门，屋子里只有室友缪可言，在梯子上听着音乐压腿。 姜喻穿着一身白色超短上衣，下身是一件高腰橙色阔腿裤，色彩撞击强烈青春浓丽，若有若无的肚脐小露性感。 缪可言抬起头，用一秒钟打量室友：“宝，你这件衣服好显腿长诶！” 呃。 姜喻面色一僵，然后决定对姐妹坦白。 “假象啦。” “从你肚脐的位置就看出来了，肚脐高，腿长嘛。配上这个衣服，简直脖子以下都是腿好不好！” 缪可言把腿从梯子上放下，踩着拖鞋走到姜喻身边，兴奋地伸手比划了一下。 “喂，以前怎么没发现！” 姜喻挽过缪可言胳膊，小声说道：“嗯......肚脐，是我画的......” “哈?” “对，我用眼影和眉笔给自己重新画了一个肚脐，搭配高腰阔腿裤，显出，腿长的假象......” 噗！ 缪可言差点笑出声，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倒是画的逼真。 “你不说我真看不出来。” 女人的障眼法向来很多，化妆刷除了修容还可以画锁骨、填茹沟、一秒生成马甲线，缪可言没想到，心灵手巧者还能画个肚脐眼。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生腿就这么长哦？” 姜喻搂过她，羡慕地摸了大腿一把，然后摊开手。 “和你说也没关系，反正伱又不是我的捕猎目标，咱们是室友，我长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捕猎目标......是指男人？” 缪可言眼神微妙。 “对，我就希望今天的约会对象觉得我是個大长腿！” 姜喻挤了挤眼睛。 “这门技术，要用在对的人身上。” “懂了，你这叫做精准营销。” 缪可言咯咯笑了起来，总结道。 “没办法，我要是有你那么多粉丝和追求者可以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姜喻眯着眼睛，没有否认。 聪明的女孩子应当是一体两面，在一些人面前死撑，却对另一些人坦诚。 就像此刻的大美人缪可言，挽着姜喻的手，想起姜喻对自己袒露的小小心机，笑语盈盈，只觉得她可爱。 “那些其实没什么用啊，宝宝。” 缪可言耸耸肩，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还不是要靠自己跳舞接商演赚钱。” 她心想。 “妙妙，妙妙！！！” 302的门被咚咚咚敲的飞起，隔壁室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快看微博，你跳舞的视频上热搜了！” ...... ...... 今天是咖啡馆装修结束的日子，工人离场后，大股东吕老板亲自到场验收。 “怎么样，三万块的效果还可以吧？” 周思凝抱着胳膊，笑眯眯地带着吕锦程满屋子逛来逛去。 大大出乎吕锦程的意料，周思凝对咖啡馆的设计似乎真下了一番功夫，前台、桌台的设计运用了波浪状的弧线元素，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灵动。 顶面、墙面的樱花灯具也更具细节感，仿佛置身樱花花海，氛围感满满。 从有亮点的门头，到有设计感的室内，无一不在为吸引人而努力。 “果然啊。” 吕锦程点点头。 “？？？” “女孩子长得好看，审美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盯着周思凝吹弹可破的侧脸，感叹道。 “算你会说话。” 女孩撇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双颊却不知何时浮上一抹晕红。 吕锦程和周思凝二人，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 时不时聊聊装修细节上的问题，偶尔会分享分享生活。 他之前对装修的要求，周思凝不但全安排的明明白白，还加入了很多少女心的细节。 比如专门布置的打卡点，她设计的白色基调配上红砖墙，和充足的日光一起，显得无比和谐。 比如咖啡杯，她特意找打印店做了很多可爱贴纸，为每个杯子赋予了不同的样式。 这一系列设计，其实都是为未来成为网红店后，蜂拥而来的女孩子前来打卡而铺垫的。 而装修后新店的店名，吕总也早就起好了。 他一以贯之，和自己的m工作室保持一致。 【点石成金】咖啡。 如果不是周思凝在微信里表示强烈反对，他甚至想起名叫【重生之我在北苑卖咖啡】来着。 又过了几分钟，关永仪也出现在咖啡店门口。 她虽然没有掏出真金白银支持吕总开店，但隔三差五也会跟周思凝一起，跑过来看看装修进展。 “思思喊我过来帮忙试试音响。” 短发少女对门口的吕锦程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日常表情。 日暮时分，远处密密树林映衬天空，一身浅灰法式连衣裙的关永仪气场十足，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穆勒鞋，腕上挂着一个cf手袋，像是港风杂志里的封面美人。 她径直走了进去。 “它这个音质......说实话，不太行。” 关永仪先是放了一首伴奏，又拿着话筒小声哼唱两句，失望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老板给的预算实在有限，就这还是我淘到的二手货呢！”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表示尽力。 “如果只在店里放背景音乐的话倒也无所谓，但要是真有歌手过来唱，这设备肯定拖后腿。” 关永仪抬了抬眉毛，沉吟半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这样吧，先把我的音响搬过来用好了。” “啊？” 周思凝一怔。 “那怎么行？你平时不是要听的嘛？” 她知道，自家姐妹是个重度音乐发烧友，不但喜欢的歌手演唱会必听，而且日常对音质达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光是从羊城空运来的宝华韦健音响，价格就要大五位数。 “算了，这东西......我在寝室也不方便用。” 说到这里，关永仪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欲言又止。 “不合适吧？你这一套设备都赶上我装修的钱了。” 周思凝扯了扯她的衣袖：“被人弄坏了可怎么办？” “没事，反正音响也需要煲机，大不了我多来坐坐。” “到时候麻烦老板放点我想听的音乐，好不好？” 关永仪笑着摆摆手，很认真地说道。 35.各个击破 咖啡店里，吕锦程和关永仪围着吧台，见证新手咖啡师小周表演拉花。 周思凝倾斜咖啡杯，一只手注入牛奶，手腕顺时针控缸，使牛奶与咖啡液融合均匀，到4分满停稳。 倒出奶沫，图案成型后，抬高往左收尾。 “不错不错，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咖啡师田伊在一边鼓起掌来。 她是中年老板留下的珍贵人才，无论是咖啡机、磨豆机的使用，还是全品类咖啡制作，她都能完美胜任。 自打换了新老板后，田伊的工资也上涨了一点，干劲更足了。 “都是老师教得好~” 周思凝把咖啡端给闺蜜，后者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啊？” 吕锦程习惯性地抬起手腕，又从裤子里掏出手机，翻到日历：“后天吧，开市吉日，诸事宜。” “没想到你这个性子，怎么和我们那的老人一样，还挺迷信的。” 关永仪浅笑一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谈到全国最爱讲意头（吉利）的省份，大粤省必须有姓名。 在粤省人眼里，万物皆可拜，万事皆讲究吉利。 就算是不吉利，也要把它强行转化成吉利为止。 “该信的时候要信嘛！” 吕锦程摊开手：“周先生曾经说过，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 “痴线。” 关永仪抿着嘴，狠狠白了他一眼。 “后天开业，那我正好回宿舍取一下音响吧？” “只不过有点重，要麻烦他帮忙搬一下了。” 几人在店里又聊了一会，关永仪放下手中的咖啡，对周思凝说道。 “行。” 吕锦程没什么意见。 夕阳西下，周思凝和关永仪挽着胳膊走在财大校园，言笑晏晏，漫过辅路上的悬铃木。 两个美人所产生的视觉冲击，远远大于一人。 路过的同学很难不把目光停在她们身上，流连一秒、两秒，然后转开。 吕锦程插着兜跟在二人背后，朝着关永仪的寝室方向走去。 “阿姨，同学帮我搬一下东西。” 法学院新生寝室楼下，关永仪和宿管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苦力上了5楼。 关永仪掏出钥匙，打开501寝室门，指了指自己桌子旁边的长条形设备，向前两步，拔掉了电源。 屋子里三个女孩原本在聊些什么，看到关永仪进屋后，便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我搬了？” 关永仪点点头，一只手在范围内画了個圈。 感到气氛有些莫名诡异，吕锦程三下五除二进屋抱起音响，赶紧撤出了女生寝室。 直到出了法学院寝室楼道，他和周思凝才长舒一口气，齐刷刷问道。 “你们寝室什么情况？” 搬东西全程，关永仪和三位室友没有一句对白，连客套和寒暄都没。 “也没什么，单纯聊不来罢了。” 关永仪耸耸肩，精致的眉毛微微上挑。 ...... ...... “啊？” “她们怎么这样啊！” 嘴上说着没什么的关永仪，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向二人吐槽起来。 装好新音响后正好到了饭点，三人就在隔壁的旋转小火锅边吃边聊。 相比性格开朗又爱笑的小公主周思凝而言，关永仪很少主动和陌生人打交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女孩子的嫉妒心往往是在一瞬间爆发的。 在室友眼里，关永仪是妥妥的特权群体。 军训说不参加就不参加，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又好，偏偏学院教授对她还青睐有加。 她昂贵的随身用品和生人勿近的气场，显得在寝室里格格不入。 凭什么我们拼了命努力也不一定得到的东西，你生下来就有？ 刚刚开学不久，关永仪就被寝室的三名室友组成小团体孤立了。 吃饭也好，上课也好，室友们建了三人小群，出入把她当空气。 在这种窒息的住宿环境下，她的音响根本没用武之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关永仪一脸无辜，面前的小火锅蒸腾着热气，把她的脸蛋映得分外娇嫩。 “那就搬出去呗。” 吕锦程前世这种事见得多了：“比别人强被嫉妒很正常，干嘛一定要在寝室住？” “嗯......再这样下去我就找房子。” 关永仪夹了口牛肉，也觉得吕锦程说的有道理。 “有需要你就说，到时候我喊小弟帮你搬家。” 吕锦程笑道：“最近我们学校百团大战，工作室招了不少小弟。” “好呀。” 关永仪嘴角轻轻勾起，笑容似冰雪初绽。 ...... ......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时，吕锦程还在和周思凝发微信。 吕总一向赏罚分明，周思凝这段时间为了装修跑来跑去，辛苦他看在眼里，请她和闺蜜吃一顿小火锅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他果断私信周思凝。 咖啡店不是后天开业嘛，约她明天一起去光谷玩一圈。 【明天？关关明天好像有课，她们法学院都是下午三四节。】 对于吕总的微信，周思凝回复一向很快。 【让她好好上课，为了犒劳伱这位功臣，我这次单独请你。】 吕锦程一边走着，一边按着键盘。 “这个时候要各个击破！” “下次再单独请关永仪一次，理由都想好了，谢谢她的牛逼音响。” 【行，那我们明天下午见！】 【没问题。】 周思凝看着吕锦程的回复，一双又大又亮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略带粉晕的侧脸上升了几度。 她跳下床，打开满满当当的衣柜，认真端详起来。 到达寝室的吕锦程，又被室友兴奋地冲上来围住了。 “老吕，你发的微博被好多个大v转发，点击量破百万了！” “操，这下真的被你点石成金了！” “哦，是吗？” 吕锦程打开电脑，淡淡道。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再怎么说，吕总的营销水平也不是2014年的自来水能比的。 当然，这中间虽然自己做了很多工作，但和缪可言本身的高水平和高颜值也分不开。 同时，他打开海量的微博评论和私信，看到了一个他意料之中的id。 妙妙不说话： 【学弟，我知道这个账号是你，加个微信？】 36.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 【对方已经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面前的电脑桌上，依稀能看到空气里细微扬起的灰尘。 缪可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拉了拉肩上搭着的亚麻色空调衫，将膝盖上的电脑屏幕扣下，长舒一口气。 对于缪可言来说，这两天的经历充满了被命运眷顾的奇妙。 自打她入读南湖大学以来，在不同的场合跳过不知道多少支舞蹈，影响力却始终仅限于学校，不温不火。 可学弟只是随随便便发了条微博，第二天一早就从同城板块的热搜一路攀升，飙到了#学姐眼罩热舞#的话题榜前列。 他那个账号还是刚刚申请的白板账号啊！ 起初，缪可言觉得，视频的突然热门，这只是新账号误打误撞跌进流量池的一时运气。 但回到寝室后，她又把百团大战时吕锦程递给她的宣传单翻了出来，重新读了一遍。 我靠！ 这些配套服务，原来不是吹牛的啊？ 她越看越惊讶，仔细回想吕锦程的操作，越想越觉得不简单。 他灵机一动递过来的眼罩，专业级别的摄影剪辑和饭拍机位，再搭配匠心独具的爆款文案...... 可是，吕锦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特意提前为我准备了道具？ 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戴，而且戴上它效果好到爆炸？ 他为什么拍摄技术这么好啊！ 这一系列精巧到仿佛早在计算范围内的设计，共同孵化出了微博上难得一见的高质量素人舞蹈视频。 短短两天，她的微博粉丝就涨了接近十万粉。 是她几年来的所有努力之和。 这两天，从老师同学到朋友家人，不少人刷到了她的视频，微博更是私信不断。 “妙妙，没看手机吧？邓元在楼下等你呢~” “他呀，好像有点着急哦。” 寝室门被推开，约会回来的姜喻对着缪可言挤了挤眼睛。 “哦，好......” 缪可言哪是没看手机，她是盯着吕锦程通过好友的聊天窗口在发呆。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这位带给她许多惊喜的学弟，却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还是先应付追求者一号好了。 换下空调衫，缪可言随便踩了双拖鞋，仰起下巴束起波浪卷发，就这么走了下去。 16栋宿舍楼门口，邓元提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一脸期待地望着楼梯口，看到缪可言走下来，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妙妙，我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啊？” “这两天私信太多了，刚刚没看手机。” 缪可言揉了揉眼睛，精致的瓜子脸上露出几分疲倦。 “哦哦，那就好，少看私信就对了，都是不怀好意的舔狗。” 说到这，邓元把手中的袋子递了上去。 “这个送你。” “什么啊？” 缪可言眨眨眼。 “我看你微博给它点过赞，觉得伱一定会喜欢，就买了。” 邓元目光里满是热烈。 作为缪可言的忠实舔狗，他不但关注着女神的每一条动态，还会认真分析动态中蕴含的深层次意义。 她点了赞说明她非常感兴趣，想要的东西我提前给她买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我是距离她内心深处最近，最懂她需求的男人！ “......不要了，你怎么老是花钱，不是刚刚送过我耳环嘛？” 缪可言把袋子轻轻推了回去，马上被邓元更为强硬地塞进怀里。 “你听我说，花这個钱是有道理的，妙妙。” 邓元语重心长道：“热搜评论我都看了，你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出去表演的时候，万一我有事不能陪你，戴着我送的小物件，就当是我在你身边，好吗？” “哎呀，不行不行，swan束颈款太贵啦！” 缪可言俏脸一红，又向邓元的方向推了推。 她点赞的商品是施华洛世奇的束颈款黑色天鹅项链，价值5000元人民币。 “不贵！你一个二十多万粉的网红，戴这个我还觉得便宜了呢！” 这话一说，邓元更来劲了。 “那行吧，确实多了好多私信约我商演。” 缪可言这回没客气。 “好了妙妙，我先回去了，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个礼物，你好好休息，看私信眼睛都酸了吧？” 邓元也没纠缠，因为他知道缪可言的习惯，不提前在微信里约她打突然袭击的话，她是不会同意出门活动的。 跑到寝室楼下送礼物，已经是关系不错的表现了。 毕竟漂亮女孩子，约她出门的时候，要给人家留出化妆的时间才行。 “哟，妙妙，邓公子又给你送什么礼物啦？” 缪可言一进屋，刚刚卸过妆的姜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应该是......项链？” 她拿过小刀，熟练地把袋子拆开，果然。 “我早就说吧，这个时候送礼物，邓元他肯定是有点着急了！” 姜喻抱起胳膊，一只手捏起项链分析道：“这么扎眼的款式，他不会是想让你跳舞的时候戴吧？” “他好像是这个意思。” 缪可言点点头。 “哈哈哈哈，两天帮你涨了十万粉，学弟那条微博太会拍了，还真有些点石成金的意思哈。” “邓元想赶紧宣誓主权，你要是再火下去变成大网红，他可坐不住喽！” 姜喻道。 “做梦吧，我可没这个本事。” 缪可言笑着转过身，把电脑屏幕打开。 “我刚刚看你桌上的宣传单，他的工作室......就是专门孵化网红的？” 姜喻眼睛一亮。 “那你为啥不去试试呀？哪怕牺牲一下自己，他既然有这个能力，万一火了呢？” “这就要牺牲自己了？” 缪可言忍不住点了点室友的额头，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每当女生宿舍夜聊谈及理想，姜喻会很坦白且骄傲地告诉大家：“我的梦想就是做太太！” “什么是太太？” “就是花老公的钱，在家不要上班，每天喝喝下午茶，做做家务，然后睡到自然醒，偶尔做一些自由职业者的工作赚点零花钱，或者开一家花店、咖啡店，还有自己的圈子。” 想到这个，缪可言不禁思绪泛滥。 “他还真有一家咖啡店......” “对啊，你想什么呢？不会在考虑邓元的感受吧？” 姜喻啧了一声，认真地望向缪可言。 “他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 37.清单式管理与新媒体矩阵 【学弟，你的摄影技术好棒啊！】 吕锦程的晚上异常繁忙。 一边要回复处于蜜月期的钟瑞曦消息，一边要敲定明天和周思凝约会的地点，还有应对半生不熟的大量私信。 比如此刻的缪可言。 有一搭没一搭客套了几句之后，学姐主动开启了话题，上来就是一通夸奖。 【也就那样吧。】 【不是的，好多摄影协会的朋友都跟我说，你运镜和构图特别专业！比他们都强！】 望着缪可言秒回的消息，吕总内心毫无波澜。 笑话，老子当年拍女孩的时候可是单手操作一镜到底，分分钟全网爆火。 用过家家水平的摄影协会来衡量吕锦程？ 只能说格局小了。 “吕哥，你同时和这么多人聊天啊？” 前往阳台的刘易升路过吕锦程身后，一眼望去发现他的电脑版微信上，未读的红点点从上到下好几排。 置顶聊天里的钟瑞曦他认识头像，其他的女孩子是谁？备注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办法，从30岁姐姐到18岁小妹，本人比较受这个年龄段女性的欢迎。” 吕锦程装了个圆润的逼。 “操！” 刘易升凑近过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自拍头像。 “这是缪可言学姐吗？” “对啊。” 话音刚落，强志豪和张高强也跟着凑到一起，眼神里的好奇毫不掩饰：“吕哥，看看学姐的朋友圈呗？” 也不怪新生感兴趣，缪可言最近在学校里太出圈了。 光是吕锦程【点石成金】微博里的评论，就有无数個南湖大学的学生留言说这是我们学校的学姐。 更有熟人直接@出妙妙不说话的微博id，让缪可言的微博日常直接被互联网目光聚焦。 好在她本身也有一定量的粉丝，日常营业发的动态都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大家看过照片视频后反而造成了进一步留存。 三兄弟也不意外吕锦程有缪可言的微信，毕竟他们亲眼目睹了室友在一系列精彩操作下，推动缪可言一步步朝着校园网红迈进。 一条微博涨十万粉，别说主动加个微信了，他们甚至觉得缪可言应该给钱。 【诶，学弟，我刚刚发现你在b站也发了视频啊？】 三兄弟正翻着朋友圈里的照片，手机界面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来自mky17034c，后面还有一个小绵羊emoji表情。 “老吕，你这稀奇古怪的备注是什么意思？” 强志豪一愣，从没见过给人这么复杂的备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前三个是名字首字母缩写，加密后不会被人一眼看出来名字。” 吕锦程笑着解释道。 “我懂了，所以170是指身高？” 张高强眼睛一亮，明悟道：“那34c是......” “胸围？可你怎么知道学姐的这些数据呢？” 对于高端选手的细节，强志豪依然不太能理解。 “这两项都是目测，不过我的眼睛就是尺，肯定不会错就是了。” 吕总翘起二郎腿，自信道。 “牛逼......后面的小绵羊是干嘛的？” 刘易升用佩服的语气说道。 “白羊座啊，这个值得记笔记。” 顶级选手的自我修养，就是把每个细节做到极致。 白羊座的缪可言，对应的标签就是与生俱来的性感，绵延不绝的欲望。 像是十二星座的各大特征，星盘手相命理学知识，只要找到任何一个切入点，吕总都能聊得头头是道，保证对方听得云山雾绕。 “记笔记......既然这些信息伱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记笔记呢？” 强志豪一脸懵逼。 “强子，你还是不懂。” 吕锦程拍了拍室友肩膀，长叹一口气。 “当多线操作的捕猎目标超过一定数量的时候，是必须要通过标签和笔记加深印象的。” “？？？” 不光强志豪，三位室友都一脸茫然，瞪大了眼睛。 “最好建档立卡，用excel表格驱动，否则真的会把不同的女孩子记混。” 吕锦程耸耸肩，这些都是前世长期多线操作后，总结出来血与泪的经验。 “我操......吕哥，你真他妈绝了。” 终于听懂吕锦程言下之意的室友们，真的被他云淡风轻的逼气给狠狠装到了，服了！ 这个比明明现在也是个单身狗，已经他妈提前规划好，如果有一堆女朋友该怎么操作了！ 关键是他说的一本正经，好像还挺有道理！ 三兄弟回到自己的床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对啊，不光微博b站，像什么快手优酷爱奇艺小红书，我都发了。】 缓过神来的吕总开始回复缪可言的消息。 【所以你是广撒网，随便发的？】 【不然你再认真看看呢？】 事实上，这一年的网红大多还比较纯粹，微博的网红很少去知乎发言，b站的头部博主微博粉丝数也寥寥无几。 m萌芽阶段，网红们还没有被带着走向专业，形成前世的横纵新媒体矩阵科学打法，触达目标群体的多渠道和平台组合更是无从谈起。 吕总的新媒体矩阵，新鲜！ 对于m机构来说，多渠道扩大推广是重中之重。 保持矩阵式发展，能了解不同制作内容的方式，还可以实现各平台、渠道、内容形式的组合借力。 吕锦程这么做，不只是根据各个平台的不同受众，打造产品曝光形式，还能多平台运营，分散风险。 如果引流渠道单一，存在平台没落、封号或“做不起来”的风险，一旦主号出现问题就会产生较大的损失，单一平台的流量比例也不健康。 他深知，无法适应快速迭代互联网环境的网红，结局只有被淘汰掉。 【哇......我发现了，你根据不同的平台调性，发的文案和配图都不一样！】 过了两分钟，缪可言发来了一段语音，银铃般的声音十分好听。 她显然是发现了其中奥妙。 对于个人而言，建立新媒体矩阵能迅速熟悉各类渠道特点、摸清用户表达方式，方便重构内容表现形式，以及在不同渠道中，练习自己的网感和用户感。 比如同一个视频，吕锦程在b站的配套文案和配图，就与微博上风格迥异，结果却依然冲到了每日热榜前列。 【算你有眼光。】 【学弟辛苦了，默默为我背后做了这么多，该怎么谢你呀？】 38.约会 吕总靠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这个味儿太正了。 学姐这个回应，和他前世无数次经手调校过的小妹妹们简直一模一样。 他甚至能想象到屏幕另一端，缪可言脸上应该是什么表情。 一样的双瞳剪水，一样的楚楚动人，一样的娇羞语气和憨憨神态，这个微信如果发给普通男孩子，轻而易举能撩到他们心里去。 教科书一般的释放可得性，就像是一群小人手拉着手在心尖尖上跳舞，这份难耐的痒会推着人继续上头。 直接把人钓成翘嘴，无法自拔！ 可惜对面的是吕总，跺跺脚欢场里都要抖三抖的吕总。 顶级水准的绿茶他见得多了，二十岁的缪可言还远远排不上号。 “吕哥，笑啥呢？” 张高强好奇道。 情绪极其稳定的吕锦程，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寝室里笑得这么开心。 “这还用说？笑得这么猥琐，当然是有进展了，操！” 强志豪深吸一口气，他也曾经这么情不自禁的笑过，心里一万個不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作为江城土生土长的富二代，他到上大学之前都没什么烦恼的。 生活费呢从来不缺，身边献殷勤的妹子也不少，想要什么马上就能得到。 你妈个逼的！ 入学以来他隔三差五就请同学吃吃饭，喝喝饮料，隔壁寝室的同学已经开始强哥强哥叫个不停了，从人气上可以说班干部板上钉钉。 原本谋划好好的联谊，争取和院花钟瑞曦顺利破冰，大方请客建立不错的第一印象，徐徐图之，狠狠拿下！ 班干部当着，美女泡着，这不是完美的大学生活？ 可没想到吕锦程这个比是他的大学室友，他妈的就好像三体人降临地球，样样都不按常理出牌！ 老子盯上的班干部你空降，老子暗恋的美女你猛泡！ 看到吕锦程露出这样成竹在胸的笑容，强志豪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恨。 兄弟，差不多得了啊...... 含情脉脉周思凝，夜场强吻钟瑞曦，现在又来个主动加微缪可言！ 你忙得过来吗？！ 操，想到这个更他妈难受了，对吕锦程而言，好像多线操作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没事没事。” 吕锦程笑着摆摆手：“就是觉得缪可言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直接关掉了聊天窗口，没有回复学姐的微信。 在对方最期待也最自信的时候骤然降温，会进一步放大她的情绪。 ...... ...... 第二天下午，财大金融系601寝室。 “快帮我看看，这套好不好看？” 周思凝站在全身镜前，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总觉得不够完美。 这已经是今天下午，她换过的第五套衣服了。 室友宋宛在她换第一套衣服的时候，眼神充满了暧昧，还在调侃她是不是有约会。 作为寝室里年纪最小，也最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大家对周思凝的八卦特别感兴趣。 而到了第五套，同为女孩的她，耐心都被消耗殆尽了：“凝宝，求你别折腾了，你穿什么都好看！” “好吧好吧，就这样算了。” 她关上衣柜，又对着镜子抿着嘴，补了个妆。 “还花心思叠涂，有必要嘛！” 宋宛哑然失笑。 “哼！” 小心机被室友当众戳穿，周思凝俏脸一红，轻轻一跺脚：“还不是因为买不到杨树林的那个颜色！” “他一定是很特别的人吧？” 室友对她挑挑眉毛。 周思凝背起包包，捋捋头发，对她挥手一笑：“哪有！就一个......秀色可餐的饭搭子。” 下楼的时候，她还在微博上做着攻略。 提前占好靠窗的位置，灯光打在侧脸上恰到好处，可以确保女生在吃东西的过程里时刻保持优雅。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就连点什么她也都计划好了。 江城的特色是小龙虾，选这个的概率很大，她可以点一份五香的加一份麻辣的。 先吃两只麻辣的，让嘴巴辣地微微发肿，达到鼻尖沁出一点点汗水，双颊微红的状态后，就开始吃五香。 麻辣的不可贪多，否则涕泪横流，只会狼狈。 至于搭配的饮料，最好选择喝起来酸酸甜甜而实际上度数不低的“粉象”，待两人饮到微醺，还可以脚步踉跄搀着他的手，哄他送自己回寝室。 就像上次一样。 ...... 光谷广场。 饭搭子早早就到了。 他这次穿了黑色衬衫，仗着脖子长，领口堪堪抵住喉结，贴近下巴边缘几厘米，搭配望向她的眼神可以直接拍摄韩剧。 “我们去吃什么呀？” 周思凝走近，问道。 “除了小龙虾都行，最近刚吃过。” 两人肩并肩走进电梯，吕锦程随口道。 “噢。” 功课白做了，少女心想。 最终，两人敲定了光谷世界城三楼的一家烤肉。 落座后，吕锦程一直盯着她，目光藏着几分炽热。 “我应该多约伱吃饭。” “为什么呀？” 周思凝迎着目光望上去，眸子里藏着疑惑。 “这几天对着电脑头晕眼花，看到你实在养眼。” 吕锦程语气直白又随意，像是夸路边的小猫咪可爱。 今天的周思凝确实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漂漂亮亮气质如同王室公主，水汪汪的桃花眼像一泓清泉，别说吕锦程，连隔壁桌坐同排的情侣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美是一种共性，不光男生爱看，女生也爱看。 “......” 你是怎么做到把暧昧的话说得如此坦然的啊！ 周思凝抿着嘴，赶紧拿过菜单翻了翻，过了一会才抬头看他，小声道。 “好呀，反正我们离得那么近。” “嗯？” 吕锦程假装没听见。 “没什么啦！你要不要吃这个和牛？” 周思凝迅速转移话题。 “你先点你想吃的，等下我自己看着补。” “那你别点多了，我吃得少！” “别装了，又不是第一次跟你吃饭。” 吕锦程笑着接过菜单。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 周思凝没吱声，心里暗自嘀咕道。 之前一起吃饭时要么身边有闺蜜，要么是去交易所中间休市，两人在附近吃个便饭。 像是两人在放松无事的情况下单独出门约饭，实际上还是头一次。 第一次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从今天的妆容上看，吕锦程就已经凭空感受到了周思凝的仪式感。 所以他选了家规格适中的烤肉店，既能保证环境安静，也不至于让别人觉得破费。 毕竟只是朋友之间吃饭，动不动像前世那样去人均四五位数的馆子，容易给女孩子造成压力。 “关永仪在找房子了？” 吕锦程侧侧头，拿夹子给肉翻面，撒上一点点盐，再将新烤完的肉放进周思凝盘子里。 和牛一盘盘端上，他负责烤，火候恰到好处，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 “对啊，她好像被你说动了，自己图个清静。” 周思凝没有开车，要了一壶清酒。 她盯着男人烤肉的动作，发现今天的吕锦程似乎也有点不一样。 吕锦程和自己认识的所有男孩子都截然不同，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从来没让过她。 为了学习金融知识和技术，她撒娇，示好，求教，但吕总根本不为所动。 他完全不像同龄男孩，会哄着她让着她迁就她，他是个坚定的男人。 哦不，长得好看的话，应该叫男神吧？ 只要吕锦程不想干的事情，似乎谁也动摇不了。 可是今天......他竟然给自己烤肉哎！ 男神偶尔露出的一点反差，让周思凝心里甜甜的。 “你这个项链是室友帮你选的？” 两人碰杯，吕锦程问道。 “对呀，我室友还蛮会选的呢。” 一瓶清酒很快下肚，周思凝的双颊渐渐漫上酡红。 “你和你闺蜜，还真是两个极端哈。” 吕锦程感叹道。 周思凝和短发少女出身相似，和室友关系的相处却像极了冰火两重天。 “没办法，她呀太骄傲了，不愿意像我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嘴角和眉眼弯弯。 她情商极高，人又聪明，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 在室友面前，她努力地表现着合群，像是平平无奇的，好看一点的女大学生。 一起吃食堂，一起买奶茶，一起吐槽八卦，把车丢在距离最远的停车场，隔三差五给室友带些小礼物。 慢慢相处下她们才发现寝室里有个小富婆，这时室友们自然而然接受了周思凝的不同。 “诶，那你见我说什么话？” 吕锦程兴致越发足了。 “我爱说实话。”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 两人一直聊到吃光两个盘子，烤肉在面前滋滋冒油，吕锦程还是执着地拿着夹子烤着，翻面，认真撒盐。 对于感兴趣的食物，他更习惯自己动手。 “好啦，你慢慢战斗，我可吃不下了。” 周思凝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脸蛋感觉烫烫的。 “行，那走吧。” 光谷广场外，夕阳扯着最后一点边从窗玻璃落了下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手掌自由地摆着，手臂却时不时撞在一起。 隔着肌肤，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热的。 天黑了，夜空上的月牙亮的分明，虚虚光芒笼在广场上空，霓虹灯、路灯、广告灯，光的色彩像油漆一般泼在路人脚下，静下心来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下一秒又有汽车鸣笛驶过。 寂静与喧嚣共存的时刻。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周思凝脸上挂着笑，心情愉悦。 “散散步吧。” 吕锦程也没什么目的，两人从国际广场出发，一路逛到了西班牙风情街，再转到意大利风情街，一路随意地走着。 经过靓靓蒸虾，门口站满了排队的男男女女，周思凝抬起头，理了理头发望向吕锦程。 “这家店这么多人，是不是很好吃？” “还可以，人多吃虾子有气氛。” 吕锦程点点头。 “这样啊......所以你上次来，是和室友一起？” 周思凝铺垫结束，假装随口问道。 眸子里呼之欲出的好奇。 “是的。” 吕锦程笑了笑，调侃道：“怎么，这么感兴趣下次寝室聚餐叫你一起？” 十八岁女孩子的小心机，根本瞒不过他。 他只需要微微反击，就能占到上风。 “我就随便问问。” 少女先是长舒一口气，又像是被毛刷子轻轻刷了心。 寝室聚餐，单独叫上一个女孩，代表着......什么？ 她深深呼吸吐纳，试图努力褪去脸上绯红，目光向街边的店铺望去。 光谷是大学城的中心地带，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一向热闹非凡，堪称南湖片区情侣非ban即选的约会圣地。 电玩城，桌游店，diy手作，私人影院...... 各类娱乐项目不但应有尽有，有时候还要排队。 “发什么呆呢，想打电玩？” 不远处就是一家电玩城，吕锦程顺着少女停滞的目光，发现了她的焦点。 “可以吗？” 周思凝眨眨眼，下巴微微抬起，眸子里满是期待。 “走起！” 吕锦程揽住她的肩膀，跟着人潮一起，走进了步行街c区3层的城市之星电玩城。 “这个，我想玩这个！” 买了一百个币后，周思凝蹦蹦跳跳地走到捕鱼机前，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 “不抓娃娃，不玩赛车拳皇篮球机，居然跑去捕鱼？” 够特别。 吕锦程心想。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带我来电玩城，他坐在这里捕鱼，一玩就是一整天。” 捕鱼机前，满屏幕子弹乱飞，金龙依然不紧不慢地从头游到尾，仿佛铁打的一样。 “有时候他累了在旁边喝水，我就替他玩。” 周思凝左手握杆，白嫩的小拇指点击发射炮，陷入回忆。 “但是他从来不让我自己玩，说这是大人玩的游戏，小孩子不能赌。” 一百个币眼看就要消耗一空，却没见她打到几条大鱼。 “这倒是。” 吕总接话。 见多识广的他明白，不光大厅内的捕鱼机吃钱，往往隐藏在暗室的押分机更是无底洞。 周思凝长叹一口气：“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直到他和妈妈离婚，再也没带我玩过。” 吕锦程沉默。 “其实我也没有很爱玩。” 篮子里的游戏币空了，少女转过头。 “只是想有人陪陪我。” 39.晚安的重量 “哗啦啦！” 篮子里的游戏币变成一百，两百，更多。 吕总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周思凝，看着她坐在捕鱼机前按住发射键，打光了五百个币。 “不玩了？” “嗯。” 周思凝站起身，刚刚眸子里的黯淡消失不见。 “玩够了，我想去楼下逛逛~” 她揉了揉脸蛋，转过头对着吕锦程，重新露出一个笑脸。 两人下楼梯到一层的彩妆专柜，周思凝扯了扯吕锦程的袖子，放慢了脚步。 “有302号吗？” 走进ysl专柜，周思凝对着旁边的柜姐扬扬手，问道。 “不好意思美女，目前还没有到货。” 柜姐摇摇头，露出遗憾的表情。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对小情侣，男的高高帅帅，女孩子超有气质，像这样帅哥美女看起来又不差钱的搭配，基本上进店是肯定要狠狠消费的。 但缺货除外。 “好吧。” 周思凝也没继续，拉着吕锦程径直出了门。 在女生中，她算是逛得非常简洁实用的类型，绝不会出现打算买支口红，却在小裙子店里一看半个小时的情况。 “今天叠涂出来的豆沙红，就是你刚想买的颜色吧？” 两人走出商场，吕锦程问道。 小黑条ysl302，这是一支比普通豆沙色多了红调的豆沙红，温柔高级又抬肤色，正适合周思凝。 “啊？不是，这你都能看出来？” 周思凝瞪大了眼睛，睫毛忽闪忽闪。 他怎么连这個都懂？ “我也是随便猜猜啦。” 吕总耸耸肩，表示不要大惊小怪：“不过这颜色确实挺好看的，很适合你这种冷白皮。” 顶级选手的自我修养，就是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女为悦己者容，能看出女孩子妆容和穿搭的变化并不难，难的是分析推理出她变化背后的情绪和心理。 “渣男。” 周思凝又喜又气，心情复杂，忍不住狠狠呸了一口。 喜的是吕锦程心细如发，竟然能发现自己精心叠涂的小秘密，气的是吕锦程这个狗东西连口红色号都有研究！ 你为什么这么轻车熟路啊！ 又想起闺蜜对吕锦程一针见血的评价，原本不以为然的她开始认同。 关关看人真准！ 一整个晚上，她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情绪被吕锦程上上下下牵动个不停。 “懂得多就是渣男了吗？” “不可思议。” 吕锦程嘻嘻哈哈道。 “正常男孩子谁会懂这些啦！” 好气哦！ 周思凝胸口一起一伏，转过头不理他。 “那你也会对正常男孩子说实话吗？” 吕锦程反应极快。 “......” 这下周思凝抿着嘴，不说话了。 “吕锦程......” 好久后，少女重新开口，大大的桃花眼雾蒙蒙的，眸子在月色下一片晶亮。 “嗯？” “其实，你还挺有耐心的。” 两人并肩而行，伴一轮月亮，沿着民族大道向前，夜晚的人行道沾染上了几分风花雪月的气氛。 “我迟迟不说走，伱也不催我，还一直陪我玩，给我买币。” “坐在后面看很无聊吧？” “没有啊。” 吕锦程摇头：“人是对的，就不无聊。” 像是陈述，又像是......暧昧？ 清酒的后劲很大，周思凝有些分不清了。 身体里像是因为这句话被注入了热水，心也被包裹，在热水里浮浮沉沉。 并肩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近，吕锦程的大手一直在她的胳膊边上晃荡，时不时跟她碰上一下。 她正在考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时候，斜刺里多出了一辆出租车。 天窗上摆着的指示牌上，分明写着空车。 “走！快追！不用挤公交啦！”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离了老远，撒开腿拉着她就往那辆空车跑去。 夏日的空气依然热辣滚烫，汗珠转眼就浮现在额头，这样的气温中突然跑步，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她跟在后面，裙摆飞扬，笑靥如花。 就像，愿意跟着他，这样一路奔跑到世界尽头，奔跑到地老天荒。 ...... ...... 南湖边，茶山刘站。 两人下了出租车，沿着主干道向江城财大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寝室关门的时间，路上的学生不少。 刚刚踏进校门，迎面一个女生便热情地跟周思凝挥手，打着招呼。 “凝凝~！” “宛宛！你这是买水果去啦？” “对，我还给你们带了草莓和西瓜。” 来人提着两盒水果，正是她的室友宋宛。 宋宛一脸八卦打量着吕锦程，嘴角的ak显然已经快压不住了。 “这位是？” 吕锦程回应：“你好，吕锦程，隔壁南湖大学的。” 周思凝赶紧环住宋宛的胳膊，生怕她说出什么饭搭子之类奇怪的话，看向吕锦程。 “这是我室友，那我们正好一起先回去了？”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到寝室记得说一声。” “好的~拜拜~” 周思凝笑着冲他挥挥手，和宋宛一同消失在校园的石子路里。 一路上，宋宛的小嘴活像机关枪，八卦就没停过。 “这就是你说的饭搭子？” “高高帅帅，秀色可餐，确实没说错！” “你们去光谷吃个晚饭居然能到这个时候吗？” “都干嘛了！快说！” 周思凝抿着嘴无语：“就吃饭逛街打了会电玩，没了。” “就这就这就这？” “我还以为你们要去看夜场电影，然后时间到了回不来的那种。” “大姐，你醒醒吧。” 周思凝轻轻掐了室友一下，白眼。 人家和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回到寝室，周思凝先是打开手机告诉吕锦程自己到了，然后卸妆洗澡敷面膜，一套iso标准流程。 敷完后，她捧起手机，哒哒哒地给吕锦程发起消息。 【明天我们几点开业呀？】 她口中对咖啡店的称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我们。 【都行，我早上有课，九点？】 吕锦程回复。 【那我和田伊先去店里，等你过来~】 周思凝侧躺在床上，睡裙似乎又往上卷边提了提，裙摆下与膝盖上，至少能容下四指，白生生晃得人眼花。 【猫猫头ok.jpg】 【对了。】 【？】 【嗯......没什么，下次要是你有什么想玩的，我陪你吧？】 【我要是想好了就叫你。】 【好！那我睡觉啦，晚安~】 【晚安。】 看着最后一条消息，女孩嘴角上扬，安心闭上了眼睛。 40.拜托啦学弟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和室友们一下课便赶往北苑，迎接【点石成金】咖啡店如期开业。 店里有田伊这位专业人士负责制作，三位室友帮不上什么忙，坐在角落的桌子里发呆。 “操，我就说新店装修漂亮妹子多吧？强子还嘴硬不来不来。” 张高强目不转睛地盯着进店的女孩子们。 “不是兄弟，要看你也是看老吕旁边那两位吧？” 强志豪长叹一口气，向着吧台附近的吕锦程努了努嘴。 相比顾客的平均质量而言，吕老板身边的周思凝和关永仪才是顶级美人。 “所以咱们来干嘛呢？看老吕打情骂俏吗？” 眼角余光里，周思凝被吕锦程逗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帮帮忙呗，反正免费咖啡也不要钱，都几把哥们。” 刘易升倒是心态很好，顺便补充了一句：“我在群里说了，等下倪佳韵她们寝室也过来捧场。” “啊…？” 强志豪一愣，欲言又止。 叫她们过来，不好吧？ 别人不知道其中奥妙，但他亲眼见到吕锦程和钟瑞曦亲热，心里一清二楚。 室友和财大的小周同学关系相当密切，甚至一起合伙开起了咖啡店，钟瑞曦看见会不会生气？ 他一瞬间兴起了阻止刘易升的冲动，旋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微信发都发了，同学来都来了，人家是客人，怎么可能阻止客人来店里消费啊？ 更何况，他心里也隐隐有点期待。 两个和吕锦程关系亲密的女孩子相见，会是个什么场景。 火花四溅？ 王见王？ 新店开业，大门敞开。 漂亮女老板和她的短发闺蜜坐在吧台前就是颜值担当，进来消费的客人一波接一波，热闹极了。 什么才叫门面啊？ 吕总这下更理解为什么美女老板做生意，往往更容易成功了。 他还没出狠招搞推广，光是两個大美人呆在那里，人就源源不断。 没过多久，管院203寝室的女孩子们也全员到齐了。 听说吕锦程投资在校外开了家咖啡店，大家的反应相当统一。 “天啊，吕锦程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原本请大家吃小龙虾，在女生中口碑性格都不错的强志豪瞬间被忽略，又帅又有钱的吕总一下成了话题焦点。 在她们眼里，大一就有实力和想法在校外创业的吕锦程，和每天担心上课点不点名，食堂饭菜再晚就赶不上的普通大学生简直是两种生物。 怪不得这家伙在夜场那么会玩！ 破案了。 鉴定为纯正富二代！ 最关键的是，当她们质问钟瑞曦的时候，她的反应也同样懵圈。 “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是知根知底的高中同学，在她的概念里，吕锦程就不像是能跟家里要上几万块大一跑出来开店的人。 当然，吕总也确实不是。 重活一世，还要和家里要钱？ 随便搞搞就有了。 “给这几位上四杯香草拿铁。” 踏进咖啡店，她们先是跟吕锦程打了个招呼，然后被他带着到处参观了一圈。 “哇哦......” “吕锦程你弄的？这个装修风格好好看啊！” “还有专门打卡拍照的地方诶~” “每个杯子都不一样，贴纸好可爱！” 女孩子们一边参观，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没参与装修，都是合伙人的精彩手笔。” “合伙人？” 钟瑞曦眨眨眼，好奇道。 “对，看到吧台那个没？那就是另外一个老板。” 她们逛了一整圈，最后在吕锦程的引导下，坐到了强志豪附近的桌子上。 “四位的香草拿铁，这是我们当季新品，请慢用~” 吧台制作完毕，一袭长裙的周思凝亲自把咖啡端了过来。 “谢谢~” 钟瑞曦抬起头，刚好和周思凝四目相对。 她们如同夜空中闪闪发亮的两颗星，早就注意到了彼此。 “他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两人的脑海里，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她一颗美人痣勾魂摄魄，她一双桃花眼刻骨铭心。 四目相对的短短几秒钟，周思凝和钟瑞曦彼此打量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危险危险危险！ 老板眼里，挂账的顾客一定关系匪浅，顾客眼里，合伙的老板势必知交莫逆。 对手出现了！ 还没一句对白，她和她心里的小剧场就提前开演了。 “强志豪，能帮我们去那边拍个照片吗？” “我感觉光线很好，打卡点会挺出片的诶~” 这时，许雅对着强志豪招了招手，笑容灿烂。 上一世网红咖啡店之所以能爆火，出片率高，拍照好看绝对是迈不过去的一道硬关卡。 这不，只要是个妹子，一定对拍美照没有抵抗力。 “没问题，来了！” 强志豪自然乐意奉陪。 他拿着许雅的手机，又蹲又站，横着竖着，给她和邱雪咔咔咔拍了好多张照片。 “你们看！我就说嘛！这里拍照好好看~” 漂亮的背景墙，恰到好处的光线，以及装修时刻意凸显的反射设计，都极大地优化了出片这件事的难度。 甚至可以说，在点石成金这家店营造出的整体氛围感里，怎么拍怎么好看。 “真的啊！来来来，瑞瑞你们也来拍几张！” 刚刚跟许雅合影的邱雪眼睛一亮，用力对另外两位招招手。 “行吧行吧。” 心思根本没在拍照上的钟瑞曦放下咖啡，慢吞吞地走到打卡点的位置。 她揽着倪佳韵刚摆了个pose，许雅抬手正准备取景构图，新进来一位客人推开门，声音清脆。 “hello，学弟，开业大吉哦~” “学姐好！” “妙妙学姐。” 来人长发波浪飘飘，经典的吊带短裤辣妹风，小腹上的马甲线随着呼吸若隐若现，鼻梁上架着一副i墨镜，笑意盈盈。 正是盛装打扮的缪可言。 强志豪等人百团大战时和她认识，热情挥手打了个招呼。 “欢迎欢迎，来点什么？” 吕老板不冷不热，表现可没刚才那么大方：“这位走会员卡。” “ok了，给我来个新品尝尝。” 缪可言摘下墨镜，对着吧台附近的周思凝打了个响指。 她走到吕锦程身边，眸子里藏着掩不住的风情。 “学弟你那么会拍，今天的打卡照片拜托你，好不好？” 41.男人最好的医美 有点意思！ 学姐进屋之后，短短几句话就抢走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那句“你那么会拍”，更是引人遐思。 吕锦程很会拍吗？ 男孩子能有多会拍？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周思凝抱起胳膊，贝齿轻咬下唇，手中的咖啡棒在吧台上划着圈圈，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拍照可以，但要先排队。” 吕锦程摆摆手，大大方方地接过学姐的暧昧话头，仿佛缪可言就是普通顾客一般。 他走到许雅身后，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镜头，替代了她的位置，双膝半蹲，瞄准了打卡点的钟瑞曦。 “你们一个一个来。” “？？？” 钟瑞曦看着自己的摄影师突然换了人，条件反射地重新摆了个pose。 相比室友拍她，吕锦程操刀拍摄的时候，明显能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和动作都有点拘束。 “不行不行，剪刀手过时了，来，掐到这里。” 他一秒钟融入摄影师身份，干脆直接上手。 摄影师捏住钟瑞曦的手腕，放到她曲线曼妙的腰肢中间，又扶住女孩的肩膀，与镜头摆成一個自然角。 “整个身子也跟着扭过来，对对，就这样。” “表情！表情不要这么呆！” 吕锦程像是花钱请的摄影老师一样，对钟瑞曦近距离言传身教，后者被他像娃娃一般摆来摆去，低下头回避着他炽热的眼神。 虽然是吕锦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样可以吗？” “好好好，我笑还不行嘛！” 203的室友们难得看到钟瑞曦又害羞又听话的样子，忍不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还对着她挤眉弄眼。 钟瑞曦毕竟不是专业的模特，虽然是身高腿长的大美人，但中学阶段并没有太多被拍摄的经验，最多的就是前置自拍。 不过好在她天生丽质，吕锦程并没有过多操作，稍微找找角度，调整一下姿势和构图，表情自然一点，蹲下身子又是一顿猛拍。 “嗯，好看好看！” “略微出手都是这个水准，哎。” 吕锦程向左一滑，率先打开相册页面，嘴巴一翘，露出满意的表情。 “臭屁什么啊，拿来给我看看！” 钟瑞曦收起姿势，向前快走两步，接过吕锦程递过来的手机。 紧接着，203寝室的另外三个妹子也围了过去，小脑袋凑到一起，围观吕锦程刚刚出炉的热乎照片。 “哇......瑞瑞你这也太好看了吧？” “不是，这姿势显得你身材比例绝了，他还挺会摆的！” “这光线，妈呀快看她侧脸这光线！” “吕锦程真的好会拍！怪不得学姐开口就是要那个，换我我也要！” “瑞瑞你叫他再给我们拍几张嘛，快去！”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四姐妹被吕总的摄影技术征服，只需要他指挥一番模特，按几下圆圈快门键，全程不超过五分钟。 叫的最厉害的就是刚刚让强志豪帮忙拍照的许雅，看完相片里的钟瑞曦她才发现，强子拍的那叫什么东西！ 比例比例不行，构图构图不行，光线光线不行。 普通人拍照那叫记录生活，吕总拍照那叫还原美貌！ 俏脸绯红的钟瑞曦被室友们围在中间吹捧，心里喜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甜。 没想到他还真的挺会拍的！ 高中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到底还有多少招式偷偷压箱底没拿出来呀？ 这个年代，精通拍照就和擅长rap，擅长打野一样，都是男孩子最好的医美。 不然去看看那些狗比摄影师，身边的妹子不但一个赛一个好看，有的还不用给钱。 这就是摄影的魔力。 另外一边，强志豪他们几个在附近傻乎乎地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我操伱的，哥们你犯规了吧？ 怎么他妈的什么都会啊？ 表情最懵的就数强志豪，刚给许雅拍过照的他还觉得自己拍的不错，没想到几分钟后自己就成小丑了。 早知道老子不去了！ 接下来，吕锦程笑眯眯地又给203寝室的另外几位拍了一组照片，轮番上阵，绝对不厚此薄彼。 当然，这次他没有亲自上手指导模特，改成了嘴巴指挥。 “好看好看，毕竟是你啊吕锦程！” “我要拿回去发朋友圈！” “今天的九宫格有了，嘿嘿~” 大家都很满意，好喝的咖啡喝上了，漂亮的照片有了，朋友圈素材也搞定了。 而这，不就是网红店存在的意义吗？ 吕总之所以没有拒绝无关人等的拍照邀请，正是因为新店要想迅速出圈，不但要质量过硬，还得有这些爱发动态的顾客积极自来水。 他拍的好看顾客满意，也会带动更多的人来【点石成金】拍照，增加热度。 这样当有人会在社交平台下留言追问时，会迅速形成裂变效应。 “这是哪家店呀？好出片好好看哦。” 尤其是大网红在社交媒体上发日常照片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问来问去，比如她的衣服是什么款式，打卡的店叫什么名字。 和网红用着同款，很多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时尚起来了。 这不，南湖大学最著名的网红，今天不请自来，就为了找吕锦程拍上一组照片。 缪可言的行为，正好踩准了吕总的需求。 新店开业，如果有一定人气的美女来打卡点拍照，成功拍出一组出圈的漂亮照片，那绝对能带动一大批人进店消费，跟风打卡。 像是拍203寝室的女孩子们，吕总确实只是略微出手，没有发力。 当然不是说钟瑞曦不够好看。 只是她没有被摄影机和镜头长期瞄准的经验，表情和肢体语言多少差了点意思。 而且下了课就跑过来的她素面朝天，拍出来的成果好看有余，扩散不足。 说白了，就是不够性感，宣传起来不够劲儿。 出圈组图的特点是什么？ 性感热辣，妆容精致，体态自然，表情完美！ 这样的选手，今天恰好有这么一位。 “缪学姐，到你了。” 42.终于等到你 从“学弟拜托了”，到“学姐到你了”，坐在吧台的周思凝频频转头，和身边的关永仪小声嘀咕。 她的心情像是坐着过山车，起起又落落，摇摆不定。 起初周思凝是颇有些吃味的。 大老远缪可言一个人跑到店里，还真是为了找他拍照？ 但吕锦程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为，看起来还真像个摄影师。 他不光给钟瑞曦拍，还来者不拒，笑呵呵地给她的室友们一一拍了照片。 周思凝送咖啡的时候，眼角余光正巧看到画面里的钟瑞曦，在精心布置的背景和光线下，整个人漂亮极了。 这样看来，缪可言的请求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还真有点东西？ 女老板抿着嘴，继续盯着吕锦程拍照的背影，一眨不眨。 “眼神放松一点，对对对。” “头发，耳边的碎发不要全拨开，留一点过来显得自然。” “ok，就这样别动。” 和真正的镜头达人配合起来，吕锦程如臂指使，相当顺畅，甚至有种和金鱼那样配合默契的感觉。 “很棒啊，学姐镜头感好强，不愧是天生的模特。” 给缪可言拍照待遇可不一样，吕总用的是自己的手机。 他放下镜头，对她比了個结束的手势，顺便夸了一句。 根本不需要面面俱到的指挥，缪可言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能够自然融入取景器的画面，吸睛！ 表情管理完美，妆容穿搭完美，气质颜值完美...... 连公认最难伺候的吕总这次都觉得，给缪可言拍的这组照片完成度相当高。 属于原图90%，加个调色滤镜就能直出的程度。 “你看看效果吧。” 结束拍摄，缪可言顺便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接过吕锦程递过来的手机。 一打眼，原本慵懒的学姐站起身来，顿时眼睛一亮。 果然！ 天啊，好看死了！ 我就知道他能拍出那样的视频，绝对不是碰巧的！ “学弟~” 缪可言眼波流转，声音都跟着变得甜美柔和了几分，凑到吕锦程身边。 “我就知道，拜托你拍照算是找对人了！” “什么时候能发给我？我要发微博朋友圈！” 吕锦程想了想：“你要发动态帮我们店宣传的话，原图不能直接给你，得加个滤镜。” “好，也不着急，那我等你成片。” 缪可言拿起桌上的咖啡，抬起下巴喝光最后一口，对着吕锦程轻轻眨了下左眼，摆摆手，嘴角浮现出一丝俏皮。 “先走啦~记得发我哈！” 漂亮女孩的wink，就像是她独特的秘密武器，散发着指数级别的杀伤力。 缪可言推开门，强志豪等人齐齐转过头，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背影附近。 “伱好......老板，我也想拍一组照片可以吗？” 果然，点石成金店里的美女一个接一个跑到打卡点拍照，迅速形成了示范效应。 店里的客人小姐姐也开始对那个位置感兴趣起来，不但开始学习刚刚缪可言的表情和姿势，就连她的发型，也有人解开马尾，试着开始模仿。 没办法。 倪佳韵、邱雪、许雅三个清汤挂面的大一新生，拍起来确实很可爱。 但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好呀，你们随便拍，我们设计这个地方的初衷就是让大家拍出好看的照片。” 吕锦程巴不得大家都来拍照，笑着让出了身位，和强志豪等人坐到了一起。 203寝室那边的女孩子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低头p图。 尽管吕总拍的原图已经够美了，但刚刚他的那番话，还是刺激到了女孩子们。 专业的模特学姐发动态前还得精挑细选加滤镜，那我们的朋友圈更不能随意对待了呢！ 到中午的时候，吕总为了感谢室友们和203女生寝室的大力支持，在北苑选了家小饭馆请大家吃了顿饭。 吃饭的间隙，荣升资深摄影师的吕锦程，还给女生们提了几句九宫格的摆放顺序建议。 203的女孩子们，这一上午都很开心。 不但喝上了免费咖啡，而且拍到了自己拍不出来的漂亮照片，还有人请吃饭！ 就这样，【点石成金】的第一天营业顺利结束。 以南湖大学和隔壁的江城财经大学学生为主要客户群体，以缪可言的社交平台为中心点，【点石成金】咖啡店，在学生圈子里开始迅速发酵。 “你知道吗？有家叫做点石成金的店拍照很好看诶！” “确实！有个叫妙妙不说话的网红在那里拍过，超级出片的，有空我们也去好不好？” “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们家音响是宝华韦健的，音质超级好听！！” ...... ...... 一星期后，一个寻常不过的傍晚，夕阳踩着云彩挂在天边。 两个少女推开【点石成金】店门，一个留着短发，背着吉他，看起来有点酷。 另外一个齐刘海大眼睛，笑容甜美。 “老板，我们是财大的学生，听说这里音响设备很棒，可以过来唱下歌吗？” 大眼睛女孩站在吧台前，对高高大大的年轻老板问道。 “你们是双人组合吗？” 老板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笑着给两人泡了两杯咖啡。 “也不算啦......最近课比较少，我们就想在咖啡店唱唱歌，玩一下。” “空着也是空着，借场地给你们可以，但你们必须要有个名字，才好宣传对吧？” 吕锦程拿出拉花杯，指了指店最里侧的空位。 “佩佩，你说叫什么呀？” 名叫欣怡的大眼睛女孩转过头，望向身边的短发少女佩佩。 “刚刚我从宿舍楼梯下来的时候，看到对面的房顶上有一只猫在那走，要不我们就叫房顶的猫吧？” 佩佩突然来了灵感，说道。 “感觉奇奇怪怪的......有点绕口。” 欣怡摇摇头，陷入深思。 “那只猫我知道，是隔壁卖小火锅他们家房东养的。” “不然叫——房东的猫，怎么样？” 这时，老板在咖啡杯中拉了个漂亮的花，抬头说道。 “可以哎，蛮好听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来，里面坐，欢迎你们来店里唱歌。” “房东的猫。” 43.点石成金的平静生活 “我是真的不太懂。” 星期六，清晨八点半，阳光明媚。 周思凝和关永仪挽着手走在北苑街上，两人刚刚在食堂吃过早饭，打算来店里坐一坐。 【点石成金】的营业时间和大多数咖啡店没什么区别，早晨九点开门，晚上十点关门。 “每次那两个学姐过来唱歌，他不但不跟人家要场地费，还主动送咖啡！” 一提到这个，周思凝鼻子微微皱起，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在生气。 “本来现在店里就缺人手，还让田伊插队先给她们做！” 周思凝推开门，风铃声阵阵响起，她对吧台的田伊点头示意。 现在的【点石成金】，俨然成为了附近几所高校年轻人的打卡必去之地。 原来的浮光咖啡味道其实不错，咖啡豆用料扎实，机器都是一线大牌，收费昂贵是有原因所在的。 只不过局限于老板的装修审美和运营能力，酒香也怕巷子深，更何况价格就狠狠劝退了一大批潜在小资客户。 但吕锦程接手以来，用大道至简的操作迅速改变了一切。 他先是把价格打到原来的八成，保持在普通大学生消费起来不心疼，而且自己也能轻松盈利的水平。 再安排周思凝进行全面改造装修，借助她优秀的审美，顺势打造网红打卡点这一特色。 整个店面的设计和装修，从硬装到软装，都是她“敲碎一点，填充一点”做出来的。 她从家里带来自己收集的泡泡玛特，做成一面展示墙；又请来画室的朋友，一起在墙壁上手绘卡通图案。 还有工业风墙面、露营风桌椅...... 有顾客评论说，点石成金“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一种归属感。” 最后的杀手锏，莫过于让小网红缪可言参与营销全过程了。 缪可言刚刚上过热搜，人气正处于居高不下的时候，再加上吕总金丹级别的摄影水平，组图一发，直接一己之力引领了一波潮流！ “学姐，接下来再配合拍個视频”。 吃到红利的缪可言自然乐于配合，当晚又来店里拍了个一日咖啡师体验。 吕锦程一旁掌控机位，田伊手把手教学。 拍下她自己做咖啡的每一个步骤，磨豆、萃取、拉花，还有顾客到店后点单、收银。 一波又一波的推动下，【点石成金】越来越受年轻人的欢迎。 这不，星期六一大早，按理说没什么人会这个时候光顾咖啡店，但【点石成金】的堂食区域已经坐满一小半了。 背景墙附近，几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学姐举着手机，在互相找角度拍照。 “嗯......他应该有自己的算盘吧。”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 她对吕锦程的看法，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以及【点石成金】咖啡的火爆，渐渐发生着改变。 一开始谁说咖啡店不是个好项目来着？ 作为严谨的法学生，她觉得即便对年轻人来说，一杯超过20元的饮品也需要一定程度的购买力。 她最初的判断是，在大学城里，这类消费者的数量不会多。 晚上的时候，周思凝会和田伊盘点每天的营业额，关永仪不愿意太早回寝室，百无聊赖的她也会跟着一起。 收益指数级增长，她亲眼见证了吕总随口说过的一句话：流量是一波一波来的。 “我们店现在这么受欢迎，她们想来唱歌涨人气，应该我们是甲方才对啊！” 周思凝撇撇嘴，心里特别不服气。 她是典型金融人的交易思维，来借场地怎么能不给钱呢？ 就当你们是顾客，想唱歌过过瘾也就算了，但总得消费一下，喝上几杯咖啡吧？ 吕总每次免费送二人咖啡这个事，她就是不愿意。 “嗯，可是......宝宝，那两位学姐唱的确实很棒诶。” 关永仪不是门外汉，她懂音乐。 相比周思凝的态度，关永仪很喜欢两位学姐。 那个名叫“房东的猫”的奇怪名字组合，每次过来唱歌的时候，她都要坐到第一排听。 有时候，被打动只需要聆听一分钟。 是好听的。 她们的作品，总是带着强烈的江城色彩，即使听众不是江城本地人，也难免会被音乐里的本土气息感染到。 楚河汉街的璀璨灯光，长江大桥迎面吹来的温柔晚风，黄鹤楼上俯瞰整座城市的壮阔，户部巷的各色小吃，以及樱花大道上的浪漫。 经历了江城阴晴不定的天气，听惯了湖水翻起的巨浪，看遍了风吹梧桐叶落，仿佛能在她们的音乐里听到这座城市。 “好听又怎么了？唱得好，难道她们还能去当歌手吗？” 周思凝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气鼓鼓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俏皮和可爱。 “真要是那么有实力，我就认了，下次我也主动请她们喝咖啡，切！” “哎呀，你格局大一点嘛，每天那么多顾客，又不差这点......” 关永仪抿着嘴轻笑道。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 ...... 另一边，【点石成金】工作室。 自打百团大战招新结束以来，吕锦程在校内的据点就多了两个新人。 素人主动请缨报名当网红的一个没有，但工作室的员工，还真被他招到了。 一个叫罗绍钦，今年大三，计算机专业，目前专职负责剪视频。 报名的原因是觉得m这个行业比较有前途，并且技能方面符合吕总对打工人的所有要求。 另外一个叫骆浪，新生，人如其名，主要负责其他乱七八糟的杂事。 他就图一个听起来好玩。 “锦程，我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最近不拍缪可言了？” 工作室里，罗绍钦好奇道。 加入工作室以来，他一直充满了干劲。 当然不仅是能近距离通过吕总拍的视频，接触到缪可言这样级别的美女，吕锦程短时间内制作爆款的能力让他心悦诚服。 这他妈才是我想干的事业呀！ 但这几天，吕锦程安排他剪的视频内容有点无聊。 一反常态，不是他觉得剪起来赏心悦目的大美人，而是两个女孩子坐在咖啡厅里，一个抱着吉他，一个手握话筒。 安安静静唱歌。 这样的视频，剪起来有什么意思？ 44.一夕爆火 “是啊吕哥，咱们剪出来也不发，搞这个干嘛？” 骆浪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笑嘻嘻地跟着说道。 “你们两个还是不懂。” 吕锦程占据了工作室里最舒服的位置，后仰在老板椅上，双脚搭在桌前，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放松。 “多读读书，引爆流行的爆点讲究几个关键要素，你们以为爆点是大米饭，每天都有的吃？” “吕哥，我承认她们唱得是很好听，但剪这些翻唱的意义在哪里呢？” “难道你真觉得她们能像妙妙学姐一样，也......有点小火？” 骆浪一脸懵逼，之前推缪可言跳舞视频的时候，吕锦程基本全程自己操作，两人只有膜拜+学习的份。 点石成金嘛！ 我们干的就是追逐流行，打造热点的工作！ 两天十万粉，吕总牛逼！ 现在当他真正跟着参与进来后，天天看别人的翻唱视频，他确实有点不理解。 难道听女大学生唱歌，也能引爆流行？ 唱歌好听的人多了，有几個能出圈当歌手的？ 不然到微博上看看，唱歌就算再好听，一看粉丝也没几个，真比不得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而且他也和吕锦程聊过，这两个女孩子虽然水平在线，音质出众，但都不是音乐科班出身，吉他手几乎是全程自学。 这样的底蕴......怎么可能走得远？ 又怎么比得了他心目中的女神——缪可言？ 纯粹的浪费时间。 他心想。 “快了，别着急，我觉得就是这几天了。” 吕锦程也没解释，神神秘秘道。 ...... ...... 这一晚，欣怡和佩佩又来到了【点石成金】咖啡店。 “来啦？今天打算唱什么？” 还是熟悉的时间，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老板似乎只会在这个时间出现，给驻唱二人端上两杯咖啡。 “嗯嗯~” 相对内向的佩佩抱着吉他，对吕锦程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民谣吧，我们其实比较擅长民谣。” 齐刘海的欣怡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说话时仿佛会跟着水灵灵的笑。 “要不你别拍了小学弟，每次都拍多麻烦呀~” 两人对吕锦程的称呼，早就随着双方的相互熟稔后，从老板变成了小学弟。 “你喜欢听什么可以发微信提前说，我们下次专门唱给你听。” 欣怡笑眯眯道。 每次她们二人上台，吕锦程都会像粉丝一样举着手机，第一个坐在下面拍视频。 这也是她们关系突飞猛进的原因所在。 谁不喜欢没架子又热爱她们音乐的老板呢？ “没事没事，我觉得伱们唱得好，作为朋友记录一下，万一火了呢？” 吕锦程笑着回应。 “怎么可能......” 佩佩吐了吐舌头，把吉他从背后卸下，走到里面，准备调试音响，开始今晚的表演。 “你可真不嫌麻烦，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也是拜你所赐~” 欣怡咯咯笑了起来，对他拱了拱手，没当回事。 傍晚时分，周边已经落座了不少人，有身着t恤的白领，有穿着裙子的姐妹团，有慕名而来的小男生，也有人安安静静单独坐着。 【点石成金】咖啡有固定驻唱已经不是新鲜事，周边的邻居偶尔也会来凑凑热闹，在这种有氛围却又不会有蹦迪式酒吧的那种喧闹，能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地方喝点咖啡，回忆回忆往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今天的老板似乎有些不一样。 众人看着吕锦程走到台前，接过佩佩的吉他试试音，与她交谈了一下，对方去联系关永仪把后台音质调节到更大。 吕锦程就那么简简单单坐在长凳上，噗噗打了一下话筒，发出全场的回音。 然后，他递给身边的欣怡，走下台，举起手机。 “歌名叫什么？” “《斑马，斑马》。” 音乐响起，佩佩弹起了旋律。 欣怡的声音简单而清冽，像是甘泉，顺着时空之河流淌下来。 没错，还是前世的那个味道。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 门外，有独自行走的人停住了脚步，傍晚的微风中，他双手揣进兜里，穿过那些光影看着里面的歌谣。 距离咖啡店不远处的路边摊中，一对夫妻对视，音乐声似乎让他们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们自小辍学，一起打拼，一同流浪，那年说了喜欢，却说还小，来日方长。 三十多岁的他们，终于在江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屋里的吉他声清寒，寂寥，悠远，歌手的嗓音却有着一丝温度。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他们幸运的是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对的人，并最终没有丢失彼此。 也许是因为歌声有些触动，他们想起在城市里打拼时的过往。 她每个冬天都会亲手织围巾，她知道他会在冬天里出摊，戴着自己的围巾走过江城的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会在哪里喝咖啡，会在哪里驻足而想起她。 ...... ...... “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 我要卖掉我的房子 浪迹天涯~” 一曲唱罢，全场先是安静呆滞了几秒钟，然后齐刷刷地鼓起掌来。 不得不承认，这首作品相比原版而言，在二人的全新演绎中，极易在脑海中唤起强烈的画面感，这正是她们翻唱的魅力所在。 “声音太干净，太好听了......” 平日里对二人颇有微词的周思凝也深受震撼，牵着闺蜜的手摇个不停。 对啊，后世征服万千歌迷的民谣双绝，怎么可能不打动人？ 有人说：男有好妹妹，女有房东的猫。 她们情绪轻柔细腻、人声清澈透明，尤其是感染力十足的现场。 歌迷发出评论时，总是用“浓浓的少女气息”、“春风拂面”、“温暖积极”来形容她们。 从爱好唱歌的女大学生，到名扬天下的民谣组合，一路上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房东的猫一路走来，命运也埋下一路伏笔。 而这一世的伏笔，注定要交给吕总一个人来书写。 ...... ...... “老罗，今晚要麻烦你加个班了。” 回到工作室已经十点多，吕锦程给打工人一号打了个电话。 “这个视频一定要快点剪出来，很急。” 45.更好的一天 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天，清晨六点。 沪城人邢宏尔头戴耳机半躺在床上，刷着音乐新歌榜。 听歌，刷榜，评论转发到微博，这是他每天的工作。 因为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id——耳帝。 作为微博粉丝量突破千万，业内最权威的音乐博主，他对待工作一向亲力亲为，一丝不苟。 和一些收钱办事的自媒体不一样，耳帝从来不会对不入流的音乐大加赞赏。 商单是从来不接的，昧良心话是从来不说的。 在他这里，好就是好，垃圾就是垃圾，玩的就是真实。 所以，耳帝不光是耳帝，他变相养活了一大批靠跟风活着的音乐博主，以及名不见经传的音乐人。 “最近都没什么有意思的新歌啊......” 耳帝刷完云音乐和企鹅音乐的新歌榜，也正好到了早饭时间。 这个时候单纯为了下饭，他会刷刷微博里打着音乐标签的动态。 一只手握着豆浆，手机上的一条动态吸引了他。 “房东的猫翻唱《斑马，斑马》。 初次听到她们的声音时，会想到暖暖的阳光，斑驳的树荫，高高的屋顶，以及午后那只慵懒自在的猫。 千千万万，相逢已是上上签。” ——【点石成金】工作室官方微博。 “房东的猫翻唱？” 斑马斑马是发布不久的新歌，文案和视频封面看起来都很有趣，耳帝好奇地点了进去。 他眯着眼睛，把音量微微调大，听了起来。 然后按下循环键，一遍，又一遍。 直到手中的热豆浆失去温度。 好听！ 真的好听！ 他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工作电脑面前，找到点石成金工作室微博，转发了这条翻唱视频。 他一字一字地敲出评论。 “人们通过原唱那沧桑又悲伤的嗓子，从歌词中解读出了故乡、流浪、自由及多少心碎的故事。 但是房东的猫这個版本，那些悲伤的想象都抛到了脑后，伴着咖啡店明亮的装饰和色彩，斑马仿佛化成了女孩内心淡然又柔软的秘密。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过滤掉了原版歌曲中的悲凉，明亮干净却又微微忧愁，如同少女初经世事，一次心动后捏着衣角呆呆站立望着天空，不时低头若有所思。 很喜欢这首《斑马，斑马》，我认为这是翻唱得最好的一个版本。” 点击，发送！ 用自己千万粉丝的大号转发评论后，他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又把这条微博转发到音乐大v云集的群里。 “你们快听听，这个有点东西的。” ...... ...... 法学院501寝室。 “我去，不是吧？” 关永仪捧着手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她关注的千万粉丝音乐博主【耳帝】，竟然转发了昨晚吕锦程在店里拍的小视频！ 这可是耳帝啊！ 一些小众音乐人被耳帝评论分享一下，第二天网易云音乐的专辑都能大卖！ 更何况房东的猫只是两个普普通通，在咖啡店驻唱的女大学生？ 最令关永仪惊讶的是，耳帝还给出了相当罕见的高评价！ 假的吧？ 不是，他怎么做到的？ 她此刻的感觉十分复杂，如同田间地头天天笑呵呵的邻居老王，突然被省里钦点当领导负责农业一样。 这两个学姐......难道真要火了？ 还没等关永仪下床验证这个判断，各路大v已经开始纷纷转发，评论和点赞源源不断。 【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微博，眼看着粉丝量就突破了五位数，还在疯狂向上生长中。 她深呼吸一口气，踩着梯子跳下床，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裙子套上，翻出一个小夹子夹起碎发，推开寝室门，向着咖啡店的位置快步走去。 “感觉要再招人了呢......今天顾客比昨天多好多啊。” 一进门，关永仪就听到了闺蜜的声音，她在和咖啡师田伊吐槽。 打眼望去，咖啡店的堂食区域看起来已经快要坐满了。 “而且有个很奇怪的事情，大早上的，居然很多人跑来问房东的猫是不是在这里驻唱。” “关关！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周思凝挽住她的胳膊，眉毛上挑，好奇道。 周末的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又是创业初期，一大早自己就跑到店里帮忙。 女老板亲手端咖啡时，精致的桃花眼尾微微上翘，给人一种妩媚而不失清纯的感觉。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 关永仪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又来了两位顾客。 “哟，妙妙你看，这家店装修以后生意还挺不错的嘛。” 来人一男一女，正是穿着白衬衫的邓元和小网红缪可言。 “对呗。” 缪可言敷衍着，伸长脖子往店里看了一圈，没看到吕锦程的身影。 “老板，要两杯香草拿铁，谢谢。” 邓元看了一眼单子，转过头对缪可言说道：“我知道你爱喝这款新品，前两天微博发过的，对吧？” 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沾沾自喜，细节！这就是无微不至的细节！ 还没在一起都对她这么上心，这要是修成正果，妙妙不得被我宠晕了？ 虽然缪可言自己跑来【点石成金】咖啡店拍照没叫他，他心里属实有些不好受。 但今天他约妙妙再来喝咖啡，她秒回，马上答应了呀！ 有点意思，进展稳中向好！ “老板，你们家生意不错啊，看这个人气，一天能卖个几百杯？” 等待咖啡师田伊制作的过程中，邓元问道。 “差不多吧。” 周思凝回答道。 “妙妙你那条微博发出去，我看评论转发都快破千了，这么多顾客是不是有伱不少功劳？” 邓元转过头，拍了个彩虹屁。 缪可言抿着嘴没接话，只是低着头看手机，似乎在刷着什么微博。 “一天下来，我看得有几千营业额，以后我们可以多来捧捧场，不然这家店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人气又散了。” “人气肯定是散不了了。” 吧台里的短发少女抬起头，眉目清冷。 “对，我确实要多来光顾。” 缪可言关掉手机屏幕，接过咖啡，对着吧台笑了笑。 “人气可不是我的功劳。” “有他在，之后点石成金的每一天，都会是更好的一天。” 46.能不能签我？ 作为几十万粉的校园网红，虽然缪可言没有经过m的系统培训，但她能从零做到一，可不是只靠她绝美的脸蛋。 对流量拥有嗅觉，才是一名网红的基本修养。 从早上到现在，她关注的不少微博大v，都在一股脑地转发同一个视频。 缪可言点进去一看，顿时愣了。 视频作者她不但非常熟悉，还是互粉好友。 ——【点石成金】工作室官方微博。 难道这个学弟，又偷偷搞了什么爆点出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缪可言能听得出民谣组合的歌声动人，但作为亲身经历过吕总打造爆款全过程的当事人，她更多注意到的是一些细节。 吕锦程运镜构图的细节，剪辑拍摄的细节，以及配图文案的细节。 唱到悲伤时，他由远及近，使用慢镜头来增强情感表达，减慢镜头的移动速度，延长观众感受到的情感深度，更加突出咖啡店的环境细节。 唱到高峰时，他轻推镜头，跟随捕捉欣怡和佩佩的动作和表情。 逆光拍摄下，一种朦胧、柔和的氛围油然而生，美丽的轮廓光与主唱明亮干净的声音完美契合。 更不用说他配套的这个文案了，缪可言突然想起一句话。 可惜我文笔平平，写不出云外之景，歌不出心中之志，但是他能！ 一系列优化下，不知道这個视频多了什么魔力，轻而易举地就能打动观众的心灵。 前世房东的猫正是因为这首《斑马，斑马》成功出圈，获得了第一批粉丝。 但转发量和评论量都有限，关注的大v也不是业内的知名音乐博主。 理由很简单，那个视频就是粉丝饭拍，随便举着手机拍拍传到网上去的。 说白了，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咖啡店的全新装修，没有宝华韦健的音响，没有吕总对视频的精心打磨...... 唱得好归唱得好，绝对不会火到现在这个程度。 这也......太厉害了吧！ 缪可言越看越入迷，感觉吕锦程像是深埋海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每次接触都能发现他与众不同的能力。 【点石成金】工作室官方微博一共发布了两条动态，一条是她在学校跳舞，另外一条是房东的猫在咖啡店唱歌。 每条都是转发评论过万的爆款，别人花高价才能跻身的热搜，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公主一样，想上就上。 是的，吕总的微博又上热搜了。 如果一次是凑巧，那两次呢？ 首页里，几乎所有的音乐大v都在积极转发。 看来这个视频的质量无可挑剔。 是不是说明...... 他真的拥有制造爆款，孵化网红，点石成金的能力？ 缪可言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正巧邓元发来消息，她觉得，必须要来店里亲自看一看。 万一吕锦程在呢？ 有些事情，她突然想和他聊一聊。 ...... ...... 另外一边，【点石成金】工作室。 “操，咱们又上热搜了！” 彻夜未眠的罗绍钦面前摆了两杯空咖啡，表情无比激动。 他的作品被吕锦程不断返工，忙活了一整个晚上，全靠咖啡硬顶。 “我们太牛逼了，可太牛逼了！” 负责多平台发布的骆浪也跟着大喊大叫，一副兴奋的样子。 与缪可言的热搜之旅不同，这次罗绍钦和骆浪在吕总的指点下，全程参与热点打造工作，成就感满满。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说过，自我实现是最高层次的需求。 谁能想到一个校园里小小的工作室，满打满算就三个人，能够连续打造两条爆款视频，让员工在事业里得到巨大参与感，完成自我实现呢？ 虽然现在吕总还没给他们开一毛钱的工资，但讲真，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这份工作未来可期。 怀揣财富自由的梦想，两人干起来好爽。 “吕哥，你看啊，有人给我们发私信要谈合作了！” 下午，随着【点石成金】工作室粉丝突破十万，各种各样的私信纷至沓来。 互联网上，从来不乏第一时间嗅到商机的聪明人。 【点石成金】的名字已经足够霸气，更何况博主连续推出两个热搜级别的爆款视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微博介绍上写道，点石成金是一家拥有内容制作能力、红人孵化能力、流量获取和变现能力的工作室。 相比无人问津的白板账号时期，如今的十万粉丝就是最好的名片。 不少小网红已经发来私信和自拍照，想要了解一下红人孵化的具体业务。 一些供应商也开始自我介绍，想要和【点石成金】工作室达成初步合作。 至于想要联系缪可言商单跳舞，联系房东的猫付费演出的私信，更是不计其数。 2014年是4g元年，互联网大幕徐徐拉开，流量为王的世界，渐渐开始初露峥嵘。 “放轻松，那么激动干嘛？” 吕锦程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潇洒地抽着二指间的1916，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就上个热搜，多大点事。” “以后别人上不上热搜，得我们说了算。” 大风大浪吕总见得多了，前世他随随便便拍点和女孩的互动，都能上某个网站的热搜。 更不用说他精心铺垫的作品了。 “咱们官博都十万粉了！b站也快一万了！” “还有小姐姐私信发比基尼照片，问她能不能当网红。” 骆浪再次大声重复了一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吕哥，你快看呀！她能不能当啊？” 人如其名的骆浪显得很是着急。 “行吧，我看看。” 吕锦程拗不过他，走到骆浪屏幕后面：“脸呢？” “她没发脸啊，就只有身材照。” “那我回私信......跟她要两张吧？” 骆浪一愣，光顾着欣赏小姐姐前凸后翘的身材了。 “你切记，不发正脸就是丑比，不用浪费时间。” 吕锦程直接无语，摆了摆手。 他可太懂了。 “老罗，你回去休息休息，视频剪的不错，晚上辛苦了。” 吕锦程拍了拍罗绍钦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 “骆浪，你把有合作意向的私信分类目整理出来，发个表格给我。” “咱们沉淀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正式干活！” “收到！” 两人齐齐回复道。 ...... ...... 【学弟，我......能不能跟你们签约呀？】 16栋302寝室，缪可言再一次翻出了角落里的工作室宣传单。 这一次，她逐字逐句认真看了过去，终于找到了她期待的内容。 47.风铃摇曳的夏天 时钟滴答作响，吕总看到这条微信时，刚刚送走两个女孩，已是城市喧嚣之后的沉静时刻。 街灯昏黄，微风轻拂，北苑只剩下摊贩的叫卖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时间拉到若干个小时前，日后闻名天下的民谣组合，此刻依然是【点石成金】咖啡店里的驻唱歌手。 最后一曲唱罢，佩佩收起吉他，和欣怡一起向慕名而来的观众挥手示意。 多年以后，面对人山人海的演唱会粉丝，欣怡和佩佩依然会想起她们在咖啡店驻唱的那个遥远的晚上。 那天晚上店内的顾客没有坐满，气氛极好，连拿铁的味道都格外香甜。 年轻又帅气的小老板给她们亲手测试了音响和麦克风，拿着手机，拍下那条改变她们人生道路的视频。 是的，今晚如约过来唱歌之前，她们俩整個人都是晕晕的。 先是一大早，她们玩票式自娱自乐的微博【房东的猫】突然多了大批关注和私信，然后...... 还没等洗漱完毕，水房偶遇的同学突然喊出声：“王欣怡！这视频上是不是你！” “你火了！” 这三个字如同洪钟大吕，一整天被不知道多少人重复，反复回响在欣怡和佩佩的脑海间。 怎么就火了呢？ 欣怡也好，佩佩也好，一开始都没什么感觉。 即使好多平日里根本不联系的朋友发来私信，微博粉丝从两位数迅速膨胀到五位数，上课时同学包括老师都在窃窃私语...... 在学校的她们，还是没能找到“火了”这两个字的真实感。 直到晚上，她们又来到【点石成金】咖啡店。 来到梦开始的地方。 初次爆满的咖啡店，门外拥挤到排成两行的长队，热切又带着期待的目光，这些细节都让她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原来，我们的音乐有这么多人喜欢！ 唱完了想唱的歌，收获了前所未有热烈的掌声后，房东的猫二人组离店前，和吕锦程单独谈了一会。 “小学弟，微博上那个视频......是你发的？” 虽然【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名字和咖啡店系出同源，明晃晃摆在那里，但欣怡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吕锦程点点头，欣怡紧接着道：“你也太会拍和剪了吧？我们明明就是随便唱唱，一下涨了好多粉！天啊！” 对于吕总这位老板，两人印象别提有多好了。 【点石成金】本就是受年轻人欢迎的网红咖啡店，顾客多名气大，音响设备还价格不菲。 这样的优质场地借给她们用，他不但分文不收，每次来还态度温柔，嘘寒问暖，主动送咖啡。 吕锦程年纪虽然小，但是做事看得出来很大气！ “主要还是你们本身唱得好，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吕锦程谦虚道。 “对了，还真有个事和你们商量。” 客套过后，吕总拿出一个文件夹，迅速切入正题。 “我拍摄的那条《斑马，斑马》视频，云音乐想要买版权，征求一下伱们意见。” “哈？” 佩佩眨眨眼，她是财税专业出身，对知识产权一窍不通。 “你自己拍的视频想卖就卖呗，问我们意见干嘛？” “学姐，这个当然要咨询你们意见的，因为《著作权法》第五十二条里有说过，摄制视听作品并使用要经你们许可。” 吕锦程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关永仪终于发挥了作用。 “那......你是什么意见？” 佩佩侧过头，看向附近的欣怡。 “我也不懂这些啊！” 欣怡眨着大大的眼睛，懵懂道：“我觉得如果不是你创作出这条视频，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知道房东的猫。”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吕锦程笑了笑，把手中的材料拿给二人看：“这其实不是钱的事，卖版权的钱我分文不取，都给你们。”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接下来你们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对于2013年刚刚上线的云音乐而言，起步比较晚，手上可以打的筹码不多，素人的视频版权算不上贵，只有2000块。 但除此之外，他们抛来了另外一根橄榄枝——咨询房东的猫有没有作为独立音乐人，与云音乐进行深度合作的意向。 还是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不只是耳帝发现了这块璞玉，云音乐也有高手。 欣怡和佩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两个爱好唱歌的女大学生而已。 这个时候要她们主动做决定，实在是一道难题。 “我有个建议。” 吕锦程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主动开口：“要不就签约试试呗？真的喜欢音乐，去更大更有前途的舞台不好吗？” “这我们哪里行啊......” 佩佩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欣怡，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吧，人家要的是原创音乐人，可我们还没有作品。” 欣怡咬了一下嘴唇，语气中有些不甘心。 “我们可以合作，作品交给工作室。” 兜兜转转，吕总终于找到了他预判好的切入点。 “假如你们愿意试试，【点石成金】工作室负责一部分内容制作和灵感孵化，以及后续所有的商业合作事宜。” “你们只要安心向前走，做你们想做的音乐，就好。” 吧台后面，关永仪捋着耳边的短发，英气十足的眉毛不自主地蹙紧，听得一愣一愣的。 天天听音乐的她快要绷不住了。 吕锦程这不是纯忽悠人吗？ 一首成熟的歌产出要多麻烦，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是会作词还是懂作曲？ 还没等关永仪在心里质疑完，吕总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先发制人。 “比如我最近写了首歌，大家都在茶山刘生活嘛，突然有了点灵感，感觉挺适合你们唱的。” 关永仪把小脑袋凑了过去，和好奇的二人一起。 纸上写着六个大字。 ——《下一站，茶山刘》 ...... ...... 两个涉世未深又怀揣梦想的音乐少女，轻而易举地被吕总忽悠着签了字。 付出的成本是两千块版权费，分成收入，以及一段写到人心坎里的歌词。 在这个风铃摇曳的夏天，传奇民谣组合房东的猫，就这样与【点石成金】工作室，结下了不解之缘。 48.阿德勒目的论：赌徒黑洞 【像你这样的微博私信，今天我至少收到了上百条。】 踩着晚风回到寝室的吕总，终于空出手来回复缪可言的微信。 她这样被舔狗围绕的漂亮女孩，吕总会习惯性地打压一下。 没办法，前世这个类型见得太多，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其实他巴不得赶紧签下缪可言呢！ 学姐脸蛋能打，体态妖娆，风格可以说独树一帜。 上百条私信筛选下来，还真找不出一个条件上比缪可言更优越的。 ...... ...... 16栋302寝室。 缪可言穿着一袭蕾丝黑色睡裙，曲线匀称的修长双腿在书桌下交叠，悬空的那只小巧脚掌，偶尔轻轻的晃上一下，拇趾勾着凉拖，让足尖呈现一个诱人的上翘弧度。 【......】 吕锦程的回复有些出乎意料，她樱唇紧抿，停下了原本放松的小动作。 【委屈.jpg】 【学弟~那也是我们关系更近，让我插個队嘛~】 她从小到大受尽赞誉，没怎么被人拒绝过，吕锦程语气中的打压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看看你的诚意先。】 吕锦程迅速回复道。 【什么诚意？】 缪可言妙目流转，没太明白吕锦程的意思。 【图片】 【图片】 【图片】 吕锦程一点没客气，打开白天官方微博里收到的热辣身材照，挑了几张前凸后翘的，一股脑发给了缪可言。 大家都是聪明人，学姐，我想你懂我意思吧？ 【......】 收到消息的缪可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为了跟【点石成金】工作室签约，人家都能做到这样吗？ 要做点小牺牲，发性感自拍的吗？ 吕锦程的一系列话术，成功给缪可言制造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真的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不仅如此，主动想要和他签约的女孩子大把大把，她们还都诚意满满！ 完蛋，已经不是她举棋不定摆高姿态的时候了。 要想被他的工作室花心思接着捧。 这个机会，她得抢！ 聊天不过三个回合，吕总就轻松激发出了缪可言内心深处的欲望。 什么是欲望？ 有一句话简单粗暴地直指本质——“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欲望的本质是想要填充自己，想占有还没占有的，想去爬上还没到达的高处，不断扩大自己的人生边界。 缪可言看到了持续爆火的可能，她想得到，吕总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像这样的私信有上百条。 算了。 人家行，我为什么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站在寝室的落地镜前，举起手机按下快门，飞快地给吕锦程拍了张照片。 【诚意够了吧？】 照片里的她不施粉黛唇红齿白，波浪卷发高高束起，睡裙下隐隐约约露出半截匀称光滑的小腿，含蓄中不失性感。 【不愧是独家放送，真好看。】 吕锦程马上予以肯定。 接着，像是引诱她走向禁果的撒旦般，又发了几条过来。 【图片】 【图片】 【图片】 【诚意还不太够哦，你看这些照片，人家可都是穿黑丝拍给我的呢。】 【......】 讨厌啊！ 别的学弟跟她说话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他怎么这么放肆？ 发就不错了，他还挑上了！ 还要黑丝照片？ 吕锦程怎么这么讨厌！ 缪可言气鼓鼓的，樱唇轻轻嘟起，胸前一起一伏。 可她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和吕锦程说不。 理由很简单，在吕总步步为营的聊天下，缪可言发来睡裙自拍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陷入了赌徒黑洞。 人一旦产生了某种目的，就会为之付出，而如果回报达不到期望，或者回报与付出不成正比，人就会本能地继续为之付出，陷入恶性循环，最终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经济学上叫做沉没成本，而在亲密关系领域上，被人称为赌徒黑洞。 世界上存在着一些人，如某类大师或门派创立者，就是利用赌徒黑洞来掌控人心。 他们的套路也很简单，设立一个平缓梯度的奉献要求，只要信徒踏入了那简单的第一步，为了得到教主的反馈就自然会走第二步，奉献的越多则越是希望能从中得到反馈，于是就越是忠诚，越是对教主言听计从。 一些企业家通过画大饼来引导员工不断的付出，利用的也是赌徒黑洞，一个渣男，同时对几个女的骗财骗色，为什么那些女的心甘情愿的献出金钱？ 因为她们也是陷入了赌徒黑洞，不肯面对自己爱上的是一个骗子。 “黑丝......黑丝吗？” 缪可言不由自主地打开衣柜，翻出一包巴黎世家的黑色丝袜。 按理来说，跳女团舞高频动作的她，很少会买这个价格的丝袜，容易破。 但这是邓元送给她的礼物，就要另说了。 这包丝袜至今还没有拆封，邓元旁敲侧击好几次问她为什么不穿，很想一睹真容，都被她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作为送礼物的人，他甚至没有勇气开口让缪可言穿上拍来看看。 没想到让一个学弟白嫖过上眼瘾了...... 缪可言拆开包裹靠在凳子上，掀起睡裙下摆，让双腿和臀部位于一个水平面。 她先把双脚踩进丝袜，然后十指在黑色丝绸上缓慢滑行，一点点的将它从脚踝升到大腿根。 丝滑！ 纵享丝滑！ 这双巴黎世家采用了顶级的丝绸面料，触感丝滑细腻，像是第二层肌肤般贴合在她的双腿上。 黑色深邃而富有光泽，如同能吸收所有的光线，让她的双腿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更加修长纤细。 裙摆下的空当被完美遮住，精致的蕾丝花边点缀在脚踝，凭空多出几分女性的柔美与妩媚。 望着镜中的自己，缪可言双颊绯红，俏眼生波，心头泛起阵阵波澜，身体仿佛跟着起了奇妙的反应。 我......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羞耻和刺激的感觉像蚂蚁般在身上并行，锦浪舞蹈团团长出席过无数次演出，从没怯场。 她却第一次想在镜前低头。 一只白皙的小手重新捡起桌上的手机，微微发抖。 快门按下，心跳咚咚咚跳个不停。 【图片】 【这次诚意够了吧？】 “妙妙，你在干嘛啊？” 床帘探出一个小脑袋，室友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旋即，资深钓鱼高手姜喻像是悟到了什么一样，强忍笑意，指了指旁边的衣柜。 “一点都不专业，你倒是搭个吊带再拍呀！” 天呐，缪可言也有穿着短裙黑丝，给男人发自拍的时候？ 49.倒划天空的船 “妙妙，你这是开窍了？” 姜喻笑眯眯地踩着梯子下床，细细打量缪可言的装扮：“你这张自拍发出去，不得把邓元吊成翘嘴了啊？” “没有啦......” 缪可言抿着嘴，脸蛋微红。 “不是给邓元发的。” “哈？” 姜喻的语调从低到高，划了个好奇的抛物线。 “那，难道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学弟......？” “嗯。” 缪可言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你可真是口是心非！上次不是说坚决不牺牲自己吗？” 姜喻挑了挑眉毛，表情揶揄。 “......不是啦，你听我跟你讲。” 缪可言把桌上的咖啡和可颂递给室友，两人盘着腿一边吃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最近网上很火的翻唱，也是他在背后推火的？” “没错，房东的猫就在他的咖啡店里驻唱。” 缪可言点点头。 “这样哦......” 姜喻眨眨眼：“确实有点东西。” 她一下子理解缪可言刚刚的行为了。 “伱说，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得了吧，你这才哪到哪啊~” 姜喻也是大方，将手机屏幕往缪可言面前一递。 “喏，给你看我找男朋友的力度！” “为了更好的生活嘛，主动出击一点都不丢人。” 屏幕上是好几个社交app，热门的某探和四字，甚至还有超级课程表。 姜喻这会儿正在集中且迅速地和里面的男人们一一问好，并逐一发送刚刚拍下的咖啡和可颂照片。 “你这些是......备选？” 缪可言瞪大眼，平日里甜美型的室友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在某方面上竟然拥有如此魄力。 姜喻点点头：“算是吧，双向选择，先看照片，合适了就打招呼聊天，看看对方年龄背景还有收入，如果在我的点上就可以约见面。” “我这周已经把见面排满了，周一到周五上完课晚上都有约会，周三和周四中午隔壁学校的男生约我去点石成金喝咖啡，周六最忙，还要去光谷看电影。” 缪可言嘴角微微张开，露出了小小的惊讶。 从小到大都被男孩子追逐环绕的她，很难马上理解姜喻对现实的焦虑与超强的主观能动性。 “那......战果如何？” 姜喻摇摇头：“一般，大部分男孩子都很无聊，三分钟就知道是不是对的人。”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是一面，能做到二面的几乎没有。” “约会让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时间还是金钱，都是成本，应该花费在对的人身上。” 缪可言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反正我对未来的规划很简单，当太太，找個有钱人。” 姜喻擦了擦手，一本正经说道：“有钱还要愿意给我花钱，要爱我，还要拿得出手。” “对了，绝对不可以是老头。” 她补充道。 “......” 缪可言不说话了。 一方面她觉得姜喻的眼光太高，但另一方面，她又相信姜喻坚持下去也许真的能实现。 年轻人对于未来总是怀揣着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她们勇敢而热忱，在进入社会之前，执着相信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 ...... 早上九点，空气潮湿，阴云密布。 【点石成金】工作室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学姐？学姐这边坐。” 工作室里，骆浪热情招呼着缪可言，把她引到沙发中坐下。 “吕锦程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缪可言打量了工作室一圈，虽然只有男生在这个地方办公，但里里外外保持得干干净净，连落地窗附近的绿植都长的不错。 “吕哥刚发消息说他在路上了，让我先给学姐倒点水。” 骆浪很有情商地回答道。 实际上，吕总还躺在床上迷糊着呢。 昨晚看了缪可言发来的高清性感自拍，第二天他发现，竟然要自己洗内裤。 他妈个比的！ 不就看了几张图，至于火力这么旺吗？ 对于大乘期的肉食动物而言，也许这样的尺度算不得什么。 但此时的吕总，身体上是十八岁的精壮小伙子。 用科学的用词来说，两个字。 童男！ 这谁扛得住啊！ 重生回来这么久还没开荤，吕总第一次感觉到身体跟灵魂二者间，似乎产生了一点点小摩擦。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是不是住十栋？离这里有这么远吗？” 等了小二十分钟，窗外阴风阵阵，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缪可言柳叶眉蹙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十栋到工作室怎么也用不了二十分钟，学弟架子怎么这么大？ 她还从来没等过一个男人这么久。 “学姐别着急，可能吕哥发现下雨，怕你淋湿所以回去拿伞了吧。” 骆浪刚一说完，工作室门被一把推开。 “哟，来了？” 吕锦程空着手，头发湿漉漉又带着几分凌乱，穿着打扮一看就很随意。 缪可言抿着嘴，没有说话。 “走走走，去我座位那边聊。” 故意留缪可言一个人空等了这么久，老道的吕总一眼就看出她有了点小脾气。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伸出手揽住学姐右边肩膀，另外一只手对骆浪做了个摆动手势，动作无比自然。 骆浪比了个ok，蹑手蹑脚地离开桌子，拉开大门，身影消失在雨中。 这小子挺上道啊！ 吕总心里很满意。 屋子里只剩下吕锦程和缪可言，他仰起脖子喝了口水，伸手拉过来一个凳子，和学姐面对面相向而坐。 “你很想红吗？” 男人开口，锋利如刀的问题，直指人心。 “......” 缪可言一愣。 在她的预想里，学弟应该会详细介绍【点石成金】各项业务能给她带来什么，签约是什么流程，收入怎么分配...... 网红是甲方，m工作室是乙方，服务方。 她昨天在网上查过的。 对甲方怎么是这种态度？ 至少要说说有什么服务吧！ 没想到，吕锦程连铺垫都没有，上来就这么直白。 不过，反过来想...... 她想红吗？ 其实是想的。 她很享受被万众瞩目的感觉，享受行走在大街上，路人望向她艳羡又敬佩的目光。 于是，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是有眼光的。” 吕锦程笑笑，打开一个页面：“你看，我们工作室已经把房东的猫签下来了，并且通过人脉和云音乐达成了初步合作。” 云音乐页面上，房东的猫组合作为独立音乐人，已经拥有了官方认证的标识。 缪可言凑近了一点，看得很认真。 舞蹈和音乐是不分家的，她对这个头衔的分量有着自己的判断。 认证独立音乐人诶！ 那岂不是说......她们正式出道了？ “还记得我后面发的那个视频吗？” 缪可言再次点点头。 “视频版权已经卖了，后续我会安排她们去录音棚再录一遍，翻唱还有新歌很快就能在云音乐上看到。” “版权费今天上午打到她们卡里，我一分没要。” 吕锦程抖抖手腕，点燃一根烟，旁若无人地吸了起来。 “这......这么厉害啊。” 从头到尾，发言节奏都被吕总牢牢控制着。 缪可言想问的问题，想听到的答案，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但她通过吕锦程的描述，心里响起了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 ——那就是，他很牛逼！ 他的工作室很牛逼！ 刚刚还是普通女大学生的她们，转身就变成了独立音乐人，又是卖版权，又是发新歌。 这就是点石成金吗？ “也就还行吧。” 吕锦程翘起二郎腿，对着空气潇洒地吐了口烟圈。 “所以，咳......我也有机会像她们这样吗？” 缪可言捂着嘴轻咳，显然是被二手烟呛到了。 她不习惯烟味，一向痛恨男人抽烟，为此邓元还特意戒掉了抽烟，生怕约会时被她闻到。 但这次，她破天荒地没有指责，而是默默扬手驱散烟雾，望向吕总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有啊。” 吕总目光灼热，直勾勾地看过去，与她四目相对。 “我不差钱，版权费分文不取，也不缺名气，十万粉只是简单的两条视频。” “对我来说，点石成金的机会很多，我也不需要再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 “那么，给谁不是给呢？” 天上的雷云被光芒分开，窗外咔嚓打了一个清脆的炸雷。 雨下大了。 缪可言轻轻咬着下唇，指尖绕着头发打了几个圈，表情犹豫不决。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谁不是给，那要怎么样才能给我？ 不知不觉间，缪可言已经完全被带进了男人营造的场域里。 他太强势，也太懂人心了。 寥寥几句话，却像窗外的雨一样密不透风，字字打在缪可言的心尖。 她想红。 她想要名气，也想赚钱。 她渴望......点石成金的机会。 吕总随手抛给别人的东西，像是魔咒，把她紧紧缠住。 “我......” 缪可言欲言又止，只觉得嗓子发干。 来之前明明做过的笔记，想象中工作室无微不至的服务，以及她原本骄傲的一切...... 都被吕总庖丁解牛般剥离，异化，摧毁，重构。 这一刻她清楚地认识到，在吕锦程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不必幻想甲方还是乙方。 对啊，吕总说的没错。 给谁都是给。 要么与众不同，要么黯然接受。 “其实呢，我合同早都准备好了。” 吕锦程突然伸出手打断她，脸上依然笑容灿烂。 “和你说这些事情，也就是随便聊聊。” 他指了指桌上打印好的制式合同，语气变得温柔。 “好，那我先签......” 缪可言站起身，伸手去抓办公桌附近的钢笔。 “就这么直接签吗？” 下一秒，吕总出现在少女背后，接着猛地一扯，不等她做出反应，控制住了握笔的右手。 另外一只手一伸，架在缪可言腋下，一托把她扶了起来，变成身体反弓挺胸翘臀，半失平衡被他顶前扯后的姿势。 “你，你要干嘛......” 社交安全距离不出三秒被吕总轻易突破，缪可言软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啊，把眼睛闭上。” “不行，不可以。” 缪可言呼吸的幅度变大，坚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那个隔壁学校的女孩，和你一起开店的。” “工作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那我们也是工作关系，你放开我好不好？” 缪可言虽然是舞蹈生，但从未和男孩子靠的这么近，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样，可吸了口气，硬是又把眼泪泛起的水光压了下去。 “你说得对。” 吕锦程抬起手，摸上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柔声说。 “可就算是工作关系，我也真的挺喜欢你的啊。” 像是飞奔的小鹿被早已瞄准的猎枪击中，缪可言原本绷紧的身子一软，复杂的表情在脸颊上迅速浮现。 “别......” 他双手一抄，把往后想逃的缪可言牢牢抱住，不顾她的嘤咛，用力吻了上去。 独属于学姐的芬芳香气弥散在鼻腔两侧，男人尽情品尝着她青涩紧绷的初吻滋味。 长期舞蹈锻炼下，她的力气的确不小，第一下本能反应的推拒，差点就把他直接顶开。 幸好只那么一下，那双手就软软竖在了两人之间，再也没了动作。 人类从未摆脱过动物的身份，哪怕再蠢的人类也与群落的野兽无异。 我们往往能够清晰闻到自己在兽群的位置，也永远忘不掉自己鼻腔里心仪同类的味道。 喜欢的界限一向非常简单，想要得到，想要占有，如此而已。 精心描画的眉不再紧蹙，仔细涂抹的唇不再微抿，缪可言双手渐渐从推拒的姿势，无师自通地环绕住男人的脖颈。 落地窗外，大雨倾盆。 这场雨比预想的要疯狂一些，阴云把夏天压制成了昏黄的秋夜，风拉扯着操场上孤独的红旗，仿佛给二人的深吻伴奏。 “别，不要......求求你，别在这里好吗？” 缪可言憋了半天，抿紧嘴巴，唇角往面颊延伸出小小的一段。 眼看衬衫纽扣一个一个消失，他的动作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把帘子拉上，外面看不见。” “铃铃铃~” 缪可言刚想继续推拒，电话声适时响了起来，如同救命稻草。 是邓元。 “你先接。” 女孩向吕总投来征求意见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妙妙，刚刚碰见姜喻说你出去了，你带没带伞？” 邓元的关心总是这么及时。 “啊......我没带。” 面前男人挑着眉毛，一脸促狭地对她说着唇语。 缪可言涨红着脸，不由自主按照他的指示，依样画葫芦。 “那，我给你送把伞？” 电话另一端，邓元也是一愣。 “你在哪？” “【点石成金】工作室。” 缪可言一只手举着手机，另外一只手象征性地抵抗衬衫内作恶的大手。 “对了，送两把。” ...... ...... 外面的水已经快要淹没第一级台阶，倾盆暴雨哗啦哗啦浇在地上，南湖里也被打出一个个开锅一样的水泡。 邓元在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50.你听我的 “别这样......他宿舍离这里很近的，学弟~” 电话刚刚挂断，缪可言窝在沙发里，艰难地在吕锦程身下保持着防御的姿态。 “签了约，还喊学弟？” 吕锦程把手中的制式合同丢到一边，居高临下地盯着缪可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你听我的。” “以后叫我吕总。” “好......好吧，吕总。” 缪可言似乎是察觉到了吕锦程目光中的玩味，以及行为上的大胆和肆无忌惮。 她嘴上答应着，身体继续扭动挣扎，节约体力，想要拉锯到他不再有兴趣为止。 邓元就要过来了啊！ 他按下手，她就曲起肘，他压大腿，她就扭身打滚一样左右摆动，他凑过来接吻，于是她乖乖就范。 女人的底线一旦被突破，就不再是任何阻碍。 不一会，缪可言的汗珠，也随着红霞布满了白皙的脖颈，直至锁骨。 两人都在喘息，急促的节奏竟然保持了微妙的契合。 吕锦程不再说话，缪可言也不再求饶，被暴雨声包围的工作室内，两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纠缠的搏斗。 香艳，却又透着一股禁忌的魅力。 对男人来说，恐怕很少有什么东西能性感得过在自己的进攻下一点点失去力气，变得无奈又绝望的美丽少女。 尤其是当另外一个追求者距离越来越近，即将上门撞破二人偷欢现场的时候。 吕总享受这种刺激。 享受手握缪可言脑海中那根理智的弦，他缓缓绷紧，逐步发力，下一秒将要扯断的过程。 “咚咚咚！” 锁着的门，响了。 吕总这才放开缪可言，慢悠悠地走向工作室的大门，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整理衣衫的少女。 “您好，哪位？” 他伸出手，放在门把手上问道。 “你好你好！麻烦开下门，我是邓元，请问缪可言在这里吗？” 邓元喘着粗气，大风大雨，走过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好的学长，稍等下啊，这个门好像坏了。” 吕锦程声音平稳，语气温柔，手依旧没动，一副人畜无害的邻家学弟样子。 “别急，这個门总是不太好使。” 他大声对邓元说着，笑眯眯地盯着缪可言。 看着她双手反弓到后背，系好罩扣，再把褶皱的衬衫迅速扎进短裙，凌乱的长发用力侧头一甩，束进手腕上的黑色发绳。 看着她大致整理好仪态，再看着她站起身，瞪了自己一眼。 星眸中藏着七分欲说还羞的娇嗔，三分新生未谢的风情，妩媚极了。 下一秒，他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倾盆暴雨声，以及大半边身子湿透的邓元。 “呀，快进来快进来，学长怎么浇成这样？” 热情的吕锦程把他请进房间。 “外面风太他妈大了......阿嚏！” 邓元一只手要拿伞，另一只手也要拿伞。 暴风袭来的时候，护不住的位置只能用身子去挡。 他猛喝两口热水，总算回过神来，对缪可言说道：“妙妙，你这是来做啥了？” “吕......学弟手上有些资源，我跟他谈谈合作。” 缪可言眼神飘忽，先是望了望吕锦程的反应，见他没有纠正的意思，开口说道。 “学弟可以啊！” 邓元从头到脚打量着吕锦程，语气里有几分酸酸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店，给邓元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吕锦程要盘店铺，身边还有两个质量极高的女孩。 他承认吕锦程有点小钱，但不一定比得上自己。 第二次是迎新时百团大战，吕锦程的工作室摊位就在缪可言隔壁，两人象征性地客套了几句。 他也承认，吕锦程有点歪点子，一个眼罩歪打正着把缪可言送上了热搜。 第三次就是这次。 前两次都是他和妙妙在一起，偶遇吕锦程，有着“我们”和“外人”之间的区别。 从什么时候开始......缪可言单独上门找他？ 他一个新生，还真能有什么资源？ 他就这么好？ “学弟，你的咖啡店生意还可以吧？” 邓元敷衍地夸奖了一句后，生怕吕锦程真讲点什么东西出来装逼，连忙扯开了话题。 “凑合吧。” 吕锦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顺手递给邓元一根，后者摆手拒绝，继续说道。 “我们学生会外联部比较了解校外这些小店，比如南一门那家遇见奶茶店，上次和老板聊起来，她们一天平均营业额有5000多呢。” “买咖啡的人没有奶茶那么多，但我上次去看屋里也坐了一小半人，应该也不少吧？” 邓元在学生会外联部担任副部长，一旦学生会有了什么赞助任务，就是他这类本地富家子弟出力的时候了。 缪可言看着吕锦程似笑非笑的表情，欲言又止。 这样的人流量，已经是上个版本的事情了。 吕总啪嗒点燃一根烟，云淡风轻道：“你有一阵没去店里了吧？” “嗯。” 邓元点头。 “外联部消息有点过时了哈。” 吕锦程抖了抖烟灰，不以为然：“现在店里天天爆满，每天营业额我看看......也就一万来块钱吧！” 他拿起手机，找到【点石成金】咖啡店的群聊，那里有田伊每天汇报给他和周思凝的账单。 邓元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个样：“啊？那确实不少。”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试图缓解尴尬。 不是，什么情况？ 邓元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点石成金的原身是浮光咖啡，这家店他经常去，每天能卖个四位数就算烧高香了，他还能不知道？ 放在那里的咖啡机和磨豆机根本没变，吕锦程就搞搞装修，做做营销，就能做到日销破万？ 明明味道没怎么变啊.....怎么可能呢？ “其实也就是小打小闹，每天人那么多排长队确实挺烦，我都不爱去了！” 吕锦程说着真心话，一边的邓元听起来却很不是滋味。 一天一万，一个月是多少？ 伱这岂不是抱了只会生金蛋的母鸡？ “恭喜啊学弟，咱们学校马上要组织迎新晚会了，你这么有实力，正好可以以咖啡店的名义赞助一下。” 邓元开口道。 “那不可能。” 吕锦程脸上带着笑，拒绝得却是干净利落。 ...... ...... 最后还是缪可言及时打了个圆场，说着店内顾客已经够多了根本不用宣传，这才把僵硬的空气化解在原地。 “辅导员找我，先过去了，拜拜~” 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差不多停了，吕锦程锁好工作室门，笑着对二人挥了挥手，朝着办公楼方向走去。 邓元手上拎着三把伞，送缪可言回寝室的路上，他湿着鞋子，踩出呱呱的气孔声。 “妙妙。” 两人沿着水浅的小路，一前一后。 “嗯？” “那个......你是不是口红用完了？” “啊？啊！” 缪可言突然发现，刚刚时间过于紧迫，百忙中整理好衣服，忘记补口红了。 “正好我周末回家，到时候路过专柜给你买支新的。” “不用......真不用。” “没事，你听我的。” 同样耳熟的话语，响在缪可言耳边。 51.招新 吕总刚刚说的数字有些保守了。 这一年，正是饿了么、美团等外卖平台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 深谙互联网力量的他，在预测到店里因为新流量爆单的第一时间，就开通了外卖配送服务。 算上外卖，他每天的流水足足有一万大几！ 这样算起来，除去人工房租机器和乱七八糟的费用，他大概九月底就能回本。 十月起，就可以坐着纯挣钱了。 这就是多方借势下，利用流量杠杆撬动互联网的力量。 至于躺在他账户上不断滚动的股票，也在这段时间里从100万滚到了285万。 综合下来日均10%左右的涨幅，保守投资，中规中矩。 这笔钱，足够吕总开始运作下一个项目了。 ...... ...... “老师，您找我？” 辅导员办公室，吕锦程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嗯，你先坐。” 郭敏洁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今天滂沱大雨，她特意穿了一件相对修身的米白雪纺衫，坐在椅子上更显波涛汹涌，脸颊的弧线有些圆润，如同少女般充满胶原蛋白，如果不是戴着显成熟的半框眼镜，即使认识她的人都不会相信她已嫁作人妇。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更何况，今年她还没满三十岁，正是举手投足间充满韵味的年纪。 “小吕，这是节目报名表。” 她递来一张纸：“马上学校会组织举办迎新晚会，看看你们班有谁想报名，你回去记得统筹一下报上来。” “好的。” 吕锦程点点头。 “还有，我提醒你一下，下午校学生会招新，院团委推荐了你。” “谢谢老师，我下午准时去。” 吕锦程笑了笑，对郭敏洁点了点头。 虽然吕总对学生会不怎么感冒，完全不吊外联部的邓元，但院领导和辅导员的面子多少要给一点。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老师再见。” 走之前，吕锦程不忘打量了一番郭敏洁的气色。 嗯...... 没有想象中的红光满面，妆面外的肌肤也没有滋润后的那份光泽亮丽，吕总一打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看来那非没起到什么作用？” 他一边嘟囔，一边摇着头走出了管院综合楼。 “总他妈用药是真不行，男人啊，还得靠自己。” ...... ...... 大学生活动中心，校学生会面试现场。 “好的，下一个。” 校学生会主席贺盈端坐在主席台前，看着面试的学弟学妹一個个走到台前自我介绍，面无表情。 她穿着合身正装套裙，脚踩一双深色细高跟鞋，黑色丝袜没入套裙尽头，脖子以上是点到为止的职业淡妆，气场全开。 南湖大学的学生会主席一向是大三结束时竞选，大四一年任职。 她虽然表面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走到哪里都被人敬重，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焦虑了。 大多数能当选校学生会主席的人，走的都是加综合分保研的路子。 所以他们才能在大四这一年心无旁骛地奉献给学生会，不用考虑沉重的未来。 但...... 贺盈本来综合分足够，可她所在的新闻学院保研名额实在有限，除去公开公正的成绩排名外，就只剩下那一个。 某位领导的女儿，偏偏也想要。 最后，原本想要请辞的贺盈，被迫吃了一系列大饼： “小贺好好干，学生会主席在体制内很吃香的！” “招聘里写着学生会主席，人家也会高看伱一眼！” “放心吧，你这个综合素质做什么都差不了！” 贺盈只能叹气，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她家庭条件并不好，来自偏远的山城郊区，又有个上小学的弟弟，想毕业不回老家，在江城扎下根来谈何容易。 每一步，她都不想走错。 “主席、副主席，你们好。” 台下，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走到中间，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穿着正装打起领带来面试，但偏偏有一种令人忍不住正襟危坐的气场。 “我是管理学院的大一新生吕锦程，今天来面试校学生会宣传部......” 贺盈下意识地抬头，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团委的评委就坐在附近，对她点了点头。 有老师提前打过招呼，就是这个人，要照顾一下。 她打量了一番吕锦程，长得不错，貌似性格也很开朗。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最痛恨的就是打招呼走后门的关系户，因为原本属于她的保研名额，被关系户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 她从大一起就进了院学生会，跑前跑后，一步一个脚印。 三年勤勤恳恳的工作，她换来了什么？ 学生会主席的名头罢了，福利她是一点没享受到。 “建议通过。” 旁边的副主席表态。 “通过。” 另外一位副主席同样点点头。 “......” 贺盈心中叹了口气，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通过。 和之前一样，她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下面请贺主席作总结讲话！” 新一届学生会班子是大三时候敲定的，贺盈全票当选，人气在南湖大学根本没有对手。 每个人都很喜欢她这样的稳重实干派，包括老师。 “大家下午好！” 贺盈起身，熟练地对着台下的学弟学妹们讲话。 “今天是我们南湖大学第六十七届校学生会纳新，招聘干事的重要日子，从昨天初核到今天面试，我看到了许多青春、阳光、热情、向上的学弟学妹......” “......那么今天就讲到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大家来活动中心305办公室咨询。” 走走流程讲话结束后，贺盈回到了她作为学生会主席的独立办公室。 如果说学生会主席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可能就是这间专门分配给她，带有空调的大办公室了。 她手上拿着一沓名单，是新干事们的个人资料。 翻到吕锦程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笑。 大一的自己要从院学生会做起，跑楼，打杂，还干什么来着？ 人家一个招呼就直接进了校学生会。 有些时候，这个世界是真挺不公平的。 “咚咚咚。” 门响了。 面前，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似乎刚刚出现过。 “学姐，我是吕锦程，想跟你咨询点事。” 笑起来蛮好看的男孩子走进办公室，礼貌地对她问了个好。 诶...... 就客气客气，还真上门啊？ “什么事？” “学姐，我看公众号上说，你是新闻专业的吧？” “我有个工作室，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52.逃离平庸的重力 ......工作室？ 难道是——点石成金？ 贺盈稍微思考了一下，马上和脑海中的印象关联起来了。 作为新闻专业出身的学生会主席，同时她也担任着南湖大学贴吧的大吧主，她对学校里发生的热点事件大多数都有印象。 不八卦，就别来新闻专业。 学校南三门附近突然多了一个名为【点石成金】的工作室，她是见到有人发过帖子的。 但这个帖子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很快在其他内容中石沉大海。 真正让贺盈记住【点石成金】工作室的是，缪可言的奇妙涨粉事件！ 那条爆款微博不光是她，就连传播学专业课上的老师，都在小班里特意拿出来当成教学案例。 她还记得当时老师的评论。 “这条微博的文案很有灵气，包括视频的运镜、切入点、拍摄手法都非常成熟，值得大家学习。” 有心的她特意给【点石成金】点了个关注，留待日后慢慢学习。 果不其然，工作室的第二条微博又爆了。 “你说的是，学校南三门附近的【点石成金】工作室？” 贺盈指指办公室里的座位，好奇道。 “对。” 吕锦程坐下之后，眼睛自然地扫了一下贺盈桌上的大部头书籍，目光在厚厚的公考资料上停留了一会，笑着看向她。 “学姐，你这是准备考公？” 看到这個，吕总反倒不聊加入工作室的事了，立马扯开了话题。 “是啊，我们新闻专业就业没那么容易，错过保研的话，老师建议我利用应届生身份考公会比较好。” 贺盈笑了笑，耐心跟新生学弟解释道。 虽然保研名额被潜规则操作丢了，但是她有着学生会主席的经历，又早早加入了组织，应届生+组织的双重身份在公考中算得上是加分项。 “你有想过考哪里的岗位吗？” “嗯，有的。” “哪里？省直？市直？还是东湖高新区？” “理想的岗位当然还是想留在江城，但江城上岸的难度和竞争压力......哎。” 贺盈喝了口水，看了看她买的二手备考材料和屏幕里的盗版网课，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这个世界是真他妈的很不公平。 同样是备考，有的人可以安安心心全职啃老备考，报几万块的地面班，一对一名师详细教学，直到上岸为止。 而她呢？ 她不但没钱报辅导班，连学习资料都是二手的。 没有底气背水一战，她同时还要随时关注江城各大企业的招聘情况，给自己留条后路。 家人不是她的后盾，她的背后是冰冷的长江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所以呢，学姐你打算报老家的岗位？” 众所周知，县城乡镇基层的上岸难度，和省会城市的核心区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贺盈如果放低身段，退而求其次，再求其次，以她出色的能力应该可以对竞争对手形成降维打击。 “......这个我还没想好。” 贺盈摇了摇头，目光复杂。 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离开原生家庭走到江城，她怎么甘心再考回去？ “学姐，我觉得你不太适合体制内，别考了。” 吕锦程笑了笑，双臂一抱，坦诚道。 “跟我干吧。” 前世学校里能给吕总留下印象的人不多，当年的校学生会主席算一个。 她在学校里是公认的有口皆碑，认真肯干，能力极强。 但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个努力的女孩。 失去保研名额后，她听从老师的建议，先是国考报名江城市直单位折戟，省考高新区三不限再次失败。 第三次公考，她没能扛住家里的压力，报名了家乡县城某基层岗位最终上岸。 但没多长时间，就听说她因为家庭，工作，婚姻的三重压力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原本光芒四射的年轻女孩，被原生家庭长出的枝叶生根缠住，在县乡的熟人社会里喘不过气。 她当然不适合体制内。 像她这样没有天线和背景，家庭情况又拖后腿的女孩，回到一潭死水的基层社会，注定会被人当成一盘菜。 在大城市打拼才是她的归宿，光着脚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 “跟你干？” 贺盈哑然失笑，重新打量吕锦程，总觉得这三个字从一个大一新生口中说出来，充满了违和感。 一个响应学校号召，在象牙塔里小打小闹的工作室，就想买断自己的未来？ 实在是有点离谱。 “学姐，我没跟伱开玩笑。” 吕锦程继续说道：“新闻专业又不像法皇汉帝，可以选的岗位就那么几个。” “三不限都是全职备考的神人，你拼得过吗？” “最后你大概率会妥协，回到家乡奉献自我，草草相亲结婚，蹉跎一生。” 贺盈深吸一口气，保持沉默。 “而且在那种环境下，你越是上进，越是勤奋，有可能讨厌和嫉妒你的人就越多。他们就会越不断地否定你、打击你、给你泼冷水，千方百计地让你相信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做不到。” 吕锦程站起身来，声音中气十足。 “有的人会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明明大家一起好好的，你偏要超过他们。” “我把这些称之为平庸的重力，所以才建议你挣脱圈层，拥有自己的逃逸速度，永远往上走。” 贺盈越听越认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指。 吕锦程的话说到了她心里，她感同身受。 这年头只要“下嫁”，无论是社会意义还是男女关系上，很多围观群众的第一感受不是共情，而是你有问题。 无论是消失的保研名额，还是名校毕业被发配到了过于贴近群众，同事全是本科以下甚至职校生的基层，或者法律jd愿意去做内所的legalexecutive，围观群众相当一部分不会觉得哀叹时局艰难，不会心疼你的境遇，只会觉得你肯定有什么问题。 要么是能力问题，要么是脑子问题，总之是别的地方去不上才沦落至此。 这就是人性。 “你跟我干，我保证你毕业前在江城住上自己的房子。” “哈？” 贺盈忍不住笑着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忽悠我，你的工作室不是随便玩玩的？” “我要真听你的，到时候你心血来潮不干了，我怎么办？” 她在学生会一线，这么多年的确见过不少富二代通过关系拿到学校的创业政策支持，但大多都是玩票之举。 “学姐，你知道m工作室是做什么的不？” “当然，我是新闻专业的。” “你们新闻专业，比普通人擅长写稿子吧？” “是这样。” “学生会人才济济，里面也有懂营销的高手吧？” “对，确实有不少脑子活泛的学弟，怎么了？” “懂摄影的人也有吧？” “也有。” “那不就得了？你手上有这么多资源，你怕什么？” 吕锦程摊开手，笑眯眯地盯着贺盈。 “你来把我的东西学过去，假如你真觉得我不靠谱，你完全可以拉班子自己干，对吧？” “反正你是主席，学校不可能不支持你吧？” 53.竹竿子不太行 贺盈被说动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逻辑清晰又气场强大的新生，面对他的时候，话题仿佛莫名其妙地全程被他带着走。 先是聊利弊，然后聊未来。 吕锦程跟她聊起未来的时候，语气没有那么尖锐，但偏偏每句话都能击中她的心脏。 对啊，考公，她能一次就考上吗？ 吕锦程虽然没有明说，但目光反复停留在旧版教材上泛黄的封面，仿佛剥离了她的外壳，让她更加认清自我。 考回家乡倒是有把握，但是回家她能做什么？ 拿着一个月三四千的死工资，像吕锦程说的那样，未来相亲一个和爸爸差不多的男人？ 秃顶大肚腩，每天喝酒打牌骂骂咧咧，输多了回到家，整个空气仿佛都是凝固的。 她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吕锦程最后留下的钩子，直接把她整個人的格局打开了。 对啊，自己在怕什么？ 如果这个行业真有前途，又能学到东西的话，为什么不试试呢？ ...... ...... 走出贺盈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吕锦程回寝室换了个衣服，约了钟瑞曦在食堂吃饭。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不但要做好时间管理，还要注重每一个细节。 比如刚刚在工作室内，他和缪可言一番点到即止的交锋后，身上难免会沾染她独有的味道。 女孩子对气味可是很敏感的。 所以男人开车的时候，最好在中控台提前准备一瓶香薰。 平时不用，但只要副驾驶换了新的女主角，就可以把不同的气味归咎于香薰上。 自打红磨坊一行之后，钟瑞曦和他在日常聊天的时候，言语间渐渐多了几分亲近，偶尔还有些暧昧。 但关于那个吻，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提起，保持着不同程度上的默契。 就算钟瑞曦性格再真实直率，在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里，这种事情怎么也应该是男孩子先开口。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酒精和心门里，藏着小秘密。 很快到了203寝室楼下，风声微拂，石楠树叶哗啦啦有节奏地响着。 这是前世他的大学生涯里，遛弯时驻足最多的地方。 楼道口对偶遇钟瑞曦的每一次期待，构成了他青春里所有对校园爱情最美好的幻想。 这一世，还是203寝室楼下。 耳边清脆的甜美女声没有变，楼栋古朴的建筑风格没有变，邻街的奶茶小店也没有变。 只有他变了。 他变成了校园爱情中，等待对方下楼的主角。 “久等啦~” 活力满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断了吕锦程的思绪。 钟瑞曦小步跑到吕锦程面前，裙摆和她脑后的高马尾一起，随着微风轻轻舞动。 让吕总在楼下等了这么久，自然是因为她在筹备魔法。 化妆技术远没登堂入室的她，在寝室高手许雅的教学中，可谓一日千里。 这种微妙的变化，就像最关键的调料陡然洒进了将要出锅的佳肴，腾起一片诱人的浓香。 今天的她多戴了一个双兰花款的头花，别起前帘的小发卡，也是很精致的设计，小v领的短袖衫，用宽腰带扎住细细的腰，柔顺的及膝裙下，是修长白皙的笔直小腿。 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她换了一双细带凉鞋，左脚腕特地带了一串细细的脚链，一下子就把他的视线吸了过去，不自觉地注意到她涂成花瓣一样玫红色的趾甲。 吕锦程注意到，她涂了口红，略微打了粉底，眉毛也修精致了不少，成了一对漂亮的柳叶。 出彩的美人痣点缀在她的脸颊上，平添了一抹与众不同的魅力。 “没事啊，你要是让我等得久，我就自己先走了。” 吕锦程笑着回应。 像其他人那样动不动等女孩子梳妆打扮，无怨无悔地等上个把小时？ 不好意思，吕总不仅做不到，还会骂对方不守时。 “死直男。” 钟瑞曦狠狠白了他一眼，这种完全和别人不一样的回答，在她脑子里自动过滤。 就当是他不解风情！ 雨后初晴，天空如洗一片碧蓝，仿佛被雨水冲刷过一般，干净而明亮。 “唔......空气真好啊，走吧！” 钟瑞曦伸了个懒腰，眯起眼深吸一口气，满是泥土清新又湿润的味道。 两人并肩，像随处可见的校园情侣一般，向着三食堂的方向前行。 “最近你那家咖啡店很火诶！我和室友去了几次都没排上队，最后只能点外卖了。” “怎么都看不到你在店里呀？” 大片大片的乌云散开变作白云，阳光透过云层形成斑驳的光影，照在校园小路旁的树木间，映在水珠上漾起光芒。 钟瑞曦一深一浅地踩着光，和吕锦程闲聊。 “又不用我上手做咖啡，要是我天天在店里挂机，还有时间陪你吃晚饭吗？” 吕锦程笑着回答。 “好像也对哦。” 钟瑞曦晃了晃脑袋，笑意盈盈道：“刚刚许雅给我发消息，说学校要组织迎新晚会，她推荐我去参选主持人，你说我去不去？” 接吻是打开女孩子心门的重要节点。 过了这一关后，她们往往会开始分享自己的生活和感受。 无论是日常琐事还是关键选择，钟瑞曦主动跟吕锦程说个不停。 旺盛的分享欲，正是浪漫的开始。 “去呗，你盘靓条顺，不代表新生当主持人都浪费了。” “就伱嘴巴会说！” 钟瑞曦被夸的开心，咯咯笑了起来，眸子弯成一道漂亮的月牙。 “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而且主持人是校学生会组织统一选拔，我可不一定能选上。” “那你放心报名吧，肯定能选上。”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 两人嘻嘻哈哈地拌着嘴，一起走进三食堂，对着窗口刷卡取餐。 “一碗二两，一碗四两。” 吕锦程接过师傅递来的两碗米饭，拿出一碗放在钟瑞曦的盘子里。 “你都不问问我吃几两哦，其实我吃一两就够了呢。” “不是，咱多少有点拎不清了吧？ “你比有的男生都高，晚上回去饿肚子干嘛？还真当自己是南方小土豆了？” 盯着抿起嘴撒娇的钟瑞曦，吕锦程差点笑出声。 “吕锦程，你真讨厌啊！” 钟瑞曦一整个大无语，狠狠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小土豆。 寝室四个女孩子里，除了她之外，人家每顿都只吃一两米饭。 她也尝试过跟食堂师傅要一两饭，但实在是吃不饱，最终只能作罢。 本来想在吕锦程面前注意形象的......可他却！ 坏人！ “好啦，多吃点，你又不胖，人家都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样的女孩子才最好看。” “真的假的？” “真的，竹竿子真不行，没胸没屁股的，起码我不喜欢。” “这样啊......” 钟瑞曦眼波流转，像是没听到吕锦程嘴上的粗鲁。 “还是你自己长肉吧，我可不想变胖。” 她轻声说着，夹菜的筷子却悄然开始用力。 54.同一片雨后天空 九月的傍晚，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天空极高，像是被调高了饱和度，云被雨水洗过，白到发亮，又在黄昏的光里透出金边来。 这是江城最美，温度也最舒服的时候。 同一片雨后天空，周思凝给自己放了个假，约上闺蜜跑到光谷一家西餐吧打卡。 餐吧大屏幕上，正在播一部国产律政剧。 屏幕里的精英律师们梳硬挺发型，西装永远连褶皱都没有，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像子弹发射，把写字楼大堂当成t台走得神气活现，不把全世界放在眼里。 吃饱喝足后，关永仪仰在柔软的靠椅里，开始审视这部热播剧。 没忍住，开始对周思凝吐槽。 “太假了，主角明明就是个刚毕业的小毛头，红圈律所的精英哪里是这个样子。” “是吗？我觉得很帅啊，大家理想中的精英就应该是这样吧？” 桌上开了一瓶红酒，周思凝轻轻抿了一口，懒洋洋地侧过头看向闺蜜。 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从校园到社会再到家庭，总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我实习时听法大毕业的哥哥说，刚毕业的时候以为自己了不起，但只要稍微久一点，就会发现在这個城市，自己实在渺小又幼稚，牛人太多，人人都可以吊打自己。” “大多数人名校毕业奋斗大半辈子，还挤不进cbd办公室的小小窗户里。” 关永仪对她莞尔一笑，顺手捋了一下垂在额前的碎发。 在所里工作时的她，总是穿着正装裹身裙或西装阔腿裤，十分利落。 而今天的她似乎难得被酒精与晚风释放了，双腮微红，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撩人。 “他还说，一个标准精英的眼神里，最多的应该是疲惫。” “疲惫？” 周思凝好奇道。 “失去年少时的梦想，责任与压力缠身的疲惫，比如周叔叔，还有我爸爸。” 关永仪托着下巴，盯着大屏幕认真说道。 “这样啊......” 周思凝突发奇想，发微信给吕锦程。 【喂，你相信梦想吗？】 【当然咯。】 那边过了半小时才回，理所当然的语气，周思凝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此时的表情。 【是什么？】 【自我实现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活上两次，当然要做一些对社会有用而且自己开心的事情。】 活两次？ 自我实现？ 盯着屏幕上的理想主义说辞，周思凝哑然失笑。 今天的她穿着藕色露肩长裙，棕色长发披散下来，两肩若隐若现，她的着装标准永远是“一次只露一个部位”，保证恰到好处的高级性感。 【也是，你这张脸一看就没被生活伤害过，我觉得你能活上一百次。】 她倚在靠椅边缘给出了评价，裙摆里藏着的修长小腿搭在一起，一上一下晃个不停。 【哪有。】 【我肯定被生活伤害过的！】 吕锦程反驳，过了一会儿又厚颜无耻地补上一句话。 【我只是，没有被女人伤害过。】 切！ 周思凝撇嘴，注意力已经不在国产剧上了。 她的指尖嗒嗒灵巧敲击屏幕，发过去一句：【那你过来，我给你一下子。】 说罢，配了一张自己的手部照片，以及西餐吧里随处可见的餐具。 ...... ...... 没有回消息的半个小时里，吕锦程正陪着钟瑞曦在校园里散步。 呼吸雨后的空气是一种享受。 所以吃过食堂后，两人谁也没先提出回寝室，沿着南湖边的石子小路一直溜达。 走到学生公寓附近，几只三花猫在夕阳下的草地打滚，看到一男一女并着肩脚步缓慢，立马围过来喵喵叫。 它们是驻扎在南湖大学校园里的野猫，平日里吃百家猫粮长大，被善良的同学们照顾得白白胖胖。 “走，我们去超市买几根香肠。” 看到这一幕，吕锦程拽了拽身边的女孩，说道。 “哈？你还没吃饱？” “喂猫啊，笨蛋。” 吕锦程从超市里提着袋子出来，小猫咪们顿时敏锐地凑到身边，竖着尾巴夹起声音，叫个不停。 两人蹲在草地上，将买来的鱼罐头和火腿肠一一打开，分散开放在地面上。 猫咪们也守规矩，耐心排队等候，一个脑袋埋在一个罐头里，吃得迅速，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惬意声音，此起彼伏。 钟瑞曦双手托腮，揉揉这只，又揉揉那只，看得入神。 吕锦程推了推她，笑眯眯指着手中的袋子：“还有一个罐头，伱要不要？” 钟瑞曦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接过罐头。 “你也是小猫咪啊。” 吕锦程伸出手，身子跟着挪过来，像女孩摸三花猫的动作那样，试图去揉她的脑袋。 “烦人。” 钟瑞曦马上躲开，拆开罐头放到地上，瞪了他一眼。 九月的末尾，雨后江城的晚风藏着几分凉意，吕锦程挪动位置，刚好挡住她小腿侧面刮来的一阵冷风。 草地上还有湿漉漉的雨水，温差下，钟瑞曦能隐约感到他的呼吸热热的，心里泛起毛毛躁躁的感觉。 于是，她也忍不住向吕锦程的方向挪了一点点。 两人本就一步之遥，互相挪动半步后，路灯照射下的影子仿佛在依偎。 他的右手臂贴着她的左手臂，眼睛盯着小猫咪，心却不知道盯着哪里，猫咪发出的“咕噜咕噜”声与舌尖舔罐头的声音成了伴奏。 一只三花猫率先吃完，蹭了蹭吕锦程的小腿，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声，仰着肚皮侧躺在草地上，诱人来摸。 “真乖。” 从未养过宠物的钟瑞曦觉得好玩，凭空多出一丝成就感，伸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也跟着学了一声。 “喵~” “噗哈哈哈......” 吕锦程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又去揉她的脑袋：“瑞瑞乖。” 这次，钟瑞曦没有躲。 不过狗男人有些得寸进尺。 吕锦程揉两下还不知足，脑袋也跟着凑近她，热气喷到她耳畔，手却不拿开，想要更凑近一些的时候，她深呼吸站起身。 “我们回去吧？蹲太久，我腿都麻了~” 钟瑞曦揉揉膝盖，踢了踢腿，声音多了点不自然。 “啊，行。” 吕锦程频频感受到裤兜里手机的震动，干脆顺着台阶下，起身抖抖裤子，和她一起朝着寝室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直到走近学院女寝门口，钟瑞曦转过身来，对着吕锦程摆了摆手。 “我走啦？” “就这么走啊......” 吕锦程走近她，用力揽住少女的肩膀，刚刚洗过的头发在月光下绸缎一般抖动。 很香，香得让人心颤。 当然，再锋利的斩男香，也只能在吕总心里劈上一道小口子。 还没等到吕锦程有所动作，钟瑞曦先他一步，亲自把这个口子扯得大了些。 她踮起脚，认真理了理吕锦程的领子，指尖堪堪触到他颈上肌肤，再贴近他的脸，距离暧昧。 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那颗美人痣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下一秒，她主动环住男人脖颈，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 “吕锦程，晚安啦。” 温柔的气息带着热，喷在他的耳垂上。 意料之外的动作，让吕锦程愣在原地。 等吕总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瑞曦已经在几步之外了，她笑着挥挥手，转身走进楼道。 只剩下一个拾级而上的黑影，一层，两层，三层。 然后，消失不见。 55.吕总永远知行合一 吕锦程真的来了。 周思凝拍给他的照片角落，能够看到开启后剩下四分之一的红酒，以及纸巾上西餐吧的标识。 夜晚和酒精是放大情绪的时刻。 这样的机会如果让两个女孩子小酌后交给代驾，何尝不是一种亵渎。 所以，当吕锦程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周思凝和关永仪齐齐愣了半秒。 “你还真来了呀？” “正好路过，顺便上来看看。” 两人吃饭是相向而坐，吕锦程坐到周思凝这侧，翘起腿对关永仪笑了笑。 “好好好，明明是三个人的群聊，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对吧？” 关永仪俏脸绯红，转过头质问周思凝。 姐妹俩吃饭吃得好好的，你怎么就偷偷私聊，把他叫过来了？ “没有叫他啦，刚刚就是分享一下我们两个在吃饭，谁知道他能猜到我们在哪里......” 周思凝目光躲闪，小声抗议，还把拍出来的照片递给闺蜜看。 但实际上，她的回复根本站不住脚。 大家平时都在群里聊天，要分享怎么不发群里呢？ “纸巾上印着名字！你以后发什么出去可要小心点，万一有流氓变态看到找上门怎么办？” 关永仪扯出一张纸巾，摊开来向周思凝示意，又折起来，擦了擦自己红润的嘴角。 看得出来，两人都到了微醺的状态。 不仅桌上的红酒瓶空空如也，平日里高冷无比的关关，说话时也多了几分随意。 “哎，不是，你话里话外暗示谁流氓呢？” 吕锦程掰着手指头，笑眯眯地反问道。 “我就是提醒她，让她小心点！” 关永仪撇嘴，鼻子里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又没说你。” “说我也没关系啊。” 吕总自然接过话头。 “哈？” “我一直是真流氓，又不怕你说。” 吕锦程耸耸肩，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关永仪。 “哟，不装了是吧？” 关永仪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酒精晕染下，眉目间的英气好像变成了妩媚。 “我最讨厌假正经和卫道士，太他妈虚伪了。” 吕锦程指了指屏幕上的国产剧：“就连看电视剧看小说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法代入伟光正的主角，实在不好意思。” “大反派，真性情，活的潇潇洒洒，不好吗？” 他笑着摊开手，对自己的知行合一的态度极为自信。 相比前世辛苦打拼，到社会中三观才开始慢慢蜕变的他而言。 两世为人的吕总，秉持着一個颠扑不破的道理。 不管男女，当今最好的出路就是做真正的恶霸和滚刀肉。 只要老子是一摊废墟，就永远不怕塌房！ 想做体面人，是所有劳保的思想钢印。 “呸。” 关永仪一家人都从事法律行业，从小就和能说会道的顶级律师打交道。 即使是她，也没见过吕锦程这般无所顾忌的男人。 他开朗有趣，脸皮又厚，偏偏还能逻辑自洽。 “伱可真不要脸！” 关永仪说不过他，狠狠白了吕总一眼，起身走向洗手间。 “怎么事，刚刚不是很嚣张来着？见到面就怂了？” 关永仪一走，吕锦程立刻用手肘顶了身边的女孩一下，嘴角轻轻勾起。 说好的给我来一下子呢？ “故意讨打是吧！” 周思凝扑哧一笑，身子凑过来，举起叉子轻轻戳了他的胳膊一下，水汪汪的眸子像是藏着漫天繁星。 她上身的长裙设计款式颇有一番小心机，倒梯形的领口一览无余。 尤其这样和吕锦程坐在一起，她微微侧着身，那衣领自然而然的拱了起来，露出下方一道深邃的沟壑，和两侧显出根基的美貌弧形。 “喂~” 周思凝又戳了他一下，这次可比刚刚用力。 “你看哪儿呢？人家说你流氓，还真不客气了是吧？我领子里也演电视剧呢？” 桃花眼弯成一道漂亮的月牙，她的樱唇微微抿起，也不知道恼了没恼。 “电视剧没啥意思，我更想看你。” 就算吕总在这种行径上一向坦坦荡荡，但被女孩子当场抓包，他也只能干笑着回应。 “一边去，才不给你看。” 周思凝红着脸，捂紧领口转回身，稍稍离他坐远了一点。 也许是酒精和气氛双重作用，她心情极好，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翘起腿。 一只穿着白袜，再套进乐福鞋的小脚丫，就在她腿上晃来晃去。 本来这头就高，晃着晃着，那裙子就缩到了膝盖上边，露出一小段饱满光滑的小腿。 这可是吕锦程从来没见到过的美景，这么近的距离下，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比胳膊还要白皙许多的皮肤下，隐约还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随着她晃脚的动作，皮肤下肌肉的弹动尽收眼底，每一次细微的变化，都在刺激他少年的青春感官。 见惯了女孩子主动换上各类服饰的吕总，还是头一次发现。 半遮半掩的腿在某种情况下，竟然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讨厌......” 周思凝显然又把他抓了现行，扭过头眯着眼睛哼了一句，伸手把裙子往下扯了扯，重新挡住了大半条腿。 “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出来喝酒？” 吕锦程当然知道点到为止，赶紧抛出一个话题。 “因为开心呀！” 提起这个，周思凝银铃般的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 “自从欣怡和佩佩学姐在网上出名之后，店里天天排队，日销都接近两万了。” “你不是说让我再招两个人嘛，今天和田伊一起面试来着，我觉得还不错。” “而且啊，我们下周应该就能回本啦！”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语气中的喜悦扑面而来。 不但共同创业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招到合适的员工后，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这当然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一个月不到就能回本，说明她的眼光着实不错。 咖啡店明明是依赖口碑和复购的传统行业，却在吕锦程的花样操作下，玩出了互联网的指数级影响力。 她要庆祝自己当初的坚持。 她投对了人。 “那怎么不叫我一起喝呢？” “哎呀，不方便，关关还吐槽了一点其他事情，男孩子不能听。” “你们搞小团体，我要退群了。” 吕锦程假装生气道。 “谁退群了？” 不远处，短发少女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 吕锦程眯着眼睛，突然发现，她刚刚涂上了口红。 小巧的唇瓣色泽鲜艳，娇嫩欲滴。 56.芳心纵火犯 “没有啦，她不肯说你的小秘密，我就是逗逗她。” 吕锦程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拉了过去。 “那个啊，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关永仪腰肢优美纤细，就那样亭亭玉立站在原地，甩了甩洗手时指尖留下的水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她的嘴唇十分好看，饱满水灵，口红昳丽，没有半点唇纹。 看的吕总有些失神。 “我懒得再讲一遍了，想听八卦就让她告诉你咯。” 于是，接下来周思凝把闺蜜的故事重新复述了一次。 关永仪和室友的关系本就不理想，最近几天，偏偏又有男孩子追她。 恰好那个男生是室友的暗恋对象，鲜花礼物按期送到法学院501寝室。 以关永仪的性格，对待这种事她不会委婉，也不屑礼貌客套，鲜花和礼物全部退还，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追求和示好。 但在室友眼里，她的行为无异于双重打脸，矛盾再次被激化。 我得不到的男孩子，你不屑一顾？ 关永仪在时，寝室内空气像是凝固的柏油路面，三个女孩抱成一团言笑晏晏，衬得她格外孤独。 “我早就说过嘛，玉器没必要跟瓷器碰，浪费时间。” 吕锦程听完，耸了耸肩：“所以你这是准备搬出来住了吗？” “嗯，我已经看了两天的房子了。” 关永仪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 “那你和林阿姨说了没呀？” 周思凝挽住她的胳膊，问道。 “讲了的，妈妈直接打钱过来了。” “租旁边的政苑小区吗？” 吕锦程顺口问道。 “她说女孩子租房太麻烦，让我在学校附近直接买一套，省心。” 关永仪扬了扬手机，语气里多了几分色彩。 “嗯......那倒是。” 吕总一愣，头一次被关永仪给噎住了。 妈的！ 虽然对于她来说，买套房子就和寻常人家添置個家电差不多。 但吕锦程的确被凡到了啊！ 他突然有点理解，普通人在她面前会是什么感觉了。 老子重生回来，又是借贷又是炒股又是搞实业搞互联网，一共才赚到几个钱？ 你跟家里上下动动嘴皮，就能要到七位数买房子？ 2014年9月，江城东湖高新区的房价大概在8000-9000左右，如果按照大多数人购买的刚需户型来算，也要接近一百万。 怪不得她室友军训还没过，就要搞小团体抱在一起。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融也融不进去。 “记得来帮我搬家哈，附近的江南家园小区。” 关永仪眸子含笑，对着吕锦程说着：“伱答应过我的。” 她没什么男性朋友，搬家如果没个男孩子在身边，就算请搬家公司也确实够麻烦。 “行。” “等我把手续搞定，很快。” ...... ...... 晚风习习，三人走出西餐吧，来到地下停车场。 两女都喝了不少红酒，挽着胳膊走在吕锦程身后，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今晚就麻烦他当司机啦。” “他会开车吗？” “哎呀，他嘴巴可会了！坐副驾驶的时候老是嫌我慢，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不是老司机。” “给，钥匙！” 吕锦程接过周思凝丢过来的钥匙，坐进主驾驶。 他勾起电子手刹，踩下油门，让车怠速空转，出风口自然喷出冷气。 mini车载的哈曼卡顿音响里，传出轻松舒适的民谣旋律。 “下一站，终点站，南湖大道茶山刘。” 前奏响起，关永仪竖起耳朵，顿时听出了这首歌的名字。 云音乐新晋独立音乐人，房东的猫的原创作品。 ——《下一站，茶山刘》。 “哇，你也在听这首歌啊？” “对啊，超好听！而且我觉得这个词写的好好，很有......很有青春的感觉。” 周思凝笑吟吟地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圈。 这首歌以公交538路的播音开头，茶山刘是财大和南湖大学那一站的车站名。 如果世界真那么大，就从这里，从校园出发。 纵使年少青春会随时间消散，但依然可以一直率性自在地去哭去笑去生活。 茶山刘一直在，它不是终点站，下一站在远方。 自从两位学姐一举出圈后，佩佩沉下心来研究创作，欣怡埋头打磨歌唱技巧，来咖啡店驻唱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词是学姐写的吗？好像每一句都是我们学校的内容。” “不是学姐写的。” 当天作为法律顾问辅助签约，知晓真相的关永仪抿着嘴，摇摇头。 “好吧，我去翻翻先。” 周思凝摇摇头，拿出手机点开云音乐，去找作词人的名字。 “【点石成金】工作室......” 屏幕上，作词后面没有具体到哪位作者，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工作室名。 周思凝狐疑地朝身前看了一眼，大大的瞳孔里满是好奇。 “喂！这歌词......不会是你写的吧？” 冰雪聪明的周思凝身子向前，用手指戳了戳主驾驶认真开车的司机。 “对啊，那不然呢？” 吕总点点头。 “你还会写歌词呀？” 周思凝望向前排，亮晶晶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异样，忍不住追问道。 “你又不是财大的，这些细节你怎么写出来的？” “我天天送你们回财大，校训就写在大门口，天天路过文泰楼，桥楼大家也一起吃过，这有什么难度？” 吕锦程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好......好厉害！” 她反复循环的歌，竟然是身边男孩子随手而为的作品。 周思凝一双眼睛愣愣的，隔着昏暗的车内光线，从他的嘴，游走到他的下巴，再转移到他说话时上下晃动的喉结。 她面色泛红，心也开始跟着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不是，关关，你怎么没反应啊？” 周思凝扯了扯闺蜜的衣袖，眼睛眨巴：“你天天听歌，难道不觉得作词很有才华，很厉害吗？” “......嗯，确实有点厉害。” 关永仪樱唇紧抿，面色如常，声音平静。 她眼眸里藏着的光芒，早在那一天开始渐渐发亮，歌曲上架后泛成了漫天繁星。 崇尚腔调的少女，那些瞬间仿佛出现了一种错觉。 才华和品味被以一个恰当的形式输出，她只觉得...... 自己的心也要被谋杀了。 57.杀进风口行业 老司机吕总沿着民族大道一路飞驰，把二人送回了学校。 回到寝室，吕锦程先是落实了辅导员交给他的任务，在班级群里发问。 【有没有人想参加新生晚会？如果有意向报名可以填一下报名表。】 其他班长多数都是复印几十份报名表，逐一发给班级同学。 吕锦程最讨厌事务性工作，他干脆打开电脑，往群里甩了个电子版，谁爱参加就自己打印。 果然，班级群就和他猜想的一样，回复寥寥。 他靠在椅子上，把腿放在桌前，摆成一个腰部最省力的姿势，手中的鼠标划来划去。 一边和女孩子们聊天，一边在浏览器上搜着些什么。 浏览器搜索框上明晃晃四个大字，江南家园。 没错，今晚和关永仪聊天过后，吕总也动了买房的心思。 这当然不只因为他知道日后房价要飞升，还有着更为深层次的原因。 虽然身体处在青春飞扬的十八岁，但他两世为人的灵魂很难接受现在的群居生活。 无论如何，他都需要一個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独处，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刚需。 “这小区八千多一平，学校附近偶尔住一住，搞个两居室就差不多了，反正以后还会买更好的......” 吕总在心里默默打着算盘。 “现阶段从股市里拿点零头出来，主力资金问题不大。” “有个自己的窝，以后带妹子回去也方便。”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几分钟内便做好了寻常人要斟酌许久的重大决定。 提前一天委托卖出后，吕锦程又跟学生会主席贺盈打了声招呼，把钟瑞曦的名字发了过去。 对方看到钟瑞曦的照片后回复很干脆，当场翻出她的报名信息，敲定她为迎新晚会的主持人之一。 抛头露面的主持人嘛，长得好看不光观众，连组织者也赏心悦目。 【我注册好啦~】 【不过，斗鱼不是游戏直播平台吗？我可不会玩什么游戏呀......】 电脑屏幕上，缪可言的微信亮起。 2014年，起源于江城本地的独角兽互联网公司——斗鱼直播，正式立项。 9月的斗鱼直播，在大众心目中还是个刚刚起步的游戏直播平台。 和学姐签约后，他交给缪可言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注册一个直播账号。 她注册好账号点进去，里面全是各类游戏直播，不是很理解吕总的安排。 【你不会打游戏，但你会跳舞啊。】 吕锦程笑了笑，迅速敲击键盘。 【哈？你这是要我去斗鱼直播跳舞吗？】 【可我平时要上课，晚上在寝室恐怕不太方便吧~】 【好奇猫猫头.jpg】 缪可言秒回三条消息。 【这个不用操心，地方我给你安排，到时候先测试下。】 处在草莽阶段的直播平台，不起眼的舞蹈区还没有被审核重点关注，出台细致到方方面面的扣分方案。 比如身上的沟壑，露三分之一不扣，超过就扣。 再比如展示臀下线不扣，但一直露不行。 可以高抬腿，但不能露内裤，可以秀整个后背，但不能凸骆驼趾。 前世，吕总曾经和斗鱼的陈总一起喝酒，问过他。 “以前那样多好，你们制定这么多傻逼方案搞毛？” 陈总举着酒杯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 “没办法，舞蹈区是流水大区，为了留下舞蹈区，我们真的尽力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总一句尽力，道尽了众多老色批的心酸。 斗鱼舞蹈区玩法花样百出，主播造型新颖，造就过无数财富自由的魅惑魔女，拥有极其强大的流量。 重金之下，必有举报。 当然眼红的人也不少，直接造就了密密麻麻的复杂规则，极大程度地限制了舞者的发挥。 吊带袜，破洞丝袜可穿，不可有撕裂动作；一字马，倒立可做，但要提前报备；丁字裤不能漏带子，不能提到腰上；短时间抚摸身体可以，但只能10秒以内...... 无孔不入的审核导向下，舞蹈区擦边流量大减，金主们纷纷以头抢地，痛呼无聊。 【怎么测试呀，嗯......像这样，单独跳给你看嘛？】 说罢，缪可言发来一小段视频。 吕总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练功房内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镜前，她一身颀长的紧身长裙直至小腿，赤红色在女孩身上起伏流转，将她前凸后翘的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十分诱惑动人。 与红裙相配，她的头发也做了造型。 浓密卷起的大波浪彰显成熟，妆容精致，烈焰红唇，笑意盈盈地面向镜头。 缪可言明明只是个大三的学生，还远没到鲜花盛开的年纪。 可就是这种青涩与性感交织的反差感，给了她不一样的魅力。 像是一朵夏至未至的玫瑰花，仿佛音乐一响，手势一掐，清风吹拂，下一秒就会肆意盛开。 视频里独舞的缪可言让人移不开目光，想要见证她真正绚丽绽放的那一刻。 【不急，到时候伱就知道了。】 学姐很上道，吕总很满意。 专业铸就卓越，相比当前斗鱼舞蹈区要么擦边要么卖笑的女主播，缪可言这位舞蹈科班出身的大美女，空降直播间简直是毫无悬念的屠杀。 从脸蛋到身段再到技巧，完全没得打。 这个时代，互联网经济刚刚萌芽，很多领域存在巨大的信息鸿沟。 就拿舞蹈生来说，大部分人知道去直播能赚钱的时候，行业已经收紧监管，日薄西山了。 草莽年代主动寻找机会，勇于试水直播的人，往往本身的行业就不够稳定，心中有所缺失。 比如头牌技师，ktv公主，会所佳丽...... 她们纷纷走上台前，加大美颜，套上丝袜，变身才艺主播，用嗲声嗲气的嗓音谢着榜上大哥。 她们拥有不灭的欲望，向上的野心，有愿意为之拼杀的一切，甚至甘愿放弃底线。 踩在时代风口上赚大钱，她们理所应当。 但现在。 吕总带着战斗力更强，颜值更出众，舞蹈功底更优秀的缪可言，势不可挡地提前杀进了这个行业。 58.和关永仪当邻居 清晨，江南家园小区。 吕锦程逃了早八的课，来到小区附近售楼处看起了房子。 正所谓刚需买配套，改善买面积，投资买潜力，情怀买开心。 处于不同的阶段，对房子的需求也是截然不同。 上一世的吕总豪宅不少，经历过刚需到情怀的四个阶段，看着房价裹挟着时代发展，眼见它起高楼，宴宾客，又眼见它大厦将倾。 所以，他对房子早就完成了祛魅，无非就是一堆钢筋混凝土罢了。 吕总看房不用货比三家精挑细选，也不会像刚需那样选品牌、看预期、看配套、挑物业，他就两个需求。 精装家具，拎包入住。 这样的户型在江南家园并不难找，小区足够大。 很快，置业顾问小李就给吕锦程准备了几套符合要求的精装二手房，供他挑选。 “您看一下，6号楼，14号楼，还有17号楼，这些都是小户型精装。” 吕锦程点点头，接过小李递来的户型图和实拍图。 “来，您坐下喝口水，慢慢看。” 小李一身职业装，盘着头发，对吕锦程笑容满面，耐心温柔。 还是那句话。 凡是打开门好好做生意的，不会莫名其妙开大嘲讽顾客，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像是都市标准买房装逼打脸桥段：“你买得起吗？穷逼！”，然后主角拿出黑卡霸气外露，从销售到经理到董事长纷纷震惊道歉，这种剧情只活在古早小白爽文里。 现实世界的销售，是这样的： “帅哥您可真年轻，还在读书吧？” “嗯。” “现在来看房的不少都是年轻人，前天6号楼刚刚订了一套三居室出去，客户也是跟您差不多大的学生，可漂亮了！” “哦？” “是短头发吗？” 吕锦程抬起头，结合昨晚的对话，隐约猜到了那位客户的身份。 “是的，您跟那位美女认识？” “那等下带您看房的时候可以先去6号楼~” 置业顾问小李顺水推舟。 “别，不用，看后面的两栋。” 吕锦程赶紧拒绝。 近水楼台固然有好处，但绝对不能太近。 古话说，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江南家园小区很大，大到平日里相隔甚远的两栋楼住户很难遇见。 但要是同一栋楼，那可不好说了！ 吕总不会给别人窥视自己日常生活的机会。 换句话说，如果他带哪个身边的女孩子回家，被邻居关关看到了怎么办？ 还是住的越远越好吧。 置业顾问小李带着吕锦程即刻出发，实地考察了14栋和17栋的两個小户型。 都是一百平米左右的洋房户型，客厅宽敞，主卧采光通透，公摊面积远比后世的电梯高层小。 最后，吕总看中了装修风格看起来更现代的14栋，位置在六楼。 接下来到了谈价格环节，房证上99.6平米，置业顾问要价91.6万，折合每平9200元。 精装二手房，比期房确实要贵不少。 但吕总可没心思等。 他又不是小两口结婚上车刚需，买期房再苦等交房装修除甲醛，真等到那个时候，恐怕福布斯榜上都得多个名字。 “便宜点吧，给个底价，我今天就能定。” 吕锦程听了九十多万的价格，面不改色淡淡道。 房地产销售这行呆久了，小李自然是个敏锐的人，当即看出吕总确实有这个实力。 察其言观其色，有的客户过来聊能聊一上午，哪儿哪儿都满意，但就是一听到报价立马眉头皱起，表情难看。 但真有实力的大哥，你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这个好那个好，他跟着点点头，哦，还可以。 你报价七位数，他觉得也行，面无表情，象征性地讲讲价，刷卡吧。 虽然吕总银行卡里的钱还不到前世一个零头，但他那份睥睨四方的大哥气质不会变。 “好的，我马上跟领导请示一下！您稍等！” 小李夹着材料，脚踩高跟鞋步伐如风，哒哒哒走进里屋。 今天就能定，和再回去考虑一下，得到的优惠存在相当程度上的差异。 没过多久，置业顾问给出了最后底价，表示这已经是房东与中介都在底线区间的范畴。 ——87万。 不能再低了。 “行，那就这样，签合同。” 吕锦程爽快地拿出银行卡，先刷卡押金，拿到房间钥匙，约定和房东办完手续后付尾款。 江南家园，14栋1单元602，吕锦程打开房门，端详着他的第一个小窝。 重生接近一个月，他很快赚到了第一个一百万，现在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还不错嘛！ 他靠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虽然吕总的创业之路只是刚刚起步，但收获其实并不少。 先是创立【点石成金】工作室，和学姐开展深度交流的同时，又把日后必定起飞的民谣组合牢牢绑在他的大船上。 《下一站，茶山刘》这首原创作品，顺利通过了云音乐的“云梯计划”。 该计划并不复杂。 房东的猫通过独立音乐人验证，并在平台上发布原创音乐的同时，就可以获得多重收益，包括点播分成、会员收益、广告分成、赞赏收入等等。 每万次播放的收益，大概在几百元。 而这首歌发布没多久，全网早已突破了十万次播放大关，正朝着下个阶段稳步迈进。 可以预知的是，随着她们作品的越来越多，知名度越来越广，带给吕锦程的收入也会水涨船高。 这就是专业m工作室的意义所在。 吕总不但提前催化了两位学姐的成熟，还借助自己跨越时代的视野与认知，为她们的未来用心铺路。 如果没有遇见他，房东的猫把名气变现还要等上几年。 靠工作室赚大钱，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有了学生会主席贺盈的加入，工作室又多了不少精兵强将。 拍摄，文案，剪辑，运营，人才一个都不会少。 打出名堂后，当老板的只需要把舵掌准方向，事务性工作要及时交给下边人。 假如再签下潜力新人，总不能让吕总一直亲力亲为吧？ 因为老大，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公司头牌上。 缪可言一旦在斗鱼直播一炮打响，就是【点石成金】工作室收获的时候。 另外一边，就是吕总率性而为盘下的【点石成金】咖啡店。 买下咖啡店的缘由，并不是吕锦程有多么热爱实业，纯纯是想保证100%概率，能让自己的工作室签下房东的猫。 说白了，他为了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 但他两世为人，偏偏具有把这盘饺子做成珍馐美味的能力。 周思凝就是第一个尝到美味的人。 她冰雪聪明，关键决策几乎从不犹豫，有着与生俱来的赌性。 随着【点石成金】咖啡店营业额的步步攀升，金融少女作为合伙人，同样顺利登上了吕总的事业大船。 59.空荡荡的直播间 课间，舞蹈学院练功房。 “妙妙，这是邓元给你的~” 姜喻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缪可言。 “这什么啊？” 缪可言刚刚结束训练，抹了一把鬓角的香汗，呼吸间喘着粗气。 “纪梵希的口红，但我没看出来是哪一款，拆开看看？” 姜喻笑着用手肘戳了戳缪可言，弯弯的眉毛轻轻挑起。 “他干嘛不自己给我？” “算了......退回去吧，都说了不要的。” 缪可言眨眨眼睛，把小盒子推还给姜喻。 姜喻又重新塞到她手里，笑着说道：“人家可提前说了，你不收就让我直接丢垃圾桶。” “磕到了，这就是霸道总裁邓公子吗？” 缪可言轻叹口气，捏紧了手中的小盒子：“行吧行吧。” “怎么啦？之前他送你东西也没见你不高兴呀？” 姜喻好奇道。 “不一样，我现在觉得......” “觉得对他没什么感觉了？” “嗯。” “那又怎么了？” 姜喻一本正经说道。 “他给你送礼物，不过是他追求你，试图与伱建立关系的手段，你收下他示好的礼物，也不代表接受他的感情，那又怎么了？” 她始终认为，人应该遵从自己的欲望，去正视自己的本性。 比如同时拥抱不同男人递上来的爱情和面包，她没空质疑自己的行为，毕竟没有一种道德，能够束缚住欲望带来的满足感。 “咱们是女孩子啊，追求的人那么多，肯定要精挑细选的呀~” “就算你觉得学弟条件也挺不错，也得考验考验他，没必要马上放弃一整个森林不是？” “......” 缪可言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嘴角泛起苦笑。 考验吕锦程？ 她哪有这个能力？ 到底谁考验谁......她还不知道吗！ 和吕锦程相处的每分每秒，从对话到肢体，她都觉得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她没有亲自试验过，但她确信，室友对待男人的这些套路，在吕锦程身上不顶用。 绝对不顶用。 他就不是普通男人！ 回忆起他贴近自己的强势和霸道，那天双手的力道和温度，唇齿间男性的独有气息，缪可言忍不住双颊泛起潮红。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手机刚刚好传来震动。 【等下有空吗？】 是吕锦程发来的微信。 【我刚下课，有空，怎么啦？】 【陪我买点东西。】 【好，买什么，去哪里？】 她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個不停。 【你来这个地方找我吧。】 说罢，发来一条地图定位消息。 【好，不过要等一会儿，我得回去洗个澡，一身汗！】 缪可言收起手机，对姜喻说道：“下节形体课帮我盯一下，老师问我就说亲戚来了。” “这么急？形体课都不上，出去约会呀？” 姜喻捂着嘴偷笑道。 “哎呀，这不是要回去洗澡换衣服嘛。” “正好正好，还能马上试试新色号~” “闭嘴啦你！” ...... ...... 重要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空。 缪可言干脆不练了，飞速跑回寝室换下训练服，洗了个澡，站在镜前好好梳妆。 为了不让吕锦程等太久，她只进行了简单的打底定妆，换了件清纯风格的长裙，自带丝绸腰带的设计，巧妙拉高了她的身材比例，让双腿显得更为修长。 直到临近出门，缪可言才想起少了个关键步骤，思考几秒钟后，她拿起那支没拆封的纪梵希小盒子，熟练地撕开包装。 小羊皮306，经典的百搭正番茄红，一年四季都适用。 显白，任何肤色都能驾驭。 “以你的角度看，入住的话还缺点什么东西？” 很快她到了江南家园，吕锦程的新家。 虽然是拎包入住，但不少家居用品都被房东打包拿走了，像一些牙刷牙膏，床单被罩，拖鞋毛巾等等生活必备品，他还是要自己去买。 “啊？” 缪可言水汪汪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我的角度？” “对，这里不光我偶尔过来住，那个房间留给你直播用。” 吕锦程指了指两室中的次卧，说道。 “我去看看......” 缪可言围着房子走了整圈，眼睛一亮：“为了方便我直播，你特意租了个房子？” 虽然一百平的房子算不上很大，但贵在精致，租这个用来做直播间，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你想多了。” 吕总盯着她，似笑非笑。 “好吧。” 缪可言螓首低垂，面色一黯。 “租房不稳定，这是我刚买的。” 缪可言一愣，打量四周的表情变得更加认真，手机里记载家居用品的备忘录一条一条不断增加。 记录完毕后，两人出门去了不远处的沃尔玛超市，推了一辆车，从一层逛起。 “牙刷，毛巾，四件套，睡衣......日用品差不多了。” 缪可言一边看着备忘录，一边从货架上不断搬着东西。 “记得多买一份，你自己用。” 吕锦程说道。 “我......我的？” 缪可言只觉得脸颊发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用？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直播间也需要这些东西的吗？ 不对！ 舞蹈直播，当然用不上睡衣和洗漱用品啦！ 这岂不成了......和自己同居？ 这怎么行？ 缪可言脑袋晕晕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响彻整个超市三层。 “有时候直播太晚可能来不及回去，都是工作，不用想太多。” 吕锦程一打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弯曲中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好吧，都是工作。 缪可言迅速说服了自己，顺手挑了一件蕾丝睡衣，觉得花纹不够好看，又重新放了回去。 算了，睡衣比较重要，还是要去自己常去的店里买。 两人买足了大包小包的家居用品，叫了辆车回到江南家园。 铺床单，拆下原有的被罩，简单清扫，测试所有的家用电器。 家务事看起来不难，但实际上相当耗费力气。 逛街回到家已经接近五六点了，两人搞定家务，让房子变得更加宜居后，天不知不觉黑了。 “来，我带你看看直播间。” 吕锦程牵着学姐，来到他专门规划过的侧卧。 “这里摆一台直播电脑，旁边是摄像头，补光灯，以及话筒。” 他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对缪可言说道。 “嗯嗯。” 缪可言听的很认真。 “看到后面这个衣柜没？等下告诉我你的三围和尺码，直播时穿搭都是有讲究的，以后我来买。” 缪可言点点头。 “刚刚说的那些关键道具我已经买完了，估计明天到货。” “后面还有支架，声卡，防喷罩，陆续到的比较慢，你也别着急。” 吕锦程自顾自说着，缪可言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睛里时时刻刻挂着笑，脸颊的绯红中藏着几分羞赧。 他......怎么买了这么多！ 为了我的事业，又是房子又是电脑，这一共得多少投资啊？ 他就这么信任我？ 这些投入铁定亏本，自己真的值得吗？ 缪可言脑海里荡起阵阵波澜。 他轻描淡写买房置业，像对待点石成金另外两位前辈那样，用心托举她开展新的事业，成为她得以借机窥伺另一种生活景象的凿壁之光。 “看完了吧？” 吕锦程站起身，居高临下。 “走，我们去隔壁，量一下你的三围和尺码。” 60.手是寸关尺 夜色撩人。 主卧南北通透，窗外微风轻轻吹过帘子，树影在空中摇曳，小区外的人工泉水潺潺流入池塘，风景十分漂亮。 室内安静，两人谁也没说话，偶尔传来夏日里最寻常不过的蝉鸣。 吕锦程打开灯，暖色调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还有身边的缪可言。 “来吧，先从腰围开始？” 缪可言转了个圈，语气轻松，甚至主动打量着吕锦程空空如也的大手。 量尺码，测围度，乃至称体重，这些对于舞蹈生来说其实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因为她们的演出服大多需要专门定制，对身材的要求非常严格。 “我平时大部分穿l码......诶，你的尺子呢？” 缪可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尺子？你说卷尺吗？” “那个东西用不着。” 吕锦程微微一笑，向前两步，背后的手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咔哒。 房门锁紧。 “我的手，就是最精准的尺子。” 说罢，他上前一步，双手环住缪可言长裙下曼妙的腰肢，感受着少女长期锻炼下小腹马甲线的紧绷和弹性。 “你......你没说是这么量啊！” 缪可言又羞又急，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没办法，只有这個。” 吕总带着胡茬的下巴自然搭在女孩肩膀上。 他埋进锁骨，深吸一口气，鼻腔顿时充满了淡淡的玫瑰香气。 混合着黑醋栗和佛手柑，是缪可言身体乳的味道。 “别这样......” 火热的手掌隔着长裙从腰腹往上攀爬，缪可言象征性地推了几下，发现推不开，也就作罢。 算了，上次反正也被他入侵过了。 原本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咕嘟咕嘟化了开来，泛着几分小气泡。 她的双眸轻轻眯起，修长的睫毛却在不停地颤抖，仿佛接纳了男人的肆无忌惮。 “60cm？” 沿着腋下悄然钻进了高挑少女裙摆的缝隙，吕总反倒没那么心急了。 一路轻抚着缪可言娇嫩光滑的肌肤，反反复复，颇有几分流连忘返的味道。 “你说什么呀？” 这可苦了缪可言，她本来已经鼓足了一口气，但吕总竟突然开启了对话，一颗心就这么提着，不上不下，十分憋闷。 “腰围，不对吗？” 吕锦程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啊......对的。” 两人脸贴脸，缪可言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间喷薄的热气，不由得脸颊滴血。 “转过来，我要继续量了哦。” 吕锦程点了点她的肩头，少女转身，两人面对面站定。 既然腰围结束，那么下一个，自然轮到上围了。 吕总用眼神向她的胳膊示意了一下。 缪可言立刻会意，伸展双臂，背部跟着腰线挺直，形成美妙的微弓形。 原本合身的裙子被腰间的绸带拉紧，便将山丘撑起空荡荡的衣服下面，领口下留着一大片洁白的肌肤，两肩抹下的衣带是最后的清纯。 这件长裙，在她身上发挥了绝妙的效果。 出门逛街时，她是优雅的女伴；私密空间里，她是膝下的情人。 同一件衣服，两种场合，皆是夺目。 在腰间逗留了一会之后，吕总终于还是继续往上走，来到了目标之地。 “呼......” 本来被测量这个部位是件顶羞人的事情，但吕总前面磨蹭那么久，搞得缪可言心尖直发痒。 此时被他一股脑抓在手心，她反倒是松了口气，得到解脱。 “90cm？” 吕总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对。” 缪可言的表现十分乖巧，虽然身体出现了奇怪的煎熬，但一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而是樱唇紧抿，双眼微眯，予取予求。 “我测得还挺准吧？” 男人嘴角勾起笑容，松开手，将她重新转向窗子的方向。 “没......没错，真的很准。” 缪可言张开眼睛，努力克制声音中的喘息。 “那我继续了？” “嗯。” 缪可言鼓起勇气，轻声回应。 下一秒，她被背后的男人直接用力推了一把，身体前倾，双臂被迫撑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形成一个厂字的姿势。 “啊！！！” 缪可言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吕总只是温柔了几个瞬间，便回复了强势的本色。 他伸出手在学姐腰背处压实，让她无暇起身，只能继续撑在垫子上，另外一只手找到脖颈处的拉链，顺势从上而下，动作无比丝滑。 “好看。” 吕总面露赞叹地欣赏着面前的美人，长期运动下，缪可言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细腻健康的肌肤在灯光下如同脂玉。 “吕总，不......不量了吗？” 缪可言害羞地扭了扭身子，想从男人下方出逃，可他的大手将她钉在床边，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摆动。 “先不了，等下再说。” 吕锦程单手探到t恤下摆，偏过头，卸掉了装束。 大被同眠和大快朵颐，都是人类最根本的需求。 只不过前者，比后者要稍微高级一些。 上世纪七十年代，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死于肥胖的人超过了死于饥饿的人。 到现在为止，在主流国家中，吃不饱饭的人几乎已经寥寥无几。 可是前者能够得到充分满足的人群数量却还差得很远，它面临的条件更加复杂，与人类社会性的纠缠也更加紧密。 当腹部得到满足，人们就想吃的更加美味；当味蕾得到满足，人们就想给食物赋予更多意义。 烹饪逐渐变成了艺术，食材也开始别出心裁，从精致的装盘到竹林流溪的环境，这都变成了饮食的一部分。 睡觉也是一样。 当自我不再满足，就想要一个床伴。 当单调的欲望开始乏味，就想寻求更多的刺激。 当层级逐渐升高，结合就不再是为了满足身体需求而存在，正如烹饪也不再是为了满足食欲。 朝九晚五的人们攒上一段时间的钱，也能够品尝到更高层级的食物。 但女性资源却不同，当大多数人在这方面连温饱都没能满足的时候，也只有少数人能以近似于艺术的方式来品味它。 正如所有的艺术一样，它需要灵感，也需要沉淀。 想要完成一件好的作品，这二者缺一不可。 于是，吕总关掉了灯。 61.腰是剔骨刀 吕锦程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的少年，眉宇之间全是明朗与英气，元气满满，精力无限。 人生重开的那一刻，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肾上腺素和血液流动又被重新唤醒。 酒精、战斗、美人。 这些都是从洪荒时代起，深埋人类灵魂深处的基因渴求，吕锦程当然不例外。 上一世，他在无尽的应酬和纵欲中掏空了身子，后半程全靠那非才能勉强发力。 今晚，箭在弦上，他要把失去的全部亲手拿回来！ 垫子边缘，缪可言背对着他，裙摆摇摇晃晃，秀气脚踝上挂着一只白袜，玲珑曲线在夜色中更显得凹凸有致。 他解开罩扣，箍住缪可言的脖颈，把她整个人翻转过来。 雪白肌肤间点缀着玛瑙异色，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深夜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就连小区四周和窗外都鸦雀无声，两人间的温度缓缓上升。 最后的织物被扔到一边，以抛物线的形式缓缓下坠。 吕锦程面前，只剩下回归自然与纯粹的少女。 缪可言紧抿双唇，抬起头与他的视线交汇，身子却一动不动，任君施为，原本白嫩的双颊早已烧红。 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挑起缪可言的长裙，卸下了中央束腰的丝绸绑带。 “你在干嘛......？” 缪可言看着他的动作，神情有些迷惑。 “妙妙，抬头。” 这四个字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咒语，让缪可言不自觉地挺直身体，扬起下巴。 吕锦程将丝绸绑带绕上了女孩的脖子，把它变成了女孩的choker项圈。 当丝带尾部被他亲手打上燕尾结的时候，缪可言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吕总轻轻一拽，学姐像是失去了骨头，软绵绵地向他倒了过来。 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像捉住了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正巧，在缪可言眼中，也是同样的感觉。 她知道，今晚注定是他的所有物，脖颈上的绑带仿佛已经变成了无法逃脱的羁绊。 “吕总......” 缪可言直勾勾地看着他，双眼灼灼有光，水波盈盈。 她翘起脚，环起吕锦程的脖子，生涩地在他嘴唇上浅吻一下，像是在宣告自己此刻的臣服。 身体接触，是异性间亲密关系迅速推进的秘诀。 通过肌肤接触，大脑会分泌出脑垂体后叶荷尔蒙——又称催产素。 当这种脑内物质分泌的时候，人们会感受到亲密，感受到安心和幸福。 一个眼神，一次献吻，一汪清泉。 吕总扑了上去，打破了二人之间原有的距离。 ...... ...... 天雷勾动地火，夏娃动了妄念。 床单下是盛开的红色玫瑰花，它记录下了一只蝴蝶，破茧的瞬间。 “呼......” 缪可言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消耗了不少体力，双颊间的红润久久不散。 “疼得......很厉害吗？” 吕锦程转过头，声音中总算带了几分温柔。 他的身上被微带汗潮感的体温覆盖，伴随着一大片贴在胸口的滑嫩。 “还好。” 学姐檀口微张，如此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挤出一個微笑，擦了擦面颊上有点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痕迹。 她随手拽过吕锦程的t恤，套在自己身上，踉踉跄跄起身，去客厅取了两杯温水。 脖颈上的绑带还没取下，又长又直的大腿露在外面，任凭欣赏。 “你也喝点水吧。” 缪可言把杯子递给男人，重新爬到吕锦程身边，脸颊靠在他的胳膊附近。 突破界线后的两人之间，变得亲密了不少。 “走路都打摆子，这也叫还好？” 吕锦程起身仰脖喝下一大口水，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道。 “亏你天天跳舞，战斗力也一般啊，浑身上下只剩下嘴硬。” “停！不要再说了！” 缪可言捂住脸，红霞遍布耳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他对若干分钟前的自己十分满意。 如果说满分一百分，以前的自己可以打十分，那么这具年轻的身体足足可以打上九十分的高分。 另外十分，是对未来的预判分。 女伴太少，数据不具有普适性。 无论是从力道，时长，呼吸，任何一个层面，吕总都他妈的很满意！ 年轻真好。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实打实地开了强化外挂，吕锦程总觉得这具身体比前世强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难道老天爷开眼，不舍得老子年纪轻轻再上药物，真给了重生奖励性福利？ “咕噜咕噜......” 学姐还没害羞多久，小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饿了？” 吕锦程从美滋滋的遐想中跳出来，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两人从下午逛街，到回家收拾屋子，再到刚刚的世纪大战，都还没来得及吃饭。 “嗯，是有点。” 她点点头。 吕锦程拿起手机：“你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点外卖吧，我还想再躺会，真的走不动了。” 缪可言试着动了动大腿，长呼一口气。 “行，你躺着吧，我搞点东西吃。” “能不能抱我去隔壁躺？” 缪可言指了指色差分明的床单，轻声说道。 “行。” 吕锦程笑了笑，起身勾住她的小腿，另外一只手环紧肩膀，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 不下床不知道，缪可言这会儿真的是浑身酸痛，都有些脚软了。 休息了一会，门铃声响起，两人的小烧烤准时到达。 吕锦程把窗子放出一道缝，开启蓝牙音响，把缪可言抱到客厅，拆开包装盒吃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随机播放的歌声环绕在客厅，两人相向而坐，大快朵颐。 “我......我想问伱一个问题。” 缪可言喝了一大口冰可乐，抬头望向吕锦程。 “嗯？” “就是，我们刚刚都那样了，还是工作关系吗？” 暖色灯光里，她的眸子闪闪发亮。 再怎么说，缪可言也只是二十岁的女孩子，问出这种问题再正常不过。 “不然呢？” 吕锦程反问。 “财产绑定的工作关系，会比其他的更长久。” 话音刚落，范玮琪的歌声同步响起。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更死心塌地~” 缪可言没有说话，从袋子里抓出一根牛肉串，咬下一大块。 牛肉嚼着像小碗儿干炸，又麻又辣，芝麻又多又香，吃得人眼眶泛红。 “你说得对。” 缪可言吸了吸鼻子。 她厚厚的波浪卷没有扎起，发梢被晚风吹到脸颊两侧，眉眼渐渐弯成一道新月。 “长久一点，也蛮好。” 在看不见的黑夜里，有些爱却很清晰。 62.迟到和没迟到 缪可言迟到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从腰到背再到大腿内侧酸痛在不断扩散，仿佛昨晚跑了个全程马拉松。 好累，从精神到肉体，好疲惫。 缪可言努力从床上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卧室格外安静，感觉心里突然少了点什么。 厕所没有声音，客厅也没有。 吕锦程呢？ 人去哪里了？ 他......已经走了？ 她探手去取床头柜上的腕表，翻转过来，时间显示快到九点半。 也许是去上课了吧。 毕竟，大一是早八最多的年级。 她自动为吕锦程的消失找到了借口，握紧耳后头发高高束起，捡起角落里的长裙和衣物，皱着眉头套了进去。 eil@ef@bou;vd! 好......好痛！ 余光里，刚刚买回来的四件套无比凌乱，像极了她百感交织的内心。 漫漫长夜，缪可言记忆犹新。 破茧成蝶，随风起舞势必要伴随痛苦。 这一点，只要是个女孩子就心知肚明。 可她练舞十几年，身体素质一流，四肢柔韧性一流，抗压能力同样一流，却还是差点没能坚持下来。 这段舞蹈的完成，多亏了她身边手把手指导的教练。 她站在原地，伸腿高高指向天穹摆成竖字，教练表情惊喜。 她被拉住双臂，展开优雅的蝴蝶，教练手上用力。 她银牙紧咬深吸冷气，教练留下两个字。 忍着。 她眼含泪花想要放弃，教练只是摇头。 这段舞还没跳完。 还没有音乐结束。 ....... 无论她是什么反应，男人依然不为所动，耐心打磨手中的璞玉。 最后，她终于坚持跳到最后，看到了海的另一边。 那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脑海里同时升起烟花，一瞬间星汉灿烂； 亦或是平地之上山洪爆发，被一排巨浪淹没； 也许是黑夜里猛地一束白光照亮世界，同时哭、打喷嚏和大笑。 出圈级别的高手，水滴石穿的匠心，绝佳的峰终体验，换来的是极致的快乐和愉悦。 所以当她醒来时，发现四下无人，才会如此失落。 狂燥之后的安静，放大了此刻的孤单。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崭新的亲昵，她眼巴巴望向客厅，像一只等待主人蹭毛的猫。 直到她穿好所有的衣服，捡起手机，趿拉着拖鞋走出次卧，才确定吕锦程不在。 “诶？” 客厅的餐桌上，一個m标识的小袋子颇为惹眼。 里面是一杯豆浆，一包薯饼，一个火腿扒麦满分。 缪可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拿起手机，从一堆未读微信里翻到吕锦程的名字，先长按设为置顶，然后点开消息。 【就不叫你了，桌上放了早餐。】 吃过早餐，收拾屋子，换洗床单。 直到走出江南家园小区，缪可言的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风轻咬着夏日的动脉，在她眼底窥见盈盈绿海。 ....... ....... “妙妙，今天身体不舒服？” 舞蹈室，专业课老师望着她最宝贝的弟子，关心道。 缪可言整整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这对于热爱舞蹈的她来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嗯。” 少女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忸怩。 “行，那你今天悠着点，就别领舞了，小姜！你来吧。” 女老师对着姜喻摆了摆手，打开保温杯抿了口热水。 姜喻走到前排，右腿放在压腿杆上，左臂贴面，压着半边脸颊向大腿过去。 “来，大家先压腿。” “一，二，三，四！” 姜喻喊到二的时候，缪可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嘶！ 大腿里侧那股酸麻劲儿几乎要钻到她心里，更不用说连带着附近的腰背，这还练个锤子？ 她动作变小了几个幅度，试图在旁边浑水摸鱼。 “妙妙！干嘛呢，跟着走呀~” 姜喻对她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 “.......” 缪可言咬咬牙，埋下头试图努力前压，基本功最好的她却发现，这腿怎么都不听使唤。 得，请假。 这课没法上了。 她走向不远处的舞蹈老师，挽着胳膊撒起娇来。 “行，你先回去休息，不用勉强。” 老师笑呵呵地准了她的假。 只不过临走前，室友和同学们投来的眼神，让缪可言几乎想要挖个坑钻进地面。 舞蹈系不少同学都是研究形体的过来人。 有点经验就不难看出，今天的缪可言像是被补品滋润过一般，脸颊白里透红，气色容光焕发，就连走路时的腰肢都透着一股子媚态。 她呀，身体到底舒不舒服？ 也许只有自己知道。 ....... ....... 早八，10栋教学楼，阶梯教室。 吕锦程没有迟到。 但他也是踩着点来到班级的。 人满为患的《管理学原理》专业课，他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 大学和高中不同，只要保证出勤，听不听课没有人在意。 这时，就有几个男生窝在后排，窃窃私语。 “你们说，老吕昨晚干嘛去了？” 603寝室的三兄弟坐在一起，张高强侧过头小声道。 “反正不会是去网吧通宵。” 强志豪坐在中间，透过窗子的反光打量着吕锦程。 “你怎么知道？” 张高强好奇。 “老张伱动动脑子啊！去网吧通宵又是一脸油，又是头发趴，你看他像吗？” 刘易升拍了拍张高强的后背，说道。 “操，难道他和哪个妹子......？” 张高强这才反应过来，和其他两位一起，陷入了长长的，荒诞的遐思。 下课回寝室的路上，吕锦程被室友们围成一团。 “老吕，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寝室群一直@你，你装死是吧？” “你千万别忽悠我们去网吧通宵了，我们已经分析过了！” 三兄弟一人一句，连珠炮也似地盘问起了吕锦程。 “哎我操？” 吕锦程笑着一人锤了一拳：“你们有点拎不清了吧？还问起爸爸来了？” “昨天和学姐有点工作的事情要规划，时间来不及就没回来。” 他摊了摊手，象征性地解答了室友的问题。 “学姐？” “工作？” 刘易升和张高强齐齐问道。 “对啊，工作室不是把她签了嘛，准备安排她赚点钱，发挥发挥作用。” 吕锦程云淡风轻地说着，三位室友却又被他来去如风的逼气给装到了。 什么叫安排她赚点钱？ 难道说你随便安排一个人，就能赚钱？ 不对，重点是和缪可言夜不归宿！ “你们两个......昨天都没回去？” 听到女神缪学姐，这次连强志豪也忍不住发问。 “你们几个表情好他妈猥琐啊！” “都是为了工作，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吕锦程笑着骂道。 “操，老吕今天食堂你请！” “必须你请。” 63.秩序的力量 “所以，你准备要我怎么配合你呢？” 下午，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贺盈依然是一身正装套裙，脚踩深色细高跟鞋，肉色丝袜没入套裙尽头，画着点到为止的职业淡妆，气场十足。 她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答应了吕锦程，自然会第一时间贯彻落实。 “你毕竟是学新闻的，应该也有所了解，这一行主要就是四大块，签约-包装-推广-变现。” 吕锦程凑到贺盈面前，拿过她桌子上的纸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耐心讲解。 “签约不用操心，我来把握。” “接下来，我会让缪可言在斗鱼开启直播，这是包装她的第一步。” “你要做的，就是拉起一支团队，把我的创意落地，负责推广和变现。” 贺盈听的很认真，不时点点头：“那具体该做些什么呢？” “主要分两方面内容，一是直播，这方面内容我会在直播间亲自把关。” “二是社交账号运营，以后她社交媒体账号发布的每一条内容，我来提供视频内容创意，落地到文案、剪辑、摄像、数据分析都要有人专门负责。” “至于这支推广运营的团队，由你全权负责，我只看数据结果。” 吕锦程认真道。 “我全权负责？” 贺盈眉毛轻轻挑起：“搞砸了怎么办，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事尽其能，偌大的学生会伱都能搞定，我相信学姐的能力。”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前世就是大老板的他，深谙一个道理。 当组织人数上升到某个临界阈值时，管理难度成几何式上升，分级管理就是必然，这是人类生理极限决定的。 当分级管理成型，分叉树状图成熟结构稳定，每一個枝丫最直接的上层节点，就是这个渠道牢不可破的权威。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的由来。 他很早之前有个误区，在做管理时总想着事必躬亲，拿到所有的拍板权，结局大多费时费力，事倍功半。 后来吕总悟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把所有事的细节全部掌握。 他只要能抓牢具体事项上的中层干部就好，自此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我试试吧。” 贺盈完全不含糊，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嗯，我们做分级管理，你手下的人只向你汇报，你向我直接汇报。” 秩序是有力量的。 而力量的来源，是“效率”。 最烂的秩序也比最好的混乱强，同样潜力的两个族群，有基本秩序的一定内耗更少，战斗力更强，在向更大的外部系统掠夺资源的时候也更有优势，这就是“组织”的伟力。 物竞天择下来，组建秩序已经内化为人类的某种本能。 【点石成金】工作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初步的秩序开始渐渐萌芽。 “这个没问题，我来安排。” 贺盈思忖几秒钟，接着问道：“不过，我该怎么和团队的同学们说收入情况？” 无利不起早，就算是学生会主席，也不可能让人打白工。 在南湖大学，早上起来给分担区扫地都有钱赚。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以底薪+提成的方式来算工资，亏待不了大家。” 吕锦程笑道。 “现在是......你给大家发工资？” 贺盈眨了眨眼睛。 “对。” “主要是以她现在20万粉丝的体量，很难接到像样的广告。” 吕锦程在纸上画了个大圈，然后在上下分别画了两个箭头。 “这个圈就是我们m充当的角色，上接内容，下对资源，等她直播有了一定的影响力，电商和广告就够我们吃的了。” 贺盈抿着嘴：“这样啊......不过我有个问题。” “如果她直播火不了，赚不到钱，难道你要一直承担大家的工资吗？” “你要的人可不少，工资够支撑到那个时候吗？” 贺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资金方面你大可以放心，学姐。” 吕锦程耸了耸肩，看到贺盈一副没底气的样子，只能掏出手机。 “喏，看好了，这是我的同花顺账号。” 全款买完房子，吕锦程的股票账户里，依然躺着200多万的资金。 贺盈看着他的手机屏幕，不知不觉睁大了眼睛。 “北苑那家和工作室同名的咖啡店去过吗？那也是我的产业。” “拍照很好看的那家，你开的？” “是的，咖啡店光是每天的营业额就快两万，假设你的团队什么都干不好，养几个闲人，也无所谓。” “绰绰有余。” 吕锦程抱起胳膊，笑眯眯地看向贺盈。 学姐表情复杂，单手捏着一束头发，在发梢上不断打圈圈。 “我知道了。” 这下，她可完全没有疑问了。 【点石成金】咖啡店现在不只在大学城附近流行，就连汉口、汉阳其他两镇都有年轻人慕名而来。 房东的猫那首翻唱在网上一炮而红后，她们的新单曲热度也紧跟着不断上扬。 ——《下一站，茶山刘》。 一波又一波的粉丝坐着538来茶山刘观光巡礼，看看传说中青春不老的财经大学，逛逛那家她们驻唱过的咖啡店。 原来如此！ 贺盈突然想通了所有细节，想明白为什么【点石成金】工作室发布的第二条视频不是缪可言，而选择了咖啡店驻唱的民谣组合。 名字不是巧合，都是他自己的产业！ 两条视频，两个爆款，推的全是自己签下的素人。 流量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看来他确实不是普通的富二代，是真有东西的！ 贺盈越想越觉得精妙。 吕锦程这一系列闭环操作，看似工作室是为他人做嫁衣，实际上赚的盆满钵满。 “对了，学姐，你认识江城大学的人吗？” 江城大学是老牌985，在江城稳坐top1宝座。 “认识啊，我和他们学生会主席关系还不错，平时交流沟通不少。” 高校是个圈，能够担任学生会主席的家伙，平时没少出席市团委的活动，多多少少都互相认识。 “有机会你帮我引荐引荐。” “怎么，有喜欢的女孩子在江大？” 贺盈抬起头，难得跟他开了个玩笑。 “不是。” 吕锦程摇摇头。 “我打算做个短视频平台。” 64.不要再说了！ “右拐6栋，这边这边，三楼。” 从学生会出来，吕锦程正好收到关永仪的求助微信。 她特意翘了下午的民法课，找准室友不在的机会，准备一口气从寝室搬走。 两地距离不远，刚入学东西也不多，吕总叫上了刘易升、张高强两位室友，加上工作室的骆浪，一行四人前往财大，化整为零把关永仪的行李搬了出来。 江南家园6栋2单元，3楼左侧是关永仪的新家。 短发少女在前方指路，四个男生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搬进她三室一厅的精装修小窝，额头见汗。 “放客厅就行，等下我自己收拾。” “来，大家喝点东西吧，辛苦了。” 关永仪提前买好了一堆饮料，从冰箱里拿出来，递给气喘吁吁的男孩子们。 “客气了嫂子，吕哥一般不叫我们帮忙。” “说明这次啊，真是自己人。” 骆浪坐在沙发边缘，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后，笑呵呵地接上话。 他性格本就开朗，在工作室呆久了，不免被吕锦程狂放不羁的个人特质影响。 再加上天天在后台看美女私信，多种因素下，造就了他对漂亮女孩祛魅的结果。 关永仪虽然又是感谢又是送水，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但她天生就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寻常人就算是想找话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另外两个支支吾吾的室友相比，他不但能跟关永仪开玩笑，还能鼓起勇气当把僚机。 他当然知道吕锦程没有女朋友了。 毕竟老板泡学姐的时候，还让我把门关上呢！ “你小子别瞎说啊，是自己人，但不是嫂子。” 吕锦程一般不解释，除非实在忍不住想笑。 他看着关永仪俏脸绯红欲言又止，为了缓解尴尬举杯喝水，另一只手又无处安放，只能去梳理耳畔碎发的样子，觉得特别新鲜。 一向在外人面前情绪稳定的她，原来对这种玩笑也会害羞啊！ “对，不是的。” 关永仪点点头，目光闪烁，坚决不向吕锦程的方向看。 “等下我请大家吃饭吧？小龙坎怎么样？” 为了避免吕锦程的朋友继续说一些奇怪的话，她迅速扯开了话题。 沙发上的刘易升和张高强对视一眼，旁边的骆浪果断开口。 “那個，晚上我有点事，我就不去了。” 说着，他还悄悄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刘易升，动作幅度微不可察。 “哦，对，我和老张等会说好要去光谷来着，就让吕锦程作为我们寝室代表，让他替我们吃吧。” 刘易升终于反应过来，也跟着客气拒绝。 “好吧......那你呢？” 关永仪抬起头，看向吕锦程。 “吃小龙坎就算了。” 吕锦程摆摆手，在关永仪刚要开口的瞬间，接上下一句。 “你吃不了辣，就别给自己上强度了，换小龙虾吧。” 难得大家都那么识相，他自然不能错过单独约饭的机会。 ...... ...... 小区楼下就是一家靓靓蒸虾。 送走三位力工，关永仪和吕锦程相向而坐，一盘蒜蓉一盘香辣，旁边摆着几瓶粉象。 那条微博，她也看过。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逃离群居生活的苦海了。” 吕锦程笑着举起杯子，和她碰了碰，仪式感十足。 “谢谢啦。” 关永仪同样举杯浅笑，嘴角弯成漂亮的弧度，显然心情不错。 “不过，你一个人住，家里人放心吗？” 和女孩子单独相处时，吕总的话题切入一向又快又准。 所谓社交直觉，都是一点一滴磨练出来的。 先是和关关找到喜悦情绪的共鸣，再巧妙拉到下一个话题，让她更多地暴露自己。 表面高冷的人往往内心热烈，关键是能不能找到打开她心门的钥匙。 “当然不放心了！” 话匣子就这样被吕锦程给打开，短发少女又喝了一大口，嘴巴微微一扁：“还好我家人对思思比较放心。” “我和妈妈说，隔三差五思思会来家里跟我一起住，她最后才同意。” “原来她是你的工具人啊！” 吕锦程笑道。 “不要说这么难听！明明是挡箭牌好不好。” 关永仪原本单手托腮，听到这句话狠狠白了他一眼，去拿旁边的一次性手套。 “对了，伱还会继续给学姐她们写歌吗？” 两人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起初淡淡的气氛被吕锦程打破后，剩下的聊天开始自然而然。 关永仪也主动聊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漂亮的眸子紧紧盯住对面的男人。 “我最近看了佩佩的作品，还不错，可能以后不需要我了吧。” 吕锦程剥了一只香辣味道的小龙虾，放进关永仪碗里。 “喏，你尝尝，不是很辣。” “这样哦。” 关永仪抿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但这些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吕总抓了个正着。 男人眉毛轻挑，促狭道：“怎么？” “喜欢我......的歌？” 前三个字过后，他故意拉长了音调。 “呃。” 短发少女声音一窒：“没有啦，也还好吧。” 真是个嘴硬的死傲娇！ 吕锦程差点在心里笑出声，觉得特别好玩。 “我发现，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为什么？” 关永仪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认真剥着手中的小龙虾。 她剥虾的动作很慢，尽管戴着一次性手套，却也只用食指和拇指发力，其他手指依序翘在空中，优雅极了。 “有点傲娇，又有点反差。” 吕锦程调侃道。 “你明明很喜欢我的歌，为啥不能大大方方承认呢？” “谁说我喜欢的？” 关永仪声音不大，干巴巴的说道：“只不过日推随机到几次而已。” “哦，真的吗？” 吕锦程追问。 “对啊，不然呢？” 关永仪面不改色，弯起手背蹭蹭鼻尖。 “有些人嘴好硬哦。” “要不是我去过你寝室，还真被你骗到了。” 吕锦程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丢出了一句必杀技。 “上次帮你搬音响，你电脑屏幕上的云音乐正巧在线，我记住了你的id。” 关永仪的眸子背着光，睫毛低垂，瞳孔突然张大了幅度。 “最近七天，你把我的作品反复听了426遍，你还说你不喜欢？” “停！” 她停下剥虾的动作，猛地抬起头，双颊的红晕极速扩散。 “不要再说了！” 男人的疑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她发现自己无法直视吕锦程的眼睛，手中的龙虾钳不知何时开始错位。 在她的指腹扎出一滴鲜血。 65.失效的那非 好凉...... 短发少女站在洗手池边，水流哗啦啦被放到最大，冲洗着刚刚不小心弄出的伤口。 伤口冲洗干净后，她扯出盒子里的纸，擦干双手，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荡不已的情绪。 嘴硬不可怕，戳穿真尴尬。 那个瞬间，关永仪觉得自己保持了十几年的架子都被打碎了。 他怎么能这样啊！ 怎么有人不经允许，偷看自己电脑屏幕啊！ 就算你偷看了干嘛要说出来啊！ 啊啊啊啊啊！ 身边第一次出现吕锦程这样，不守规矩也不给面子的男人，关永仪心乱如麻。 如果换成其他人，考虑到她的颜面，就算知道她在嘴硬，也还是不会说出口的。 但吕总不会。 他不但会刻意记住这个细节，还会在聊天中步步为营，铺垫情绪，设置陷阱，最后给她重重一击。 他就是想看关永仪当场破防的样子，就是想欣赏她高冷傲娇面具下，深埋心底的那一面。 想做什么就立马放手去做，这才是真正的阿尔法男人。 零内耗，完完全全的知行合一。 等到她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吕锦程递来一个创口贴，笑容满面。 “我下次不说了。” “随便你。” 关永仪接过创口贴，脸颊的红霞已然褪去，眸子晶亮。 “创口贴哪儿来的？” 她伸出手，笨拙地在右手食指贴上创口贴，随口问道。 “前台要的呗，像你这么笨手笨脚弄伤自己的顾客不少，人家店家常备这东西。” “你才笨！要不是你......” 关永仪梗起脖子，胸口一起一伏，刚想顶嘴，马上偃旗息鼓。 她可不想再回忆刚刚的对话了。 “好了，这次可不是我说的哈，干杯？” 吕锦程端起酒杯，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干杯！” 两人干掉了四瓶粉象，三盘小龙虾。 关永仪是典型的粤省女孩，小巧玲珑，饭量不大，一盘蒜香小龙虾就填饱了肚子。 剩下的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和粉象搏斗，试图赶超吕锦程的进度，一边和他聊着天，一边自斟自饮。 夏夜微凉。 出了靓靓蒸虾，不远处就是江南家园小区。 关永仪和吕锦程肩并肩走着，两旁的草地传来吱吱蝉鸣声，保安岗亭的灯亮着，时不时有车进入小区，从他们面前驶过。 车灯的光芒透过窗玻璃，将他们染成暖黄色。 “你自己上楼，我回去了。” 走到6栋2单元楼下，吕锦程主动停下了脚步。 真正的高手在一段关系里，都是张弛有度，界限分明的。 他对待关永仪时，礼貌绅士又有几分客气，与其他女孩风格迥异。 如果换個人，刚刚递给她创口贴的时候，他就直接代替操作，小手牵上去亲自贴了。 以及像这样，并肩散步到楼下的浪漫时刻，谁还不想说上一句经典台词： “我有点口渴，能不能上去喝口水？”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方式，对关永仪行不通。 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伱越逼她，她退的越远。 “啊......好。” “拜拜。” 关永仪也没说什么，对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楼梯间。 晚风里，吕总低头点燃一支烟，朝着小区出口方向走去，指尖上像挂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三楼某间住户，偌大的客厅没有开灯。 短发少女怔怔站在窗边，望着忽明忽暗的萤火虫，渐行渐远。 ...... ...... 吕总没有走远。 作为挑动情绪的巅峰选手，他能让女孩子轻而易举破防，也能给她出乎意料的惊喜。 无论是洗脸，卸妆，还是冲澡，女孩子的手都要沾水。 可刚刚在前台要到的那片创口贴，显然不是可以防水的类型。 两旁树影映衬着月光，男人向着小区门口的药店走去。 药店大门敞着，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音量不大，刚好能在门口听清。 “老板......你们家卖的这个药，是正版的吗？” “什么正版盗版？那非我们家就这一种，你在说什么东西？” 店家声音粗犷，藏着些许不耐烦。 “不是，我就是问问，因为之前在网上买过......结果没有用啊！” 女人声音焦急，语气中的委屈像日子久了，盛得满满当当的水桶。 不用倒，只是轻轻晃一晃，就溢出来了。 这个时候，吕锦程已经听出来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 是谁呢？ 他踩着门槛，越走越近。 “之前顾客都说好，肯定没问题。” “那要是还不管用怎么办？” “郭老师，再不管用，你最好找找人的问题。” 吕锦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刚好接住她转过身，投射来的惊诧目光。 药店里的女人，正是他的辅导员郭敏洁。 高高用簪子盘起的秀发，白中泛红的脖颈，手中还没来得及付款的那非盒子，每个细节都证明着吕总没认错人。 “你......你都听见了？” 她嘴巴微张，细长的手指紧紧抠着盒边，粉粉的指甲盖都泛起了死白。 “对啊，一字不落。” 吕锦程盯着面前的辅导员，把手中的烟蒂弹进垃圾桶，面色如常，毫不顾忌。 “男人不争气，你怪那非不顶用干嘛？” 他中指轻弯，敲了敲郭敏洁手中的那非盒子，像是跟老朋友正式告别。 “对你这种极品都提不起兴趣，要么是外面夜夜笙歌吃到撑，要么他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 郭敏洁脑海里如同注入了一团浆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在和自己说些什么？ 我不是辅导员吗？ 他怎么敢的？ 她从教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特别的大一新生。 吕锦程从言论到行为，通通充满了肆无忌惮。 他居然坦然抽着烟，大大方方和她聊这种话题！ 识破了导员的秘密，他不但没有装聋作哑，反倒是故意敲了敲她手中的药盒，像是提醒。 极品？ 老公不争气？ 他到底是夸自己，还是...... 她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老板，来盒防水的创口贴。” 反倒是吕锦程看出了她的无助和尴尬，主动买单闪人。 走之前，他还留下两句话。 “你信我，我是过来人。” “真不是那非的问题。” 那，那究竟是什么问题？ 郭敏洁丰润的嘴唇抿了一下，仿佛把一口唾沫咽了下去，细细白白的脖子轻轻一蠕，发出小小咕嘟一声。 她扭过头，陷入长长的沉思。 余光里，是高大男人路灯中渐渐消失的背影。 66.红玫瑰 叮咚咚~ 楼下的门铃响了。 关永仪刚刚洗过脸，只穿一件天青色睡裙，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挂着水珠，房间里的音箱流出缓慢的音符。 独处，真的是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体内依然有酒精作祟，所以她踩着拖鞋脚步不稳地走向玄关的时候，着实被监控处站立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吕锦程？！ 消失了半个小时的人重新出现，见面就对她伸出手。 “怎么又回来了？” 关永仪睁大眼睛。 “给，你手上的创口贴不防水，我去楼下买了盒新的。” 吕锦程低头看她，嘴角含笑。 “多此一举，我明明都沾过水了。” 关永仪撇撇嘴，手却伸出去接过他的心意。 “没关系，反正明天睡醒了，你还是要洗漱的嘛。” 两人就在门口相对站着，距离楼道太近，说话声点亮了声控灯。 一下子，淡黄的光洒在二人身上，吕锦程逆光对着她，眉目间被刷上一层滤镜。 望向去而复返的吕锦程，短发少女莫名涌起一丝冲动。 “进来......喝口水吧？” “好啊。” 男人扬起眉毛。 房间已经被关永仪大体收拾了一遍，现代风的装修中多了几分少女的温馨。 耳边流淌着熟悉的旋律，是陈奕迅的《明年今日》。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他坐在沙发中央，姿势放松，后背贴紧柔软的珍珠棉，随着旋律轻声哼唱起来。 “你也会唱白话歌？” 关永仪从客厅端来一杯温水，一瓶可乐。 “这首还蛮冷门的，不像《十年》那样流行。” 《十年》，是《明年今日》的普通话版本，传唱度极高，男女老少都能哼上两句。 “那首以前很喜欢，后来容易对词触景生情，改成听粤语了。” 吕锦程笑了笑。 年少时，特别渴望能触碰十年后的自己。 那时候听多了陈奕迅的同名歌曲，总觉得十年是很浪漫的词汇。 犹如一个未出江湖的侠客，期待手握一柄名为十年的宝剑。 可真的度过十年，转头回望才惊觉手上握着的不过一把锈铁。 “装深沉。” 渣男的声音像是被夜色温柔包边，带了沙沙的磁性。 关永仪咬着可乐吸管，总结道。 一曲终了，吕锦程马上起身告别，完全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 仿佛真的只是喝口水。 “这次可以说晚安了。” “晚安。” 她在门口挥手，穿过客厅，再次用目光送别。 风一样来了，留下东西就走，是担心之前杀不透她，特地补了一刀。 ...... ...... 距离南湖大学只隔一条马路，环境绿化配套设施都不错的江南家园小区，是学校教职工购房的首选。 没错，郭敏洁之所以能和吕锦程偶遇，因为她也住在这个小区。 20栋。 “要不下次吧，今天真的太累了。” 主卧，一张巨大的双人床上面挂着婚纱照，照片上的郭敏洁笑容灿烂。 “下次下次，我们都结婚三個月了！” 郭敏洁声音幽怨，目光直勾勾射向床上半躺的男人。 “今天我去药店买了正版，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不吃！我说了工作太累了，这个药都是盗版的，没用！” 圆脸男人留着络腮胡，身材壮硕，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肚子大而圆，远远望去像一只熊。 他皱起眉头，声音尖细：“哪有天天让老公吃药的！你是不是潘金莲？你是不是故意的？” “别人工作不辛苦！就伱辛苦？” 一向温柔体面的郭敏洁情绪上涌，加上今天被自己的学生当场撞破，忍不住声音高了几分。 “你们女人真的是无理取闹。” 圆脸男人露出嫌恶的眼神，被子一拉，扭过身子闭眼拒绝沟通。 郭敏洁红着眼眶盯了他足足一分钟，狠狠甩上房门，在隔壁房间躺下。 她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恋爱时处处贴心，绅士礼貌的丈夫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前的他尊重女性，婚前从来没跟她发生过任何冲突，说起什么都是乐呵呵的。 虽然他长相粗犷有阳刚气，和她在一起时却一直是温柔老实的样子。 她又想起读过的张爱玲。 那抹鲜艳逐渐消退，变得平淡无奇，让男人心生厌倦，如同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虽然显眼，但已失去原有的吸引力。 自己这束红玫瑰，终究会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吗？ 可我们才结婚三个月啊！ 深夜，郭敏洁心情复杂，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她在脑中反复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突然蹦出一句话，不断围绕在她太阳穴附近。 “要么他吃饱了，要么他不喜欢女人。” 原本没把这句话当回事的郭敏洁，仿佛冥冥中抓住了什么。 她起身，没有穿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向主卧，全程安静。 推开门，男人的呼噜声响彻房间，她蹭到床边，轻轻抬起插座旁的手机。 从恋爱到结婚，丈夫意外地没那么直男，又懂女人，还对她百依百顺。 除了上班忙，回家晚，太累没夫妻生活以外，她觉得这个人也还可以。 所以，通情达理的她，从来没看过男人的手机。 直到今天。 吕锦程的话像一道闪电，忽然照亮了她一片混沌的思路。 她输入密码，解锁失败。 不过没关系，胖熊睡觉普遍比较深，呼噜声如同安全的提醒。 她轻轻举起手机，凑向丈夫的拇指。 没有面部识别的年代，解锁枕边人的手机，就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她翻着翻着，找到了一个陌生的，蓝白相间的app。 她点进去。 下一秒，打开了新的世界。 郭敏洁嘴唇微微颤抖，瞳孔中光芒反复闪烁，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崩塌。 “我......哈哈哈哈。” 她试图想拍醒男人说些什么，但最终鼻腔里只发出了一声轻笑。 她果断拔下手机，带着它到隔壁，强忍呕吐的冲动，拍下上面刺眼的聊天记录和照片，一张又一张。 “我他妈算什么红玫瑰。” 她哭不出来，只是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崭新的美甲深深嵌入掌心。 67.别人的东西更好 同一个小区，有人欢喜有人愁。 关永仪乔迁新居，这样的喜事，作为闺蜜自然不能错过。 周思凝上门的时候，关永仪正敷着面膜，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着吹风筒吹半干的头发。 屋里一半是月光，一半是无主灯略显昏暗的灯光。 吹风筒呼呼作响，将她的短发吹起，也将洗发水，护发素，精油的植物混合香气吹到周思凝的鼻子前。 “好累好累！这两天真的累死了！” 在踏进门的一刹那，周思凝重重呼出一口气，把脚上的鞋子踢飞，放任自己软在沙发里。 咖啡店里刚刚上线外卖服务，即使招了两个新员工，业务也还不够熟练，很多时候根本忙不过来。 “咖啡店不是都回本了吗？干嘛还那么拼。” 关永仪放下吹风筒，瞄了她一眼。 她敷着面膜，说话声音像是不透气。 “单子越来越多，供应商要涨价，最近又要应付各种奇怪的检查......” 周思凝伸手盖住眼睛，谈起工作觉得心累，有气无力地八卦了一句。 “诶，你今天怎么有心情敷面膜？” “下午吕锦程喊了几个朋友来帮我搬家嘛，晚上请他们吃了顿小龙虾当做答谢，有点辣。” 关永仪笑着坐到闺蜜身边的沙发里，打开茶几上的平板电脑。 “你还跟他们喝酒了？” 尽管洗了澡，但周思凝还是能嗅到关关身上，若有若无的酒精味道。 “一点点，就一点点。” 关永仪眯起眼睛，细长茭白的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捏了個可爱的手势。 “你呀！”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我发现你出来上学之后，真有点放飞自我了。” “你说你和男孩子喝个什么劲啊？我看伱现在成酒蒙子了，每顿都要喝！”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关永仪小声抗议。 “你看！我就知道！你冰箱里这都是什么！” 周思凝跳下沙发，一双玉足赤着，咚咚咚跑向不远处的冰箱，一把拉开侧门。 关永仪不会做饭，她的冰箱里没有蔬菜和肉品。 只有两瓶冰镇可乐，剩下全是琳琅满目的精酿啤酒。 百利甜海盐焦糖、优布劳假日啤酒、buzz桂花蜂蜜小麦啤...... 五颜六色的小瓶子，把冰箱的前三层塞得满满当当。 “哎呀，这不是自己住开心嘛，小酌怡情。” 小收藏被闺蜜当场揭开，关永仪吐了吐舌头，樱唇微抿，笑着走过去挽住她。 “你还知道啊！今天林阿姨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一大堆东西。” 周思凝抬了抬眉毛，说道。 “我妈就是不放心我，管太多。” 关永仪轻哼一声，回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整个人斜靠在扶手边，双腿交叠在身前，白嫩的脚趾一高一低。 “你知道吗！宝，除了电话打到你那里之外，她还有更过分的！” 短发少女继续吐槽。 “她甚至还担心我不认真上课！昨天她发消息说，已经和学院领导打好招呼了，让我去李教授的律所实习。” “啊？” 周思凝漂亮的桃花眼瞪圆，有些发蒙。 “那好像确实有点......” “是吧？你也觉得吧？她就是个控制狂，烦死了。” 关永仪扁起嘴，捏起桌上的冰镇可乐，狠狠吸了一大口。 八大红圈所，是国内法律服务行业的天花板。 作为羊城君合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关永仪的妈妈林莉芬毕业于法大，在法律圈深耕多年，有着极强的人脉网络。 安排女儿去实习，是她早就规划好的事情。 “虽然林阿姨严厉了点，但也比我妈妈那样......完全不管我要强吧。” 周思凝单手托腮，看向关永仪。 “少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自由自在。” 人们往往会将自己的愿望和期待，投射到他人身上，认为别人拥有的东西正是自己缺少的那部分。 这种心理投射，会让人产生“别人的东西更好”的错觉。 等到周思凝洗漱完毕，天色已经晚了，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 关永仪的主卧，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冷色调落地窗代表着忧郁，深夜寂静，小区里的银杏树一片橙黄，月光透过稠密的银杏树叶洒落下来，形成点点色色的光斑。 若隐若现的窗帘打着微光，照在两米有余的席梦思大床上。 晚风从中间经过，女孩们的睡裙摆呀摆，像是朝着空气诉说心事。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闺蜜间继续聊着夜话。 “上次追你的那个男同学，还在继续给你发消息吗？” 两人的身材差了几公分，周思凝特意带了一件睡裙过来，简简单单的真丝吊带。 “嗯，不过我没理他，礼物也原路退回了。” 关永仪望向窗外，面无表情。 “从开学就一直追，他好有耐心哦，应该是真的喜欢你吧？”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不知道。” 关永仪摇摇头。 “关关，你说男孩子，会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人啊？” 周思凝侧过头，让棕色长发从一边流下，露出半张侧脸。 映着浅浅月光，她眸子闪亮，精致的下颌犹如海天相吻的弧线。 “这你要问他啊，男人爱上一个人的理由千奇百怪吧。” 关永仪耸耸肩。 “那你呢？你会好奇一个男人喜欢你的什么吗？” 周思凝追问。 “不好奇。” 关永仪抿住嘴，眉眼间像是在作深度思考：“90%的情况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 “我比较好看。” 关永仪直白地摊手。 “哈哈哈哈哈哈~这倒是啦。” 周思凝点点头，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像是银铃。 “因为男孩子九成九都是赤祼祼的视觉动物，肤浅又没内涵。” “你指望他们能透过皮囊，看清你的内心？” 关永仪撇了撇嘴：“还是别想了。” “关关，有时候我还是比较佩服你的~” 周思凝嘴角勾起，伸手拍了拍闺蜜的胳膊：“好多事情似乎你能想得特别清楚。” “可我就做不到。” “为什么？” 关永仪偏过头，迎向她的目光。 “假如我像你一样，明知道人家爱的是我这张脸，我也希望他能骗骗我。” “骗我说，我要的是你整颗心。” 68.直播预热 603寝室。 “都这个点了，今晚老吕不会又不回来了吧？” 刘易升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游戏直播，张高强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一起，视线聚焦在屏幕上，目不转睛。 “我觉得没准。” 张高强一边欣赏着dota区一哥yyf的精彩操作，一边摇了摇头。 “老吕还是牛逼。” “那个关永仪......嘶，太高冷了，我都不敢一直看她。” “老张，你们今天帮忙搬家的那個，是周思凝的朋友吗？” 强志豪今天请假回了趟家里，刚刚到寝室不久，没赶上帮关永仪搬家。 “是，咱们去店里的时候见过几回，短头发。” 张高强点点头。 “我有印象了！她不怎么爱说话吧？和老吕吃饭能吃到现在？” 强志豪从背包里拿出两盒特产，丢给刘张二人，顿时兴起了八卦之心。 十点多，距离寝室关门的时间不远了。 如果说钟瑞曦和老吕的亲密算是实锤，周思凝跟他处于工作关系中多了点暧昧，缪可言学姐还有待观察...... 那么斜刺里杀出的关永仪，是真的给强志豪以及另外两个室友，带来了一点把妹震撼。 这么难接触的类型，你也能泡？ “你们说，老吕如果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他不会没吹牛逼吧？” 刘易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说道。 “什么吹牛逼？你在说啥？” 张高强一脸懵。 “就是他之前说的啊！同时有多个捕猎目标该怎么多线操作，我看你们当时都没当回事，觉得他在吹牛逼。” “我感觉，他真对关永仪有点意思。” 刘易升说道。 “怎么说？” “你动动脑子啊，伱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你会和她闺蜜单独约会吃饭吗？” “我肯定不会！” 张高强摆摆手，作为赣省人他的思想比较传统，还停留在相亲彩礼订婚守一人心终老的阶段。 “那也不一定，老吕毕竟也没说过喜欢周思凝，万一都当作是朋友呢？” 强志豪还是忘不了那个吻。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刻在他的记忆里，将他关于追女孩子的固有认知全部打破。 “朋友个屁！” 刘易升又想起了什么：“他工作室那个小弟，嘴上一直给他们助攻，我们都不去吃饭，老吕要是不愿意，他那个脾气能自己去？” “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道理。” 张高强跟着点点头：“难道他真的在......” 老张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下个词语是什么。 ——同步进行，多线操作。 可这，怎么可能呢？ 踩着寝室锁门的间隙，吕锦程风尘仆仆，回到了603宿舍。 今天可把他累坏了。 “呀，这不是我吕哥吗！约会回来了？” 强志豪笑着丢给他最后一包特产，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上一根。 “强子阔气了？” 吕锦程张嘴叼紧烟，低头接住强志豪手中的火苗，问道。 “我自己肯定不舍得买和天下啊，今天我们家庭聚会，顺手从我爸柜子里拿的。” 强志豪说道。 “我们刚刚还在说，今晚你约会完是不是又不回来了。” “操，不回来我去哪？” “去关永仪家啊！乔迁之喜正好你镇镇宅，没毛病吧？” “帅哥七分财，不富也镇宅，哥们确实想镇一下来着。” 吕锦程一摊手：“不过晚上还有事，吃完饭八点钟我就走了，去布置了一下直播间。” 从关永仪家出来，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把到货的一系列电脑设备组装完毕，连上电信天翼宽带，还顺手打了盘dota2作网络测试。 他发现，重生前的游戏技术跟着一起回来了。 很他妈的菜！ “什么直播间？” 刘易升好奇道。 “就你现在看的这个啊，斗鱼直播，我打算让缪可言进驻舞蹈区，给老色批们一点小小的专业震撼。” 吕锦程笑眯眯地指了指刘易升的屏幕。 由acfun转生成为直播平台的斗鱼，现阶段确实很受大学生欢迎。 很多男孩子晚上的休闲时间，全靠看主播打游戏来度过。 后来，舞蹈区开始发力，性感风主播崭露头角，每当夜幕降临，无数粉丝便涌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直播间。 而其中，三位舞蹈女主播——张七哥、果mini、咔咔，无疑是当年舞蹈区最为耀眼的明星。 每次开播，她们的直播间都是人满为患，礼物更是一个接一个，目不暇接。 这年头，线上没品过多少细糠的土豪们，经常会在斗鱼直播间里出现“刷礼物大战”，各种无规则限制下，经典的舞蹈表演和互动环节，也让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充满了欢乐和激情的日子，注定只属于这个灿烂年代。 “你，你说的赚钱，就是让学姐去直播间跳舞？” “老吕，真的假的？” “她同意了？” 三名室友齐齐看向吕锦程，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问的全他妈废话，来看不就完了？” “明晚七点斗鱼首播，文案都准备好了，等下微博开始预热，记得来直播间支持哈。” 吕锦程耸了耸肩，直接无视室友们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业务很忙，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逐个审阅未读消息。 【图片】 【图片】 【图片】 【上面是直播预热的文案和配图，你看看，没问题我们就发了？】 这是贺盈发来的，吕总回复： 可以。 【迎新晚会主持人选拔通过了！你有没有报名节目？到时候我帮你写报幕词呀~】 这是钟瑞曦发来的，吕锦程回复： 还没策划好，到时候告诉你。 【我今晚在关关家住哦，还有，听隔壁小火锅的老板说，市场监管部门明天要在北苑开展食品专项检查，怎么办啊？】 这是周思凝发来的，吕老板回复： 小事情，吧台放两条烟，如果实在搞不定，把带头的联系方式留下。 【明天首播，我怕到时候紧张，可以在身边陪陪我吗？】 【猫猫头可爱.jpg】 这是缪可言发来的，吕总回复当然。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两句。 【身边不方便。】 【不过你别慌，我就在隔壁。】 69.去吧！妙小仙 早起注定是打工人经久不绝的痛苦。 早八也一样。 15栋教学楼阶梯教室，这两节是组织行为学专业课。 钟瑞曦和宿舍姐妹们吃过早餐，早早来到教室坐下，等待上课铃声响起。 “你们知道吗，今天晚上缪可言学姐会开直播诶！” 许雅一脸惊喜，抬起头和身边的姐妹们分享。 成功加入锦浪舞蹈团的她，早就已经是团长缪可言的小粉丝了。 妙妙姐人美实力强，而且营业起来从不藏私，给这帮成员们教学技巧时，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什么直播？你怎么知道？” 倪佳韵好奇道。 “微博啊，微博上发了九宫格照片，已经开始预热了。” 许雅笑着说道。 “我也去看看......” 邱雪虽然不会跳舞，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次缪可言演出时她都看得起劲。 “微博上都发了，连贴吧都置顶了，天呐，这谁给她置顶的？贺主席！” “【点石成金】工作室签约舞蹈主播——妙小仙，今晚重磅首播？” 邱雪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语气一点点变得惊讶。 “瑞瑞，我怎么好像有点看不懂了呢？” 她把屏幕凑到钟瑞曦脸上，问道：“这意思是，学姐和吕锦程的工作室签约了吗？” “应该是。” 钟瑞曦点点头，认真看着置顶帖子上，缪可言冲击力十足的九宫格照片。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两人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对话，那时候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也没有粉丝六位数的点石成金工作室。 她笑着问男孩，什么是点石成金，你真的能把人变成网红吗？ 他当时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目光中藏着浓浓的自信。 “看起来还真有模有样的啊......” 钟瑞曦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反复端详着置顶帖的文案和配图，心里对晚上的首播多了几分期待和好奇。 她的直播，到底是什么样子？ 管理学院的专业课是大课，同一個系的班级一起上。 正常情况下这门课的教室情况是，越靠后排坐得越密越满，会想和老师的目光拉开距离，对于大学生而言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过和大多数课程一样，即使相对靠后，大部分女生也通常喜欢坐前面，表现出认真上课的样子。 吕锦程和室友们在最后几排摸鱼，大家要么玩游戏看小说，要么趴在桌子上偷偷补觉。 平时不努力，期末抱佛脚，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大学生活。 熬到两节专业课结束，吕锦程第一个溜出教室，手里拿着一打报名表，直奔隔壁的管院综合楼。 辅导员办公室，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请进。” 门内声音低哑，有种闷闷的感觉。 “郭老师，我来交新生晚会的报名表。” 吕锦程推开门，对着郭敏洁露出一个标准笑容。 牙齿白白，像个阳光大男孩。 “先放桌上吧。” 郭敏洁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领口的扣子都丝毫没乱，头发倒是披散开来，黑瀑一样垂在脑后。 她破天荒地化了全妆，但遮瑕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是女人眸子里绵延的血丝。 “昨晚没休息好？” 吕锦程将表格放在桌前，缓缓挪过去，在辅导员面前坐下。 “没什么。” 郭敏洁低着头，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半框眼镜。 吕锦程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环顾四周，其他辅导员都没在。 于是，他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老师，你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 郭敏洁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心顿时蹙到一起，想要斥责几句，却又找不到什么立场。 她沉吟几秒，拨了一下头发，回应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社会经验还挺丰富。” 这几乎就是承认了。 “所以他是，我昨晚说的哪种？” 吕锦程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好让郭敏洁不至于太过戒备，柔声问道。 “我被他骗了......” 辅导员红润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轻声说：“也许他不喜欢女人。” 她叹了口气，把头歪向另一边，手掌握住了自己细细的脖子，周身散发出一种慵懒的妩媚。 “是吗？” 吕锦程轻轻接了一句，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多说话比较好。 果然，郭敏洁吸了一下鼻子，随着口吻透出的淡淡委屈，水光迅速在眼底聚集。 “好恶心，真的好他妈恶心！” 身子一颤，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小吕，这些事情麻烦帮我保密。” “好，这个没问题。” 吕锦程点点头。 “这边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假如他是打定主意骗婚的话，伱想离婚应该没那么容易，没律师绝对搞不定。” 吕锦程就当没听见，继续说道。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 ...... 晚上，缪可言全副武装，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来到了江南家园。 “紧张不？电脑下面垫了张纸，不记得说什么的时候就往下看。” 吕锦程翘起腿，坐在沙发里问道。 “还好啦，反正有你陪我，我也没那么慌。” 缪可言走到客厅的镜子前，绕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 “哎呀！” “嗯？”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腮红好像忘带了！” 化妆盒被少女翻得稀里哗啦，声音焦急。 “这算什么事？” “你不懂，没有腮红上镜不好看......” 学姐背着身子，话音还没落，就被跳下沙发的吕锦程打断在原地。 吕锦程直接身子一挺，双手抓住缪可言的腕子压到两侧，一口吻了上去。 毕竟是她的入幕之宾，舌尖不过是轻轻点了一下樱唇，就连里面的牙关都跟着打开，方便他随时访问。 清新的薄荷味道。 快意上涌，他抓紧学姐的双手，把她吻得几乎从沙发扶手上反折下去，鼻音一声接一声的哼出来。 两分钟，吕锦程站起身。 一条清冽细线从两人中间延展，拉长，断开。 “怎么样？” “是不是不需要腮红了？” “嗯......不，不用了......” 缪可言急促地喘息着，望向吕总的眸子里秋水盈盈。 代入观众视角，此刻的主播双颊绯红，气质无比迷人。 已经完全分不清，是腮红还是羞赧带来的红晕。 “去吧，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后背，指向直播间的位置。 “妙小仙。” 倾情单章 刚刚发布的69章被秒封，经本人认真删改，大力查封群众喜闻乐见的飙车情节后，总算重新通过了。 但被封后的章节没有提示，只能发个单章提醒大家，可以重新点进去看一看69章。 为了不影响新读者的阅读体验，过两天再删。 本书预计还有一星期正式上架，所以最后向兄弟们求一求追读。 目前追读情况距离三江临门一脚，兄弟们你多看一会，我多看一会，每天积极点到最后，没准就把哥们捧起来了。 要是能上......算了，我不敢想。 不废话了，求求追读，就剩一周了，谢谢大家！ 《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倾情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锦囊妙计 距离七点还有五分钟。 缪可言推开门，走进属于她的直播间，拉开粉色的人体工学椅，坐在屏幕中央。 电脑是开着的，斗鱼直播伴侣和直播参数已经被提前设置完毕。 摄像头正常，麦克风正常，补光灯正常，一切正常。 她偏过头，习惯性地向门口看了一眼，主卧却是房门紧闭。 好吧。 缪可言收拾心情，深吸一口气，握住鼠标。 手腕僵硬，似乎......有些紧张。 可又不是第一次当着观众的面跳舞了。 直播间的人数，又怎么比得上整个大学成千上万人的目光呢？ 我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向键盘下的便签纸看去，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 送你三条锦囊妙计： 【1.飞机以上的礼物，记得在直播间感谢加比心！】 比心旁边，还画了个形的图案，似乎是在教会她比手势。 这算什么锦囊妙计！ 自打吕总部署直播任务以来，她对这一行也有了初步了解。 在她的概念里，有点鱼丸就不错了，一架飞机要一百块钱，谁会给陌生人打赏一百块钱？ 缪可言抿着嘴笑，时间越来越接近七点，她没有时间继续看了。 食指轻轻点击直播按钮。 斗鱼直播舞蹈区，房间号22619。 ——新人主播妙小仙，开始直播！ ...... ...... “来了，邓哥，她开播了！” 南湖大学经济学院，大三某宿舍。 与其他人的笔记本电脑不同，邓元在寝室里专门配了一套顶配台式机。 巨大的曲屏显示器观感绝佳，三位室友把凳子拽到邓元附近，齐刷刷盯着屏幕上的女主播妙小仙。 “哇，居然有这么多人来看，谢谢大家的鱼丸和礼物。” 今天的缪可言，在妆容上集精致与自然于一身，狠狠下了一番功夫。 她的底妆清透而持久，肤色看起来均匀而明亮，在直播间镜头前仿佛自带光泽，同时又保留了她原本的质感。 眼睛是女主播妆容的绝对核心，她巧妙运用了眼线和眼影的叠加效果，细长眼线包裹住眼睑，显得眸子格外深邃。 而suqqu这款日系眼影，刚好是与她肤色相近的柔和色调，轻轻晕染在眼窝处，自然渐变效果下非常吸睛。 长期外出表演环境熏陶下，单论化妆水平，她在同龄人中绝对是首屈一指。 “今天妙妙可真好看啊......” 自打开播以来，邓元全程盯紧屏幕，目不转睛。 手里握着的那瓶可乐，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打开盖子。 “确实好看，我现在觉得缪可言距离我们好远，是错觉吗？” 另外一位室友小声说道。 “绝对是错觉，邓哥跟她关系那么暧昧，你瞎bb什么啊？” 邓元一听，忍不住点点头：“这倒是。” “你们看她现在用的口红，这叫啥颜色来着？番茄红！应该就是我送她的那支。” 虽然邓元认不出具体究竟是什么色号，但牛逼可以先吹。 直播间的人气缓缓上升。 屏幕上，缪可言笑意盈盈，樱唇上的口红颜色鲜艳。 她本身在大学城附近就自带粉丝，加上专业团队效果绝佳的多媒体预热，同学朋友过来捧捧场，完全不奇怪。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先短暂地靠近镜头，再撤回到后面的空地上。 “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来自t-ara的经典作品，no.9！” 一上来，就是王炸。 ....... “天啊！学姐杀我！她居然跳这首歌！！！” 管理学院，女寝203宿舍。 许雅双手在胸口攥紧，一双眼睛早已涨成了星星眼，望着屏幕上风情万种的缪可言，嘴上说个不停。 “这首歌她在团里从来都是交给我们跳，因为她亲自来的话......” “观众的目光就不会看其他人了。” “实在是，太性感啦！” 没错，此刻的缪可言从上到下，被一身性感至极的黑色包裹。 上身叠穿，黑色紧身吊带外面，搭着件形容虚设的透明蕾丝上衣。 下半身是经典的高腰包臀裙，连同巴黎世家丝袜一起，巧妙地拉长了她的腿部比例。 为了强化直播效果，她特意带了双六厘米的高跟鞋。 只要轻轻一侧身弓腰，藏在包臀裙内的臀部曲线像要爆炸，满月形状呼之欲出。 no.9的音乐声响起。 一袭黑衣，凹凸有致的大波浪美女在屏幕前摇晃，她忘记了紧张，剩下的只有百遍千遍练习下的肌肉记忆。 no.9的前奏很长，招牌动作是一只手掌与侧脸平行划过耳畔，身体同向发力律动。 所以很少有主播会选这首歌，高手和菜鸟间存在着巨大分野。 缪可言没用三十秒，就征服了在场的所有观众。 许雅在看，倪佳韵在看，邱雪在看，钟瑞曦也在看。 此刻，对她再相熟的同学也和直播间水友毫无分别。 大家看得入迷，看得全神贯注，看得眼观鼻，鼻观心。 看她性感的衣着，精致的妆容，恰当的卡点，丝滑的wave，动作力道十足，连bgm的口型都对得精准。 “不是，你管这叫新人主播？” “她也太专业了吧？遮住脸我以为是智妍在给我跳舞！” “完了，告诉mini，告诉咔咔，告诉舞蹈区的其他人，我在22619这回不去了。” “她这個腰并不是腰，这是一把杀人的刀。” “七师傅呢？七师傅天天在直播间播t-ara，快来鉴定下啊！这水平怎么样？” 弹幕越来越多。 这年头，老色批们眼光相当毒辣，有着自己的审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比其他舞蹈主播，这才是顶级的营业能力啊！ 不需要多余的运镜和花哨的舞美，掌控到极致的身体就是势不可挡的武器。 音乐行至高峰，直播间上空。 一架价值百元的飞机冉冉升起。 紧接着，是大大小小，目接不暇的其他礼物。 新人主播妙小仙，像是一道直劈面门的冲击波。 轰地一下，将观众矗立多年的白嫖大旗拦腰斩断。 “只剩500鱼丸，我全刷给主播了。” “必须支持！” “牛逼，我白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刷礼物，第一次就交给你了。” 许雅和大部分观众的反应相同。 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摸向鼠标，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点击礼物按钮。 一下又一下，直到清空了自己账户中的所有鱼丸。 与此同时，【点石成金】工作室内。 由学生会成员组成的水军组接到了吕总发来的信号，正式化整为零，全军出击。 各大主播直播间的弹幕，如同泄了闸的洪水，开始齐刷刷地出现关于主播妙小仙的相关内容。 “22619韩团性感热舞，赶紧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别打你那个b游戏了，带兄弟们see一下妙小仙行吗？” “最专业的舞术妖姬，最宠粉的新人直播，尽在22619！” 一曲终了。 缪可言惊奇地发现，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继突破千人大关后，还有渐渐翻倍的趋势。 “感谢【元气满满的邓公子】送出的飞机！老板大气，比心~” 她面朝摄像头，笑容甜美，左手和右手拇指微弯比在胸前，合成一个圆满的心形。 “哇，邓哥，还是伱有实力啊！” “缪可言肯定认出你来了！不然能这么热情吗？” 经济学院寝室，邓元一边被室友恭维着，一边抱着胳膊，嘴角浮起压不住的笑。 “哎，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早知道应该换个账号刷礼物的，妙妙现在是公众人物，这样太高调了。” 最近的一段时间，邓公子的心情可谓是乌云密布。 此刻缪可言对他甜甜的笑，专属于他亲昵的动作和小表情，无疑在他心头的阴霾中撕出一道口子。 云破日出，圣光普照的天空中悠悠传来两个字。 比心。 她在对我比心耶！ 可邓元的快乐还没持续一分钟，直播间又有老板刷了一架飞机。 “感谢【江城第一深情】送出的飞机！老板大气，比心~” 同样的笑容，同样的比心，让邓元愣在原地。 原来，原来不是对我一个人的啊...... 邓元看着默契地保持安静的三位室友，突然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扫码进入支付页面。 就他妈你会刷，是吧？ ...... 直播间隔壁，吕锦程咧着嘴发笑。 虽然他不知道对面这位大哥是何方神圣，但熟稔直播打法的他，深谙人性二字。 他留给缪可言的第二条锦囊妙计，就是关于这个方面的内容。 【2.刷礼物的人会变多，记得给榜一大哥画饼。】 “再次感谢【元气满满的邓公子】送来的火箭，老板大气，比心~” “今晚下播后，榜一大哥可以私聊房管【点石成金工作室】，加入直播群。” 看到吕总留下的第二条内容，缪可言很快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给大哥画饼，无非就是赋予对方能够接近女主播的期待。 而加入直播群，就是很好的画饼方式。 主播总不会不在自己的直播群里吧？ 只要看到私联的机会，大哥们就会继续刷礼物，来争夺这个虚无缥缈的榜一。 火箭价值500，对于邓元来说也就是一顿饭钱。 无所谓。 作为富二代，他要的是一个面子，要的是缪可言对他的特别关注，以及专属于他一个人的比心。 现在专属比心没机会了，但榜一大哥必须是自己！ 一想到别的男人刷礼物加直播群勾搭缪可言，邓元忍不住气血上涌。 “下面这首歌我很喜欢，舞蹈呢，是我的个人编舞。” “《你的微笑》，带给大家~” 缪可言一边重新站起身，一边捏起桌上的两只发圈，把波浪卷发束起在耳边两侧，露出她精致的瓜子脸。 元气的舞蹈，发型风格当然要随之改变。 这，就是专业。 “喜欢用我的音调/唱出你的味道/这一秒/有种感觉甜蜜的发酵?~” 相比刚刚接近职业水准的女团舞，这支自编作品充满了元气能量。 伴随着耳熟能详的bgm，缪可言换下高跟鞋，变为赤足踩在地板上。 舞步轻盈有力，随着音乐节奏跳跃旋转，眼窝含笑。 她释放出的快乐自信立刻感染了观众，仿佛整个直播间隔着网线为她伴奏合唱。 “因为你/世界不再单调/我的微笑/你明白就很好?~” 这样的舞蹈。 看一遍，抑郁横扫。 看两遍，烦恼全消。 看三遍—— “呜呜老婆，老婆你带我走吧！妙小仙，没有你我怎么活！” “想到明天上班我悲从中来，但来到这个直播间，我突然开心起来了！” “想知道最甜美的仙女长什么样吗？来22619看看妙小仙就好了。” 弹幕和礼物数量，再次爆炸。 这一次，缪可言的影响力实实切切地传达到了每一个直播间。 ...... 江城，斗鱼总部。 “陈总，你快看舞蹈区啊！” “数据炸了！” “22619！！！” 陈总是斗鱼一把手。 他躺在床上，微信暴风式被人弹了十条60s语音，其中三分之二的内容是舞蹈区负责人传来的鸡叫。 他揉揉眼睛，点开妙小仙的直播间。 “那种感觉就像天灵盖被车创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在念id感谢你了。” “她笑的时候，你的嘴也会莫名向上咧，她不笑的时候，你发现自己也情不自禁跟着摇头抖腿。” “明明200米短道速滑都要开二倍速看，三分钟的跳舞视频却不舍得放过一秒。” 我擦？ 陈总坐直了身子。 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从弹幕和舞姿中看出了缪可言的与众不同。 不同于爱豆粉丝对舞台逐帧抠动作，企图论证自推克里斯马超群，大部分人来了不走的理由很简单： 一看她跳舞就开心。 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同的人在妙小仙身上，都能获取他们需要的东西。 有人在她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身材上投射幻想，获得别样刺激；有人靠她感染力十足的元气笑容治愈心情；有人光是开着视频看她在镜头前蹦蹦跳跳，就是一场精神马杀鸡。 还没等这首歌跳完，陈总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把舞蹈区妙小仙的直播间调整到首页展示，快点。” “没听清吗？刷新两次了还没有，动作这么慢！” “22619，就现在！” 71.击穿时代的一记摆锤 “这就上首页推送了？” 吕总躺在隔壁的大床上，收到工作室的数据反馈后，短暂地意外了几秒钟，很快平静了心情。 “杀手锏还没出，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斗鱼直播，在经历过专业m机构操盘的吕总眼中，也就是流量不错的草台班子。 缪可言本身的强度，加上工作室的包装营销和引流话术，在他的预期里，杀穿舞蹈区本来就没什么难度。 只不过没想到斗鱼方面反应的这么快，竟然把妙小仙的直播间调整到首页了。 毕竟是短短几年内卷死无数同行的直播平台，虽然以后遇到了些风浪，但还是有能人的嘛！ 不知不觉，缪可言直播到了快十点。 观众和礼物越来越多，可她平日里擅长的舞蹈已经表演得差不多了。 该怎么办呢？ 谢过礼物的间隙，新人主播妙小仙视线微微下垂，再次找到那张写着三条锦囊妙计的便签纸。 最后一条内容很多，吕总写得很细，笔尖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 【3.最后一条是今晚的重头戏，首先把直播屏幕设置成等比例三屏，让画面全部聚焦在你身上。】 妙小仙依样画葫芦，看着屏幕里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还有些不习惯。 【然后打开桌面右上角的文件夹，我给你准备了两首下载好的bgm。】 她点开文件夹，两首都不是中文歌曲，一首备注叫“大摆锤”，另外一首备注叫“开火车”。 他哪里找来的？ 名字好奇怪。 【全部准备好后，请主播随意自由发挥，杀死直播间水友们吧！】 对于专业舞者而言，只要一首曲子节奏够足，卡点够爆，自由发挥跳出彩并不难。 一想到吕总竟然这么面面俱到，连伴舞的背景音乐都帮自己选好了。 缪可言忍不住嘴角微弯，把身上的透明蕾丝外套解开，搭在电脑椅扶手旁，露出自己雪白的香肩锁骨。 她站在空地上，深吸一口气，准备表演新曲子。 三屏聚焦下，观众只需要认真端详，就能看到她小腹下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以及纯黑吊带中央的深白沟壑。 ...... “邓哥，她这......这是啥舞蹈？” 经济学院宿舍，三位室友盯着屏幕里一变三的缪可言，忍不住发问。 “啊，这个啊。” 邓元全神贯注地守在屏幕面前，随口吹着牛逼。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她这是放大招了。” 这一年，舞蹈主播的打法还相当原始。 很多舞蹈女主播对吸量的理解，就是穿上将擦未擦的衣服，扭一扭，摇一摇，笑一笑。 互联网的黄金时代，她们还没有经历一切。 没有体验00后小花无心上学只想当网红的残酷内卷，没有直面南莞城北常春万千佳丽下海竞争的巨大压力。 没有同行抢饭，就没有动力钻研提升业务。 总而言之，不够专业，不够敬业，也不够乐业。 她们对镜头和音乐的把控，与短视频时代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为什么单屏被三屏从效果上完爆？ 因为单屏背景过大，主播在画面中的比例就会减少。 而三屏，主播不但出现在画面中比例绝佳，再加上精心选择的音乐节奏，观众在几秒内就容易沉浸。 这些都是大数据物竞天择下，经过市场充分验证的成熟打法。 吕总这波操作，相当于拿着后世的剑斩本朝的官，那还不是一挥一個准？ “这你都知道，邓哥牛逼。” “毕竟榜一是邓哥啊。” 虽然在首页强力推送下，妙小仙的直播间人数早已突破了五位数，但邓元依然通过自己的雄厚财力，牢牢站稳在榜一的位置。 看缪可言直播仿佛真的有种魔力，只要有人踩在他的脑袋上刷礼物，他就浑身难受。 起初跟他作对的id叫【江城第一深情】，他几个大火箭下去，对方偃旗息鼓。 后来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乏几个有实力的土豪大哥刷礼物。 但邓元咬咬牙，大飞机大火箭，通通拿下。 两万块，一整晚。 他在直播间刷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此刻的他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邓元还不知道，三屏背后的妙小仙，即将给舞蹈区带来何种震撼。 “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haiphuth?n，同样是个人编舞，我叫它......” “——大摆锤！” 妙小仙打了个响指，东南亚节点明快的音乐响起。 三屏女主播，波浪大摆锤。 超越时代的运镜方式，横推全网的魔性音乐。 舞蹈主播的舒适区，被一记摆锤轰然击穿。 小小的直播间内，荡涤着新世界悠远的回响。 ...... 咕嘟。 管理学院女寝203。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空气里除了大摆锤的音乐声，依稀能听见女孩子喉咙一滞，吞咽口水的声音。 屏幕上是数也数不清的爆炸弹幕，好在同样的性感主播有三个，什么角度都能看得见。 “好辣，辣死我了，口水把我屏幕淹了，我灵魂得到了净化，谢谢小仙呜呜呜呜......” “这他妈到底是哪里下凡的菩萨！！！” “一变三，三合一，她简直太会了，谁教她这么直播的？” “这什么魔性曲子啊！我现在脑海里全是主播左右摇晃的样子，完了，全他妈完了。” 一千个哈姆雷特有一千张脸。 但能带给他人“看到她就嘴角上扬”的审美享受，却大体相似。 美丽是缪可言的武器，这武器不伤人，只治病。 如果说之前的舞蹈，是缪可言在展示本身实力，那么这首大摆锤，就是吕总带给观众的一点点时代震撼。 这首后世爆火的曲子，采用了快节奏的电子合成器旋律，并配以明快的鼓点节拍，整首曲子中带着一种令人忍不住跟着扭动的氛围。 快速与张力交织下，她的表现堪称完美。 说起来，是她在自由发挥。 可她是科班出身，多种复杂动作信手拈来，感染力和视觉冲击力直接拉满。 大摆锤最具代表性的动作，是摆臀舞。 缪可言的摆，在深夜征服了直播间所有观众。 她轻轻扬起双手放在后颈，跟随音乐节奏腰间发力，臀瓣左右摇晃，不时侧身踩点，让满月形状从正面到侧面上下抖动。 曲线玲珑的杨柳腰，刚好夹在包臀裙与黑色吊带中央，像在虹吸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动作，寻常人做起来并不难。 但要想扭出那份张力十足，独一无二的味道，不仅需要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协调性，同时也要不俗的基本功，才能将性感妩媚发挥到极致。 “学姐真的好辣......” 许雅口中喃喃道，天灵盖从上到下忽然泛起一阵冲动。 她不再考虑什么免费鱼丸，签到可领。 而是拿出手机，打开支付软件，毫不犹豫地给主播妙小仙刷了一架飞机。 而这，只是千千万万个水友的常规动作。 只是，今夜礼物盛宴的开始。 72.什么是变现天花板啊 天选之人，是不需要缓冲的。 如同网文行业的天蚕土豆，十九岁横推全网，今天的缪可言也隐隐带着几分顶流风范。 她不是没看到直播间两侧一架又一架的飞机，一只又一只的火箭，但她没心思去看。 她先是笑眯眯地对着观众，鞠了个躬。 接着抬起手腕，梳理鬓角迷路的碎发，努力调整呼吸，向前两步到屏幕前。 捂住胸口，挪动鼠标，点击播放下一首音乐。 她没钻研过心理学，不懂什么叫做峰终定律，也不知道什么是最完美的直播节奏。 她只是心里觉得，刚刚那个曲子...... 真的好爽！ 节奏爆炸，动感十足，以至于她此时像是打通了奇经八脉，灵感热到发烫。 没错，自由演绎舞蹈也需要灵感的。 冥冥中好像有种声音，告诉她。 缪可言，继续跳，不要停。 ...... 2014年的直播行业，也就是几家独大。 新入行的斗鱼，虎牙的前身yy，以及带有官方背景的战旗。 官方推流下，一传十，十传百，妙小仙的直播间迅速在圈内发酵。 但凡是斗鱼有点名气的主播，不管是户外，休闲还是游戏主播，此刻都被直播间水友们澎湃的弹幕吸引到了22619。 他们都是自带流量又有实力的大哥，他们一般不发弹幕，默默观看，和水友们一起欣赏。 直到一支名叫大摆锤的舞蹈出现。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平日里弹幕大神的口嗨集锦能出版一套四库全书，掉的裤子能原地盖起一座服装批发城，流泪猫猫头是他们的保护色，虎狼之词是他们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 把车开向野外，开向大海，开向无人区。 但在大摆锤之后，弹幕却出奇地安静，破天荒地一股脑刷起了礼物。 出现频次最高的词语，反而成了感谢。 也许感谢，并非特指某个人，或一段特别的舞蹈。 而是大家对理想女性的寄望，是美好品质的化身，是对给自己生活注入欣喜与快乐的人最高的赞誉。 无以为报，只有真金白银为谢。 水友在刷，是对优质内容的感谢。 主播在刷，是向舞蹈区新神拜码头。 现在连隔壁平台的舞蹈主播，也跑来缪可言的直播间刷上了礼物。 三屏同步跳舞，感谢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打开新世界嘛！ 邓元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榜一，再到榜五，再到榜...... 看不到了。 “邓哥，榜一换人，你不刷了？” 室友看着手心出汗的邓元，问出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老子刷你妈个比！” 邓元顿时破防，忍不住张口大骂。 “榜一至少刷了十万！你当老子是傻逼吗？” 金灿灿的排行榜上，早已换成了一个土土的五字id。 【俺是王校长】 这位都来观光了，他还怎么刷？ 再刷下去不是送钱吗？ 邓元第一次觉得，屏幕里的缪可言和他距离好远。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主播妙小仙只是短暂地调整了呼吸，继续开口说道。 “今晚的最后一首歌，名叫partytrain。” “依旧是个人编舞，我叫它......” “——开火车！” 下一秒。 响指，甩头，蒸汽机翁鸣响起。 缪可言开着碾碎时代的火车。 声音隆隆。 ...... 开火车，是后世直播圈的定番。 说起影响力，比大摆锤还要经典不少。 不用说大大小小的主播，但凡是个舞蹈爱好者，没准在家对着镜子都曾经尝试过。 更有甚者，靠着一招开火车，就在舞蹈区吃遍了天。 每一支开火车都有不同的制服y，有时是女仆装大眼萌妹，有时是金发碧眼异域舞姬。 虽然是同一套动作，但每一支舞蹈，搭配不同的衣服，都有独家定制的风味。 好比后世星铁+dota2的联动，把火车开成了流动的饕餮盛宴。 这本身就证明了开火车这支舞的巨大魔力。 能够完美驾驭开火车的主播，直播间人气定然不会差。 比如后世某直播平台知名舞姬minana，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大家的老婆。 一曲大摆锤跳完，正是直播间人气最高，礼物爆炸的时刻。 缪可言没有休息，没有停顿谢礼物，没有与观众闲聊。 她完美接住了这波泼天流量，无缝开始下一段舞蹈。 汽笛悠悠响起，鼓点阵阵轰鸣。 一切仿佛就该属于她般，优雅自然。 这一刻，无数被工作摩擦的社畜，夜晚emo的失眠人，在所有人的快乐老家——妙小仙的直播间相遇。 大家眼睁睁地见证着，新人主播妙小仙。 从零人气，到登顶舞蹈区一姐，再到当之无愧的晚间流量之王。 ...... 直播间隔壁。 吕总倚在床头叼着烟，二郎腿翘起，大腿上的平板电脑放着直播。 什么叫变现天花板啊？ 最后一舞结束，他粗略地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今晚的直播流水恐怕突破了二十万。 这在初生的斗鱼，绝对是个恐怖的数字。 扣掉平台分成，按规定纳税，【点石成金】工作室一晚上也有40%以上的收益。 至少八万块！ 他还没点开工作室的数据统计，就知道是真的起飞了。 这年头，像什么微博网红接推广，b站网红接广告...... 要论变现能力，和他的路子相比。 都是弟弟！ “谢谢大家~礼物实在太多，就没法一一感谢了。” “符合条件加直播群的大哥，可以私聊房管【点石成金】工作室，下次直播具体时间会在群内通知。” “今天就到这里啦，大家晚安！” 主播妙小仙轻击鼠标，直播间变成了一道黑线。 但不时还有礼物星星点点升起，像极了意犹未尽的烟花。 她用力推向桌子，拉开人体工学椅和屏幕之间的距离，祼着一双玉足噔噔噔跑向房门，看都没看那双高跟鞋。 女孩一把拉开紧闭的直播间房门，鬓角还残留着丝丝香汗。 下一刻，她推开虚掩的主卧，向着那个勾起嘴微笑的男人张开双臂，大腿发力，狠狠扑了上去。 眸子明亮，眉目如画，嘴角含笑。 她还没开口，表情中已然洋溢着风情万种。 “吕总~” “我的表现怎么样！” 其实她知道，他也知道。 彼此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 不再寻常。 73.小仙or小狗 夏蝉鸣叫，夜影阑珊。 主卧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缪可言环住男人的脖颈，迎向他赤祼祼的目光，唇角微微翘起弧度，吐气如兰。 她刚刚直播结束，喘息比平时幅度稍大，月色浇在胸前的雪白中央，跟着呼吸一起一伏。 “很棒。” 吕锦程看着眼角弯弯的学姐，又补充了一句。 “后两段自由发挥，超级棒。” “那你喜不喜欢？” 缪可言跨坐在他身上，小臂带动大臂用力，身子向前一探，红润的樱唇凑到耳朵旁边，小声说道。 他按住女孩蹭来蹭去的脑袋，耳旁的热气流直打转，仿佛能从耳孔通到心尖尖，熨得他浑身发热。 “你说呢？直播间的礼物数都数不过来，你要变成大主播了。” 可学姐却皱了眉，很不满意地噘着嘴，伸出一根修长食指，按在吕锦程嘴唇中央。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问的是你呀。” 她抽开手指，双手捧住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亮晶晶的眸子与他四目相对。 “你，喜不喜欢？” 这种问题，从来就没有其他答案。 吕锦程没有丝毫迟疑，笑着点点头。 “喜欢啊，当然喜欢。” 说罢，他反客为主，腰部一扭，顺着手中的力道，把倒反天罡的小主播放倒在床垫上。 看得出来，今晚的缪可言，举手投足间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当然也不怪她。 换做是任何一个大学生，一夜之间拿到六位数的礼物流水，突然间日收几万块，也同样会开心到晕头转向。 突如其来的暴富像是一面镜子，明晃晃地映着人性。 相比吕总捧过的其他女孩，缪可言没有上来就问收入和人气，已经属于聪明又拎得清那一档了。 不过就算她当真尾巴翘到天上，也不要紧。 吕总调校过的女孩子多了，节奏也好，收入也好，全都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这是一切的前提。 “别人眼里的妙小仙，我一个人的妙小狗。” 他居高临下，继续盯着缪可言的眼睛，说道。 “这种反差，我喜欢的要命。” 过多的情话只会削弱效力，惰于用行动表达的人，才会用言语来填充对方的心。 一直以来，吕总都是做的多，说的少。 所以当他偶尔袒露自己情绪的时候，它非常有效。 紧接着，他看到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在视线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为什么......是小狗？” 缪可言眯起眼笑，还没明白这個词的意思。 但这没关系，她听得懂后面半句。 他喜欢的要命。 “所以，要我汪汪叫吗？” 女孩四肢摊开，仰躺在床垫中央，星眸半闭，双颊的晕红久久不散。 “哈哈哈哈哈~” 吕锦程忍不住笑了起来，刮了刮女孩沁着汗的鼻尖，只觉得她可爱。 “笑什么啦！” 学姐妙目流转，肩胛骨用力，胸口不自觉地挺起，山峦丘壑的起伏曲线展现在男人面前。 月光下，她实在是美得有些过分。 黑色吊带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笔直的双腿又跨又夹，频繁动作下，堪堪包住臀的裙摆早已被卷到了臀瓣上方。 她没有在裙下搭件打底裤，腰肢以下的领域黑白相融，通通被巴黎世家丝袜包裹。 “没事，等下我告诉你什么意思。” 吕总单手下探，与裙摆下光滑细嫩的大腿间接接触，感觉有些碍事。 他双指合并，勾住丝袜一角，猛然发力。 价值四位数的漆黑瞬间绽放出了雪白，尼龙当场裂出一道伤口。 嘶啦！ “啊！！！” 听到裂帛声的缪可言，只觉得大腿什么东西一紧，然后又松了劲儿。 先是凉凉的，马上又热热的。 男人的大手，顺着这道裂缝径直钻了进来。 “讨厌啊~” 缪可言余光注意到男人的动作，水汪汪的眸子里情意绵绵。 “那，伱喜不喜欢？” 吕锦程笑呵呵地反问。 这种回旋镖式的问题，是他最喜欢用来调戏女孩子的小技巧。 有时候，它可以完美应对一些送命题。 “嗯......我也喜欢。” 缪可言仰着小脸，声音像是沾了棉花糖，一口咬下去，甜到化不开。 “喜欢什么呢？” 男人继续问道。 “喜欢你粗鲁不讲道理，喜欢你点石成金的才华，喜欢你认真用心帮我直播。” 说到这里，女孩目光中藏着几丝羞赧，声音渐渐变小。 “还有，也喜欢你欺负我，喜欢你打我屁股......” “是吗？” 吕总回应着，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 嘶啦声不断传来，从大腿里子向下，一直裂到尽头。 直到缪可言的小脚丫脱离丝袜包裹，吕总的动作才停下。 她身高摆在那里，脚趾纤细修长，整齐地从拇指一字排开，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脚背很白，连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轻轻捏住足弓，低头凑过去亲了一下。 “啊啊啊！你干嘛！” 没想到缪可言的反应十分激烈，红着脸提起腿，不让他肆意施为。 刚刚跳过舞，这里不可以！ 这里还没有洗！ 这里，是舞蹈生的自留地。 “既然你喜欢，那就转过去吧。” 吕总一伸腿，把破碎的巴黎世家踢到下面，双手扶住缪可言的肩膀，帮她翻了个面。 还没等他说出那个二字指令，缪可言垂着头，四肢自然撑起，腰部微微反弓，摆出了一个经典的姿势。 万千少男的梦，斗鱼舞蹈区新星，未来的顶流网红...... 不管有多少拉风又霸气的头衔，此时的缪可言，白腻的身上细汗密布，两只纤瘦的胳膊被单手抓在一起，背后的肩胛骨如同一双蝴蝶翅膀。 展翅欲飞。 “知道为什么叫你小狗吗？” 最后的对话像是伴奏，带着几分律动。 “不，呼......不知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工作的时候，应该怎么叫吗？” “叫你吕总。” “以后这个时候不用叫吕总。” “那叫什么？” “叫，主人。” “知......知道了。” ...... 多年以后，吕总还一直记得那个夏天。 稚嫩的天后缪可言，在蝉鸣中用力咬破他的嘴唇。 74.谁还锦衣夜行 好在第二天是星期六。 吕锦程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只觉得右边胳膊轻微发麻，几根柔软细长的黑色卷发在他的鼻子附近盘旋。 稍微一动，痒痒的。 昨天，最后一点力气也没能剩下，缪可言只记得闭眼前最后几个场景。 他和她心满意足地拥抱着彼此，四肢贴合，额头相抵，连呼出的气流都难以避免地交错在一起。 他聊起下阶段的直播规划，她单手托腮认真倾听。 他点开工作室发来的数据统计，她眸子里挂满星星。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畅聊着未来，直到双双睡去。 阳光穿过窗帘，学姐还没醒。 洒着光的睡颜像极了瓷娃娃，白皙肌肤吹弹可破，弯弯睫毛偶尔颤动，嘴角轻轻勾起，不知道梦里有多么香甜。 她实在是疲倦的不行。 吕锦程转了转脖子，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也才八点多。 平常放假这会儿，他肯定不愿意起。 可此刻的他感觉四肢百骸充满了活力，一股子说不出的爽快。 小头又一次昂头，十八岁的他，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精力。 好像，身体真的不一样了。 “嗯哼~” 缪可言睡得很沉，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束起秀发，手中握鞭，在草原上肆意策马奔腾。 空气里充斥畅快自由，目光所至，尽是白云蓝天。 只不过胯下马是汗血烈马，性子暴躁，难以驾驭。 她竭力控制，左臂向后摆动挥鞭，大腿和股四头肌随之发力，不让自己掉下来。 风吹过，她的身体随着马匹的上下跳跃，也像长长的野草般摇成波浪。 “哒，哒，哒~” 这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快，快到缪可言觉得有些违和。 怎么梦中骑马的频率，和传来的哒哒声对不上了？ 好奇怪啊...... 不对，马没跑这么快，怎么震动幅度这么大！ 有点不科学。 这完全不对！ 这一系列违和感叠加起来，让迷糊中的缪可言立刻惊醒。 马呢？ 风呢？ 草原呢？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清晨透过来的几束阳光就已然暴露了一切。 她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目光正好和近在咫尺，一脸促狭的吕锦程撞到一起。 “早啊~” “嗯......” 看到吕锦程的一刹那，纷乱如潮的记忆涌上学姐的脑海，原来是做梦。 脑海还没转回去，身体传来膨胀与轻微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闷哼。 我怎么还在动啊？ 她下意识地往下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身上盖着空调被，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但身体毕竟是她自己的，靠感觉也知道了自己此时的姿势处境。 这让学姐俏脸一红，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八个度。 “你还没够吗？！” 原来，缪可言此时侧着身子，身体被吕锦程牢牢抱在怀里，一双修长紧绷的玉腿也被他折叠贴在胸口。 而吕总一只手撑在床单上，支起胳膊，用手臂将她的右腿抬高。 像是教她策马奔腾一般，留下一個拳头大小的空隙。 “早起晨练，不喜欢吗？” 他笑着拍了拍马背，指甲边缘轻轻沿着脊柱从上到下划过，激得她浑身发颤，彻底从迷糊转醒。 难怪！ 难怪刚刚睡梦中骑马就觉得格外的舒服，想要继续在风里享受下去，不想醒过来呢！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草原上骑马，而是被当成马骑了！ 这个发现让她格外羞恼。 又有一点点，全新体验的刺激。 “不......不喜欢，啊！” 突然启动的吕总，让缪可言有些措手不及。 就像是坐在一台突然加速的过山车上一样，让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她感到喘不上气。 好在侧着身子，让她不用费力，也不用承受另一个人的体重，传递给她的只有阵阵波浪状的舒适。 学姐渐渐开始进入状态，停止了挣扎，慢慢闭上眼睛。 重新回味梦中策马扬鞭的自由快乐。 ...... ...... “我的天啊！” 女孩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吕锦程。 “怎么了？” 吕总倚在床头，叫了两份外卖当早餐。 “手机......好多消息，我都看不过来了。” 男人的白色衬衫穿在缪可言身上，尽管学姐身高腿长，袖摆还是长出整整一截，凭空多出几分oversize的随意感。 她一只手划着手机，眯着眼睛，把感兴趣的新消息念给吕锦程听。 “工作室还签新人吗？” 这个时代，除去隐秘的币圈富豪，很难有真正的锦衣夜行。 缪可言在斗鱼的首场直播立竿见影，让她和普通同学产生了一层说不出的厚障壁。 只要具备基本的数学能力，多多少少都能估算出她一晚上的直播收益。 一架飞机一百块，一支火箭五百块。 那么十架呢？ 一百架呢？ 满屏幕的豪华礼物轰炸，足够炸毁人们内心浇筑的固有壁垒。 经过工作室数据分析组的严谨统计，缪可言一晚上的精确流水达到了26万。 去掉分成扣税，还能足足剩下10.4万！ 虽然接下来还要和工作室分成，但她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工作室孵化下，孕育出的强大吸金能力。 学校角落里不起眼的【点石成金】工作室，原来真的这么牛逼！ 南湖大学里，擅长跳舞的美女不在少数。 是不是...... 她可以，我也可以？ 雪花般的私信不止发到了缪可言这里，【点石成金】工作室后台同样如此。 想赚钱，想成名，不丢人。 “我有好多同学和舞蹈团成员给我发消息，也想加入咱们工作室呢。” 缪可言补充道。 吕锦程只是笑笑，说出了熟悉的三个字。 “好看吗？” “肯定有好看的呀！” 缪可言抿起嘴，实事求是。 “好看也没用。” 吕锦程摇摇头，不以为然地摆手。 “她们又没你这个眼光，现在想来工作室蹭饭，要排队。” “是吧？” 女孩亮晶晶的眸子顿时弯成一道月牙，声音里多了几分欢喜。 “我也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不对，是相当不错！” 她继续总结未读消息。 “斗鱼直播有人联系我了，说想和我签约诶。” 一场直播下来，缪可言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鲜艳又显眼。 方方面面的人，都找上门了。 75.被争抢的头牌 “当然不止斗鱼对你感兴趣。” 吕锦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道。 妙小仙直播间，房管【点石成金】工作室收到的私信，可比主播只多不少。 yy直播、战旗直播，乃至野心勃勃想要插手直播行业的王校长，大家都对缪可言抛出了橄榄枝。 互联网行业萌芽的年代，各大平台为了签下优秀主播，手段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从草根主播到平台主播，中间横亘着签约这道坎。 签约后，主播能够享受到平台提供的各种资源和支持，包括更多的曝光率，更好的推荐位，专属活动和推广机会等等。 甚至还出现了“平台公务员”这类，只要保证直播时长就有稳定收入来源，给予签约主播一定的底薪或者分成比例。 风口上的人，连头发都在飘荡。 “我该怎么回呀？” 缪可言把手机屏幕摊开到吕锦程面前。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有点迷茫。 “其实斗鱼报出来的价码还不错，你想签吗？” 吕总审阅完对方发来的电子合同，转过身拍了拍缪可言。 这个时候的斗鱼弹药充足，摩拳擦掌想要在圈内闯出一番事业。 2014年4月，成立几个月的斗鱼，拿到了奥飞娱乐的第一笔天使轮融资，2000万元人民币。 五个月后，也就是刚刚不久，斗鱼又受到了红杉资本的青睐，在b轮投下了2000万美元。 斗鱼给缪可言开出的底薪相当可观。 真不差钱！ “我......” 缪可言盯着底薪上明晃晃的大五位数，怔了怔，又抬头看看吕总。 他的目光里，隐约带着几丝玩味。 “我不懂这些。” 她轻咬下唇，小声道：“全听你的。” “这样啊。” 吕总笑了笑，低头继续看合同。 “这合同出发点不太行。” 试探过后，吕总认真分析斗鱼抛来的橄榄枝，摇摇头。 “钱多钱少可以谈，但是时间一签就是三年，这個条件不能接受。” “你是怕签太久......斗鱼可能倒闭吗？” 缪可言也知道，这是个新平台。 “不能，斗鱼还是相当坚挺，就连老总不在也活得好好的。” 回忆起老朋友的囹圄往事，吕总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三年之后自己的平台都搞起来了，还能让你去别人家打工吗？” “你记住，不管开什么价，最多签半年！” 缪可言点点头。 对于吕总说的话，她真学深悟笃信。 【不好意思，其他平台也有意向开展深度合作，我要综合考虑考虑。】 这个时候，直播平台对于资本非常依赖。 各大平台大混战下，挖人成为屡见不鲜的竞争。 而挖走敌对平台主播的唯一条件，就是“加钱”。 在这种底层逻辑下，所有平台都只有向泡沫纵身一跃，投入巨大的资本。 编辑完回复斗鱼的消息，两人去客厅吃早餐。 “签约的事伱不用操心。” “我帮你找个专业的律师，到时候陪着你一块谈，别踩坑。” 吕总递给她一块泡芙饼干，顺手浸在她杯子里，被牛奶淹没。 “啊......好呢。” 缪可言一边吃东西，一边用手指划着屏幕的未读消息，一条又一条。 “我看，你还没准备好吧？”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突然问道。 “什么？” “准备好，正式做一位公众人物。” “嗯，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缪可言轻声说道。 “消息多到我心里发慌，室友的、朋友的、家人的......就连我八百年不联系的小学同学，今天也发微信问我在吗。” “习惯就好，很正常。” 吕总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富在深山有远亲，你现在阔了，不一样。” 财富是把双刃剑。 从无到有，一夜之间骤然暴富。 对于普通人而言，注定需要一个缓冲和接受的过程。 当基本需求被满足后，如何正确面对自己的欲望，如何妥善处理身边各式各样的关系，如何让自己不至于飘起来...... 这些都是学问。 还记得前世吕总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他足不出户，在会所泡了整整七天，才让他彻底对女人这种生物祛魅。 曾经的缪可言在微博上有点粉丝，但赚不到什么钱，充其量只能算是在互联网上打打闹闹。 但现在，她已经通过狂暴的礼物流水，跨时代的直播打法，顶尖的配乐舞技证明了自己。 她是多家直播平台加薪哄抢的头牌。 她拥有挖掘互联网行业变现出口的巨大潜力。 因为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吕总策划好了一切。 他一早安排【点石成金】工作室成员，将她的直播录屏连夜剪辑完毕。 取其精华，去其糟柏，变成了几段短视频发到各大平台。 她再次轻而易举占据了排行榜前列。 这次，工作室成员甚至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用什么文案来帮她引流。 不需要了。 女主播深夜热舞，王公子豪掷万金。 这样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足够吸睛。 微博也好，b站也好，其他平台也好。 站在行业前列的创业者们，都拥有对趋势极强的嗅觉。 他们猛然发现。 原来直播平台不仅仅是给电竞玩家提供一个出口。 真正拥有个人魅力的主播，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光是单方面的礼物互动，就能达到如此级别的流水。 那么举一反三...... 直播推广呢？ 直播带货呢？ 同样面对这样的事实，昨夜的缪可言过于兴奋，她沉浸在浓厚的情绪中，要过上整夜才会意识到它们的干涸。 今早彻底清醒后，再加上多方面消息的轮番轰炸，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含金量。 以及公众人物四个字，其中的意义所在。 ...... ...... 很多年以后，当人们回想起这一幕，恐怕会把这个时段定义为两个时代的夹缝。 在这之前，我们拥有手机、拥有互联网。 在这之后，它们拥有我们、操纵我们。 而我们本身，既是新时代的囚犯，也是构成枷锁的一个个字节。 也许有一天，大家会怀念没有手机和互联网的前现代，怀念单一信息量的人生。 世界正在赛博化，而你我。 都是赛博囚徒。 76.可以称之为约会吗？ 说是早饭，实际上吃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家务这一块，吕总一向是甩手掌柜。 他吃饱喝足后，就到客厅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留下学姐处理后续。 他看着缪可言穿着他的衬衫，挽起袖子束上马尾，像个温柔贤淑的大姐姐一般，认真收拾垃圾，扫地拖地...... 还把一团糟的主卧，那皱巴巴的战损现场，整理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她的动作充满了笨拙，一看就是不怎么擅长家务的小女孩。 这点不好。 应该多练练。 直到不远处水流哗哗声结束，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坐到沙发旁边，盯着吕锦程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怨。 “累不累？” 吕总一把揽住学姐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勾到自己怀里。 “有一点。” 缪可言没有否认。 昨夜。 跳舞，do...i，中场休息。 再到今天。 大清早被弄醒，简单吃了点东西，还要给他干家务活！ 如果她不是从小久经锻炼，身体比寻常人强出不止一个档次，第一個环节完就得好一阵儿大喘气。 “这就累了？” 吕锦程单手习惯性前探，顺着肩膀上的纽扣，径直钻了进去。 “还是家务做的太少，以后全给你干。” “......” 缪可言樱唇紧抿，深吸一口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但吕总的后几句，让她的心情顿时原地振起了波浪线。 “我看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吕总问道。 “嗯。” “没事就先别回去，等下跟我出去逛逛。” “逛......逛街？和我？” 缪可言瞪大了眼睛。 “对啊，怎么，不愿意？” 男人挑了挑眉毛，藏在白衬衫下的食指指尖，终于靠近了。 “轻点......” 女孩的脸红透了半边天，一对弯弯眉毛吃痛蹙起，却不忘对他点头。 “愿意倒是愿意。” 缪可言挣脱了吕总的怀抱，跟他拉开距离，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眸子里又惊又喜。 “只不过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男人明知故问。 “还问！是没想到你会约同事一起逛街啦！” 学姐转过身不去看他，低头向着自己的双肩包走去。 “那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想化个妆。” ...... ...... 吕总今天似乎格外耐心。 他在沙发上玩着自己的手机，任凭缪可言在镜前描描画画，拍拍打打，足足等了她大半个小时。 直到他自己的事情处理完毕，剩下的时间用来观察用心穿搭的女孩。 缪可言换上一件气质十足的白色长裙，长尾短锦，前摆半遮双腿。 后背从两肩直开而下，露出一小部分洁白的脊线。 俯身时，隐约还能看到腰窝。 她手中拿着一条黑色项链，在胸口不断比划，中间是只可爱的小天鹅。 “这颜色搭白裙子好看的，昨晚怎么没见你戴？” 男人火眼金睛，认出来这是施华洛世奇的经典款项链。 “直播不方便，我怕别人误会。” 缪可言轻声回答。 她招了招手，递上天鹅项链两端，镜中的吕锦程靠得近了些。 “帮我戴一下嘛~” “你就不怕我误会啊？” 吕总是风月场上打过滚的人，自然听得懂缪可言的未尽之意。 大概率，这条项链是追求者送给她的礼物。 如果在直播时特意戴上这款饰品，确实容易让对方产生错误的判断。 更何况作为主播，不轻易穿带logo的衣服，不免费给某个品牌打广告，是从业者的基本修养。 和吕锦程在一起的时候，戴上它倒无所谓。 相反，还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她足够聪明。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伱会因为这种事误会。” 缪可言耸了耸肩，扬起手腕，将及背的波浪长发抬起，露给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你又知道了？” 吕锦程上前两步，用细链环住女孩的脖子，扣好。 黑色天鹅刚好填补长裙衣领下的空白，恰如其分地衬托出整体的精致。 “随便说说啦~” 梳妆打扮完毕的缪可言吐了吐舌头，再次端详镜中的自己。 虽然累到不行，但是...... 白里透红，气色好棒！ 她踮起脚尖靠近镜子，左右抿起嘴唇让口红着色均匀。 然后踩进前晚失宠的高跟鞋，鞋上的碎钻在窗外太阳斜照下，烁烁放光。 最后，缪可言甩了甩头发，挽上吕总的胳膊，笑意盈盈。 没有女人不是爱自己的。 当她看到经过充分滋润后，自己焕发出未曾有过的全新光彩，难免有些神怡。 “我们出发吧？” “你在屋里等一会，我下去取个东西。” ...... 江南家园小区，6栋2单元。 楼下的停车位里，停着辆宝马mini，车里坐着两位颇为面熟的少女。 “你真是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 隔着老远看到吕锦程走过来，关永仪还在吐槽。 “知不知道借车是件很危险的事，人家都说，车和老公恕不外借！” “可他开的挺好的，怎么了嘛......” 周思凝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不是很理解。 “借给他万一开出什么事情，法律上讲，你也有连带责任，懂不懂啊？” 关永仪从小就被家人科普各种典型案例，忍不住戳了戳闺蜜的小脑袋。 怒其不争。 “哎呀，好啦好啦，他说实在是有事需要，就借他一次，好不好？” 周思凝笑眯眯地哄着闺蜜，她知道对方只是出于关心。 “没有下次！下回我绝对不借给他了。” “这还差不多，大不了我们请他来回打车嘛，又没多少钱。” 周思凝没回话，像是思考着些什么，看着吕锦程越走越近，一把推开车门。 “喏，给你钥匙！” “你可小心点开，关关说我好几次了。” “放心，你知道的，我开车一向又快又稳。” 吕锦程在阳光下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先走了，从学校走过来好累，明天给你送回去！” 他踩下油门，消失在风中，狠狠沿着小区绕了两大圈，然后掏出手机。 “下楼。” “上门口这辆，红色mini。” 77.套路难敌真心 香车，长街，美人。 吕总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方，另外一只手沿着光滑的肌肤反复摩擦。 学姐白皙紧绷的大腿，成了他游乐场的临时滑梯。 “你这是干嘛呢？” 吕总摸着摸着，发现身边的女孩表情复杂，手上的小动作不断。 自打一上车，缪可言先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上，一双大长腿宁肯微微曲着，也不去调整明显不合适的座椅。 然后，她扬起手腕。 把自己一头浓密的波浪卷发束成侧马尾，发绳系的位置很低，刚好能够把尾部的秀发藏在肩膀的长裙开口里面。 “啊，没什么呀~” 缪可言神色如常，螓首微偏，对着他笑了笑。 吕锦程心中暗笑，没有去戳破她的小心思，继续深踩油门，一路向着今天的目的地前行。 他如何能看不出，缪可言在想什么？ 让他亲手佩戴其他追求者的项链，是学姐的一点点小试探。 可吕总不但看起来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像是变魔术般，几分钟内就开来了一辆车。 从颜色到内饰，一眼看得出是女孩子的座驾。 连香薰味都显得格外少女。 他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吕锦程随意间的举动，仿佛是对她试探的回应，在她的心头上，四两拨千斤。 所以，她没有动手去调整座位。 尽管那个曾经坐在副驾驶的人，腿部空间和她差了一截。 同样，她没有把自己精心打理的卷发披散开来，而是把马尾藏在衣领间。 万一哪根不长眼的卷发，落在座椅上...... 工作关系，倘若被别人误解了。 不合适。 ...... 江城国际广场，是整个鄂省的购物新地标。 它独揽了106个独有品牌，60個国际名品旗舰店，以及三位数的百货精品概念店。 总而言之，什么都有。 两人从车里出来，缪可言看上去才恢复了一点元气。 没办法。 如果按照段位来算，她最多称得上三尾。 距离修炼成八风不动，不管发生什么，永远笑意盈盈的九尾狐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 好在吕总放了一路的音乐，右手也没闲着。 来来回回任他摸，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缪可言还在思考，男人潇洒甩上车门，她连忙踩着高跟鞋哒哒跟了上去，挽起他的胳膊。 “你想买些什么啊？” 江城国际广场，对于大学生来讲，消费水平明显有些超标。 缪可言也不例外。 大三的她虽然来过几次，但仅限于逛逛美妆，吃吃饭，极少踏足奢侈品店。 “逛逛呗，逛街的乐趣是逛，又不是买。” 吕总拉着她走上一楼，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cartier标识。 这家号称全国最大、最全的卡地亚综合旗舰店，足足有200多平米，腕表、配饰、包包应有尽有。 上一世他陪着某位名媛，光是这个地方，两人就能逛上整整大半天。 刚刚进门，一位女销售就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帅哥美女，想看点什么？” “这边是我们的配饰区，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嗯。” 吕锦程点点头，顺着展台随便走了两步，拉着缪可言到不远处的座位旁坐下。 “不逛了？” 缪可言松开挽着他的胳膊，小声问道。 吕总没理会，转身对销售招了招手：“那一排，还有前面那排，都拿过来一下，谢谢。” “好的！” 销售快步向着展台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方盒子。 一排排戒指和项链，整整齐齐。 “这些都是我们的新款，您看看？” 相比陪着其他客户的销售，吕总面前这位，明显比别人热情不少。 当销售的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她们甚至能从步态和气质中，一眼识别出客户到底有没有实力。 大多数像面前两位这么年轻的客户，走进奢侈品店时，往往会展现出一种特有的紧张和局促不安。 不经常逛奢侈品店的人，不会像吕总一样姿态放松。 他们更多地会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价格标签，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最容易暴露的，是目光。 奢饰品店员穿着统一的制服，她们第一时间投射过来的眼神，往往是从头到脚的打量。 没有底气的人，很难坦然与她们对视，生怕自己的寒酸被看穿。 钱是男人胆。 是男人走到任何场合不露怯的底气。 吕总点点头，拍拍面前的两个盒子，侧过脸对缪可言说道。 “挑个自己喜欢的试试？” “哈？” 缪可言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女销售顿时走到她身后，俯身从盒子里取下一串项链。 “小公主，我来帮你戴上？” “啊......” 学姐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双手伸到耳后，把脖子上的天鹅项链摘了下来，放进包包里。 他说的也对，逛街嘛。 既然乐趣就是逛，试试也不要紧。 “这个好看！” “哎呀宝贝，白金项链太适合你的气质了，简直为你而生的。” “这款有54颗圆形明亮式切割钻石，特别漂亮。” 女销售戴着手套，笑着帮她试了一款又一款。 “你感觉哪个好看？” 吕锦程问道。 “我不知道......” 缪可言红着脸，看着镜中脖颈上亮晶晶的钻石项链，推脱道。 还真让她选啊？ 都已经是大五位数价格的东西了。 讲真，哪一款戴在脖子上，都好看！ “那再看看戒指吧？” 吕总挑了挑眉毛，只字不提项链的事，反倒把戒指盒子拿了过来，笑嘻嘻的神态和语气像极了玩笑。 “嗯嗯。” “这四款戒指，哪个最便宜啊？” 吕总望向女销售。 然而卡地亚的女销售也是高手，面对吕总带着几分调侃的目光回应。 “帅哥，最有意义的就是这款情人戒了。” “我问哪个最便宜。” “戒指嘛，都差不多价格......” 女销售没有介绍最便宜的，指向盒子里中间一颗戒指：“这个有单钻的，会稍微贵一点。” “那就先把这个pass了。” 吕锦程转过头，对缪可言示意。 “嗯......好呀。” 缪可言嘴角勾起，仿佛也被吕锦程的松弛感影响到了，笑着点点头。 一番交流过后，女销售认为吕总可能不会选择最贵的单钻戒指，她从盒子里拿出另外一枚，递给缪可言。 “宝宝，伱再试试这个，这款也不错的。” “哎，等下。” 吕锦程按住缪可言的手指，身子前探，取出最贵的那枚戒指，问道。 “这个戴的人多吗？” “不多呀，很少有人戴。” 销售摇摇头，这款性价比的确不高，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哦......” 吕总应付着，轻轻抬起缪可言的小手。 “你一般戴什么手指啊？” “无名指吧。” 女孩眨了眨眼睛。 话音刚落，无名指突然被人捏紧，指尖凉到指肚，上面多了一枚钻戒。 戒指上碎钻的光芒亮的晃眼。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男人弯起中指，点了点她手上的戒指，嘴里吐出两个字。 “买单。” ...... 挽着男人走出卡地亚的时候，缪可言的右手，下意识地不停触摸着脖颈和无名指，整个人感到有些晕眩。 卡地亚的戒指加上项链，足足花了吕总十万块。 先给人一种舍不得花钱，带女孩子只是随便逛逛的感觉，反手直接买个最贵的。 没有女人能扛得住这一招。 吕总的这波操作，让缪可言感觉情绪再次坐上了过山车，期待被男人反复拉扯，最后在最高点轰然绽放。 虽然可以直接买，但是铺垫一下再买，确实能让人更开心。 她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挽着他的胳膊忍不住发力，脚尖随着踮起，樱唇凑上前去。 啵~ “你是看不起我的右边脸吗？” 吕总抿着嘴，望向身边的缪可言。 “啊？” 缪可言茫然。 “它会吃醋哎。” “来啦来啦。” 学姐咯咯笑了起来，环着他转了一圈，又在右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有这么开心吗？” 吕锦程拎着袋子，揽住女孩充满弹性的腰肢，笑着问道。 经济也好，情感也罢，无论出于任何一种角度考量，他都必须把缪可言牢牢圈死在身边。 再怎么说，事业刚刚起步的吕总，也无法面对那些庞然大物。 如果她被人许以重金挖走，该怎么办？ 见惯了忘恩负义，他理解展翅高飞的金凤凰不会眷恋旧鸟窝。 他是黑暗里呆惯了的生物，习惯把最坏的情况考虑在前。 而今天拉着学姐，到江城国际广场消费，就是吕总的第一步棋。 “嗯！开心呀~” 缪可言早就解开了长发，眸子里的笑意灿若晨星。 两人沿着江城国际广场逛了个圈。 路过纪梵希专卖店，吕总又拉着缪可言进去，省略挑选的过程，直接叫来销售，给她选了支口红。 禁忌之吻。 男人虽然没有解释这个礼物的含义，但缪可言脑海里已经开始无限展开了。 这是......用来纪念那个雨天？ 纪念那个粗暴的，不假思索的，强硬的，自下而上的禁忌之吻？ 吕总当然不会解释，任凭她去脑补一切。 所以，当吕总顺着美妆区前行，走进ysl专卖的时候，缪可言也没有任何好奇。 “有302号吗？” “您好，这支刚刚到货。” 将经典款豆沙色收入囊中后，该买的礼物都买的差不多了。 两人直接在商场里吃了顿法餐，宣布逛街结束。 再次坐上周思凝的mini时，缪可言有说有笑，显然没有来时那般低落。 “我们不回去吗？” 尽管如此，她依然礼貌地束起了长发。 “先不着急，再干点别的。” 吕锦程驱车穿过望不到尽头的长江大桥，一路飞驰。 江城是一座依水而生，因水而兴的古老城市。 山水之城与万里长江紧密相连，江滩风光独领风骚，城市建筑溢满繁华。 江滩附近，吕总找到一片空地，停好车，按下钥匙，后备箱悠悠开启。 “你......你来带我放烟花？” 缪可言伸长了脖子，看到后备箱满满当当的方盒，瞪大了眼睛。 “庆祝一下嘛。” 吕锦程笑笑，把烟花依次摆在地上。 “生活已经够无聊了，要有点仪式感。” “......” 缪可言提了提衣领，扯碎自己的马尾，让秀发在江风中尽情飞舞。 今天的她，被惊喜层层围住，透不过气。 平日里，吕锦程对她的态度，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冷漠。 要么线上回消息慢得要死，要么偶尔回两句，就是看胸看腿品视频。 他，他真的喜欢我吗？ 解锁新姿势和新称呼后，她虽然骨子里享受，但心底依然有一种——自己是小玩具的感觉。 “给谁不是给？” “工作关系。” “不然呢？” 简短的三句话像是五指山，将缪可言画地为牢。 以至于男人偶尔指缝里流露出一点点关心，她都觉得找到了说服自己的证据，弥足珍贵。 更不用说......今天。 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收到价值六位数的礼物。 以及，第一次有男人开着车，带她来江边放烟花。 浪漫攻势，这是吕锦程两步走战略的第二步。 缪可言俯下身，陪吕锦程依次摆好烟花，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面朝长江，水中倒映着月亮，江风拂面，对岸武昌区高楼林立。 这只是寻常的一天。 非节假日，江滩没有绚丽多彩的灯光秀，但依然能排到情侣约会必去之地的前几名。 两江四堤八林带，火树银花不夜天。 不只是古人醉心于这片天地间的风景，现代人也一样。 “来，这个，还有那个，都给你放。” 月光直勾勾地打在吕锦程身上，他指了指地面的礼花方盒，递给女孩一大束仙女棒。 “好呀~” 缪可言接过防风打火机，和吕锦程拉开一小段距离，点燃手中的烟花，摆出一个焚香拜佛的姿势。 双手高高举起，躬腰深深落下。 “你这是干嘛，许愿吗？” 女孩手中的仙女棒在夜空中盛开，斑斓的焰火映着她的侧脸。 浪漫从未如此清晰。 “对啊！” 噼啪的燃烧声在耳边回响，缪可言提高了声音。 直到仙女棒燃尽自我，女孩又蹲在四四方方的礼花盒子面前，抻出长长的引线，大拇指按下防风打火机。 这款九十八发，名为“流光溢彩”的豪华礼炮，如果不是逢年过节，一家店里最多只会进上一两件货。 光是烧引线，就得等上好久。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呀？” 引线点燃，缪可言甩了甩手，转头小跑回男人身边。 吕锦程好奇地问道。 “我妈妈说，许愿的时候谁也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缪可言难得拒绝，她提起水汪汪的眸子，摇摇头。 “和我有关系吗？” 吕锦程追问。 “嗯。” “那你更要告诉我了，没关系，我是当事人，保证你灵。” 吕总晃了晃她的身子，整张脸凑了过去。 人家不想说，他却偏要问。 “......” 缪可言轻轻叹了口气，实在拗不过他，只能低声开口。 “希望你爱我，希望我发财。”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在夜空里闪闪发亮。 “可是我现在说出来，它就不会实现了。” “......啊。” 面对这样的回答，吕锦程干巴巴地啊了一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不禁怔在原地，只觉得心头微震，嘴唇发干。 好在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短暂思考几秒，立马又找到了方向切入。 “妙妙，我发现你的愿望很自私啊。” 迎向女孩疑惑的目光，吕锦程偏过头，贴近她耳边，压低嗓音，形成气泡。 “嗯？” “那为什么不是，希望你爱我，希望我发财呢？” 可他没想到的是。 缪可言没有丝毫思考和停顿，星眸望向滔滔不绝的长江水，清脆的声音在风中回响。 “因为......” “你已经发财了。” 她下颌微收，捋了捋被江风吹散的刘海，与他四目相对。 “我也已经爱你了。” 下一秒，和吕锦程同时沉默的方盒礼炮骤然响起，一束束五彩斑斓的烟花直冲云霄。 一瞬间。 长空星河灿烂，江景璀璨如画。 固若金汤的心房，轰然坍塌。 78.心忙意急 “咻！” “咻咻！” 九十八发的焰火，很长很长。 缪可言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江风渐渐变大，吹得她发丝翻飞。 她仰起脖子望着天空，头顶上的星空像是一张黑漆漆的幕布，几秒钟就被泼上一次彩色的颜料。 “不再许个愿了吗？” 吕锦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同一片烟花下许愿，能有什么用。” 缪可言移开视线，怔怔注视着江水中冰冷的月亮。 “不是，你看！中间还有一道！” “是流星啊！” 缪可言的肩膀被用力拍了拍，再次仰头望向天空。 她张开小嘴，目瞪口呆。 在两人的头顶上，一道长长的流星斜斜划过苍穹，尽管藏在群星和烟花下，它的光芒依旧璀璨夺目，犹如银河倾泻。 “快，快许愿！” 吕锦程晃了晃女孩裙摆下的小腿，和她一同紧闭双眼。 流星从他们头顶上方掠过，烟花在光芒附近密集炸开，像是给星河长空中最美的焰火助兴。 女孩闭着眼睛站在江滩边，耳边是一簇一簇盛放的焰火，在晚星中爆开的声音。 潮湿的夜风抚过侧脸，她矗立在漫天烟花下，双手合十，影子被气势磅礴的流星照亮，一瞬间仿若神明。 在这个夏天的夜晚，她见到了从小到大最浪漫的一幕。 焰火流星。 ...... ...... 这次的愿望没有人追问。 浪漫谢幕后，吕锦程载着缪可言回到了南湖大学，回到了各自的寝室。 逃离庸常生活一整天，游玩过童话国，做过几分钟公主，有过浪漫午夜，终于到了重回现实班车的时候了。 这一点上，两人保持着相当的默契。 因为工作，偶尔和吕总住上一晚，不要紧。 但要是真把自己当成江南家园的女主人，粘着他度过整个周末，可就是纯纯的拎不清了。 自己赖在他家不回去，他哪有时间洗车抛光处理后续，哪有时间给302色号的女嘉宾送礼物？ 能成大网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颗七窍玲珑心。 何况接触他这么长时间，缪可言也算是找到一点小小的门路。 吕总这個人，你不吵不闹乖乖懂事，他给你的反而更多。 你要是顶嘴耍性子玩心机，那不好意思，您哪位？ 下一个更乖。 缪可言到寝室的时候，姜喻穿着一身紧身服，正在对着平板电脑跟视频做瑜伽，兴致勃勃。 “哇！天啊！卡地亚！” 听到寝室开门声，姜喻立马转头，目光精准地落在缪可言手中的两个袋子上。 她声音高了八个度，生怕隔壁寝室的同学听不见：“谁送你这么贵的礼物？” 缪可言一愣，连忙去捂她的嘴巴：“小点声！你可小点声吧！” “伱老板送的？” 学校这一亩三分地，没什么新鲜事。 缪可言的直播曾经在贴吧疯狂预热，更何况她一夜之间赚到了大钱，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 吕锦程就是【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幕后老板，自然也不是秘密。 姜喻学弟也不喊了，语气里多了几分微妙。 “嗯。” 缪可言点点头。 “也正常，想想你给他赚了那么多钱，买点东西算什么啊？” 姜喻盖上平板，起身走到缪可言身边，脸几乎贴了上去，细细打量着她的新项链和戒指，嘴上啧啧不停。 “妙妙好看，真好看。” “毕竟是卡地亚，可太适合你了。” “这得多少钱啊？” 缪可言双颊泛红，小声说道：“加起来十万多一点。” “我的妈耶！” 姜喻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胸口跟着升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缪可言脖子上的碎钻，眼睛发亮。 “今天发消息你怎么没回啊？工作室还签不签新人的？” “没时间看手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 缪可言一下表情尴尬，不愿多说，敷衍道。 “那签吗？” 姜喻追问。 “应该还是签的，你可以自己过去试一试。” “不说了，我先去洗澡了，好累。” 缪可言背过手解开长裙，高跟鞋一顿，便从她的一只玉足上掉了下来。 她挂起罩子，踩上人字拖，浓密的头发盘成螺壳形发髻，走进浴室。 留下姜喻一个人，继续跟着视频里的马甲线女孩，抬腿，收腹，跳跃，折腾半天。 姜喻突然有些烦躁。 这个满载约会的周六，她也不是没有收到礼物。 姜喻的目光，落在她桌子中间的阿玛尼星星手链上。 阿玛尼也绝不是什么普通品牌。 只不过，比起真正的奢侈品卡地亚，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晚的约会对象，是她在超级课程表上认识的小学弟，名叫强志豪。 聊天时姜喻就打听到他是江城本地人，长得不错又有钱。 出来接她的时候，还特意回了趟家，开上了家人的奥迪a6，体贴温柔，事事周到。 强志豪带她去了家高级餐厅，给她夹菜，递纸巾，要头绳。 看她的眼神似乎有光。 晚餐和礼物，双双哄得她心花怒放。 回寝室后，她本来相当开心。 还特意加练了瑜伽，打算下次穿件更性感一点的吊带。 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女人厌恶对比，却也热衷对比。 她停下运动，打开精致的阿玛尼方盒。 看过缪可言胸口处悬挂的那条项链，亲自感受过那灼眼的54颗圆形明亮式切割钻石，再看自己的礼物。 只觉得哪里都丑。 好烦好烦好烦！ 姜喻凭空发了一通脾气，拿起手机，对着阿玛尼盒子和手链拍了九张照片。 紧接着，她登录海鲜交易平台，点击“发布闲置”，上传。 “收到的阿玛尼手链不合心意，全新六折出带当天发票，同城优先。” 她短暂思考几秒，又觉得文案里少了点什么，不太恰当。 美甲在屏幕上纷飞，编辑关键词，加上标签“舔狗”，终于按下发布。 ...... ...... 江城财大，金融学院宿舍楼下。 “你不是说明天还我吗？” 周思凝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束，走下楼梯。 刚刚洗过澡，被一条突如其来的微信喊了下来，她湿漉漉的棕色发梢还带着香气。 “是呀，我把车放在洗车行了，你明天去取就好。” 吕锦程笑了笑，把毛绒绒的车钥匙塞进她手里。 “就借几个小时，还帮我洗车了呀？你可真客气。” 周思凝抿着嘴，精致的桃花眸子弯成一道新月。 “一码归一码！” 吕总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就这个事，我先回去了，寝室可要关门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作势欲走。 “哦......好吧，这么急干嘛！明天给我不也一样。” 周思凝对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准备告别。 可还没等到男人转身，她摊开的掌心，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紧接着，一个长7.5厘米左右的小方块被塞进手里。 “钥匙不急，心意急。” 79.拿捏 忙了一整天，吕总推开603的房门，终于回到了寝室。 “老吕！你可算回来了！” 三兄弟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吕锦程，像是看着那美克星人降临地球。 开学接近一个月，吕锦程实在是给室友们带来了不知道多少震撼。 家里有钱有人脉，给他投资开咖啡店，空降当班干部进校学生会，这些都算了。 那是他祖上福荫，羡慕不来。 但你小子他妈...... 不仅泡妹子一绝，随随便便创业就赚到了大钱，这是真该死啊！ 自己的一无是处固然难过，室友的点石成金更让人揪心！ 没错，在603三兄弟，乃至大多数人眼里，吕锦程的工作室真就是随便玩票的。 尽管他先后推出了两个爆款视频，但大学生根本看不出背后的分量。 直到他签下的缪可言一朝得道，一飞冲天。 “你们干嘛，有这么想爸爸吗？” 吕锦程笑着换上拖鞋，翘起腿，倚在凳子上。 “贴吧里都在说，说学姐发财了啊！快告诉兄弟们，直播一共赚了多少？” 刘易升眨着圆滚滚的眼睛，好奇道。 “当晚流水二十多个吧，到手......估计十万出头？” “刚起步还是不太行，赚点辛苦钱。” 吕锦程云淡风轻道。 “......” 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了。 一分钟后，强志豪才再次打破了僵局。 “老吕，那個......学姐这么厉害，你们工作室是不是也好起来了？能分不少吧？” “啥？” 吕锦程没听太懂。 “工作室能从学姐那分不少吧？” 旁边的张高强，又替他重复了一遍。 “不是，伱们搞错了吧，弟弟。” 吕总点起支烟，眯起眼说道：“谁给谁分钱？” “她是属于工作室的签约员工，用词注意点。” “合同上规定好了八二开，谁来签约都是明码标价。” “八......八二开？” 三人齐刷刷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数字，甚至还有点替学姐委屈。 不是，等于说...... 缪可言辛辛苦苦跳舞加互动，直播一晚上，飞机火箭不断，流水砍了二十大几万。 最后到她手里，就两万块钱？ 哥们，你也太他妈黑了！ “老吕，你这么搞，不是长久之计吧？” 富二代强志豪自认为有点格局，语重心长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忽悠学姐同意签约的，但你这太欺负人了！” “我感觉以她这个能力，给五五开都算少了。” “对啊！” 张高强马上也跟着插话：“八二开快比包工头还黑了，你雁过拔毛，人家包工头逢年过节还得送礼呢！” 刘易升没吱声，只是惊讶地看着吕锦程。 对于单纯的大学生而言，八二开确实是个难以想象的分成数字。 更何况，在他们眼里，缪可言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能力还强！ 老吕他......他怎么下得去手，开得了口啊！ “哈哈哈，操！” 吕总笑着把烟头丢到垃圾桶，脸上带了几分对幼稚男孩们的轻蔑。 “人家当事人都没意见，你们还替她心疼上了？” “那我问一句，如果不是我从头到尾一直花力气捧她，她做什么一天能赚到这两万块钱啊？” 张高强看看强志豪，强志豪又看看张高强，支支吾吾道。 “那......你给她分这么少，学姐也可以自己去直播的啊。” “对啊，没错啊。” 吕锦程点点头，语速像是雨打落叶，又快又强势。 “你们大可以继续看，像是微博、b站、小红书我都安排人发了剪辑视频，影响力每天都在扩散。” “马上就会有很多人看到这一行赚钱眼红，跟风跑来直播，比她脸蛋还能打的，比她跳舞还专业的，全都会出现。” “但我可以这么说，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女主播，影响力能够超过未来的缪可言。” “为什么？” 强志豪小声问道。 “为什么？因为她后面站着的人是我。” “你们不会以为，只要是个才艺美女随便往直播间一站，没有我在背后策划设计引流，礼物就自动被大哥砸上脑门了吧？” 吕总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地望过去。 “不会吧？” 他连珠炮似地追问。 “行吧......” 这下，原本替缪可言不值的强志豪，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小小的603寝室里，大老板赤祼祼的商业思维，与男孩子天真幼稚的人际认知，产生了第一次无声的碰撞。 无关对错，只不过立场不同。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老吕说的也对，这份钱他就该赚。” “没有他的提供创意，没有工作室的剪辑文案引流团队，出了学校，谁还知道有缪学姐这号人啊？” 刘易升笑着扯开了话题，转头拍了拍强志豪的肩膀。 “强子，跟哥几个说说你今天约会成果呗？” “强子约会去了？” 张高强好奇道。 “老张你动动脑子，他一整天不在寝室，你再看他这个发型，闻他身上的香水，这件没有褶皱的衣服！” 刘易升点了点精致的强子，对他的变化如数家珍。 “哎呀......怎么说呢，我只能说还可以吧。” 一提到这个，强志豪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得意洋洋。 自打入学，他就对管理学院最出彩的钟瑞曦萌生了好感。 但加上微信以来，对方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红磨坊一行后，发现钟瑞曦和室友的亲昵，强志豪算是彻底死了心。 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没过多久，他就在超级课程表上，邂逅了一位学姐。 学姐舞蹈学院出身，朋友圈打理的相当精致。 相处起来也极其舒服，强志豪聊起什么，她都能接得住，言谈举止如沐春风。 当他路过阿玛尼门店，给她买了件接近一千块的手链时，学姐眸子里的神采像是召唤。 最终，在自家老爸的奥迪a6里，学姐奖励了他一个香吻。 这还不是拿捏？ “强子，你好好说，怎么事！” “只是还可以吗？” 张高强凑到他身边，好奇地盯着他的表情。 吕锦程身边的女孩子太多，按照他的成功经验学习，好像有点不接地气。 听另外一个室友的经历，刚刚好！ “拿捏。” 强志豪下颌微抬，眯起眼睛。 像极了旗开得胜的将军。 80.法学院新生的日常 乐盈律师事务所。 “小商，这位是关永仪，也是你的学妹，最近在咱们所实习，你多带带她。”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是俗称的“五院四系”之一。 国内五所政法院校，以及四所知名大学法律学院组成的“五院四系”，在法学教育界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圈子。 作为江城财大的法学院教授，李素英身兼数职。 她不仅是江城法学会的副会长，还是乐盈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 一大早，李主任领着年纪轻轻的短发少女，走到商灵芝面前。 “好嘞！李主任。” 执业律师商灵芝梳着利落的直发，连边角都修剪得十分整齐，是所里业务能力最突出的民商事新星。 她点点头，打量一番李素英身边的关永仪，笑着领她走向工位。 “学妹这边走，昨天早就听说主任要给我安排实习生，没想到是学妹。” “你大三还是大四？看起来好年轻啊。” 今天的关永仪远远望去气场十足，虽然眉宇间含着几分青涩，但隐隐有一股律政精英范儿。 听到商灵芝的声音，关永仪一怔。 “我刚上大一。” 她只抓了棕色皮革手抓包，千鸟格西装随意披在肩膀，墨绿包臀皮裙，茶色绸质衬衣，鞋子是暗红色高跟，踢踏踢踏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大一？” 商灵芝眨了眨灵动的眸子，法律人的逻辑思维瞬间开始延展。 一向严谨的李主任，怎么可能让大一新生来所里实习？ 她能干什么？ 不对，这么做肯定有深意。 这个学妹要么有经验，要么有背景！ “我主要负责民商事领域，学妹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商灵芝带着关永仪走进大厅，指了指旁边空闲的工位，试探道。 “嗯。” 关永仪轻轻点头。 “我暑假在君合实习，做的就是民商事律师助理。” “这样哦~那就好办了！” 商灵芝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手把手帮她登录账号密码，亲自抱来一打案卷，叮嘱她种种细节。 关系户。 没什么好问的了。 在中部省会江城，五院四系的硕士，能进乐盈律所算得上是不错的选择。 但江城财大硕士毕业的她，只因为本科血统不纯，连红圈所的简历关都过不去！ 到底是什么背景能让一个高中毕业生，直接去君合当律师助理？ 踏进社会的商灵芝，可比关永仪的室友们，反应快得太多了。 搞不好，这位学妹是条大腿！ ...... ...... 关永仪完全不用带。 她在红圈所混了三個月，像是收发文件，撰写简单文书，整理案卷这类事务性工作从来不会出错。 “关关，来跟我接待当事人！” 一上午的工作结束，商灵芝惊奇地发现，很多事她不用操心，工作效率顿时提升了不少。 会客室，高跟鞋交错的哒哒声越来越近。 优雅从容的女律师，年轻漂亮的律师助理，两人推开屋门就是一道风景。 这年头，法律服务也得有门面担当。 “您好，我是商灵芝。” 商灵芝递上名片，与当事人面对面就坐。 “我想咨询一下，对，主要是婚姻家事方面的问题。” 当事人同样是个美人。 头发聚拢成髻，一支翠绿发簪中间穿过，气质非凡。 “您慢慢说，不着急。” “我想了解一下怎么才能......” 律师助理关永仪负责记录。 她手中的签字笔在指尖不停飞舞，可两人东扯西扯，迟迟不进入正题。 婚姻有什么问题，离还是不离，财产怎么分，你倒是快点说啊！ 年轻人最缺少的就是耐心。 【你认不认识合同纠纷方向的律师？】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吕锦程。 【干嘛？还真有，我最近就在律所实习。】 当事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在问东问西，她干脆举起手机，优先回复吕锦程的消息。 【......不然你自己过来咨询吧，正好下午统一接待。】 【定位（乐盈律师事务所）】 吕锦程回了个ok的表情包后，关永仪放下手机，终于听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 “您的意思是说，您丈夫婚内出轨，所以想离婚是吗？” “对，他坚决不同意，我只能走诉讼程序了。” 当事人点点头，淡淡的秀眉微微蹙起，像是藏着千般愁绪。 “郭女士，那您的主要诉求是什么呢？” 商灵芝问道。 “我只想尽快离婚。” 来访的当事人长叹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家里因为郭敏洁的意外发现，闹得鸡飞狗跳，吵了不止一架。 和吕锦程说的一模一样，她的丈夫坚决不同意离婚，问就是不行。 她又想起当初学生的劝诫，鼓起勇气找到江城这家较为权威的律师事务所，想要借助专业人士的力量，快刀斩乱麻。 “尽快......法官不一定会直接判决离婚，除非您能证明双方感情破裂。” “您有证明夫妻双方感情破裂的证据吗？” 商灵芝问道。 “这个算不算？” 郭敏洁沉吟几秒，轻咬上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展示给面前的律师和助理。 “......” 见多识广的商灵芝还能保持情绪稳定，关永仪小脑袋跟着凑过去，顿时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东西啊！ 满屏幕的...... 1冠楚楚，0机一动，不便之处，见缝插针，1泻千里...... 啊啊啊啊啊！ 变态！ 简直不堪入目！ 关永仪赶紧移开了目光。 ..... “郭女士，委托合同请移步这边前台签署，有什么问题您和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咨询环节结束，商灵芝带着客户走出会议室，到前台办理委托手续。 “那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伱们了。” 郭敏洁在文书上签了字，大拇指沾上印泥，按下红红的手印。 “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商灵芝扭过头：“关关，你把郭女士的联系方式加一下，然后拉个群，方便随时对齐案件进度。” “好的。” 关永仪点点头，刚要掏出手机，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高大大，肩宽腿长。 是吕锦程。 可男人明明看见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反而目光向身后望去。 “诶，郭老师？” 81.贴贴 郭敏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学生。 她正低着头从包包里翻找湿巾，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禁右手一抖，拇指的印泥红痕蹭进手心。 “嗯。” 郭敏洁上唇紧抿，对吕锦程轻轻点头，算做是打了招呼。 这下她湿巾也不找了，攥着手，让开一个身位，直直向着电梯口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吕锦程是最早点破她心事的人，但她还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学生。 出于羞耻？ 不对。 上门咨询法律服务而已，怎么也比不过那晚买药路上的相遇。 出于保护家中隐私？ 好像也不对，事情他一早就看穿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郭敏洁隐隐有一种感觉，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 “郭老师！” 电梯口，迟迟不下来的电梯等得人心焦。 第一时间没走掉。 她身后立刻多了两个人的身影，一男一女。 “郭女士，那个......我们还没加微信呢。” 短发律师助理出师有名。 “啊，好。” 郭敏洁掏出手机，“滴”地一声扫码，通过了关永仪发来的好友申请。 叮。 电梯终于到了。 关永仪刚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吕锦程扶着电梯边缘，紧贴当事人的后背，硬挤进了电梯。 他跟着下楼干嘛？ 又一声叮。 电梯门缓缓关闭。 男人转过身朝向她，手指头向下指了指，又朝上指了指，嘴角微微勾起。 好吧。 关永仪看懂了他的手势，原来是要送老师下楼，等下再回来。 没想到，吕锦程平日里说话办事肆无忌惮，这個时候还挺有礼貌的。 他还蛮尊师重教的嘛！ ...... 电梯里挤满了人，人头簇拥，像极了罐头里的沙丁鱼。 吕锦程的确尊师重教。 为了保护辅导员，他刚一进去，就鲁莽地撞出一个位置来，用身子把郭敏洁牢牢挤进了角落。 小巧玲珑的郭敏洁根本无力反抗，只当是其他人在背后推搡发力，导致吕锦程步步紧逼，口中还不停说着。 “别他妈挤了！” 今天的辅导员看起来没那么憔悴，也许是周末梳妆打扮的原因，她恢复了几分艳丽媚人。 一袭黑色的西装套裙，夏装外套没有纽扣，里边是纯色打底衣，长度堪堪盖过肚脐。 避免挤到某个部位，她要全程抬手挡住胸口，正巧露出小腹下的一溜雪白。 吕总发现，郭敏洁在裙下搭了双黑色丝袜，以前倒没怎么见过。 平日里只注意到，辅导员的小腿肌肤洁白无瑕，但套进丝袜却又是一番风情，隐隐约约欲露末露的感觉，更是让人心头发痒。 最边上的电梯角，郭敏洁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吕锦程身上，鬓角与额头间还能感受到男人喷薄的热气。 电梯下降的速度让人有种失重的感觉，不仅是身体的重量，还有一颗心也提到了喉咙间。 她不敢抬头看。 又向下几层，电梯门再次打开进人的时候，电梯超重了。 蜂鸣器嗡嗡地警告着，那门怎么也不听使唤，关不上。 电梯里七嘴八舌地吵嚷着，门口的几个人无奈离开，总算恢复了一丝秩序。 直到电梯重新启动，郭敏洁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电梯明明下去了好几个人，应该没那么挤了！ 他怎么还紧贴着我呢？ 还剩六七层到楼下，郭敏洁不好意思大声说他，就放松了自己护着胸口的手臂，将手背随意向前一推，想要给他一点提醒。 没料到，推向他肚子的手掌，却碰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长条状的，有点硌手。 这，这是......？ 她心中不禁一凛。 “不好意思啊郭老师，没想到家长里短的纠纷这么多，有需求的人也这么多，实在太挤了。” 男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身子一动不动，语气依然出奇地平静。 “是呢。” 郭敏洁低头，额间渗着汗珠。 叮。 电梯到了一层，再寻常不过的声音像极了天籁。 “郭老师，怎么样？” 两人先后走出电梯，吕锦程问道。 “什么怎么样？你说什么？” 郭敏洁脑子里轰的一声，以为男人在提点刚刚的尴尬。 她拉开距离，深呼吸抬起头，正好看到吕锦程正对着她笑。 阳光下的大男孩礼貌客气，露出八颗白白的牙齿。 “啊？我说你家里那位啊，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打算诉讼离婚吗？” 吕锦程放低了声音，就像是一场温柔的雪崩。 原来是说正经事。 她胸口一沉，紧闭的呼吸松了口气。 “哦哦，对。” 郭敏洁回过神，紧锁的双眉缓缓舒展，看向吕锦程的眼神也缓和了几分。 “他跟你说的一样，怎么也不同意离婚，所以我来找个律师准备走诉讼流程。” “你来这干嘛？” 离开私密空间，她总算恢复了自己的辅导员风范。 “跟你差不多，工作室起飞了，找个律师帮忙谈谈直播合同。” 吕锦程耸耸肩：“这年头啊，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坑。” “确实。” 经历了几次事件之后，辅导员发现，吕锦程无论是见识，谈吐还是阅历，都远远超过同龄人。 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他能一针见血地看穿真相！ 这很可怕。 不知不觉，郭敏洁再也没有把他当成差出一个辈分的男孩子了。 取而代之的是，年龄小几岁的男人。 “有空记得来我们工作室看看，亏你还是指导老师，一次都不来。” 写字楼门口，吕锦程低头叼起一支烟，停下了脚步。 “有没有我，伱自己不是也弄得风生水起。” 郭敏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觉得能有这样桀骜不羁的学生，还算有趣。 “你一次都不出面，我怎么找关系拉天线啊？” 吕总面前的烟头骤然亮起，一只烟圈缓缓上升，人脸沁在雾里，看也看不清。 “行，等处理完这些事，我有空就过去。” 郭敏洁点点头。 “需要帮忙我一向会直接说，我可不像你。” 吕总笑笑，抖了抖手腕掉下烟灰：“宁肯守大几个月的活寡，找药物真假的问题，也不愿意跟别人开口。” “暴殄天物。” “......” 郭敏洁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反复梳理耳畔明明整齐的碎发。 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不愿直面他，不是因为他知晓自己的秘密。 是因为...... 吕锦程像极了丛林中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 他强势又危险，似乎从来不加掩饰自己的欲望，火热的眸子里，满是赤祼祼的贪心。 82.勾勾手指 “好的，签约前随时保持联系。” 会客室里，商灵芝站起身来，和新客户握手达成一致。 吕总的诉求非常简单，帮缪可言的合同把把关，仅此而已。 只要是业务水平过得去的律师，都能轻松搞定这一任务。 还是那一套流程，签委托手续，按手印，留下联系方式。 只不过这回，细心的商灵芝发现，自家的律师助理根本没有要微信的动作，谈笑间跟这位年轻客户好像颇为熟悉。 没想到，这位学妹还自带案源？ “关关，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早点回去。” 一下午就成了两单，这星期的kpi都不用愁了。 商灵芝立马给助理提前放假。 小助理不仅背景深厚，工作能力还远超预期，她当然乐得当个通情达理的带教律师。 “那我先走啦~” 关永仪对她挥挥手，披上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叫住门口慢悠悠的吕锦程。 “吕锦程！” “我送你，顺路。” 写字楼露天停车场。 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灯光闪闪，中间的三叉星辉在夕阳下亮的耀眼。 关永仪走上前，拉开车门。 “买车了？” 吕总坐进关永仪的副驾驶，环顾四周，觉得有些新鲜。 愿三叉星辉照亮你的前程，一位成功男人，怎么都绕不开奔驰这个品牌。 随着他身家不断上涨，他从e级换到方方正正的大g，再换到商务标杆s600。 相比关永仪开的奔驰c级，好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但时间不一样，二十岁前的男人拥有奔驰，和三十几岁再发迹相比，那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对呀，家人安排我过来实习，天天走路也不太方便，干脆就买了辆车。” 关永仪腾出一只手打开车载音响，经典粤语歌的前奏在车内流淌。 是郑秀文的《终身美丽》。 “还真是個好理由。” 露天停车场很晒，吕锦程按开车窗换换空气，傍晚街道热闹的声音顿时涌入狭小的空间。 民族大道晚风温柔，车速均匀，两旁粗柳树的枝叶剪碎了光，斜斜地打在关永仪侧脸，给她镀上一层暖暖的滤镜。 怀挡大多数时间可以解放操作，短发少女单手把控方向盘，另外一只胳膊百无聊赖，松松地搭在中央扶手箱。 “莫非可终身美丽，才值得勾勾手指发誓~” 窗子很快被手动合紧，郑秀文慵懒的嗓子唱至高峰，像是被突然调大了声音。 前方信号灯绿转红，关永仪轻踩刹车。 车子停在原地，她右手的小拇指痒痒的，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 她侧过头，发现一支大手越来越近，刚好勾住她修长的小拇指。 这个动作越过了她的舒适区。 “干嘛！” 关永仪瞳孔微张，仿若触了电，立刻把胳膊从中央扶手箱处抽回，双手齐齐握在方向盘上方。 一旁的吕锦程却面不改色，也没解释，只是随着车载音乐的旋律，小声哼唱歌词的下一句。 “你那手指再笨拙再粗，肌肤也被我修补~~” 关永仪原本有些生气，想起指腹康复大半的肌肤伤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的手指头才粗！” 她双颊浮上一抹绯红，将头发捋到耳后，扭过头去看窗外，眸子晶亮。 吕锦程行为上虽然占了便宜，但寓情于景的时机实在太巧妙，让人根本生不起气。 渣男懂艺术，谁都挡不住。 如果不是关永仪自己的新车，自己连接的蓝牙，自己随机播放的音乐，她甚至觉得吕锦程的一系列操作，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不仅仅是对这首粤语歌同样烂熟于心。 真正的高手，把握机会不是终点，创造才是。 他制造出最完美的进挪机会，顺着歌词勾小指拉近距离，甚至还假借给关永仪送创口贴的经历，再次把场景恰到好处地圆回来！ 就连被撩的当事人都不得不承认，吕锦程这一套堪称行云流水，天马行空。 明明是不请自来的肢体接触，关永仪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和尴尬。 在两指交缠的那个瞬间，短发少女仿佛放大了所有感官。 他的指尖像蝴蝶振翅，缓缓从她掌心的生命线边缘划过。 这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怎么这么会？！ 不行不行。 不能再往下想了。 正好红灯转绿，关永仪双手握紧方向盘，一脚油门焊死，2.0的发动机暴起轰鸣。 可惜，这辆车并没有想象中的推背感。 加速起来温温柔柔，像极了男人抽丝剥茧的入侵。 “之前电梯口那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夕阳西下，夜风悠悠，黄昏的光被车窗过滤，关永仪主动换了个话题。 “嗯，我们班辅导员，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可惜。” 吕锦程点头回应，又好奇地八卦了一句。 “她具体是啥情况，跟我说说？” “不行，我们要有职业道德，保护当事人隐私。” 关永仪摇摇头。 “拜托，自己人还来这一套，况且是我建议她找律师的。” “那好吧......，大概就这样。” 实习生好像不必遵守职业道德，关永仪想了想，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一遍郭敏洁的婚姻故事。 想到当事人手机里那些证据，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找到了实锤？” “不过也没啥用，有证据又证明不了感情破裂，我觉得调解的几率比较大。” 听完整个过程，吕锦程分析道。 “他都不喜欢女人，这还不能证明感情破裂？” 关永仪眨眨眼睛，有点不理解。 “伱可能懂法条，但你不懂实务，实务判断上就是没破裂。” 吕总笑了笑。 作为前世的大老板，别的法律他可以一知半解，但婚姻法，必须门儿清。 男人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尤其是成功男人。 “好吧，我看她还挺着急离婚的，真调解还不知道要拉扯多久。” 关永仪耸耸肩，车速再次放慢。 转过弯，熟悉的茶山刘映入眼帘。 热闹喧嚣的小吃摊，水果店，路人络绎不绝，声音被隔绝在了车窗外面。 “你在哪里下？回学校还是去店里？” “财大门口，我要去训练。” “拜拜~” 吕锦程下车，看着关永仪对他摆手，利落扭过车头，消失在马路转角。 83.双姝合璧 南湖大学大礼堂。 迎新晚会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盛宴，不仅全校师生上下共同参与，校领导高度重视，还有不少商家主动参与赞助。 距离正式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学生会很快组织了第一次彩排。 台上台下，化着妆的、穿着礼服的、带着五颜六色头饰的，过来彩排的学生们人头攒动，青春气息洋溢在整个大礼堂周围。 “好好好，这舞台效果不错，下一个！” “小穆，你把灯光往下调一点，演员脸上的光过曝了。” “看看还有哪个节目想提前彩排，赶紧让他们过来，现在有位置！” 大礼堂中心位置，学生会主席贺盈站得腰板笔直，耳侧带着对讲麦克风，统筹迎新晚会的整体效果。 “贺主席，节目差不多了。” 另外一名主席团成员冯长飞小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向贺盈汇报。 “好的，主持人准备好了吗？让主持人上台串一下词。” 贺盈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点点头。 她心思细腻，极少出错，而且自打进入学生会以来每年都要组织这种大型活动，条条框框烂熟于心。 大礼堂后台，主持人们身着盛装走上台前，两男两女的经典搭配，引人瞩目。 “现在节目单基本已经敲定下来了，分配的事跟大家聊一下，我的想法是......” 贺盈手上捏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节目单，声音有力。 “缪可言舞台经验最丰富，由她先开场，然后你们两個男主持依次递进。” “收尾交给钟瑞曦，她是新人，最后上台压力也比较小。” “这么安排，没意见吧？” 主持人们摇摇头，表示听从安排。 今年的迎新晚会主持人有四位，分别是音舞学院的缪可言，外国语学院的李旭，管理学院的钟瑞曦，以及生命科学学院的张泽成。 两位男主持经验丰富，钟瑞曦经过层层选拔，而缪可言由于群众呼声和人气过高，已经不适合与晚会的其他节目同台竞技了。 只要她上台，一等奖就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她直接被安排到了女主持的位置上。 “那我给你们分配下节目，回去报幕词自己写，学生会最近太忙，没时间操心这点小事。” 贺盈看了看缪可言，手指点向第一个节目。 “缪可言负责开场舞《青春时代》，表演者锦浪舞蹈团。” “李旭负责小品《迟到不扣钱》，表演者计算机学院xxx等。” “张泽成负责乐器表演《赛马》，表演者xx。” “钟瑞曦负责诗朗诵《我爱祖国》，表演者xxx。” ...... 贺盈一个一个安排着各学院报送上来的节目，到管理学院时，她停顿一下说道。 “钟瑞曦负责歌曲演唱《newboy》，表演者管理学院吕锦程等。” “好的。” 女主持人点点头。 “盈姐，这个节目分给我，好不好？” “我都提前准备好报幕词了。” 缪可言笑着晃了晃掌中的手机，对贺盈示意。 她身材高挑，锁骨清晰，娇俏的脸颊在灯影下若隐若现。 两人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每年至少要打上几次交道，关系算得上不错。 更何况有了吕锦程的工作室作为羁绊，双方私下里的联系更加紧密。 “这样啊......既然缪可言准备好了，那给你换下一个？” 贺盈偏过头，目光看向钟瑞曦，一副探询的表情。 报幕这点小事，她一向尊重主持人的意见。 “贺主席，这个节目的报幕词我也有写，不必麻烦缪学姐了吧？” 钟瑞曦摇摇头，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似乎没有拱手让人的意思。 紧接着，两位女主持的目光直接撞到了一起。 “......” 贺盈一怔，眨眨眼睛，看看钟瑞曦，又看了看旁边的缪可言。 仿佛能从空气里看到一丝微不可察的火花。 这啥情况？ 合着你们俩都是带本进组，有备而来？ 哪有节目单刚出来，报幕词就提前写好的事情！ 不过转念又想想，毕竟是给吕锦程这家伙报幕，贺盈突然又觉得能说得通了。 她打量着两位跃跃欲试的女主持人，心头犯了难。 两边跟他好像关系都很近啊...... 一边是他亲自开口打招呼的新人主持，一边是他全力捧红的工作室头牌。 不行。 不能随便敲定。 这看起来是件小事，但还真不简单！ 贺盈瞬间就看穿了场上局势，摊手说道。 “这样。” “他这个节目比较特殊，你们俩一块报幕吧。” ...... ...... “好听，好听哎！” 江城财大，某音乐训练室内。 一曲刚刚唱罢，观众席传来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说是观众席，实际上只有一个人。 “还行吧？” 吕锦程放下手中的麦克风，转头望向身边的陪练。 “可以的！这首歌改的很好，小学弟伱唱起来也超有那个味道。” 陪练甲眸子里充满惊喜。 “什么味道？” 吕锦程随口一问。 “怎么说呢......你一开口，就好像对新时代的向往，一下子从鼓点里蹦了出来。” “反正我个人很喜欢。” 陪练乙也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把背着的吉他放回原位。 “行，那今天就练到这。” 吕锦程点点头，接过观众递过来的冰可乐。 一大口下去，从嗓子直通到胃，爽到透心凉。 陪练团还要忙其他事情，吕锦程走出专门的训练室，身后跟着个小尾巴。 “哥哥也出道吧！你好会唱哦~” 周思凝当了好一会的独家观众，笑意盈盈地甩着棕色长发，在他身旁晃来晃去。 “少吹彩虹屁了你。” 吕锦程白了她一眼。 训练室的位置在财大很里面，她带着吕锦程走过文泰楼，横穿体育场。 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挽着手，环着夜间的绿草坪打着圈散步。 星光点点，周思凝也放慢了步子。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有吗？” “当然了！” “那你凑近一点，我看看。” 操场上灯光昏暗，只有三分月色映在女孩侧脸。 “哈？” 周思凝踮起脚，下颌抬高，樱唇轻抿，吹弹可破的脸颊和男人越靠越近。 吕锦程迟迟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还有几公分就要碰触到一起。 操场上活动的年轻人不少，羽毛球击球声，跑步喘息声，小情侣坐在草地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来。 可望向他眼睛的时候，周思凝只觉得世界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见。 除了心脏由远及近的咚咚声。 安静与喧嚣之间，一种微妙的张力渐渐滋生。 “喂！你看清没啊！” 最终还是周思凝没能坚持住，扭过头去。 “看清了啊，新口红嘛。” 吕锦程咧开嘴，手指虚空一点，指向她红彤彤的樱唇。 “那怎么不早说！” “我又不傻，平时也没有哪个大美人凑得这么近，让我仔仔细细地看。” “心机男。” 周思凝撇嘴，心里却甜滋滋的。 “算你会送礼物，这个色号我种草好久了，一直都没买到。” “没办法，不能光叫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吧？” 男人调侃道。 “吕锦程，你说话可真难听！” 周思凝抬起胳膊，作势锤了他一下，眸子里满是嗔笑。 “不过哈，既然你这么会送礼物，帮我参谋参谋呗？” “嗯？” 吕锦程抬头。 “关关快过生日了，你说我该送她点什么？” 84.举杯邀明月，对影见双人 离开江城财大后，吕锦程的excel表格里又多了不少关键信息。 直到分别前，他也没给周思凝提出任何有针对性的礼物意见。 这时候听听就行了，谁还能真提啊！ 节目训练小成的他心情不错，双手插兜独自走在民族大道上，耳机里循环着音乐，路灯斜斜地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迎新晚会结束，就到十月了。 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吕总渐渐适应了全新的生活，无缝融入了大学生的身份。 晚风习习，道路两旁的柳树轻轻摇晃，叶子里藏着万家灯火。 他在路口红灯下站定，望着霓虹下的车水马龙，路人情侣的耳鬓厮磨，街灯旁的路边晚餐，突然觉得，如今的一切十分美好。 大学生活好，当然不仅仅是指大学生活好。 这个年纪不用醉心于尔虞我诈的商业斗争，不用陷入复杂诡谲的官场权谋，也少有人在情场上泯灭真心，一门心思赤祼祼的算计。 年轻人们随心所欲地享受着最灿烂的青春，不需要过多考虑明天会如何，这本身就是上天的馈赠。 虽然对于他来说财富自由只是时间问题，他依然要直面成人世界的一切。 但起码此时此刻，吕总发自内心想让这段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漫漫夜，宜小酌。 他心随意动，路过一家7-11便利店，立刻进去提了一大包东西，带回江南家园。 ...... ...... 吕总到家时，妙小仙刚刚结束直播。 她听见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推开门，笑眯眯地走到吕锦程身边。 “吕总~干嘛呢？” 男人解开塑料袋，把袋子里的威士忌，薄荷糖浆，白柠汽水，还有橙子和薄荷叶放在桌上。 “嘴巴痒，搞点东西喝。” 他转过头打量缪可言一眼，抬手抹去她太阳穴上的汗珠。 “去，拿两个冰杯过来。” “好的好的。” 万人追捧的女主播任他支使。 两个玻璃杯加入冰块打底，吕锦程倒入40毫升威士忌，5毫升薄荷糖浆，挤入半個柠檬，快速搅拌。 缪可言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的认真。 她还是第一次看吕锦程调酒，觉得颇为新鲜。 “今天怎么样？” 吕总手上继续动作，往杯子里倒着白柠汽水，随口问道。 “挺好的呀，可能是那些剪辑视频的效果出来了，今天的数据比上次还好。” 男人招招手，妙小仙立刻递给他橙角和薄荷叶，盖在酒杯上当做装饰。 “而且你都提前嘱咐过我了，我也不紧张。” 如果说上次的火爆，有人觉得是新人女主播靠着直播小技巧，昙花一现。 那么今天的缪可言，彻底奠定了斗鱼舞蹈区一姐的地位，难以动摇。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她没有选择第二天连续直播，而是听从吕锦程的建议，耐心等待。 等待跟风者的出现，等待工作室发到各大平台的集锦视频，影响力慢慢发酵。 果然，当舞蹈区女主播们同样尝试三屏直播的时候，正主再次回归，鲸吞般虹吸了整个区的礼物流水。 她本就夸张的单日收入，再创新高。 “现阶段稳住就好。” “喏，这杯给你。” 一杯浓的给自己，一杯清淡的递给缪可言。 轻柔的音乐悠悠响起，吕锦程微抿一口酒，靠在沙发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爽！ 独酌爽虽爽，但...... 好像少了点什么。 于是，他一把揽过缪可言曼妙的腰肢，空出一只手，顺着她吊带下沿的小腹，钻了进去，五指张开，全部覆盖。 触感——紧绷嫩滑，弹性十足。 今天万里无云，连银河里的星星也格外明亮。 星光下，他一只手端着橙黄黄酒杯，一只手端着雪白白满杯，笑着扭过头。 举杯邀明月，对影见双人。 “妙妙，来，干杯！” 耳边响起清脆动听的碰杯声，他享受着身旁女孩欲说还休的羞赧，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月色与酒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真他妈爽！ 冰过的混合酒从喉咙直通到胃里，吕总深吸一口长气，只觉得通体舒坦。 柠檬气，朗姆酒，威士忌，以及少女身体乳和细汗混杂在一起的体香...... 这些味道共同组合成漫漫长夜昏黄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双眼迷离。 缪可言仿佛也受到他的感染，无视了胸口的小动作，杯中酒一下去掉了四分之一。 “来，再喝一口。” 吕总举起酒杯，再次说道。 但他这次好像没有等待缪可言的意思。 女孩刚要和他碰杯，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期待地望向他。 男人已经自顾自仰起了脖子，酒从杯子里消失了一大截。 缪可言见他这样，唇角也只能凑向自己的杯子。 动作刚到一半，吕锦程立刻转过身，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发力，自上而下地噙住了她的樱唇。 她星眸半闭，像往常一样，双手乖巧环向男人脖颈。 可下一秒，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 原来...... 原来是这么喝的！ 入口度数要明显烈出不少，液体一点一点渡过来，起初暖暖的，尾部带着冰。 咕嘟。 一口烈酒被融化放慢，足足喝了几十秒，恨不得把那瓶威士忌也拉长成唇边的细线银丝。 再次和吕总拉开距离，缪可言捂住胸口直喘粗气，觉得自己同样要化了。 “好不好喝，还要不要？” 男人挑了挑眉毛，对着她促狭的笑。 “不要，太辣了。” 缪可言吐了吐舌头，双手在面前扇啊扇，仿佛能够这样去掉心尖尖上的灼热。 “我还是喝自己的吧。” 发现没有用，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低头抿上一小口。 “你们那个节目，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我就是跟着玩玩。” “加油哦，到时候我给你报幕，肯定把你夸得漂漂亮亮的。” 缪可言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里，她将双腿盘起，方便男人在小腹附近随意动作。 “哦？是吗？” 吕锦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睛。 “只有你给我报幕吗？” “这个啊......倒也不是。” 缪可言像是泄了气，身子前倾，再次抓起桌上的酒杯。 “不说这个了，干杯！” 又是一大口下去，几乎见底。 “只有伱吗？” “还有，钟瑞曦！” 85.黄昏降临 “钟瑞曦？” “那不是两个人一起报幕了吗？这样也行？” 吕锦程好奇道。 他印象里，好像没有哪次迎新晚会，出现过两个主持人同时报幕的情况啊？ “行，你这么大排场，有什么不行。” 缪可言自顾自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个底儿掉。 “学生会主席站在你这边，只要符合规定，还不是怎么样都行？” “这样啊......” 吕锦程笑笑，听出了学姐语气中奇奇怪怪的情绪。 于是，他起身走向客厅，又去调了两杯酒。 只不过这一次，给缪可言的那一杯，与给他自己的变成了同样浓度。 “来，再喝一会儿。” “好呀。” ...... 《thematrix》，二十一世纪初的系列电影，影史上殿堂级的作品。 中译名《黑客帝国》。 影片中有这样一段台词：只要给他们选择权，百分之九十九的试验客体会接受命运，哪怕他们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有选择权。 吕锦程将这個理念奉为圭臬，精准的将它应用在了自己的调校哲学中。 二十分钟后。 “吕总~我实在喝不下了。” 桌上的杯子空了，朗姆酒，威士忌，白柠汽水，统统一干二净。 只不过家里还有几瓶啤酒，被吕锦程重新拿到了桌上。 “你根本陪不好我啊，我完全没尽兴。” 男人抱起胳膊。 “你怎么样才能尽兴？” “要么继续喝，要么含一下。” “......” 现在也是如此。 当学姐认为这是自己所选择的结果之时，她就会自发的降低生理与心理的抵抗。 所以她按照男人说的做了，带着一点点尝试的意识。 只不过，她做的还不够好，人没有办法这么容易妥协。 缪可言双膝触及地面，樱唇微微张开圈拢着尖端，吸啜了一下，然后离开。 这是一种象征性的臣服，但还远远不够。 因为吕总要的不是臣服，而是侵蚀她内心已经残存不多的固有认知。 调校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永远不是身体，也不是心理，而是情绪。 当你能够依照自己的意愿来掌控一个女人的情绪，她们就会接纳你，让伱成为她们的一部分。 “算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喝。” “不要......” 她喘了两口气，又探过身来，低下了头。 酥酥麻麻的酒精和另一种感觉直入大脑，吕总的呼吸逐渐上扬，缪可言没办法用嘴唇再够到它。 她抬身追了它一下，然后跌了回去。 “好了，到我怀里来。” 吕总对着满面红霞的少女，招了招手。 他的心情已经高涨起来，但吕总需要做的并不是满足自己。 在大多数时候，双方的快乐比任何粗鲁的手段都来得有效。 吕锦程张开双臂，将学姐温柔地拢在怀里，一点一点打开着她。 这在酒精的挥发下很有效，缪可言在五分钟之内，就找回了迷离的状态。 但是他没有急，而是继续运用着耐心这种武器，把时间延长到了二十分钟。 缪可言的肩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动起来。 她不仅气息变得混乱着，喉咙里也偶尔会传来不易察觉的一两个轻声。 那带着气音的小小响声很压抑，下面翻滚着吕总所喜爱的性感。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扶着缪可言的后腰，搂着她，猛地往前一提。 “呀！！！” 缪可言惊呼。 还被固定着的腿弯几近悬空，完全靠男人的臂力停在那里。 吕总像是捉摸不透的野生动物，总是在自以为舒适的时候，给你来上一记突然袭击。 他轻轻咬向学姐的锁骨，一只手在她后背结结实实地磨蹭起来，很快把吊带掀了上去。 缪可言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湿润的眸子微微眯起，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他在沉默中继续。 “别折磨我了......” 缪可言突然咕哝了一句，用细不可闻的声音。 吕锦程停下动作，问她。 “你刚说什么？” 缪可言的胳膊架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撑着不让身体下滑。 “去屋里，求求你，去屋里......” 窗帘透着星光，她竭力用双手蒙着眼，嘴唇微动。 “不要。” 吕锦程摇摇头。 黑夜里，女孩依然能够看清他微扬的嘴角。 “就在这里。” ...... ...... “嘶......” 缪可言柳眉紧蹙，深吸一口凉气。 沙发空间逼仄，远远比不上熟悉的位置。 比想象中顺畅些，但也不那么容易。 吕锦程扶住沙发边缘，一点点用力，像摩西手持权杖分开红海。 “不行，真的不行！” 缪可言清亮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她很快就说不出那个双音词了，只能发出略带痛苦的单音符。 她被固定着的双腿只能脚尖斜着触地，拼命地在地上滑来滑去，试图把身体抬起来一点。 吕总用手托着她，肩膀撑着女孩的胳膊，不让她继续下坠，这已经是能够给她的最大福利。 要是松开手，让学姐失去控制自由落体，他倒是无所谓，但有人就要遭殃了。 好在，耐久力是吕总重生以来，引以为傲的优点。 缪可言需要时间适应，那么他就赋予时间。 女人是大海，她们的适应力很强。 十分钟后，缪可言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多少不适的表情，紧紧环着他的胳膊也一颤一颤动起来。 层层叠叠的桎梏。 吕总眯着眼，全身心的享受这一刻，仿佛在月光里沐浴。 风吹树叶，月影呼呼作响。 房间里同样有着细细的蚊鸣，从气管里撞出一声又一声。 ...... “要不要喝点水？” 吕锦程抱着她，喘息着。 额头上沁着汗，和缪可言浓密的卷发染在一起。 她的胸口同样一起一伏着，头搁在吕锦程的肩膀上，抬不起来的样子。 “......”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摇摇头。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缪可言都静静地躺在怀里，闭着眼。 她没法动，没法看，也没法说话。 可是不仅仅如此，吕总仿佛感觉到，她连思考都停滞了。 身体的疲惫更是让她放弃了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短暂地放空着，像午后慵懒的鸟儿，在等待黄昏的降临。 86.就让我们拥抱灿烂新时代 花团锦簇，人山人海。 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南湖大学迎新晚会，大礼堂像是过了年般热闹。 新生，老生，观众和领导们按照固定的位置就座，桌前摆着小零食和水果。 彩旗、气球和横幅轻轻摇曳，礼堂灯火通明，一派喜气洋洋。 “老吕，你啥时候报名迎新晚会的啊！” 管理学院新生们坐在中间偏前排一点的位置，强志豪手里抓着一张崭新的节目单，好奇道。 “我不是在班级群里问过吗？” “你们也没人报名，我就自己上呗。” 吕锦程捏了捏领口，今天的他格外帅气。 审美正常的他就算是即将上台，也没有准备什么花里胡哨的穿搭，脸上涂成惨白，再画上两边大红色。 吕总可受不了这个。 他只是提前找了位造型师打理发型，简简单单的白t恤牛仔裤，叫缪可言帮忙修了修眉，打了个底，仅此而已。 “老吕牛逼，为了集体荣誉，勇于担当。” 张高强对着吕锦程竖了竖大拇指。 在他眼里，能够当着数千人的面说话就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更何况上去手不抖心不跳地表演？ “这算个几把担当？” 吕锦程笑了笑：“老张我跟你讲，我这人从来不吃道德绑架，集体荣誉感更是没有一点。” “如果我没兴趣，那谁来说也不好使。” “我出现在名单上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老子想唱！” “......” 这回不光是张高强，旁边的同班同学也听见吕锦程的高论，开始窃窃私语。 他怎么连装都不装一下呀！ 很多人的性格其实是很拧巴的，就连做梦都很难做到念头通达。 他们做起人前显圣的梦来，都是这样的场景： 自己明明有实力但淡泊名利，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又有点想，出于无奈被别人硬拉到台上去表演装逼，最后博得震惊，名利双收。 就说自己想要很难吗？ 快意恩仇，干脆利落，随心所欲很难吗？ 吕总从来都不理解这类人。 说话的间隙里，音乐声一转，灯光齐齐打向高高的舞台。 晚会开始了。 四位盛装出席的主持人，款款走向台前。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领头的缪可言一袭深红色曳地礼服长裙，华丽的礼服上珠饰璀璨，灯光下显得整个人熠熠生辉。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另外一侧是钟瑞曦，她穿着天蓝色缎面修身长裙，大气又端庄。 “大家，晚上好！” 掌声如鸣，四位主持人们等待声音稍歇，正式宣布晚会开始。 “......请允许我荣幸地介绍今天到场的各位嘉宾，他们是南湖大学校长刘金林，以及.......，请再一次用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今天不仅有着精彩绝伦的演出，此外，我校【点石成金】工作室联合学生会，还为大家准备了精美的小礼品。” “下面我宣布，南湖大学2014级新生晚会，现在开始——！” 掌声和欢呼声中，属于新生的表演正式揭幕。 这一届的新生才艺相当出色，唱歌跳舞相声小品应有尽有，从锦浪舞蹈团的开场舞起，迅速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老张，许雅要上台了！” 刘易升伸出手，拍了拍张高强的肩膀。 “我看着呢，别叫。” 张高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喉咙一动。 被选入锦浪舞蹈团的新生里，许雅算得上基础不错，再加上人性格开朗，排舞的时候自然而然站在了前排。 台上，舞蹈团成员人手一件热辣短裤，杨柳腰盈盈一握，大长腿肌肤雪白。 一个字，辣！ 舞蹈这一块珠玉在前，挑剔的吕总觉得没什么可看，他自顾自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你们两个到了？】 【嗯嗯，我们在最后面，等下给你加油哦~】 ...... “连座位都没有，到底来看个什么劲儿啊！” 大礼堂两侧的过道上，同样挤满了人。 迎新晚会顾名思义，是新生的舞台，连很多学长学姐的位置都不够坐，更不用说隔壁学校过来捧场的观众了。 关永仪抱着胳膊，小嘴一扁。 “哎呀，关关你别急嘛，站一会，就站一小会。” “很快就到他上台了。” 周思凝挽着闺蜜的胳膊，两人站在大礼堂最后面的角落，堪堪能够看清舞台。 自打那天，她在练习室里亲眼观摩了吕锦程和陪练的演出，始终对完整版念念不忘。 一个人来南湖大学，去陌生的大礼堂有点尴尬，她自然要拉上闺蜜。 “伱现在真是张口就来。” 关永仪冷哼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张节目单：“我们过半小时也来得及，他明明就排在很后面！” “这不是怕错过了嘛......” 周思凝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笑眯眯地摇着关关的小手。 “等吧。” ...... “下一个节目呢，有点特殊。” 帷幕缓缓拉开，与往常报幕的节奏不同，如今台上站着两名主持人。 一红一蓝，同样的高挑貌美，同样的相映成趣。 “这首歌的表演者来自【点石成金】工作室，该工作室是南湖大学响应万众创新项目的突出成果，目前在年轻人群体中有着相当程度的影响力。” 钟瑞曦和缪可言一人一句，声音笃定，气场十足。 台下，南湖大学校长刘金林侧过头，旁边是他的秘书庞敬松。 后者立马会意，凑到他耳边说道：“校长，这家工作室是管院蔡尚东指导的创业项目，而且全程赞助了这一届的迎新晚会。” 刘金林点了点头。 “没错，新时代正向我们缓缓走来，所有绽开的幻想、光明与愿景，都像梦一样环绕着我们，你的老怀表还在转吗，你的旧皮鞋还能穿吗，你还愿与这个世界温暖相拥吗？” 红色长裙停顿，与蓝色长裙同频握紧话筒，齐齐发声。 “下面有请歌曲演唱《newboy》” “表演者——吕锦程，房东的猫！” 巨幕拉开，台上一男两女，三人站定在原地。 灯光斜斜地洒在吕锦程的脸上，眉目深邃，棱角分明。 他手捧话筒，一尘不染的白色t恤，简单干净。 他扬起胳膊，嗓音里带着少年气息。 “把手举起来伙伴们，就让我们拥抱灿烂新时代！” 上架感言。 一、吕锦程。 写下这个人物时，我多了一种澎湃的表达欲。 创作出这个人物的初衷，是因为很少在重生文中看到个人色彩极其强烈的男主人设。 很多高手情节很好，女主也很出彩，但男主骨子里依然抱着固有思维，男女关系上总是少了点味道。 所以我来了。 我想写一本真正的阿尔法男性，部落领袖，换成动物界里叫狮王和头狼。 江城算是我半個故乡，混迹江城很多很多年来，认识了不少有趣的朋友，光是从他们丰富的人生中取材，就足够我讲上几百万字的故事了。 比如有个朋友，他一周七天，五天要在不同的女朋友家过夜，星期六要睡上整整十二小时。 还有个朋友，长期一王二后数年，不但同时给双方正牌女友的名义，情人节七夕520全都能完美度过。 ...... 凡此种种，不做赘述。 他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他们自信乐观，他们知道如何去爱自己，跪舔和追逐从来不会在他们身上出现。 书里面写到的很多细节，包括excel科学管理，换香氛，贴标签，冷读，聊天技巧...... 这些统统都是真的，真实发生过，并且能够运用衔接到现实世界里的东西。 可我又不能真的去写他们，有些事情聊天打趣可以，把别人的故事摊开来有失礼貌。 所以，我灵机一动，想起了吕总。 家喻户晓的强人设男主，我甚至都不需要过多刻画笔墨。 但刚过易折，吕总二字一出，像一把过于锋锐的尖刀。 也许有小部分人钟情于冷漠和暴戾，但如果完全还原他的性格，绝对不符合当下这个市场。 于是在男主的人设上，多了点江城第一深情的元素，吕总化作了吕锦程。 人是复杂的动物，他们不一样。 目前写到八十几章，我个人对男主非常满意。 二、时代。 《基督山伯爵》里讲，人类所有智慧都包含在等待和希望里。 但当它们随时间化为泡影，当一切对未来美好的描摹都变成了悲哀的隐喻，没有什么更值得让人流泪了。 今天再回过头来听这首《newboy》，我理解张亚东，理解他会在乐夏里潸然泪下。 所以，这也是我在公众章节的末尾，把对新时代的期待还给吕锦程，让他登台演唱的原因所在。 我想让他在2014年，替我再唱一遍这首歌。 带着后人的记忆，好好珍惜这个灿烂年代。 在我心里，2014代表着最好的青春。 我对青春的所有幻想和留恋，就该是趁着相恋的喜悦，和喜欢的女孩一起牵手奔跑在阳光下。 鲜花烂漫，鸽子在飞。 相比十年后的自己，我爱惨了那个时代。 十年前的夏天，年轻人不愿当公务员，国考人数锐减36万。 那年毕业生就业率超九成，复旦学生租游艇办毕业舞会，女孩们花两千元买晚礼服，夜游江海。 那年的国运，一如山峦起伏。 开年股市清冷，七成账户闲置，股民调侃关灯吃面，下半年ipo开闸，并购潮掀起，年底股市单日放量7100亿，狂飙冲天。 十年前的人们尚不知卷与颓，偶有下挫，也认为不过是插曲，对一切满怀自信。 这是魔幻一般的时代，夏天蒸腾如梦。 达沃斯论坛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要破除一切束缚，让创新血液自由流动。 海淀图书城步行街改名创业大街，车库咖啡里装满野望。 当年爆款节目《超级演说家》上，年轻女孩说：我不是来适应社会的，我是来改变社会的。 大浪之中，十年前的企业家也带着少年意气。 当天地足够开阔时，天骄的心里总能装下帝国。 后来，嘈杂的年代就来了。 我们从理想主义来到了消费主义，来到了精致的利己主义，我们迎来了无数的主义...... 那个夏夜，回忆起来，纠缠着，像无数个世纪。 我很想回去。 好在有了吕锦程，能够短暂地让他替我回到那个时代。 我心澎湃如昨。 三、野望。 这是我的第二本书了。 第一本老实人跌跌撞撞，摸爬滚打，写了不到两百万字，从一无所知到初窥门径。 不过彼时，我的确是单纯地为爱发电，不求什么稿费和名气，大部分内容都是自我表达。 也许老书过来的读者还记得，我任性地在书里写主角打dota，建战队，拿世界冠军...... 可它是个deadgame，重生文写这种内容，哪里会有人看？ 那时候的我也无所谓，纯粹是为了自己爽。 瞎几把写，仅此而已。 自我表达很爽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一百七十万字下去，我没有赚到钱，心里还他妈放不下。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几乎消耗了我所有的创作欲望。 复盘起来很简单，初学者的我对网文，没有具备最起码的尊重。 新书期长期断更没全勤，吃推荐装死不爆更，日四混日子还要请上两天假...... 这样下来能有接近一千八百均订的成绩，我只能说天赋使然。 写着写着，我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不能这么摆烂下去了，人总要吃饭。 相比那些闪闪发光，被我反复取材的npc朋友们，我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于是反复构思，耐心取材，多次实地采风的情况下。 有了这本新书。 上上下下接近两百万字的磨炼下来，当我再次开书，键盘像是冒着灵气，哒哒的声音告诉我。 我他妈水平突飞猛进！ “比肩都市四皇，精品起步，万订打底......” “无敌了......” “看了你的书我就不想xxx......” 从这本书的反馈来看，我的确有点天赋哈！ 书评区吹的我心潮澎湃，仿佛自己真的成了梦想中的网文大神。 但我心里一清二楚。 我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我第二本书啊，还是个萌新。 第一本老实人上架时，编辑星大曾经说过。 “你这本有一百首订就不错了。” 当然，事实上首订确实相差不大，扑街中的扑街。 唯一的不同是，如今的我心态和刚入行的时候相比，多了一丝敬畏。 敬畏惊才绝艳的同行，敬畏才华横溢的年轻写手，敬畏都市这个题材，敬畏重生文的天花板们。 我向他们致敬。 能有从一百多首订到登顶三江的变化，我内心是惶恐的，不安的，生怕什么地方写的不好，辜负兄弟们的期望。 不喜欢的地方，大家尽管说。 我这人别的不好说，但学习进化能力还是可以的。 保证马上学，马上用，马上会。 该怎么对自己的首订下预期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敢说，也不怎么敢吹牛逼。 生怕成绩打脸，毕竟是上了三江的人，也有了一点点的包袱哈！ 说了这么多，该像个真正的职业作者一样，算算账了。 目前收藏接近一万九，那就按1:10的收订比，1900首订打底。 1900首订往上，每多100，加一更。 上个月月票就破千了，那么上架后就1000打底，每多300票加一更。 再多真的加不动了啊！ 一路走来，老朋友还在，也承蒙许多新朋友喜欢。 打赏的话，盟主加三更，白银盟十更（如果有的话）。 呼......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胸口反复激荡，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上架是里程碑式的过程，第一次我不紧张，因为没有高期待。 但这次不一样。 几百天和键盘相伴的日子里，我确定自己是热爱写书的。 虽然还是兼职，但...... 写书，也许会成为我的终身事业。 让我最后高声呐喊一句！ 为了理想，奋斗终身！ 本懒狗再次承诺，明天五更破万，工作日六千打底！ 当然，聪明的作者不会给自己设限。 如果成绩爆炸，老子扑在键盘上，命都给你们！ 请大家支持一下首订吧！ 上架，撒花！ ........... ........... 最后，是混圈子环节！ 致敬同类型重生作品： 1.《男神，你人设崩了》——周一口鸟，都市四皇之一，应该不需要我多介绍了。 2.《重生的我真不是善种好人》——醉狂生，同样的强男主人设，无耻之徒，推姨狂魔。 3.《重生后，开始随心所欲》——长七七，同一个编辑手下的哥们，人物描写很细腻。 4.《重生就别当黄毛了》——川鱼暴龙，另辟蹊径的黄毛重生搞事业，双子星女主，蛮好看的。 5.《我朋友很少，但青梅女友很多》——猫的前半生，作者是老朋友了，全文娓娓道来的感觉，很舒服。 致敬同组高质量作品： 1.《华娱：从2001开始》——橙子红了。 2.《恋综：这个男人过分养生》——熏鹿。 3.《年代：重回79做文豪》——白日梦醒来。 4.《无职转生：魅魔剑神，我不认！》——意外火灾。 5.《知否：从截胡华兰开始》——抢你辣条。 6.《从模拟开始，修道长生！》——麻辣兔糖。 7.《攻略妖女的九十九个解法》——少先队员三道杠。 8.《两界：从崂山道士镇杀诡异》——影子与镜子。 9.《我的生存系迷雾游戏》——琥珀大王。 10.《武侠世界的长生剑客》——神罗选帝侯。 11.《我在现代当文豪》——忘了西默农。 12.《末世：开局重铸出庇护所》——洗头忘拿洗发水。 13.《s3都当海军，我偏去当海贼！》——我就是潜龙。 致敬完毕！ 87.鲜衣怒马少年时 “房东的猫！天啊！” “到底谁编的节目单，非要写个吕锦程等，这么低调！” “你傻不傻，人家又不是我们学校的，能请来表演就不错了。” “我好喜欢她们那首新歌！” “吕锦程是谁？” 在自家学校的迎新晚会上，看到人气蒸蒸日上的民谣组合，台下的掌声和讨论声顿时炸了锅，此起彼伏。 南湖大学的广播台里，可是隔三差五就放她们的作品！ 吉他手佩佩手腕抖动，前奏在大礼堂内回响。 面前立着麦克风架子，聚光灯直勾勾打在吕锦程面前，在数千人围观下，他就这样唱起了歌。 他单手握紧麦克风，心里数着鼓点，开口。 1，2，3，4！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 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新世界来得像梦一样 让我暖洋洋~” 吕锦程算不上专业歌手，无论从气息，音色，还是唱功都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可是唯独这些都不适合用在这首歌里，那种亲身经历过新时代快速的蜕变，那种对未来的忐忑和珍惜 那种复杂的心情，才是这首歌的精髓。 灯光下，他站在台上单手持麦，腰板笔直，眸子明亮，声音中带着几分少年意气。 “好好听他唱得好好听啊！” “拜托，周思凝你克制一点！” 绵延不绝的掌声，可不仅仅来自观光而来的财大两姐妹，在场的观众大多数都跟着鼓起了掌。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说的可不仅仅是声音好听，关键在歌声中蕴含着的情感。 吕锦程的声音中，清晰明快有之，意犹未尽有之，感同身受有之。 “没想到老吕唱歌还挺好听的.上次喝酒都没见他开口。” “操，他能找职业选手来一起唱，没点东西能上去吗？” “怪不得他敢报名啊！” 台下，工商管理一班的同学们围成一团，讨论着吕锦程的唱歌水平。 很是惊艳！ 他唱出来的这段开头，完全和原唱是两种味道！ 观众分不清情绪，只觉得由衷地好听。 开头过后，轮到另一位主唱欣怡，她摘下话筒，自然接过： “你的老怀表还在转吗 伱的旧皮鞋还能穿吗 这儿有一支未来牌香烟 你不想尝尝吗~” 今天的欣怡同样青春洋溢，及肩短发错落有致的层层斜切下来，把末端勾画成了美人鱼似的鱼尾，前面的刘海也修归了侧颊，恰如其分的衬托出面容精致。 她原本就是甜美挂的类型，嗓音慵懒又迷人，仿佛夏天的风从脸颊轻轻拂过，让观众们听起来心旷神怡。 作为入了门的职业歌手，欣怡和佩佩在南湖大学的人气相当高，台下观众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都跟着不由自主地摆起手来。 下一段，吕锦程继续。 “明天一早~哎 我猜阳光会好 我要把自己打扫 把破旧的全部卖掉~” 第一句唱罢，少年拉长了“哎”的声音，像是朝着新时代挥手问好。 “哦这样多好~哎 快来吧奔腾电脑 就让它们代替我来思考~” 欣怡再次接过另一段，像吕锦程那样对着台下，长长“哎”了一声，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下一秒，吉他声和背景音乐骤然停住。 吕锦程和欣怡对视一眼，齐齐从麦克风架上摘掉话筒。 然后肩并肩走近，男女声随着和弦震动，同时开口。 “穿新衣吧 剪新发型呀 轻松一下windows98 打扮漂亮 18岁是天堂 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 人声鼎沸的大礼堂，原本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的师生们，仿佛受到新时代的召唤，全都跟着台上的歌手节奏左右摇摆起来。 “穿新衣吧 剪新发型呀 轻松一下windows98 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 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吕锦程一边唱歌，一边踮起脚尖，身子随着鼓点，学着欣怡在台上松弛的动作，开心地左右挥手。 走起来了！ 明快的节奏撕碎了身份之间的差异，就连台下的校领导也看得乐呵呵的，不时跟着点几下脑袋。 “这个节目唱得不错。” 千禧那年，朴树的歌嘛！ 领导也听过的！ 十几年前，谁曾经还不是个少年呢！ “真的好听哎！” “这个吕锦程是谁？他为什么站在c位，和欣怡女神靠在一起唱歌？” “你傻子吧？没听主持人说吗？他是【点石成金】工作室的老板！” “晚会就是他赞助的？” “没错，现在桌子上的小零食，等下发的礼品和抽奖环节，都是他出的钱！” “我操，这个比长得斯斯文文，还是个土豪啊！” 歌到后半段。 此刻的大礼堂，早已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有的同学跟着台上三位蹦蹦跳跳玩的开心，有的同学在下面讨论这位哥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有的同学干脆上网八卦了起来。 “缪可言学姐也跟这个工作室签约了的！” “什么意思，他把南湖附近的网红一网打尽？这么有实力吗？”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喜欢的女孩前两天去他的工作室面试，连简历关都没过。” 平日里，吕锦程在学校没什么知名度。 军训查无此人，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班级日常事务全部推给团支书。 除了身边走得近的几位以外，就连管理学院内部，还有不少人对他一无所知。 更不用说扩展到全校范围了。 相比艳名在外的缪可言，别人也许知道缪可言在某鱼开直播赚到了钱，但如果不去详细了解的话，很难有人知道她签约了【点石成金】工作室。 更不用说工作室老板叫什么名字了。 可今天。 吕锦程三个字真正意义上的传遍全校，只用了一首歌的时间。 主持人报幕词铺垫，专业歌手绿叶陪衬，再加上他完全不怯场的松弛态度，迅速让大家记住了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吕锦程嘛！ 创业新星，有钱有颜，唱歌不错，还赞助了迎新晚会呢！ “关关，我们该回去了。”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吕锦程和身边的欣怡、佩佩共同鞠躬谢幕，并肩下台。 蹦蹦跳跳的周思凝心情极好，手都跟着挥酸了。 歌声结束，她忍不住轻舒一口气，却发现身边的闺蜜半天没有声音。 “你想什么呢？！” “喂？” 大礼堂灯光明亮，映得关永仪脸颊泛红。 她身子一动不动，眸子直勾勾盯向舞台中央。 “啊？哦没事，这里人太多，有点闷啦。” 关永仪连忙摇了摇头，伸出手抓出一缕耳畔碎发，试图把发烫的耳朵藏在头发里面。 可惜自己没有及腰长发，藏也藏不干净。 好在大礼堂人够多。 在数量掩盖下，根本分不清俏脸晕红的原因。 “好，回去吧。” 究竟是温度，还是心跳。 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还有四章，每隔一会慢慢发。 88.庆功宴 “我今天第一次发现，男人在台上唱歌这么帅！” “是吧，我也觉得吕锦程够有范儿！”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大礼堂后台，谢幕后的女更衣室挤满了人。 钟瑞曦和缪可言提着长长的礼服裙摆，坐在长条椅子上各自换着衣服，耳边传来女孩子们的八卦讨论声。 “瑞瑞，来帮我解下拉链~” 缪可言背过身，把开背裙内闪耀洁白的脊线和腰窝展示给钟瑞曦。 妩媚与端庄并驾齐驱的深红颜色，性感里藏着大方的典雅款式，遍数南湖大学历届女主持人，也找不出另外一个像缪可言这样，能够轻松驾驭这款长裙的女孩。 钟瑞曦衣服换得快，从步步生莲的优雅主持，一下变回了青春无敌的女大学生。 她走到缪可言身边，探手到她脖颈，顺势向下一拉。 “呼闷死我了。” 缪可言长舒一口气，侧过身子将小臂钻过长裙，整个人解脱了出来。 “学姐，你听到她们说什么没？” 八卦声还在继续，钟瑞曦小声问道。 “听到了。” “那你觉得他帅不帅？” 钟瑞曦俯下身子，贴近了缪可言的耳朵。 “啊？” 缪可言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自己的身子。 但已经晚了。 她的上围在舞蹈生群体中已算是相当饱满，原本挂在身上的长裙被卸到一旁，雪白形状越过阻碍，展示在钟瑞曦面前。 两片圆形紧贴，只能勉强遮住中央的殷红，仿佛两手往中间一挤，就会让它们脱离包裹。 入眼是一大片洁白的肌肤，脱离裙子保护后，能够看到斑驳错杂的点点红痕。 尚未消退。 “帅啊，大家都觉得帅，我肯定也这么想。” 挡是挡不住了。 缪可言只能保持声音平静，轻轻侧甩脑袋，试图让一缕卷发从耳后摆到胸口，遮挡住长夜的放纵与不堪。 “你不觉得他表现的很棒吗？”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及时的反问。 钟瑞曦余光似乎还没扫到学姐身上的异常，清澈的眸子里有些迷茫。 “我只不过觉得他好像一夜之间变化好大，换成高中的他，肯定不会主动上台唱歌的，更何况这么受欢迎，唱的这么好。” “哦对，伱们是高中同学。” 缪可言笑眯眯地应付着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扯过自己的修身t恤，一把抻开，迅速套在了头上。 盖住，搞定！ “很正常啊，宝宝。” 缪可言揽住钟瑞曦，把她也扶到长椅上坐下。 “人都是会变的啊，高中时候大家心思里只有学习，上了大学才展现出自己的本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且，在你眼里他可能还有高中时的滤镜，但在别人眼里，他的第一印象就在闪闪发光，受欢迎才是理所应当吧？” “喏，给你一个。” 缪可言说着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两根彩色发绳，递给身边的女孩。 “谢谢学姐。” 钟瑞曦接过发绳，仰起脖子，攥紧长发，重新绑了个高马尾。 她若有所思。 这时，女更衣室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是学生会主席贺盈。 “妙妙！瑞瑞！在里面吗？” “在呢！” “赶紧换衣服卸妆，等下去桥楼聚餐，三号包房！” “盈姐，我真不爱参加这种场合，都谁啊？” 懵懂的新生钟瑞曦还没出声，缪可言眉头一皱，立刻开口。 “没多少人。” “团委老师组织的庆功宴，学生会承办代表，晚会主持人，赞助商”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 “这样啊我还是去吧。” 听到赞助商三个字，缪可言顿时换了个说法：“大家都去，我不去不合适。” “那就快点卸妆！” 桥楼，三号包厢。 贺盈是连接学校官方和学生群体的中枢，她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迎着来人。 “应老师，这两位是晚会主持人，缪可言，钟瑞曦。” 名叫应凯的老师坐在主位，向女孩点头示意。 “这两位也是晚会主持” “辛苦了。” 应凯眼睛一亮，起身和李旭，张泽成分别握手。 手心微汗，颇为用力。 吕锦程最后一个到达饭局现场，他一下台就溜了出去，把两位搭档妥善送出学校，又陪着周思凝和关永仪散了会步。 毕竟观众远道而来，总不好让人家冷冷清清的回去。 直到贺盈打了几个电话，他才和二人告别。 “这位是晚会赞助商，吕锦程。” “我知道我知道，小吕歌唱得不错，特别有感染力，我看好多校领导也跟着唱呢！” 应凯起身，向吕锦程伸出手，笑容和煦。 “应老师好。” 吕锦程看着应凯的黑框眼镜，伸过手去，总觉得哪里奇怪。 直到他一握，才意识到究竟是什么问题。 操！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握手时，应凯轻轻划了下他的手心。 吕总想起前世那些关于猴猪熊的基础知识。 再看看面前的胖熊，你他妈外形上能不能再明显点？ 也就是这个年代风气还没后世那么猖獗，不然光是看着应凯的圆脸络腮胡，就能给他定性了。 “团委领导居然是个母熊0？” 吕锦程突然觉得有趣，拉开钟瑞曦身边的凳子，坐了进去。 团委老师组的局，自然要由应凯来组织语言。 “这届迎新晚会圆满结束，多亏了大家背后的辛勤付出和汗水，我代表校团委，敬大家一杯！” 应凯的声音远不及长相那般粗犷，他举起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学生会是提前接触社会的缓冲带，其中的成员多少都懂一些人情世故，无缝接话敬酒，和团委老师在桌上聊的火热。 “小吕，你们那个工作室成绩不错，校领导非常重视啊。” 推杯换盏，一番客套后，应凯望向吕锦程，引出了新话题。 校内创业团队大手笔赞助迎新晚会，这还是南湖大学历史上头一份。 作为工作室的老板，吕锦程走入校方的视野自然不奇怪。 “回头你这边准备个汇报材料，学校这边帮你再往上推一推，争取下阶段的政策支持。” “那就麻烦应老师了。” “没事，你加一个我的微信，后续方便及时沟通。”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还是把手机二维码递了过去。 叮。 【kevin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这名字也太典了吧！ 十个kevin九个gay，还有一个在流泪。 不对 看着面前的名字，他突然回忆起。 上次和关永仪在车内聊八卦时，她提起客户的老公，那个微信里的聊天记录极其火爆。 那个人的微信昵称，好像也叫凯文来着。 不会就是这个kevin吧？ 89.我也是你的人吗 小酌怡情。 应凯似乎没有和一群年轻人多喝的意思。 该表示的感谢，该送上的祝福先后传达后，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先行撤退。 于是剩下的，就全是同龄人了。 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大家插科打诨，聊天逗趣，互相开着玩笑。 “学弟，我这么一看，在座的除了我们主持人，都是你的人啊。” 李旭同样是大三的学长，他抿了口酒，看向吕锦程，目光里满是羡慕。 “你小子才发现啊？” 贺盈咯咯笑了起来，对着李旭撇了撇嘴。 “小半个学生会主席团都跟着吕老板吃饭，当然是他的人了。” 除了贺盈之外，学生会成员还有冯长飞和小穆。 能够坐在这个桌上的，都是学生会的精英。 二人自然也随着学生会主席一同，被吕总揽入了工作室麾下。 他们不打白工！ 吕总给他们开工资的！ 同为迎新晚会筹备组的成员，李旭对这些内幕也是一清二楚。 “确实，突然感觉打扰了。” “我们主持人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学弟自家饭局上的。” 旁边的张泽成点了点头，也跟着开了两句玩笑。 “诶，主持人归主持人，你可别算上我啊我也是。” 缪可言笑着摆手，下巴微扬，对吕锦程努了努嘴，立马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她可是工作室声名远扬的头牌！ 哥们伱别搞错哈！ 她也是吕总的人。 “啊对对对，不好意思，我喝一个。” 李旭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忸怩地举起酒杯，仰脖干了个精光。 “哎，旭哥，这么算的话，那你得再喝一个。” 这时候，一边笑眯眯的吕总开口了。 “为啥？” 不止李旭，大家都很好奇，齐刷刷地望向吕锦程。 “她也是我的人啊。” 吕锦程耸肩，指了指身边的钟瑞曦，笑着说道。 “.” 钟瑞曦一怔，圆圆的眼睛晶亮，一时间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吕锦程说什么呢？ 开玩笑的吧？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抿着嘴，没有出声。 只不过在别人眼里，她像两位姐姐那样，认了。 “她怎么就是” 李旭话刚小声说到一半，袖子被张泽成拽了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对，我喝，这杯啊，我确实该喝！” 你怎么先质疑起来了呢？ 人家钟瑞曦，可没说自己不是哈！ 现在的社会，玩笑里藏着真心，真心话听起来像玩笑。 别说局外人了，局内人也很难分得清。 既然堂堂学生会主席是他的人，斗鱼顶流主播是他的人，那么钟瑞曦是他的人也合乎逻辑。 反正是开玩笑嘛！ “我跟你们讲，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了，应老师家里催得紧，这才回去。” “这么早就乖乖回家？应老师真是好男人啊。” “我以后的男朋友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 大家继续说起了其他话题，桌上的气氛轻快又热烈，同龄的年轻人聊起八卦来几乎不会冷场。 没有人把刚刚的玩笑话较真，除了当事人。 只有当事人能够隐隐约约体会到不同。 聚会后半段，钟瑞曦看向吕锦程的眼神，分明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眸子温柔而闪亮，仿佛说着另一番心事。 吕锦程觉得自己正站在一口美丽的深潭边，潭边有风，一点点将潭水皱起的波纹吹进身体里。 “寝室快关门了，最近大家筹备晚会也挺累的，今晚就到这吧？” “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吕锦程对贺盈使了个眼色，敲了敲手腕，对方立刻会意。 一行人结束聚餐，走出桥楼，沿着南湖边向学校走去。 学长学姐的寝室距离南三门不远，不像新生寝室，要走上一番距离。 贺盈，学生会成员，主持人们，先后和两位新生告别。 “拜拜~” 最后一个是缪可言。 她对钟瑞曦挥挥手，又偏过头看向吕锦程，趁身边的女孩没注意，悄无声息地对他眨了下左眼。 藏在发梢死角的wink！ 尽管学姐早已被吃干抹净，但她眉眼间流露出的点点风情，依然值得吕总反复回味。 死妖精！ 她虽然不哭不闹不想要，但说到底，也怕男人得陇望蜀，按耐不住释放一点点小心机。 吕锦程表示理解。 转过弯，只剩下钟瑞曦和他两个人了。 他们走进南湖旁的校园小路，钟瑞曦小心翼翼踮着脚尖，一前一后踩在鹅卵石上。 天空中星星闪烁，影子一高一矮，被一轮新月拉长，刚好倒映在如镜湖面。 “诶，你吃饭时说的是认真的吗？” 四下无人，空气安静，钟瑞曦转过身。 她明明没喝多，但侧脸上挂着一抹醉人心脾的绯红。 “我说了什么？” 吕锦程向前两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你说.你说我也是你的人。” 钟瑞曦仰起下巴，抬眼看他。 她心跳如鼓，却极力装作平静。 “哦，这个啊” 吕锦程慢悠悠地挤出几个字。 钟瑞曦站在原地等着，目光落在他思考的侧脸，他的耳朵，他分明的下颌线，她忍不住再次开口。 “吕锦程，有这么难回答吗？” “不是，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吕锦程低头，与她四目相对。 和缪可言告别前，钟瑞曦卸掉了高马尾，将彩色发绳物归原主。 这一刻，她长长的秀发飘荡在夜里，风带着发梢扑在吕锦程脸上，搅得人心尖发痒。 他说什么？ 不是玩笑？ 光线被面前高高大大的身影挡住。 月亮不见了，沉入她的心里。 “在我这，你早就是了。” “这样啊。” 与平日里的对话，耳机中的情歌，晚风中的长吻相比。 今天的吕锦程，已经算得上是直白了。 钟瑞曦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本来一直绷着的弦猛然断裂。 越贴越近的两人，从话音坠地时起开始失控。 纷乱的先是心，燥热的是唇。 他伸手箍住钟瑞曦的腰，另一只手捧向她脸颊，食指在美人痣上直打圈，又从脸上拂过，五指梳进她浓密的秀发里。 时隔多日，吕锦程再次造访。 南湖边上的吻，像是被湖风吹落的樱花，纷纷乱乱洒在两个人身上。 钟瑞曦似乎陷入一望无际的热浪中，被他的气息侵袭得片甲不留。 连呼吸都是他的味道。 唇，脖子，耳朵，颈下肌肤，通通温度升高，像是熟透了，等待饕餮一口吃掉。 男人指尖滑过，又轻轻勾起，让人心尖也跟着发颤。 她只记得自己放弃了抵抗，月光下紧紧攀着男人的脖颈，置身南湖中颠簸起伏。 “晚安，吕锦程。” 女寝楼下，多了一记吻别。 晚风中带着阵阵暖意。 还有两章。 90.十月是收获的季节 203寝室，钟瑞曦回去的时候，室友们正围在一起，看最近热播的韩剧。 “好帅好帅！你看李钟硕的嘴唇，一看就很好亲！” “哇！亲上了，亲上了哎！” 室友们叽叽喳喳地聊着，钟瑞曦换好拖鞋和睡衣，也跟着融入进去。 韩剧里男主强势揽住女主的肩膀，固定住下巴，果断吻了上去。 这个动作让她陷入回忆。 “看起来吻技很好的样子.” 许雅听了立马摇头，笑着反驳。 “瑞瑞，吻技好坏是个比较级，又没和其他人对比，怎么知道谁吻技好？” 钟瑞曦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刚刚在楼下自己的表现。 “也可能是因为.回味无穷？” 吕锦程对她的攻心策略，没有情感博主口中说的那么复杂。 他只是展示羽毛，创造环境，锚定时机。 赤祼祼地推进。 如果一个吻不能打开心门，那么隔上几天，试探几次，再想方设法送上第二个。 在吕锦程突袭她的这个晚上，她的梦里全是他。 第二天醒来，还是忍不住想他。 钟瑞曦握着手机傻傻等了小半天。 直到中午，还是没能盼到来自吕锦程的任何一条微信。 没有约她吃午饭，也没有睡醒报备意义的早安。 这. 这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她总算清醒了一点。 钟瑞曦虽然性格爽利极少兜圈，但绝对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回忆起前晚，一通复盘。 她意识到，前一天男人的表态发言存在巨大的漏洞。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 早就是他的人，不代表两生欢喜，不代表立刻交换约定，陷入热恋。 那意味着自己是他摆在餐桌上的小动物，一面倒的屠杀。 她若继续被牵着鼻子走，只会成为被动的那一个。 从最初的抗拒，变成接受，变成期待，再变成如今这样看着手机等待消息的望夫石，再变成千年古树 人是可以被驯化的，心也是。 钟瑞曦讨厌这种感觉，一味防守只能延缓失败的时间。 她就像逆流而上的鱼，要不是身上有股子执拗劲儿，非得让现实的洪流冲个七荤八素不可。 既然你像风一样捉摸不住，那我也同样可以反击。 亲密关系无非就是这档子事，吻都接过几次了，说几句情话也不要钱。 于是，时间迈入第三天，十月一日的假期。 她独自坐在返程的飞机上，下定决心反击。 回到老家，钟瑞曦刷了一整天的微博，恶补了一下午的韩剧，终于有了主意。 她定下深夜的闹钟，然后在自己的卧室早早睡下。 夜里闹钟嗡鸣，她坚定爬起，气冲冲打开和吕锦程的对话框，深吸一口气，调整语调，试图变成陷入热恋的懵懂少女。 她没有打字，按下语音按钮，声音幽怨：“哎~” “好想伱哦。” “最近老是梦见你，想你想到睡不着。” 她打算直球进攻，像是降将高高举起白旗，试探胜利者的反应。 消息发出。 长夜漫漫，窗外只有树影。 远远的街灯像是阵前载歌载舞的将军帐，感情的攻防战里，她深夜独自佩刀袭营，几分害怕，又有几分孤胆英雄的得意。 哼。 等他睡醒看到消息，再一看发送时间，是个男人都会浮想联翩。 像极了小鹿撞上了不周山。 士兵钟瑞曦！ 你会掳下敌将芳心，赢得胜利！ 她心满意足地滑动手机，锁上屏幕，重新拉上深色窗帘，打算回到她一人成军册封授衔的美梦里。 没想到，她刚刚准备戴上蒸汽眼罩，手机在附近振动起来。 这家伙秒回了消息？！ 都两点多了，他怎么没睡？ 她大吃一惊，忍不住立刻爬起，颤巍巍地划开屏幕。 深夜里，吕锦程十几秒的语音条格外刺眼。 她长按想转成文字，想了想又取消，鼓起勇气点开。 “这么心有灵犀？真巧.我也是。” 男人的声音仿若被沙沙树影围在一起，带着若有若无的磁性。 狠狠吸住了她的心。 钟瑞曦一愣，差点把手机丢到床下去，捂着脸藏在被子里。 也许是发现女孩毫无反应，对方直接拨来了一记语音电话。 电话在床头振动不停，像是两军对垒前的互相叫骂，让人不敢不应。 玩不过玩不过！ 玩不过他啊！ 几个回合下来钟瑞曦自认不敌，自己哪里是什么单刀铁骑？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明明是傻乎乎送上敌将大门的菜鸟士兵！ 她像极了秦王面前的舞阳，横七竖八地出招，却被气场压制到倒地不起。 她乖乖接通电话，一副躺平任嘲的态度。 “嘴上说着想，怎么才接电话？” “.” 钟瑞曦深呼吸。 “我确实想你，但这个假期太忙了，实在没法陪你回去。”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自顾自说道。 “寒假，寒假一定。” 钟瑞曦原本控制好的情绪，轻而易举开始翻涌。 “谁寒假不回家啊！” “好了，我睡觉了。” 她气呼呼地挂掉了电话。 迎新晚会结束，时间很快踏入十月。 这是属于新生们的第一个悠闲假期，但不属于创业者。 【点石成金】工作室，不时有打扮精致的女孩子从里间进进出出。 骆浪和罗绍钦正在大厅电脑面前忙碌，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场景，自顾自地忙着手上的工作。 一个人写汇报材料，另外一个做着简历初筛。 “这么重要的材料，我哪里写的来啊” 罗绍钦枯坐在屏幕前，杯子里的茶水续了三回，苦到发涩。 我一个搞技术的，偏偏让我给领导写什么汇报材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更何况听说是给校领导做汇报用的，罗绍钦更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于千钧。 “那我们换？你来试试我这个？” 骆浪同样眉头紧皱，只觉得眼睛都要看花了。 “得，你那个我更不行，眼花缭乱的容易把口味养叼，影响我以后找女朋友。” 罗绍钦长叹一口气，和骆浪同病相怜。 原本骆浪以为，负责工作室新人简历的初筛，是件充满乐趣的事。 看起来，不就和佳丽进场海选是一回事吗？ 只要长得好看，哥们通通给过！ 但事实不是这样，往往他觉得很ok的女孩子，到吕锦程那一关的时候被一票否决。 不仅如此，吕总还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你长没长眼睛？浪费老子时间！” 没过多久，他就被吕锦程单独叫到办公室，教授了一点东西。 自那以后，骆浪也渐渐建立了一套标准，看人脱离了低级趣味。 大雷好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他经过吕总点拨总结出的这一套，日后成为了【点石成金】工作室选择达人的iso标准。 分为颜值、才艺、情商、诉求、人品五个方面。 通常，一棵“苗子”满足三项条件，就有机会被工作室的招募运营挖掘和培养。 识人标准是【点石成金】工作室沉淀出来的量化维度。 但不可量化的维度是“感觉”。 所以最后一关，要吕总亲自与达人面对面聊天。 去品味即时产生的气场、动作、表情、心气儿等等微妙元素。 一个人能不能成，作为阅人无数的大佬，往往面对面聊上一会，就能看出来个七七八八。 成事的动力和欲望，又称为心气儿，藏在一个人的眼睛里。 任何天赋，发展到事业，再收获物质精神的回报这一过程，都需要一个犹如火箭助推器般源源不断的动力。 绝佳的身体素质是基础，强大的处世哲学是重点，某种渴望改变自己或者改变世界的欲望，才是核心。 不甘心也好，想逃离痛苦也好，想证明自己也好，想奉献世界也好 总之，要有一股超于普通人的，强烈的，不断地力量推着你走。 这项事业，才可以说具备了一点积累成功的“因”。 什么“小富即安”，“我才华有限”，“家世好的人更容易成功”等等固步自封的陈腐观念，都注定走不上去，中间会被各种艰难险阻卡住。 这是吕总混迹商场多年来，总结出来的识人之术。 工作室里间，吕总的独立办公室。 “你的才艺是跳舞？” 吕锦程手里把玩着一根雪茄，桌前摊开一张简历，对不远处的女孩说道。 妙小仙上个月的直播工资迎来了结算，吕总立马鸟枪换炮，抽回了雪茄。 王冠茶马古道，一千块左右的产品，刚刚好。 “是啊，我是舞蹈专业的~” 简历里名叫姜喻的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微笑着点点头。 “我看了你发来的视频，基本功还不错。” 工作状态的吕总雷厉风行，没有任何废话。 “跳一段吧。” “行。” 女孩挽手束发，脱掉鞋子，手机放着音乐，大大方方赤足踩在办公室地面，给吕总跳了一段民族舞。 吕锦程点了点头：“还可以。” “不过，工作室现在不缺舞蹈达人，你觉得你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吗？” 姜喻沉吟几秒，挤出几个字。 “我抗压能力强，有上进心，自我认知比较清晰。” 好他妈耳熟！ 抗压能力强=对不合理要求接受程度高。 有上进心=只要能挣钱，干啥都行。 吕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嘴巴一抿。 “行。” “找骆浪要一份合同，安排你去隔壁熊猫直播试试。” 十月以来，工作室的影响力在学校这一片区域，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 当然不仅仅因为吕总赞助了迎新晚会，让全校师生认识到他财力雄厚，他年轻帅气。 还有 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把缪可言的日常照发到了南湖大学贴吧上。 照片里，她亮晶晶的卡地亚项链和戒指清晰可见。 没有什么比这些明晃晃的奢侈品更有冲击力。 怀揣一颗网红梦的年轻人，扎堆冲向了【点石成金】工作室。 在骆浪的筛选下，每天吕总都要亲自面试不少新人，有的身怀绝艺，有的心思细腻。 大数量的筛选下，他还真签下了几个有潜力的苗子。 这个十一，工作室成员没有人请假回家，也没有人出门旅行。 没错，十月份正是收获的季节。 除了头牌主播带来的收入之外。 房东的猫在九月底，正式上架推出了她们的新歌《秋酿》。 在《下一站，茶山刘》优异的销售成绩基础上，新歌销量再次有了突破。 很多人认为房东的猫，她们的音乐之梦始于校园，可以说代表着新一代“校园民谣”。 事实上的确如此。 她们的第一首歌《下一站，茶山刘》发行后的一段时间，有非常多的人被影响到。 他们中，有还未升入大学的青少年，有从未来过江城的大学生，也有在社会打拼多年的中年人。 直到如今，她们依然会收到很多私信。 “这首歌真的太棒了。” “比如一些也在江城念大学的人，他们提到南湖大道538非常拥堵；还有很多歌迷因为这首歌想要报考我们学校，音乐的力量真的很难想象，很多时候你的出发点可能就是窄窄的，但传达到大家的耳朵里，却让它变得很大。” “以后可以继续给我们写歌吗？” 十月，房东的猫与工作室结算分成的时候，看到收入的佩佩十分激动，和吕锦程这样说道。 “有机会给你们提供一点灵感，抛砖引玉嘛。” 贺盈带领的投放团队同样转换了赛道，开始向她们的新歌发力。 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忙碌着各自的事情，事业上升期就像是爬坡，休息一秒都是奢侈品。 北苑，点石成金咖啡店。 【图片】 玻璃窗边的周思凝打开手机微信，忍不住唇角弯弯。 她立刻回复。 【什么时候偷拍我！】 吕锦程发来的照片，是用手机隔窗拍摄的，埋头认真工作的美人。 图片里周思凝低着头计算账目，平直肩膀，棕色秀发柔顺垂到颈上，被挽到一侧，露出白皙的耳朵。 她低头的弧度温柔，侧脸美到窒息。 虽然手机画质比不得单反，打光也全凭咖啡店内的自然光，但构图有意境，光影巧妙，美人侧影，一眼望去像是画中人。 好看！ 周思凝对着屏幕看了半天，桃花眼弯成新月，心里十分满意。 “刚刚拍的，还可以吧？” 吕锦程推开店门，晃了晃掌中的手机。 “算你有水平。” “过来过来~” 周思凝招了招手，让他靠近电脑屏幕，表格上字体加粗，数字清晰。 “你看呀！上个月扣除本金，我们赚了这么多！” 屏幕上，是【点石成金】咖啡店收入和支出的表格。 落在表格里的最后一行六位数，被周思凝特意放大。 213500。 二合一！今天一万字达成，恭喜恭喜，我也是能日万的人了。 (本章完) 91.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值钱？ 这个金额，就连吕锦程都有点出乎意料。 无心插柳柳成荫，盘下咖啡店本就是他的随性之举。 能在2014年纯利润达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比后世拼命搞营销的一些网红店要差了。 甚至更强！ 毕竟【点石成金】咖啡店还在起步阶段，上个月也刚刚回本，口碑和影响力还在慢慢孵化。 未来可期啊。 “喏，这可是扣掉员工工资，房租水电剩下的纯利润，一共213500，全部都在这张卡里了。” 周思凝核对无误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对着吕锦程扬了扬手腕。 “员工工资都发了？” 吕锦程没接她手里的那张卡，转而问了个问题。 “对呀，田姐，新来的小齐，还有专门负责配送的钱建松.” 周思凝弯着手指，认真地一个个数。 “别数了别数了，你自己那份呢？” 吕锦程笑眯眯地望向她。 表格上的总利润就是二十一万出头，全在这张卡里。 如果按之前他们的口头约定，周思凝出了整整三万块装修费，按照投资比例计算，她应该占有25%的份额。 换算成真金白银，她的应有收益是53375元。 无论怎么算，分配完她的部分，卡里也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数字。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周思凝分文未取。 “呃我觉得吧。” 周思凝揉了揉额头，把计算器推到一边。 “我的装修款已经回本了，况且当时也没有什么合同.” “我什么都没有做，拿这些，太多了。”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尖轻轻摩挲着，暴露了内心的纠结。 从小就和金融数字打交道的周思凝，对财富分配有着灵敏的嗅觉。 比如家里人给她钱的时候，奖励是奖励，压岁钱是压岁钱，界限分明。 该是她的，一分都不能少。 但唯独这一回，她在脑海里反复天人交战。 到底，该不该和他算的太清楚呢？ 如果算清楚，他会不会多想？ 如果不算清楚真的合适吗？ “周思凝，请问你在瞎说什么呢？” 吕锦程哑然失笑，攥住周思凝推过来的银行卡，强硬地塞回了她的手心。 “拜托，你什么都没做？” “那我问伱，咖啡豆的价格，谁去谈的？” “市场监管的专项检查，谁应对的？” “那么多条外送渠道，谁打通的？” “.” 周思凝先是一怔，然后轻声道。 “可是这些都是你教我做的啊，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去落实而已。” “装修也好，搞定上下游也好，谈渠道也好。” “有我没我，换成是谁，也都差不多” 她声音软绵绵的，少有低元音a，认真的时候就会变成吴侬软语特有的腔调。 清脆又好听。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值这个钱？” 吕锦程抱起胳膊，目光炯炯。 “你现在做得一手好咖啡，一点点吃透了上下游产业链，搞清楚了我们赚钱的核心逻辑。” “可以说，技术壁垒，政商资源，渠道稳定度你一清二楚，现阶段都捏在你手里。” “ok，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拿钱。” 吕总板起脸，直勾勾地盯着周思凝。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要跟我划清界限，拉班子自己出去单干了？” “哈？” 周思凝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我没有！” 她含着金汤匙长大，事事顺风顺水，哪里听过这番流氓言论？ 简直是上纲上线，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但反过来想想，似乎又不无道理。 假设一下周思凝自己出钱，重新拉起这套班子，还真有机会！ 无非就是再度克服产品与服务的产出，渠道的建立和对接，后期的运维等等难题。 可同样的题，她已经在吕总的指导下解过一次了。 “既然你没有，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吕锦程弯起中指，在桌上轻轻磕了两下，歪着脑袋看向周思凝。 实际上他这番话属于典型的滑坡谬论，抓住一个可能性步步紧逼，制造出某种意欲的结果。 同样的话忽悠周思凝刚刚好，但如果是学法律的关永仪，就得换一种符合逻辑的方式了。 “我我就是想” 周思凝水汪汪的眸子里映着委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的她手指在发尾里直打转儿。 “好了，我都明白，也不能怪你。” “你没搞清楚，国内生意场上赚钱的核心逻辑。” 吕锦程眼见自己的打压到了火候，起身揽住周思凝的肩膀，声音放低。 人来人往的咖啡店里，少有人注意，坐在前台的两位老板已然靠在了一起。 “绝大多数商业壁垒都不是所谓的技术，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周思凝抬起下巴，目光里藏着浓浓的求知欲。 “信任成本。” 吕锦程只用了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击穿了她原本的决定。 “那好吧。” 周思凝轻咬下唇，抿住红润的嘴角，老老实实把银行卡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吕总嘴巴太厉害，人又强势的不行。 她被说服了。 “我等下把我那份取出来，再把卡给你。” “不着急，我最近零花钱很够用，先放你那保管。” 吕锦程摆摆手。 “等我用钱的时候再跟你要。” “嗯嗯。” 周思凝点了点头，打小泾渭分明的她，这次没有客气。 “走吧，去隔壁小火锅吃个午饭。” 吕锦程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两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店。 他不仅看穿了周思凝的纠结，还反过来借助她犯难的机会，把两人更加紧密地绑在了一起。 这个钱拿在周思凝手里，吕总当然放心。 她原本觉得，算清楚伤感情，拿钱过意不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凡有个正常情感的人，被他这么步步紧逼说服后，只会觉得自己的逻辑确实有问题。 信任值千金。 再加上吕锦程把钱保管在她手里，此番以退为进的退让，反而会让她有几分愧疚。 人情债默默背下的同时，后续她还得尽心尽力地继续帮忙。 不然怎么对得起吕总的信任呢？ 而这，就是人性。 投点吧，兄弟们，快掉出月票榜了，哭哭 92.于情于理也该准备礼物 北苑，旋转小火锅餐厅。 男女相向而坐，火锅咕嘟咕嘟蒸腾着气泡，周思凝的侧脸浸在浓香里，渐渐模糊不清。 “等下你买单啊。” 吕锦程先动手擦了擦筷子，自顾自夹着牛肉。 完全不像其他坐在一起的情侣，忙不迭地给女朋友夹东西。 那个仪式感叫什么来着？ 第一口肉一定要给她吃。 吕总的饭桌上没这档子事！ 不仅如此，他还要女孩子买单。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如果换成小红书上的姐妹，看了他的言行举止，只能送给他三个字： 真下头！ “好呀~” 周思凝嘬了一口柠檬茶，点点头，嘴角弯弯。 钱都在自己这里，买单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 聊着聊着，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浮现在她心头。 这么说起来，他赚钱，自己管钱。 那岂不是成了 成了那种传说中的夫妻档？ 坏了坏了。 侬脑子瓦特了啦！ 为什么会冒出来这个词语啊！ 好在面前的小火锅冒着层层雾气，能够掩盖住少女耳根边缘弥散的绯红。 “你上次说，给关关选礼物来着，选的怎么样了？” 吕锦程探着身子，用力往盘子里夹了一大把麻椒羊肉和腰花。 他语气轻松，像是随口一问。 “噢！说起这个，我忍不住要吐槽了！” 周思凝抿着嘴，大大的桃花眼盈满笑意。 “你跟我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屁用都没，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伱。” “最后还是我自己拿主意。” “我人这么老实，本来就不懂给女孩子送东西啊。” 吕锦程耸了耸肩。 “呸。” 周思凝白了他一下，唇瓣上的杨树林色彩艳丽。 “对了，你说是不是，我也得给她准备个礼物？” 吕锦程铺垫完毕，开口问道。 “嗯？” “她还借了我个大音响呢，虽说当时住寝室根本用不上，我可到现在都没还给人家。” 吕锦程早就想好了如何切入。 “也对哈，那于情于理” “你确实应该还她个人情。” 周思凝点点头。 但吕锦程也没有顺着话题开口咨询的意思。 像是关关喜欢什么，到底该送她些什么礼物。 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点了下这个话题，然后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东西。 她拿起筷子，也开始动手大快朵颐。 旋转小火锅店是北苑的老字号了，这里不仅仅物美价廉，适合学生群体，环境和食材都相对用心。 还有着可爱超标的镇店之宝。 ——小猫咪。 “李姐，好久不见你们家团团，哪里去了？” 毕竟就在隔壁开咖啡店，北苑上的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 无论是吕锦程还是周思凝，二人一个大方会说话，一个甜美笑盈盈，关系都混得不错。 偶有顾客取消订单，隔三差五还会给邻居送来几杯咖啡。 周思凝显然对小火锅店相当熟悉，环顾四周，好奇问道。 “团团呀，上个月刚生了宝宝，就让它在家里休息一阵。” 小火锅老板李姐咧开嘴，笑着说道。 团团是店里的吉祥物布偶猫，眼睛碧蓝，身体圆圆，毛绒绒的尾巴漂亮极了。 “恭喜恭喜，下次我给团团包个大红包，带几根宠物店里最贵的猫条！” 吕锦程接过话。 “哈哈哈哈哈，小吕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能把她哄得这么开心。” 李姐眼睛笑成了一道细缝，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 “红包不客气，可乐就当请你们吃席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也不会让话题掉在地上。 “对了李姐，团团一胎几个宝宝啊？” 吕锦程问道。 “一窝六个！” “我们也正发愁呢，团团是赛级布偶，配的时候为了找个好猫猫可费了大劲.” 提起这个，李姐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赛级是名贵的象征，如同女孩子里的白富美，想找到一个好配偶，难。 好不容易找到个优秀的另一半，孩子该如何处理，同样是件难事。 “孩子品相都很好，身价自然高，猫舍朋友圈发了几天了，也没人开口。” 李姐是爱猫人士，嘴上轻轻叹了口气。 “老板！麻烦给我们加点汤~” “哎，来啦！” 这时有顾客招呼，李姐对二人点头示意，拿着汤壶朝着店里屋走去。 “看来养只猫猫，也是件挺操心的事哦。” 柠檬茶空了。 周思凝对着李姐的背影，“砰”地一声拉开可乐罐。 “当然了，要陪伴要付出，要管它吃喝拉撒，对一个小生命负责，能不操心吗？” 吕锦程侧过头，认真说道。 “可关关说过，做只猫可比人简单多了，跟她去唱k的时候，她就老是唱那首歌” “叫什么来着？”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弯弯眉毛不自觉地拧紧，陷入回忆。 “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做只宠物至少可爱迷人~” 吕锦程没怎么思考，顺着她的话头轻声哼唱。 古巨基的《爱与诚》，林夕填词的经典作品。 “对对对！就是这个，连这你都知道！” 周思凝眸子晶亮，火锅雾气里依然能够看见惊喜。 好奇怪。 他又不是粤省人，到底从哪里听过这么多白话歌？ “你这么感兴趣，也想养只小猫？” 吕锦程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倒没有。” 周思凝摇了摇头，吹弹可破的面颊上多了几分无奈。 “我住寝室的呀，要考虑室友的感受，养宠物可不太方便。” “嗯，这倒也是。” 吕锦程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吃饱喝足。 周思凝表示这几天都在整理账目，还没有怎么享受假期，要回去睡个美容觉。 吕锦程送她到金融学院寝室门口，又转过头回了北苑。 “诶？” “好可爱！哪里来的小猫咪啊！” 晚上，江南家园。 妙小仙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照常结束直播。 她一推门，发现茶几上多了只巴掌大的布偶猫。 粉粉嫩嫩，一个月左右的小猫刚刚脱离母乳，正是最惹人喜爱的时候。 “朋友的，放在我这里寄养几天。” 吕锦程弯着腰，把笼子，猫粮，猫砂盆，规规整整地放在客厅一角。 “它叫什么名字呀？” “还不知道，这个啊.” 吕锦程捧起小猫，目光温柔。 “要让主人来起。” 讲道理还有一章 93.绵绵 关永仪是十月初的生日。 天秤座的女孩，学法律再合适不过。 生来肩膀上就扛起了公平正义！ 这个假期，她同样没有选择回羊城老家。 手上有两个案子没结，律所需要自己。 这是对抗家人，最完美的借口。 第一件合同类案子比较简单，带教律师商灵芝一个人就能轻松完成。 她只需要跟在一旁做做事务性工作。 俗称，打打下手。 客户名叫缪可言，年纪轻轻的摩登女郎，漂亮的不像话。 她虽然是个法律小白，但好在听话乖巧，背后的老板帮她找到乐盈律所，拜托后者全权搞定签约事宜。 在专业律师的辅助下，直播合同顺利签了下来。 主播妙小仙和斗鱼签下了半年合同，拿到了一笔不菲的签字费。 她还记得缪可言付律师费尾款的时候，还笑着给自己多发了一个大大的微信红包。 但第二个婚姻案子，就没那么简单了。 十月假期前，乐盈律所迅速组织好案件材料，关永仪负责整理分析，陪着商灵芝跑到高新区法院。 成功立案。 但想要走入诉讼程序，还有一道关。 东湖高新区法院先是组织双方调解。 一方坚决不同意离婚，另外一方坚决要离，调解宣告失败。 法院的宗旨是努力让每一个人民群众，在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 这种情况下，法官往往是调解优先，出于稳定和谐的前提，尽量不判离。 双方的诉求实在是南辕北辙，只能等待国庆节后正式开庭。 “难搞。” 乐盈律所，商灵芝面前的咖啡还剩下一半。 她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咱们这个客户，跟其他客户是不一样的。” 商灵芝一边分析，一边向小学妹讲解起了婚姻家事类案件的处理方式。 “她的诉求是尽快离婚，和其他离婚案件的核心分歧完全不同。” “她要的不是分多少钱，怎么分钱，孩子如何归属，这些郭敏洁都没有涉及。” “嗯” 关永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你知道满足客户需求，本案最关键的点，在什么地方吗？” 商灵芝提问道。 “我们要抢时间？” 关永仪想了想，小声回答。 “对，聪明！” 商灵芝比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 “基层法院处理这种事情一向很微妙，他们可以拖，可以出于各种借口不判离，反正当事人不服，还有上级法院托底。” “这个案子既没有复杂的财产分割，又没有儿女归属分歧，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廉政风险。” “出于另一方当事人的强烈意愿，和稀泥，判定感情未破裂的概率非常高！” “但上诉时间漫漫，我们的客户未必愿意等那么久。” 商灵芝耸了耸肩，指出目前的堵点难题。 “如果我们能从当事人配偶的方向突破就好了。” 该怎么突破呢？ 关永仪手中的签字笔飞来飞去，怎么想都想不出。 “今天就到这里吧，关关。” “你明天要过生日了吧？喏，姐姐送你个小礼物。” 傍晚，夕阳顺着窗沿钻进写字楼，大厅里满是黄澄澄的光线，染得礼盒暖洋洋。 商灵芝把礼盒抱到关永仪面前，看着学妹理了理鬓角的短发，露出惊讶的表情。 “灵姐，伱怎么知道？” “你简历上有呀，傻瓜。” “还是不要了” “拿着！小礼物，别跟姐姐客气。” 从小到大，关永仪的朋友很少。 每个生日，不是爸爸妈妈陪着她一起度过，就是一成不变的周思凝。 好姐妹，一辈子。 她曾经以为，可能长大后的每一个生日，都只有周思凝会陪她一起庆祝。 但很明显，她的想法和事实大相径庭。 她踩着晚霞回到小窝，刚刚叫了份外卖上门，门铃先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今天外卖怎么这么快？” 短发少女拉开门，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笑，八颗整整齐齐的洁白牙齿。 门口是吕锦程。 他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方盒子，盖着薄布，看不清。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送你个小礼物。” 人家明明还没请，吕锦程主动走进房门，看样子一点没客气。 “啊？” 关永仪抿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么大的盒子，你管这叫小礼物？ “别吧，你太客气了，还是算了吧。” 她下意识地摇摇手，想要拒绝，却又被吕锦程打断在原地。 “拿着！小礼物，这叫什么客气。” 吕锦程一把将盒子塞进她手心，态度认真。 “你借我音响的时候，我可没跟你客气啊。” “.” 关永仪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方盒子里的礼物突然一动，吓了她一跳。 这礼物什么东西！ 能动的.活的？ “喵呜~” 盒子盖着布，小奶猫细腻微弱的鸣叫声回响在客厅里。 纯净稚嫩，带着一丝丝颤音。 “这，这是.？” 这下不用人介绍，关永仪也知道这件礼物是什么了。 盒子是猫咪航空箱，里面是只小猫咪！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地上，拉开航空箱侧门，蹲下身子，双手把奶香奶香的布偶猫捧了出来。 “天啊，好好看！” 关永仪目不转睛，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爱意。 除了天生过敏，很少有女孩子能够拒绝一只漂亮的布偶猫。 更何况它的爸爸妈妈都是cfa赛级，猫舍精心配出的顶级品相，大大的蓝眼睛宛如两颗璀璨宝石，盛满了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 短发少女嘴角弯成了弧线，足月大的小猫咪晃晃悠悠，爪垫粉嫩，一下一下，踩在她手心。 一深一浅，同样踩在她心底。 “喜欢吗？” 吕锦程蹲在一旁看着她摆动手指，带着答案问问题。 “嗯嗯！喜欢，我喜欢！” 关永仪爱不释手，用力点了点头。 一向高冷的她，极少这么明确表达情绪。 吕锦程的生日礼物，实在是送到了她的心坎里。 “这是它平时用的猫砂，吃的猫粮，喝水不用那么麻烦，用烧开过的自来水就好。” 吕锦程指着他带来的另外一堆东西，说道。 “好，有什么问题我马上发消息问你。” 关永仪听得认真。 “宝宝才三十多天，接下来还得去医院打疫苗，驱虫，这些事情你要记得哈。” “嗯嗯，我知道啦。” 关永仪一通点头。 叮咚~！ 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外卖小哥。 关永仪转过身，手里拎着袋一人份的晚餐，刚好撞上吕锦程好奇的目光。 这外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可是刚刚给自己送了生日礼物 当着他的面，一个人吃晚餐，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他吃没吃饭呀？ 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这个是你没来之前点的.” 关永仪说到一半，立马发现解释起来更奇怪了。 “诶，你吃过东西没？我请你吃晚餐吧？” “哈哈哈，不用。” 吕锦程笑了笑，潇洒起身，毫不拖泥带水。 “既然你外卖都到了，我就先回去。” “不是明天才过生日吗？” “明天，也来得及。” 九点整，关永仪家的房门再次响起。 周思凝拎着大包小包，跑到闺蜜家过夜。 明天是关关的生日，她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当然必须第一个当面给她祝福。 没想到房门拉开，第一个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不是漂亮闺蜜。 而是 ——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 “哇哇哇！” “好可爱！！！” “关关，哪里来的小奶猫啊！” 周思凝语气高了八个度，迅速踢掉鞋子，把包往沙发上随意一丢，蹲在地上细细打量。 宝石一样的星眸，有点眼熟。 “可爱死了！姨姨亲一亲！” 她忍不住对着小猫的额头，吧唧就是一口。 没办法，女孩子真的对这种生物没有任何抵抗力。 “我的生日礼物。” 关永仪在她身旁蹲下，笑眯眯地说起来历。 “礼物？这么早？” 周思凝望了望手腕，才不到十点。 “对啊，吕锦程下午送过来的。” “这这是他送的？” 周思凝起初有几分诧异，转念一想，他吃饭的时候好像提过。 “嗯，本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请他吃个饭来着。” “合理，然后呢？” “他没同意，说明天。” “这样啊” “所以明天切蛋糕的时候，我们一起？” “也行。” 铁打的周思凝，流水的老亲戚。 就这样，关永仪一年一度的生日聚会，打破了原有的固定规律。 两人分别洗澡洗漱护肤，收拾好自己，躺在床头打开投影，肩并肩一起看着新上映的韩剧。 夜风清凉，树影宁静。 偶有咕噜咕噜声，是一旁爬到小腹以上，轻轻踩奶的小猫咪。 临近十二点整，周思凝跳下床噔噔噔跑到客厅，从包包里翻出自己准备许久的生日礼物。 “宝贝~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名叫燃冬的微信群聊，也响起一声滴滴。 【祝关关生日快乐~】 后面还附了三个emoji烟花表情，很常规的生日祝福。 关永仪倚在床头，划开手机的未读消息，然后丢到一边，接过周思凝的礼物。 “谢谢宝” 短发少女笑着谢到一半，下一秒，侧脸被五颜六色的光束瞬间点亮。 6栋2单元楼下“砰”的一声，打破了长夜寂静。 她和她的窗外，烟花绚烂，骤然绽起。 “关关你快看，是不是因为国庆？外面有人放烟花诶！” “是啊.真巧呢。” 关永仪双手托在窗沿望向天空，眸子里倒映着点点焰火，时明时暗。 光芒散尽，夜空中只剩繁星点点。 两人拉好窗帘，重新回到床上。 关永仪再次解锁手机，怔怔地盯着三个emoji表情许久，在群里敲下谢谢二字。 应该不会吧？ 也许是睡了，对方没有回复。 睡觉前，周思凝抱着怀里的小奶猫，转头看向闺蜜。 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想好了没，它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绵绵。” 黑暗里，关永仪戴上耳机，陈奕迅的声音在脑海间循环流淌。 她缓缓闭上眼睛。 “关绵绵。” 94.他和她们的合影 周思凝和关永仪一口气睡到大天亮。 早餐变成了午餐，梳妆打扮后，两人选在了光谷广场的theboots泥靴西餐厅。 她们只点了一份煎三文鱼，一份焗蛋，一份沙拉，两杯鲜榨果汁和一块栗子蛋糕。 “关关，还是和你一起吃饭舒服~” 点完菜，周思凝颇为轻松地对闺蜜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永仪侧过头：“怎么，因为和我一起吃得少？” “对呀！” 周思凝开朗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们女孩子吃饭只点饮料，甜点，沙拉，还有蛋白质就可以，永远清清爽爽，不需要主食！” 关永仪点头，表示肯定：“那倒是。” 女孩子约在一起吃饭从来不是为了吃饱，而是为了聊天。 “和男生一块吃东西就不行，他们总想着要吃饱，大口吃肉，大口吃面，一顿饭下来简直消化不良。” 周思凝耸了耸肩。 “看来最近没少吃啊你。” 关永仪调侃道。 “不是啦就是想到晚上可能要吃很多，忍不住对比一下。”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这个，晚上的餐厅那么远，等下他怎么过来？” “我们要去接他吗？” 关永仪问道。 “他说不用，我给他发了定位，到时候自己打车吧。” “真不方便。” 吕锦程到达定位地点的时候，正好处在晚霞挂在夏日天空，还没有散去的间隙。 傍晚的江城亮起稀稀疏疏的霓虹灯，车辆的红色夜灯首尾连接，在高峰期堵成一串血红色珠子。 【大楼顶层，别走错了~】 摩天大楼的窗户是这座城市的一双双眼睛，拥有的眼睛越多，从城市里能看到的风景就越多。 可更多时候，这些眼睛或睁或闭。 安静注视着的，不过是穿梭在钢筋水泥和都市森林之间的车辆，与一无所有又行色匆匆的蝼蚁。 吕锦程按下电梯按钮，缓缓向上。 这是一家人均四位数的粤菜餐厅，关永仪提前订好了位置。 “我跟伱讲，那个当事人的老公简直辣眼睛！” 包厢没有关门，门外还能依稀听见八卦声音。 他走进包厢，两位各擅胜场的漂亮姐妹花齐齐映入眼帘。 破壳日，注定是女孩子仪式感拉满的一天。 关永仪破天荒地画了个全妆，脸上妆容精致绝美。 她本就是浓颜类型的美人，今天的她一反常态，短发经过精心打理，没有戴上平日里那副遮挡气场的黑框眼镜，换成了一对深色隐形。 一眼望去，鼻梁精致立体，唇峰明显，特别是那对英气的眉毛，让她整个人多出几分凌厉帅气，不输任何港风女星。 而身边的周思凝，则是另外一种风格。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恰到好处的蝴蝶结，下身搭配上深色百褶裙，踩着一双英伦风小皮鞋。 闺蜜珠玉在前，她的妆容也比以往要精致不少。 浅色调的打底眼影，长长的睫毛用夹子夹出弧度，琼鼻下是一条勾勒过的唇线，棕色长发垂在耳畔，在夕阳下朦朦胧胧的娇媚撩人。 她们俩坐在同侧聊着八卦，养眼极了。 “啊？那姐姐岂不是可怜死了。” “没办法，只能说她太急着进入一段关系，看错了男人。” 看到吕锦程进屋，两人这才停下了话题。 “来啦，你先看看吃点什么？” 关永仪把菜单推向吕锦程，目光顿时落在他脖颈上挂着的粉色小方块。 “拍立得？” 周思凝同样注意到了吕总带来的小物件，好奇地朝他伸出手。 接过来一看，还真是。 “你看，他总是这么细心。” 女孩子对拍立得一般都不陌生。 但又不是出门旅游，男生随身带这种东西来吃饭，实在少见。 “等下帮你们拍几张照片，过生日嘛。” 吕锦程笑笑，把相机放在一旁的空凳子上。 “留个纪念。” 这个粉色拍立得，还是他从缪可言包包里偶然翻出来的小道具。 出门时被他灵机一动带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谁过生日谁买单，吕锦程也没客气，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无缝接入她们两个的新话题。 “你们在聊啥？” “.” “关关，你看下我，跟你们刚刚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男人把手机屏幕递过来，关永仪探头望去，目光惊讶。 全对上了！ “对！就是他！你认识？” “怪不得.怪不得他说什么也不想离婚。” 吕锦程恍然大悟。 “他是我们学校的团委领导，同事眼里的模范夫妻，这要是传出去，在学校还怎么混？” “那也不能牺牲另外一个人的幸福啊。” 周思凝转了转果汁中的吸管，插话。 “好了好了，菜齐了，我们吃饭的时候不聊工作。” 很快，一道道菜被端上了桌子，关永仪摆摆手说道。 “噔噔噔噔！蛋糕来啦！” 周思凝小步跑到包间另一侧，把早早准备好的8寸蛋糕放在餐桌正中心。 吕锦程和她一起动手把小盘子摆好，蛋糕中间插上两根代表年纪的蜡烛，放在关永仪面前，数字19映着她笑意盈盈。 “坐过去，我给你们两个拍张照片。” 吕锦程举起拍立得，对周思凝努了努嘴，示意。 姐妹花坐在一起，脑袋一个向左，一个朝右，一样的弯弯嘴角，剪刀手刚好对齐。 “好的，就这个姿势别动哈，笑一笑~” “说你呢，关永仪！给我笑！” 咔！ 吕总抓到一记最美镜头，按下快门。 拍立得滋滋地响着，吐出一张闺蜜合影。 “好看哎！怪不得人家都找你拍照。” “关关你就是不爱笑，笑起来多好看啊！” 厚厚的相纸渐渐浮现出色彩，两人靠在一起叽叽喳喳，显然对吕锦程的水平十分满意。 “给我用下打火机，我们点蜡烛吧？” 周思凝想起了下一个环节，笑着对吕锦程伸出手。 “等一下.” 关永仪欲言又止，转身找到呼唤服务员按钮，轻轻敲击。 “您好，请问能帮我们三个合张影吗？” “好的女士，没问题。” 高端餐厅的服务生响应极快，马上接过了吕锦程手中的相机。 “快点过来！” 吕锦程看着女孩对他招手，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没有选择挨着谁坐，最终找到了一个最佳位置。 ——两人身后。 他左手搭在周思凝肩膀上，右手搂住关永仪，膝盖微曲，脑袋和坐着的两位女孩凑到一起，像是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短头发的美女稍微偏偏脑袋，好的好的。” “笑一笑，茄子~” “3，2，1！” 咔！ 照片再次成型。 食物精致，蛋糕诱人。 三人紧紧挨在一起，笑容灿烂。 投点吧，哭出声了，又掉下月票榜了，我还在码兄弟们 95.想爸爸了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关掉房间灯，点燃小蜡烛，背景音乐开启。 周思凝和吕锦程一起打着拍子祝福，生日快乐歌悠悠响起。 “关关，十九岁啦，许个愿吧！” 尽管房间内只有烛光，依然能够看清短发少女亮晶晶的眼睛。 她点点头身子前倾，深吸一口气，胸口高挺，双手合十，口中轻轻念着些什么。 然后鼓起嘴，星眸紧闭。 呼~~~ 蜡烛熄灭，许愿结束。 “好啦，我们吃蛋糕吧！” 关永仪重新打开了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宝宝，伱刚刚许的什么愿呀？” 周思凝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每年她都要这么问上一句。 “我可不告诉你。” 关永仪抿着嘴，手上的餐刀划向蛋糕深处，轻轻发力。 这是她十九岁的生日，也是她成人礼后的第一个生日。 有朋友，也有闺蜜，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唱着生日歌。 这样的气氛，比从小到大任何一次庆生，都要来得开心。 她注定忘不掉这一天。 “昨天晚上你几点睡的？” 关永仪先切了一块小蛋糕给闺蜜，然后又切了一块大的，递向吕锦程。 她始终对昨夜楼下准时鸣放的烟花，念念不忘。 但以她的性格，又不肯直接开口询问，只能试探道。 “蛮晚了，昨晚在忙些重要的事。” 吕锦程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那你有没有”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刚想继续追问。 “哎嘿！” 这时，周思凝端着一小片奶油底，蹑手蹑脚地绕到她身后，一把抹在她半边脸蛋上。 “周思凝！！！” 关永仪只感到脸上一凉，花了一个多小时搞好的妆容全花了。 她又气又急，马上起身抓起盛满奶油的盘子，满屋子去捉她。 “你站住啊！别跑！” “你们都多大了，还搞这一套，可真是.” “靠！” 吕锦程笑着抱起胳膊，看姐妹花互相朝着对方脸上抹奶油，打打闹闹，自己也被突然抹来了一把。 “不准你也这么干净！” 是关永仪的杰作。 短发少女盯着他狼狈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像极了盛开的冰山雪莲，在夏天光芒直射下渐渐融化。 这下，大家脸上都沾了大大小小的奶油，房间里满是欢快的庆生气氛。 到底有多久，没这么单纯地开心过了？ 吕总望着二人手挽手举起手机，搞怪自拍的场景，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吕锦程，不许擦脸！过来呀！” 和她们在一起的日子，快乐从未如此简单。 吕锦程也捡起童真，丢掉刚刚拆封的湿巾，顶着两边脸香喷喷的奶油，蹲在二女中间，双手比了个耶。 三人笑成一团，蛋糕抹在额头和脸上，被手机定格合影。 吕总想起前世给模特们拍照时，他一向对剪刀手这个老土的姿势不屑一顾。 “别摆剪刀手，换个姿势，土死了！” 但是这时，金鱼说过的一句话浮现在他脑海。 “我的剪刀手，不仅是用来拍照的！也可以用来驱赶所有坏心情。”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一瞬间，两世灵魂仿佛在流淌的时间长河里，同频共鸣。 三人吃饱喝足，重新整理好形象后，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可经历了刚刚的场景，依然还有人意犹未尽。 “要不，我们去喝点东西？” 关永仪扭过头，用探询的目光望向吕锦程二人。 “要不去唱歌吧？上次在你们学校大礼堂唱的那首，我还想听。” 周思凝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都可以，这两件事不冲突。” 吕锦程笑着摊摊手。 事实上，也的确不冲突。 很快，三人找到一家量贩式ktv，开了个小包房。 一王二后的配置不比人多势众的同学聚会，吕总可不会再次以身犯险，带她们去红磨坊这种商k。 万一顾不过来怎么办？ 还是老老实实唱歌吧。 小啤酒，大果盘，麦克风。 量贩式ktv一如既往，没什么新意。 “快唱，你先唱！” 周思凝晃着他的胳膊，缠着他想听上次的表演曲目。 吕锦程拗不过，重新给二人唱了遍私人定制版。 下一首，音乐前奏响起。 是陈慧琳的《阁楼》。 关永仪俯身拿起另外一个话筒，单手捋直鬓角碎发，露出她小巧精致的耳朵。 她今天只在右边戴了一只流苏耳环，不对称耳环搭配侧分长刘海，赋予整个人一种独特美感。 “他隐居在阁楼 与我情同密友~” 这还是吕锦程第一次听关永仪唱歌。 她坐在沙发边上，双手握着话筒，小腿交错搭在一起，一上一下晃着。 作为土生土长的粤省人，她发音极准，声线清亮悦耳，如同山间清泉般动听。 “好听哎！” 吕锦程顿时感到惊艳，凑到周思凝耳边说道。 “那当然，关关白话歌一绝，一般人可听不到！” 她同样侧过头，小声回应。 “由得他 如隐居 从此窝藏心里~” 行至歌曲高潮部分，话筒里隐约听见轻轻吸气声，像是盛满了歌手浓浓的感情。 那股独自居住，恐惧黄昏，害怕失落的范儿，呼之欲出。 “若全世界的街里 没人与我登对 何妨让我作个 伴侣~” 关永仪小小的身子坐的笔直，眼睛轻轻眯起，表情无比沉浸。 她不喜言辞，不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独立不愿麻烦任何人。 在她的世界里，用音乐说话也好过直白开口。 他隐居在阁楼，他根本没有走。 《阁楼》的几句歌词，刚好与那日吕锦程去而复返的场景，如出一辙。 当她独自在家随机到这首歌的时候，感觉像是有一支长箭从百里外飞来，穿过指尖的创可贴，沿着伤口，直勾勾扎进心里。 所以，她想唱给观众听。 虽然这首歌实在冷门。 虽然观众不可能听得懂。 一曲唱罢，关永仪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心情畅快。 “到我了到我了~！” 周思凝接过她手里的话筒，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扭了扭小蛮腰，煞是可爱。 “yoyoyoyoyocindy~” 欢快的背景节拍声响起，是男女老少皆宜的小甜歌。 ——王心凌的《爱你》。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周思凝单手举着麦克风，转过身面向两位观众，踩着节拍手肘左右摇晃，突然眨了下眼睛。 “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甜到了！ 妈的，真扛不住！ 饶是吕总见多识广，他依然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刻意散发魅力的周思凝，实在太迷人了。 她的漂亮是世俗的，眉眼间满是妩媚和娇气，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抵抗的类型。 在古代恨不得为她烽火戏诸侯，在现代愿意倾家荡产，一掷千金。 如果吕锦程没有手握这张重生门票，当舔狗他恐怕都排不上队。 这一世能和周思凝成为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亲密。 天时、地利、人和. 少一个都不行。 不要说前世的吕总，跳出校园这个天选之地，吕总也不是无敌的。 他也搞不定貌美如花的富婆啊！ 到了社会上，人家同样见多识广，同样财富自由，想要的无非是一颗赤诚灼热的真心。 而这，前世的吕总给不了。 “来，喝一个。” 周思凝自顾自唱得起劲，关永仪捏着啤酒杯坐了过来。 两人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感觉，你今天特别开心。” 爱你的歌声很大，吕锦程勾住短发少女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道。 不离这么近，根本听不清。 关永仪理解他的靠近，却克制不住身体反应。 热乎乎的男人气息，吹得她耳环前后摆动，晃晃悠悠，沿着孔洞直荡进脑海。 “是呀，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关永仪脑袋一偏，耳根泛红，躲开了他的暖意侵袭。 “能有多开心？” “嗯大概回忆起来都会偷偷笑那样开心吧。” “那刚好，这张照片给你，以后多笑一笑。” 吕锦程掏出口袋里的拍立得相纸，倒扣在关永仪手心。 “偷偷笑，也没关系。” 踏歌饮酒尽兴后，时间已经悄然度过了12点。 寝室，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 代驾把小电动车放进奔驰后备箱，吕锦程坐在副驾驶，周思凝和关永仪醉醺醺地挤进后排，向着江南家园行进。 “这个点，你也进不去寝室了吧？” 关永仪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望向前排的男人。 “是啊。” 吕锦程点点头。 短发少女侧过身，和闺蜜交换了一下眼神，达成了一致提议。 “要不.去我那凑合一晚？有空房间的。” 吕锦程是因为给自己庆生，才回不去寝室的。 再加上有闺蜜陪伴，出于礼貌的同时，还兼顾了安全。 这时候问问他的意见，连周思凝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去。” 没想到吕锦程连思考过程都省略，直接果断拒绝。 “去你家住？” “不行，不去，不合适。” 这个拿腔拿调的时候，吕总反而成了坚定无比的卫道士。 看起来这个邀请，像极了一王二后，共同度过香艳又暧昧的浪漫场景。 实际上？ 以他们现在堪堪友达以上的交情，两人必定睡在同一个房间。 自己只有侧卧的待遇，这又有什么用？ 屁用都没！ 吕锦程心里一清二楚，完美的切入机会珍贵无比。 对于个别女孩子来说，也许只有一次。 真要浪费在这种地方上，才是不知进退的愣头青。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实在不行我就去开个房间。” “好吧。” 即使在酒精和气氛作用下，关永仪的矜持也只允许她客套一次。 汽车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很快到了江南家园楼下。 吕锦程和二人挥手作别，向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到死角，他拐了个弯，就回到了自己家。 屋头明明有得吃，谁还听邻居画饼啊！ “宝宝，我以前可能搞错了。” 一进屋，关永仪立刻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双手把绵绵捧了起来，亲了又亲。 摇摇晃晃出来迎接妈妈的小猫咪，绝对是世界第一可爱！ “哪里错了？” 周思凝问道。 “虽然他一向嘴上说着自己怎么怎么样，但今天.他还挺礼貌的哈？” “确实。” 宁愿自己开房间，也不给她们添麻烦。 这一点换做常人也许只是客气，但在屡屡放出豪言壮语，行事从来肆无忌惮的吕总身上，代表着另外一层含义。 “我先去洗澡，今天可累死我了。” 周思凝整个人摊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努力提起身子，趿拉着拖鞋走向浴室。 水声哗啦啦响起。 “喵呜~” 手心里的绵绵叫了一句，声音轻柔。 像是撒娇，又像极了思念。 “乖哦，绵绵乖。” “想吃猫条？” 关永仪快走两步，发现碗里的猫粮少了一小截。 “看来是饿了。”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根猫条，用剪刀拆开。 “喵呜~” 绵绵凑过来闻了闻，偏过头去，又叫了一声，尾巴甩甩，不感兴趣。 “哎哟，怎么了嘛宝贝~” 关永仪心都要化了，看不得小猫咪撒娇。 “是不是出去太久了，没人陪你玩儿？” 她又拿出吕锦程送来的逗猫棒，蹲下身子，手腕抖动，长绳上面的铃铛晃来晃去。 绵绵依然毫无反应。 “喵呜~” 它又叫了一声。 “.” “真搞不懂你。” 关永仪有些无奈，但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下，该轮到她收拾东西，准备洗澡休息了。 她换下贴身衣服，把包包挂在衣架上面。 挂好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从内壁摸出一张厚厚的拍立得相片。 照片里，吕锦程站在二人中间。 五官清晰，轮廓分明。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今天是真的好开心啊。 关永仪看了一小会，刚想把照片摆正收起，正好接住小猫咪懵懂天真的目光。 这下，它马上不叫了。 绵绵盯着照片，粉嫩的小爪垫蹭了蹭那张熟悉的脸，小心翼翼。 看起来没什么用，但也足够了。 它爬向关永仪怀里，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原来是这样” 晚风静，满天星。 女孩指腹梳毛，声音轻轻。 “你是，想爸爸了呀。” 尽管是深夜了，依然不离不弃给大家带来二合一大章 96.给他买点东西 浴室的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戴森吹风筒呼啸的声音。 周思凝长发及腰，吹起来往往要十多分钟，比自己久的多了。 关永仪心里计算着时间，把胸口的绵绵抱到一旁，赤着脚走到客厅。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今晚的粤菜有些热气，也许是唱歌时太过用力，也许是一些她也搞不清楚的原因。 她总觉得嘴巴发干，心里沉甸甸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拉开冰箱，左边是可乐，右边是她在小红书上种草的精酿啤酒。 她毫不犹豫从右边随手摸出一瓶迷失海岸海鲸，踮起脚尖取下启瓶器，一声闷响。 这是一款经典的精酿啤酒，倒入杯中，气泡如绵云厚实，酒花香四散飘逸，清香袭人。 咕嘟，咕嘟。 冰凉的口感顺着喉咙向下滑动，关永仪喝了一大口，满口香气浓郁，直冲脑门。 好苦！ 和ktv里的小啤酒口感完全不同。 怎么这么苦？ 不过，还挺带劲的 关永仪总算找到了一些感觉。 “关关！你干嘛呢？” 浴室门被推开，周思凝脑袋侧到一边，单手梳着棕色长发，看着独酌的闺蜜，表情诧异。 “你唱歌的时候还没喝够呀？” “啊有点口渴。” 关永仪支支吾吾。 “不许喝了，你脸都红了，快去洗澡啦！” 周思凝一把将关永仪面前的酒杯抢走，指了指氤氲着雾气的浴室。 一瓶tripleipa还只剩个底儿，为了不让酒蒙子再继续，周思凝先是闻了闻杯里的啤酒花，感觉好香，然后仰起脖子，把剩下的橙黄一饮而尽。 好苦好苦！ 这什么酒啊！ 关永仪走完全部流程，擦干头发，换好睡衣，发现周思凝已经在床上玩手机了。 “关关！伱快过来呀，帮我选选照片。” 周思凝笑眯眯地招呼。 她双手托腮，趴在大床上，黑色睡裙自然垂落，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翘在空中，大腿处雪肤紧绷光滑，玉足间点点樱红，在月色下一览无余。 关永仪爬上床，凑到她身边，两颗脑袋靠在一起。 “这张，还有这张，我发朋友圈怎么样？” 两人从白天开始就在一起，中午吃大餐，下午逛街，晚上生日宴会，拍了不知道多少照片。 “好看！我觉得不用再修了，原图直出都没问题。” 关永仪表示肯定。 屏幕里，是周思凝选好的九宫格照片，记录了这一整天的场景。 有风景，有美食，有关永仪晚风中无死角的美丽。 最后一张比较搞怪，是三人脸上抹满奶油，咧开嘴比着剪刀手的合影。 “那我发了？” “发呗。” 关永仪习惯了闺蜜旺盛的生命力和表达欲。 事实上，以她的性格，如果周思凝不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两人也很难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生命力旺盛的人，她们好像有一个共同特点。 就是对于生活这件事，孜孜不倦。 投资看盘时的认真，拿到第一笔收入时的尖叫，骑车路过野花丛会停下来仔细欣赏花朵，吃烤肉时脸上满足的笑容，以及对未来没什么焦虑的天真神情。 永远明亮又可爱。 和闺蜜认识这么久，看起来关永仪活的更人间清醒，其实她才是被照顾得更多的那个人。 周思凝会突发奇想，拉着她去陌生城市旅行，拿着十块钱三袋的面包喂在头顶上乱飞的海鸥，会微醺后跟她大聊特聊未来的理想型，会买一个奥特曼的面具在家里乐滋滋地晃啊晃。 她被周思凝拉着，一起做过许许多多的傻事，然后迅速地忘掉它们。 像风在晚霞里飞驰，什么都没有发生。 “搞定！发完了！” 周思凝开开心心地编辑文案，摆好图片位置，点击发送。 发完朋友圈，她又习惯性地向下拉了一下，界面刷新。 “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你居然也发朋友圈！” 刷新后的界面里，关永仪的名字和动态赫然在列。 但与她精心挑选出来的九宫格不同，关永仪只发了一张。 没有文案，没有修图，也没有其他布景。 照片是抓拍出来的瞬间，一张拍立得相纸，旁边躺着一只小巧猫咪。 “.今天高兴。” 关永仪抿着嘴回应。 家人的管束密不透风，她基本从来不发任何社交动态，生怕被对方曲解，放大，分析。 同样家境优越的情况下，她与放养的周思凝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次不怕林阿姨看到问东问西了？” 周思凝挑挑眉毛。 “已经分组屏蔽。” “哈哈哈哈哈，你以前不是说过没必要吗？” “周思凝你话好多。” 黑暗里，有人红了脸。 “对了，关关，我跟你讲哦！” 周思凝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脑袋，和闺蜜贴近。 “嗯？” “昨天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点石成金】咖啡店的上月结算出来了！” “然后呢？” “一共xxxxx，分到我手里，差不多有xxxxx” 周思凝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这么多？”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 虽然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开始信任吕锦程的能力，但. 这个数字绝对出乎意料了。 乐盈律所的金牌带教律师，一个月不愁案源的情况下，才多少钱？ 刚刚上大一的闺蜜，都能隐隐与对方匹敌！ 而且她还记得，吕锦程只签了和房东的合同，跟周思凝没有任何书面上的承诺。 这么守规矩的吗？ 她开始好奇。 “对了，还有哦，你觉不觉得，他来来回回很不方便？” 周思凝圆润地换了个话题。 “什么意思？” “就是，比如一起出去玩，他还要蹭我们的车，或者他突然有什么事，还会过来借。” 周思凝曲起腿，胳膊环住膝盖，一双眸子亮晶晶。 “你不是总跟我讲那些奇奇怪怪案例，说千万不要借车给别人嘛！” “所以呢？” 关永仪隐隐约约，又难以置信。 “你看啊，我在店里其实也没发挥什么作用，投资也早早都回本了。” “但人家还一直遵守口头约定，六位数的收入，说分就分，是吧？” 短发少女点点头，听着黑暗里的女孩继续说着。 “所以，我想给他买辆车！” “.哈？” 打工仔放假啦，明天爆更过万，我说的。 97.投桃报李 “哈？” 关永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家闺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么贵重，你觉得合适吗？” “而且你这算什么？以什么名义送他东西？” 她忍不住开口发问。 “我明白呀。” 周思凝笑着说道，软绵绵的声音像是沉在夜里。 “你看，我一个月现在能从咖啡店分五万多块，下个月渠道铺开来，收入只会更多。” “我当然不买太贵重的啦！最多.相当于花掉这个月工资，再预支下个月工资，这样是不是很合理？” “.” 关永仪不说话了。 如果这么衡量的话，十几万的车，还真算不得太贵重。 “至于名义.这个我思考过的。” “怎么说？” “他都把钱放在我这里保管了，我给他买个小礼物，他总不能不收吧？”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嘴角轻轻勾起。 “哈？保管是什么意思？” 关永仪再次惊讶了一声，好奇问道。 “就是，现在店里按月结算的纯利润都在一张卡上，我把卡给他，他没要。” 想起他提到的信任成本，周思凝语气好像都多了几分欣喜。 “他说，钱都放我这保管。” “.这样啊。” 关永仪一怔，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下意识接了一句。 “他还真挺信任伱的。” “对呀！”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回响在卧室里。 “你说对不对，这样分析起来的话，我给他买个小礼物，他应该会收吧？” “会吧。” 短发少女轻轻吐出两个字，手指攥紧。 她发现，一切都说得通。 吕锦程车开的不错，又是刚需，小礼物一送，恰好杜绝了向两人借车的可能性。 关键是，以咖啡店合伙人的身份送，价格也只是她两个月左右的工资。 完全不会有压力！ 对方那个性格，客套乃至拒绝的几率 大概为零！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对，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关系的建立都是相互的。 没有吕锦程的大方和信任，也不会有周思凝的投桃报李。 是不是自己当初也应该投一点钱呢？ 假如当初果断点，如今策划惊喜的人会不会就是. 她不由自主思绪纷飞。 “嗯，我也觉得！” 被一向逻辑清晰的闺蜜肯定，周思凝原本还在迟疑，整个人顿时通透了不少。 “那你说，给他买个什么好呢？” “选车这档子事，我也不懂呀。” 两人是典型的女司机，其实都不怎么懂车。 宝马mini是小周的练手车，30万出头的价格在学校算不上高调，磕了碰了也完全不至于心疼。 而关永仪的奔驰c级，也是林莉芬打听到周思凝的代步车预算，选了辆价格相近的车型。 会开就不错了，让她们给男人选礼物，确实是道难题。 另一边，吕锦程回到江南家园时，发现学姐已经沉沉入睡。 初尝直播红利的女人，十一假期加起班来相当用力。 直播结束的她只能呆呆地盯着手机，不知道吕总会不会回来，后者自然也不会向女人汇报行程。 盯着盯着，她就睡着了。 吕锦程没有急着洗漱上床，先是窝到沙发上躺了一会，回复着燃冬微信群里，另外两位对他行程的好奇。 【我已经躺下了，不用担心，晚安晚安。】 收到周思凝的回复后，刷着刷着，他又看到二女分别发出的朋友圈。 他给周思凝点了个赞，切换窗口跑去私聊关永仪。 这里强调一个小技巧，对姐妹花同步推进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一碗水端平。 韬光养晦，和而不同。 截然相反的处理方式，让每个人觉得自己特别，才是真理。 万一被人看作暖男或者是中央空调，这可是大忌。 暖男排狗后面，狗都摇头嫌他傻逼。 【绵绵怎么样，到新家习惯不？】 饭桌上，吕锦程已经知道了小猫咪的新名字。 关绵绵。 好听的呢！ 【刚还吃了一根猫条，挺好的。】 对方回复的很快。 【只不过好像有点想你。】 嗯？ 什么情况？ 吕锦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名字。 这是关永仪亲手敲出来的微信？ 【？】 他干净利落地甩了个问号过去。 【它老是喵喵叫，看到我们的那张合影，还凑过来用爪爪摸你呢。】 哦. 原来是小猫咪想我。 吕总这下搞清楚了。 他妈的，不是钓鱼。 这家伙可真是惜字如金，说话连个主语都没！ 【那我.以后多去看看它？】 吕锦程迅速切入。 种下心锚，这是最好的时机。 实际上，当他想好送出这份生日礼物的时候，已然和关永仪建立了相当紧密的联系。 最显而易见的是，以后的每次私聊，双方都不用再去绞尽脑汁寻找话题。 再也不需要了。 绵绵像银河中喜鹊交织的拱桥，把遥远的两人连到一起。 分享它的喜怒哀乐，见证它的成长交替。 【好呀。】 关永仪回复道。 【我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 得到允许后，吕锦程没有任何废话，马上切断了话题。 来日方长。 他又和钟瑞曦闲扯两句，一边洗漱，一边把远在家乡的少女哄睡。 收尾工作结束后，吕锦程终于走进了卧室。 大大的席梦思床垫上，缪可言眸子紧闭，挺翘的睫毛盖住眼帘。 他走到学姐身边，发现她今天穿的是件丝绸睡裙。 手贴上去，紧绷绷地罩住大半个臀瓣，丝滑柔嫩的触感让吕总心头一酥。 他兴起一股用力抓弄蹂躏，将缪可言从睡梦中弄醒的冲动，但是看着她安详的侧脸，想了想最终作罢。 算了，今天就不欺负人了。 今夜月光如水，吕总决定温柔一点。 于是，他爬到她身边，轻轻捏起睡裙边缘，然后将它向上拉扯。 男人跪在床上双脚分开，顶住学姐的大腿根，捏住下方脚踝位置轻轻用劲，将她的长腿弯曲着抱向胸口。 再把弯曲拉直，形成一个迷人的l型。 舞蹈基本功出众的她柔若无骨，摆出这个姿势对韧带没有造成任何考验。 吕总看着她呼吸平稳，看着她半梦半醒。 长夜里，他手指勾起，挑开织物。 后背夹紧，腰部发力。 98.受宠若惊 关于现在的情景，著名史学家陶渊明，曾经专门写过一部纪实代表作。 小道很长很长，艰难前行数十次，才能迎来云开月明。 很快，缪可言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啦~” 学姐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 当然这很正常，入睡时保持仰卧姿势，口腔和喉咙会比平时干燥一些。 “嗯嗯。” 吕锦程胸腔发声，点点头，予以回应。 睡有睡的打法，醒有醒的对话。 他靠近缪可言，双手抱紧，感受着她的腰肢。 长期运动的缪可言有着健康滑嫩的肌肤，腰际曲线像山谷一样倾斜下去，触手之间带着迷人的紧致。 “今天是去给关永仪过生日吗？” 女孩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她还没有完全睡醒，用略带迷蒙的声音呢喃轻语，手指从男人下巴上拂过。 “我睡前看到她发朋友圈了。” 吕锦程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她的腰将身子拉近，低头。 缪可言迎上来，微闭双眼，指腹滑到他脑后的头发深处。 “唔~” 只不过五六秒的时间。 缪可言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才叫身体间的默契。 她檀口微张，没用来访者叩门，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 吕总毫不留情，喉咙反射般滚动，像是用引力把她牵进自己身体里。 她轻轻呜咽了一声，脸也努力往他这边凑近，义无反顾地伸向对方。 腰肢像云彩盈盈一握，毫无防备地被拢在掌心。 窗帘透着三分月光，学姐双眼迷离，随着动作微微拱着身子，全心全意配合着他。 指腹稍稍加力，他碾过的肌肤，像极了黄河流域传唱不绝的诗经。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缪可言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落在他身上的手掌不自觉使力，嗓子眼里的气音越来越频繁地响起。 男人的手指捏紧，国风十足的举动更加肆意，可是她仿佛浑然不觉。 他大着胆子尝试起来，带着一点狠劲，试探着女孩的反应。 “啊！！！” 缪可言眉头紧蹙，下意识地闭起眼睛，却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她的胳膊用力环住吕总脖颈，重新将脸颊贴了上去，仿佛这样能够得到一点点安全感。 不难发现，她有一点点恋痛的体质。 能从痛觉中获得快感的人，往往处于一条线的两端。 她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要么是对疼痛有不可磨灭的认识，要么是没有把身体的痛觉与心灵上的恐惧深刻连接在一起。 缪可言明显属于后者。 她从小爱好运动，难免磕磕碰碰，心理上的应激逐渐变得柔和。 在放松的状态下，她很难分辨导致快乐的多巴胺，到底是来自于痛感还是其他东西。 但同样的，由于没有深切的心理支撑，她这种体质往往会很轻，所能够享受的上限很低。 除非经过长时间的梳理和灌溉，否则只能作为两人中间的小小乐趣而已。 不过，这就足够了。 吕总下足了功夫，将这位风情万种的大主播逗的气喘吁吁，小猫一样在男人身边扭动着。 “想睡觉了，要不放过我吧，好不好？” “明天，明天再继续也行，成吗？” 缪可言身子紧绷，声音却被酥麻感搅得含含糊糊，在角落里眯起眼睛。 “你说哈，今天吃过饭了，明天还要不要吃饭？” 吕锦程难得解释一句，贴在她的耳边，笑眯眯说道。 “呼~~~” 她倒吸一口冷气，双腿不由自主地蜷缩，绷紧，伸直。 作为专业舞者，她竟然出现了，不知道怎么放腿才好的时刻。 “不行，不行，这次真的不行！” 毫无准备，又摧枯拉朽的感觉，让缪可言声音不受控制地凌乱着。 她只能惊慌失措伸起双臂，抱紧男人脖子，腰使劲向上反弓，然后又在五六厘米的空中，重重落下。 当一朵花开始绽放，它无需挥手招揽，路人就会被它的气息与艳丽吸引。 房间中异香非常，那像是属于野生动物，互相蹭蹭尾巴的味道。 浓烈的荷尔蒙，以及力比多萌发的香气。 来回往复，缪可言发现自己，终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的手有气无力地搭在男人胳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修长笔直的双腿大刺刺地往两边摊开，觉得自己动作难看，她又咬着牙把左腿膝盖侧叠在右腿上。 嘶~！ 她好悬没抽筋。 最后，女孩再次昏迷陷入沉睡，吕锦程从后面紧紧搂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 清晨，吕锦程悠悠转醒。 国庆假期没剩下几天的光景了，他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放假前安排给贺盈的任务，终于有了回应。 学生会主席的人脉加上工作室的名气，结合起来相当有用。 江城大学那边和贺盈约好，假期结束后一起吃饭，聊一聊。 另外一边，假期结束后，学校相关领导还要听取【点石成金】工作室的情况汇报，这对他而言，可是个接天线的机会。 创业初始阶段，白嫖的办公室也好，白给的创业鼓励资金也好，管他三七二十一，能蹭一点是一点。 钱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建立属于自己的人际网。 他当然可以短时间内通过数字货币实现财富自由，但这样的暴富更像是建立在海市蜃楼中的景观泡沫。 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很难守住自己的财富。 没有势力的富豪好比一个三岁娃娃手持黄金，在闹市之中行走，谁都会起心抢夺。 稍微梳理了一下思路后，吕总发现缪可言还没有睡醒。 也不难理解，两世为人的他的的确确受尽了上苍眷顾。 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齐，天赋异禀。 她的身体还在逐渐适应，建立着新的阈值与习惯。 慢慢就好了。 于是他起身，给两人做了简单的餐点。 在案板、餐刀、煎锅和瓷碟的碰撞声中，他暂时忘却了昨日的焰火。 “你，伱早就醒啦？” 没过多久，香味传到卧室。 缪可言用眼睛向厨房里正在翻弄平底锅的背影看了看，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嗯，去洗漱下，来吃点东西。” “你不是说，家务都给我做嘛？” 缪可言收拾好自己后，隔着餐桌坐在吕锦程对面，用手托着腮，脸上挂着好看的月牙笑。 她受宠若惊。 99.富婆妙小仙 吕总的烹饪成绩并不理想。 普普通通的双面煎蛋，撒着一点胡椒碎和盐粒。 可缪可言认认真真小口小口吃着，动作轻缓，星眸轻眯，像是在细品着什么美味佳肴。 “你起都起不来，还指着你做早餐？” 吕锦程笑着调侃道。 “等你起床我都要饿死了。” “我有在努力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缪可言低下头，一举一动间，眉眼已然多了不少风情。 “伱室友来我这面试了，你知道吧？” 两人一边吃早餐，一边闲聊。 “嗯，姜喻她和我说过，你安排她去王老板的熊猫直播。” 说到这里，缪可言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望向吕锦程。 “为什么不是和我一起签斗鱼呢？” “学你，不能全像你。” 吕锦程笑笑。 “去其他平台起码有点奔头，来斗鱼干嘛？脸蛋打不赢，身材打不赢，硬实力打不赢，来舞蹈区谁看她？” 化人者生，破人者进，似人者死。 吕总深谙这一点。 “我们都是同学，水平差距也没那么夸张啦.” 虽然嘴上客气，但还是夸得学姐心里甜滋滋的。 她低头叉住盘子里最后一块煎蛋，小口裹了上去，细嚼慢咽。 “那个，姜喻她.” 缪可言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 “嗯？” “你把她签下来，以后她跟你，也会成为工作关系吗？” 学姐轻声问道，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吕锦程当然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姜喻能够养下两位数的备胎，各方面自然也都不错，野心十足，目标感极其强烈。 那么这样的她，吕总会不会吃上一口？ 反正，吃谁不是吃呢？ “你想多了，工作关系也有高下之分，不会以为谁都能来我家里过夜，吃到我做的早餐吧？” 吕锦程咕嘟咕嘟喝了一口牛奶，擦擦嘴，姿态放松。 这当然不是向缪可言解释，只是在阐述事实。 “你室友和我，最多就是合同上的雇佣关系，只谈钱，俗的很。” “我知道了。” 缪可言抿起嘴唇，眸子里藏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意。 “小富婆，想好手上的钱怎么花了没？” 吃过早餐，吕锦程看着自觉收拾碗筷的学姐，好奇道。 签下合同后，斗鱼月初发放了上个月的礼物流水工资，加上平台的签字费，她现在手里现金充足，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 “想好了呀~” 缪可言遥遥对着他手指比了个心，笑意盈盈。 吕总很早之前就告诉她，要学会适应新的身份，也要学着和原本的圈子隔离。 而用物质隔离，是最简单也最明确的方式。 果然，等缪可言收拾完桌子后，她洗了个手，取过茶几上的手机，靠在吕锦程肩膀上，娓娓道来。 “喏，你看，我买了好多东西呢！” 某宝购物车里，瓶瓶罐罐放眼望去一大堆。 用来湿敷的skii，城野医生毛孔收敛水，补水面膜用来作修复，最底下是冷门色号的mac口红。 二十岁的缪可言，终于做到了色系齐全。 别问冷门色号买来干嘛，即使日常妆完全用不到，涂着玩！ 但是，这些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就这些，没了？” 吕锦程拉到最下边，看了看总金额，好奇地望向她。 他记得自己可不是这么叮嘱的啊？ “嗯其他的可能要线下买，不试我下不了决心。” “等会儿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学姐揽住他的胳膊，声音甜腻。 见他没有马上答应，缪可言又凑了过去，水汪汪的眼睛映着期待。 “不会很久的，我都规划好想买什么了，就半天。” 十一有着整整七天假期，她知道吕锦程很忙。 只分半天，半天就好。 “行。” 吕锦程想了想，点点头。 除了假期最后一天，约定好了要去机场接钟瑞曦之外，其他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着急。 “那我去准备一下！” 缪可言蹦蹦跳跳走向镜子，迅速拉开化妆包，双眸紧闭，在脸颊上拍拍打打。 这次出门逛街，缪可言早在化妆的时候，就提前叫好了一辆出租车，开到楼下。 不用再借了。 还真别说，女人懂事之余，偶尔暴露出来的一点点小心机，让吕总觉得特别鲜活有趣。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上一世的吕总身边围满了花瓶，她们再曲意逢迎，也或多或少会被嗅到蛛丝马迹。 说白了，社会上的女孩子在接近他时，很难完全藏住自己的企图心。 不然图他什么？ 还不是图他平亿近人，图他财华横亿？ 至于喜不喜欢，有没有把她放在心里，这恐怕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缪可言虽然算不上什么善男信女，但有些时候，还真就不一样。 “先陪我看看包包~” 到达江城国际广场后，缪可言整个人昂首挺胸，挽着吕锦程的胳膊都充满了自信。 她的气场与上次大相径庭。 说到底，别人给你花钱，和自己包包里有底气相比，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感觉。 “这个，还有这个，麻烦您帮我包起来。” 缪可言没有像上次那样，穿着一袭长裙，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哒哒声清脆，步子优雅，臀部摇晃，摆出一副都市丽人的样子。 简单的长袖长裤下，她自信满满，目光有力。 她随意走在商场里，手腕水平，刚拆封的i包包挂在小臂，嘴角含笑，下颌微微扬起。 右侧的吕锦程帮她拿着东西，随着她走进感兴趣的店铺，亦步亦趋。 那个姿态像极了富婆来商场里逛街进货，身边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小弟。 没错，从这一刻开始，她也确实是富婆了。 富婆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状态。 两人从江城国际广场一层逛起，ferragamo、lv老花、i的经典款，每款都买了一两个。 “这些出去玩的时候背。” “再看看别的。” 缪可言拉着吕总又进了一家vintage店，买了一款相对便宜的美式古董包。 包包是女人的心头好，小首饰也同样如此。 尽管吕总已经给她买了戒指和项链，但她还是忍不住拉着他，去隔壁tiffany挑了条经典款手链，以及零零碎碎的小饰品一大堆。 扫货结束，两人准备离开商场。 她单手举着手机，脚下的步子仿佛踩着风，别提多高兴了。 “您好师傅，这些请您两小时后，送到南湖大学16栋302寝室，谢谢~” 商场门口，缪可言没有像来时那样，提前叫好出租车，等待她的是穿着制服的跑腿小哥。 大大小小的包裹被递给了小哥，解放双手的吕锦程有些疑惑。 “你干嘛，不叫出租车吗？” “我还有个东西想买嘛~” 缪可言同样两手空空，开开心心环住他的脖颈，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旁若无人。 “那一起去买，再叫车带回去不行吗？” 吕锦程问道。 “不！方！便！” 学姐咯咯笑了起来，拉着他走出商场，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好在缪可言穿的是长袖长裤平底鞋，想去的地方也不算远，没什么不方便的。 两人转了个弯，总共也就走了五六分钟，一家店铺出现在面前。 “就这里。” “.你不会告诉我，你要买这个吧？” 吕锦程看了看妆容精致的缪可言，又看了看面前接地气的店铺，停下了脚步。 这两者.怎么看怎么不搭。 ——映入眼帘的，是一家爱玛电动车专卖店。 “走呀，进去看看嘛。” 缪可言见吕锦程迟疑，牵住他的手反复摇晃，踮起脚尖，凑到耳边轻声开口。 “从学校到家里出行不方便，正好我发了工资，想给你买个代步工具。” “我知道你眼光高，太便宜的车你肯定不喜欢，可贵的呢，我又买不起。” 她俏皮地眨眨眼，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角。 “看看嘛，好不好？” “不喜欢也没关系。” 98死得很惨，反正这个内容就脑补吧，不知道能不能改出来，想哭。 100.坦诚就是无坚不摧 吕总没怎么骑过电动车。 大学时，他为了出行方便，曾经买过一辆自行车。 不过还没骑上多久，就被江城的小贼顺手牵羊，消失在深夜里。 事业有成之后，要么自驾要么出行有人接送，更没什么机会骑电动车了。 所以，当缪可言说完这番话后，他愣了半天，还是被拉了进去。 按单选车，简单试驾，买单走人。 缪可言生怕他不同意，动作干脆利落，全程甚至要不了十分钟。 像是这种几千块的小礼物，饰品，挂坠，核桃，打火机 身边的莺莺燕燕送给他的不计其数，他完全不会觉得新鲜，放在心里当回事。 但电动车这种东西，两世为人的他还是第一次收到。 吕锦程拧下握把，身后的学姐紧紧抱着他的后背，惯性下，肌肤相接处传来柔软的触感。 微风习习，少年骑着黑色电动车，载着女孩悠悠前行。 波浪卷发飘洒在阳光里，这一幕青春极了。 “喜欢吗？” 缪可言侧脸贴在他的衣服上，放大了声音。 平时都是吕总问她这个问题，好不容易有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嗯，还可以。” 吕锦程点点头，右手用力拧到最下面，嘴角同样浮现出几分开心。 新鲜！ 男人哪有不喜欢风和自由的呢！ 江城全线禁摩，身下的电动车自然成为了平替。 还别说，目前的他确实用得上。 无论是从寝室到教学楼，还是从学校到小区，或者去四周的商圈逛个街。 总之就是一句话。 能骑车，谁还走路啊！ 虽然这个小礼物从价格上不算贵，但他不得不承认 礼物不错，颇得我心！ “我是你第一个骑电动车载过的女孩子吗？” 车速超过了30码，缪可言的音色中夹着呼呼声，背后的情绪好像也藏在风里。 “还真是。” 吕锦程想了想，这类问题他再熟悉不过，笑着开口回应。 “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当然知道！” 缪可言环住他的双臂用了点力，声音再次响起。 “对我来说，已经很珍贵了啊。” “那你放心，不可能有第二个女孩子送我电动车了。” 吕锦程再次补充道。 “.” 缪可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忍不住感叹道。 “你好像从来不喜欢骗人.” 接触这么长时间，她发现吕锦程和其他男孩子相比，简直真实到可怕。 对关系的试探也好，财富分配的比例也好，收下礼物的反应也好，他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伪装，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什么。 他完全不像那些在她面前拙劣演出的男性，他不穿戏装，也不戴面具。 他的人生好像坚定地践行着四个字，随心所欲。 换成别人，在那么多能够让她死心塌地的机会面前，恨不得把所有好听的漂亮话攒齐了，说出口。 哪怕是骗骗她呢？ “我只会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说谎。” 男人认真的声音从下风口传来，好像带着叮咛。 “妙妙，伱记住，说真话是一种至高的权力。” “当你有了很多很多东西，却连真话都不敢说，那你所拥有的一切就都只是梦幻泡影。” “我知道了。” 缪可言微微偏过头，仿佛被话中的力量感染，陷入了长长的深思。 对自己诚实，是最被低估的品质。 人如果极度坦诚，他就是无坚不摧的。 两人就这样，一路迎着阳光和午风，骑回了南湖大学。 把缪可言送回寝室，吕总转头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来到【点石成金】工作室门前。 假期快结束了，他得检查检查工作成果。 “来了，吕哥！” 推开工作室门，骆浪眼睛尖，率先跟他打着招呼。 旁边的罗绍钦反应慢了点，但从蜡黄的面色和旁边的浓茶中也看得出，这个国庆，他同样拼尽了全力。 “老罗，汇报材料打一份我看看。” 吕锦程开门见山，掏出一支烟自顾自点了起来。 “有的地方我还得再改改.” 罗绍钦声音一紧。 “我不想听这个，先打一份。” 吕锦程再次强调。 于是，打印机吐纸声响起，罗绍钦用订书机装订好，递给吕锦程，目光中有几分忐忑。 “老罗，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看着理工男写出来的汇报材料，吕总忍不住眉头皱起。 “不是哥们，你搞这些八股文上去要干嘛？” “我看人家的汇报材料都是这样的.” 罗绍钦支支吾吾，他确实查了大量的资料，通读了各大院校的亮点创业项目汇报，连公文格式都被他摸了个七七八八。 “你写这个b东西，糊弄糊弄老蔡主任没问题，校领导能吃这套吗？” 吕锦程哑然失笑。 “亮点呢？成绩呢？数据分析呢？” 吕总对着他的报告，圈出一大段对仗工整的内容，画了个大大的叉。 “数据驱动，只讲干货，别给我拽词编标题旁征博引，搞这个就是纯傻逼。” “好的好的.” 罗绍钦连连点头。 “再给我看一坨纸上雕花的狗屎，我就给你报个地面班，你去考公务员吧，好不好？” 吕总把材料丢了回去，很不满意。 理科生沾了材料也搞这一套，八股文害人啊！ 如果还是没有写出他想要的效果，看来只能靠自己现场发挥，舌绽莲花了。 “说说你这边。” 他看向不远处的骆浪。 “吕哥，这两天你没在，我把初筛过关的简历已经整理好，发了你邮箱一份，打印出来也放了你办公室一份。” 骆浪一字一句，条理清晰。 “嗯，别的呢？” “除了有意向签约的人之外，这段时间还有不少人联系我，听说待遇不错，想要加入咱们工作室做事。” 骆浪继续说道。 吕锦程点头，不置可否。 【点石成金】工作室赞助过学校迎新晚会，又先后签下几位金凤凰，自然体现了工作室在财力和未来方面的巨大潜力。 好事者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光是冲着报名人数如同过江之鲫的妹子，也值得大家冲一波了。 “除了给他们群发等待面试的消息之外，还有个事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嗯？” “吕哥，你室友也报了名。” 101.小礼物 室友？ 吕锦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工作室起步初期，他的几位室友确实来帮过忙。 甚至当初强志豪还对工作室的性质有过质疑。 点石成金是不是吹牛逼，暂且不论。 可这地方，真的能泡妹子吗？ 帮过几次忙后，大家刚刚开学，都忙起了各自的事情。 无利不起早，打白工谁都不乐意，自然也就没人提起这档子事，更别提虚无缥缈的泡妹子了。 他们去了那么多次，连招新的时候都在帮忙，连个妹子影都没见到，泡个毛呢？ 但时间悄悄过去，吕总的布局开始渐渐发力。 先后签下素人点石成金，打出名气，拉来贺盈，直播赚钱，赞助迎新晚会 直到一举扬名。 吕总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腾飞的事业会替他说所有的话。 这不，已经有室友打算上门了。 骆浪和刘易升、张高强一同去关永仪家帮过忙，自然认识他们的面孔。 这些是吕锦程的身边人，他无法做主。 “行，他们你不用管，我等下回寝室一趟。” 吕锦程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还有，贺主席刚刚来过，她说有商家找我们工作室谈合作。” “哪个方向的合作？带货？” “什么是带货？好像是一家淘宝店吧，贺主席说给你发消息没回。” 骆浪没听过带货这个词，眼睛里有着几分迷茫。 “这就是带货，行，我看看。” 吕锦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大半天都在骑车，没来得及看手机。 看了贺盈发来的长串消息，他忍不住弯起嘴角。 妙小仙正式签约后，斗鱼官方立刻给出了相应的流量扶持和配套推广。 斗鱼第一舞姬，开火车创始人，三连屏魅惑魔女. 这一年，正是各大直播平台互相疯狂争抢流量的时候，碰到缪可言这种又有花活又吸金还懂营销的主播，恨不得把她捧上了天。 尽管平台知道背后有高人指点，但各种头衔还是不要钱似的砸向她，一时间风头无两。 看到商家找她打广告带货的时候，吕总确定。 她的影响力，到火候了。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骆浪放过来的一打简历摊开，逐个浏览。 招揽人才，永远是一家公司逃不过的课题。 有商家找主播打广告，听起来平平无奇。 可这实际上是一个里程碑般的事情。 意味着吕总一手打造的工作室沉淀了这么长时间，正式拥有了开启另外一条事业线的资本。 刚刚萌芽的直播行业，包括主播和平台在内，很多人除了等待大哥打赏之外，少有人摸清正确的变现方式。 流量等于真金白银这档子事，还没有成为共识，深入人心。 这是一个纯粹的时代，黑红还不算红，扮丑是真的丑。 少有网红处心积虑搞噱头吸引流量，也没有谁一夜爆红后转身开直播潇洒带货。 他们不懂，所以不够重视。 不够重视，所以被后起之秀的短视频平台弯道超车，只能看着对方一骑绝尘的尾气望洋兴叹。 把名气变成金钱，直播电商带货，一统江山的成熟打法，已经成了后世财富自由的公开密码。 而现在，抓住把名气变现的机会，就成了直通金山的车票。 “光是学生会那些人有点不够用啊.” 吕锦程挠挠头，一张一张翻着。 “电商要是能打通，没有专业人才真不太行，直播场控，直播运营，直播选品，脚本策划都要有。” 回忆起之前的经验，吕总在纸上画了条线，自己理清着思路。 “要是真的搞，就得一炮打响，保证roi业内无敌才行。” “先接个推广看看效果，如果直播转化率够牛逼，就可以直接找供应链开店了。” 相比后世直播带货一键跳转，无缝衔接的成熟体系，现在无论是斗鱼平台还是观众都稍显青涩，对带货的接受程度还有待测试。 他在确定投资开淘宝店之前，一定要有先期产品测试，以直播转化率作为创业的数据驱动。 作为前世拥有丰富创业经验的大老板，即使重生后成功几乎是板上钉钉，a-b测试和数据驱动等打法，同样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不过吕总是过来人，他深知一个道理。 货能不能带得出去，关键在于两点。 一是主播强大的个人魅力。 新东方教师干不下去，摇身一变成了出口成章的头牌大主播，卖什么都有人买单，这就是魅力的体现。 二是符合调性的优质选品。 这一点更加明确，没有成名之前，最好带一些符合自己直播性质的产品。 比如乡村主播带点农产品，颜值主播搞搞美妆护肤，游戏主播推广点卡之类的。 自己播的就是这个类型，带货自然有更强的说服力。 当然，拥有顶级影响力的知名主播除外。 他们自带流量和名气，卖什么产品都有人愿意买单。 “我打钩的这几张，你安排个时间过来面试。” 吕锦程走出办公室，把手中的一打简历丢给骆浪。 然后，他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向着大学生活动中心驶去。 有车是真方便！ “学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吕锦程与贺盈相对而坐。 “确实有个商家联系了我们，说是觉得妙妙的直播很有吸引力，非常适合他们的产品推广。” “但是吧他的产品，有点奇怪。” 贺盈欲言又止。 “什么东西？” 吕锦程好奇道。 紧接着，贺盈划开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打开那家淘宝店的名字，展示在他面前。 “夜间教习室？” 店铺里，五花八门的产品赫然在列。 蕾丝袜，平价丝袜，白色蕾丝袜，渔网袜，小腿袜 原来这家店是卖丝袜的！ “说实话，这产品其实还挺适合舞蹈主播的。” 吕锦程笑笑，觉得这家店的老板很有想象力。 他在来的路上还在思考，如果选品不够合适就直接拒绝，没想到送上门来的这家，还给了他一点点惊喜。 这片土地上，从来不缺少聪明机灵的生意人。 事实上，缪可言这样的舞蹈主播，调性上非常符合丝袜商家做推广。 毕竟，跳舞哪有光着腿跳的！ 不管是丝袜网袜还是裤袜腿袜，至少得有个袜！ 光着双腿跳，基本可以等同于不敬业。 以妙小仙现在的流量来看，只要一晚上换上几条这家店的丝袜，同时在直播间提上几句，或者挂个链接。 吕总连数据都不用看，心里大概有个底。 不用说，绝对不愁卖。 “那我联系他们老板，约个时间聊聊？” “可以聊聊。” 吕锦程点点头。 十一假期，吕锦程还是第一次回寝室。 寝室里只剩下张高强一个人。 而来自赣省的兄弟，也正是想要加入【点石成金】工作室的那位。 “吕哥，伱可算回来了！” 独自在寝室住了好几天的张高强放下游戏，站起身，马上跟他打起了招呼。 “他们俩呢？” 吕锦程问道。 十一过去这么久了，他都不知道室友们的去向，实在是对他们有些漠不关心。 “本地人强子回家过节去了，刘易升好像约了朋友出门旅行，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张高强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看着屏幕上一动不动的影魔，克制住自己继续补刀的冲动。 “这么无聊，所以，你想来我们工作室了？” 吕锦程轻轻拍了拍张高强的肩膀，问道。 根本无需费力推理，两人都不在江城，那么报名【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必然是张高强。 这也很符合逻辑。 盘点大学生能够找到的兼职项目，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点石成金】工作室给出的待遇。 更不用说工作室里能够接触到茫茫多的女性资源了。 这是额外福利。 张高强家境一般，平日里有兼职的机会几乎从不错过，何况又是单身，如果能有去工作室的机会，对他而言简直完美。 “对啊，吕哥，我是真想去，能不能给个机会？” “那你早干嘛去了？” 吕锦程对着他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 “明明初创的时候你就是其中之一，你自己走了呀。” “这个吧” 张高强扶额，不善言辞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吕锦程说的没错，如果他从头到尾都在帮忙，以吕总的性格不可能赶他走，无非是多双筷子吃饭而已。 但是，偏偏他半道跑路，这就很尴尬了。 俗话说得好，风雨同舟你不陪，荣华富贵你是谁？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吕总见惯了这个场景，也完全无所谓。 “吕哥，冲着咱们这关系，我少要点工资行吗？” 张高强思考半晌，憋出一句话。 “不是，老张，你别逗我，你凭啥多要工资啊？” 吕锦程忍不住笑了。 “我开工资是因为他们有价值。” “你觉得自己是懂文案，懂摄影，还是懂数据分析啊？” 职场上，跟对人，做对事都很重要。 对于早早加入的骆浪和罗绍钦而言，他们是赌对了人，理所应当吃香喝辣。 对于中途加入的学生会成员来说，他们是乘对了大船，各凭本事拿工资。 “.” 张高强被他呛的说不出话。 一张脸像猴屁股般通红，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无地自容。 吕锦程怎么能这样？ 他说话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大家都是室友，怎么能这样啊！ 张高强想到过，吕锦程就算不同意，最多也就是婉言谢绝。 但他万万没想到，室友的回应直白无比，相当于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 你懂什么？ 你又会什么？ 你凭什么开口要工资？ 张高强心灰意冷，刚想扭头回去继续打游戏，听见吕锦程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哈，老张我说句实话，咱们室友一场，你开了口，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吕总习惯性的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说到底，张高强没什么坏心眼。 不管室友的能力值不值钱，光是帮关永仪搬家这件事，他就得承人家的情。 “工作室现在缺个场控，只不过这个活吧，比其他的岗位要繁琐不少，工资不比别人多，也就平均水平。” “你愿不愿意试试？行的话我就不另外招人了。” 吕锦程问道。 “行！谢谢吕哥，我试试！” 张高强二话不说，立马点头。 先是狠狠地把他的脸皮摔在地面，再用给面子收尾，本来的客套话也让张高强觉得，吕锦程确实算得上够意思。 这就是基本的驭人之术。 如果吕总上来就答应他可以，反过来让他去干场控，没准张高强还有意见。 大家都是兄弟，好活不给我，你让我干这个？ 相反，他一通打压，批判加质疑，让张高强成功认清了自己。 咱们就是室友，一间屋子睡觉的室友而已。 用能力说话就别谈感情，谁跟你兄弟？ “行，那你等我消息吧。” 吕锦程再次拍了拍室友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鼓励。 实际上，场控是个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岗位，既然张高强愿意试试，他也乐于给对方这个机会。 如果他行，就留下，不行就走人。 机会都是自己把握的，给谁不是给呢？ 两人又在寝室里聊了一会，吕锦程的手机响了。 是周思凝发来的微信。 【快来店里面，有急事找你！】 能有啥事这么急？ 吕锦程一怔，拎起电动车钥匙，跟张高强告了个别，扭头就下了楼。 一路上，他骑得飞快，生怕周思凝真出了什么事情。 “诶，你哪来的电动车呀！” 离了老远，就看见周思凝站在咖啡店门口，笑着对他挥动手臂。 “工作室同事送的，能不能分清主次，先说事！” 吕锦程伸长了脑袋，向着店内探去。 好像没什么变化。 “事情就是.你以后不用骑这个了。” 周思凝凑近了脑袋，亮晶晶的眸子满含笑意。 “啊？” 吕锦程一脸茫然，没听懂。 下一秒，他的手被周思凝握住，像是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女孩按向他的掌心。 滴滴！ 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一辆通体白色的小汽车，笛声响起。 “别发呆啦！” “去看看我送你的小礼物！” 终于写完一万字了，天都亮了，我操，这么努力不投票说不过去吧。 102.饭搭子 这是这是小礼物？ 吕锦程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白色轿车，嘴巴微微张开，愣在原地。 “来呀，坐进来看看！” 周思凝从右侧顶了顶他的胳膊，迈向前超过他半个身位，拉开了车门。 面前是一辆崭新的大众高尔夫，四条轮毂上还绑着红色的布条。 吕锦程像是提线木偶般，呆呆地被女孩推进了主驾驶，茫然地调整座椅，提高方向盘，拉下手刹，点火启动。 “这车，给我的？” 直到轰鸣声传进脑海，他才转过头，想起来问。 “对呀！”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皎白牙齿旁梨涡浅浅，像极了夏天绽放的桃花，娇媚又迷人。 “这不是看你没有交通工具嘛！省得你总是跟我们借车。” “太贵重了吧” 吕锦程清了清嗓子，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愣了几秒钟后，勉强挤出一句客套。 众所周知，大众高尔夫，十几万的价格，低调又好开。 “这怎么贵重了！” 他会说些什么，怎么推脱，周思凝早就有所准备，立刻提起声音，娇滴滴的回应。 “我预支一点点工资，给你买个礼物，怎么了！” “不行不行，伱这让我” 吕锦程下意识地摇摇头，只觉得嘴巴发干。 “你这人真的好双标哦，上次我说收入太多了，你一套又一套地跟我讲什么信任成本，什么我就该拿这个钱，还把银行卡塞到我这里。” 周思凝软糯糯的声音毫无攻击性，但偏偏像钝刀子一样，磨进了他心底。 “现在你呢？” “我用工资给你买个礼物，你推三阻四的！怎么，这个时候不把我当自己人了？” 回旋镖扎在了吕锦程眉心，让他完全说不出话。 “.” “好吧。” 当思维再次占领大脑，吕锦程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拒绝周思凝的理由。 无论是礼物本身，还是这份沉甸甸的情意。 对于她这样的富家女而言，价格不重要，快乐排第一。 再客气就显得生分了。 “谢谢老板，我很喜欢。” 男人转过身，对着她大大方方，咧嘴一笑。 “对嘛！客气什么，这才像你。” 周思凝开开心心地摸出一个公文袋，把里面的东西丢了过去。 “手续还没办，你到时候拿着身份证自己去车管所搞一下就好了。” “没想到，你还挺会挑的嘛。” 吕锦程喜滋滋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方向盘，又摸摸中控台，感受着新车内淡淡的味道，爱不释手。 大众高尔夫，是大众最畅销的车型，没有之一。 每一代高尔夫的独特创新，都引领着汽车界的时尚风潮，并一次次成为德系车严谨态度与追求品质完美的代表作。 这辆车，相当适合现在的他。 低调又实用，而且纪念意义十足。 谁能想到，重生刚满一个月，自己就混到房车齐全了！ 而且还不止一辆！ 如果说缪可言自掏腰包，给他买下电动车让吕总感到讶异。 那么周思凝预支收入豪掷六位数，换来的这辆高尔夫是真让他觉得惊喜了。 这辆车两个月工资哪里能够？她自己一定还添了零花钱。 “我可做了好多功课呢！” 说起这个，周思凝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 “反正能力只能到这里了，太贵的我可买不起。” “再贵我还不能要呢！” “切，你爱要不要。” 副驾驶的女孩眼波流转，水汪汪的眸子里盛着笑意。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吕总载着周思凝，以试车的名义，沿着南湖大道兜了一大圈。 十月的天气相当舒适，已经不需要车载空调。 南湖中倒映着朵朵白云，他放慢车速，降下四分之一车窗，晚风伴着女孩的棕色发梢轻轻舞动。 傍晚这个时间，一路上能够看到不少顺着湖边散步的小情侣，他们一对对肩并肩，挽起手臂，言笑晏晏。 “凝宝！” 路口信号灯正巧转红，人行道迎面走来一对小情侣，眼尖的女孩顿时发现了副驾驶上的周思凝，立马踮起脚尖招手。 “宛宛！陪男朋友逛街去啦？” 周思凝同样看清了来人，是室友宋宛，她调下车窗，笑着打起招呼。 “对呀，北苑新开了一家过桥米线，可好吃了，强烈推荐！” 宋宛笑眯眯地说着，眼睛不断打量车里的司机。 直到看到了吕锦程的侧脸，才放下这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真的吗？” “当然！我的口味你还不知道嘛，信我！你一定要和这位.饭搭子去尝尝！” 说到饭搭子的时候，宋宛还刻意抬高了声调，对她挤了挤眼睛。 搭子嘛，懂的都懂。 “好的好的。” 被室友和室友的男朋友反复注视打量，甚至当着吕锦程的面，还说出了那个羞人的称呼。 周思凝不禁双颊绯红，一只手紧紧捏住衣角，假装应付和客套。 她只觉得 红灯好长好长。 “我们走啦~拜拜~” 信号灯终于跳向其他颜色，几人互相挥了挥手，像相反的方向行去。 “宛宛，那个是你室友吗？” 直到白色轿车轰鸣驶过路口，宋宛的男朋友黎衍才好奇地问道。 “嗯。” 宋宛点点头：“那是我们寝室的小公主，周思凝。” “她性格特别好，人又好相处，我们都超级喜欢她。” “她男朋友看着和我们差不多大，都有车了” 黎衍语气中藏着几分羡慕，不时还回头望望。 “她也有呀！人家自己开宝马呢。” 宋宛拉住男朋友的手，笑着与他十指相扣。 “怪不得你叫她小公主.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车。” 男人表情一黯，手像是松了劲，声音也不由自主低沉下来。 “干嘛啦！小黎同学！” 宋宛元气满满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她粉拳捏起放在胸口，像是给男朋友打气。 “人家上一代的积累，没什么好羡慕的。” “我们以后一起加油，迟早也会过上好的生活呀！” 卞之琳的那首《断章》，和信号灯路口交错的场景如出一辙。 你坐在车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车窗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过，再绮丽的梦境，也比不上此刻周思凝完美的侧脸。 “你室友刚刚喊我什么来着？” 吕锦程转过头，调侃道。 与后世小红书风靡的xx搭子不同，这个年代，饭搭子这个词还不是很流行。 它作为方言，多在吴语区域适用。 “那个.”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细长的手腕在棕色秀发里不断旋转。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吕锦程笑着伸出手指，左右摇晃。 “等会你应该不忙吧？” “不算太忙。” 周思凝望向窗外。 “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哈？” “饭搭子嘛，一起吃点东西？” 98出关了。 103.是谁偷走我的心 “你这人真的坏死了。” 周思凝白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明明就听清楚了宋宛在说什么，却偏偏要欲扬先抑，逗自己一下。 “你喊我饭搭子，关关叫我渣男你们女孩子背地里都是叫人外号的吗？” 吕锦程笑着望向她，眼神揶揄。 周思凝没应，探出左手轻轻锤了他一下，看着男人勾起的嘴角，发出灵魂拷问：“伱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感觉你还挺得意？” 饭搭子是什么意思，暂且不去过度分析。 可【渣男】这个词，明面上是说一个男人不靠谱。 潜台词却指向这个男人多金，有魅力，但不愿只被一段关系束缚。 渣男的招牌，屹立在无数芳心碎片堆积而成的土地上，闪闪发亮。 这个称谓，像极了情感战争里永恒的迷人反派。 再老实听话的男人，都会有几个瞬间，忍不住在深夜的论坛或者知乎上搜索这样一个问题。 “怎样让喜欢的女孩子喜欢我？” 这当然没有明确指向性的答案。 搜着搜着，随着智能推荐和热门导向，他们往往会不知不觉点开另外一个话题。 ——如何成为一个渣男？ 而此时，吕锦程只是一脸满不在乎，放慢车速逗她：“饭搭子倒能理解。” “但渣男嘛.” 他继续说道。 “如果这个称呼确实藏着几丝关关对我爱而不得的怨气，那我可能会挺得意。” “.” 周思凝转过头，露出一个的微笑。 她胸口起伏，对着男人缓缓吐出三个字，节奏分明。 “不，要，脸。” 吕总一向懂得张弛有度的重要性，立刻把话题扯到一边。 “好啦，不开玩笑，我们去吃什么？” “过桥米线？宛宛刚给我发了定位。” 周思凝晃了晃右手中的屏幕，征求吕锦程的意见。 “我以为你就是跟她客气一下.” 于是，把车停在附近，两人提着两杯一点点奶茶，当真去吃了宋宛推荐的那家过桥米线。 新开的小店人气一般都不错，周思凝和吕锦程一前一后相对而坐，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线很快上了桌。 望着周思凝拍下米线照片，分享在寝室群回馈安利的动作，吕锦程忍不住感叹道。 “怪不得你身边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室友都那么喜欢你。” “我现在理解了。” 她既开朗真诚，又没有任何架子，对于室友的热情分享，一点都不敷衍和客气。 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 这样充满了人格魅力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为什么？” 周思凝筷子停在空中，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刚出锅的米线很烫，水汽氤氲在她的脸颊下方，冷白皮渐渐浮上一丝暖意。 “这要是关关，她肯定客套一下就过去了，还真来吃啊？” 人与人之间无非将心比心，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就算大家的客观条件有很大差距，但周思凝是真的能和室友打成一片。 “当然也不是说关关矫情哈，每个人从小到大习惯不一样，但你就很接地气。” 吕锦程补充道。 “你就是暗示她矫情！我要回去告诉她！”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眼尾略弯，双瞳剪水。 “她矫情还用我说？看看你们平时吃的那些，西餐日料泰国菜，早八没课还要去喝早茶” 吕锦程调侃道。 “别说室友跟她处不到一块，除了你，我看别人也都够呛。”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关永仪的确还没习惯江城的饮食。 没办法，她只能拉着周思凝，隔三差五就出去吃点好的，让自己的味蕾渐渐适应。 “说到这个，你也很厉害哦！” 周思凝举起勺子，小口抿了一勺热汤。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孩子能走近她身边，和她成为好朋友。” “有这么夸张吗？” 吕锦程接过话头。 “当然了！” 周思凝点点头，环顾四周，脑袋前倾，小声说道：“之前可能是林阿姨管得严，她身边没什么男孩子可以接触。” “但上了大学好多男孩子想认识她，我才发现，她是真的不给机会。” “这样啊。” 吕锦程笑笑。 “所以我说你很厉害啊，知道她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什么？” 吕锦程问道。 “她说，希望今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能像那天晚上一样开心~” 周思凝单手托着下巴，对着吕锦程露出好看的月牙笑。 这个愿望听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解读起来，就很容易有其他引申含义了。 “羡慕你们好姐妹，一辈子。” 吕锦程停顿一下：“连愿望都可以分享。” “这有什么不能分享的！我也会和她讲呀！” 周思凝扯过桌面上纸巾，擦了擦自己红润的嘴角，低头吸了一口奶茶。 “你这杯好喝不？” 吕总盯着她手上的四季春茶，目光炯炯。 “啊？” 周思凝一怔，没见识过男人稀奇古怪的套路，反应自然慢了几分。 “还，还可以吧.” 紧接着，她面前那杯四季春茶，就被吕锦程揽到另一边。 全程动作自然，大大方方。 “给我尝尝。” 男人也把自己的大杯杨枝甘露推了过去，对着她挤了挤眼睛。 “.” 周思凝看着吕锦程的动作，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欲言又止。 和男人近在咫尺的奶茶吸管上，还有她刚才留下的点点口红痕迹。 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已经被新的嘴唇覆盖住了。 这.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不对，这就是吧！ “你也尝尝我的，我加了冰淇淋，蛮好喝的。” “哦哦，好。” 而意外却又毫不意外的是，周思凝对他没有边界感的举动，竟然没有觉得丝毫抵触，反而有一丝丝欣喜。 她低下头，含住吕锦程的那杯杨枝甘露。 果然，好甜啊。 心霎时间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冰淇淋，又软又甜，但又充满力量地咚咚响着。 两人换过奶茶，吃着面前的米线，从姐妹八卦起步，聊到生活日常，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你学姐她那么大主播，赚了那么多钱，就给你买台电动车？” 说起停在咖啡店门口的电动车，周思凝撇撇嘴，樱唇微抿。 语气酸溜溜的。 “有这份心就可以了，人家赚钱也不容易。” 缪可言再三斟酌的心意，吕总当然不会跟她解释得太清楚。 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比较和拉踩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周老板这么大方，如果都这样的话，惊喜岂不是满大街？” “算你有道理。” 周思凝嘻嘻一笑，嘴角有几分得意地上扬。 “谁叫你买大杯，我喝不完啦~” “拿来给我。” 结账离店后，两人沿着南湖边又散了一会儿步。 十月的江城，白昼依然很长，夕阳下山后天也没全黑，湖边挂着垂柳，空气微凉。 今天的周思凝只化了裸妆，眼影淡淡，散粉轻薄，连弯弯的眉形都是用眉粉填补处理，一切轻盈又自然。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裙装出街，为了试车，换上了一条高腰牛仔裤，显得整个人比例绝佳。 鞋底高高，和吕锦程并肩前行，刚好接近黄金身高差，引得不少行人瞩目。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袖子时不时擦过，空奶茶杯丢进垃圾桶，嘴角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 不说话，气息就被风轻轻带走。 “那个，谢谢你啊。” 湖边的小路看不见尽头，此时路边人少，夜色也正好。 吕锦程脚步放缓，单手扶在湖边的围栏上，停在原地。 “谢我什么？” “谢谢你送我礼物啊。” “你又来了，干嘛突然客气，你又不是没送过我东西。”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 昏暗路灯是天然的阴影，衬得女孩眼睑下的月牙形卧蚕更加娇媚。 “这次不一样。” 吕锦程补充道。 “哪里不一样？” “小时候看电视剧，《倚天屠龙记》里面殷素素对小张无忌说” “我也看过，她说什么来着？” “孩子，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晚风中，吕锦程声音低沉。 “当时我妈妈也在，她说很有道理，还跟我重复了好几遍。” “.” 周思凝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很明显，我现在恐怕要防不住了。” “怎么说？” 周思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收你的东西。” “以后你要是骗我，我也只能认了。” 湖面平静，吕锦程松开围栏，转身望向周思凝。 “希望你对我下手的时候能放我一马，发发善心，记得我这个人礼貌又客气。” “吕锦程，我骗你什么啊？” 女孩的眸子雾蒙蒙的，微微扬起下颌，向他靠近。 这个人简直太能胡说八道了！ 铺垫这么久，然后呢？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他？ “.” 吕锦程没吭声，向前两步，俯身牵起周思凝的右手，按在了他的左半边胸口上。 按在他跳动的心。 周思凝这天晚上失眠了。 吕锦程送她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保持着相当程度的默契。 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吕锦程面对面的最后一个场景。 她的手掌按在男人胸口，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一棵树的树梢，就是不看他。 耳边仿佛有砰砰的心跳声，同步响起。 几秒后，她终究让目光落到了他的眼里。 云彩里还有着月光，这份月光，足够让两人眼中装下彼此。 她回到寝室，洗脸刷牙，洗澡吹发，认真护肤，始终没能想通吕锦程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连室友凑上来八卦她和饭搭子进展的时候，她也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回了两句，完全没走心。 直到她爬上自己的小床，拉上粉色床帘，躲进自己的小世界里，才来得及梳理乱成一团的思绪。 独处，可以提供很多思考的时间，而思考则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吕锦程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自己能骗他什么呢？ 那个按住胸口的动作。 难道是说，自己骗了他的心？ 她咬了咬嘴唇，不禁摇头。 笑话，心长在他身上，怎么会被别人骗走啊？ 不可能。 但如果骗走了，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躺在枕头上，白皙的双腿搭在寝室床边，一晃一晃，陷入回忆。 想起他吃饭时无意间说过的话语，想起他喝奶茶下意识的反应。 好像 只有情侣会互相不嫌弃，换着奶茶喝吧？ 记得他说，理解身边人为什么喜欢自己。 那么 他，算不算身边人？ 她想的越来越用力，小腿晃动幅度很大，突然一沉，左边膝盖从肌肤上滑了下去。 咚。 床板发出轻轻的响声。 她从记忆中骤然惊醒。 他是身边人，不会错。 他. 难道 倘若我骗走了他的心. 也就是说，他喜欢我？ 吕锦程把自己的高尔夫开回了江南家园，停在一个公共车位上。 他本来是想回学校的，但是想了想，现在学校教职工都在放假，没有出入通行证，实在是不方便停车。 今晚缪可言不在。 回到家，窝在松软的大沙发中间，他长长舒了口气。 偶尔的独处真爽！ 他打开冰箱，开了瓶啤酒，让浓密又冷冽的气泡滚进喉咙里。 这才有时间打开手机，挨个回起了信息。 首先是工作消息。 他手速飞快，哒哒地按着屏幕，给罗绍钦的新材料作出点评，告诉骆浪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安排。 又跟学姐约好，这两天就和夜间教习室的老板对接一下，找个地方聊一聊。 其次是妹子们的消息。 先是回复钟瑞曦发来零零散散的消息和照片，比如家乡的风景，同学的聚会，街头巷尾的美食。 他逐个引用，慢慢回应。 学姐发来的就比较少，毕竟两人刚刚线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吕总简单回应。 今晚关永仪也有发私信，除去分享小猫咪的盛世美颜以外，她还破天荒地跟吕锦程讲了一个八卦。 【我的当事人居然跟我住同一个小区！】 郭老师嘛，这个他一早就知道。 吕锦程又跟她聊了好一会，约定过几天一起去给绵绵打针，主动结束了话题。 该回的消息全都回了。 可他总觉得，好像今晚少了点什么。 接下来，他把屏幕上的聊天框反复划来划去。 哦对，社交软件还没刷！ 紧接着，吕总开始检视自己的朋友圈。 朋友圈，他有三不点。 性感美照，他不点。 炫富装逼，他不点。 伤感文案，他不点。 很快，他发现了一条三不沾的优质朋友圈。 是单纯的音乐分享，一首张学友的老歌。 ——《偷心》。 分享人备注是周思凝。 于是，他轻击播放按钮，随着旋律，久久停留在屏幕原地。 最后，他点了个赞，指腹用力。 这章写了六七个小时 104.分点小钱钱 一大早，吕锦程就收到了学姐的电话。 敲定见面之后，夜间教习室的负责人连夜从杭城赶了过来。 这份宜早不宜迟，雷厉风行的执行力，让吕总不禁有些侧目。 找了个清净的茶馆，叫上新人带货主播妙小仙，【点石成金】工作室的第一次商务洽谈正式开始。 “吕老板，您好您好，我是谢雨佳。” 茶馆包厢，吕总带着两名大将，和对面的谢雨佳握了握手。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三个字。 好年轻！ 谢雨佳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脸型圆润饱满，胶原蛋白充足，线条弧度柔和，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气。 吕锦程第一感觉，这不就是后世那种“国泰民安脸”吗！ 这种长相不像明星颜值那般万里挑一，精致到耀眼，但就是带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不是哥们，你长成这样，你开淘宝店卖丝袜啊？ 吕总心里已经竖起了大拇指。 反差。 绝对是反差。 “吕总，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店这边的基本情况吧。” 谢雨佳同样带着两个跟班，笑着打开了话匣子。 伴随淘宝起家的“淘女郎”，一直是年轻女孩实现财务自由的路径。 传说中，部分靠着为淘宝店铺拍照的女孩，一年收入能上百万。 谢雨佳也曾是这个传说中的一员。 几年前，在杭城读设计的谢雨佳和很多大学同学一样，成了兼职淘女郎。 那时，她给淘宝店拍一天照就能拿到2000元，一个月拍上个七、八天，就能付清自己的学费，也不用再问父母要钱。 只不过，淘女郎的焦虑通常在职业生涯的第三五年显现——高薪，但大家默认它是个吃青春饭的行当。 谢雨佳早早就想好了后路。 当了三年淘女郎，她摸清打法后，抓住风口，转型开了家淘宝店——夜间教习室。 比起早早转型的同行们，年轻的谢雨佳开淘宝店时间相当晚。 只不过关于开店，她脑筋活络，拥有独到的互联网思维。 在杭城各家女装店混迹许久，不少买家因为脸熟成了她的粉丝，上身的无数件衣服给了她毒辣的挑款眼光。 最重要的是，她多少摸透了杭城的供应链和市场。 丝袜，是女装搭配中逃不过的刚需。 电商发展到现在，又拥有四季青这样巨大的服装批发市场，杭城有相当完备的供应链。 服装从业者从生产环节中的任何一环进入，都大有可为。 不必再提杭城周边大大小小的面料及制衣工厂了，光是承包了设计研发一环的“服装工作室”，都撑起了很多网红店的生意。 这些工作室由设计师、版师和样衣工组成。 他们会去棒子国东大门扫货，会刷大牌时装秀，也刷instagram，关注时下流行的风格和趋势，打版设计，定期将设计好的样衣送到不同网红那里供挑选。 一个相当长的服装生产链条被拆分成几段。 目的就是长尾聚焦在营销环节，让这一步从设计生产环节中解放出来，把精力放在构思内容、拍摄、推广，或生意的其他方面。 而店主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更有前景的市场，卖货。 谢雨佳是妙小仙的忠实观众，自打首播起，她就觉得这个主播实在是妙不可言。 她能火！ 没过多久，她果然火了。 好在一切都还不晚，谢雨佳反复发送私信后，终于联系上了缪可言背后的工作室。 “我们接下来给妙小仙提供所有的袜子款式，麻烦她在直播的时候提一提我们夜间教习室，可以吗？” 谢雨佳虽然脑子够活络，但说到直播卖货，她还远远没有形成全局思维。 “谢老板，你这次的合作预期，只限制在口头推广吗？” 吕锦程笑着翻了翻谢雨佳团队带来的资料，调侃道。 “我们当然想进行更为深度的合作了” 但谢雨佳想不出还能怎么深度。 这个年代，微博还是重要的流量来源。 早期的店铺营销方式就是这么简单，靠着网红博主分享自己穿搭，在评论区留下淘宝店名，从而吸引到第一批粉丝。 有的时候微博限流，连淘宝店的链接都不能挂，只能给粉丝回复关键词。 “我有一个想法，伱看看合不合适。” 吕锦程用手比了个方块，对谢雨佳说道。 “你们专门做个店铺链接二维码出来，我们挂在小仙的直播间里。” “然后，这个落地页专门计算小仙引过来的流量和消费，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谢雨佳望向身边的前端跟班，对方点了点头。 “没问题。” “我们按cpa（成单行为数）付费，工作室抽20%，怎么样？” 吕锦程笑眯眯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20%？” 谢雨佳眨了眨眼睛，抬手梳下头发，慢条斯理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吕老板，我们小门小户，一共也没多少利润，20%有点太高了吧。” 就连旁边的贺盈和缪可言，也听的目瞪口呆。 吕锦程也太敢要了吧？ 在直播间里张张嘴巴，要分人家20%收入？ 他怎么不去抢？ 实际上，20%对于现在的互联网萌新来说，或许有点骇人听闻。 但日后那些大网红直播带货，不仅要动辄两成以上的营收分成，还要叠加50万元的坑位费！ 就这个价，爱谈不谈！ 头部网红带货成本恐怖如斯，对后世想要搭乘营销快车的初创企业拒之门外，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且说没多少利润 骗鬼呢！ 谁不知道你们卖丝袜的是一本万利！ 吕锦程脸上依旧带着笑，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比例可以再聊嘛，比如我们对赌一个区间，小仙的直播如果带来千单以上成交，那分成就按我说的20%，达不到就15%，怎么样？” “千单太少了，我们靠自己月销量也能达到五位数，小仙这个入口要想拿到两成返佣，那至少三千单！” 谢雨佳在心里算了笔账，如果缪可言能拉到三千单的话，差不多赚大了。 “可以，那我们先这么试试？” 吕总谈生意一向不拖泥带水。 因为他深谙一个道理，对于日常小决策，决策速度大于决策质量，不要拖。 对于重大而难逆转的大决策，要收集足够多信息，尽量保证做对。 像是和淘宝店合作这样的小事情，他只需要把握好方向就可以。 因为三千单对于缪可言如今的体量来说，只要团队辅助做好了直播配套内容，其实没有任何难度。 如果隔一播一，按15天的直播场次来算，每场直播成交200单，对于她动辄五六位数的观众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好的吕老板，合作愉快！” 谢雨佳起身，向吕锦程伸出手，笑意盈盈。 掉下月票榜了！有没有兄弟投点，吊车尾也行啊 105.正和游戏 远来是客。 谢雨佳还是第一次来江城，敲定合作后，吕总在湖锦酒楼订了一桌菜，专门招待杭城来的客人。 “来来来，谢老板，尝尝我们江城的特色菜，辣的跳。” 湖锦酒楼是鄂菜十大名店之一，声名远扬。 吕锦程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品，和谢老板的团队聊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吕老板脑子这么活络，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过程中，谢雨佳听说了【点石成金】工作室一手捧红缪可言的故事，十分讶异。 她也是做过淘女郎的人，对于微博小网红这个群体十分了解。 能短时间内把校园网红推到这种程度，吕锦程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他是真的懂互联网，懂营销，也懂市场。 “不不不，主要还是妙妙个人够优秀，我们只是在背后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吕锦程看了看一旁乖乖吃饭的缪可言，调侃道。 “哪有啦” 缪可言突然被点到，俏脸一红。 “吕老板，我还有个问题比较好奇。” 谢雨佳端着鲜榨饮料，跟吕锦程的杯子碰了一记。 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深红色美甲衬得肌肤格外白皙，碎钻点缀，精致又高级。 “你说。” 吕锦程点点头。 “现在好像很多主播都在学妙妙那些亮点，以及直播小技巧，你不怕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结果被人全都抄走了呀？” 谢雨佳好奇道。 抄袭，借鉴，洗稿，搬运。 这些词大同小异，各个行业都避免不了竞争对手运用这些手段，迅速缩小和头部之间的距离。 电商行业更是如此。 一家店上了新，出现爆款，也许一星期之内，各大供应链就会被类似的新订单挤爆，迅速复制成为自己的商品。 创新难如登天，抄袭有手就行。 谢雨佳十分好奇，【点石成金】工作室现在看起来拥有五花八门的营销手段，可人力有时尽，他的鬼点子万一没了，怎么办？ 泯然众人的时候，又怎么办？ “谢老板，这个问题我觉得，主要看伱站在什么角度。” 吕锦程笑了笑，看向谢雨佳的眼睛。 “同向为竞，相向为争，竞是正和的，争是零和的。” “我个人秉持的观点是，在生活中多玩正和游戏。” 正和游戏？ 谢雨佳很少听说这个词。 她眼波流转，轻咬上唇，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现在直播行业也就是刚刚起步，我完全不介意别人在我这学到点东西。” “相反，我希望这个盘子越大越好，大到一个人吃不下。” “只有这样，我们合作的机会才更多，你说对吧？” 吕总耸了耸肩。 他说话的时候自信满满，目光炯炯，光这份睥睨同行，完全不把竞争对手当回事的气势就能唬住人。 更不用说他讲的像模像样，仔细思考之下确实有道理了。 “吕老板，不得不说，有格局！” 谢雨佳一双妙目忍不住反复打量着他，嘴上讲着客套话。 饭局进入到中段。 闲聊过程中吕总发现，谢雨佳不仅仅长了张国泰民安脸，看起来温婉舒服，为人处事也相当有一套。 就连桌上不说话的小透明，她也会巧妙地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夸上两句。 比如贺盈，她就会主动夸对方话术娴熟，回应迅速，推进有力。 再比如缪可言 “妙妙，姐姐接下来都规划好了，回去就寄样品给你，你看这些款式，有哪些喜欢的？” 谢雨佳坐到缪可言身边，手里拿着一块平板，给她展示着店内不同风格的招牌产品。 “姐姐跟你讲哦，你平时在直播间跳舞的时候，可以穿这种0d产品，薄如蝉翼，一点都不斑驳！面料也舒服。” “但是日常穿就不推荐了，因为它太丝滑，穿脱起来要戴一次性手套，不然我们指甲上的钻很轻松就把它勾坏了。” “这样啊” 缪可言似懂非懂，茫然地听着科普。 虽然她在大学生群体中，穿丝袜频率已经算得上较多，但和专业人士相比还是差得远了。 “日常训练我推荐你穿这个10d的，颜色稍微黑一点，显瘦耐穿也耐磨，姐姐给你寄了几个颜色，你慢慢选，这款不容易挂丝，腰部弹力也很大，延展性好。” 谢雨佳耐心解释着，甚至还考虑到了缪可言平时要训练，专门推荐着款式。 “马上不就是秋天了嘛，出街穿搭建议你选这款30d的，颜色最深，厚度也ok，上腿就像给腿部打了阴影，超级显瘦！尤其是你这种腿精，一点都不会掉档。” “好看的呢！” 接下来，谢雨佳又介绍了几双相对复杂，性感一点的款式，看得缪可言忍不住脸红心跳，思绪纷飞。 尤其是后面的几款，也太羞人了吧？ 以吕总的习惯，到时候说不定又要上手撕了 “妙妙，你看看，想要哪些？” 谢雨佳把平板塞到缪可言手里，笑眯眯地看着她。 “嗯” 缪可言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下意识地抬起头，征询吕锦程的意见。 毕竟她在直播间穿什么，怎么穿，都要经过吕总的同意才行。 “就几双丝袜，还要等你们吕老板审批呀？” 谢雨佳心思玲珑，一下就看穿了两人中间溢出的微妙，忍不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嘛，就几双丝袜，还征求什么意见，只要你觉得适合，就都给妙妙寄过来算了。” 吕锦程顺着她的话头，笑呵呵说道。 “哈哈哈哈哈，吕老板你可真行。” 谢雨佳一怔，干脆点点头，从缪可言手中拿回平板。 “行吧，那我当姐姐的，就把妙妙这个月的袜子承包了吧。” 送走谢雨佳一行后，吕锦程趁热打铁，把骆浪筛选过的人面试完毕，初步搭起了一副草台班子。 这个班子专门辅助主播缪可言，新加入的副播白姿加上场控张高强，一共三个人。 再加上贺盈带领的另外一个组，【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内容端，已经初步搭起了架子。 以操盘手吕锦程为核心，直播组和剪辑组各司其职，处于发展期的团队架构充满了活力。 “每天带着编导分析数据、复盘和优化。” “有这么难吗？” “非要手把手教吗？” 下午，大学生活动中心，会议室内。 吕锦程召集工作室团队成员，第一次开了个集体大会。 “现在你们手上的账号已经不少了，我根本没看到主观能动性在哪里！” 会议室的气氛噤若寒蝉，大家没有人说话，全程听着吕锦程用高八度的声音猛猛输出。 自从吕总对有些业务放手，不再亲力亲为之后，【点石成金】工作室部分签约达人的账号大多数还是不温不火，迟迟没有孕育出下一个爆点。 “以后你们要这么干！” 初创公司的草台班子，比不得各家大厂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前期一定要手把手教才行。 吕总同样明白这一点，他干脆拉了个清单，给每个人安排布置好了相关任务。 “冯部长，你当编导的，不是每天想两个段子就结束了。” 冯长飞是学生会宣传部门出身，平时对宣传工作颇有心得，没想到今天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不但要过选题、过脚本、视频拍摄剪辑和发布排期，你还要负责账号评论引导、私信回复引导以及数据统计。” 冯长飞一边记着笔记，一边点点头。 “每天要发什么内容，要做一个排期表还有日报表，视频发了多少个，还有多少存量，每天剪了多少个视频。” “还有拍摄。” 吕锦程点了点另外一名负责拍摄的成员。 “很多爆款就是开卷考试，理解题目，找到答案，再写下来，你就能拿分。” “只要你把别人的短视频或者直播间像素级还原出来，就可以做成。” “知道现在全网有多少人守在妙妙直播间里学吗？” “你们拿着她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工资，一点成绩都他妈做不出来，不觉得脸红吗？” “细节！一切都是细节！” 吕锦程掏出手机，比比划划。 “如果你们能做到极致的细节，把对标账号的亮点内容还原出来，比如拍摄的角度人物是正着看还是侧着看镜头，背景如何布置，人物处于画面哪个地方，几分钟换一次节奏，那你们就能做成。” “这种细节一定是整个团队亲自去抠的，一点点抠，是个细致活。” “快速模仿并迭代，才是现阶段的必修技能。” “不然你们以为搞m这么简单？像我一样拍拍视频上传，这么简单操作就能火？” 虽然吕锦程开会的态度不怎么样，但他确实讲出了能够无缝落地到实操的内容。 大家听得都很认真，每个人都学到了很多东西。 都是一个队伍的兵，谁都不想被指着鼻子骂没用。 更何况，吕总不光是骂人，他是真金白银的给钱啊。 “m的价值是什么？我们要让爆款成为科学，而不是玄学。” 微观上的知识教学完毕，吕总又开始讲起了宏观。 “科学的背后，一定是大量的知识储备，要懂社会人文、文化流行、传播学、哲学、心理学、营销学等等。” “每个视频能爆的底层逻辑都不一样，我就拿妙妙举例吧。” 吕锦程指了指认真听讲的缪可言。 学姐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藏着满天星星。 “她当初那条视频能爆，底层逻辑是身份+稀缺，只要你们能领悟这个公式，起码可以复制出下一条爆款。” 开完大会后，吕总又开了个小会。 这次，主要是针对即将在直播间加入的推广类内容。 会议室里只留下缪可言，新加入的副播白姿，场控张高强。 他给新加入的二位同样布置了相关任务，虽然第一次商务时间注定不会很久，但团队就像是地基。 地基没打好，日后的大楼就不会坚如磐石。 副播负责拉近距离逼单，场控要随时关注着直播节奏，直播间流量变化和成交订单。 吕总深入浅出地讲解了工作内容，白姿和张高强连连点头。 “老张，你负责和夜间教习室对接产品文案，白姿负责物料道具服装造型，及时切换背景音乐。” “行，今天就先说这么多，你们回去消化一下。” 吕锦程高强度输出了一个多小时，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呢，我是不是也得提升一下业务能力？” 两人离开会议室，转眼间只剩下缪可言和吕总二人。 学姐全程目不转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指点江山，释放魅力，心房浮浮沉沉，反复兴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废话，你不会觉得你很棒吧？” 吕总环顾四周，又朝着天花板角落看了看，站起身来。 “那我该怎么进.” 咔嗒！ 缪可言话音未落，吕总就已经锁上了会议室门。 “步呀” 女孩声音变轻，眸子里像是含着一汪清泉，直勾勾地盯着他。 “谢雨佳送你的样品丝袜呢？” 吕锦程笑吟吟地看着她。 “在我包包里呀。” “拿出来。” 缪可言闻言转过身，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 带过来的样品不多，其余的还要等到谢雨佳回杭城慢慢寄。 “你现在把我当成直播间观众，介绍介绍这款产品吧。” 吕锦程向后走了两步，和妙小仙拉开距离，给她营造出天然的舒适区。 “啊？” 缪可言樱唇微抿，手中拿着丝袜的动作停顿一下：“在这里啊？” 换了个环境，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就在这，没错。” “.这款丝袜是0d的，大，大家可以看到，手感非常的不错。” 妙小仙也不是第一次直播了。 她立刻调整，深吸一口气，试图进入直播状态，打开丝袜袋子的同时，顺便还组织了下镜头语言。 “摸起来很光滑，嗯，上身效果呢，也非常的透明。” 但她毕竟没有文案辅助，绞尽脑汁思考了几句形容词，总是显得不够流畅，磕磕巴巴。 “上身啊，效果在哪？你穿上啊。” 观众顿时不乐意了。 “你形容不出来产品有多好，就因为你没有代入。” 不上身怎么有真情实感？ 不穿在身上，又怎么能用实打实的效果，来说服观众呢？ “在这里穿啊” 缪可言也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她下意识地看向会议室前后门。 又看了看窗子，天花板，以及房间里的角落。 老板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再次望过来的时候，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水波盈盈。 “只能这样咯。” 她俯下身子，把短裙拉起来，裙摆挽成花捏在手心，又长又直的双腿白晃晃地露在观众面前。 丝袜被拆封，摊开，拉平。 “家人们，这款丝袜是真的薄，你们看哈，我只能用指腹去穿，不然一不小心就拉丝了。” 缪可言脱掉鞋子，赤祼祼的玉足搭在凳子上，十只脚趾修长秀气，点着玫红色指甲油。 她小心翼翼地捏着丝袜入口，脚背紧绷，趾尖刺了进去，双手抚平，让健康白皙的肌肤被黑色吞没。 “是不是很透明？这款丝袜是真的显白，家人们，怎么样？” 缪可言站起身来，转了个圈。 0d的丝袜从脚尖到腰部全部透明，颜色均匀，黑与白交融间，高级感满满。 “好看，好看！” 观众很满意，立马给出了反馈。 “来，看看后面。” 她口播的同时，还带着自创的小动作。 转身前，她对唯一的观众眨了眨眼睛，拉起裙摆，风情万种。 这下，丝袜包裹住的紧绷臀瓣，全部展现在吕总面前。 她后背面向观众，脚尖上下轻点，满月形状化成浪花自由起伏，隔着一层黑纱都能感受到那份诱人的紧绷。 以及呼之欲出的弹性。 “该下单啦，家人们！点击屏幕下方二维码链接就可以哦，每天直播间前两百单有优惠，先到先得！” 听了吕锦程的工作布置，再加上如今心血来潮的直播预演，连话术她都提前想好了。 天赋主播，无师自通。 “那么.” 她即兴发挥的话术还没说完，身后的丰盈便被人覆盖住了。 那是一双大手，隔着两层都能让人感到灼热的气息。 “哎呀，你干嘛~” “人家还直播呢！” 妙小仙声音不自主地变细，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撩人无比的轻吟。 “不播了，观众退出直播间，买单去了。” 身后的男人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锁骨上，语气中似乎多了些惊喜。 “那我表现怎么样？” 她言笑晏晏，扭过头贴了贴吕锦程的脸颊，感受着他充满男人特质的气息。 今天的吕总，真的格外迷人。 尤其是他展现能力时的样子，迷得她心尖尖上好像有小人手拉手跳舞。 所以，她丝毫没有在意男人在她身下逡巡的大手。 尽管那只手已然跑到两股间，悄然勾紧。 “很棒啊。” 吕锦程轻声凑到女孩耳边，双指毫不留情，骤然发力。 “非常棒。” 嘶啦！ 106.焚情会议 十月微凉，知名的火炉城市已然不复往日威力。 最简单的表现是，清晨和夜晚，街上的短裤短裙明显变少了。 各种款式的裤袜像极了黄昏，接棒温度的昼夜交替。 “喂！” 缪可言只觉得身下一凉，0d变成了-d。 虽然潜意识已然做好了某些准备，她依然忍不住惊呼出声，捂住嘴巴。 又这么粗鲁，真是的！ 就不能给人一点准备时间，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我我说了好多话，让我先喝点水。” 扭了扭肩膀，挣脱男人的怀抱后，学姐一转身拿起水瓶，咕咚咕咚灌了个饱。 “喝完没？” 她迎着吕锦程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不用开口，也品得出对方的言下之意。 “要不还是回去吧？这里.我有点害怕。” 缪可言伸长脖子，不放心地踮起脚尖，往门外又看了眼，小声说。 “万一来人，怎么办哦？” “不会，这附近我都观察过了，没事的。” 吕总摆摆手，胸有成竹。 “只要门一锁，你不主动出声音，外人就算想进也进不来。” 天时、地利、人和，三位一体。 唯一的漏洞和不确定因素只有声音。 他自打进门那一刻起，就已经踩过点了。 “真的吗？这可是学生会的会议室，盈姐她们能没钥匙？” 学姐面色迟疑，立刻追问。 “我把她的钥匙提前收过来了。” 吕锦程晃了晃腕子，手心里一串钥匙哗啦啦作响。 为了做到无孔不入，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细致！ “快来，别浪费时间！” “.” 担心被吕锦程步步为营地化解，缪可言这下无话可说。 她樱唇紧抿，小步挪到男人身边，亮晶晶的眸子明明藏着期待，脸上却一副认了命的表情。 “你扶着桌子，身子转过去，对对对，就这样。” 吕锦程当然不会客气，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侧面手把手指挥着她的动作。 “拉链别动啊，不要解下来，就褪到这儿，膝盖上边。” “.像这样吗？” 裙摆被学姐再次攥到手心，凭空多出些许令人心慌的刺激。 江南家园和学校会议室里，这两个地方的差别体验实在太大。 就算是空无一人的教室，那种被环境解放出来的耻感和天性，依然强烈地激荡着她的神经。 “要是有人敲门怎么办？” “别怕，随时可以收起来。” “这，这还来得及嘛.” 她俯下身子比划了一下，思考着该如何动作，双颊的红霞上透着难为情。 “来人你就松手，有裙子挡着，看不见。” 吕总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手掌急匆匆钻进裙摆中，顺着嫩滑的小腹往上摸去。 他从气味、声音和触觉中都感受得到，缪可言应该是很紧张。 女孩的肌肤显得有点绷，连马甲线那儿都在不由自主地使劲。 但她好像也挺期待这种新奇的体验。 学姐再次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一咬牙一使劲，身子前倾，右手一勾。 她将织物拽了下来。 只一下，拉到了膝盖上沿。 白皙圆润的满月，展现在吕锦程眼前。 腰肢间还残留着红痕。 那是，丝袜根部环绕出来的圆圈。 “伱慢点，慢点哈，我要听声音” 手才刚落上去，她就颤酥酥抖了一下。 双手连忙扶住膝盖，把腰以下大腿以上这段身子完全亮给了他。 妙妙是聪敏的女孩，一定要听清楚靠近的脚步声才行。 “好的，我小点声。” 吕总想了想，点点头。 “还喝水吗？” 他没有继续，反而拿起身边的水瓶，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口，拍了拍旁边的缪可言。 说了一下午的话，整个人实在是渴的不行。 从上到下，通通该补水了。 “不喝了。” 缪可言摇摇头，声音相比平时多了几分甜腻。 “你在干嘛？” 过了几十秒，缪可言发现对方停在原地，根本毫无动作，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我都说了，不想喝水！” 女孩的暗示很有用，吕总拉住手臂，顿时给了她回应。 她胸口起伏，深深呼吸一口冷气，弯弯秀眉也紧跟着拧到一起。 窗帘紧闭，室内和室外依然是一片安静，只有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那像极了鲜花盛开的季节，工蜂集体外出，扑向渴望的花蜜。 “这样你方便吗？” 她倚在桌上，星眸眯成一道细线，气息软绵绵地发问。 “不太方便哈，得你来。” 他扶着凳子，单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硬生生地回答。 “讨厌.” 十月是灿烂的假期，大学生活动中心根本没什么人，长长的走廊里满是寂静。 吕总眯着眼，五感聚焦在门外，整个人与不时传来的击缶声，以及下课铃声融为一体。 大学生活动中心门口。 “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缪可言白白净净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粘住了一缕缕的刘海。 她小幅度踱着步子，一只胳膊紧紧挽住吕锦程，才能勉强前行。 “哪样啊？”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调侃道。 “就刚刚这样！” 缪可言小嘴一扁，声音都变响了一些：“真不行，我又担心又紧张，完全发挥不了实力。” “不是，你有什么实力？” 吕锦程忍不住笑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给我等着。” 学姐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小声在嘴里嘟囔着，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清。 “你觉得我还需要从什么方向进步呀？” 门口就是吕锦程的小电动车，缪可言坐上后座，贴着他的后背，抱紧腰，笑眯眯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从刚刚的自由发挥上来看” 吕总把右手的车把拧到最大，风吹过他的脸颊，头发也变得肆意。 “熟悉一下商家发来的文案，我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真的？你都不像教她们一样教教我啊？” 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嘤咛。 “不用。” “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很棒啊。” 男人在风中笑笑，补充道。 “各个方面。” 107.小妈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吕总的行程很满。 前晚，他给学姐一对一讲解了许多带货技巧，看到妙小仙出色的领悟能力和举一反三的直播天赋后，总算放了心。 他一大早就起了床，把高尔夫开到6栋2单元楼下，给关永仪发了条微信。 【我到啦】 【ok，马上~】 几分钟后，短发少女背着一只双肩猫包，踩着楼梯出现在单元门前。 她和吕锦程之前约好，今天上午要一起去给绵绵打疫苗。 “没拿航空箱？” 关永仪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把猫包从背后卸下来抱在怀里，调整座椅系好安全带。 吕锦程望着她自然的动作，随口问道。 “短途不适合航空箱，我在网上查过的，摇晃会给小猫咪带来不安全感。” 关永仪扭过头解释。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纯色长袖卫衣，下身是宽松阔腿牛仔裤，脸颊不施粉黛，戴上了熟悉的黑框眼镜，青春范儿十足。 “给我给我，我看看绵绵胖了没。” 吕锦程接过关永仪手中的猫包，俯下身子，隔着透明的圆形玻璃罩对绵绵挥了挥手。 封闭空间里的布偶猫十分乖巧，窝成一团，大大的蓝眼睛滴溜溜打着转儿，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快走吧，等下预约迟到了，到医院你再抱出来，慢慢看。” 关永仪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 “好好好。” 吕锦程把包还了回去，拉下手刹，启动车子。 “还第一次看你穿的这么运动风。” 自打认识关永仪以来，她一向穿着打扮都相当精致，有时候是简约大方的复古港风，有时候是英姿飒爽的中性英伦风。 穿搭风格只是其次，她自身还带着份卓尔不群的气质，离了老远就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总而言之，主打一个吸睛。 “.我的粘毛器还没到货，只能先穿这种，其他衣服不方便。” 关永仪抿住嘴，再次低头打量了一番身上的纯色卫衣，修长的手指捏起几根猫毛。 她将车窗打开一丝细缝，松开指尖，随风飞舞。 死渣男。 观察这么细干嘛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直在关注别人穿什么风格衣服的吗？ “这种也很好看啊，像邻家认真读书的短发学妹。” 吕锦程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倚在车窗上，语气随意。 作为一名高手，随时随地找到话题切入是基本功。 而今天，最自然的切入方式就是穿搭。 理由很简单。 养过猫的人都知道，一只来去自由的小猫咪，每天掉的毛根本数不清。 要想保持一如既往的精致，付出的时间精力势必会增加几个量级。 从这个点去找共鸣，很容易就能和女孩子聊得火热。 “嘴巴说得好听。” 关永仪侧过头，白了他一眼，好奇道：“我之前不像吗？” “之前太精致了，比如你那种软硬结合加撞色的穿法，和我这种十八岁男大走在一起，像.” 面前刚好是红灯，吕锦程踩下刹车，咧起嘴，牙齿白白。 撞色是港风穿搭中常用的技巧，关永仪不单单运用熟稔，衣柜里还挂着大把对比强烈的颜色单品，随心搭配。 “像什么？” 短发少女身子前倾，望向他。 穿衣习惯被道破，她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像——小妈。” 吕锦程笑着说道。 “.哦。” 关永仪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下垂，紧闭成一条细线，藏在框镜中的眸子充满了无语。 他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是我穿得不好看，显老？ 还是他随便说说？ 可不管是闺蜜，还是其他人，每次都夸自己好看的呀！ 谁是小妈！ 好生气！ 她用力攥紧安全带，抿着嘴，自己生闷气足足生了十几秒，发现男人根本没有往下说或者解释的意思。 我都说哦了！伱看不出来不高兴了吗？ 于是，她更生气了，主动顺着他刚才的话头，冷冷回了一句。 “这样啊，那你叫一声？” “妈。” 吕锦程面不改色，当场喊了一句。 笑话，吕总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你架住？ 脸皮是什么东西？ 不存在的。 “.” 关永仪顿时红了脸，愣在原地几秒。 反应过来后，她忍不住狠狠掐了吕锦程一下，气鼓鼓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不是，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底线啊！” “嘿嘿。” 吕锦程笑着晃了晃脑袋，腾出一只手拧开车载音响，当做回应。 不过这一来一回立竿见影，关永仪发现他在开玩笑，阵阵起伏的情绪也随着迎面吹来的风消散不见。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 吕锦程的歌单中也有不少粤语歌，比如现在播放的这首《漫步人生路》，正巧是她爱听的类型。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凭轻快的旋律在车内回荡。 关永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真皮座椅内，眯起眼睛。 “让疾风吹呀吹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放心洒早已决心向着前~” 新车淡淡的味道加上香薰，凉凉自然风，像是回到了童年的竹席床。 一切都令人放松。 所以，她跟着邓丽君的声音，小声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关永仪主动打破了沉默：“你居然会听这么古早的歌诶。” “平时我一般不听，特意给你放的。” “为什么？你不会告诉我，因为我像你小妈吧？” “哈哈哈哈哈，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聪明。” 吕锦程先是转过身，点点头，停顿了一下。 见关永仪又摆出一副大无语的表情，正要发作，他又把节奏拉了回来，笑着说道。 “但其实不是啦，感觉你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适合听听这类歌，补充一下能量。” 这首《漫步人生路》轻快活泼，能量十足，尤其是歌词鼓舞人心，算得上部分人失落时的加油站。 纵人生路漫漫，也有竹杖芒鞋轻胜马之感。 “你怎么知道？” 关永仪左手抬起，把鬓角的头发梳理到耳边，眸子里藏着别样神采。 “那个案子迟迟没进展，你刚一直在刷案例库，我又不是瞎子。” 吕总撇撇嘴。 “吕锦程，你偷看我手机！” 关永仪佯装生气，提高了音量，音色却多了几分欢欣。 “我看后视镜发现的，这总不能怪我吧？” “哼。” 短发少女不说话了，伸手揉了揉脸颊。 手心的温度缓缓上升，她在努力控制表情。 “开这么快干嘛？新车也不知道珍惜一点。” 调整好情绪后，关永仪瞄了一眼仪表盘，看着小钢炮超过100的速度，眉头皱起。 这辆高尔夫是她陪着周思凝一起提回来的，自然知晓来源。 “女人真不讲理啊，刚不是你吵着预约要迟到了吗？” “我不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着嘴，很快到达了宠物医院。 “绵绵是真的胖了呀，胖了一圈！” 到达医院后，吕锦程接过猫包，把小猫咪捧了出来，认真端详着。 一个多月大的绵绵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再加上妈妈无止境的宠溺，每天猫粮猫条管够，明显比刚接回来的时候大了些。 登记注册，给绵绵量体温，皮下注射，整个流程并不复杂。 “你们家小猫咪相当健康，长得又漂亮，来~” 医生抱着呆滞的绵绵，递给一边眼巴巴打望的关永仪。 “你们家这只，品相是赛级吧？” “对。” 吕锦程点点头。 “真好看，观察半小时就可以，这几天记得不要洗澡。” 医生叮嘱道。 “知道啦，谢谢您。” 关永仪把绵绵抱在怀里，右手梳毛，听得认真。 “没事，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最适合养品种猫了，经济条件允许，又有耐心。” 宠物医生笑着站起身，习惯性地夸了一嘴，走出观察室。 只留下室内一片安静。 小，小情侣？ 关永仪低着头不去看身边的男人，目光聚焦在怀中的布偶猫身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医生刚刚的称呼，耳根发烫。 等下，谁和他是小情侣啊！ 有这么像吗？ “诶，你听见医生刚刚说什么了吗？” 距离半小时的观察期还有很久。 吕锦程翘着二郎腿，笑眯眯靠在椅子上玩手机，装作不经意地，狠狠在她心尖补了一刀。 “没听见。” 关永仪捏紧手指，依旧低头，面无表情。 观察期结束后，两人很自然地吃了顿午饭。 鮨然是一些城市日料店的天花板，人均四位数的价格，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对，短信已经收到了，排到八号上午，假期一结束就开庭。” 两人边吃边聊，又谈起了辅导员的案子。 “有把握吗？” “不太有。” 关永仪摇了摇头，感觉不太乐观。 “我不懂，为啥你们一定要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呢？” 吕锦程问道。 “哈？” 关永仪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是法学生，不通过法律手段，那要通过什么来解决问题？ “你也是学法律的，你支持结果正义还是过程正义？” 吕锦程抛出一个经典问题。 “.” 还没等关永仪思考完毕，吕总自顾自继续说道。 “这个事站在辅导员的角度，不就是尽快离婚。” “如果法院进度太慢，那就换种方式推进，还等他们干嘛？” “使点盘外招，逼男方松口妥协同意，这很难吗？” 关永仪没有接话。 她睫毛闪烁，若有所思。 13号爆更一万，我说的 108.走慢一点 成年人只看结果。 结果正义比过程正义更有价值，这是关永仪从吕总身上领悟到的第一课。 两人边聊边吃，直到最后，吕锦程又招手叫过服务员，点了两套鱼生，用小木盒装好，打算当场带走。 “你是没吃饱吗？” 关永仪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问道。 “没有，原本今天中午约了朋友一起吃饭的。” 吕锦程擦了擦嘴，站起身向着前台走去。 “放了人家鸽子，补偿一下。” “.” 所以，相比之下，这边的事情更重要？ 逻辑听起来合情合理。 于是关永仪背上猫包，乖乖跟在他后面，走向停车场。 高尔夫一路飞驰。 “拜拜~” 江南家园附近，吕锦程没有下车，把短发少女和绵绵送到小区门口，笑着与她挥手告别。 朋友确有其人。 但放鸽子的不是吕锦程。 吕总把鮨然的袋子扯下来丢进垃圾桶，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顺手要了个塑料袋，把食盒装了进去。 他回到车里，踩下油门，直奔江城天河机场。 钟瑞曦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晚点，这才把时间拖到了接近下午。 【定位（江城天河机场）】 吕锦程算好时间抵达机场，给钟瑞曦发了条定位消息。 【刚落地，马上就出来~】 他在等候区站了三五分钟，就看到钟瑞曦从人群中小鸟一样飞出来。 要不是手上提着个小型行李箱，她一路非得蹦蹦跳跳不可。 十月的南方城市，正处在女孩子们衣服搭配最茂盛的时候。 “我来啦！等下吃什么去？快点儿快点儿，航班晚点，饿死我了。” 钟瑞曦穿着背带牛仔裤，脚上踩着双白色帆布鞋，高马尾甩来甩去。 她只是稍微描了描眉毛，口红是自然的裸色，青春无敌的气息扑面而来。 “怕你饿太久，我从店里打包了点外卖。” 吕锦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领着她朝着机场出口的方向走去，笑着说道。 这抱有久别重逢性质的约会午餐，变成了一顿敷衍的外卖。 这要换一般女孩子，大概率会好一阵不愿意。 “好啊好啊~” 但钟瑞曦不在乎，她一路上点着头，脸上的开心没往下落。 两人肩并肩踩着人潮的尾巴，穿过天河机场长长的通道，路过地铁口的时候，钟瑞曦的胳膊被人扯了扯。 她被拉着转了个方向。 “你要去哪呀？” “咱们今天不坐地铁。” 吕锦程笑着牵起她走出回廊，沿着电梯径直到地下停车场，离了老远按下车钥匙。 一辆白色高尔夫闪了闪，像是回应。 “吕锦程，伱都开上车啦？” 钟瑞曦瞪大了眼睛，端详起面前的小轿车，又看了看身边淡定的吕锦程，音调里满是藏不住的惊讶。 虽然这年头汽车早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但大学生就能开上车，总归算得上是件稀罕事。 不了解互联网的人，很难直观感受或者预估到，吕锦程现在的收入范围大概在什么位置。 即使这家伙咖啡店和工作室搞得风生水起，赞助了学校迎新晚会，也成了半个校园红人 名声只是一方面，要论直观感受，还是面前这辆车给钟瑞曦带来的冲击力来得足。 鸟类依靠漂亮精致的羽毛，人类比拼豪车洋房和腕表。 说到底，大家都一样，走不出媚俗的动物本质。 鸟枪换炮，吕锦程真阔起来了？ “你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开源节流，明明事业刚起步，买什么车呀……” “不买车，天天跟你坐公交车挤地铁出去玩啊？” “那又怎么了嘛。” 钟瑞曦自觉拉开副驾车门坐下，刚调整完座椅，就注意到了扶手箱上的塑料袋。 “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她笑眯眯地扯开那个塑料袋。 吕锦程放好行李，由着她翻，也不说话。 钟瑞曦打开食盒一看，反复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外卖有些陌生。 “诶？” “这花了不少钱吧？” 她问道。 “一盒也就小一百，给你接接风嘛。” 吕总随口扯了个价钱。 和不同的女孩相处，一定要采取量体裁衣的相处方式。 钟瑞曦和他从中学时代就互相认识，家庭条件、三观背景、学习成绩.种种方面算得上知根知底。 正因为这样，她对吕锦程有着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突然一下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会让人立刻感到陌生和疏离感。 所以，他没有告诉对方，盒中鱼生真正的价格。 这和展露在外的新车不一样。 达到小康或是中产的家庭不难有车，但把动辄四位数起的鱼生当做日常餐品的人，显然不能用这两个词语来形容阶级。 这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相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周思凝和关永仪，他宁愿钟瑞曦知道的慢一点。 吕锦程会用润物细无声的行动，让她慢慢习惯，逐渐适应。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片真鲷，送进口中。 味道明显不一样。 她细细咀嚼，忍不住扭头望向吕锦程，又开口问。 “喂，这白的是什么鱼？” “好吃吗？” “好吃啊！” “好吃就行，管它什么鱼呢！” 这话最对钟瑞曦的直脾气。 她也不多矜持，筷子上下翻飞，也就十分钟功夫，这一盒鱼让她吃了个干净，颇有一点羊嚼牡丹的意思。 “你知道吗，国庆大家聚会的时候，刘喆和邬子智还在聊直播的事。” 钟瑞曦吃得开心，挽起衣袖，拿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男人。 “他们居然问我，认不认识妙小仙！” 女孩用纸巾抹抹嘴，提高了声音。 “哦？” 吕锦程陪她吃着另外一盒，兴致勃勃地回应：“那你怎么说？” “我实话实说咯，认识，但不熟。” 钟瑞曦耸耸肩。 “连高中同学都听过她，甚至知道她和我们一个学校，学姐现在影响力这么大了？” “大学生嘛，爱看直播很正常，更何况妙妙最近比较出圈，知道也不新鲜。” 吕锦程随口说道。 弹幕成分那么复杂，刷什么的都有，暴露学校算什么？ 没准以后缪可言火了，连她的小学同学都会跑来说，看过主播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 “哟，妙妙都来了，你喊的可真亲密。” 钟瑞曦筷子一丢，嘴巴一扁，胳膊一上一下抱在一起。 “我是她老板，总不能一口一个学姐吧？” 吕锦程笑着收起食盒，一副无奈的表情。 “这样喊她，我岂不是没有威严了？” “你还有威严呢？” 钟瑞曦撇了撇嘴，眼角余光望过去，刚好瞥见男人整理袋子的侧脸。 他低着头，嘴角弯弯上扬，眼神也温柔。 六月份毕业，到现在这才几个月？ 她看着吕锦程扎起袋口，开窗通风，拉下手刹，启动车子。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看着他t恤下宽阔的肩膀。 看得出了神。 不得不承认，吕锦程相比中学阶段，确实成熟了不少。 当然不是说他面相显老的意思。 而是毕业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改变，像极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似乎在经历了高考踏入大学之后，他才开始学会展现出自己的光芒，像很多长辈们说的那样。 男孩子嘛，晚熟。 “你这次假期没回家，大家都说开学让你请客呢。” 轿车沿着回去的路匀速前行，钟瑞曦打开手机，不忘和家人报备一番安全，对吕锦程说道。 “我请客？” “对啊，你没看群吧？我说你在这边忙着响应学校号召创业，所以没时间回去。” “还真没来得及看。” 吕锦程轻声说道。 他设为免打扰的群聊太多了，实在是没时间一一浏览消息。 不过听钟瑞曦这么一说，高中同学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采纳。 毕竟大家都分布在江城不同的学校，如果能起到些作用，刚好方便他下一步扩大工作室规模。 以点带面，形成高校圈的辐射。 一所学校就能挖出缪可言这样的宝贝，那么两所呢？ 五所呢？ 潘璇建立的高中同学微信群里，除了他和钟瑞曦师出同门以外，可算是有着足足五所高校的人脉。 “开学以后，约大家找个时间聚聚吧，我觉得可以。” 吕锦程说道。 “你可真是忙，忙到消息都没时间看。” 钟瑞曦抿起嘴，小声说道。 “这么努力干嘛？明明我们才大一呀。” 她不是很理解。 如果说什么样的家庭能够抹杀孩子走向成功的可能性，头一种就是她这类衣食无忧的幸福小康家庭。 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往往没有什么野心，因为家庭给予她们的已经足够了。 从小被爱和温暖包裹，她们的内心并没有什么缺失，无所缺，所以无所欲。 她们正直、开朗、单纯、有底线，是名利场上第一轮被淘汰的炮灰。 家庭赋予她们的，只是幸福的能力，而所谓幸福，不过是一生平安喜乐。 也平庸。 而剩下的，那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 他们想要的一切，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拥有了。 吕锦程听了她的话，笑着点点头。 “好，我争取走得慢一点。” 109.三毛与荷西 “诶，你晚上有事吗？”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主干道上车水马龙。 小巧的高尔夫穿梭在车流里，行驶极稳。 缪可言的商单首秀安排到了开学后，吕总的答案自然是没事。 “晚上你想吃点什么，我们一块吃饭吧？” “顺便晚饭再讹我一顿？” 吕锦程笑着调侃道。 “我请！” 钟瑞曦白了他一眼。 “那我想吃三食堂的溜肉段，好久没吃了。” “成，让食堂阿姨给你打五两饭，撑死伱。” 两人在车里聊着聊着，直到平稳驶入民族大道，停在南湖大学门口。 约好晚上六点在三食堂碰头，钟瑞曦才依依不舍和他招手，先行回去。 吕锦程推开603寝室门，发现另外两个室友正围着强志豪，一通吹捧。 “强哥！我叫你哥了，带我兜兜风吧，我还没坐过宝马呢！” “不是，强子，你家人也太宠你了吧？无敌了呀！” 强志豪抱着胳膊，眼睛眯成一道小缝，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哎，国庆正好我爷爷大寿，各种远房亲戚都回来了.” 强志豪换了一身潮牌运动装，他原本摆着几本书的桌子上，换成了最新款的苹果笔记本，手机，平板三件套。 除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数码产品，他的腰带上还挂着一串崭新的钥匙，上面的蓝天白云标志清晰可见。 “亲戚回来了，和你买车有啥关系？” 张高强好奇道。 “你傻啊老张，像强子这种家庭，远房亲戚可能八百年不见一次，见了肯定要互相带点伴手礼的。” 刘易升说的很委婉。 说起来那些数码产品，是庆祝强志豪考上大学的伴手礼，实际上是变相的人情攀比。 当叔叔姑姑的送手机平板，那强志豪的家人，势必要回馈同等价值甚至更贵的礼品。 不然就会很丢面儿。 人情是个圈，兜兜转转，难踏出这个界限。 强志豪的爷爷是江城老一辈知青，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以后先从政又下海经商，经历相当丰富。 这回借着办寿宴的机会，一家人整整齐齐，他喝了点酒心情极好，正巧儿女们聊起下一代的事情。 有人提到，现在的小孩子有辆车，才方便谈朋友。 老爷子一听，干脆一拍板，做主给强志豪买了台宝马三系。 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大孙子都上大学了，也该谈女朋友了！ 没毛病！ 强志豪把宝马径直开到寝室楼下，昂起腰板下车。 他迎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仿佛走路都带着风。 “哎呀，就一辆代步车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强志豪嘴角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一边客套，一边又装起了逼。 “那行吧，兄弟们想兜风，我也不好拒绝。” “走走走，老吕，一起下去看看啊！强子买车了！” 正巧吕锦程回到寝室，立马被室友们揽住脖子，一股脑向着楼下走去。 果然，管理学院寝室楼下，已经有不少学生围着那台蒙特卡罗蓝的宝马车，指指点点了。 毕竟没有哪个老师会停在这里，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固定停车位。 哪里来的富二代开这个？ 强志豪离了几十米，得意洋洋地摸向腰上的钥匙，按下解锁键。 在围观群众的目光中，拉开主驾驶车门，和室友们一起坐了上去。 “强哥，你这车得多少钱啊？” 张高强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落地三十七八万吧。” 强志豪拧开音响，周杰伦的der飘声响起。 “这么贵？” 张高强不禁咋舌，他算了算价格，感叹道。 “你这辆车在我们赣省老家，都够给彩礼，娶个媳妇的了.” 赣省，懂得都懂。 三十八万八，不带回，不讲价。 “啥？” 话音刚落，立刻让反应灵敏的刘易升吓了一大跳。 “老张，你说啥？逗我玩呢？” “咋了？” 张高强眨眨眼，不明所以。 “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彩礼多少钱？” “三十八万八啊，咋了？” “操！” 刘易升原本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这下顿时呆在原地。 “不是，你们那都是啥风俗啊？女方再把彩礼带回小家？” 他继续问道。 “带啊。” 张高强点点头。 “哦我就说嘛。” 刘易升捂住胸口，松了口气。 “钱不带，带回两床被子。” 张高强终于说完了整句。 “.” 这下强志豪也绷不住了：“老张，你他妈没开玩笑吧？” 这个年代，稍微发达一点的城市，少有彩礼一说。 就算有，也是双方家庭意思意思，走个过场。 赣省的赫赫威名，此时还没有传到全国各地。 “我证明，他没开玩笑，现在三十八万八就偷着乐吧。” 吕锦程坐在副驾驶玩手机，头都没抬，顺口说道。 “再过几年就变成六十八万八了。” “那还找鸡毛老婆啊？” 刘易升义愤填膺：“反正我要是老张，给不了一点。” “你不给，有的是人给。” 吕锦程笑笑，不说话。 “不是，老张，你这么节俭，不会是打算从上大学开始就攒彩礼吧？” “那我能怎么办？” “.” 明明是强志豪开着新车带大家兜风，气氛却不知不觉偏向了另外一个话题。 “所以啊，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老吕也好，强子也好，医生也好。” 大家来自不同的地区，除了吕锦程以外，没人听说过这么夸张的风俗。 七嘴八舌的劝了张高强半天，他也没什么反应，洗脑被洗的无比彻底。 事实上，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今天，除了伤病带给人的痛苦是客观存在的，其余的所有痛苦，都是个体的价值观带给自己的。 “找不到女朋友，就只能回去相亲啊，相亲就要接受这个事实。” 张高强小声说道。 “你倒是努力点啊！” 刘易升怒其不争。 “我没有不努力！老吕答应我去他的工作室帮忙了，这两天我每天都在琢磨数据。” “你让老张进了【点石成金】？” 强志豪转过头，好奇地望向吕锦程。 “嗯，有个岗位老张挺合适，他不嫌麻烦。” 吕锦程笑着点头。 “那你脱单机会多了不少啊，老张。” 强志豪变了个表情，油门深踩，认真说道。 “【点石成金】工作室美女如云，最近我约会的那个学姐，她刚刚告诉我通过了面试，你能近距离接触到这些人，有戏！” “谁啊？” 吕锦程扭过头。 “姜喻。” “哦哦~是我面的，挺不错。” 一提名字，吕总想起来这个人了。 “嗯，我也觉得挺不错。” 强志豪挺直腰板，语气中充满了另外一种意味。 “你之前约会拿捏的学姐，就是她？” 吕锦程又问道。 “老吕，不愧是你，还是被你看穿了呀。” 强志豪忍不住眯起眼睛，沾沾自喜。 “.恭喜恭喜，有实力。” 吕总回忆起姜喻的自我介绍，不说话了。 这家伙恐怕是个海后，强志豪能驾驭得住吗？ 强志豪带着大家绕着南湖开了一整圈，还找了片空地，让刘易升和张高强过了过手瘾，狠狠地享受了一番吹捧。 “兄弟们，一起搞点小烧烤啊？” 开到南湖大学门口，强志豪有些意犹未尽。 “我就不去了，约了人一起。” 回到寝室接近六点了，吕锦程换了身衣服，直奔三食堂走去。 尽管人潮汹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高挑的钟瑞曦。 回到寝室的她换了一身行头，从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变成了松弛感十足的居家大学生。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装扮，除了素面朝天也够能打的脸蛋，穿搭像极了下一秒就要爬上床头的女大学生。 一条宽松睡裤，一双粉色人字拖，外面简单套了件长袖t恤，只有斜挎着的百搭款托特包，能够让人看出她确实是在外面而不是自在的寝室。 放眼望去，也就只有真正的美人，敢在约会时这样随意。 “走呀，我刚刚充了饭卡！” 吕锦程走到她身边，钟瑞曦从托特包里掏出饭卡，对着他晃了晃，笑意盈盈。 “阿姨，要一份溜肉段，还有农家小炒肉” 两人走到三食堂顶楼，沿着长队像虫子般缓缓前行。 钟瑞曦站在他身前，扬着手臂跟食堂阿姨点饭菜。 “我跟你讲，我胃不好。” 找空位的过程中，吕锦程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悄悄凑到钟瑞曦耳边说道。 “嗯？” “医生说我适合吃软饭。” “一边去，都开上车了还来这一套，油嘴滑舌！” 钟瑞曦把头扭到另一侧，笑的花枝乱颤。 “你要是工作室倒闭了我就信你。” “那假如要是倒闭了呢？” 吕锦程找到两个空位，和她面对面坐下。 “喏，饭卡给你刷，食堂嘛，姐姐养得起。” 钟瑞曦下巴微微扬起，手心摊开，把饭卡递到吕锦程面前。 作为典型的北方女孩，她天生骨子里就有一种豪爽大气。 只要把你看成是自己人，完全不会吝啬付出，直率坦诚地献出真心。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挥金如土，拿钱开路的男人，一向近不了她的身。 “钟老板这么大方？” 吕锦程没有接，只是笑嘻嘻地望着她。 “还好啦，吃食堂而已，换作山珍海味，我可养不起。” 钟瑞曦夹了一块溜肉段，放到吕锦程碗里，动作自然。 “食堂也一样啊，假如我要是吃得多呢？” 吕锦程再次发问道。 “不多不多。” 钟瑞曦抬起头，天花板的灯光刚好打在她侧脸，暖光中仿佛映着温柔。 她看着对面碗里的四两米饭，瞳孔晶亮。 “以后我还可以少吃一点。” 还有！！！ 110.新型亲密关系 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走过的路，读过的书以及爱过的人。 ——张爱玲。 吕锦程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读过《哭泣的骆驼》这本书了。 但被钟瑞曦那句话击中时，死去的记忆突然纷涌而来，他想起书中几乎同样的对白。 三毛与荷西间的赤诚与焦灼，在钟瑞曦眼中重现，那一刻极为动人。 两人吃过晚餐，收拾好餐盘，谁也没有提出先回寝室，默契地绕着学校散步。 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大多数大学情侣，其实就过着这样简简单单的日子。 如今的他，和钟瑞曦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水到渠成。 那一脚叫做告白，吕锦程心知肚明。 虽然是吕总先对她下的手，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告白的打算。 或者说，他可以当钟瑞曦的男朋友，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一种。 前世的白月光之所以动人，正因为求不得。 求而不得，会放大一个人的所有优点，将众多美好加诸于身。 上一世的吕总纵横欢场，玩的那么大，也正是这份欲求不得推动着他，让他很多时候感到人生无法圆满。 无论怎么折腾，都像是缺了一大块。 他曾经无数次做梦，梦见自己和钟瑞曦相恋。 这样，吕总就可以骗骗自己，让自己偶尔以一种正常人的模样活着。 这和与金鱼相处时的肆无忌惮不同，像极了另外一种游戏，一种供他与正常世界对视的方法。 谈着普通的恋爱，看着普通的电影，聊着普通的天。 这一切本让吕总乏味，除非是钟瑞曦这样的未琢之玉。 还好，他足够幸运，上天恩赐了重来的机会。 散步好像总是可以把时间拉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路，面前又是一片草坪，几只熟悉的三花猫卧在其中，冲着他们喵喵叫。 “我们再去喂喂小猫咪吧？” 钟瑞曦指了指商店的方向，跃跃欲试。 “行。” 吕锦程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又买了几个罐头，若干香肠，蹲在草丛里等猫猫上门。 “喵呜~” 这次和上次不同，钟瑞曦可比他受欢迎多了。 几只胖乎乎的三花猫都围着女孩打转，明明吕锦程手上也有食物，偏偏就不去蹭他。 “诶，它们这回怎么不粘着你了？” 钟瑞曦一只手摸着猫猫头，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噜呼噜声，笑眯眯地望着被冷落的吕锦程。 “因为他们是小公猫呀。” “小公猫怎么了？” 女孩一脸疑惑。 “喜欢美女。” 吕锦程一脸正经。 “哈哈哈哈哈，瞎说！” “明明上次我也是美女。” 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低下头认认真真喂起了猫咪。 她当然不会知道，野猫的鼻子远比人类灵敏。 吕锦程身上，还残留着上午绵绵留下的气味。 尽管被车里的香薰稀释过，但小猫咪能嗅得出来。 哪来的外姓家奴，你不是这一片的野生兄弟！ 所以，宁愿吃得慢一点，三花猫们也不肯往吕锦程身边凑。 “去操场走走？” “好呀。” 喂过猫，两人肩并肩，走向南湖操场。 操场算得上是大学生的恋爱圣地，集齐了轻松休闲的活动，宽阔开朗的视野，浪漫青春的氛围三大要素。 可以说，只要是校园恋爱，就没有不去操场上溜达的。 夜色在空中轻轻呼吸，小小路灯的光从云彩中晕出。 操场边上的柳树枝干被风吹得沙沙响，枝叶遮蔽一角月亮。 今天是个大晴天，夜晚的星星那么多，可人类只能看清楚月亮。 从月亮的位置往下方的操场望去，可以看见一对男女的身影，他们面对面坐在地上，他轻轻握住女孩的手。 “你知道吗，刚刚伱说让我吃软饭的时候，我特别感动。” 吕锦程坐在软软的草坪上，与女孩四目相对。 操场上人声鼎沸，满是各种运动和小情侣窃窃私语的声音，但这个时候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因为你也看过那本书？” 钟瑞曦抿起嘴，眸子弯成漂亮的月牙。 “对的，语文老师推荐的课外书目嘛，《哭泣的骆驼》。” 吕锦程点点头。 “所以呢，你想不想说些什么？” 她的脊背一点点挺直，看着他，眼中有小心翼翼又无法掩盖的期待。 “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 “就这？” 钟瑞曦哑然失笑，突然感到心烦意乱。 “吃饭还不够！你还想听别的什么？” 吕锦程捏了捏她的手心，感觉有些潮湿。 “哈” 钟瑞曦只顾仰头看着他，感到几分不真实，又觉得很符合他成熟之后的性格。 可这，根本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她想伸手戳戳他的脸，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一层厚厚的面具，又努力忍住。 “你亲了我两次了，吕锦程。” 月光下，钟瑞曦声音轻轻。 “啊？” 他想过会有进展，但没想到钟瑞曦会以这样的直球突破方式开口。 这句话相当于两个人拉扯到一半，其中一位突然把牌桌掀了。 下一句马上就是all-in，你跟不跟？ 吕锦程一怔，僵在原地。 “吕锦程，我想了一下，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一些越轨行为，但拉扯了这么久，我看你也没什么动作。” 钟瑞曦半昂着下巴，一脸坚定地看着他。 “可能我们还是做朋友最合适，我是恋爱菜鸡，不会搞暧昧，搞着搞着就把自己陷了进去。” “和你玩心很危险，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光线拉长了钟瑞曦的影子，黑色轮廓下，她的高马尾英姿飒爽，像极了美少女战士。 钟瑞曦扯回了握在男人掌心里的手，胳膊抱在一起，宣布一个结果。 “什么意思？” 吕锦程愣了一会，下意识抛出一句，像是在整理思路。 “意思就是，我们退一步，以后请你不要再碰我。” 钟瑞曦抽了抽鼻子，按下委屈，挺起胸膛，语气也变得镇定。 “你想清楚了？” “对，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暧昧的话了，要么是同学，要么是朋友，再进一步就不礼貌了。” “我不同意。” 吕锦程点点头表示了解，回应却比她还明确。 “？” 钟瑞曦咬着嘴唇，没说话。 “可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做同学，做朋友。” 吕锦程认真道。 “那你想和我做什么？” 女孩脱口而出，问完了才发现，这个问题对于孤男寡女而言充满了其他意味。 “不，我是说，那你有什么计划，关于，我们俩” 她赶紧改口，有些支支吾吾。 “我” 可他却犹豫了。 这份犹豫被钟瑞曦敏锐地捕捉在眼底，刚刚燃起的希望一点点熄灭下去。 她更加心烦意乱，直接开口打断。 “算了，别说了。” 她早该知道答案的。 钟瑞曦懒得多说，单手撑地，试图站起身回寝室，却又被男人牢牢拉在原地。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能用膝盖去顶。 “松开！” 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不。” “吕锦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钟瑞曦仿佛永远不按套路出牌，她的问题直白热烈，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喜欢。” 吕锦程松开手，和她一同站起身。 “那，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钟瑞曦朗声问着，喉咙和手都抖得厉害，脸颊绯红，强作着一副昂扬笃定的模样。 这时候的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可吕总面对自己的白月光，却生不起任何欺骗之心。 “我还没想好。” 钟瑞曦脸上的笑容一滞，很快就冷下来。 她拧起眉头，胸口不住起伏，樱唇微动，似乎话到了嘴边，但又没能说出口。 沉默震耳欲聋，她捏紧了拳头，转身就走。 吕锦程几步迈过去，抓住她的胳膊。 “你放开！” 钟瑞曦冷冷道。 “不放。” 男人语气淡淡。 钟瑞曦用尖锐的眼神看着他：“吕锦程，我很认真地问你问题，你却没有认真回答我，那我们就到此为止。” “瑞瑞，什么是谈恋爱？” 吕锦程问道。 “你是傻逼吗？” 钟瑞曦脱口而出。 “我不是，我的问题很简单，你想要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女孩看出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刚刚说的很明白，你也听懂了。” “一个你喜欢的男孩子，他也喜欢你，两个人共同分享着日常，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然后走向更加牢固的亲密关系，甚至结婚生子，这是你所说的谈恋爱吗？” 钟瑞曦深呼吸，用力控制情绪：“差不多吧，怎么了？” “所以我有点害怕进入这样的关系。” “你刚刚不是说了喜欢我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钟瑞曦话说到一半，又吞掉下半句。 吕锦程知道，她想说自己也是喜欢的。 “因为我会对建立亲密关系感到恐惧，你也知道，我做的是m工作室，身边接触的女孩子非常非常多，以后一定会和她们越走越近。” “举个例子，我们有固定的直播间，有时候工作到太晚，很多同事可能会在直播间过夜，住到一起。” “如果谈恋爱的话，你会吃醋，你会发脾气，你会觉得我没有边界感，你会怀疑我爱不爱你。” “但事业是我对未来的规划，是任何人不能改变的，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 吕锦程停顿，盯着钟瑞曦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喜欢你，但如果你想要那种普通人的恋爱，想要愿得一人心的安全感” “我或许给不了你。” 钟瑞曦越听越激动，忍不住提高声音喊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走远？” “我可以用谎言哄骗答应你，但我也是真的在乎你，所以不想这么做。” “因为那只会浪费你的青春，给你更深的伤害。” 吕锦程沉声说道。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钟瑞曦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眼含泪光，声音藏满了情绪。 “吕锦程，我不想听这些顾虑，你就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 当他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女孩再也控制不住，干脆环住了他的脖颈，用力踮起脚尖。 她吻了上去。 这次没有人带领。 钟瑞曦不会张口，也不懂翘舌，就只是死命把柔软的唇压过来，笨拙极了。 那股子执拗劲儿，几乎要把对方的心房和嘴唇一同撞破。 等她气喘吁吁松开胳膊的时候，吕锦程捧着她的面颊，也在美人痣上留下了一个单纯的吻。 这下，钟瑞曦总算露出个笑脸。 她悄悄歪过头去，偷偷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珠。 “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 离开操场时，两人牵着手。 以情侣的方式，手心贴着手心，十指紧紧相扣。 晚风推着依偎，他们走向管理学院女生寝室楼。 “我明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以后.以后我尽量不吃醋。” 一万字达成，这章值得票票，投吧。 111.辅导老师 七天的假期听起来很长，但实际上对于忙碌的国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十月份的第一个工作日，也是开学日。 早八，宜睡眠。 吕锦程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踩着点来到教室，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虽然是班长，但班级事务一向是甩手掌柜，统统交给团支书应璐帮忙。 点名也好，统计个人资料也好，方方面面的工作都没怎么插手。 原本应璐对他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是颇有微词的。 她每次给吕锦程发消息，说班级事务实在忙不过来，吕总要么过了好久才回复，要么说麻烦你了璐璐。 也不知道班长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东西！ 直到迎新晚会上，吕锦程带着赞助，也带着工作室的重磅嘉宾闪亮登场，让几乎大半个学校的同学都认识了他。 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班长，原来是条金大腿？ “班长，我问你个事儿呗？” 他刚一坐下，团支书应璐正巧坐在附近，转过身子，笑眯眯地看向他。 “怎么了？” “我有个闺蜜想当网红都快想疯了，让我问问能不能行个方便，联系联系你进【点石成金】工作室。” 应璐搓搓手，言语中有几分不好意思。 一个人的影响力，是呈螺旋上升，波纹式扩散的过程。 起初吕总搞工作室的时候，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大家都没对【点石成金】抱有什么期望。 每年都会有大学生玩票式的创业，看起来无非是又多了一纸报告罢了。 但当吕锦程真的做出了一点点成绩，变得多了几分利他性，在人群中的地位立刻发生了变化。 有颜值的想挂上高速列车分一杯羹，有关系的想做个人情顺水推舟，有能力的想换成收入证明自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求人办事的这个瞬间，应璐突然觉得。 如果吕锦程能给这个面子，那自己多承担一些班级事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世界永远这么真实。 “叫她投简历到我们的官博邮箱，网上不是挂了吗？” 吕锦程笑着回复道。 自从迎新晚会结束，到这个国庆假期。 不知道有多少人私聊，或者托人打听到吕锦程的联系方式，想尽办法跟他套近乎。 可吕总是真的忙不过来。 事实上，上过大学的朋友都知道。 迎新晚会其实是一类来自官方背书的，天然曝光展示。 如果单单是一位个子高高，阳光帅气的普通男大学生，能够在迎新晚会上，面向数千名师生登台演唱。 恰巧他唱的还不错的话 谢幕后想加他微信的女孩子，至少也会是两位数起步，起码能挑的他眼花缭乱，想脱单可以说是探囊取物。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吕总这样的bug级别人物了。 《乌合之众》里面有句话，叫做：影响民众想象力的，并不是事实本身，而是它们发生和引起注意的方式。 他不仅是年轻帅气的晚会金主爸爸，举手投足间还有着十足的个人魅力，就连站在他身边当绿叶的都是知名组合！ 拥有这么多标签的吕锦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孩子，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一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钟瑞曦，之所以动摇意志，被他说服，当然不仅仅是吕总蛊惑人心的话术够强。 环境也同样塑造着人。 当她在幕后，亲眼看着吕锦程走下舞台，被女孩子们围着一圈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心里何止是百味杂陈。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她才能够学着共情和理解。 理解吕锦程口中所说的“安全感”，到底是出于何种维度下的含义。 “班长，她好像投了，但是没收到回复.” 应璐支支吾吾，假期这个闺蜜请她吃了好几顿饭，就为了这档子事。 “行，伱下课去工作室找骆浪，告诉他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没收到大概率就是硬实力不济，但成年人的世界里，实力往往不是一切。 再怎么说，应璐也帮了自己不少，吕锦程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他摆摆手，也没直接答应：“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帮你从邮箱里重新筛选一下。” “谢谢班长！班长倍儿大气！” 应璐拍了下手，笑嘻嘻地表示感谢，语调中忍不住带了点津城腔，煞是可爱。 “哎，强志豪，听说你买车啦！” 上课铃声响起，但这门课的老师还没进屋。 这个时候的班级失去了控制，大家都和应璐一样，和旁边的同学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坐在后排的女同学伸手戳了戳强志豪，自然地也跟他打起了招呼。 同一个班级里的同学，互相之间有什么大变化，根本瞒不过去。 管理学院男寝楼下那辆崭新的宝马三系，仅仅一个晚上就被八卦到了车主本人。 “家里买的，我家在汉口嘛，比较远，就平时出行代个步。” 强志豪一点没客气，笑眯眯地跟女同学聊了起来。 “有时间一起喝个奶茶啊！” “行行行，没问题。” 车是天然的社交工具，强志豪在同学间仿佛更受欢迎了，这下心里美滋滋的。 吕锦程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我先不跟你说了，八点半要开庭的，到时候告诉你结果。】 关永仪回复他，祝顺利~】 今天吕总的事情安排的很满，早午晚都有事情。 没过多久，专业课老师也从假期中姗姗来迟，宣布正式回归校园生活，给大家讲起了课。 转眼到了中午，下课铃声响起。 另外一边，关永仪结束庭审，也带来了最新消息。 【没离成，当事人情绪不是很好。】 废话，老公都这样了，也不准予离婚，换成是谁情绪能好？ 吕锦程一边吃着瓜，一边吃着午饭，表情轻松。 这件事说到底是辅导员的家事，目前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可人生啊，总是充满了意外。 午睡刚刚没多久，他就被一个电话吵醒。 来自团委领导，应凯。 “小吕啊，节前让你准备的那个汇报材料怎么样了？校领导很关注啊。” “差不多成型了，应老师。” “那你下午来趟校团委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一起去跟校长汇报。” “好的。” “对了，汇报时记得叫上你的辅导老师一起。” 周末啦，明天足不出户，万字更新，敬请期待！ 112.除非你求求我 “要我一起去汇报？” 二十八岁的郭敏洁坐在管理学院综合楼的办公室里，想着一上午开庭的经历，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珠圆玉润的脸颊上不由得现出一丝苦笑。 “我连你们在做什么都不太清楚” 辅导员穿了一件短袖的深灰色正装衬衫，下摆掖在黑色的过膝裙里，修长匀称的小腿肚因为肉色丝袜的包裹显得更加柔和，漆皮的半高跟皮鞋闪闪发亮。 “需要我去吗？” 她单手扶额，看着对面的吕锦程，有些迟疑。 一方面，她实在是不想去校团委，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另外一方面，对吕锦程，她也有足够的信心。 他既然能一己之力，把工作室做得风生水起。 汇报这种小事，有没有她这位挂名的指导老师，又有什么区别呢？ “走吧，你不用说话，也不用你汇报，站在原地当个吉祥物就成。” 吕锦程笑着，又劝了劝郭敏洁：“怎么，郭老师不想进步了？” 【点石成金】工作室这样的创业项目，和南湖大学历年来小打小闹的ppt项目截然不同。 吕总没有依赖学校的官方支持，光凭一间小破办公室，白手起家，自给自足，甚至还在盈利后反过来赞助学校的迎新晚会。 能吸金，有名气，这样的项目才是好项目。 对于郭敏洁这种挂名指导老师来说，借着这次的机会，能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刷刷存在感，绝对对未来发展有好处。 真想进步的话，她也组织组织语言，这次汇报不容错过。 “.我也就这样了，没什么进步空间。” 郭敏洁眸子里目光黯淡，樱唇微微嚅动，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吕总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辅导员这份呼之欲出的不甘心。 当然，想来也很容易理解。 同一个单位的夫妻，少有同时担任领导职务的。 提拔了丈夫，妻子的职业生涯很快就会遇到天花板，这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 应凯已经在校团委担任书记职务，就算郭敏洁再怎么优秀，她在行政级别上的提拔，组织肯定短时间内不会考虑了。 她只能在职称上努努力。 “可别这么说，伱之所以觉得没空间，实际上是有人拖你后腿。” 吕总的表达方式足够艺术，刚好牵出了下个话题。 “所以，郭老师开庭结果怎么样了？” 果然，郭敏洁美目流转，指尖绕着一缕青丝，再次向他投来了讶异的目光。 似乎每次和吕锦程接触，对这位学生的了解每增加几分，他都能带给自己一些新的认识。 有资本创业，能吃准年轻人的脉络赚到小钱，在辅导员眼中并不稀奇。 可他眼光毒辣，社会经验也够丰富。 连体制内的潜规则都懂？ 这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所以，有些事情，郭敏洁也不介意和吕锦程聊上几句。 从身份上，她已经不把吕总当成普通的大学生了。 “没离成。” 郭敏洁檀口轻启，轻轻吐出三个字。 “那你还继续上诉不？” “还没想好，上诉的话还要拖很久，再说吧。” 郭敏洁抿起嘴，不想继续和吕锦程聊这个话题，从工位站起身。 “走吧，先去汇报。” 工作归工作，家庭是家庭，她很快理清了中间的区别。 下午四点。 南湖大学行政中心，党委会议室。 大屏上的蓝底白字背景上，显示着会议主题。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项目成果汇报——管理学院【点石成金】工作室。 校长刘金林坐在主位，负责财务的校领导丛汉，管理学院院长佘志方，工商管理系主任蔡尚东，校团委领导应凯坐在两侧的参会席上。 发言席上摆着两个牌子，写着吕锦程，还有指导老师郭敏洁的名字。 “节前的迎新晚会上，听说咱们南湖大学关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创业项目有了初步成果，今天特意召开一次校务会，听一听成果汇报.” 校务会是小型会议，不需要全体班子人员出席，但也足够正式。 校长刘金林慢条斯理开口，然后院领导和蔡尚东依次发言，这才轮到吕锦程做正式介绍。 吕总做事从来滴水不漏。 尽管他把材料电子版和汇报稿ppt，统统发给了校团委领导一份。 但他的包里，还是提前预备好了纸质版汇报材料，起身按照人数依次发放后，他回到发言席。 “尊敬的刘校长，各位领导！” “在学院的大力支持，指导老师郭敏洁的悉心教导下，【点石成金】工作室目前取得了以下成绩.” 他说话大大方方，节奏抑扬顿挫，汇报干货十足，听得台下领导不停颔首。 杀鸡焉用牛刀，吕总给更大的领导都做过汇报，更何况是这种小场面了。 就在刚刚的校团委办公室，他完全无视应凯和郭敏洁之间的尴尬气场，依然拿出了水准以上的汇报表现。 这才有了四点钟的校务会。 “目前工作室成员中，南湖大学生源占比达90%以上” “下一步，【点石成金】工作室准备继续扩大规模，向江城各大高校进行业务拓展，以挖掘更多达人、推动品牌建设为抓手，最终达到创造更多互联网价值，进一步吸纳毕业生就业的目的。” “嗯，不错，不错！” 校长刘金林第一个笑着鼓起了掌。 “小吕，你站位很高啊。” 不得不说，吕锦程的这番发言，干货和收入尚在其次，站位实在是没的说。 别人的汇报落脚点都是项目未来有多牛逼，下一步能赚多少钱，不断给校领导画大饼，表忠心。 从而忽悠到那笔为数不少的项目扶持补贴。 但吕总完全不一样，从他的汇报稿子里就能听出来，他看齐意识和大局意识极为突出。 他的落脚点不是什么星辰大海，他居然记挂着南湖大学毕业生就业！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和校领导达成了共识。 毕竟说白了，学校领导也不指着校园创业项目赚多少钱，赚多少也不会给他们分一点。 但解决毕业生就业难题，充分发挥初创企业就业蓄水池的作用，那对于学校来说，可是实打实的利益。 更让人感到暖心的是。 吕锦程这波汇报，充分展示了【点石成金】工作室本身极具潜力的成长性，以及巨大的盈利空间。 这个项目还能往上推一推！ 混到校领导这个层面，什么事情真能借借力，什么事情只是摇摇旗，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刘金林很满意。 “小吕汇报的非常好，管理学院保障工作也做得不错，听说工作室现在的办公地点是你们院里挪出来的？” “是的，刘校长。” 蔡尚东用力点点头。 “嗯，看来工作确实做得实，指导老师小郭也付出了不少，但有一点汇报中没提到。” 校长停顿一下，目光看向吕锦程：“【点石成金】这边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学校出面解决的？” 吕锦程没有马上开口，先是看了看蔡尚东。 后者迟疑再三，又看了看按兵不动的院领导。 “资金方面看得出来，你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但该给的配套政策扶持，下一步学校都会补上，这个你放心。” 这孩子是懂规矩的。 看了吕锦程平静的反应，刘金林更满意了。 “这样吧，你想扩大规模，办公地点肯定不够。” “南湖产业园那边，给你特批一片区域作创业孵化基地，场租、水电、宽带网络、公共软件等费用给你免了。” 蔡尚东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哎我操！ 他立马用眼神疯狂暗示吕锦程，你小子赚大了！ 还不赶紧跟领导道谢！ “谢谢刘校长！” 吕锦程真诚微笑，点头鞠躬，显得乖巧又礼貌。 重生的他，自然知道南湖产业园的含金量。 走出校园东门，就是南湖创意产业服务园，位于不远处的关山大道上，占地总面积约3万平方米。 刚刚建立不久的南湖产业园，代表着江城这所教育大市的野心。 紧紧围绕南湖附近的几所高校，形成开放式的园区化办学，构成了独特的“学校+园区+城市”职教生态圈。 若干年后，把课堂延伸到园区、企业，是南湖几所学校师生的日常。 每一家入驻园区的企业，须与园区签订校企合作协议，接收南湖附近几家高校的学生工学结合、实习实践，共同开发课程、研发项目、制定人才培养方案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起码在目前，南湖产业园一切还在萌芽，作为南湖大学的校长，刘金林自然手中握有一部分园区的话语权。 “好好干，脚踏实地，未来可期！” 刘金林笑了笑，现场征求了一下负责财务的校领导意见。 “老丛，学校这边能给多大力度扶持？” 丛汉一脸皱褶，打开手上的文件，逐字逐句念叨着：“按照省人力、教育厅、团省委出台的文件来看。” “根据创业项目吸纳就业能力、科技含量、经济社会效益等因素，【点石成金】符合依法登记注册的要求，也做到了吸纳超过3人以上的就业。” “可以申请5-50万元的扶持资金。” “按规定走流程，就按50万申请！” 政策是流动的，批钱是人情的。 刘金林大手一挥，直接决定了政策的顶格扶持力度。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郭敏洁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感觉晕晕的。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大部分精力在家庭琐事上。 对于本职工作尚且无暇关心，更不用说班级学生的创业项目了。 她天天往律所跑，连迎新晚会都没去参加。 很明显，她也不是很清楚吕锦程的【点石成金】工作室，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她只知道，能在校务会上作汇报，自己的学生或许有点东西。 但听了吕锦程的汇报，她才意识到. 这家伙多少有点过于牛逼了吧？ 他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旗下签约达人全网平台粉丝突破七位数，在头部直播平台拥有巨大影响力。 旗下签约达人单曲播放量达百万，微博上被多名大v倾力推荐。 工作室即将搭建电商渠道，预计销售额达.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明显已经超越了郭敏洁目前的想象力。 她印象里的大一新生，和面前摇摇晃晃走路的吕锦程，俨然已经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即将产生生殖隔离！ 说两种生物也没错，就连学校都对他青眼有加，给吕锦程批了顶格的五十万。 还有产业园区窗明几净的办公地点。 小小的工作室，这岂不是眼看要变成大公司了？ 当郭敏洁意识到这一切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时候，她突然回忆起吕锦程刚刚的那句话。 郭老师，你不想进步了？ 原来他不是随便说说的！ 作为【点石成金】工作室的指导老师，她虽然只是挂了个名字，但也毫无疑问是站上了这班快速列车。 不然刘校长在校务会上，怎么会单独点名夸她呢？ 两人走在校园里，空气里满是高跟鞋的踢踏踢踏声，吕锦程的腿好长，郭敏洁只能刻意加快步子。 “刚刚也太尴尬了吧？” 吕锦程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 “嗯？” “就是我在校团委汇报的时候，你和你老公，真就一句话不说啊？” “不然呢？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郭敏洁没好气地说道。 “也对，尽管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他就只能让你叠被铺床了。” 吕锦程笑了笑，意味深长：“你啊，就不是他的菜。” “你还是个红学家？” 文学科班出身的郭敏洁，再次着实吃了一惊。 这话出自《西厢记》，又曾经被《红楼梦》中的宝玉说给黛玉，引用过一次。 换做看过电视剧或者粗略读过原著的人，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更何况，能把这段话恰到好处地，引用到自己和应凯头上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率要么是汉语言科班出身，要么读过不止一遍的原文。 可吕锦程他.怎么可能？ 这些细节堆砌下来，在她眼里，吕锦程身上的诸多要素互有矛盾，仿佛形成了对立统一。 整个人顿时充满了张力。 “小吕，你建议我继续上诉不？” 于是，郭敏洁开口问道。 “上诉太慢了，轻轻松松就拖你个小半年。” 吕锦程转过头，目光刚好迎向辅导员的侧脸。 她下楼前刚好把长发往耳后掖了一下，夕阳西下，光线像是拍艺术照般，打在最能体现她美感的斜面。 小巧精致的耳朵上戴着银饰耳环，下方是秀美匀称的脖颈，展现着十分诱人的光滑曲线。 “确实，那该怎么办呢？” 郭敏洁看着他。 “很简单啊。” 吕锦程咧开嘴，像极了阳光大男孩。 “想点邪门歪道的方法，逼他妥协。” “就不能以正常手段解决吗？” 郭敏洁皱了皱眉头。 “正常手段？姐姐，你真是在体面世界里呆的太久了，你有没有想过，上诉之后如果维持原判怎么办？” 吕锦程耸了耸肩。 “不同场合下有不同的游戏规则，既然他要耍臭无赖，你再跟他好好说，只能被当成软弱。” “那你有什么.邪门歪道的办法吗？” 辅导员似乎感受到了吕总语气下的自信。 她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有啊。” “是什么？” “郭老师，你这么体面的人，问这个不合适吧？”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 “除非，你求求我。” 113.今晚首播 毫无意外。 他当然收获了郭敏洁的一个白眼。 只不过吕总宽宏大量，不和小心眼的大姐姐一般见识。 最终，他还是曲起膝盖，俯身凑到她的耳朵旁边，小声说起了解决办法。 郭敏洁瞪大了眼睛。 “这这能行吗？” “有啥不行？你还替他着想呢？”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再怎么说他也是科级干部，认识不少关系.” 眼看吕锦程撇起嘴，目光中充满不屑，辅导员又补充了一句。 “那谈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成吗？” “郭老师，你觉得合适吗？” 吕锦程促狭道。 “这回算我求伱。” 两人目的地不同。 告别辅导员，吕锦程朝着音舞学院走去。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这一天舞蹈学院的所有课程都结束了，学生纷纷奔向食堂和寝室。 偌大的五楼，只有缪可言还在。 她走进空无一人的练功房，在专用浴室里换好了练功服。 回到大厅，把左腿架在了镜子墙前的练功架上，开始压腿。 自从她和吕总有了亲密关系之后，每天下午放课后，都会来加练一会儿基本功。 虽然作为专业舞者，以前也一直在坚持锻炼，但绝没有现在这么勤。 因为现在的她，无论出于直播好看，还是另外一种身份，都更有必要保持良好的身材。 今天的缪可言穿着黑色的裤袜式舞袜，上面是一件长袖的白色专业舞蹈练功服。 低v字的敞口领，胸前有蝴蝶式的抽裥，大弧形低背的设计，使大片的背部肌肤露在外面。 这种氨纶面料的练功服都是高弹力的，把她的上下两端包裹的极紧，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樱桃在紧身衣上顶出两颗小印记，她还在腰间多穿了一条雪白的半透明芭蕾纱裙，别提有多性感了。 学姐压完了左腿，开始压右腿，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怎么才散会呀~” 她一回头，只见吕锦程正回身，把练功房的门从里面上锁。 “领导们屁话太多，如果是我，半个小时说清楚事情就完了。” 吕锦程一早就和缪可言约好，散了会过来接她。 今晚的直播间将要迎来首次推广，他必须要在场。 “有什么好事儿吗？” 缪可言笑眯眯地直起了上身，但并没有把腿放下来。 “给了五十万，还有新的办公地点，以后不用窝在学校里了。” 吕锦程走近学姐身边，背靠在练功架上，双肘也向后架在了上面。 “这么多？你也太厉害了吧！” 缪可言双手抓着自己的右脚踝，上身压下去，扭头枕在右臂上，眸子里满是惊喜。 虽然她不清楚新的办公地点意味着什么，但. 这可是学校白给的五十万！ “是我们厉害。” 吕锦程微微一笑。 “以后直播间也可以换个地方，到时候在南湖产业园那边，给你设个独立办公室。” “好，听你安排。” 缪可言妙目流转，对着吕锦程点了点头。 “真乖。” 吕总伸出左手按住学姐小腿，右手托起她的下巴，探头噙住她的樱唇。 缪可言保持压腿的姿势，闭上眼睛，微张小口，予取予求。 他的手也自然而然地，跟着在动。 “别闹。” 学姐扭开头，眸子雾气蒙蒙，伸手按住了男人的动作，一分责怪九分妩媚地瞪了他一眼。 “这里不行。” “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什么别人？” 吕锦程夸张地四处张望了一遍，手上却没停歇，带着缪可言的指尖一起游曳。 “我没看见别人啊。” “哎呀！万一有人来呢” 女孩的呼吸有点儿不匀称了，她轻轻掐向吕锦程手背，对自己的反应怒其不争。 “放心吧，门上锁了，没人能进的来。” 吕锦程右手下探，绕到练功架后面，径直找到芭蕾裙摆。 由于她现在的姿势，练功服下半部分完全勒进了深深的沟壑里，两瓣圆月被布条从中间分开。 视觉冲击感十足。 也许是在熟悉的地点，缪可言显然没有第一次野外搏斗那般抗拒。 她把右腿从练功架上放了下来，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抓住了练功架，螓首埋进了双臂间。 “你说，我今晚要是卖不到三千单，可怎么办啊？” 缪可言星眸半闭，随便找了个话题，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是给你算过这笔账吗？” “除非你直播间被封了，不然就压根不可能。” 吕总在女孩的背脊上轻轻吹着气，手指划过，白皙光滑的肌肤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呀你别吹！” 缪可言拼命向后展着肩，像极了蝴蝶振翅，脚尖踮了起来，缩紧圆滚的臀大肌，想把男人的手指夹住。 可他只是浅浅在背上敲击，根本不往深处去。 自然一无所获。 “坏弟弟，你坏死了！” 学姐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摆动，几乎破了防。 吕锦程见到了火候，双手伸到她身下，抓住练功服的领口，猛的向下一拉。 “等下！你等一下！” 缪可言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接着连忙压下。 “嗯？” “我晚上还要直播呢，别把我弄坏了” 看着吕锦程箭在弦上的动作，学姐顿时瞪圆了眼，抬肩仰脖子，有点想要把身体直立回来。 “我心里有数。” 吕总确实心里有数。 缪可言只是哼哼唧唧了一小会，咬住嘴唇皱紧眉心，才刚刚热个身。 他就浅尝辄止地结束了一切。 骑着电动车返回江南家园的路上，他甚至没有转头，都能感受到学姐动作和语气中的幽怨。 “妙妙快点上楼，该化妆了。” 新入职的副播白姿，站在江南家园楼下，不住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今晚她主要参与推广环节，全程担任场控的张高强坐镇寝室。 不仅是她，缪可言也是第一次在直播时，身边还坐着其他人一起工作。 大家都难免有些焦虑，除了情绪一如既往稳定的吕锦程。 妙小仙嘛，肯定没问题的。 在会议室热身那次，她随随便便自由发挥都能打动观众。 更何况这么多小弟给她铺垫了？ 还有哈，还有 114.爆单啦！ 大争之年，斗鱼直播最近的流量水涨船高。 自打斗鱼与妙小仙签约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大平台的舞蹈区都火起来了。 三屏跳舞，开火车，大摆锤，已经成了舞蹈主播的基本修养。 很多女主播不仅学会了缪可言的招式，为了更吸引流量，还自己优化创新了一些打法。 比如换成qq内衣深夜上阵，再比如聚拢型挤大雷 主打一个字，骚！ 大多数观众，也已经养成了自己的收视习惯。 有妙看妙，无妙看骚。 总而言之。 好东西，好内容，大家都爱看。 超越平均水准的优秀人才，能够很轻松地盘活整个市场，这在管理学中叫做鲶鱼效应。 在这样的良性竞争下，影响力一传十，十传百，波浪状逐渐扩散。 2014年10月了，谁还没看过妙小仙开火车？ 就比如国庆假期的某一天，一个辗转反侧的深夜。 以吕锦程高中同学为主要成员，潘璇建立的【江城小分队】微信群里。 社交怪兽群主在聚餐结束后，亲自丢进去一条神秘代码。 转发时还附了文案。 “好辣，辣死我了，口水把我屏幕淹了，我灵魂得到了净化，谢谢老婆呜呜呜呜” 上网受骗经验丰富的群友，一开始怀疑是一条钓鱼贴，点进传送门就有可恶的奇怪链接跳出来吓唬人。 但这次，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激情电子乐的伴奏下，一个身材火辣的长发美女在屏幕前摇晃舞蹈。 她叫妙小仙。 “开播了开播了！妙小仙开播了！” 自打上次【江城小分队】群里的同学们，在老家国庆聚会之后。 除了身在南湖大学的吕钟二人，其他几位统统成了妙小仙的迷妹。 就比如就读于江城音乐学院的潘璇，评价她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 “她是人类疲惫时神采奕奕的温柔乡，是永不露出一丝尴尬的美丽合集，是大惊小怪的压抑卫兵无法理解的，女性展示身体、拥抱欲望的投射。” 她也只是广大网友中的一份子，最终想法都殊途同归。 妙小仙作为声名鹊起的网红主播，人气突然上涨，注定要在风口浪尖上托马斯大回旋好几个来回。 加诸她的评价有好的，当然也有坏的。 有人说她是舞蹈生不务正业，有人因为“多年积淀一夜爆火”的故事备受鼓舞，还有人用“妙小仙那么好看还那么努力我有什么资格摆烂”来自我激励. 不过她始终心态稳定，因为吕锦程告诉她。 但凡是个公众人物，经得起多少诋毁，就承得起多少赞美。 好在大部分人，并不会因为评价改变对妙小仙的看法。 观众的看法大抵相似。 ——妙小仙是我女神。 互联网上，你的女神我的女神好像都一样。 随着社交软件的普及，美貌不再变得稀缺，大家的“女神”越来越多了。 “云猫”、“云狗”可以，“云女神”当然也没问题。 这个时代，民选女神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拥有野玫瑰般棱角分明的性感。 爱笑，会撒娇，美貌攻击性十足，看上去性感又不失活泼。 妙小仙这类和温温柔柔的民选老婆不一样，后者更像是流水，春风，恬淡的花香。 你只想亲亲她，而不是被她侵侵。 但妙小仙不一样，她跳起舞时，一身“老娘创死你”的锐气和棱角扑面而来。 她是直男幻想中的野望，女孩子的梦中天菜。 南湖大学，管理学院203寝室。 “今天学姐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啊” 许雅是妙小仙直播的忠实粉丝，她不仅贡献了账户里所有的鱼丸，隔三差五还打赏个饭钱。 相比首播时整个寝室都围在一起关注，这次她的身边只剩下钟瑞曦了。 当然，钟瑞曦在看，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跳舞，而是出于其他原因。 “哪里不一样？” “眼神！” 许雅点击屏幕，把分辨率调到最大：“伱看学姐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气场，好像藏着一股烈火！” “哈？我咋没看出来？” 钟瑞曦揉了揉眼睛，努力跟着室友的解析去看，还是有些迷茫。 哪儿来的一股火啊？ 江南家园，14栋1单元602。 “这首歌跳完，你就进去吧，差不多了。” 吕锦程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方，附近摆着一个平板。 收到场控张高强发来的实时人气监测后，他对副播白姿说道。 “好。” 白姿点了点头。 曲子结束，白姿起身走了进去，开门时刚好能听见缪可言的声音传来。 “水友们，今天是十月份第一次直播，为了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支持” “我们联系了斗鱼官方，开启了直播间抽奖功能！” 摄像头里，妙小仙穿着一件欧式束身衣，还精心在腰间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不需要其他女主播那样穿得过于暴露，颜值和舞蹈才是她的杀伤性武器。 白姿走进直播间，递给她今晚的抽奖道具。 “那么奖品呢，就是我手上的这件——小腿袜！” 妙小仙接过这双纯黑色丝袜，对着直播间观众晃了晃。 “等下会抽三十双给大家，小腿袜是女生的最爱，男孩子可以送给女朋友，女孩子可以自己穿，百搭！” “抽不到的水友也不用着急，直播间左下角有二维码链接，大家扫一下就可以直达赞助商——夜间教习室。” “快到秋天了，这天气穿小腿袜会好一些，不至于像连体裤袜那样会闷热，搭配裙子也非常漂亮。” “小腿袜这个材质，穿起来体验感，舒适度都更加充足。” 说着说着，妙小仙双臂向前一推，拉开人体工学椅和电脑桌的距离，观众刚好能够看到她裙摆下面的白皙小腿。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广告环节。 可她接下来的动作，配合白姿手中掌握着的镜头，让弹幕和人气瞬间爆炸。 妙小仙用环状的袜圈，将袜筒卷到脚面的位置。 然后侧过身来，抬起一条腿，蹬在副播白姿的椅子沿上。 把右脚五根纤美的脚趾放进袜子里，双手在两侧扶住袜圈，无比轻柔、无比优雅地，将丝袜顺着腿部曼妙的曲线，一直捋到小腿上方。 直到没过膝盖。 最高级的小腿袜质地非比寻常，白姿离得如此之近，都看不出丝袜边缘和皮肤有着明显的分割。 只好像有黑色的液体，慢慢将她雪白的肌肤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穿小腿袜也能这么好看的吗？” “操！我他妈没抽到！” “买买买！不买是人？我要回去给女朋友搞一双试试！” “夜间教习室，我他妈来了！” 在场控确定人气最高的时刻，直播团队开启了今晚的带货首秀。 主播加副播的联袂出演，镜头和动作的美妙哲学。 如此超前的打法，符合调性的选品，再加上主播亲自上阵试穿 要素全部叠加在一起，尽管是推广，却依然形成了一种视觉享受。 这个年代，观众什么时候在直播间见过这种阵仗？ 小腿袜既能保证一定程度的露肤度，充分展现女孩子腿部曲线的柔美。 同时刚好是这个季节的刚需，能护住身体的关键部位，为膝关节和小腿肌肉提供支撑、保护和保温。 叮！ 这一刻，大半个直播间的观众都在扫码。 各类品牌的手机，齐刷刷发出“叮”的一声。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超级顾客，认真买单！ 守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许雅买了，潘璇买了，谭慧琳买了，就连强志豪也买了。 “强子，你也买？” 场控张高强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转过头，发现强志豪也在偷偷扫码，手机上显示着夜间教习室的淘宝页面。 “我给姜喻学姐买啊，想看看她穿上是什么样子。” 叮！ 经济学院寝室里，邓元的室友翟阳同样在扫码买单。 直播间抽奖就是图一乐，三十单肯定抽不到。 真想买点什么，还得去夜间教习室。 “邓哥，你不给妙妙买点？” 翟阳刚刚给女朋友激情下单十双丝袜，承包了她整个秋天的情趣。 不得不说，缪可言推荐的，夜间教习室这家店确实不错啊！ 单品价格不贵，而且不分男女，刚好踩在了年轻人的脉搏上。 “你他妈是傻逼？她是接了商单的，样品都用不完，还需要我买吗？” 邓元抱起胳膊，一脸阴郁，想想就来气。 自打缪可言加入了【点石成金】工作室，开启直播原地起飞之后，他几乎就联系不上她了。 发私信石沉大海，要么是敷衍式的哦哦嗯嗯，要么就是不回复。 他也没奢望能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约缪可言出来玩。 聊聊天也行啊！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如今的缪可言，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 尽管约不出来，但邓元也不是没长眼睛，从缪可言发的动态里，依然可以看见她日新月异的变化。 肩膀上的包包，胸口处的项链，皓腕上的坠饰，手指间的戒指. 两个字，贵气！ 三个字，不差钱！ 四个字，高攀不起！ 就算他是富二代，看着缪可言如今六位数的行头，也他妈忍不住发怵。 自己还有机会吗？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邓元反复问自己。 “你也知道是商单，那你这个时候不支持一下，怎么跟妙妙有共同话题？” 翟阳挠了挠头，对邓元说道。 “.” 骂归骂，邓元突然觉得，室友的话也不无道理。 对啊！ 连室友都知道给女朋友消费，自己追了缪可言这么长时间，这个时候不支持，什么时候支持？ 反正也不贵。 于是，他也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叮！ 来它几十单！ 杭城，夜间教习室。 淘女郎出身的谢雨佳，对自己的店铺相当用心。 她不仅拥有专门配备的二三十人团队，还包括设计、生产、运营等一整个完整链条，成员一个不缺。 今晚，整个团队都蹲守在妙小仙的直播间，期待见证奇迹的发生。 妙小仙并没有一上来就打广告，事先准备好的二维码，也没有早早挂在直播间下方。 二维码不应该一直挂在下面，保证吃到分散的、低频的长尾流量吗？ 毕竟是亲身在这个行业中干过，谢雨佳也懂一点运营。 她不禁对【点石成金】工作室的操作产生了一丝怀疑。 可没过多久，她这份怀疑变成了从头到脚的钦佩。 原来原来高手的营销是这么玩的！ 合作方没有直接生硬地去打广告，去加入那些策划好的文案，而是把广告化作观众更容易接受的抽奖。 抽奖过程中，再把夜间教习室的二维码挂上去，利用消费者心中的不甘。 最后，要数整个直播过程中，画龙点睛的环节。 是吕锦程亲自选品，缪可言亲自穿搭的小腿袜。 小腿袜不像其他更加性感的丝袜品类，在直播间换装，不涉及任何尺度问题。 但这位套着好看小腿袜的主播，似乎有股神奇的感召力。 只是跳跳舞，扭扭腰，说上两句话。 源源不断的订单，就开始在后台成交。 “佳佳姐，破百单了！” 后台观测成交数据的员工，飞速跑到谢雨佳面前。 “姐，一千了！！” 没过多久，他人还没跑到，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三千了！！！” 再后来，他干脆不跑了，直接提高了八个分贝。 “.” 不过，这个时候的谢雨佳，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分析成交数据了。 爆单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她不再犹豫。 谢雨佳迅速拿起手机，给【点石成金】的老板打了个电话。 心思聪慧的女孩意识到. 尽管已经很努力去想象了，可自己根本没有做好爆单的预期。 太夸张了。 直播带货的效果，实在是太夸张了。 一个主播当天能卖爆单，那么两个主播呢？ 现阶段疯狂扩张，拥有多名主播的【点石成金】工作室呢？ 谢雨佳突然觉得. 有些窒息。 吕锦程这家伙，绝对是条金大腿！ 他恐怕是运营方面的天才！ 115.短短十分钟 “吕老板，我想了一下.” 20%的返佣比例，目前来看有失合理。 夜间教习室要和【点石成金】工作室建立友谊，保持长期合作。 为了表现双方倾力合作的诚意，决定再调整一下返佣比例。 总而言之。 以上，就是谢雨佳打来电话，所表达的主要内容。 吕锦程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思考了一下对方能够接受的底线。 最终和谢雨佳敲定了25%的返佣比例。 事实上，【点石成金】工作室依托自家的矩阵式营销，和早期直播品牌推广的便利。 在引导c端裂变为b端赋能上，绝对是独一档。 25%的返佣看起来极其高昂，短期内商品利润几乎腰斩，但会形成长期的网红效应。 如果成为爆款，那么一切付出都值得。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尚在成长期的公司，舍得花重金请网红带货的原因。 《教父》中有一句名言。 花一秒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和花半辈子都看不清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谢雨佳，无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她明白一个道理。 财富的累积不仅在于你做对了多少次决策，更在于决策正确的时候，你的下注有多高。 她不仅立刻作出了反应，甚至连价都没还一点。 吕总说25%，那好啊，听你的。 就25%。 而下注的高低，在于自己的信心如何。 信心，来自于她对一个事情的真正了解。 她通过【点石成金】的推广模式，立刻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思路。 随着互联网消费升级，带动了消费者购物模式的演变，倒逼着中小商家寻找新的出路。 她的打法是对的。 另一方面，作为中小商家，她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快速为品牌赋能。 进而抢占更多市场份额。 “佳佳姐，25%伱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王荣跃是跟着谢雨佳一同出差的左膀右臂。 他不仅精通数据分析，还对前端有着相当深厚的造诣。 “多吗？” 谢雨佳笑着反问。 “我们这么长时间，毛利率才勉强做到突破60%，还有那么多人工成本，工厂费用.” 王荣跃忍不住心疼道。 “小王，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谢雨佳望向老实的程序员，眸子里藏着光，再次浅浅一笑。 “他手上有这么强的资源，完全可以整合供应链自己干。” “到时候，我们拿什么跟他打？” 吕总确实打算自己干。 直播还没结束，他就收到了来自合作方的让利。 这不就是对转化率最好的肯定？ 他的首次带货试验，甚至没有跟合作方对齐数据，就已然确定取得了巨大成功。 先期产品测试一切正常，直播转化率相当完美。 那么投资开店，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后世最完美的闭环是什么样的？ 借助更加成熟的短视频平台，直播端和商家端一体两面，同步运行。 而那个时候，m工作室的团队结构也会发生巨大变化。 短视频团队，直播团队，店铺团队三位一体，共同为流量变现做出各自的贡献。 而现在的吕总还在沉淀阶段。 无论是资金还是人脉，距离打造属于自己的平台，还缺少了一点契机。 但开淘宝店，有懂行的人帮忙指点，联系好靠谱的供应链，就没什么问题。 因为，他已经手握最重要的大杀器了。 “妙妙，你太棒啦！” 大学城周边，细数一年四季都能灯火通明的生意，烧烤店绝对是其中当之无愧的头牌。 南湖大学南一门对面，一家名为98烧烤的店内坐了不少顾客。 桌子上的煤炭烧的通红，一箱箱啤酒被荷尔蒙爆棚的少年们踩在脚下，女孩子坐在中间，偶尔插上几句俏皮话。 一大盘滋滋作响，还带着炉子余温和香气的肉串很快被端了上来。 靠近门外的位置上坐了两男两女。 场控张高强被从寝室叫了出来，加上直播团队的其他成员，一起出来庆祝一下。 实在是没办法。 年纪轻轻的少男少女，面对后台超乎想象级别的成单数，真的很难保持冷静。 就连吕锦程，也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兴奋。 一起来算这笔账。 夜间教习室的客单价并不贵，一双小腿袜定价在25块钱。 店里的其他产品，大多数也位于这个价格区间。 工厂的成本在10块钱左右，当卖出一双的时候净赚15元。 夜间教习室能够做到毛利率60%，甚至以上。 那么，吕锦程的【点石成金】工作室拿到了25%的返佣比例。 整个晚上，通过直播间二维码扫码消费的用户，总共成交了5360单！ 计算下来，单单通过返佣，他们就赚到了超过两万块。 跟妙小仙本身夸张的流水相比，听起来似乎是个普普通通的数字哈？ 可这个成绩，换算成直播团队表现在直播间的内容。 只用了十分钟。 “不不不，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是我们这个团队厉害！” 缪可言侧脸红扑扑的，她距离烧红的煤炭最近，分不清是激动还是体感太热。 能够做到这个成绩，少不了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主播妙小仙暂且不谈，副播白姿恰到好处的运镜和配合，场控张高强目不转睛的耐心和细致。 大家都在背后付出了努力和汗水，共同浇灌和铺垫下，才造就了十分钟净赚两万的恐怖数字。 当然，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吕总天才般的指挥操作，才是赚大钱最为核心的关键。 缪可言不是谦虚，从零到一的她，深深明白这一点。 “来来来，我们共共同干一杯！” 第一次参与大项目的张高强十分激动，眼睛里亮光闪闪，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经过这一次，他也算是通过考验，正式融入了吕锦程的直播团队。 很多时候，最好的竞争优势就是“别人觉得麻烦而你不觉得”。 场控很辛苦，他也确实不觉得麻烦。 这位出生在赣省的小伙子，通过自己的辛勤汗水，品尝到了金钱的香甜味道。 “敬我先敬吕哥。” 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然后，敬十分钟赚到的两万块！” 116.滚雪球 张高强觉得自己喝醉了。 酒过三巡，他脸蛋通红，连走路都不由自主跟着摇摇晃晃。 “老张，你送白姿回寝室吧。” 吕锦程起身买单，顺便对张高强叮嘱了一句。 他原本想和老张一起回寝室的，但奈何学姐喝了点酒，颇有些放飞自我的意思。 她表面上笑意盈盈，桌底下偷偷脱了鞋，老是用脚心蹭他。 那双材质上佳的小腿袜还裹在原地，肌肤和尼龙反复摩擦，蹭得他心头发痒。 都说鞭打快牛，古人诚不欺我。 妙妙今天表现这么出色，讲道理必须奖励一下。 况且 自打从练功房里出来，她可还没尽兴呢！ “那你送学姐回去？” 张高强紧跟着问了一句。 “哎呀，你快别问了，我回寝室还有点事。” 白姿抿住嘴，扯了扯张高强的衣袖：“走吧。” 什么情商啊，哥们？ 连刚刚加入团队的白姿都能看出来，缪可言和老板必定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就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那个放松身心的姿态，以及喝酒时她不由自主偏过去的小脑袋。 嘴巴可以死硬到底不承认，但身体是最诚实的。 伱作为他的室友，竟然还在这问？ “到寝室记得说一声。” 吕总也习惯了室友的低情商，笑着客套了一句。 他拉着缪可言转了个弯，消失在黑暗里。 回到江南家园的吕总，并没有马上陷入美人的温柔乡。 相反，他打开电脑，和尚未入睡的谢雨佳聊了起来。 作为资深淘女郎和模特，在没有转行开起属于自己的淘宝店前，谢雨佳绝大部分衣服款式，都来源于杭城大大小小的服装工作室。 每次上新参与拍摄前，谢雨佳都要从几家工作室送来的百来件样衣中，挑出30多款，或者是在自己刷到好看衣服时，保存。 然后再发给工作室，对照着告诉对方，结合自己对衣服的改动需求和想法。 工作室的设计师，拥有将一张模特图，还原成真正衣服的能力。 这些生产衣服的关键流程，应该联络什么样的供应链，稍微资深的淘女郎一清二楚。 所以，吕总来找她取经了。 如果仔细翻看缪可言的社交账号，会发现她不同时间发布的视频或者图文，都有粉丝在下面评论。 “求衣服链接”、“求耳环链接”、“求鞋子链接”. 这样的留言比比皆是。 但同样，这样的留言太多，缪可言从来没时间一一回复。 网红的社交账号会吸引男女老少各个年龄层的粉丝，而这些粉丝，其实都是转化为消费者的潜在用户。 从网红到卖货，统一上下游环节，力求让工作室签下来的大批达人们，人人能够通过名气变现。 这，就是吕总铺垫许久，准备进军的下一个战场。 图文时代转向短视频时代，注意力的转向已然非常显著。 更抓人的短视频，总有一天会成为，比传统微博图文更高效的信息传达方式。 理由很简单。 有些人会觉得图片很假，“实物和模特穿起来上身效果不一样”。 但吕总养兵千日的短视频拍摄团队，刚好能够在变现环节派上用场。 签约达人们只需要拍摄穿上衣服，在某些场景里来回走动的视频，比如咖啡店。 不光给了产品展示的空间，也能让粉丝相信衣服实际的上身效果。 内容形式上的降维打击，极大减轻了他未来的宣传成本。 “你要开淘宝店啦？” 缪可言赤着脚，端来两杯冰可乐，小心翼翼地放在吕锦程面前。 “嗯，转化率测试达到了心理预期，那么现在进入这个行业，就等于捡钱。” 吕锦程点点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他即将要进入的服装行业，是一个规模高达四万亿的市场。 服装行业是淘宝长子，线上渗透率远高于其他商品。 并且，服装行业大体量和成熟的产业链，让它总是站在潮头。 ——一旦有新的流量平台，服装总是率先进入。 就比如，第一时间嗅到商机的夜间教习室。 这也正是日后为什么，服装是抖音、快手等短视频霸主，直播间里最高渗透率商品的原因所在。 开淘宝店，拍短视频，发社交软件，最后直播推广。 这一系列流程，其实是吕锦程在进行成熟商业模式倒推后的必然。 能有今天的决定，当然不是一个偶然结果：先决定要衣服，再去一个人多热闹的大广场上，寻找合适的消费者。 走到这一步，他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来铺垫。 第一桶金，开工作室，挖掘天赋选手，成功拿到流量。 最后，再通过流量变现，把出口转到b端淘宝店。 短视频和直播间带来的流量，最终都会在淘宝店铺里转变成实实在在的成交额。 “我已经感受到什么是捡钱了.” 缪可言双臂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凑到他耳边，胸背贴紧，吐气如兰。 “我们给别人推广只赚25%的返佣，既然这个方式行得通，还不如自己做，对吧？” “脑子灵活了不少嘛~” 吕锦程点了点学姐的鼻尖，笑着夸了她一句。 “那当然！我也在学习的！” 缪可言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听得出蕴含在里面的喜悦。 “再傻也能看明白啦！我们在直播时给人家推，只用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如果是自己的店，那我们从早挂到晚，多打几次广告，岂不是赚爆了？” 吕锦程摇了摇头，揽住学姐的肩膀，嘴角轻轻勾起。 “这当然不行。” “好内容是关键，赚钱只是附带的。” “你可不是专门的带货主播，咱们还是首先要把主业内容搞好，偶尔广告点缀一下，观众才会买单。” 吕总是经历过那个大流量时代的，他自然分得清主次。 不同年代跨度的年轻人各自出发，最后殊途同归成为淘宝店主。 但无论是淘女郎，微博图文，抖音快手的短视频还是直播，其实都被统称为“内容”。 它们之间不存在进化关系，而是此消彼长，体现了平台的流量变迁史，以及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变化。 但其中的核心要素没有变。 说白了，足够优秀的内容才是一切。 “还会有专门的带货主播吗？” 缪可言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大直播时代还在渐渐萌芽，别说带货了，就连懂得接商单打广告的主播都是凤毛麟角。 这个时候的缪可言很难理解，会有这样一种主播存在。 既不会打游戏，也不会唱歌跳舞，什么才能都没，直播的所有内容就是站在镜头前。 一遍又一遍地介绍着产品。 这样的直播，会有人看吗？ “以后你就明白了。” 吕锦程耸了耸肩，也没跟她解释。 距离发展到这个时代，观众对此类直播的接受程度，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 “好吧。” 缪可言星眸流转，看着男人的手伸向笔记本电脑屏幕，站起身来。 一番取经过程中，谢雨佳不但耐心解答了吕锦程的所有问题，还诚挚向他发出了实地考察的邀请。 “吕老板，如果你也想参与这一行，建议你一定要来四季青亲自看看。” “好，我找个时间去。” 吕锦程不是商业小白，对杭城的行业盛况自然有所耳闻。 每天凌晨5点多，天微微亮，来自全国各地的时尚服装店主和游客，都会涌向杭城四季青。 人潮汹涌，“中国服装第一街”的巨幅广告牌下，人们匆匆涌来，满载而归，又匆匆奔向各地。 四季青，是全国规模最大的服装批发集散地之一。 21个市场、1.4万个摊位、近6万名从业人员。 它最火爆的时候，全国14亿人中，平均每人有一件衣服就来自这里。 有人感叹。 “中国服装第一街”四季青，就是服装界的“横店”。 这条街上，一座座大楼里，藏着无数个档口，一个个“格子”，像无数个忙碌的剧组，同时开拍不同的人生故事。 在它背后，是一个关乎时尚潮流的穿搭江湖。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吕锦程合上笔记本电脑，刚好迎上学姐灼热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燃烧的火焰。 缪可言是因为赚钱的兴奋，夜晚的酒精，加上一点点的食髓知味。 吕总是因为 他没什么原因，十八岁就是最大的原因。 学姐不说话了，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莲藕般的玉臂展开，将手移到了男人的腰上。 下一秒，她就被一双粗壮的胳膊，以下方的臀瓣为支点，抄了起来。 吕锦程的大手热力十足，烘烤得她的身体也跟着变得滚烫。 缪可言十指交叉在他的脖子后面，上身发力，微微后倾，让自己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 “今天去屋里好不好.” 说完，她就咬住了下唇。 水汪汪的神情，像极了一只无辜的小绵羊。 “可以。” 男人点了点头，像是给深夜的奏鸣提前定了调子。 他刚一踢开主卧门，缪可言便主动踮起脚尖，献上了自己的樱唇。 无比热烈。 但被放下身子后，又转成了轻绵的深吻。 说来，吻这个东西很有意思。 激烈热情的，会挑起女孩子饱满的情绪。 而轻柔绵密的，又会让女孩子拥有充足的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的账户上，便收到了两笔转账。 一笔是来自夜间教习室的分成收益，一共20100元。 另外一笔是南湖大学过会后的创业补贴，一共50万元。 加上上个月零零散散的直播收益，他手上可以动用的资金，又接近了七位数。 “看来根本不用动股市里的钱，开店的资金差不多就足够了。” “不动这笔钱正好，十月份券商股还有一波大的，我必吃！” “没办法，老子赚钱速度实在太快了！” 走在校园里，吕总觉得步步生风，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甜蜜。 校长亲自关注、亲自批示的项目推动起来自然雷厉风行，他也是一大早就收到了蔡尚东主任的通知。 通知叫他去南湖产业园，线下参考一下工作室的新地址。 “小吕来了？” 当吕锦程姗姗来迟的时候，发现蔡尚东主任和指导老师郭敏洁，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好一会了。 辅导员离了老远，对他比了个看消息的手势。 “不好意思主任，位置不太熟，找了大半天。” 吕锦程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笑着跟蔡尚东打起了招呼。 “没事没事，不要紧。” 蔡尚东笑容满面，带着吕锦程向南湖产业园深处走去。 一边走着，他还在一边跟学生介绍。 “这边是江城财大校企合作的片区，那边是纺织大学的片区” 直到走进地图上的d区，蔡尚东这才站定脚步，对吕锦程示意道。 “d区是我们南湖大学负责的区域，这边一共4栋楼，目前进驻的项目还很少。” 百业待兴的南湖产业园，现阶段连配套设施都在逐步完善。 四周绿叶成荫，一片安静，完全没有日后人丁兴旺，红红火火的样子。 “怎么说，蔡主任，这是让我随便选吗？” 吕锦程环顾四周，第一次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这地方也太大了吧？ 产业园区目前没别的优点，就是办公条件没得挑。 偌大的办公环境，窗明几净的工位，与他前世在京城打拼出的一亩三分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从前的吕总再有实力，也没混到一线富豪动辄在京城买楼，为大厂员工自建办公地点的程度。 “你选吧，反正你工作室就那么几个人，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蔡尚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小吕这孩子有刘校长的尚方宝剑，自然要满足他选个好位置的需求。 “如果要是以后，我们工作室兵强马壮，人员变多了呢？” 吕锦程多么人精，立马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刘校长都发话了，你有多少人也得给你解决啊！” 蔡尚东摆了摆手，完全没当回事。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随手批给吕锦程的空屋子，都足够把工作室运作顺利。 那么再扩张，人能多到哪去？ “这样吧蔡主任，那我选d区4号楼，怎么样？” 吕锦程实地考察后，在蔡尚东的图纸上画了个圈。 “可以的，你具体要哪间办公室？” “办公室先不急着选，也麻烦您回去跟学校沟通沟通。” “沟通哪些方面呢？” 蔡尚东问道。 “以后学校有了新的创业项目，优先往其他楼层的位置排。” 吕锦程思忖再三，开口补充。 “往其他地方排？” 蔡尚东一愣。 “对，别撞车。” 吕锦程咧开嘴，笑容灿烂。 “学校不是说，有多少人都给解决吗？” “那你们就给我一栋楼的空间，让雪球慢慢滚大吧。” 今天又是日更万字的高手了。 117.鸟枪换炮 .” 蔡尚东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是，哥们？ 你怎么好意思啊？ 这不是纯纯的蹬鼻子上脸吗？ 不过蔡尚东转念一想，反正是刘校长答应的福利，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领导说解决，那就给他解决呗！ 反正他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即使未来招兵买马，有更多员工，估计也就三五间办公室撑死了。 “你先用着吧，我回去跟领导反馈一下。” “谢谢蔡主任。” 于是，直到三人离开南湖产业园的时候，老蔡也没说出一个不字。 回到学校，吕锦程干脆叫上骆浪和罗绍钦，召集学生会的一班人马，直接把工作室从原来的位置搬了过去。 化零为整后，这下起码在工作地点上，大家有了一整栋大楼作为归属感。 “骆浪，回头你找个广告公司，让他们来d区4栋这个地方，给我们挂个牌子。” 吕总站在新办公室门口抽烟，对着搬来搬去，满头大汗的骆浪说道。 “就挂楼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明白吧？” “什么牌子？” 骆浪把手中的纸箱放在地上，抬起头发问。 “伱傻啊，【点石成金】工作室！” 旁边的罗绍钦，这次可比他反应快了几分。 “哦哦哦！” 骆浪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连忙点头。 两人都是跟着吕总白手起家的人才，对工作室倾注了不少感情。 换做是其他员工，可能会问：“这是学校给的地盘，不合适吧？” 讲道理，确实不合适。 其他搬来南湖产业园的创业项目，最多就是在办公室门前挂个小标识牌。 为了起到一个让访客有迹可循的目的。 直接挂在整栋楼出入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骆浪和罗绍钦，就完全没有想过问这种问题。 他们在和吕锦程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多多少少沾染了几分狼性。 好地方要赶紧下手抢！ 吕总说了挂，那挂牌子就完事了。 就算学校有意见，可挂个牌子才几个钱？ 到时候再拆，也来得及。 只要能把其他入驻的企业赶向其他楼层，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不不不，该换个表述了，咱们不挂这个。” 吕锦程笑着摇头，向外走了两步，伸手指向4号楼最显眼的位置。 骆浪和罗绍钦，还有其他工作室成员的目光，齐齐随着他的手指看去。 “始于达人，不止达人。” “从今天起，我们叫【点石成金】传媒。” 2014年10月，【点石成金】传媒正式注册成立。 注册地点，位于江城市东湖高新区南湖产业园d区4号楼。 一整个下午的光景，一层的几间大办公室，被大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宽敞明亮的个人直播间，热热闹闹的八人工位，安静大气的独立办公室. 【点石成金】的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 崭新的门牌、公司牌匾也都被分别挂在了办公室上方和楼门口。 “天呐.” 相比干了一下午体力活，负责搬家的男孩子们，缪可言和贺盈等人，直到傍晚才姗姗来迟。 “这是我们未来的办公地点吗？” 来自熊猫的新人主播姜喻，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自打王校长在缪可言的直播间豪掷万金之后，他私聊了房管好多次，想要主播的联系方式。 被拒绝之后，王校长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插足一下如火如荼的直播行业。 所以，熊猫直播迅速立项，开始厉兵秣马，疯狂挖掘潜力主播。 这距离他前世真正进场发起投资，整整早了一年多的光景。 吕总看似不起眼的重生，引起了世界线上的蝴蝶效应。 说不定在哪里，就掀起滔天巨浪。 “对呀，到时候你就不用在寝室小心翼翼直播了。” 缪可言转过头，笑眯眯地对室友说道。 姜喻在隔壁平台刚刚起步，但她不仅没有老板投资，为她布置真正的直播间，自己又不舍得预算出去租房。 她可远比缪可言的条件要艰苦多了。 不但要在寝室直播，时时刻刻还要担心会不会吵到别人，思考着万一有人敲门怎么处理，室友回来又该怎么办。 “吕总万岁！这样的环境太棒啦！” 姜喻喜悦的声音带着几分甜腻，对于吕总这个称呼. 她似乎无师自通。 “好啦好啦，别大惊小怪。” 缪可言扯了扯室友的袖子，轻轻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向大楼深处走去。 对于妙妙来说，这里的专业直播间环境再富丽堂皇，也比不上和吕锦程在江南家园的直播小窝。 没得比，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这边是直播区域，那边是短视频区域，都分好了呀。” “我现在真有一种上班的感觉了！” 姜喻左顾右盼，目光里满是新鲜。 “以后我们已经是上班了呀，你没看前面挂的牌子嘛？” 这时，贺盈笑着从另外一个办公室钻出来，接过了话头。 “还有这个！名字都改好了，今天刚刚注册的公司！” 她扬了扬手中的公司营业执照，神采奕奕地展示给二人看，脸上笑容灿烂。 营业执照上写着清清楚楚。 【点石成金】传媒有限公司。 注册资金100万元。 “哇” 姜喻凑过脑袋，认认真真地朝着营业执照看了好一会，举手投足间顿时多了几分仪式感。 “这么专业.我甚至有种感觉，可能毕业之后不用再找工作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向往。 “学妹，你以后找不找工作我不清楚，反正我是没这个必要了。” 贺盈拍了拍姜喻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吕锦程给她画的大饼一件又一件实现，这位能力出众的学生会主席，对小老板可以说是五体投地。 有财富，有资源，有格局，有眼光。 最让人死心塌地的是，吕总不是个抠门的老板。 他舍得给下属分钱啊！ 这段时间以来，为什么学生会的人指哪打哪，对他一个新生唯命是从？ 原因显而易见。 他们每个人都赚到了钱，赚到了超过自己预期的收入。 尤其是贺盈。 吕总对她可以说是偏心，不但钱给够，还高强度给她画大饼。 “好好干，到时候让你自己带一摊。” “以后想不想当法人？” “这个地方的名字，迟早是你的。” 118.一巴掌扇碎的新婚 “别忘了晚上七点，咖啡店。” 收到辅导员的求助消息时，吕总并没有很意外。 首先，郭敏洁并不是本地人，她的家乡在鄂省周边的地级市。 像她这样成绩好的女孩子大抵轨迹类似，一直以来都在江城读书，工作也自然而然留在了江城。 留校任教，相亲结婚，怀孕生子，过着一辈子体面生活。 所有的人际关系围绕着高校化成了一道圆圈，在正向预期中稳稳当当。 受人艳羡，却又画地为牢。 当这样平静光鲜的人生，突然被赤祼祼地掀开表面时，她发现下面全是生了蛆的腐臭。 满心苦水，却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其次，郭敏洁是典型的“三门干部”。 从家门到校门，毕业后也还在高校机关门内的典型高学历人才。 她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有直面生活的黑暗，完全不懂得斗争的艺术。 书卷气浓厚，泥土味不足，缺少基层实践经验，对人性没有一定的认知和把握。 这也是她受了委屈之后，不哭不闹，想要安安静静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的原因所在。 可一切问题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解决吗？ 现实的打太极，走流程，以及合法合规拖上她一年半载。 这些让她心灰意冷，无比失望。 再次，吕锦程是唯一无意中撞破她秘密的人。 以郭敏洁的性格，家中丈夫对她冷淡这档子事，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他人。 她丢不起这个人。 就算两人实在没法走到最后，顺利离婚，同事朋友问起来，郭敏洁也不会把事情说得太细。 而是用轻描淡写的万金油四字去搪塞。 ——性格不合。 她早都想好了。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意外。 吕锦程在药店的惊鸿一瞥，就此阴差阳错，推进了整件事的迅速发展。 他的无心之语刚好戳破了应凯隐藏许久的身份，他的建议也破灭了郭敏洁对未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必须要离婚。 一刻都等不了。 所以，综合以上三点。 再结合郭敏洁对吕锦程越来越深入的认知。 从每一次日常接触，到校务会上的大放光彩。 当辅导员知道吕锦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取得偌大成就的时候，他和她的师生身份就已经没那么界限分明了。 转而替代的，是吕总身上多出的官方背书，校方赞助，独属于成功人士的光环。 这些足够证明他的能力了。 于是，她思忖再三，决定对自己的学生开口求助。 你一向不是很有办法吗？ 帮帮我。 哪怕就这一次。 两人的谈判，刚好定在一家名叫【点石成金】的咖啡店。 这当然不是吕锦程选定的地点。 单纯是因为北苑距离比较近，郭敏洁又不愿意回家跟对方谈。 只想找个位置，安安静静的把事情摊开聊，仅此而已。 所以，当应凯推开店门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了郭敏洁和一个男人坐在同侧，不时说着些什么。 “小吕也在啊，找我来是聊工作室的事情吗？” 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圆圆的脸上挂着笑容。 郭敏洁约他，却有外人在场，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应凯毕竟是团委领导，基本的修养和礼仪自然没话说，立刻找到了话题开场。 “不是。” 郭敏洁冷冷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 “应凯，能不能赶紧离婚？” 应凯闻言一怔，目光狐疑地扫了一下吕锦程，又转到郭敏洁脸上，打了好几圈。 “别闹了小敏，家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他低头吸了一口咖啡，在学生面前，他依然保持着优雅和礼貌。 “离不离婚？你明天不跟我去民政局，我就把你那档子事捅出去。” 看着应凯喝咖啡时微微翘起的小拇指，郭敏洁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厌恶。 “如果伱不嫌丢人，那我也不要这张脸了。” 她按照吕锦程的教导，又强调了一遍。 “小敏，关于我们这件事，法院已经有了公正的判断，我们感情明明没有破裂，回去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应凯发现郭敏洁完全不给面子，当着学生的面字字诛心。 避而不谈宣告失败，他也只能见招拆招，给予回应。 “谁还跟你过日子？” 郭敏洁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暴露了自己内心情绪。 “我说的很明白了，今天你必须要给个说法。” “要么离，要么我把你那些发到网上去，这个书记你也别想当了。” 吕总教给她的法子，说起来并不复杂。 就是用他的取向这件事来逼宫。 应凯本身就在体制内，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风评和口碑对他而言相当重要。 如果被传出去，他虽然不会被开除，但职业生涯也可以宣布到头了。 体面的高校老师郭敏洁，之前可从来没想过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就算传出去，那然后呢？ 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男人作为配偶，势必会被同事传小话，背后嚼舌根。 以后自己还要在南湖大学继续工作的，天天被人指指点点，还怎么干？ 还是那句话，她在象牙塔内呆惯了，不善于斗争，也不懂得斗争的艺术。 之所以应凯会选择郭敏洁作为形婚对象，一方面是升迁需要男人成家保持稳重的个人形象，另一方面也正是吃准了她这份性格。 她没有勇气去闹，也不懂那些弯弯绕，这份工作对于她来说同样很重要。 但现在，她似乎变了。 她多了几分底气，是哪里来的呢？ “小敏，你不会觉得，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吧？” 应凯放低了声音，再次打量了身边的吕锦程一会，语重心长。 “而且你也别拿这些吓唬我，我在网信部门有朋友，你发不出去的。” 络腮胡男人终于卸下了面具，虚伪的笑容渐渐从嘴角消失，整个身子坐直，目光盯紧了对面二人。 “你不会觉得叫个搞m工作室的学生，来给你撑腰，就能在网上随意诋毁国家干部了吧？” 应凯眼神透着一股子冷漠，嗓音又尖又细，抱起胳膊，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势。 “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 郭敏洁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发的吕锦程。 她知道应凯作为领导，也是江城本地人，各种部门的朋友都有往来。 网信部门有朋友，就没法发关于他的内容了吗？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吃自己吓唬人这一套！ 吕锦程说的和现状不太一样啊 他还反过来威胁我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敏，别闹了，没用，跟我回家吧。” 应凯像是看出了郭敏洁的色厉内荏，低头潇洒抿了一口咖啡，起身就要去拉郭敏洁的胳膊。 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对面的男人一巴掌推到了一边。 “小吕，你这是什么意思？” 应凯手被推开，没有碰到郭敏洁，他立马变了脸色，狠狠瞪了吕锦程一眼。 这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他妈赶紧滚，别在这废话，明天拿着户口本跟她去民政局。” 吕锦程坐在原地纹丝不动，面色平静，语气如常。 他在旁边听了老半天都没开口，原本以为郭敏洁有了自己的指点，就足够了。 可最终还是被应凯稳住了局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应凯哑然失笑，手指点向吕锦程，心想现在的新生真是有点拎不清。 “老子让你赶紧滚，听不懂？” 吕锦程嘴角一撇，迎向应凯惊讶的目光。 “你再说” 应凯像是来了火，粗壮的左手食指点向吕锦程面孔，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尊师重道的学生。 “少他妈拿手指着我。” 吕锦程突然站起身来，没等应凯有所反应，左臂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啪！ 咖啡店内，传来一声清澈的脆响。 应凯的圆脸上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这一记大嘴巴子势大力沉，几乎将应凯的黑框眼镜扇飞。 “你他妈腚眼子都快被人捅烂了，给你脸让你体面点离婚，你不愿意，还敢出来顶嘴是吧？” “还提上某部门，某部门是你爹，天天给你擦屁股，也不怕侧漏啊？” “你这点逼事，还用得着我浪费工作室资源去网上说？” “你配吗？” 应凯只觉得头眼昏花，被大耳光打得半天缓不过来，捂着脸发了几秒呆，刚想还手，就被几个男人按在原地。 “学生会都是我的人，你猜猜明天如果广播站钥匙丢了，我大喇叭面向全体师生说你是母熊骚0，大家会是什么反应？” 应凯从没想过这种展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吕锦程的输出又急又密，他连还手的动作还没来得及继续，就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能怎么样？” 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吕锦程既不是南湖大学的编制内教师，也不是什么需要顾忌影响的体面人士。 他没有身份限制，又手握发声渠道，几乎拥有无限开火权。 完全不比郭敏洁，吕锦程天不怕地不怕，肆无忌惮，行事毫无底线。 说话一口一个脏字，连老师都敢打。 这样的人，应凯他能不怕吗？ 最关键的是，应凯也没有任何制衡吕锦程的好办法。 校规校纪？ 吕锦程正是校领导眼中炙手可热的创业红人，况且他根本就没这个权力。 躺地下碰瓷？ 一耳光而已，更何况他真要报警，这件事必然瞒不住了。 跟他对打？ 更不可能了，这家咖啡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冒出来的几位男店员都在拉偏架！ 压根没人拦着吕锦程，任凭他在口中骂个不停。 “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民政局，不去明天你必定登上头版头条。” “你那些聊天记录，我不但在学校大喇叭轮番播放，顺便在全网粉丝面前公开处刑，你信不信？” 这次轮到吕锦程指着他了。 吕总的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表情，手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尖。 “我数三个数。” “三。” “二。” “行行行，我同意，我同意。” 应凯低下头，眼睛一垂，目光黯淡，像是掉了毛的公鸡。 “千万别发，明天一早等民政局上班，我就去。” 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认了。 “滚吧。” 吕锦程拍了拍手，对咖啡店门口努了努嘴。 应凯侧着身子离开位置，捂着脸，狼狈地离开了咖啡店。 “这这就解决了？” 郭敏洁足足愣了十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吕总这一记巴掌，不仅打肿了应凯的脸，也打醒了郭敏洁的心。 自己纠结这么长时间的家庭问题，被吕锦程几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搞定，让她整个人有些发蒙。 吕锦程完全不讲什么道理，一以贯之的强势风格，全程节奏紧逼。 暴风骤雨开口骂，不服就是大嘴巴。 打完之后，再告诉他必须这么做，不然把他搞死搞臭。 最关键的是，他这个粗暴办法实在是立竿见影，把应凯吃得死死的，连话都反驳不上一句。 就连观众也觉得有意思，尽管当事人之一已经离场，不少目光还朝着这边打望呢。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郭敏洁有些禁受不住吃瓜群众目光的聚焦。 两男一女的同桌搭配，一个男的突然起身狠狠扇了另外一名男性大耳光，这在任何一个场合都值得吃瓜挖掘。 到底是女的脚踏两只船，还是小三遇见正宫大打出手？ “行啊，正好一块庆祝庆祝。” 吕锦程点点头，向着门外走去。 “庆祝什么？” 郭敏洁眨了眨眼睛。 “庆祝你离婚快乐，重归单身啊。” 吕锦程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郭敏洁跟着从咖啡店里走出来，抿住嘴，小声说道。 今天的辅导员穿着一条蓝色长裙，上身是同色半长袖，脚下六厘米的pump高跟鞋在小路上敲出清脆动听的“嗒嗒”声。 她的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高高盘起，明显特地做了个造型，显得整个人妩媚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最近因为婚姻困扰的缘故，她的体型看起来瘦了一些，衣服也选的修身了不少。 亮出了此前吕总一直没注意到的纤细腰线。 “人生迎来新的开始。” “这不值得庆祝吗？” 吕锦程放慢脚步，意味深长。 119.reborn 辅导员的天蓝色套裙下摆很长，没过膝盖。 展现在吕总视线里的，只有那一截雪白如葱般的小腿，尽态极妍。 “你说得对，确实值得庆祝！” 郭敏洁加快了步子，移动到吕锦程身边，刚好并肩的位置。 也许是最近的心病被骤然除去的原因，她的语气仿佛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但今晚不行。” 走起路来，郭敏洁的腰肢如同雨打荷叶一般摇曳着，自然而妩媚。 从头到脚都在溢出着毫不造作的轻熟女风情。 “明晚？” 吕总挑了挑眉毛。 “对。” 郭敏洁迎向他的目光。 “如果明天顺利领证，我们就去庆祝一下。” 第二天一早，【点石成金】咖啡店。 “吕锦程！听说你昨天” 小周老板前一天没在店里，不过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可真不少。 不用说吕锦程打了人家大耳光这种惊天八卦，哪怕他是带个陌生女孩过来喝咖啡，这么小的风吹草动，一准也瞒不过她。 “消息这么灵通，不愧是你啊。” 吕锦程双肘搭在前台，腰部发力，带着臀下的椅子转来转去。 “快跟我说说，为啥动手呀？”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伱还记得关关说过那个当事人的老公吗？” 吕锦程凑到她耳边，小声科普起来。 “哦原来是他~” “他昨天耍无赖，然后我就这样这样” 听着听着，周思凝嘴唇不由自主变成一个o形，标准的吃瓜形状。 “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打得好！” 周思凝抿起樱唇，咯咯笑了起来，肩膀不住耸动。 “没想到你还有点英雄气概哈~” “也不能这么说吧，自古美女配英雄，得分人。” 吕锦程又开始口花花。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大美女，我可当不了这个英雄，毕竟有一句古话。” “古话怎么说？” 周思凝单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打赢坐牢，打输住院，我干嘛要冒这个风险，谁知道他还不还手啊？” “呸！你可真好意思说。” 女孩撇撇嘴，妙目流转，轻轻白了他一眼。 “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我服了你。” 两人相识这么久，周思凝都快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 这不，如果换做其他女孩子，在关键的暧昧时期，男孩子要是有这种逆天发言，那简直想都不用想。 直接一票否决。 明明是一件大义凛然助人为乐的好事，吕锦程偏偏能把自己说成一副无耻之徒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而且，关关那位当事人比他大十岁！ 大十岁诶那就不是一代人。 更何况什么大美女配英雄了。 就是瞎说。 周思凝别说吃醋了，就根本没把吕总的话往心里去，全当他是信口胡诌。 他总不可能对老师感兴趣吧？ 想来也很正常。 十八岁的女孩子，无论如何对老师都有着基本的尊敬。 很难有人像吕总这样，对身份这种事情视若无物，没有任何距离感的。 “好啦，不开玩笑。” 周思凝理了理棕色长发，说起了正题。 “今天喊你来，是有人找我们谈合作，问我们有没有开分店的打算。” “哦？合作入股还是品牌加盟？” 吕锦程像是早有预料般，对着周思凝笑了笑，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 在他心里，也差不多是火候了。 【点石成金】咖啡店运营到现在，可以说能够作为业内的教科书范例，加以学习。 店里不仅现金流相当健康，供应链完备齐全，有着源源不断的忠实客户，还拥有令人艳羡的复购率。 短短一个月内，【点石成金】就运营出了口碑，以及属于自己的品牌。 这当然不只是吕总一个人的功劳，他还吸取了后世那些咖啡店连锁巨头们的经验教训，该避雷的避雷，该优化的优化。 做实业的人大多耳聪目明，就算看不懂其中门道，光是用人肉蹲守的笨办法，也能大致估出吕总这家店的真实盈利。 从咖啡这一赛道来看，随着咖啡文化日益盛行，咖啡已经成为当下年轻人的时尚单品。 后起之秀的点石成金，让人看到了这一赛道的潜力。 这明显是优质项目，那么谁会跟钱过不去？ “有个老板找我聊，他的意思是自己有光谷商圈的资源，想入股，然后帮我们在大商圈继续开分店。” 周思凝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盯着吕锦程的反应。 “要不要扩大规模，你怎么看？” 吕锦程想了想，问道：“他开什么条件？” “占股份额倒是不多，可要求是光谷店他要独立运营。” 周思凝回答道。 “算了，小打小闹，没意思。” 吕锦程摇摇头。 “拒了吧，有大老板谈合作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单店模式较为成熟，有一定特色的咖啡品牌，在发展初期，评估过后也不算太贵，是资本喜欢进场孵化的类型。 对于投资标的，投资人最关注的就是品牌本身和品牌的单店模型。 而这些指标最终指向的是，项目是否可以获得健康的增长。 单店模型是否优秀，某种意义上是靠财务指标来衡量的。 比如毛利率、相对于营业面积而言的单店收益、产品复购率、门店客流量等等。 此外，一个品牌对于消费者的感召力，以及对于商业地产的吸引力，也纳入资本的考虑范围。 通过将空间和成本压缩，以极致水平营销出圈的【点石成金】咖啡，就是这样的代表。 能让吕总下决心铺开规模形成连锁的前提，是合作方足够有实力。 如果走单店复制的路子，扁平化管理不算太复杂，合作方能力是足够应付的。 但当资本进场，走加速开店的路子，这时候就对创始人和资方的个人能力、团队跨区域的运营构成挑战。 甚至可能通过猎头引入新的高管，后续还面临很多管理、组织架构复杂的问题。 “知道啦。” 周思凝点点头，看着吕锦程一直低头玩手机，她不禁蹙起眉头。 “你业务这么忙啊？” “也不是啦。” 吕锦程揉了揉脸蛋，把屏幕重新锁了起来，嘴角还有挥之不去的微笑。 他刚刚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来自辅导员。 【图片】 图片上是一张深红色的国家级证件，像极了浴火中的新生。 120.注意你的用词！ 没错。 辅导员离婚了。 “啊？她老公这就同意离婚了？” 周思凝就在他身边，吕总也没瞒着。 听到这个无缝衔接的八卦后，她忍不住感叹起来。 “小周，注意你的用词，是前夫。” “啧啧，你这一巴掌，把人家婚姻都打碎了。” 周思凝啧啧称奇，指尖隔空点了点吕锦程的大手。 “我也只是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作用而已。” 吕锦程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离了婚，关关她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自打开庭结果不理想以来，乐盈律所负责郭敏洁离婚案的团队可操了不少心。 诉讼材料重新组织，上诉状着手撰写，方方面面的工作全都准备就绪。 眼看上诉期限15天就要到了，但当事人却没有联系她们继续走诉讼流程的意思。 再一问，人家已经离婚了！ “这几天忙的呀，我一眼都没见到她。” 周思凝小嘴一扁，自己拿出个印花杯，盛满温水嘬了一小口。 “怎么，几天不见想她了？” “嗯有那么一丢丢。” 女孩小幅度地点点头。 自打开学以来，两人虽说不上形影不离，但也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见面的先例。 这几天关永仪一日三餐都在律所，有李素英教授撑腰，她根本不用担心平时分。 法学院那几门专业课，根本没人点她的名字。 衣食住行全都有着落，睡觉也在自己江南家园的独居小窝，关永仪忙起来甚至都没回学校。 被迫天天吃食堂的周思凝胃都小了一圈，确实有点想她了。 “你呀，可真粘人。” 吕锦程拉长了声音，笑眯眯地凑近了她，用调侃的语气促狭道。 “哦！人家又没粘伱！关你屁事啦！” 周思凝下巴一扬，樱唇微微嘟起，水盈盈的桃花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吕锦程这人简直讨厌死了！ 他觉得我粘人？ 印花杯里的余水被倒进垃圾桶，她把杯子放回原位，起身走出圆弧形前台，不忘继续对他翻了个白眼。 今天都不理他了！ “哎，那你粘我一下试试呗？” 吕锦程挠了挠头，嘴角画出一道弧线。 说出这句话的他目光清澈，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年。 “？” 原本想去另外一边的周思凝，停下了脚步。 “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很双标的啦。” 吕锦程对她招了招手，笑着补充了一句：“你粘别人我重拳出击，你粘我” “你怎么样？” 不理他的决定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周思凝忍不住追问。 “我就只能半夜在被窝里偷着乐了。” 男人的声音并不大，只有附近的人能听得清。 前台除了她和他，只有咖啡师田伊在单手拉花，后者抿住嘴，竭力控制着表情，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两位老板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画风一转. 成了公然打情骂俏？ 妈呀，打工人听不得这个！ “想得美！我才不要！” 周思凝梨窝甜蜜，嘴角跟着弯成漂亮的上弦月，仿佛她笑一笑，漫山遍野的风声都要消息。 她本就是典型的冷白皮，被吕总几个回合逗下来，不由得脸颊晕染，像是在雪花中打上了天然腮红。 “对了，那像你刚刚说的，怎么界定谁是大老板啊？” 眼看田伊的表情管理濒临崩盘，已经在旁边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眉飞色舞的架势，周思凝连忙把话题扯了回来。 这家伙真是的！ 怎么当着同事的面说这些啊！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就不能.私下里偷偷说嘛？ “这样吧，再有人来谈合作，第一关你来聊，回去做个ppt先。” 吕锦程思考了几秒钟，做出了决定。 “做ppt？” 周思凝一怔。 “对，内容主要是展现出我们的核心卖点，你知道是什么吧？” 吕锦程问道。 “嗯小店模式，即买即走，外卖渠道，还有装修设计和品牌营销？” “聪明。” 作为当地白手起家的品牌，【点石成金】没有对标星巴克第三空间的理念，采用了小店模式，兼顾线下即买即走和新兴产业外卖。 在此基础上，无论是店门的座位，大门还是霓虹灯的款式，每个装修上的细节都被精心设计过，以便年轻人“出片”。 点石成金的产品能力，管理能力和盈利能力在本地发展过程中，已经得到了初步验证。 又有着一定口碑积累和粉丝基础，且不需要再投入过多的品牌推广费用。 这样的品牌，正是实现门店后续向市场快速复制的优质项目。 也是时下资方热衷于投资的上佳标的。 但要想吸引到实力派资方，没有一份强悍的ppt作为辅助，显然有失专业。 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那我回去整理整理思路，做好了再给你看看？” “行。” 吕总和周思凝在附近吃了个午饭，下午老老实实上满四节大课后，他特意回寝室整理了一番形象。 洗澡，刮胡子，吹造型，上发蜡。 换好衣服，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 吕锦程从小袋子里取出方盒，撕开塑封，里面是一瓶崭新的香水。 然后他扬起手腕，在脉搏处轻轻点了两下。 之前借车时，吕锦程除了把车丢到洗车行外，还在里面放了瓶香薰。 于是周思凝出于礼尚往来，也还了他一份小礼物。 爱马仕大地，男人逃不过的一款香，某网站几乎无差评的常年霸榜top1。 拿不准的时候就用它，任何一个场合都不会出错。 吕总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老吕，出去见哪个妹子，待遇这么隆重？” 强志豪看着吕锦程从头到脚用心的动作，忍不住好奇道。 换衣服打扮也就算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用香水。 不用猜。 这个时间出门，一看就是有活动！ “强子，注意你的用词，今天不是妹子。” 吕锦程咧开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笑的肆无忌惮。 “是一个大姐姐。” “姐姐好啊，老吕，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强志豪也跟着笑了起来，想起自己和学姐约会时候的场景，嘴角压都压不住。 “女大三，抱金砖，刚刚好！” “哎，格局小了。” 出门前，吕锦程潇洒地留下一句。 “女大十，送江山！” 121.柏拉图就像散沙 教职工宿舍楼下，一辆白色高尔夫按了按喇叭。 小小的身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买车了？” “嗯。” “走吧。” 两人的对话相当简短。 踩下油门前，吕锦程转过头看了一眼副驾，不由自主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望向窗外。 辅导员化妆了。 而且，是挺明显的那种。 车窗外的日光已经西斜。 白色轿车驶过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驶过红绿灯和立交桥，窗外的建筑越来越低矮，排列方式也变得杂乱无章。 穿过长江大桥的圆形拱门，穿过一家又一家烟火气的小摊，两人以庆祝之名，离开东湖高新区，抵达了他们今晚的第一个终点。 一家清静的中餐厅，小包厢。 吕总和辅导员相向而坐，口中的话题越来越接近日常。 “对啊，上午领了证，我就从江南家园搬出来了。” “反正那也是他婚前的房子，其他的我也懒得争。”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真够大胆的居然敢打他巴掌？” 郭敏洁今天的妆容画得格外精致，发髻挽得颇为古典，簪子也是垂饰颇多的款式。 她身上是一件传统风的中式束腰长裙，坐在这家小桥流水的中餐厅里，几乎做到了人景合一。 眉弯眼黛的大姐姐，樱唇上映着明艳艳的大红色，倘若有路人随手拍张照片，都能挂到店里拿来招揽顾客。 两人桌上摆着四道小菜，两荤两素，边吃边聊。 “打他怎么了？” 吕锦程极具耐心，大多数时间保持倾听，她说三句才回一句。 “他那么壮实，你不怕他还手，或者报警？” 郭敏洁看着他，柔声问道。 “我无所谓啊，大不了就进去蹲上个几天。” “而且打不赢也要亮剑，不然被他吓唬住了，还怎么谈？” 吕锦程摊开手，一副大不了的样子：“你请我来是解决问题的，别管我用什么手段，激进还是温柔，这都不重要。” “解决了就行。” “.下次不要这样了，学校对行政处罚零容忍的。” 郭敏洁的眼神变得温柔了几分，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伸手去顺长裙低领内细碎的青丝。 只要是个女人，别管她心思缜密还是大大咧咧，都一样。 很难不被吕锦程这样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打动。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虽然老套，但能经久不衰，必然有其道理所在。 更何况，在辅导员眼里，吕锦程绝对不是傻乎乎的毛头小子。 他社会经验丰富，人又成熟懂事，自然对行为的后果一清二楚。 可这种前提下的冲动更加珍贵。 他宁愿自己进去蹲班房，冒着被打一顿甚至被学校开除的风险，也要悍然出手，全程保持强势硬刚正面，最终让前夫服软。 “好的，我知道了。” 吕锦程笑了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他既然选择果断出手，把握不说十分，也有九成九。 咖啡店是吕总的地盘，就算打不过胖熊，还有身强体壮的店员保底。 至于应凯报官，只能说郭敏洁想的太简单了。 做笔录一定要说明动手的前因后果，因为这么一个耳光，没必要把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他敢闹大吗？ 吕总事先掐死了所有出口，这才二话不说，使足了劲扇他大嘴巴。 但说给郭老师听的时候，当然就讲究另外一种表达的艺术了。 “伱现在最想做什么？” 吕锦程擦了擦嘴，及时换了个话题。 回忆过去会让情绪在低沉中盘旋，展望新生活才是今晚的主旋律。 “其实现在压抑了太久，一下子突然从婚姻里解脱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郭敏洁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无框细边眼镜，是体制内男女的首选。 与相对花哨的全边框不同，无框代表着简洁而不失稳重。 名为无框，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将她的生活紧紧框住，画地为牢。 “不如想一想，婚姻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吕锦程俯身，伸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余光下，他注意到辅导员裙摆下露出的那段白嫩小腿。 浑圆紧凑，腿肚上提，踝骨上下纤细无比，怎么看都和上方的丰腴有些不搭。 小骨架，大屁股。 光是这份身材，就堪称极品。 “婚姻？” 郭敏洁冷哼一声。 “这段婚姻虽然失败，但教会我太多东西了。” “比如呢？” 吕总引导道。 “柏拉图婚姻就像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郭敏洁轻轻抿了抿色泽亮丽的唇瓣，笑了笑，比平时弯长许多的睫毛也透着明显的加工痕迹。 这是二十八岁女人的真心话。 从恋爱到结婚，从模范夫妻到鸡毛蒜皮，从表面相爱到背后演戏，假话说得太多，听到她也累了。 “工作忙”、“太晚了”、“下次补给你”、“这药过了期”. 当需求与借口反复碰撞，郭敏洁听得耳朵生茧。 听得只想发笑。 撕破真相的那个瞬间，她终于开始学着跟自己的欲望和解。 她不想再装了。 从今天起多了不值钱的二婚女标签，郭敏洁，你还有什么好演的呢？ “我特别理解你。” 吕锦程看到辅导员放下筷子，抬手递上两张纸巾。 “像你这样从来没走出过象牙塔的人，就容易在某些问题上钻牛角尖。” “这话说的，你走出去了？” 郭敏洁直起脖颈，擦擦嘴，然后从包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旁若无人地补了个口红。 迪奥999，烈焰蓝金。 作为口红界最正牌的大红色，她自打上学期间，就从来没鼓起过勇气买它。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无法驾驭。 但离婚证到手的那一刻，郭敏洁突然想尝试一次。 再次端详镜中的自己，显色极佳，肤色提亮，效果还不错。 “我跟你当然不一样，我们的心态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吕总抱起胳膊，笑了笑。 “如果我是你，被压抑了这么多年，饿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出于本能，我也要给情绪找个出口。” “我这不是已经在发泄了吗？” 郭敏洁眨了眨眼睛。 “吃顿淡饭，画个浓妆，随便吐槽两句婚姻，你就觉得足够了？” 吕锦程意味深长地敲了敲桌角，清脆的木质声打在女人心间。 “这些最多就是望梅止渴，能让你晚上回去不偷偷流眼泪吗？” “.” 郭敏洁像是被揭下了脸上的面具一样，手指交叉，愣在原地。 “跟我走吧。” 吕总站起身，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坚定。 “去哪？” “换个能让你轻松一点的地方。” 本来不想熬夜的，但感觉这个时候断章有罪，没办法了，把这段写完再睡。 122.让我装扮你的反差 这一年，江城没有鼎鼎大名的i'mhan，没有esmi，也没有每周只营业三天的快乐老家v2。 但作为大学生最多的城市，气氛不错的蹦迪夜店已经如同雨后春笋般，在2014年的江城各处冒头。 muse，品，妖后，space 这些老一代酒吧，统治了整个江城的夜生活。 “来这种地方放松？” 没错。 吕总把车停在一家三层楼的夜店门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上映着museclub几个大字。 郭敏洁一下车，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经常来？” 吕锦程锁好车，对着她笑了笑。 “这种地方，我从来没进过。” 长相上再怎么年轻，郭敏洁和吕锦程也足足差了整整十岁。 她十年前踏进校园时，还要追溯到2004。 暂且不说彼时的郭敏洁是个乖乖女，就算她想去，整个江城也没有像模像样的夜店给她一探究竟。 所以，从学生到老师，虽然身份变了。 但她骨子里，还是个守在舒适区里的乖乖女。 十年光景，她对夜店一无所知。 “没关系，今天我带你放松一下。” 吕锦程侧出半个身位，让辅导员走在长廊前面。 第一次来夜店的人，在震耳欲聋的燥热音乐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僵硬，身后有人会更有安全感。 哒，哒，哒。 长廊深处，舞台dj传来的打碟声鼓点激荡，郭敏洁走在前方，像是踩准了节拍，高跟鞋发出的响声节奏感十足。 每走一步，她优美纤细的腰肢都会小幅度地向后摆动。 那曲线夸张，丰腴动人的臀瓣反复摇晃，像极了月下生潮汐，昏暗里泛着一阵一阵的波浪。 浪花涌进吕锦程眼里，却怎么都浇不灭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得不说，青涩女孩和职场丽人，对高跟鞋这件单品的驾驭能力有着云泥之别。 小女孩是不懂得借力的。 她们穿起五厘米以上的鞋子时，腰部以下身子僵硬，大多用小腿在控制平衡和发力，整个人保持微微前倾的姿势。 总而言之，少了点味道。 而习惯了新高度的女性，四个字，驾轻就熟。 那份原本与高跟鞋的坡度抵抗着的力道，被自然卸去。 她们走起路来如履平地，腰肢像无风自动的柳叶，下半身浑然天成，腰臀腿左右摇摆，在移动中变为了一个整体。 不但扭出千般妩媚，还能扭出万种风情。 吕总就这样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进muse酒吧。 “两位，找个卡座。” 穿过长廊走进大厅，一身正装夹着麦克风的服务生凑了上来，吕锦程提高了声音，在他耳边喊道。 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吕锦程和郭敏洁挤过人潮，在一层的空卡座坐下。 前世，吕总是夜店的常客。 如今的museclub在江城算得上价格不菲，不仅卡座有着小四位数的最低消费，每逢节假日还得抢座加价。 可价格，对于吕总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大半个身子靠在沙发里，和郭敏洁坐在同侧，表情放松。 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快乐老家。 他随便点了个满足低消的套餐，打发走服务生，转头看向身边的郭敏洁。 她和大多数第一次踏足夜店的女孩子一样，目光好奇地环顾四周，不时捂住耳朵，试图避免躁动的音乐与心跳形成共振。 音乐好吵，光线好暗。 人.人好多啊！ 舞池中，穿搭潮流的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外国dj一头金发，标准的异域脸庞，不时肩膀摆动，手指滑上滑下。 这有什么好放松的呢？ dj节奏分明的原生大碟她听不懂，全场人群跟着节奏扭动的姿势她也不会。 郭敏洁只觉得吵闹。 muse上酒的速度很快，两三分钟后，服务生便端来了半打软饮，一份果盘，和一支轩尼诗vsop。 夜店里很典型的套餐搭配。 吕锦程对服务生比了个手势，身子向前，自己动手兑起了酒。 冰块，苏打水，柠檬切片。 旋即，郭敏洁面前的杯子被倒满，男人端起酒杯，在喧嚣中与她轻轻相撞。 叮。 夜店的声音太大，除了脸贴脸之外很难听到对方说话。 郭敏洁也跟着举起杯子，樱唇微张，抿了一口。 看得出来，她被象牙塔保护得很好。 明显不经常喝酒。 “烈不烈？” 吕锦程凑到她耳边，放大了自己的音量。 两人贴的很近，灯光斑斓又昏暗，他依稀能够看清，郭敏洁耳垂上戴着一副银色的小耳钉。 “还可以。” 郭敏洁也学着像他一样，靠近了男人的耳朵大声说道。 “来，那就再喝点。” 吕锦程又跟她撞了一下，重新帮辅导员把酒填满，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 后者很快拿来两副骰盅。 男人手腕一抖一沉，五颗骰子排着队乖乖列进骰盅，整齐划一。 郭敏洁侧过身子，看着吕锦程娴熟的手法，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会玩吗？” 吕锦程用口型问道。 她摇摇头。 “那我们就不玩复杂的，单纯比大小。” 他揽过郭敏洁的肩膀，主动把身子凑了过去。 轩尼诗是法国白兰地的四大品牌之一。 vsop这类酒，在橡木桶里面的时间没有xo那么长，酒精味多过于果香味，只有用冰块来冲淡。 但冰块是慢慢融化的，里面有个渐进的效果。 一如此刻绯红遍布的侧脸。 “好。” 比大小只涉及到基本的四则运算，没有任何难度。 吵闹的蹦迪夜店，实际上也不适合带新手玩一些过于复杂的酒桌游戏。 越简单越好，玩的就是一个气氛。 几轮下来，郭敏洁笨拙地摇着骰盅，慢悠悠地掀开一角，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赢了酒，她笑容满面，挨了罚，她愁眉苦脸。 缓缓挥发的白兰地，渐渐放大了她的真实。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酒吧最为热闹的午夜时刻。 愈发短促欢快的dj打碟声，带起舞池中四肢不规则摇晃，踩碎的公共区域，排队的卫生间，年轻人额头凌乱的细汗，尖叫，欢呼，拥挤，头发猛甩，荷尔蒙泛滥。 “要不要去跳舞？” 眼见白兰地下去大半瓶，郭敏洁直挺挺的腰板早就融化成了一滩，眉目间同样泛起酡红。 “我不会啊.” 郭敏洁轻咬下唇，热气喷在吕锦程耳畔，发簪下细碎发丝不时撩动着他的皮肤，又酥又痒。 “而且，那里太挤了，也没有位置。” 辅导员又补充了一句。 “没关系。” 吕锦程笑了笑，与她四目相对，反问道：“有没有觉得现在放松一点？” 女人点头予以回应。 “我们不去舞池里跳，就在这。” 男人凑得更近了，揽着她肩膀的动作自然又礼貌。 “啊？” 郭敏洁还是有些迟疑。 “我穿成这样，跳起舞来有点奇怪吧？” 她感到有些口渴，抓起杯子嘬了一口酒，然后提高了声音。 郭敏洁的打扮，和今晚人群中的年轻女孩相比，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她既没有穿标志性的黑色丝袜，也没有化浓浓的眼影和眼线，就连裙子也是看不到大腿的保守长款。 可这些都不重要，吕总只需要她解放出一点点天性。 只要一点点。 循着本能的方向前进。 就足够了。 “我帮你打扮一下。” “啊？” 吕锦程没等郭敏洁作出反应和许可，一把拉起她靠在卡座的身子，另外一只手精准地抓住她的无框眼镜。 摘了下来。 “呀！伱这样我看不清” 郭敏洁像是被捏住了尾巴，下意识惊叫一声，想去够吕总手上的眼镜。 摘掉眼镜的辅导员，一双眸子如同骤然解开了封印。 尽管藏在五彩缤纷的灯光里，好像也能看清她瞳孔里的水波荡漾。 “别动。” 吕总一只手牢牢控制住女人的肩膀，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个动作，他伸向郭敏洁脑后，猛地扯下了她束之高阁的发簪。 喧嚣里，万千青丝被用力拽散，飘洒的样子像极了自由。 也许是发现了吕锦程是真的在给自己“打扮”，郭敏洁不再动来动去，只是看着他。 这下，原本一身古典气质的少妇佳人，被吕总三下两下，变得有几分融入了这个场景。 她两颊的秀发自然下垂，堪堪挡住红彤彤的脸蛋，眉目间少了老成持重的无框眼镜，显得整个人精致又妩媚。 “好看。” 吕总上身后仰，拉开距离仔细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有些满意。 然后，他俯下身子，一只手迅速捏住郭敏洁的脚踝。 “喂！你干嘛！” 女人虽然身子反应慢，被他得逞抓在手心，但声音依旧及时。 吕锦程没说话。 他对郭敏洁比了个难以理解的手势，自顾自地取下了她那双六厘米高的杏黄色高跟鞋。 一只鞋被他脱了下来，左侧整个小腿光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 牛奶色的小腿肌肤在灯光下闪耀着光泽，如同玉制品般熠熠生辉。 她的玉足像是展馆里的艺术品，脚趾匀称修长，没有一丝斑点和瑕疵，洁净纤细犹如水中白莲。 坐在吕锦程的位置，依稀能看到她脚背和脚掌的交界处，带着剔透的粉红，仿佛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蔻汁。 摘眼镜，取发簪，郭敏洁都能保持镇定。 但玉足被袭，她就再也绷不住了，惊吓出声。 “别着急，脱掉鞋子方便跳舞。” 吕锦程见已然取得了一半成果，终于恢复一点耐心，再次凑过去。 截至目前，他的行为全部都算得上师出有名。 见郭敏洁再次默许了他的举动，脱掉一双高跟鞋后，他拉起对方，赤着脚踩上卡座的沙发。 “少了点东西。” 吕总嘟哝一声，把手里的发簪和眼镜塞进她的包里，随后熟练地摸出一根管状物。 “抿嘴。” 他其实不用说话，只是自己先分开盖子，抿起嘴唇，郭敏洁便条件反射地依样画葫芦。 直到烈焰蓝金重新覆盖女人的樱唇，大姐姐终于凭空多出几分蹦迪范儿，气场全开。 “这回像那么点样子了。” 吕总上下打量一番，很是满意。 “开整！” 打扮完毕后，他单脚跨前一步，后腿跟进，站到了卡座长桌上面的空地。 这是除了dj以外的最高处。 居高临下，又融入人群。 “来呀，站上来。” 郭敏洁看着男人的眼睛，也好像放飞了自我，跃跃欲试。 她小臂发力，把自己拉得更近，半扶半推地踩上了卡座桌子。 她为了保持平衡，胳膊环住吕锦程的肩膀，腰肢被人揽在手心。 耳边的鼓点声，不知不觉变得更加大了。 向下方看去，男男女女贴得极近，每个人脸上写满了放松和享受，光线和手臂舞成一团，分也分不清。 “动起来！” “没什么不会的，瞎几把动就行！” “对！就这样，摇起来！” 吕锦程和她贴在一起，和舞池中自由自在的年轻人融为一体，长发纷飞，四肢无规则舞动。 仿佛回到了远古篝火时代，男女在巨大的鼓点中贴面而舞，把对话和心意交给肢体，交给本能。 这一刻，她星眸微眯，似乎沉浸在喧嚣中忘却了一切。 什么婚姻家事，什么鸡毛蒜皮，什么爱不爱，做不做 编制内的体面，师生有别的距离，接近一代人的年龄差 通通都他妈一边去！ 旋转，跳跃，她赤着脚，她闭上眼。 尘嚣看不见，她沉醉了。 放弃的快乐渐渐浮现，深埋的难过被纷纷摧毁。 她跳啊跳，直到额头上多了一层绵绵的细汗，直到脸上浮现一抹薄薄的胭脂晕。 看样子，她终于彻底打开了自己。 确定这一点之后，吕锦程不再死死按住心头的苇草。 任凭一瞬间星火燎原。 他一只手依然揽着郭敏洁的身子，帮助她维持重心，另外一只手空出来，随时待命。 吕总低下头，缓缓凑近她的脸蛋，嘴唇在上面轻轻地碰了一碰。 放飞自我的辅导员依然双眸紧闭，两人靠的这么近，肢体动作又这么亲密，想必她自己也有些骑虎难下。 所以，郭敏洁有点紧张地闭紧了嘴，装作鸵鸟藏在音乐中继续。 男人心中大乐。 难不成，自己是装扮出了她的反差？ 他不急不慢地在大姐姐面颊上蜻蜓点水般这里亲亲，那里亲亲。 蹭着蹭着，就用嘴巴拱开了她一头凌乱的秀发，对着她小巧玲珑的耳垂轻轻一夹。 顺着耳廓，上下滑动。 这个举动不仅仅是犯规，简直是对着郭敏洁的舒适区悍然开火。 那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被踩在脚下，碾成碎末，一片又一片。 可辅导员依然没什么动作，只是气息和胸口变得仓促，一起一伏的幅度大出了好几分。 没有人叫停，也没有人回应。 那他只能继续了。 汗津津的耳垂，有着淡淡的咸。 但很快就变成了女人肌肤的身体乳香气，和细细绒毛扫过味蕾的浅浅酥麻。 耳根直到颈侧一线，可是大多数女人的高强度反射区。 他不紧不慢地往下探到裙领边缘，往上回到耳朵后面，遛弯儿一样。 来来回回。 郭敏洁的手指不由自主握紧，螓首微垂，脸上的红霞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程度。 既然她到了这一步还在装鸵鸟，吕总决定玩大一点。 想了一下她离异少妇的身份，他暗笑一声，缓缓把长裙的领子顶开，突然低下头。 郭敏洁颈侧猛地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骤然发紧。 她这一下吃痛，呀地一声轻叫出来，这下再也装不住闭眼，抬手捂住脖子，瞪大了眼睛。 “你在干嘛？你咬我？”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咬你。” 吕锦程一脸无辜。 咬人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种个草莓而已。 有经验的男人都懂，这样使劲种下的痕迹先是发红，过后会留下紫色的淤血，比较白皙的女性，十天半个月也未必下得去。 但这个期间，别人能不能看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郭敏洁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点慌张地跳下桌子，抓过包包，从里面翻出小镜子，打开拉下领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照了一下。 红艳艳的草莓清清楚楚，还恰好在衣领边缘欲说还休，头发往前梳也无法完全盖住，简直就是个故意亮给人看的印章。 “.” 郭敏洁皱眉咬紧嘴唇，嫣红的唇瓣被白白的牙齿紧紧压死，直到泛白。 “你这让我怎么见人啊？” 她不自觉伸手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手抚上鼻梁才发觉这里什么都没有，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见谁？” 吕锦程挑起眉毛。 “婚都离了，还遮遮掩掩，在乎别人想什么干嘛？” “如果是见前夫哥的话，你更应该大大方方地去。” “对吧？” 该投票就投吧，干到三点不容易 123.本能 郭敏洁没有搭腔。 她单手按住太阳穴，眯起眼睛，后脑靠在卡座沙发上，任凭青丝散落其间。 头好晕。 耳边的鼓点声仿佛正和心跳同频共振，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 微醺是忘记烦恼的门票。 “还喝吗？” 男人凑到她耳边，扬声问道。 郭敏洁不说话，也不睁眼，只是提起力气，摇摇头。 眩晕感像是波浪反复冲击着她的大脑，视觉被封闭起来，五感中的其他部分似乎变得格外灵敏。 比如扑进她鼻腔的一股木质清新调。 葡萄柚作为前调，中调天竺葵，后调是雪松和香跟草。 这就是爱马仕大地的味道。 整晚，她和吕锦程突破社交距离，越靠越近。 于是，独特的香气像是标签，牢牢印进了大脑。 “出去透透气？” 吕总继续问道。 对于他而言，今晚夜店一行的预期，其实已经超额达成了。 他和郭敏洁身体间分明的界限，早就被他借助酒精和气氛，悄然击穿。 而辅导员深埋在心底的情绪，也跟着她随心所欲的舞姿，消失不见。 一切都很棒。 泡学网创始人之一，殿堂级搭讪艺术家冷爱曾经总结过一句话。 和妹子相处的核心要义是：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吕总深深认同这个观点，并且亲身实践。 “好。” 这次，郭敏洁点了点头。 吕锦程拿起包，收拾好随身物品，扶着她走出了museclub。 “呼~” 外面的空气比起夜店要好的多。 晚风一吹，郭敏洁多了几分清醒。 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靠在了吕锦程身上。 胯骨处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揽住，腰臀结合的地方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输。 他的手心好热好热。 明明吕锦程也没有什么咸猪手的动作，就只是老老实实地扶在一个位置发力，帮她维持平衡。 他没有向上滑到紧绷的腰肢，也没有向下滑到丰腴的臀瓣。 绅士，礼貌，不占一丝便宜。 可郭敏洁却像是被人按死了脑袋，怎么都鼓不起勇气来抬头看他。 两人向前一步一步走着，星光洒在人行道上，和路灯一起，把影子拉得长长。 “是不是蹦蹦跳跳，感觉放松多了？” “嗯。” 郭敏洁的声音融化在夜里。 “头还晕不晕？” “有点。” “你喝醉了，我送你到隔壁休息一下。” 夜店附近必定开有酒店，这是人民群众呼之欲出的刚需。 正巧，街对面就是一家希尔顿，灯火通明。 “我还是回家吧。” 郭敏洁揉了揉眼睛，手指向下滑到了自己脖颈，她微微歪头，白皙的指尖在拉长的一侧轻轻弹动。 “你回什么家？” 吕锦程一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他哑然失笑，揽着辅导员的胳膊加了几分力：“伱说的那叫教职工宿舍，不是家。” “哦对啊，我已经没有家了。” 郭敏洁瞳孔里多了几分朦胧，语气黯然。 于是，她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像是木偶般被吕锦程半推半扶着，走进希尔顿，开了一间豪华套房。 “我有点渴。” 一进屋，郭敏洁才重新连接，坐在小沙发上，甩掉脚下的杏黄色高跟鞋，往后一靠，醉眼迷离。 吕锦程把电热水壶的开关压下去，转头打量着她。 水在高温中发出呜呜鸣叫，他的目光藏在其中，反倒少了几分刻意。 郭敏洁星眸半闭，指尖摩挲着自己嫣红的面颊，舒展了浑圆的腿，一上一下架在一起。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站起身子，走到酒店的落地镜前，反复端详着自己脖颈附近的吻痕。 她望着镜中吕锦程的身影，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好看吗？” 反倒是吕锦程率先注意到了她的纠结，笑眯眯地说道。 “没想到你是这样百无禁忌的学生，连老师都敢下手。” 郭敏洁对着镜子，口气微愠，表情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种个草莓而已，这算什么百无禁忌。” 吕总走近了些，让男女的镜像在落地镜中重合，口中说道。 “我早就说过了，有些人就是在暴殄天物。” “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天物？” 郭敏洁背对着他，目光躲闪，轻声道。 “哈，你懂不懂什么是十八岁？” 私密空间里，吕总不需要照顾谁的情绪，不再克制自己的本性，朗声说道。 “只要你放飞自我，能让你下不来床。” 郭敏洁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心顿时蹙到一起，想要斥责几句，可似乎是发现这话题正是她挑的头，硬是忍了回去。 她哼了一声，不屑道：“一点都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郭老师，这话就不对了。” 吕总缓缓伸出手，轻轻捧住她被裙摆包裹的臀瓣，声音低沉。 “在讲台上，这是职业，你是老师。” “可出了学校，你也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啊，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心爱的男人抚慰。” “你老公在外面拈花惹草，压根都不碰你，谁规定老师就必须忍耐寂寞，不光奉献自己的知识耐心，还要奉献自己的欲望了？” “如果你再这样克制本能，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做女人的滋味。” “停！” 郭敏洁浑身一颤，猛地把身子抽了回去，缩到沙发上抱住膝盖，满脸戒备。 “吕锦程，你别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只是醉了，不是傻了。” “我不需要本能。” “哦？” 吕锦程笑了笑，没有跟着过去，反而抬起了腿，把脚伸到了郭敏洁身边的沙发上。 用比较无害的肢体，非常谨慎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你告诉我，没有老公，你这么长时间怎么解决？” “你的身体本能会同意吗？” 她红润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轻声说：“这不重要。” “反正在别人眼里” 她叹了口气，把头歪向另一边，手掌握住了自己细细的脖子，周身散发出一种慵懒的妩媚。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吕总马上打断。 “嗯？” “你是不是湿了。” 124.祝你美梦成真 “呸！” 郭敏洁眯起眼睛盯着他，很不在乎形象地啐了一口。 “吕锦程，你真的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肯对他有具体评价，而不是大发雷霆地把人轰出去，吕总心中顿时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平安着陆的概率已经超过了九成。 于是，他笑着说道：“我一直不都是这样。” “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像你这样的极品，他不感兴趣绝对是身体问题。” “如果身体没问题呢？” 郭敏洁吸了一下鼻子，提起前夫，她口吻中还藏着淡淡委屈。 “这还用说？当然是嫉妒你的老公，哦不，前夫，他能每晚抱着伱，尽情享受，辗转腾挪.” 如果没有喝酒，按照郭敏洁的正常反应，早就让他闭嘴了。 可她抬眼盯着吕锦程，满是醉意的眸子，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这种话骗骗小女孩也就算了。” 郭敏洁把腿缩了回去，冷声道：“你身边漂亮女孩子那么多，随便哪个，不比我好看？” 二十八岁的女人，再怎么保养得当，也禁不住职业原因，每天都能感受到青春少女的逼人活力扑面而来。 心里怎么会有底。 “这完全没得比。” 吕锦程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好让郭敏洁不至于太过戒备，柔声道。 “和你一比，她们都是没长开的孩子。” “这就像是打排位赛，我从来都是带她们打，也想匹配一次势均力敌的对手啊。” “哈，说起这些来，你居然这么坦然又得意。” 郭敏洁语气淡淡：“毫无疑问，你对我的兴趣，不过也只是猎人对猎物的那种兴趣而已。” “而且，你很有可能来者不拒，像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是我上学时最讨厌的类型。” “有一部分对，但又有一部分不对。” 吕锦程起身，缓缓挪过去，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和她挤到了同一张沙发上。 “其实你明明知道，上学时候对一个人的看法，根本就不够成熟。” “换句话说，猎人喜欢外貌，喜欢肉体，纯粹一点又有什么不好？” “难道你还真希望再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打算再结一次婚吗？” 吕锦程狠狠戳到了她的痛处。 并且，是故意的那种。 郭敏洁的面颊突然绷紧，明显咬住了后槽牙，默不作声。 “你我都是文学爱好者，郭老师，请你现在回答一个问题。” “事到如今，你承不承认，书中说的都是假的，绝大多数人的婚姻里就没有爱情。” 郭敏洁轻咬上唇，勉强点了点头。 她撞过南墙，她憧憬过远方。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爱情于人类也许只是一场文艺与诗歌构架出的幻梦。 “尊重自己的欲望，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生怕自己的攻心之术分量不足，吕总紧接着又拿出事实。 “其实你也没必要骗自己，明明可以早就让我回去的，难道你就没想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 说着，他的手掌就轻轻按在了她的腰上。 郭敏洁的腰肢比他身边的女孩子们都要丰腴一些，隔着长裙也能感觉出来绵软的手感。 见猎心喜的赤祼祼欲望，已经足够叫他两眼放光。 “我没有。” 郭敏洁扭头瞪着他，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几分：“我就是头有点晕，让你帮忙烧点水” “你这个借口太烂了。” 吕总挺起身子，靠在距离她几厘米的位置，甚至能感受到她口中喷薄而出的热气。 “我知道你也想的，只不过出于身份有别，出于世俗界限.” “胡，胡说八道！我没有.” 郭敏洁按住了他的手，眼睛向另一侧逃去。 “没有？我不信，除非让我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唔！唔呜” 这次，吕总可一点没客气。 柳腰被他当做支点固定，另外一只手托住下巴，直接低过头，占领了她的樱唇。 刚刚在夜店积攒下来的劲头再次上涌。 吕总把她双手交到一起压住，腾出一只巴掌向下逡巡。 她胯骨以下丰满圆润，完全不是久坐椅子的小女生可比。 隔着一层长裙抚上去，手指依然有陷入进去的奇妙感觉。 再向下，他终于找到了刚刚问题的答案。 郭敏洁一直在微妙地扭动，似乎在挣扎，又有些担心会翻倒在沙发下，让吕总一时半会不能真正放心。 鼻音一声接一声地哼出来，吕总摸索着找到长裙后面的拉链，向下发力。 差不多了。 “不行！” 郭敏洁猛地偏开头，躲过他的索吻，腰臀下沉拼命挡住要被扯落的织物，摇头道。 “你放开我，我们不能这样，不行。” 箭在弦上了，你这会儿说不行？ 吕锦程吸了口气，硬是忍下了到嘴边的调侃，耐心说道：“做人还是诚实点最开心。” “同一个问题我问了你两遍，你不愿意回答，但你的身体会说话。” “.” 郭敏洁急促地喘息着，脸上已经分不出是酒精还是羞耻造成的红晕，眼神看上去十分挣扎。 “我已经向前走了九十九步，你为什么就不敢迈一步呢？” 吕锦程再次凑近，蹲下来，缓缓托起她垂下的头发。 “不行，我承认，你确实有很奇怪的魅力，让我不知不觉放松起来，但这样不对，我们” 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来维持此刻的理智，郭敏洁低下头，声音纠结又痛苦。 “拜托，你回去吧” 在底线附近疯狂挣扎的前人妻，还真是好玩。 “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心，真的想要我就这么走掉吗？” “回到学校，你还是老师，我还是学生，我可不敢保证，以后还能有这样陪着你放飞自我的机会。” 吕锦程慢慢凑近，再次给了她心头重重一击。 “证都领了，还要给谁守贞三年不成？” 精心描画的秀眉紧蹙，亲手涂抹的樱唇紧抿，郭敏洁双手抱在胸口，似乎摆出了一个防卫的架势。 但酒意，却在她的放任下飞速蔓延。 人总是需要给自己一个走出舒适区的借口。 酒和本能，有一样，便已足够。 “来，来我怀里。”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 “你是不是从药店那时起，早就期待着这么一天了？” 她半垂着眼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对啊。” 吕锦程笑了笑：“做个梦还不行了？” “那” 郭敏洁长叹一口气，显然已经退让到最后的边缘，湿润的眸子已经只剩下他的身影。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透着一股子幽怨，声音轻轻。 “祝你美梦成真。” 125.逃得掉吗？ 暴殄天物。 再次拥抱在一起之后，吕锦程在心里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么漂亮的老婆娶回家，竟然只用来做做家务，导致她从头到脚的技巧都生涩得不行。 难怪她久旷到如此地步，被他高强度施压，依然算不上太过明显。 兴许她确实压根不知道，女性可以品尝的快乐有多么强烈。 她现在的幽怨，只是来自于缺乏亲密关系的孤独感而已。 那今天说什么，也要让她先迈进这个门槛。 欲望的世界一旦进去，可就不那么容易离开了。 吕总双手下探，用力把郭敏洁抱起，无视她轻微的抗拒，把她拖到了大床上。 “小洁，我要开始亲你了。放松点好吗？” 他很自然地改换了一个称呼。 双手捧着她发烧一样的脸，先缓缓印在了额头上。 “刚才.不就是了吗？” 郭敏洁皱了皱眉，似乎还在怀念刚才的感觉。 “我更喜欢那样。” “那是接吻，接下来是我亲你。” 吕总轻声回答，每说一个字，就蜻蜓点水一样，在她脸上移动一点。 “你老公不会这样吗？” 点过她耳垂下方，在她颈侧蹭出细小的战栗时，吕锦程带着一丝促狭问道。 “滚啊！” 郭敏洁羞耻地别开脸，幽怨道：“别跟我提他。” “真浪费啊.这么美的脖子。” 吕锦程诚心夸奖着，把目标挪向领口，手指顺势拉开了她的链子，把衣服向两边打开。 郭敏洁没吭声，也没动。 她的眼睛迷茫地望着旁边，似乎还在品味独家按摩带来的绵密快感。 他试探着拉下她的长裙，她没动。 他缓缓取下她的织物，她也没动。 他拽开最后一层内衬，一并抓住翻卷下来的布料，丢到床角。 双腿略显僵硬地展现在他面前，十分勾人。 与缪可言修长笔直的玉腿不同，郭敏洁是天生的梨型身材，所以双腿更为健美饱满，大腿两侧有着明显的弧度。 丰腴的腿肉脱离了规规矩矩的长裙，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她依然没动。 就好像，她的灵魂已经暂时躲避起来，让愉悦的身体，可以规避掉满心的负疚，静静地享受。 他回过头去，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刚刚翻卷起来的布料。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道湿漉漉的印痕，分明就在中央。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看着充满了古典气息的大姐姐，品尝着她的皮下凝酪，真是娇嫩绵软。 吕锦程莫名想起了这么一句。 于是，他欺身而上。 郭敏洁的酒，至少醒了一半。 从遍布全身的细汗算起，她就没说过除了拟声词之外的一个字，就连本能造成的轻哼都忍着压下了音量。 吕锦程知道她正是心里混乱挣扎的时候，也不多说什么逗她开口。 就只管贴着她，搂着她，拥抱，温存。 郭敏洁身材成熟丰腴，而缪可言则偏骨感一点，所以单凭手感而言，妙妙并不如她资本雄厚。 他把大姐姐跟个羊脂白玉瓶一样圈在怀里，双手上下摩挲不休。 对照组实验，宣告非常成功。 当吕总继续流畅发挥，让第二名女性，品尝到人间至乐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战斗力。 很他妈牛逼！ 当然，这种旺盛如虎狼的年华，吕锦程也不信她不会食髓知味。 “够了吗？” 被男人抱在怀里，郭敏洁的脸色终于显得柔和了一些。 像是跟自己妥协了什么一样，轻声道。 “够了的话，我要回去了。酒醒了也该结束了。” 从她的口气中竟然听到了一丝决绝。 吕锦程皱了皱眉，这才发觉。 闹了半天，辅导员竟然是抱着出门在外，喝了酒，又离了婚，放纵一次就收心的想法。 这会儿欲望退潮，愧疚渐起，酒也差不多醒了个七七八八，就准备拔慧剑斩情丝了？ “小洁，伱是说要回哪里？” 吕锦程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微微一笑，柔声道。 “我是说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今晚我喝醉了，你年轻气盛把持不住，咱们都.被本能蛊惑了。” “但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出了这个门，我还是你的老师，你还是我的学生。” 郭敏洁捡过衣服，一边缓缓穿上，一边嗓音低哑着说道。 “吕锦程，没有什么小洁了，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大好的未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吗？” “哈哈哈，行吧，郭老师。” 吕锦程侧躺在床上，紧盯着郭敏洁的动作，语气玩味。 “如果你只把今晚，当成一剂安慰你失败婚姻的良药，那我愿意成为漫漫长夜中你记忆里的快乐。” “我很高兴，能让你今后的人生多一点愉悦的色彩。” “因为我知道，没有享受过高峰喜悦的女人，一辈子该是多么的匮乏，说是漫长的黑白电视剧也不为过。” “.” 郭敏洁的背影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但她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继续把长裙往身上套去。 拉链，盘头，穿鞋，轻轻叹息。 “黑白默片也好，幽默喜剧也罢，都是我自己选的频道，怨不得别人。” 她走到镜子边，飞快地收拾了一下面庞，拿出包包里的盒子，临时补了补妆。 最后仔细端详没有什么问题，才往门口走去。 回头看，男人却在床上一动没动，连衣服都没穿一件。 她忍不住凝眉道：“你不回去吗？” 吕锦程故意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深深嗅了一口，目光灼热：“我想多待一会儿，多闻闻小洁留下的味道。” “毕竟对我来说，从明天起就没有小洁，只剩下郭老师了。” 郭敏洁心头一震，已经搭在门把上的手颤了一下，险些滑落下来。 但她马上就稳住了动作，轻声说着“那我就先走了。” “晚安。” “嗯。” 吕锦程笑容灿烂：“实在不行我今晚就住在这儿，想着你睡一觉。” 郭敏洁俏脸晕红，但眸子里分不出是喜是忧。 她沉默良久，才拧开门把：“随你高兴吧，记得早些休息。” “晚安。” “晚安。” 吕锦程点点头，舒展身体，躺在了床上。 直到房门声音传来，他的嘴角才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二十八岁的女人，看来是在校园这种象牙塔里呆久了。 竟然还会这么天真。 真当他吕总的世界，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这么一具丰满雪白的身体，被自己突破了那么重大的界线。 竟然还以为，可以当作一夜欢愉处理？ 逃不掉的。 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吕总笑了笑，爬起来穿上衣服。 随便打理了一下头发，叫了辆出租车，也跟着出门离开。 126.十足十的机会主义者 临近十月中下旬，杭城连续阴雨，天气有些微冷。 凌晨五点出头，夜间教习室的店主谢雨佳早早起床，赶往档口化妆。 这天，是新款到货的“拆包日”。 每当这个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时尚女装店主都会涌向四季青。 而前穿版模特，业内公认颜值能打，出图利落的谢雨佳，也迎来了新一天的挑战。 “佳佳，怎么你新店开得好好的，又捡起老本行了啊？” 四季青服装城三楼。 一家爆火的女装店内，老板黄文晶笑着跟谢雨佳打了个招呼。 “黄姐，这你就不懂了吧？” 谢雨佳回过身子，妆后的她，一颦一笑都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虽然现在不当模特了，但开店肯定要保持对美的嗅觉呀！万一跟不上时代潮流了怎么办？” 美无术式，审美绝对不是一张脸那么简单，美是社会形态的具体载体，更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话虽然说得好听，可谢雨佳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过来试版的真正原因。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哈~” 黄文晶扶着货架，忍不住感叹道。 “台子已经给伱搭好了。” “好嘞，谢谢黄姐！” 早晨刚刚七点，谢雨佳已经在店里穿版。 十几个货架上满满当当摆着上千件新衣，还有上万件新衣陆陆续续运进来。 店内有个一平方米左右的增高台。 ——这是模特的舞台，也是她的战场。 “这件谁要？” “我！我要！” 谢雨佳的穿版现场，相当于是个线下t台大秀。 小小的台上，她几乎秒穿秒脱，熟悉地展示着一件件新款穿搭。 拥挤的台下，来自天南海北的女装服饰店主，看了谢雨佳的穿搭，争先恐后地举起手。 她们几秒钟就要作出判断。 下单抢货，或者等待下一版。 这是四季青的一个缩影。 走进四季青，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 十几座巨型服装商场，成百上千间密密麻麻的服装档口，一个个模特展示台，让人眼花缭乱。 在四季青中州服装城，很多档口热闹的像是明星见面会。 年轻的穿版模特像idol一样，在舞台上不停展示新衣，打扮时尚的帅哥美女扮成dj打碟，拿着话筒，疯狂喊麦。 五六秒钟换一件，一分钟十几件，一天换成百上千件. 在这个歌声四起，人声嘈杂的穿搭江湖中，穿版模特飞速换衣，像是给人生按下了快进键。 “原来你之前，就是这么工作的？” 早晨十一点，吕锦程一行如约到达杭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四季青。 “对啊，一天穿脱几百件很正常，火爆的时候要换一千多件衣服。” 这时，谢雨佳已经忙了三个多小时，试穿了三百多套衣服。 她全程穿着高跟鞋，不停接过导购递过来的服装，套上、转圈、脱下，多角度展示新衣服的亮点。 客户一点头或者一招手，她马上换下一套。 直到王荣跃从杭城站把吕总一行接过来，她才找到几分钟空隙，跑下展示台，匆匆喝了两口矿泉水。 临近中午十二点。 她和吕锦程等人一起点了外卖，一份青椒肉丝盖饭送进来，刚吃没几口，来顾客了。 她又匆匆回到台上。 一边是台上忙碌的身影，一边是凉了的饭菜。 这是谢雨佳来杭城多年打拼的日常。 吕总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忙起来一分钟换十几套，平均五六秒过一个款。 穿版模特看似光鲜，其实很考验精力和体力。 一天要站十个小时以上，有时候腰酸背痛，颈椎咔咔响。 谢雨佳能咬着牙，从穿版模特开始，一点点积累做到单品出众的淘宝店主，这中间吃了多少苦，抓住了多少机会，可见一斑。 就拿她今天的行为来说，换做是其他合作方，大概率会放下工作，优先照顾吕锦程等人，吃顿大餐，把面子做足。 但谢雨佳没有。 她作出了帮吕总考察市场的承诺，那她就一定要做到。 不仅要做到，还要让他亲眼看个真切。 所以，她束起长发，重返四季青。 在人潮拥挤的档口，成堆的衣服包围中，无数像她一样面容姣好、身材有致的年轻女孩站在台子上。 她们动作麻利，速度惊人，高峰时期一分钟能出十几张图。 在这里，一套令人眼前一亮的穿搭，时时引起远道而来的主顾和老板们叫好。 很多时候，这一平方米舞台上的穿搭，甚至影响着女装市场的潮流走向。 附近的人都知道，四季青服装批发市场最红火的时候，全国十四亿人平均每人有一件衣服来自这里。 在这条著名的“中国服装第一街”，全国的批发商蜂拥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们将档口模特们的“一穿一搭”带出了四季青，又带向全国。 “670件！这是佳佳那边下单的衣服！” 店主黄文晶同样在台上台下穿梭，她不仅主要负责销售，还要对接店里的供应链。 “38件！不走量啊。” 四季青的人们并不避讳挣钱这个话题，一间间热门档口里，几乎看不到闲人，店里每个人忙的都像陀螺。 吕锦程就在一边看着，看着谢雨佳在台上穿版，跳到台下帮顾客选款。 看到她身上好看的款式，不少顾客有时候一拿就是几十上百件。 一次试衣，意味着一次成交机会。 也可能意味着，超过一万元甚至十万元的下单金额。 在这样一两平方米的小小舞台上，年轻的穿版模特，“站”出百万级、千万级的生意。 “黄姐，咱们家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终于又找到一个休息的空隙，谢雨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眯眯地跟黄文晶聊起了天。 “还可以。” 同行是冤家，但丝袜和女装是两个不搭边的领域。 做了这么多年的淘女郎模特，黄文晶和谢雨佳的私交也着实不错，跟小妹妹透露一点底也不要紧。 “我们一天发货近4000件，营业额差不多能破百万。” 名为乔拉菲的女装店，在整个四季青也算得上规模不错，衣服能卖到全国各地。 这家店走的是日系清新风，“拆包日”是店里最热闹的日子。 入驻四季青十几年，黄文晶的店里请过不少穿版模特，精彩的现场展示，顾客纷纷下单抢货已经成了日常。 “专业，佳佳姐，就冲你这个敬业的态度，你不赚钱谁赚钱啊？” 杭城，某地道杭帮菜馆。 几道小菜，龙井绿茶。 自从夜间教习室和【点石成金】达成了深度合作之后，谢雨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帮吕锦程考察市场。 风向，利润，供应链，乃至人流量。 她更是联系到以前合作过的店铺老板，说什么也要再去当一次穿版模特。 只为了拿到面对面，第一手，热乎乎的详实资料。 听了谢雨佳的科普，吕总收获颇丰。 就连对她的称呼，也从生疏的谢老板变成了亲昵的大姐姐。 事实上，明明以双方的关系，谢雨佳根本不需要做得这么用力。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也没什么，合作主义嘛，大家互相帮衬，应该做的。” 谢雨佳摆摆手，洋溢着馥郁的笑容。 她面颊轮廓柔和，苹果肌饱满，笑起来看上去像极了丰收，赏心悦目。 “不不不，这可不是一回事。” 吕总纵横商场经验丰富，他眨了眨眼睛，顿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成年人的世界，嘴上喊的都是主义，心里装的都是生意。 帮忙，自然有着帮忙的界限。 他的预期是，谢雨佳最多能介绍那么一两位供应链老板，带他看一看四季青，了解一下服装行业的打法。 至于细节上的方向，风格，选品，规模. 其余的所有未知，全都要等吕总自己去谈。 可这，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但他万万没想到，谢雨佳的帮忙，竟然能帮到了这种程度。 她带着自己来四季青，亲身入场，把一个行业从头到脚掰开揉碎地讲解。 就差把预期收益给他算的清清楚楚，看的吕总都有些心折。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么，她想要的，绝对不仅于此。 究竟是什么呢？ “谢老板这么尽心尽力，是不是还有其他合作要聊？” 吕锦程揉了揉下巴，开口问道。 他习惯先发制人。 谢雨佳再次咯咯笑了起来，眸子里有几分意外，但又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对呀。” 她的表情格外真诚和亲近，鹅蛋脸讨喜得很，笑容明艳动人，看起来毫无距离感。 “吕老板，我很看好你接下来的方向，能不能入一股？” “什么方案，说来听听。” 吕锦程保持着必要的耐心。 “百分之十五的夜间教习室，换你百分之五的新店，怎么样？” “哦？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吕老板。” 谢雨佳眼角弯弯，又补充了一句：“你平时没时间在杭城，对接供应链，雇员工，选品，找试版模特，这些都是操心且繁琐的杂事。” “虽然都算不上非谁不可的事情，但有我来替你搞定这些，也可以放点心。” “对吧？” 谢雨佳笑眯眯地品了一口茶，等待着吕锦程的答复。 就现阶段而言。 百分之十五的夜间教习室，哪怕是把给【点石成金】的推广分成也算在一起，价值上依然要远远超过百分之五的新店。 再怎么说，新店也还没个影。 况且，他也许懂互联网，会玩弄流量，但实业上能不能成功还是另外一回事。 吕总相当于什么都没出，用一个概念空手套白狼，换到了人家业内爆款淘宝店的股份。 谢雨佳这样的商场老油条，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交易呢？ 吕锦程只是稍微思考了几秒钟，就把原因想的很清楚。 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夜间教习室作为先吃螃蟹的人，在吕总的大力推广中，赚了个盆满钵满。 点对面销售，这个路子强到夸张！ 对方是看中了【点石成金】大好的前途，和几乎无限的市场潜力。 但，这也只是原因之一。 再精明的商人，也不能保证自己对市场风向的把控，永远不出错。 夜间教习室的主打产品是丝袜，这样的单品就算五花八门别出心裁，但也远远比不得主流服装的受众面。 一旦当季搭配的风口过去，或者什么时候不再流行这么穿搭，生意上很容易就会受到影响。 未雨绸缪早当先，居安思危谋长远。 正因为此，精明的谢雨佳，急需为自己找到一根结实的保险绳。 而【点石成金】所拥有的巨大流量，再加上自己在行业内的经验和嗅觉，能提供的就是一项几乎风险为零的实业。 “这么算，你可亏本了啊，谢老板。” 小几分钟的沉默过后，吕锦程抬起了头。 座位上，也只有吕总依然保持镇定。 不但跟着他一起出差的贺盈和骆浪齐齐大惊失色，就连夜间教习室这边的王荣跃也瞪大了眼睛。 凭什么？ 谢雨佳疯了吗？ 她就这么看好？ “那可不一定，就算亏本，我也愿赌服输。” 谢雨佳低头，自顾自抿了一口茶叶，表情平静。 她是十足十的机会主义者。 做生意，她不仅时时刻刻在寻求非对称回报，并且在实践中深切地懂得一件事。 究竟什么是更好的机会。 那就是—— 失败了有一点线性回报，但成功了，有巨大的指数回报。 如今，她当然不想错过。 周末啦，老规矩，明天猛更一万！ (本章完) 127.男孩子的伴手礼 “还得是这西湖双绝，享受。” 吕锦程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茶，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耐心。 “对，吕老板一看就是会喝茶的，这虎跑泉水是上等的山水，分子密度大，表面张力强，泡起茶来味道特别好。” 谢雨佳抓起茶壶，起身为吕锦程斟满，动作优雅。 龙井茶叶虎跑水，素称“西湖双绝”。 前世吕总赚到第一个一百万的时候，兴奋地带着朋友下江浙沪品茶骑瘦马，碰巧路过杭城喝到了这口，一下子就上瘾了。 自那以后，他办公室泡茶用的水都是从杭城虎跑泉提取，专门密封运到京城的。 “.” 骆浪闻言，一边挠头，一边仰起脖子，一口把茶杯中碧绿的液体灌下了肚。 诶，我怎么没喝出有什么不同呢？ 茶已经喝到了第二泡，可老板们却迟迟不往下谈正事。 几人又聊了足足大半个小时，从西湖双绝聊到人文历史，骆浪与贺盈都是第一次来杭城，听的是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已是晚上，谢雨佳说什么都要带大家去一次西湖。 行至白堤附近，月光很新鲜。 湖中有人划着船，戴着斗笠，一篙就把湖上的月光劈碎，随着浪翻起来，荡漾到脸上。 灯光藏在西湖里，湛青湛青的好看。 几人坐上一条手划船，沿着波光荡啊荡，欢声笑语都在水面里响。 “好漂亮啊.” 贺盈举着手机拍来拍去，一双眸子亮晶晶藏着欢喜。 “人家女孩子拍也就算了，你也跟着拍！西湖和南湖有什么区别？” 吕锦程拍了拍骆浪的肩膀，这小子也一直在拍照，眉毛开心得都挑了起来。 “这怎么能比？” 骆浪一愣，转念又想了想，笑着开口道：“风景总是别人家的好！” “哈哈哈哈哈，小骆说得对，每次我们去湖边或者海边的时候，也觉得比西湖要好看呢。” 谢雨佳单手扶着船檐，抿着嘴笑，月光下眉目如画，举手投足温婉可人。 倘若多出一把油纸伞，她就像极了传统国画里的气质美人。 西湖风景很好。 雇这样一条小船坐着，水声，风声，鸟鸣，船桨声，都是些静谧之音。 世界仿佛急剧缩小，一些人生沉重之事，船又小，越来越装不下，只好挑着一些扔进水里。 此时又会发现，无论多期待的心事，扔进水中时，都无声响。 谢雨佳便是如此。 从饭桌到现在，吕总一点都没松口，究竟合作能不能达成，是换还是不换，她心里也没底。 双赢的合作，他会拒绝吗？ 换做其他合作方，恐怕她开出这样的条件，一早就被她狠狠拿捏住了。 更让她摸不透脉搏的，其实是吕锦程这个人。 他不疾不徐，明明自己这边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让步和诚意，他却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仿佛考验着彼此的耐心。 不仅如此，他好像忘掉了合作这件事。 一路上插科打诨，讲起段子一个接一个，中间还有不少天真可爱的幼稚笑话。 偏偏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谢雨佳明白，当一个人对一切随心所欲，敢于向外界展露他的有趣和天真，就意味着他的内心十分强大。 因为这两种特质，是很容易受到攻击的。 人们说一个人幼稚，是暗暗批评他，没有站在社会人应有的高度去思考。 说一个人天真，可能是在嘲讽他的眼界不够开阔，没有提前想到更多的可能性。 事实上，这两个形容词，出现在职场上的打击是致命的。 所以可以看到那些心理防线比较脆弱的人，他们总是装作成熟而高深。 像人们第一次进到不熟悉的场合时，总是神情严肃而带点小心翼翼，生怕露怯。 而那些松弛、幼稚，带点天真的人，实际上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成年人都在担心电商的未来，担心越来越高的房价，担心能不能买起好的车子，被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追得四处奔逃。 但吕锦程完全不一样。 他既可以运筹帷幄，把互联网和流量运营得风生水起。 也可以坐在船头，突然指着一朵云彩说，它长得好像一头大象哦。 关心云朵，关心西湖，关心小动物，用想象力搭建出另一重可爱的世界。 在旁人都往同一条路上挤挤挨挨走着的时候，他蹲下来看蚂蚁搬家，把被湖水淋湿的蜗牛一颗一颗放回草丛里。 谢雨佳与不少年轻人合作过，她深刻地体会到，当小孩试图成为大人，他们往往会故作成熟。 而成年人想要随心所欲，他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伪装，而是内心一套强大而完整的秩序。 这秩序无视外界的质疑和抨击，永远看起来漫不经心。 就像现在一样。 船靠了岸，吕锦程第一个跳下船去，回身伸出手，朝着谢雨佳笑。 谢雨佳大大方方地牵住他，借了力踩稳岸边，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依然那样漫不经心。 “佳佳姐，回去把必要的手续，合同准备一下吧，走之前我随时可以签。” “你要的我都买好了，都在这里。” 临行前，谢雨佳从商务车后备箱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递给吕锦程，目光复杂。 返程回江城的路上，骆浪忍不住凑了过来，对着他的大包裹好奇道。 三人短途出差，谁也没有拿大行李箱，就连贺盈也是轻装上阵。 “吕哥，这些是.” “伴手礼啊，出来一趟得给朋友们带点东西吧？” 吕锦程显然心情极好，把包裹打开，一边盘点，一边笑眯眯地说着。 “我检查一下哈，别丢下哪位，这就不礼貌了。” “这个，喜得宝丝绸睡衣，给妙妙学姐。” “.学到了。” 骆浪拍了一下大腿。 对啊，出门旅行送伴手礼，是维护关系中难得的自然方式，他怎么没想到！ “这个，西湖藕粉，给我们院的钟瑞曦。” 同学又是老乡，确实没毛病。 骆浪点了点头。 “这个，狮峰龙井，送给隔壁学校的关关。” 也很合理。 骆浪若有所思。 “这个，知味观糕点，给合作开咖啡店的小周。” 还有？ 骆浪咬了咬嘴唇。 “这个，丝绸天堂伞，给班上的辅导员。” “.” 骆浪抬起头，看着面色如常的吕锦程，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学弟，你们男孩子准备伴手礼，都像吕总这么用心吗？” 一边冷眼旁观的贺盈抱着胳膊，嘴角轻轻勾起。 “应该.是吧？” 骆浪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好在他反应很快，学习技能的速度一向不弱于人。 “第一次出差没经验，下次我也学着点。” 小卡一会文，不过夜很长，我慢慢写哈 128.老三样 到达江城，大家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吕锦程把大大小小的包裹放回江南家园，随便换了身衣服，看着手机里的微信界面想了一会儿。 挑出给钟瑞曦的伴手礼，找了一个袋子装着，这才拨通了她的电话。 “歪？” 钟瑞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起来气鼓鼓的。 “刚从杭城回来，中午一起吃个饭？” 吕锦程笑眯眯地问道。 “哟，你这么大忙人，还有时间跟我吃饭啊？” 钟瑞曦夹枪带棒地说着气话。 出差之前都没来得及跟她吃顿饭，这两天又没怎么回她消息，听说还带着女孩子一起，她一百个不乐意。 “上车饺子下车面，饺子我都没吃上，走不走？” 吕锦程没接茬，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实在是事出有因。 “嗯那行吧，你在哪呢？” 同为北方人的钟瑞曦从小没少听这句俗语，自然听得出他言下之意。 她哼哼唧唧地踩了吕锦程递来的台阶，声音雀跃起来。 “我十分钟就到你楼下。” “真的？动作够快啊伱！那不说了，我去收拾一下！” “喏，这是给你带的杭城特产。” 南湖大学，管理学院女生寝室门口。 高高大大的男孩斜跨在一辆黑色电动车上，笑容灿烂。 “算你还有点良心。” 钟瑞曦笑眯眯地接过袋子，大大方方地揽住吕锦程的腰，一双长腿跨坐在了车后座。 “走吧，吃面去。” 几分钟后，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小面馆相向而坐，一人端着个瓷碗，一边吃一边吸溜着汤喝。 怕一碗拉面不够，又在隔壁的便利店里买了点关东煮。 钟瑞曦穿着件纯色长袖t恤，下半身是直筒牛仔裤，高腰的版式刚好显得她双腿又细又直，很好看。 十分钟对大多数女孩子来说，都是个来不及梳妆打扮的时间。 但钟瑞曦无所谓，她只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随便打了个底，玫红色口红轻点绛唇，再踩着双运动鞋，就这么出门。 放眼四周，依然是她最为出挑亮眼。 她捻着串热气腾腾的鱼丸往嘴里送，电话里的小气性早就消失了大半。 “你跟谁一起出差的呀？” 钟瑞曦装作随意的样子，旁敲侧击起来。 “主要是贺盈学姐，但只有我们俩不方便，就把公司的骆浪也带上了。” 吕锦程耸了耸肩，回复滴水不漏。 “贺主席？” 钟瑞曦沉默片刻，眨了眨眼睛，她可没想到贺盈会跟他一起出差。 女孩顿时觉得一坛子醋打翻到空气里去了。 原来不是缪可言吗. “你准备开店，都不带大主播跟着去嘛？” 虽然钟瑞曦之前自己亲口说过，以后尽量不吃醋，不想去怀疑和猜忌。 但毕竟嘴上说说，和真实发生，是两个维度的事情。 面对吕锦程带着女性出差的事实，她心里没有不安是不可能的。 但她却没有小肚鸡肠地说些带刺的试探，她压下自己的疑虑，努力展现着对他的信任。 “你以为过家家呢？” 吕锦程摇了摇头，笑着点了点她沁着汗的鼻尖。 “她又不负责开店的事情，也不懂那些弯弯绕，带着她出门，我到底是旅游还是谈工作去了？” “既然是旅游，那我为啥不和你一块去呢？” 钟瑞曦抿着嘴角，抬起头轻轻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啊” “辅导员不给你批假。” 吕锦程晃晃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 “切，人家给不给我批假，你又知道了？” 钟瑞曦撇撇嘴，不置可否。 两人吃饱喝足已是傍晚，沿着学校附近的小路，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电动车。 “咱们一会干什么去啊？” 钟瑞曦挽住他的胳膊，兴高采烈地问道。 “你说呢？” 吕锦程反问。 “人家都说约会就是老三样，吃饭，看电影，然后逛街！” 钟瑞曦侧过身子，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眸子里满是期待。 “我们也去看个电影呗？” 说着，她蹬着腿，一转身先坐上了电动车后座。 “好啊。” 吕锦程乐呵呵地看着她，心中有些悸动。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嗯换了新口红？” “换是换了，但不是这个，再猜猜。” 钟瑞曦笑着摇摇头。 “接了睫毛？” 吕锦程凑近了一点。 “讨厌！人家睫毛本来就这么长！” 女孩捶了他一下，嘟起嘴。 “藏得这么深哦！” 吕锦程挠了挠头，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看得钟瑞曦双颊绯红。 “算了，我来揭晓答案啦！” 钟瑞曦单腿伸直，伸出手，把直筒牛仔裤扯到脚踝上面，暴露了她今天的小秘密。 “哇” 吕锦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竟然在里面穿了一双极薄的小腿袜！ 男人刚想伸手去摸，感受一下这个材质，就被钟瑞曦躲到一边。 不过那个款式和透肤度，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你，你在哪里买的？” 吕锦程嘴巴发干，开口问道。 “夜间教习室啊，直播间有链接。” “你居然会去买这个.”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们寝室的女孩子全都买了，大家一股脑儿都说好看。” 钟瑞曦笑了起来，声音清脆。 “我听室友说，那家店直接卖爆了，你们真的好厉害啊！” “还好啦~” 夕阳下，钟瑞曦长发飘飘，从背后紧紧抱着他的腰，小电车缓缓驶向影院，风里传来说笑，与想象中最甜蜜的校园恋爱别无二致。 爆米花，电影票，晚间场。 对自己珍视的白月光，吕总当然没有打起转场私人影院的心思。 一次柔腻的约会，如同所有正常小情侣会做的一样。 两人坐在后排，大屏幕刚刚放起电影，钟瑞曦心无旁骛地开心着，指尖轻轻勾着他的手。 这一年的国庆档，被黑马喜剧电影《心花路放》所统治。 这部电影聚集了现下最炙手可热的名角。 不仅有喜剧片的“铁三角”——宁浩、徐峥和黄渤，以及气质出众的袁泉，清纯可爱的周冬雨，还有性感迷人的马苏，都构成了能使这部电影风格多变、内容多样的演员阵容。 这部片子故事线挺清晰的，钟瑞曦还是第一次看，再加上有人在一边投食，看得很开心。 无非老婆跟别人跑了，基友带着上路约炮，一路槽点妹子不断，阿凡达杀马特大妈小混混轮番登场，最后观众满心期待黄渤和袁泉修成正果的时候，发现来了个时间错位，故事一下子跃然纸上。 于是所有的情绪都累积到了需要爆发的时刻。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俨然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就连一个橘子，都是你爱吃皮我吃瓣，加上最后黄渤在酒吧的释放和爆发，可谓张力十足，全无尿点。 对吕总来说，这其实是一部毫无悬念的电影，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清楚里面的每一个情节，了解里面的每一个人物。 但他依然被再次触动了一回。 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只有当你抛开一切，来一次奋不顾身，那些阴影和魔障才会成长为一次心花路放。 就像是小小的防狼喷雾，一定要记得正面面对。 接下来的时间，吕锦程一心一意地陪伴着她，用脚丈量起了商场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老三样结束，电动车驶向学校，男人旁敲侧击试探了一下，想让钟瑞曦晚些回去。 钟瑞曦看穿了他的意图，但没有同意。 她在寝室门口下车，挥了挥手，与他说再见。 吕锦程尊重她的意愿和步调，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样子，仍然热烈地与她拥抱告别。 “以后，以后哦，你别太着急，好嘛？” 钟瑞曦在夜风中揽住他，耳边轻诉。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着急。” “我们向对方迈的每一步，都很有趣。” 吕锦程贴着女孩的面颊，笑着说道。 这样以退为进的时刻，让她心中潜藏的一点不安全，通通化作了好感。 钟瑞曦深吸一口气，心脏仿佛跳动的格外剧烈，隔着衣服都传递了过来。 她直起身，两只手抓着男人胸口的衣服，用力拽了两下，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吕锦程，我好喜欢你！” “嗯，我也是。” 129.小吕探花 一群大象，被风吹得飞上了天。 这是后世用来形容2014年券商股的贴切比喻。 时间踏入十月下旬，一轮结构性牛市行情从这个时候扬帆起航，日复一日酝酿着爆发。 以券商等蓝筹股为首，“二八”效应演绎空前。 顶层设计下，兴于愈演愈烈的融资融券，杠杆上的牛市飚的有多高，券商的利润就有多丰厚。 象借风势，一眨眼，九霄云外。 “建议我买这些？” 【点石成金】咖啡店。 一大早，吕锦程拉着周思凝坐在最角落，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满是红红绿绿的线条。 “对，券商股，现在入场就是捡钱。” 吕锦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为什么啊？” “你可能没注意到，最近一码通已经开始上线了。” 10月8日起，中国证券业正式迎来“一码通”时代，自此券商拥有了更多的机遇与挑战。 除此之外，今年券商各方面的发展，形容为脱缰的野马也不为过。 券商并购爆发、牵手互联网、两融业务腾飞、ipo承销争魁等，精彩纷呈。 互联网和互联网思维，无疑是2014年券商最为热闹的话题。 截至目前，取得互联网证券业务试点资格的已达24家券商。 今年起，国金证券率先与腾讯战略合作，推出万分之二的佣金网上开户。 随后，各家券商进军互联网金融的脚步大幅加快，华泰证券联合网易；东吴证券牵手同花顺；国元证券联姻万德；中山证券与百度达成合作；广发证券与新浪网形成战略同盟，太平洋证券拥抱京东 互联网金融渐渐开始萌芽，前途看上去一片光明。 盘点吕总现在股市里的所有身家。 上个月底买了房子，剩下200多万稳健投资了半个多月，日均保持在7%-8%左右的收益。 但这么跟着趋势滚下来，他股市里的钱也达到了560万。 这绝对是个不小的数字。 “喂，你让人家入券商股，你自己怎么在买这个啊！” 周思凝望着屏幕，好奇道。 “我教伱的是趋势投资，比较稳健，和我自己的打法不一样。” “所以你是什么投资？” “别吵，我这叫投机。” 吕总在电脑上一通操作，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支叫做兰石重装的股票名字。 刚刚重生的时候，吕锦程就曾经尝试着回忆过，那支梦幻般连拉24个涨停的神仙股究竟叫什么名字。 可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重生者而已。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直到时间来到10月9日，兰石重装首日上市，截至目前，股价连续多个交易日涨停。 功夫不负有心人，每天都会拿出一点时间来盯盘的吕锦程，终于在市场上发现了一些端倪。 哥们，你怎么一直涨啊？ 该股由于兼具“核电”和“最便宜新股”两大概念，自打开盘后就涨个不停。 应该就是你了吧？ “别啊，这支都已经涨停好几个交易日了，你现在进场不就是追涨杀跌？” 周思凝看着他的动作，一双精致的桃花眸充满了不解。 他刚说的还真没错，确实是投机！ 以吕锦程之前的投资逻辑来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相对稳健的吕锦程还要继续买入这支股票。 她用手机查了一番资料，发现兰石重装因为发行价创近几年最低，此外身披军工、核电等热门题材而得到资金的狂热追捧。 但兰石重装在停牌举行的投资者说明会中表示，核电设备在目前公司主营中的占比很小。 上市前，兰石重装主营业务不仅没有特别之处，过去三年公司的净利润甚至还出现下滑。 这不纯纯就是没有业绩支撑，主要凭借概念炒作的“妖股”吗？ 没有业绩等基本面支撑的情况下出现暴涨，实际上已经透支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业绩，容易陷入漫长的调整期。 炒作妖股的同时，必然也伴随着较大风险，她当然要提醒吕锦程小心为上。 “没事，我只动一小部分资金，亏了也不要紧。” 吕总依然秉持着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打法，虽然自己八成能够确定，兰石重装就是传说中的那支神仙股。 ——2014年新股的一面“旗帜”，它将a股的炒作神话演绎到了极致。 曾经创下连续涨停24个交易日，涨停打开后，又断断续续拉出4个涨停板，全年以626%的涨幅傲居两市的惊人记录。 10月9日到现在，已经经过了7个交易日。 那么意味着，如果就是这支神仙股，吕总大概率还能吃到很多个板。 他用两百万入场豪赌，其余的全部买入券商股，多点发力。 说白了，这两百万，他猜错了也亏得起。 但如果他赌对了，说不定能摸到a8的门槛。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风险当然值得一搏！ 作为前世看过高处风景的老板，他深谙管理风险的首要方法。 那就是： ——不要玩你无法承担最坏结果的游戏，无论那个最坏结果发生的概率有多低。 所以，投资归投资，投机归投机，他当然不会建议周思凝也跟着冒这个风险。 “哼，等你亏了钱，有你哭鼻子的。” 周思凝妙目流转，也没有再劝他的意思。 在她看来，吕锦程确实有拿这笔钱去投机的底气和资本。 并且，认识他这么久，周思凝还没见这家伙在什么事情上吃过亏。 除了那天过生日，他被关关狠狠按了一块蛋糕在脸上之外 两百万，对吕总而言很多吗？ 光是这家咖啡店，每个月就能给他赚到接近二十万！ 更何况，吕锦程现在手上还有其他进账。 据他刚才所说，【点石成金】传媒的收入可以说是水涨船高。 传媒公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缪可言一己之力挑大梁的时候了。 有了音乐达人，舞蹈达人，公司甚至还签了几位性格开朗，能说会道的户外达人。 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家都在给公司作出不同程度上的贡献。 更何况，吕锦程这次的杭城一行，收获颇丰。 在拿到夜间教习室的15%股份之后，他手上的现金流健康的发烫。 那可是业内妥妥的新贵，月销售接近十万单的爆款淘宝店！ 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剩下利润，算起来他每个月也能从夜间教习室里拿到六位数的收入。 当然，分成是下个月的事情，这个期间他自己的店也差不多开起来了。 “你的新店打算叫什么名字呀？” 一想到这个，周思凝忍不住好奇道。 “探花定制。” 吕锦程笑着说出四个字。 他早就想好了淘宝店的店名。 这个名字取长补短，去粗取精，盘点前世排名top30的网红服装店铺名，大部分都围绕xx定制、xx家、xxstudio来取名。 而这一年，很多淘宝店名还很婉约，远远比不得多年后那样简单又明了。 吕总自然要保持拿来主义，吸取经验！ 经过他长足的思考，【探花定制】这个名字顺利出炉，被他确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还有配套的英文店名。 ——nineonestudio。 谢雨佳把这个名字写在了合同里，已经得到吕总的授权，新店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了。 “探花？” 周思凝一怔，眨了眨眼睛：“怎么，你要考科举啊？听起来还挺文艺。” 这年头还没有小x探花的说法。 她自然不知道探花一语双关下的真正含义。 “探花这名字很写实，不分男女，探索美，追求美，记录美。” 吕锦程笑眯眯地解释道。 “好吧.” 周思凝点头称是，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那你要加油探花哦！” “要是以后真设计出了漂亮衣服，我就不用每次换季发愁买什么了。” 望着一脸认真的周思凝，吕总差点没绷住。 “好，我马上就开始探。” 男人伸出手，帮周思凝把耳畔的棕色秀发顺到一边，露出她弧度分明的下颌线。 “以后争取承包你从头到脚的衣柜。” 他声音温柔。 “那可不行！总穿同一个风格太单调了。” 周思凝抿住嘴，轻轻笑了起来，两颗小梨涡娇媚又迷人，仿佛能把注意力全部吸进去。 “况且，有些衣服我肯定是要自己买的。” 不管【探花定制】能有多少风格，最起码内衣得自己买吧！ 这家伙在说什么大话呢！ 张口就是从头到脚想得美。 周思凝站起身来，把男人带来的知味观糕点包装拆开，化整为零，分给咖啡店的员工。 “来来来，大家把这些分一分，老板从杭城带回来的伴手礼。” “谢谢老板~！” 包括田伊在内的店员们纷纷道谢，表情惊喜。 “你不是爱吃甜食嘛？自己就留这么点啊” 周老板大气分发完毕后，吕锦程拉着她小声问道。 “哎呀！人家从小就吃这些，心意收到就好啦，这几块我还要回去分给室友~” 女孩笑意盈盈地跟吕锦程靠在一起，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声音又甜又糯。 “啧啧啧，给你这么一包糕点，让你送来送去，做足了人情。” 吕锦程望着周思凝吹弹可破的面颊，忍不住揶揄道。 “那不一样.我品尝过的美食，分享一下也无所谓呀！” 周思凝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换成是我心心念念的好东西，我当然也不舍得给别人。” “如果是关关呢？”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追问道。 “关关？” 周思凝亮晶晶的眸子在眼窝里打了个转，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呃关关又不是外人，她可以。” “比如我小时候最喜欢的bjd娃娃，无论哪个亲戚带小孩来家里，我碰都不给人家碰一下，但后来还是送给她了。” “再比如衣服，我特别讨厌和人家撞款式，或者学我穿搭，跟风妆容。” “但我还蛮喜欢和关关穿同款出门的，镜子里的姐妹装一样好看。” 足足思考了几秒钟，她才重新开口。 “她就这么好？” 吕锦程再次追问。 “友情都是相互的嘛，她对我也特别特别好啊，况且她只有我一个好朋友，有什么好东西都愿意先给我。” “情比金坚，和小时代里面演的一点都不一样。” 吕锦程拍拍她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感叹道。 “你傻不傻啊？” 周思凝咯咯乐出了声，下巴微微扬起，笑起来像漫山遍野开起了花。 “人家那是写演电影突出矛盾冲突呢，生活中从小长大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那能一样吗？” “合不到一块去的人就不会做这么多年朋友，合得来的人方方面面都舒服，哪来的撕来撕去啊？” “.” 这回吕锦程没说话，低头默默喝了口咖啡。 他本来想继续再追问，却第一次觉得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下一部小时代，说什么都不看了。” 半晌，吕总整理好情绪，重新开口。 “别呀，都看了三部曲了，也不差最后一部。” 周思凝笑眯眯地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到时候我拉着你一块去。” “算了算了，你还是找姐妹看吧。” “我们一起看！”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一边盯盘一边聊天，像之前在证券交易所那样，在咖啡店消磨了一整个上午。 陪着周思凝吃了顿简单的午餐，直到三点钟准时收盘，他再次收获了金融少女的满心崇拜。 没错，吕总的趋势判断相当精准。 券商股不出意外地涨了。 兰石重装也一如既往，迎来了第八个涨停。 总而言之。 他和周思凝，都赚麻了！ “你现在预测明天交易日休市，我都不觉得意外了。” 周思凝夸张地打了个比方，一双精致的眸子紧紧盯着吕锦程，惊奇和钦佩反复盘旋。 “怎么连投机也让你赌对了啊！” 女孩凑到吕锦程身边，反复打量着他。 “随便买买，不值一提。” 这不，又让吕总装起来了。 “晚上想吃什么？请你吃顿大的！” 周思凝像只快乐小鸟，拉住他的胳膊，左右摇晃。 “晚上没空了。” “干嘛？” 女孩蹙起眉头。 “你看，我带回来的伴手礼。” 吕锦程指了指手边的另外一个小袋子，其中一份糕点已经物归新主。 “还有一份没送出去呢。” 差几百字到一万，先睡了，累麻了 130.赌书消得泼茶香 另外一份礼物，被送到了江城财大的文泰楼。 这节课是公共课思修，安排在大阶梯教室，几个专业的同学一起上。 关永仪在最后排边上，独自占了一个座位，隔开一个靠里的空位，桌上摆着崭新的思修课本。 突然，她衣兜里的手机一震。 一条微信。 【回头！】 关永仪一怔，下意识地回头朝着后门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张熟悉的面孔，隔着门玻璃正对着她挥手。 “你来干嘛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关永仪侧了个身，从后门溜了，在走廊里和吕锦程聊了起来。 “有人通风报信咯。” 吕锦程笑眯眯地摇了摇手中的袋子：“去杭城出差，顺便给你带了点狮峰龙井。” “谢谢啦。” 一点小茶叶，关永仪接过袋子，也没跟他客气。 “好久没见绵绵，有点想它了。” 吕锦程凑近了些，自然而然说道。 “那，等下一起回去看看？” 关永仪略带羞赧地移开目光。 话虽然是这么表达没错，可怎么说起来这么奇怪呢？ 就好像. 两个人在过日子，一起回家一样。 “好啊，等多久？” “这节课上完吧，这不是专业课，老师等下要点名的。” 于是，两人从后门一起匆匆钻进了教室，贴着后墙一路穿到空位上。 刚一坐下，吕锦程就发现有几束不停打量的目光聚焦在他头上。 “对伱感兴趣的人这么多吗？” 吕锦程嘴角轻轻勾起，转过脸小声问道。 “哈？” 关永仪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发现好几个人老是一直转头，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 “这是公共课，你太敏感了。” 短发少女撇撇嘴，不以为然。 “才不是，看我的人绝对不怀好意。” “自作多情。” “要不我们打个赌。” “嗯？” “下次再有人看我的时候，你凑过来让我亲一下，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吕锦程，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下，关永仪奶白色的肌肤瞬间透出一抹红，扭过头装作听课，看着前面喋喋不休的授课老师。 “怎么会，我很诚恳啊。” 吕锦程用很无辜的口气说着：“你上次不是说，有个男孩子老是纠缠你，我帮你当个挡箭牌还不好？” “用不着，我自己早就解决了。” 关永仪抿起嘴，很有立体感的下巴绷得死紧。 “不跟你说了。” 她说完，单手撑着脸开始听课。 但很明显，关永仪的手撑在了过道一边，精致的短发也拨到了另一侧，姣好柔美的侧颜，英气分明的轮廓，都直截了当地亮在他眼前。 明明身边有人却装作听课，吕锦程自然不会客气，也学着关关的姿势，把脸一斜，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压根就不往讲台那边转眼。 关永仪的视线飘过来一次，跟他对视一次。 瞄过来一眼，又被他盯个正着。 如此互望了几回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再次红了脸，一扭头低声说道。 “你干嘛呀！” “上课呢，哪有你这么盯着人看的！” 吕锦程慢悠悠地回应：“别人是陪太子读书，今天我陪公主读书。” “思修又没什么意思，你这么好看，我就喜欢看你。” “.” 关永仪又羞又气，想说什么，却又第一时间说不出来。 她侧过头去，分明觉得应该讨厌他这种赤祼祼的调戏，可心底不光生不起气，还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熬到了下课铃响，关永仪这才长舒一口气，拉着吕锦程，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江南家园6号楼。 吕锦程大刺刺地仰躺在沙发中央，小腹上绵绵晃着尾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小脑袋不停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不远处，短发少女从卧室出来，揉了揉眼睛。 她卸掉了上课时穿的裙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严实的棉质睡衣，小巧玲珑的玉足踩着拖鞋，十只脚趾着色透明。 “我来尝尝这狮峰龙井。” 她走到茶几附近，拆开包裹，笑眯眯地取出一小包。 粤省人是著名的爱饮茶，早上见面打招呼就说:“饮左茶未”，可见对饮茶的喜爱。 俗话有云：宁可一日不吃饭，不可一日不饮茶，他们对于茶可是丝毫不含糊。 仅粤省每年饮的茶叶加在一起，就有将近25万吨。 只要茶够香，再贵也要买，这是粤省人对喝茶的一个态度。 关永仪也是一样，吕总的小礼物正是她的刚需。 她亲手煮开，置茶，高冲，刮沫，低斟，动作娴熟又优雅。 “嗯好香。” 一人一小杯，关永仪星眸微闭，鼻尖凑近杯子闻香，接着用拇指和食指按住杯沿，中指托住杯底，轻轻嘬了一口，含汤在舌尖回旋细品，顿觉口有余甘。 “嗯” 吕锦程把绵绵放在沙发上，坐起身来靠近短发少女，也学着她的姿势举杯，深深吸了口气，发出一个类似的拟声词。 “对吧？你也觉得这茶很香吧？” 关永仪扭过头，舔了舔嘴角，鼻口生香，回味无穷。 “没啊，我大老粗，品不出来。” 吕锦程摇摇头。 “那你说什么呢？” “我说啊一进门我就觉得好香。” 吕锦程手指画了个大圆圈。 不知道是说她家里香，还是女孩身上的体香。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一整个大无语：“拜托，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你闻到的是沐浴露，身体乳，发膜，香水，手霜，护肤品以及洗衣液加在一起的味道。” 一间屋子住得久了，自然会沾染上一些属于主人的香气。 刚刚搬过来的时候还不够明显，但小半个月过去，房间里总归留下了特别的味道。 “又学到了。” 吕锦程笑眯眯地应和着，天色已晚，他的手机不停震动。 【好热哦，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拿外套呢~】 出差回来的第一天，吕总真的好忙。 自打他落地的时候起，学姐似乎翻出了她事先准备好的撩汉技能，不时就抛来一张心机满满的自拍。 就比如她刚刚发来的这张。 大长腿，小蛮腰，深色吊带下肩膀白皙，锁骨明朗。 131.宫寒 “晚上想吃什么？” 吕锦程咧着嘴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根逗猫棒，在小猫咪眼前晃来晃去。 绵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跳一跳地尝试着去够那支叮铃叮铃的羽毛，却怎么都抓不到。 关永仪就这样望着沉浸的男人与猫，不由自主弯起嘴角。 “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已经点好外卖了。” 吕锦程头都没回。 “哈？你这么有效率？”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惊讶道。 “和你们法律人打交道嘛，不仅要效率至上，还要识别得出正确信号，伱明显就不怎么想出门的样子。” 吕锦程耸耸肩，语气轻松。 “万一这时候再约你出去，被你拒绝了多没面子。” 关永仪的确不想出门。 她最近忙着搞案子，紧绷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结了案，今天又上了一整天的课，实在是有些疲惫。 “这时候你想起来要面子了。” 关永仪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诡计多端的男人。 不可否认，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和吕锦程相处，他似乎从来不会让自己感到任何不适。 就连偶尔的口花花和耍流氓，也都带着几分张弛有度的礼貌。 没过多久，外卖小哥敲响了门，送来一个方盒子，里面装着一张九寸披萨，几份小食。 两个人吃刚刚好。 “所以，听说你帮郭女士把婚给离了？” 实习生顺顺利利地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费用，很难忍得住不八卦。 桌上摆着食物和易拉罐，作为东道主饭不会做，但啤酒管够。 关永仪用叉子叉了一小口沙拉，好奇道。 “小意思，我吓唬吓唬她前夫，事情就解决了。” “我们忙了大半个月，你这样三下五除二就搞定，显得我们很没用诶。” 关永仪扬了扬眉毛，自嘲道。 她的眉形较其他女孩浓密不少，平日里一小半藏在短刘海下面，吃饭的时候刘海被小夹子夹在一边，凭空多出几分英气。 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 关永仪那股子气质，像极了千禧年代火遍全国的一线港星。 同样的不施粉黛，同样的五官迷人。 坐在对面细细打量，好看极了。 “谁说你没用，我第一个不承认。” 吕锦程笑道。 “怎么？” 关永仪抿住樱唇，等待他的下文。 没想到，对面的人却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 直到盯得短发少女偏过目光，白皙的侧脸映上一抹晕红，他才伸手取了一块披萨，慢悠悠开口。 “你长得好看啊，有时候光是看着你，心情就变好了。” “.” 关永仪赶紧低头，啜了一小口精酿啤酒，不知道怎么回答。 客厅的窗子开了道小缝，晚风一吹，她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想着自己此刻的样子，指尖划过肌肤，莫名有点发烫。 “你给思思买礼物了没？” 她扯开话题。 “当然带了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厚此薄彼。” 吕锦程笑眯眯地抬起头，接着补充道：“给你带的茶，给她买了些杭城糕点。” “不要脸，谁跟你一家人！”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情绪随着他的带动，以及一点点酒精的缓冲下，也变得松弛了不少。 “糕点是不是翻车了？” “你怎么知道？” 男人挠了挠头：“也不算翻车吧，就是她说从小一直吃，基本都分给朋友了。” “下次给她买东西之前，你可以问问我。” 关永仪小口吃掉最后一块披萨，擦了擦嘴。 “我比较懂她，这样不至于踩雷。” “你看，谁说你没用，这作用简直不要太多。” 吕锦程举起易拉罐，笑着跟她撞了一下，仪式感十足。 “少拍马屁。” 关永仪眉眼弯弯，嘴上却不吃这一套。 “那关老师，我给别的女孩子买礼物，也可以问你吗？” “滚！” 于是，吃饱喝足后，吕总毫不拖泥带水地滚了。 尽管关关喝的俏脸绯红，喝的双眸秋水盈盈，两人间的气氛也在渐渐升温。 但他还是没有停留太久。 陪绵绵玩到尽兴，又喂了它两根猫条，他找了个借口就走人了。 一方面，今晚实在算不上推进的最佳时机。 另外一方面，学姐还眼巴巴等着他翻牌子。 计划列入的后宫佳丽再多，现阶段能带回江南家园纵情声色的，也只有妙妙一人而已。 他的钱袋子，他的大主播，他的小狗狗。 握把拧死，我来了！ 音乐舞蹈学院寝室，吕总骑着黑色电动车，终于接到了望眼欲穿的缪可言。 “我都明白的。” 学姐在风中等了好一会，抱在他腰间的小手冰凉。 “嗯？” “人家倒是终究被哥哥嫌弃了，不像其她妹妹生的俊俏。” 缪可言半边脸紧紧贴在他后背，呼吸间还能闻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几丝酒气。 平日里也就当没看见了，小别之后却要先去找其他女人。 讨厌！ 换做是再大度的女人，也难免多出几分茶里茶气。 “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吕锦程强忍笑意，明明是耳熟能详的红楼语录，他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罢了罢了，哥哥平日里也就这么洒脱，是妹妹小家子气了。” 缪可言嘤咛一声，手臂沿着他的长袖t恤下摆钻了进去，忍不住按在他棱角分明的腹肌上，来回逡巡。 几天没见，好想他。 想的难以自持，想的茶香四溢。 “我的手冷不冷呀？” 波浪长发洒在夜空中，女孩的声音也像伴着风。 “不冷。” 吕锦程摇摇头。 “怎么可能不冷？这几天我好想你，想的都宫寒了。” 手心处是男人火热的肌肤，缪可言星眸半闭，指尖在他的小腹上划来划去。 “又说屁话，你怎么知道自己宫寒？” 吕锦程哑然失笑。 没想到，学姐的下一句话，让他一个纵横欢场的老司机，都忍不住心领神会。 “我肯定宫寒，你知道的呀。” “我又不是老中医，我怎么知道？” 吕锦程反问。 “真的，冷冷的，需要温暖。” “等会儿你进来就知道了。” 132.天穹之下 江南家园小区，迎来了今晚的第二次造访。 “好啦好啦，不去看看我给你带的伴手礼？” 一进屋，缪可言就像树袋熊一样，双腿挂在吕锦程身上不肯下来，脸颊在他的耳朵旁边蹭来蹭去。 “什么呀？” 吕总拍了拍她的柔软，指指茶几附近的小盒子，学姐这才扭过头去，一只脚着地，踩实了大理石地面。 她飞快地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喜得宝真丝吊带睡裙，小四位数的价格。 “我去里屋试试哈~” 缪可言一只手解开衬衫扣子，睡裙挂在小臂，兴高采烈地准备进屋试衣服。 “多此一举。” 吕总环住她的腰：“就在这换呗。” 缪可言被他拦住了去路，自然也失了几分进屋的心思，微微仰起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男人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含着炽烈又毫不掩饰的热情。 这样的温度仿佛能将人融化。 “哥哥既然想看，这倒是显的我的不是了，可不要在心上给我画上一笔，不然我这心窝子可要难受了~” 她抿着嘴，声音又甜又腻，胸前的衬衫扣子被解到第二颗。 于是，当着吕锦程的面，她又开始继续。 今晚的缪可言穿着典型的长短搭配，纯色衬衫里面是性感撩人的贴身小吊带，衬衫下摆和短裤几乎平齐，离了老远就能注意到那双逆天长腿。 又白又直，吸睛无比。 十月里，也只有少数几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小魔女，敢于这样热烈大胆。 “绿茶。” 被她无差别攻击了好几句，吕总也忍不住开口吐槽。 “哥哥若觉得我无趣，明日又见旁人绝妙，真真让人伤了心。” “再说我要打屁股了。” 吕锦程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满足地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洗过的，很好吃。 “你来呀~” 缪可言嘴角划起一道弧度，双眼随着他的动作，迅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她扬起手，小臂发力，衬衫形成一道抛物线，被丢进了沙发里。 当上长下短的搭配失去遮掩，小吊带根本无法盖住她身体的曼妙曲线。 佳人相邀，吕锦程自然不会让人失望。 “我看你今天是有点飘了。” 他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另外一只手悄然消失在吊带下摆，直接沿着光滑细嫩的皮肤，一路爬行。 五指张开，全部覆盖，再让出个位置，双指夹紧。 “稍微.稍微用点力。” 长夜里，缪可言睫毛闪烁，咬了一下嘴角。 痛觉是一种奇妙的神经信号，有时甚至可以骗过人类的大脑。 这阵冲击感，从天灵盖往下钻了个通透。 先是浅尝辄止，然后摧枯拉朽。 指尖碾动，头皮发麻。 “小妖精。” 吕锦程嘴角勾起，含糊地嘟哝了一声。 剩余的织物，很快挂在了缪可言小臂。 来不及换上崭新的伴手礼，女孩被按在沙发边缘。 灯光照着后颈向下，能看到她白皙皮肤下凸起的脊椎。 节节分明。 “关灯呀，还没关灯呢！” 轻语呢喃再次被无视，室内通明，混杂着灯火和月亮。 其实这个亮度有些刺眼，吕总也有点不太舒服。 但比起那点不适，还是眼睛先看得更清楚再说。 肩胛都被照料过后，他推高学姐的胳膊，从侧面贴近她的腋窝。 这个部位，舞蹈生大多会以月为单位，精心处理。 那里只有稀稀拉拉几根细小的卷卷，皮肤远比其他地方更加柔软细嫩。 鼻尖凑到附近，吸进的空气染上与别处不同的淡淡体香。 和其他的体香迥异，越闻越令人沉浸在一种异样的性感里面。 “咯咯.别.别一直盯着胳肢窝啊，好痒。” 缪可言娇笑着扭了起来，皎白的上半身在他四周来回磨蹭。 磨得他一团火快要从七窍里喷出来。 他离开腋窝，向下方低头。 缪可言保持着长期锻炼，身材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以至于嘴唇可以一根根隐隐感受到肋骨。 穿越内收的腰窝，终于抵达了高耸圆润的大腿后侧。 小别胜新婚。 他轻轻咬了一下尾骨的凸起，唇尖故意在她那边的弧度上扫了一下。 “哎！不不许往下啦！” 缪可言嘴上再勾人，说白了也还是个小菜鸟。 面对吕总这样的老手，心底忍不住犯怯，回手推了推他：“别，别搞花里胡哨的行吗” “别叫。” 吕总挑了挑眉毛，轻轻回答了一句。 “就这样也行吗？找得准，够方便不？” 缪可言扭头看着他，头发一甩，一股脑洒开在另一边。 构图非常自然。 她才问完，吕总就用行动给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今晚的缪可言无论是言语，姿态还是神情，都有几分玫瑰绽放的味道。 面对他亲手养成的花朵，他难免有些迫不及待。 他迫不及待地想感受，想拥抱，想深呼吸。 感受灵与体之间的距离，感受冰与火的融化。 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 两轮满月垫在小腹下，每一次下放，都能彻底感受青春绽放的弹力。 好像连向外的动作，也变得简单了一些。 “这样，重不重？” 吕总平衡着节奏和呼吸。 以人类为支点，跷跷板一样，不断升起又落下。 “嗯还行” 缪可言嗓音变细了不少，星眸半闭，手背在后面无所适从。 “不重，刚刚好。” “还宫不宫寒了？” 他指尖划过她的肩胛，轻点她的腰窝。 身子伏下，一边凑向她的耳根，一边笑眯眯问。 因为他能感觉到，刚刚她嘴里说的某个部位寒冷，根本就没这回事。 “冷，伱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很冷。” 她一点也不遮掩地回答，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细细的腰按捺在原地，不敢动作太大，仿佛怕滑脱出来。 “现在暖和了吗？” 吕总笑着捧住她的脑袋，扭过头，凑向她的嘴角。 “嗯暖和多了。” 缪可言拱着腰，挪了挪膝盖，合着他的轻吻，轻轻眯上眼睛。 别离仿佛是奇妙的共振，两人的喜悦互相感染传递，调和之后，成倍的反馈给彼此。 柔嫩绞紧，坚硬融化。 一粒粒沙堆成了塔，在天穹之下，轰然倒塌。 133.最熟悉的陌生人 玉砌雕阑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 学姐坏掉了。 缪可言气喘吁吁，整个人仰躺在床垫上，双目放空，视线对着天花板，呈一个大字型，一动不动。 好在主卧的位置足够宽敞，无论怎么摆，她那双夹力十足的长腿都施展得开。 “不合理啊.” 她只剩下眨眼和动嘴巴的力气，软绵绵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不可思议。 为什么？ 凭什么？ 吕锦程他为什么这么厉害？ 这根本就不科学！ 自己每天都在跳舞，运动，练习，甚至下了课，还要跑到练功房加练一两个小时。 隔天晚上还要直播！ 一分耕耘，几分汗水，这总没错吧？ 可他呢？ 平时明明没看过吕锦程怎么运动，但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拿下了。 简直像个不讲武德的怪物。 “怎么不合理？” 吕锦程从客厅走了回来，手里端了杯温水，笑眯眯地凑近，挑了挑眉毛促狭道。 “来，刚刚流失了那么多，赶紧补点水。” 男人伸出胳膊，从缪可言腋下穿过，轻微用力，把学姐上半身揽了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 女孩大口大口喝着温水，总算回过了几分气力。 “喂，你是不是偷偷去健身了呀？” 缪可言把杯子递了回去，眼角余光刚好落在男人中央。 尽管已经云收雨歇，荷尔蒙宣布收场，可她依然看得目不转睛。 星光透过窗子，刚好打在吕锦程身上，明暗中饱满匀称的胸肌清晰可见，下方平坦小腹棱角分明。 凑近了，还能看见腹肌上点点滴滴的细汗。 光是看着他，就能回忆起那些张力十足，野性爆炸的时刻。 这才是男人啊 学姐不禁咽了下口水，喉头又是咕嘟一声。 “没有啊，不过我最近打算去健健身，男人还是要保持锻炼，不然会不行的。” 吕锦程笑着比划了一下，揉了揉缪可言的小脑袋。 健身，确实是他重生以来逃不掉的规划。 虽然看上去老天爷给了他奖励性福利，但谁知道这个硬度能持续多久？ 如果他不好好锻炼身体，保持健康，继续像以前那样荒乱无度，肆意妄为的话 万一哪天没了呢？ 万一又要靠那非了呢？ 来之不易的新生活，喜出望外的好身体，他可不想再拱手让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阶段看起来他应付学姐尚属游刃有余，但未来.可真不好说。 进度稳步推进的红颜知己们暂且不论，光是三十如狼的辅导员大姐姐虎视眈眈，就足够给人造成压力了。 体验过了十八岁的巅峰身体，再让他做回那个弱不禁风的嗑学家，吕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所以，锻炼是必须提上的日程。 有氧慢跑提升心肺也好，无氧举铁加强爆发力也罢，总而言之。 变强就完了！ “还还健身啊？” 缪可言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吕锦程的人鱼线上摸来摸去。 “现在已经很棒了，你再厉害一点，我可怎么办啊~” “人家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原来全是骗人的！” “我这亩良田，都要变成浪田淹死了” “.” 吕锦程一怔，然后没忍住笑：“哈哈哈哈！” “你现在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梗啊？” “我室友教我的呀，她为了搞直播效果，天天抱着平板刷脱口秀节目，想要让自己变得有趣。” 缪可言抿着嘴，手腕发力，身子重新躺回枕头上的同时，把男人也拉到了附近。 “哦？” 吕锦程好奇道：“她不是想当太太的吗，也这么拼？” 女性嘴里是没有秘密的。 面对喜欢的男人，嘴巴再严也会把身边的人统统八卦一遍。 自然，姜喻的小梦想也不例外，很快就被吕锦程知道了。 “傻子哦。” “她直播间刷礼物的老板越多，她实现梦想的几率就越大！” 缪可言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抬起头，钻进吕锦程怀里，连同厚厚的卷发一起靠在他肩膀上。 “再笨也能想通这一点，不拼才是傻子。” “也对。” 吕锦程笑笑，一只手在她的发尾里打着圈。 “那伱怎么不去学学？” 他问道。 “我才不去，我的观众看的是舞蹈，又不是来看我讲段子搞笑的。” 缪可言撇撇嘴，不是很认同姜喻的打法。 “用力太猛只会过犹不及，我老老实实聚焦自己的内容，才艺主播要有才艺主播的样子。” “再说，我只对你一个人有趣就够了。” 学姐仰起下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情意绵绵。 “嗯，确实有点意思。” 吕锦程低头，在她额边饮下一个吻，当做奖励。 学姐看得很通透嘛！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虽然缪可言入行还没有很久，但她毫无疑问看透了一点点人性，掌握住了观众最感兴趣的东西。 “吕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缪可言突然环住他的脖颈，声音柔腻，眸子里水光盈盈。 “嗯？” “人家休息好了。” “那你叫我什么？” “主人.” 下一刻，血条回复到七成的缪可言翻了个身，双臂按在男人肩膀上，瞳孔在昏暗中闪闪发亮。 秀发一甩，倒反天罡。 酒力渐浓秋来早，鸳鸯绣被翻红浪。 夏与秋的间隙，长夜里洒满了嘤咛。 这次学姐是真的坏掉了。 第二天一早，缪可言整个人还在昏睡，吕锦程手里提着个袋子，已经走在了去学校的路上。 走出小区门，路过那家熟悉的药店，他又往袋子里填了点东西。 他没有第一时间融入人潮，去上今天的早八。 而是转了个方向，朝着管理学院综合楼走去。 辅导员办公室，门敞开着。 吕锦程象征性地敲了敲，收获了一束锐利的目光。 “小吕，我记得你今天有课吧，有什么事情吗？” 不过这次，屋里还有其他老师，郭敏洁拉开椅子，把他请了进去。 “郭老师，来跟您汇报一下创业项目的进度。” “过来坐下说吧。” 两人像极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客客气气，她礼礼貌貌。 仿佛那个荒唐的晚上，从未发生过一样。 134.天堂伞，魔鬼蛋 看得出来，今天的郭敏洁气色不错。 她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橙黄色衬衫，色彩搭配既符合她的肤色，又彰显出她的知性气质，款式简约而不失设计感。 如果梳起马尾，她看上去和大四或者研究生学姐也毫无分别。 但这也仅限于视觉中的上半身。 如果再往下看，那件修身包臀裙一出场，便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股不同的韵味。 再加上八厘米的高跟鞋，与整体造型相得益彰的同时，她走路的姿态，也是区分水蜜桃和青桔最好的方式。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把工作地点都搬到南湖产业园了，也给您留了一间办公室，想请您有空的时候过去指导一下.” 吕锦程声音洪亮，汇报工作的时候面不改色，活生生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前提是，如果他的目光没有沿着郭敏洁皎白的脖颈自由落体，掉进她胸口的话。 办公室里，不少其他班级的辅导员也在办公，不时竖起耳朵，聆听郭敏洁这边的声音。 她的学生创业出了大成果，被校长点名关注并且表扬了！ 这种事情，在体制内尤其是高校根本瞒不住，马上就传的满城风雨。 吕锦程花了钱赞助迎新晚会，最多也就是在学生群体里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老师们就看个乐，没几个人真当回事。 但他的项目上了校务会，让管理学院在校长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把脸，甚至豪批五十万资金当做补贴 这个含金量可就不一般了。 郭敏洁能感觉到，会后的几天工作以来，同事们对她态度明显热情了不少。 “哦，可以的。” 郭敏洁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尽管吕锦程要吃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一直围着她转来转去。 “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请示下蔡主任，我们一起去看看项目进展。” 毕竟是摸爬滚打了一阵的社会人，她的回应同样滴水不漏。 “蔡主任挺忙的，您先指导一下吧，尤其是我们短视频团队里面，有几个文案方面的问题，很需要您这样的专业人士。” 吕锦程声音小了几分，把凳子拉到附近，直勾勾地盯着辅导员。 被滋润过的女人，像极了花瓣展开，花蕊绽放，果然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郭敏洁吹弹可破的面颊透着一抹红晕，恰到好处的职场淡妆放大了她的气色。 一头秀发高高盘起，唇红齿白，优雅又迷人。 况且，她和现在的女孩子妆容风格迥异，那抹红晕自然健康，看得出绝对不是什么腮红的功劳。 “这样啊，你也可以让他们总结一下问题，发我邮箱的。” 郭敏洁始终不去看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目光闪烁不停。 “好的，郭老师，那我先去上课，就不打扰了。” 四周都是郭敏洁的同事，吕锦程也没什么切入的机会，只能见好就收。 “对了，这个是我们团队前两天去杭城出差，给您带了点当地的伴手礼，不成敬意。” 临走之前，吕锦程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郭敏洁桌上，动作熟练。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 郭敏洁起身推搡。 “就一把伞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没有您的指导，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 吕锦程眨眨眼睛，意味深长：“是吧，郭老师？” 郭敏洁一听，也不再拒绝了，把袋子默默放在了角落里。 一把家常用伞，再怎么也算不得违纪。 “那我就先回去。” 吕锦程对辅导员挥了挥手，笑容灿烂，转身消失在楼道里。 “小郭，你这个学生是真懂事啊，又有能力还礼貌。” 隔壁工位上，公共管理专业的辅导员黄月梅手中拿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对郭敏洁说道。 “啊，有吗？哈哈哈.” 郭敏洁下意识地想反驳。 吕锦程礼貌？ 一进屋就盯着自己胸口看，这两个字跟他有关系吗？ 吕锦程懂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离婚当晚就趁人之危，先猛猛灌酒再循循善诱，成功上了自己。 可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懂事”的学生呢。 只不过，她又发现吕锦程在别人眼里，能力出众谈吐大方，似乎还真是这个形象。 于是，她也只能跟着笑笑。 “对啊，我是过来人，姐姐跟伱讲，咱们南湖大学可能要隔好几届，才能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 “大一就敢创业并且能赚这么多钱，你去看看那些江大、华科的高材生，有几个能做到的？” 黄月梅嘴巴动的飞快，瓜子皮一片一片飘到垃圾袋里。 “像你运气这么好，一定要珍惜，多多参与、指导一下他的项目，别真就是挂个名。” “对你以后有好处的。” “谢谢黄姐。” 郭敏洁点点头，感受到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随着吕锦程的身家渐渐膨胀，以他为轴心建立的影响力，已经慢慢开始辐射到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了。 郭敏洁在办公室里的受欢迎，只是一个开始。 上午就这么悄然过去。 同事一个又一个离开工位吃午饭，郭敏洁结束工作起身，这才想起吕锦程送来的伴手礼。 办公室只剩下她自己，辅导员拆开袋子，里面是一把定制的珍珠胶玫红天堂伞。 上面还有一张贺卡。 ——以珍珠胶玫红，纪念曾经共达极乐天堂的你。 郭敏洁瞬间反应过来，他是在暗示自己那晚的口红颜色！ 同样的正玫红，同样的女王气。 好吧，这把伞确实蛮好看的，收下也没关系。 她站起身来，习惯性掂了掂空空如也的袋子，但发现里面还有东西。 一个不超过巴掌大的小方盒。 郭敏洁好奇地拆开，顿时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这. 下一秒，她飞速把盒子藏在办公桌抽屉里，胸口起伏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找到吕锦程的头像，敲过去六个问号。 【？？？？？？】 【怎么了？郭老师。】 隔着微信，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语气慢条斯理，像是藏满了揶揄。 【你买的什么东西？！】 郭敏洁指尖飞舞，按键里带着怒气。 【不喜欢吗？】 【天堂伞，魔鬼蛋。】 【量身定做，刚好适合你。】 135.辅导员的内耗 晚上六点十分，空荡荡的教职工宿舍走廊，传来高跟鞋清脆踢踏声。 “小郭，你这是.跟老公吵架了？” 看管教职工宿舍的阿姨在南湖大学工作了三十年，号称方圆十里的教职工就没有她不认识的。 就算她不是个爱八卦的阿姨，但看到已婚的郭敏洁连着一个星期，在教职工宿舍独自居住，很难不开口发问。 这明显有些反常。 “阿姨，我们分开了。” 郭敏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左手不自觉攥紧了肩膀上的细带，保持着情绪稳定。 虽然她心知肚明，体制内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但来的太快了。 她只是在教职工宿舍住上几天，就被发现了端倪。 不过也难怪，尽管南湖大学给外地教职工解决住宿问题，可年轻教师就没几个人会在这种地方住。 大学教师社会地位不错，收入也轻松超过人均水平，除了刚刚毕业的小女孩之外，基本脱了单的教师会立马搬出去。 更不用说已婚少妇了。 “啊？” 阿姨一愣，用好奇的目光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郭敏洁，忍不住说起了江城当地话。 “应凯是个好小伙，为么司咧？” “性格不太合适。” 郭敏洁咬了下嘴唇，有些话明明到了嘴边，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咽了下去。 分开也要体面。 “.没事，现在年轻人啊，分分合合都是正常的，合得来就处处看，不合适就下一个。” “婚姻也没那么神圣了，时代变了。” 阿姨一听就懂，笑着对郭敏洁安慰了几句，没有追问原因的意思。 “好在你还没生崽，收拾收拾行李就可以走了，也是个好事。” “嗯” “回去吧，好好休息。” 郭敏洁对着门房阿姨点了点头，强颜欢笑，拖着疲惫的步子，向宿舍方向走去。 一进门，郭敏洁身子总算松了劲儿，整个人倚在房门边缘，长长叹了口气。 她抬起左脚，轻轻磕了一下脚踝，让一只玉足彻底解放，再重复同样的动作，赤着脚走向椅子。 宿舍一片安静，夕阳沿着窗子斜斜地打进房间，偶尔传来学生经过时的嬉笑声，风声，树叶声。 秋天快到了，不再有蝉鸣与她作伴。 郭敏洁就这样，窝在凳子里足足发呆了十几分钟，直到晚霞转了个弯，光线越来越暗。 于是她起身，随便踩了双拖鞋，走向厨房。 一居室的宿舍不大，但领导破天荒地给新员工规划出了自己做饭的空间，也算是贴心。 洗菜，开火，做饭，洗碗。 规规矩矩的生活，一潭死水的人生。 一句话，道尽了郭敏洁的前二十八年。 傍晚六点下班，换掉工作的衣裳。 独自做餐饭，偶尔喝几瓶啤酒。 如此生活到今天. 直到大厦崩塌。 抽出青丝中牢固的发簪，换上一条凉快的睡裙，揭掉脸上那片抗老活肤面膜，洗漱完毕的郭敏洁躺在小床上，思绪纷飞。 离婚后的一整个星期，她总觉得少了几分真实感。 平日里她和应凯本就是表面夫妻，后者要么在外社交，要么借口加班，大多数时间她依然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家。 直到今天门房阿姨看破了她的异样，说了一番话后，郭敏洁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想要忘掉过去，装鸵鸟根本没有用。 既然别人迟早会发现自己的感情状态，那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现实。 是啊，她早该开始新生活了。 自从酒后被吕锦程半推半就占了身子，这段时间的她，陷入了无尽的内耗。 从小被教育的正确三观，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她都很难接受自己和学生发生了超越师生之间的亲密关系。 更不用说，在离婚当晚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了。 郭敏洁啊郭敏洁，刚恢复单身，你就和人家滚在一起，伱到底是有多饥渴！ 可她真的那么想要吗？ 反复扪心自问后，她不得不承认。 是想的。 她不是青春飞扬的十八岁，也不是懵懵懂懂的八岁，偏偏是蜜桃成熟时的二十八岁。 又怎么能不想？ 如果辅导员打心里压根没需求，和前夫就不至于离婚，凑合凑合也能过。 多少无性夫妻就是这么过来的，吕总手段再刁钻，话术再出众，也根本得不了手。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蜜不招彩蝶蜂。 她之所以内耗，就是因为发现自己的三观和身体需求之间，出现了愈演愈烈的鸿沟。 尽管她根本不想回忆，竭力想要把那个荒唐的晚上从脑海中清除出去。 可脑子在努力，身体却开始叫停。 男人撕开拉链的动作，带着笑容挺直腰板的姿态，挥起巴掌打向浑圆的声响. 明明喝醉了酒，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当晚每个细节，每个流程，都像极了过电影。 只要郭敏洁一闭上眼，就能在黑暗中播放。 尤其是那个反复在心头上映的场景。 吕锦程掐着自己的脖颈，嘴角勾起，上方的身体轮廓分明。 长夜里，他声音低沉，如同勾引她走进伊甸园偷吃禁果的心魔。 “小洁，你叫啊！” “叫叫什么？” “你说呢？” “小小吕。” “叫他妈谁小吕呢？” 一记响亮的巴掌，男人指尖加力，重新问了一句。 “好好想想，今天叫我什么？” “锦程.” “不对！你应该叫什么？再想想！” 又是毫不留手的一下子，打得她双眼迷离。 “我想不出来。” 郭敏洁有些委屈，脑子拼命转动，却怎么都想不出。 我想不出，我真的想不出啊！ 男人也没说话，只是把她整个人翻了过去。 郭敏洁保持跪姿，双手被反剪到背后，男人一只手抓紧了她的秀发，两端发力。 接下来的动作几近疯狂。 短短五分钟，郭敏洁就失去了一切控制，最后的神智也溃不成军。 “叫我什么？叫！” “老公！” 郭敏洁闭上眼睛，身体用力反弓绷紧，声音尖锐，只剩下本能与他对话。 崭新的称呼出口，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捡起一点点的清醒也被远远放弃。 鹰击长空，一泻千里。 “啊！老公！！！” “！！！！！！” 郭敏洁摇了摇头，睁开眼睛驱散幻想，眸子里盛满迷茫。 又他妈想起这一幕了。 明明说好了不去想的。 好烦。 辅导员皱起眉头，胸口不住起伏，呼吸也跟着深邃了几分。 她拿出手机，想给自己长夜里的遐思找个借口。 滑到一个名为美柚的软件，果然被她找到了。 这该死的生理期前夕，就这么难控制吗？ 算了，事出有因。 也怪不得自己。 郭敏洁长叹一口气，扭过身子闭上眼睛，不去看。 她的手伸到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吕锦程送给她的小礼物。 一个圆圆的东西。 136.江城小分队 十月下旬，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五晚上。 这几天的吕总过得很是充实。 位于南湖产业园的【点石成金】传媒蒸蒸日上，一些新招募的达人纷纷入驻，配套的员工也开始就位。 另外一边的杭城，继他找到业内资深选手谢雨佳作为合作方之后，两人很快达成了新一轮的深度交叉持股。 新店【探花定制】已然在电商领域挂牌成立，短短几天内，谢雨佳就已经在四季青谈下了成熟的供应链。 只等一个契机，就可以起飞远航。 最令人意外的，要数【点石成金】咖啡店。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周思凝却把他的想法落实到了极致。 咖啡店从立项到执行，再到宣传推广，全部的亮点和特质都被她做进了一个ppt里。 质量之高，用心之深，连见惯了花里胡哨ppt的吕总都忍不住感到惊艳。 还真别说，这段时间以来，想要入股咖啡店的老板不少，只要看了这个ppt，就没有不对扩大投资感兴趣的。 可惜谈了几轮，还是没能达到吕锦程想要的结果。 但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 几天过去，很快到了【江城小分队】约好一起聚餐的时刻。 这次是吕锦程主动在群里邀约，大家不约而同地选在了星期五。 一个第二天不用上课，也不需要早起的时间。 “干嘛，今天这么好看？” 南湖大学南一门，高尔夫车门被拉开，吕锦程扭头望向副驾驶，眼睛一亮。 男人都是赤祼祼的视觉动物。 即使两人很多大课都会在一起，十天里有六七天都能在学校里碰面。 可吕锦程，还是被认真打扮的钟瑞曦狠狠惊艳了一下。 今天的她没有束发，整体风格也稍稍做了调整，远远望去透着几分碧绿清新。 脆竹色的丝质印花上衣随着秋风摇摇摆摆，半遮半透的丝质面料根本遮不住她那茭白的皮肤，不经意间就能露出纤细的腰肢曲线。 明明是微凉的十月，她下身却破天荒地穿了件短裙，搭配夜间教习室的最新款单品，也是将她最完美的长腿露了个痛快。 “有嘛？” “还好啦。” 钟瑞曦抿着嘴，放松坐在他的副驾驶，抬起手翻开车内化妆镜，转过两边脸颊，笑眯眯地打量。 “我今天的妆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 这时候当然只有一种答案，吕锦程点了点头，盯着她的侧脸，目不转睛。 再心如止水的猎手，也很难抵抗白月光的杀伤力。 入学一个多月，钟瑞曦的妆造水平一日千里。 高中阶段，她一直保持着清水出芙蓉的样子，专心学习。 这一上了大学，马上就有了立竿见影的转变。 一方面是她天生丽质，随便打扮一下都很出彩，另外一方面，寝室里有着一位水平相当过硬的高手。 ——许雅。 这位室友把自己的化妆技巧可谓倾囊相授，毫不藏私，统统都教给了钟瑞曦。 带着几分养成美女的快感，许雅每天的最大乐趣就是给钟瑞曦化妆，提点她一些秘不示人的独门小技巧。 比如底妆卡粉时，在粉底液里加一滴精华再往脸上涂，会更服帖。 再比如，画两颊的底妆时，要把腮红粉和粉底液调在一起拍在两颊，这样给人一种白里透红的感觉，会比直接上腮红自然很多。 还有打造裸妆水光妆容的秘诀：隔离喷一次，粉底液喷一次，散粉喷一次，距离要保持一臂。 从底妆、眼妆再到修容，她隐约有几分登堂入室的感觉了。 这些进步的结果就是，今天的钟瑞曦眉目如画，明艳动人，离出八百米远就能虹吸路人的目光。 “好啦，快走吧，等下又让人家等我们了，多不好。” “嗯。” 吕锦程踩下油门，穿过五彩缤纷的霓虹，向着今晚的目的地开去。 【江城小分队】的同学们大多都分布在东湖高新区，聚餐的地点出于方便和预算双重考量，有且只有光谷最合适。 饭店不算太贵，也不至于跑得太远。 高尔夫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门口，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这边！瑞.” “不是，你们两个什么情况啊？” 潘璇依然是第一个到场的，她声音洪亮招呼着，接着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紧盯着钟瑞曦的右手。 我靠。 没看错吧？ 男人的胳膊被女孩右手挽着，一高一矮，甜蜜依偎。 “啊？啊？” 钟瑞曦扯开两个椅子的位置，只是笑，红着脸不说话。 高中时代的校花，无数少男的梦，竟然谈恋爱了？ 这种劲爆的消息不可能不八卦，所以潘璇凑近了些，继续追问。 “啊什么啊！看不懂吗？就是这样。” 吕总笑眯眯地解了围。 环顾四周，只有潘璇和他们两个先进了包间。 “瑞瑞，什么时候的事啊？” “上次看你们两个之间就有点问题！我就说我是火眼金睛嘛！果然！” 潘璇露出了吃瓜成功的姨母笑。 “哎呀就这几天。” 尽管钟瑞曦是直性子，面对这样的问题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睫毛低垂，双颊绯红，抓着手中的筷子转个不停。 “好事儿啊！怪不得吕锦程这家伙知道请客了呢！” 在她眼里，上了大学的吕锦程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不仅变得又帅又有气质，听说创业也有了起色。 这样的话，和钟瑞曦还算般配。 但这也仅限于女同学，其他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八卦时间还没过去几分钟，其他同学也都走进了包厢，姗姗来迟。 邬子智，刘喆，谭慧琳依次就座。 服务生上了菜，大家紧接着围绕上次聚餐缺席的主角寒暄起来。 “吕锦程，听说你搞了个工作室？” “妙小仙跟伱是不是很熟？她真人好不好看？” “你十一都不回家，在学校给妙小仙打下手吗？” 直播是巨大的展示面，工作室和女主播成了大家最感兴趣的话题，问个不停。 “还行，妙小仙真人超好看的。” “注意用词！她给我打下手还差不多。” 吕锦程这顿饭有着自己的目的，也笑眯眯跟着应和道。 “哈哈！吕锦程你可真能吹牛逼！” 邬子智顿时来了兴致。 感谢【se7en这妖孽】老板送出的大盟主无以为报，只能周末不眠不休，送上一番嗜血更新了。 137.布局未来 装逼，乃是人之常情。 这档子事不分男女老少，亲疏远近，只要有机会，有条件，有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场合，最好再加上两三个听众。 读书人管它叫人前显圣，粗人更多地称之为——吹牛逼。 毫无疑问，在今晚的某些同学眼里，吕锦程这番说辞，明显就是在吹牛逼。 妙小仙给他打工？ 想想都好笑。 凭什么？ 纵观全网，整个斗鱼没对手，其他直播平台只能拾人牙慧。 而在另外一个次元的b站，原本跳着宅舞的up主也开始尝试着模仿妙小仙跳舞。 开火车也好，大摆锤也罢，很快就在舞蹈区占据了半壁江山。 这样光是听起来就闪闪发光的女孩子，给你吕锦程打工？ 你他妈谁啊？ 邬子智鼻子里冷哼一声，看着面不改色的吕锦程，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一顾。 “能理解，都能理解，老吕应该是赚到钱了。” 就连和吕锦程关系不错的刘喆，也对他投来一副“好了好了不要再吹了”的目光。 没办法。 同学之间，往往是最难接受你突然成功这个事实的。 这也是混得不好的成年人，最不愿意参加同学聚会的原因所在。 大家都是苦日子走过来的人，见过伱最不堪最普通的一面，下意识地就会认为，你就是这个样子。 你也只能是这个样子。 倘若有一天，同学真的阔起来了，大家可能表面笑着祝贺，背地里咬牙切齿。 你他妈可真该死啊！ 况且，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m工作室对网红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还是个未知数。 妙小仙站在台前，那一定是因为她有能力，她足够优秀。 既然这样的话，和工作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吕锦程无非也就是沾了一束大主播的光，分到了一点点收入残渣而已。 不了解具体情况的人，恐怕都会这么想。 “跟你我还至于吹牛逼？” 吕锦程无所谓地笑了笑，完全没把邬子智当回事。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 潘璇心思细腻，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在她看来，吕锦程刚刚追求到钟瑞曦，正是雄性展示羽毛的重要时刻。 吹两句也很正常的嘛！ 这个邬子智简直太没情商了，非要戳穿人家是吧！ 没看钟瑞曦已经半天不说话了吗？ “吕锦程，我其实也挺好奇的。” 另外一位女同学谭慧琳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向对面的吕锦程。 “你们【点石成金】工作室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啊？讲真的，我在网上观察了好一阵子了。” “官博宣传那些我都看过，难道说，你们真的能把随便一位素人打造成网红？” 能问出这个问题，明显是有些研究的。 辽城一中8班，是这一届的重点班。 而谭慧琳，又是重点班中的重点选手，她就读于江城两所985中的华中科技大学，是典型的理工女。 遇见未知时先不去质疑，保持探索和好奇心，是她一以贯之的处事原则。 “那肯定不行。” 吕锦程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邬子智的方向努了努嘴：“邬子智就不行。” “他没有才艺，没有情商，没有特点，总而言之鸡毛没有，流量来了他也接不住。” “这样的人我们肯定不签啊，纯纯的浪费资源。” “操！” 邬子智当时就不乐意了，皱起眉头正要发作，立马被谭慧琳打断在原地。 “是吗.那我呢？” “你可以啊，你就很有潜力。” 吕锦程打量着她面前空空如也的啤酒瓶，认真道：“985学霸少女竟一天三顿无酒不欢，这标签自带流量的好吧。” “那刘喆呢？” “黑皮体育生，扬长避短打磨打磨，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潘璇呢？” “拜托，璇子是钢琴专业，她手又这么漂亮，早期走短视频路线，包火的。” 吕锦程自信满满。 “真的假的？” 刘喆和潘璇默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没想到吕锦程对自己评价这么高，长这么大都没发现，他/她还有当网红的潜质？ 邬子智一听，一只手紧扶额头，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了。 你小子就吹吧！ 你那工作室是个人都能点，谁来都能成金，就我不行？ 刘喆黑不溜秋的，他能干嘛？ 潘璇就更别说了，学习成绩吊车尾狗屁不是，全靠家里砸钱学了点钢琴走艺术生路线。 她那水平，说实话真不行。 就这？ 啊？就这就这？ 在他看来，这个桌子上唯一可以跟网红二字沾上边的，就只有钟瑞曦。 屏幕中的妙小仙再性感，舞姿再迷人，音乐再动人心魄。 也比不上盛装打扮的钟瑞曦本人，带给他的冲击力大。 饭局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几乎三五秒就要用眼角余光去看一次钟瑞曦。 她可真好看。 “嗯瑞瑞呢？她去直播会不会火？” 果然，邬子智想问的问题，被谭慧琳顺着桌上的人最后一个问到了。 他感兴趣地看过去，却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瑞瑞不太行。” “？” 还没等钟瑞曦本人回应，邬子智先开了口：“不是，哥们” “你有没有审美啊？” “她除了不会跳舞，哪点比妙小仙差了？” 大家都对吕锦程投以好奇的目光，等着他的下文。 事实上，钟瑞曦中学时期就已经算得上声名远扬。 学校贴吧隔三差五就有人在上面发帖： 【真诚求问，今天放学在北门看到一位美女，身高大概172左右，梳高马尾，漂亮到我跟朋友目不转睛，连拍照都想不起来，请问有人知道她是谁吗？】 【对了，她上了一台奥迪a6。】 这个时候吧友往往一看便知，有好心人还会在下面回复。 【一中美女不少，但能让你全程盯着发呆看的应该只有一个，小老弟。】 【高x八班的，新入学的吧？这都不知道。】 【多打听打听吧，我只说三个字母，管理手下留情，zrx。】 如果不是钟瑞曦的爸爸天天开车接送，她身边的狂蜂浪蝶恐怕还会多出几个档次。 互联网还没腾飞的中学时代，钟瑞曦就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你说她干直播不行？ 不光是邬子智，另外几位同学也有点不解。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问过他啦。” 当事人小钟转头看了看吕锦程的表情，笑着开了口。 “他说以我的性子，不适合走这条路，我太直了。” “啊？” “为什么呀？” 谭慧琳和潘璇纷纷问道。 “我当时其实是瞎说的。” 吕锦程耸了耸肩，自顾自夹了口菜，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 “主要是吧.” “直播很辛苦的，又累又熬人，又要接受很多负能量。” “我很护短的，不舍得让瑞瑞吃这个苦。” 话音刚落，除了潘璇和钟瑞曦以外的同学足足反应了好几秒，这才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吕锦程这是. 这是在秀恩爱吗？ 还真是啊！ 只见钟瑞曦双唇微抿，转过头看了吕锦程一眼，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含羞似嗔，脸颊渐渐浮上一抹绯红。 “哇哦.” “磕到了磕到了！” “这就是霸道总裁吗？不舍得让小娇妻吃一点苦！” 潘璇笑眯眯地鼓起了掌，跟着起哄她总是第一个。 “你快少说两句吧！” 钟瑞曦也没反驳，对潘璇挤了挤眼睛。 这下，就算大家对刚才的话反应再慢，也都彻底明白了。 钟瑞曦和吕锦程. 这是在一起了？ 不是，他怎么就跟钟瑞曦在一起了？ 吕锦程是真该死啊！ 邬子智愣在原地，干巴巴地咽了几下口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但看着钟瑞曦对他话里话外的默认，眼睛里的情意绵绵，身体姿态的倾斜靠近，每个细节仿佛都在提醒着他。 这两个人谈上了！ 邬子智抓起面前的酒杯，仰起脖子灌了个透心凉。 小丑。 纯纯的小丑。 刚刚自己还在替钟瑞曦不值，还在说吕锦程没眼光。 干他大爸的，转头人家已经谈上了！ 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带着沁骨的寒意，可邬子智觉得都比不上自己的心里冷。 被人家看笑话了，好冷。 “你俩这是.” 刘喆是单细胞小伙，反应不仅没那么快，还要别人给明确的信号才敢确定。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看不出来吗？” 走在吃瓜一线的潘璇露出姨母笑，伸出一根手指，虚空圈住了钟瑞曦和身边的吕锦程。 “上次偷拍他们两个的时候，我就觉得般配，看看！” “没过多久就成了吧？” “恭喜恭喜，那什么，老吕，这顿请客不能算啊，这事下次还得请！” 刘喆一边惊讶吕锦程的进度，一边咧开嘴祝福着。 “小事小事，没问题没问题。” 吕锦程笑着点点头。 “所以今天请大家吃饭，就是当着我们这些单身狗的面官宣吗？” 谭慧琳也跟着八卦起来，喝了口酒，眯着眼睛问道。 “这倒不是。” 吕锦程晃了晃手，认真道：“今天其实是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帮忙做做校园推广。” “校园推广？” 大家彼此对视，目光中满是好奇。 “我们现在已经不叫工作室了，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叫【点石成金】传媒。” 吕总耐心科普道。 “所以在签约达人的招募上也要进行多元化的展开，大家在不同的学校，恰好学校也都有各自的特点，肯定能挖掘到一些真正有潜力的达人。” “当然，我也不会让大家白白帮忙，推广是会给佣金的。” “给多少？” 刘喆立刻问道。 “视达人潜力而定，签约成功的话，起步1000，如果你能挖到妙小仙这种级别的选手，那价格可以再聊。” 吕锦程擦了擦嘴巴，笑容满面。 “这么多？” 听到这个价格，不仅刘喆眼睛一亮，旁边的谭慧琳也感到有些心动。 1000块钱，在2014年，相当于很多学生的大半个月生活费了。 光是做做推广，挖掘潜力达人，签约成功就有1000块钱拿，这简直太多了！ 听起来并不是个复杂的事情，吕锦程却愿意给这么多钱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谭慧琳继续问道。 “物料和文案不用操心，我们这边有专业团队，就是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跑跑地推，或者主动去联系一下校园红人。” 吕锦程说道。 这样的打法，其实起源于后世一些深耕校园领域，另辟蹊径杀出一片天地的m机构。 后世那个年代，平台上的头部达人中，有90%以上被头部m掌控。 在马太效应下，市场上有潜力的博主要么已经被签约，要么已经被多家m公司瞄上。 在这样的竞争态势下，高校素人大学生像极了未开化的原始森林。 素人的优势在于，他们没有什么技巧和运镜，往往就是通过记录生活展现自己。 这与最优质的头部红人不谋而合，返璞归真下，大家几乎都是在展现真实的自己。 在时代发展初期，短视频、直播平台的迅速崛起，吸引了一大波在读大学生，校园网络红人往往集中于艺术类专业院校的学生，通常以颜值加上音乐或舞蹈的才艺出圈。 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更有格局的m机构，从高校选拔网红达人，开始学着从上游筛选人才。 不局限于网罗高颜值的达人，而更青睐于寻求综合素质更强的内容创作者。 吕总曾经看过一份卡思数据名为《kol生态研究》的报告。 报告中显示，增粉最快的top500账号中，颜值、音乐、情感、美妆、舞蹈类都在下滑。 因为赛道本身拥挤，并且内容缺乏创新。 也就是说，艺术生不仅仅需要“有颜”，在日趋激烈的pk中，还需要有复合的竞争力。 所以，开启各大校招，尝试着从上游去挖掘人才，付出更多的人力和财力，是布局未来的关键一步。 他不抢，竞争对手迟早要来抢。 各家公司在红人的培育上，绝对是不遗余力地投入时间、人力、资金等各种资源。 m孵化一个网红的成本并不低。 成本主要来自于团队人力的配置，包括资深编导、编辑组成的内容团队，摄影、剪辑、设计构成的后期创意团队，以及商务、媒介、渠道等商务公关团队。 “我们联系有用吗？” “换句话说，人家会理吗？” 刘喆半信半疑。 他很想赚这个钱。 “只要想走这条路，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的吕总，就是当之无愧的头部。 吕锦程一脸轻松地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按到了一个键。 好像是按错了，语音条的声音直接开了外扩，从话筒里跳了出来。 【吕总~夜间教习室的工资什么时候发呀？】 声音甜腻又熟悉。 在坐的同学们，顿时瞪大了眼睛。 138.你放心 装逼亦有高下之分。 自己张口自吹自擂，和别人暗戳戳地拿话捧着你，观众能感受到的效果有着云泥之别。 他可以不装，但你要是来质疑，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论装逼，吕总在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面前，绝对算得上是祖师爷水平。 在场的几位同学，可以说对缪可言标志性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这个年代ai技术尚在萌芽，声音难以作伪。 语音条一放，证据确凿。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明白，妙小仙和吕锦程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刚质疑吕锦程的种种言论，立刻不攻自破。 到底谁给谁打工啊？ 妙小仙还等着吕总发工资呢！ “老吕，你这.什么情况？” 刘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吕锦程，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位老同学。 万千少男的梦，斗鱼top级别主播，舞蹈区不可动摇的流水之王。 在他心中明星一般的人物，财富自由的顶级女神。 居然向吕锦程开口问工资？ 问也就算了，声音一定要这么夹吗？ 这已经超出了刘喆的想象极限。 “哎呀，不好意思，手一滑，语音条按成公放了。” 吕锦程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钟瑞曦抿起嘴，安安静静地夹起面前的青菜，小口小口吃着，不去拆穿。 鬼才信他是什么手滑，不小心。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没准还是跟学姐串通过台词，才有这么一小段精彩打脸表演。 这家伙可真坏！ “吕锦程，伱真发达了呀！以后是不是应该叫你吕老板了？” 原本在一边猛嗑cp的潘璇也显得相当惊讶，一双好奇的眸子盯紧了吕锦程，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她情商颇高，自然不难判断，刚刚吕锦程面对质疑的态度如此不屑一顾，又云淡风轻。 那么推断下来 这个语音条八成是真的！ 只不过吕锦程的做法很高级，他不去自证。 而是选择故意点开让大家听，换了种方式让邬子智自惭形秽。 既然他真是妙小仙的老板，那收入简直不敢想 流水多少钱？ 代言多少钱？ 推广多少钱？ 连潘璇自己都在夜间教习室买过不少产品，别的暂且不论，光是这份收入掌握在吕锦程手上，就已经极为可观了。 他是真起飞了啊！ 这下，潘璇一边打量着吕锦程，一边再次改变了一点看法。 原本她觉得，这位高中同学自打毕业以来，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勉强和钟瑞曦有点般配。 现在她越看越发现，两个人简直天造地设！ “我干了。” 相比其他两位同学的疑问句和好奇，谭慧琳笑眯眯地蹦出三个字，举起酒杯对着吕锦程晃了晃。 但她这个干发的是四声，不是干杯的干。 “啊？你干啥？” 刘喆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说，刚刚吕锦程说的那件事，我干了。” 谭慧琳这才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干净利落。 她从听到语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能够培养出缪可言这样的大网红，已经证明了吕锦程旗下工作室的出色能力。 况且，对于她来说，所付出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回馈也足够丰厚。 象牙塔是接触社会的跳板，虽然大一还早了点，可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好好好，欢迎欢迎，回头详细聊。” 吕锦程笑着对谭慧琳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要再多画一会饼，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加入了！ “琳琳觉得行，那我也试试！” 刘喆转过头，看向吕锦程，兴冲冲地说道。 1000块钱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个值得放下其他事情的数字。 更何况，连985高材生都能放下自己的身段，那他还迟疑什么呢？ “好兄弟好兄弟，毕竟是你啊，大吉吉。” 吕锦程跟刘喆碰了下杯，对他挤了挤眼睛：“你们学校肯定有好苗子。” “诶大家都这样的话，我也帮帮忙吧。” 两位同学先后表态，潘璇也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但我冲着瑞瑞才帮忙推广的哈，钱就算了。” 家境不错的潘璇从小被富养长大，光是这1000块钱的酬劳，她还真没当回事。 “那不行，帮忙是帮忙，一码归一码。” 吕锦程客气地摆了摆手。 “对啊，璇璇你不能这样，你好好想想。” 钟瑞曦笑嘻嘻地插了一句，包厢的暖色调灯光斜斜打在她脸上，显得整个人精致又立体。 她对着刘喆轻轻抬了抬下巴，幅度微不可察。 但潘璇还是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一拍脑袋：“行，那就听你的。” 这事确实是自己想浅了。 大家一起搞推广，确实是按照规矩来最好。 你大度你清高你觉得关系好，可以不在乎这份费用。 那别人怎么办？ 别人也是好兄弟啊！ 她这样的行为，无形之间就给了其他人压力。 “谢谢啦，改天派瑞瑞请你吃饭，我报销。” 三言两语间就搞定了在场的大部分同学，【点石成金】传媒的扩张顺利取得了新进展。 吕总始终保持笑呵呵的表情，心情不错。 华中科技大学、江城音乐学院、江城体育学院. 都是相当具有特色的典型学校，挖掘出人才的几率奇高无比。 这顿饭绝对没白来！ 收获满满啊。 吕锦程又举起杯子，客套两句，敬了在座的大家一杯。 但热闹不可怕，缺谁谁尴尬。 大家都答应帮忙的时候，有一个人继续保持沉默，那这份沉默就显得格外刺耳了。 “邬子智，就差你了，你怎么说？” “.” 邬子智一张胖脸红的像猴屁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小眼睛目光躲闪，无地自容。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瞬间。 操！ 如果说刚刚吕锦程公然秀恩爱，在他的心里泼上一盆冷水，算是牛刀小试。 那么吕锦程其实是吕老板，掌管缪可言小金库的大boss，这个事实足以让他破防。 他不是吹牛逼的？ 吕锦程是真有钱？ 妈了个逼的！ 他怎么做到的啊！ 手机里缪可言能夹着嗓子管他叫吕总，说不定背地里，那些舞蹈会给他当面再跳上一遍。 凭什么我只能在屏幕里看？ 凭什么？ 邬子智光是想想，眼睛都要红出血了。 吕锦程可真该死啊！ 邬子智又想起刚进房间聊天的时候，自己对吕锦程的一系列质疑。 那个时候的他声音很大，笑声很响，吹牛逼三个字吐字标准，发音清晰。 这些仿佛统统变成了回旋镖，伴着妙小仙的语音，狠狠扇在了自己脸上。 本来就他妈够尴尬了，自己在一边默默不说话，装鸵鸟也就算了。 偏偏大家都加入了吕锦程的推广团队，只剩他不言语，还有人点他的名！ 邬子智简直想把脚拇指抠进地面。 “我就不参与了吧，你们也悠着点，别太积极挖掘人才，小心把吕总挖破产了。” 足足停顿了十几秒，邬子智才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 “破产不要紧，瑞瑞说过养我，这个你放心。” 吕锦程立马接上一句，顺便揽住钟瑞曦的肩膀，笑眯眯地侧过头，看向她的眼睛。 “嗯嗯。” 钟瑞曦眨了眨眼睛，声音轻轻，给了邬子智最后一击。 “你放心。” 139.破防 .我先去个洗手间。” 很明显，邬子智临走的身影踉踉跄跄，看起来是真的破防了。 不过，无论是谁，面对情感和财富上的双料打击，纵使有颗大心脏，也很难不在这个时候破防。 邬子智从中学时代以来，和大部分青涩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钟瑞曦是公认的校花，喜欢她，对她有好感，也没什么丢人的。 自打来到江城上学，邬子智隔三差五就给钟瑞曦发微信，想要约她出去玩。 可对方不仅保持着同学之间的距离，还有相当程度上的冷漠。 除了会在六个人的微信群里回话，邬子智发的那些【早安】【晚安】【今天会下雨记得带伞】. 她就一次没回过。 时间拉长到十月，他不得不承认，看起来钟瑞曦对他毫无感觉。 在这一点上，邬子智有着相当程度的自知之明。 自己是什么客观条件，对方又是什么条件，两个人究竟般不般配。 他心里一清二楚。 除了有点小钱之外，邬子智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优势，能够和钟瑞曦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 既然自己不行，那别人也配不上。 所以当邬子智听到吕锦程说，心疼钟瑞曦不舍得让她吃苦的那个时候，他第一时间觉得有点搞笑。 来戏了是吧？ 但让他逐渐开始破防的，是钟瑞曦紧接而来的反应。 她不但没反驳，还显得有些害羞。 这难道是，对吕锦程也有好感了？ 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不管同学们怎么起哄，看起来有多像是真在一起了，邬子智都觉得，只要钟瑞曦嘴上没承认。 那就不能算。 戴了不算给，没流不算进。 女主不点头，那自然就不算。 可接下来，邬子智先后被两巴掌直接击穿了脸面。 先是妙小仙给吕锦程发来一个语音条，证明了他确实有钱，财富不是空口无凭。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台阶下，钟瑞曦又来精准地补了个刀。 “你放心。” 我他妈怎么能放心啊！ 钟瑞曦！ 你是校花啊！ 你对我的高冷哪里去了？ 伱怎么是个恋爱脑啊！ 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这个道理你还不知道吗？ 这已经是实锤了，实锤两个人的亲密关系，甚至还证明了一件事。 无论吕锦程有没有钱，钟瑞曦都愿意跟他在一起！ 吃软饭也行。 邬子智左思右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破防，气得胸口处情绪奔腾。 喝的几瓶啤酒也跟着上涌到嗓子眼，下一秒，他忍不住张大了嘴，对着男厕呕了起来。 “操！” 邬子智洗了把脸，擦了擦泛红的眼睛，重新走回包间。 这个时候，大家像是无视了他的消失，已经在聊其他话题了。 “吕锦程我跟你讲，我帮你介绍达人没问题，但你可一定要保持距离啊。” 潘璇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认真地对吕锦程叮嘱着。 “啊？” “我们学校那些学姐都很有手段的，你现在有了瑞瑞，可要把持好自己，别走弯路哈。” 潘璇仔细盯着吕锦程的表情，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盯了几秒钟，没发现有什么心虚的地方，她便转过头去，小声跟钟瑞曦说道。 “每当周五的晚上，你们就来看吧。” “看什么？” “音乐学院北门停的全是豪车，一水儿的bba，开个大众都不好意思来接人家姑娘！” 潘璇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刚刚上大一的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记忆犹新。 江城音乐学院，是各种大小富二代猎艳的圣地。 这里一是美女高度集中，一所学校就能孕育出不知凡几的美女，大基数决定大市场。 二是远超平均水平的颜值外，人均身怀绝技，气质上佳，大大加分。 三是艺术生从小要经过大量补课和训练，对金钱的认知比普通女孩深刻不少。 总而言之，猎艳效率，猎艳质量，猎艳效果三位一体，造成了江城音乐学院偌大的名气。 日后传唱许久的车上放红牛、饮料、矿泉水的约炮烂梗，就是从江城音乐学院起始的。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没事了。” 吕锦程强忍笑意，慢条斯理说道。 “怎么呢？” 潘璇一怔，立刻反问道。 “他现在就开大众，什么来着？” “哦对！高尔夫。” 钟瑞曦再次发出会心一击，唇角微微翘起，笑容甜美。 “啊？你都开上.” 潘璇又是一愣，下意识地重新打量着吕锦程。 我爸都没舍得给我买车，什么情况？ 但潘璇转念一想，高尔夫也就十几万，以吕锦程的收入可以负担得起，她顿时又释然了。 只不过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大一新生，创业，成名，买车。 这还是我那个高中同学吗？ 高尔夫三个字一出，尽管大家已经渐渐开始习惯吕锦程的与众不同，却还是被他小小地装了一把。 这年头，不靠家里靠自己，年纪轻轻就有实力买车的人，有几个？ 别看潘璇刚刚说的天花乱坠，那些停在学校门口的豪车，九成九都是爸妈溺爱的衍生品。 “对，我开这个，肯定没戏啦，不用乱操心。” 吕锦程接过话头，语气轻松。 “哎，我可不这么觉得。” 这时谭慧琳抬起头，说道。 “相反，你更要克制点了，在有些女孩子眼里，富一代比富二代更有魅力。”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真心话。 白手起家的人，无论从性格魅力，处事方式，还是雷厉风行的手段上，都比富二代强出了不知多少。 更何况吕总有着最大的优势，年轻。 未来可期，前途无量，这是他最大的杀器。 “好了好了，别说了，换个话题吧。” 钟瑞曦一早就和吕锦程讨论过这个话题，当下也不愿多说。 在她看来，与其担心音乐学院的，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假想敌学姐。 还不如想想，吕锦程身边那位真实存在的学姐呢。 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 担心这些有什么用？ 完全没用。 她余光一扫，看着刚刚进屋的邬子智，语气好奇。 “邬子智，你眼睛怎么红了？” 明天一万字打底，敬请期待 140.他比爸爸有眼光 “啊，没事。” 邬子智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小炒肉太辣了，我吃不习惯。” 不向外界示弱，是他最后的倔强。 回到座位上的他第一次感到格格不入，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怎么坐都觉得难受。 又过了一小会，邬子智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刻意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站起身来。 “我得先回去了，室友说今天辅导员熄灯前查寝，太晚要被记名字的。” 今晚破防的事情太多，再待下去就是折磨了。 潘璇闻言，也翻过手腕看了看时间：“呀，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都回去吧？” “今天星期五，不去下一场？” 作为组织者，吕锦程生怕大家没尽兴。 “算啦，早点回去，剩下时间留给你和瑞瑞二人世界~” 潘璇挽起谭慧琳的胳膊，笑眯眯地对着吕锦程摆了摆手，也跟着起身走向门口。 江城小分队的聚餐就此告一段落。 吕锦程去前台结过账，把车钥匙递给身边的钟瑞曦，两人并肩出了门。 “别打车了，我送你们吧？” 在场的同学里，钟瑞曦今天身体不适，是唯一没有喝酒的人，刚好可以客串一下司机。 谭慧琳一行人还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立刻被钟瑞曦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瑞瑞，咱俩可是一个驾校毕业的，你能行吗？” 不远处的白色轿车亮起灯光，潘璇看着拉开主驾驶车门的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 “哎呀，肯定行！假期我都上路好几次了。” 钟瑞曦招了招手，潘璇和谭慧琳跟了过来，嘻嘻哈哈地坐进后座。 “还有一个位置，伱们俩谁来？” “不行，邬子智太胖，地方不够了，刘喆，刘喆！” 潘璇拉下车窗，车内最后一个位置被刘喆挤了进来。 没办法，周思凝的礼物是辆小型车，后排坐三个人也就勉勉强强。 倘若其中一个是大胖子，那体验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邬子智目送一行人融入车水马龙，驶过自己身边时，响起一声鸣笛。 他抬起手，对车窗里告别的同学们强颜欢笑。 “拜拜！” 一个人走在喧嚣中，他长袖长裤，却不由自主缩了缩肩膀。 “吕锦程，你车里这么多小物件啊？” 刚一坐进车内，潘璇黄鹂般的声音立刻响起，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问道。 香薰，腰垫，布偶猫竹炭包，百草园收纳盒，后排还有粉色纸巾盒. 五花八门的小摆件，这哪像是男孩子开的车？ “这些啊，有我自己买的，也有瑞瑞送的。” 吕总把副驾驶座椅向前调了调，让后排空间显得不那么逼仄，笑着回应道。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了。 那么多东西，只有香薰是他自己亲手挑选，钟瑞曦送了个实用性很强的腰垫。 剩下，都是其他女孩子送的小物件。 女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比如一辆男人开的素车，什么挂饰都没有，那也没谁会多说什么。 但只要多出一件违和感十足的摆件. 比如关永仪那天和他一起去给绵绵打疫苗，就顺便留下了一只可可爱爱的猫咪竹炭包。 这个举动像极了古代插旗标明领地的信号。 从此以后，其他人坐吕总车的时候，也会找借口留下个小摆件。 “车里连纸巾盒都没~” “长途需要护腰~” “后排得有收纳盒~” 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乘客拥有独立的领地意识开口询问，能够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但每次开车出去，他都要做上一番思想准备。 这个现状让吕总也颇为头疼，大部分时间宁愿骑小电动。 妈的，等股票收米了就换新车！ 下一辆车坚决保持纯素。 不能这样了！ “你的眼光还挺少女心的哈。” 前方正巧是个红灯，钟瑞曦偏过头，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机屏幕。 把同学们送回各自的学校，钟瑞曦载着吕锦程缓缓驶入了南湖大学。 十一刚结束，郭敏洁就给他找了个教职工停车位，车牌也登进了系统里，方便进出。 钟瑞曦停好车，两人牵着手，沿小路朝着寝室方向前行。 刚走出没几步，一阵秋风刮了过来。 吕锦程拽了拽钟瑞曦，单手揽住她紧致的腰肢，身子靠近了点，挡在她身前。 “你是不是穿的有点少了？” 一路走来，大街上穿短裙的女孩确实屈指可数。 “谁知道今晚能这么冷！” 钟瑞曦冻得打了个哆嗦，脑袋一偏，去找他的肩膀，一只手钻进他的衬衫袖子里，试图分到一点热量。 “你也真是的，这么穿虽然好看，但很快就是秋天了呀。” 吕锦程含笑盯着她看，摆出一副任君多采撷的样子，把她的手揣进衣袖里。 手心有暖意阵阵传来，钟瑞曦心里自知不对，嘴上还是反驳：“人家都这么穿！” 这可是经过室友们一致好评的穿搭！ “最近我们寝室一起追的综艺叫《女神的新衣》，人家女明星就说过，现在的女人只要好看，不怕冷。” “好看最重要。” “哈哈哈哈~” 吕锦程咧嘴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 “咱不听她的，你穿什么都好看。” 晚风一阵接一阵，偏偏钟瑞曦这时不能受凉，于是吕锦程老老实实送她回了寝室。 江南家园6号楼。 “关关，明天我爸爸来江城出差，中午问你去不去一起吃饭。” 星期五的晚上，周思凝和关永仪两姐妹许久未见，也出去小小放松了一把。 回到家，周思凝刚好接到自家老爸的电话。 对着话筒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她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口问道。 “可以，正好很久没见周叔叔了。” 关永仪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点点头，怀里的绵绵好奇地钻出小脑袋。 两家人不但下一代是好姐妹，长辈也彼此熟稔，逢年过节会经常走动。 “刚刚听他说，好像是来江城投资什么直播平台，顺便过来看看我们。” 周思凝束起棕色秀发，一屁股坐在闺蜜身边，揉了揉她小腹上的布偶猫。 “江城的直播平台？斗鱼吗？” 毕竟是律所一线助理，又帮忙谈过缪可言的直播合同，关永仪对江城的新兴产业已经略有了解。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就提了一嘴，没记住。” 周思凝是个十足十的现充，基本没怎么看过直播。 “吕锦程有个工作室，你知道吧？” 关永仪抬起胳膊，关掉音响中的慢调曲子。 “知道啊，咱们学姐不是被工作室签了嘛。” 周思凝抱着膝盖，睡裙下摆升高，自然露出一截，雪肤白白嫩嫩，小腿如玉葱般修长，粉光若腻。 “除了欣怡和佩佩，【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当家花旦，就在斗鱼舞蹈区当主播。” “你怎么知道？” “人家直播合同就是商律师带着我去谈的，她一个月大概能有这个数。” 说着，关永仪伸出手指，比了个手势。 “哈？” “这么多？” 周思凝樱唇紧抿，连着眨了几下眼睛。 她就是在屏幕上跳跳舞，谢谢礼物，比起早贪黑干咖啡店的流水还多！ “就是啊！这么看周叔叔还挺有眼光的，感觉这个行业真的不错。” 关永仪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 这个数字，连出生在罗马的两人都觉得震惊。 “呃，这个，怎么看还是他更有眼光吧.从零到一，白手起家诶。” 周思凝一怔，忍不住开口夸了一句。 “像我爸爸这种，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 没想到，闺蜜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扫了过来。 这个“他”，当然说的是吕锦程了。 人家夸你爸爸，你不跟着一起夸，反倒拿其他男人作比较是什么意思？ 周思凝啊周思凝，你要不要这么偏心啊？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刚说出口，周思凝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双颊绯红地解释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没事，我都理解。” 关永仪摆了摆手，揽住好姐妹的肩膀，脑袋凑了过去，小声道。 “跟我说说无所谓，这话可别让周叔叔听见了，那么成功在你嘴里却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他不得气死！” 周思凝的爸爸周元新，是idg资本沪城办事处的负责人。 他不仅带领着国内风险投资行业合作时间最长的专业团队，手下还具有科技、医学、财经、管理等背景及丰富的管理、风险投资运作经验。 出色的业绩及业内的美誉，赢得了无数创业者及投资者的信赖。 这样的一方大佬，在自家女儿眼里却也就那么回事。 “关永仪，你看我像傻子吗？” “像呀，我反正说不出刚刚那种话，你不傻谁傻？” 短发少女眼眸含笑，对身边的闺蜜挑了挑眉毛。 “你才是傻子！看招！” 周思凝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身子前倾，双臂环了上去，去挠关永仪腰间的痒痒肉。 绵绵发出迷茫的喵喵声，看着两人就这样打闹成一团，嬉笑声，娇嗔声，尖叫声在客厅里反复回响。 141.大人只用实力说话 【我的小礼物体验如何？】 另外一边，吕锦程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洗漱完毕，他爬上自己的小床，一边跟室友们闲聊着，一边给辅导员发了个微信。 这么多天过去...... 久旷之躯，初尝云雨，食髓知味。 差不多是时候，再次出手试探了。 之所以要发微信试探，是因为现在2014年的科技与智能水平，完全跟不上吕总超越时代的调教手段。 换做是后世的他，根本不需要发消息这么原始。 打开魔鬼蛋app或者小程序，直接在后台看使用次数，使用频率。 更有甚者，还可以远程遥控。 一切尽在掌握中。 可惜了。 现在的魔鬼蛋还处在原始阶段，变化万端的控制方式，还没有被渐渐开发出来。 盘点这类用品的发展历程，不难发现。 正是2014年互联网浪潮之后，才催化了qq用品的演变历程，见证了人类为提升性福生活而做出的持续努力。 据考古学家发现，世界上第一个qq用品，记载于大约3万年前。 是在德国古代洞穴里发现的，一根长达20厘米，粉砂岩制成的拟真器官。 古代经典文学作品中，西门大官人的器物包，也说明了qq用品对古人而言，早不是什么新鲜事。 器物包中有着著名的八件套： 角先生、相思套、银托子、勉铃、封脐膏、硫磺圈、白续带、悬玉环。 其中不少物事，被视作传统文化，口口相传，保留制作至今。 19世纪80年代，英国人发明了蒸汽动力的震动qq用品。 1902年，电动qq用品面市。 到了1968年，qq用品摆脱了电线，进化为——采用电池供电。 而到了2014年，小玩具已经发展成了不同的流派。 像是华山派的气宗和剑宗，有了吸吮式和纳入式的区别。 吕总送给郭敏洁的，正是含震动和吸吮功能合二为一的高级礼物。 虽然智能上还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 但对于充当临时救火队长这个角色，它的作用也足够了。 【.？】 【最近没下雨。】 过了好一会儿，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光景，吕锦程手机一震。 郭敏洁回了消息。 虽然内容依旧冷冷清清，但经验老道的吕总一看便忍俊不禁，嘴角轻轻弯起。 天堂伞，魔鬼蛋，问你体验如何，你只说没下雨。 另外一件小礼物被无视，选择避而不谈，那其中必有猫腻！ 正常人的逻辑很清晰，这个礼物如果没试过或者感到冒犯，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丢掉了。 如果完全无视，那根本没有必要回复上面那个问题。 偏偏她还提了一句伞的事情！ 【吸吮比震动强烈多了，真的，你抗不过三分钟，不信就试试。】 吕总手指如飞，立刻敲入了一行字，予以回应。 和郭敏洁发消息的时候，他的表述粗鲁又直白，光是看看上面的内容，就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这就是高手的自我修养。 不同的女孩子，不同的应对手段。 像郭老师这样的轻熟少妇，像和其他同龄女孩相处那样，用小火慢炖的方式缓缓拉扯，谨慎铺垫，八成行不通。 她框架拿的太稳，面子要的又足，一般人的普通打法，根本近不得身。 他必须大火收汁。 用他绝巅水平的技巧，猛攻，蛮干，硬撼，直至击穿对手。 狠狠收下盈满则溢的汤汁。 【？？？】 郭敏洁又是一串问号。 但这次，她的回复，间隔了足足五分钟。 吕总在心里暗忖，假设看到消息，再摆好架势，关灯，闭上眼睛，亲身体验吸吮式的魔力。 脑海里放过烟花，再算上湿巾擦拭的时间，加到一起。 最后颤抖着手拿起手机，装作不经意地，回复几个冷漠的问号。 五分钟差不多就是整套流程下来的极限。 可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呢？ 郭敏洁是真的以身试蛋，还是压根懒得搭理自己？ 吕总只能大胆猜测，编辑消息，继续试探。 【到了？不用谢我，我只是快乐的搬运工。】 【伱说话别这么粗俗行吗？】 这次，对方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 看到这条微信，吕锦程忍不住咧开嘴，左手握紧拳头，虚空一挥。 nice！ 郭敏洁面对赤祼祼的调戏，给了这般含蓄的回应，几乎间接证明了他所有链条上的推理。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前发生了什么。 总而言之，她绝对用了！ 用了就说明存在需求，存在需求就有切入点，有切入就有机会。 通了，一切都说通了！ 距离郭敏洁跟他划清界限差不多半个多月，吕总借助自己两世为人的手段，精诚所至的面皮，加上妙到毫巅的生理周期助攻。 这条消息一出，他终于可以肯定。 自己再次将要拿到那张登堂入室的邀请券。 心诚求之，虽不中，亦不远矣！ 结束了和辅导员的聊天，他又简单回复了其他未读消息，跳下床去，喝了一大口温水，心情极好。 床下，强志豪正对着镜子，左右照着自己平平无奇的腹肌。 这两天他特意办了张健身卡，除了上课和约会，一天到晚在健身房里撸铁，没事就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强子，你天天照什么呢？” 张高强也没休息，在电脑前认真整理着数据。 吕锦程跳下床声音有些大，他正好回头，看到强志豪搔首弄姿的样子。 “看他这个面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每天泡健身房抱抱佛脚。” 吕总是过来人，打量着强志豪的气色，笑着说道。 强志豪正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笑得荡漾，没有搭理两位室友的调侃。 直到张高强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拍向他的后背，他才反应过来，侧了身子躲开。 “操，老张，别闹！” “老实交代，你什么情况，天天抱着手机笑得跟傻逼一样！” “没啥啊，哎，也就那样。” 强志豪急忙把手机锁屏，一把丢到桌子上，声音中尽可能带着无所谓的语气。 说到这里，男孩眼中没忍住，眯成一道细缝，笑容满面：“一定要交代的话，那就是成了吧。” “哎我操！” “不是，哥们，你这就成了？” 室友们顿时大呼小叫，鬼哭狼嚎起来，在床上的跳下床八卦，在凳子上的站起身来。 强志豪端起水杯，用大口大口喝水，掩盖着眼底的一丝丝心虚。 虽然面对自己的表白，对方说着，她还要考虑考虑，可以进入考察阶段。 可是 都睡过了，应该算是女朋友了吧？ “有点东西啊，强子。” 吕锦程笑眯眯地打量着强志豪，心里藏着几分诧异。 姜喻他是知道的。 自打安排她去了隔壁熊猫以来，她的数据算是小步慢跑，稳步增长。 况且她在这一行，颇有一些小心机。 【点石成金】传媒和夜间教习室展开深度合作之后，她也拿到了推广授权。 挂二维码售卖产品的同时，她还会针对榜上的实力大哥，私下里出售一些原汁原味的直播单品。 无师自通的招数虽然在另外一个圈子有些老套，但面向更加广泛的直播群体，是真好用。 吕总对她这样的小招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不是自己的女人，管你擦不擦边，卖不卖原味呢？ 反正法无禁止即可为，目前直播圈就是靠本事吃饭，没有规定，自然也百无禁忌。 你有能力抢到流量，那是你自己的本事，只要不违反法律法规，当老板的乐见其成。 所以这个月过去，她也能拿到一笔不错的收入。 这样的话，她的眼光应该不仅仅局限于学校才对啊？ 挑来挑去，那么努力，最终就选择了强志豪？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反过来想，强志豪也是江城本地土生土长的富二代，每个月的零花钱足够姜喻吃穿用度上一个档次，平时还有宝马坐。 两个人在外人眼中，也算得上郎才女貌。 “强子牛逼，能不能教教我？哥们是真的想学。” 张高强对他投以羡慕的目光。 “小意思，我早就说了，拿捏嘛。” 强志豪面有得色，已经开始吹了起来。 “能不能给兄弟看下聊天记录？甜甜的恋爱是什么样的啊？” 张高强好奇道。 “算了算了，太火辣了，我怕晚上你睡不着觉，不太方便。” 强志豪一怔，连忙摇摇头，表示拒绝。 姜喻回复他微信的频率，大概是五六条中回复一条。 按她的逻辑，只答应了他要回复微信，又没有说每一条都要回复。 可到了线下，自己陪学姐逛街，为她送礼物买化妆品。 她又重新变得热情似火，言笑晏晏，反差极了。 仿佛那个冷冰冰的大姐姐，从来没存在过。 这样的聊天一点都不像情侣，又怎么能拿出手给人看？ “按惯例，脱单了要请对方寝室吃饭吧？” 其实南湖大学没有这个惯例，但都市小说里有。 恰巧刘易升是重度正版读者，也笑眯眯地跟着起了哄。 “能不能带上兄弟们长长见识？全靠强哥带我们认识音舞学院的学姐们了。” “再说吧，我回头问问。” 强志豪讪讪道，心里没什么底气，但又隐隐有些期待。 “老吕，如果我请她们寝室吃饭，你去不去？” 如果姜喻看到自己和吕锦程关系这么铁，会不会对他热情一点？ 毕竟吕总是她的老板来着。 “都行，我没问题。” 吕锦程笑笑，随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一辆挂着沪城牌照的雷克萨斯ls，停在了江南家园门口。 没过多久，6号楼2单元楼道口，走出两位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 一个长发飘飘，笑容甜美，举手投足间藏着几分娇媚。 一个短发利落，英气逼人，没有一丝一毫世俗的媚态和脂粉气。 她们两个既相斥又互补，光是站在一起，就有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扑面而来。 “爸爸~想没想我！” 周思凝一上车，便对主位上的周元新打了个招呼，水汪汪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笑意盈盈。 “周叔叔。” 关永仪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跟着坐到后排。 “几个月不见，关关真是女大十八变，又变漂亮了。” 周元新对二人笑着点点头，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我呢！你都不夸我！” 周思凝嘟起嘴，假装委屈。 “你多学学人家关关，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周元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短发女孩：“听说林姐给你在这个小区买房子了？” “是的，周叔叔，这里离学校近，挺方便的。” 关永仪轻收下巴，点了点头。 “囡囡，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我也给你买一套。” “姐妹两个住一起，平日里方便走动，互相照应。” 周元新征询着女儿的意见。 “不要。” 周思凝立马摆了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才大一，没必要那么早搬出来住。” “你可别搞得我大学生活还没怎么体验，就像关关一样跑出去实习了，好辛苦的。” “提前接触接触社会是好事，你呀，真没人家成熟。” 周元新也没坚持。 在这一点上，他和前妻一样，无限尊重女儿的想法，嘴上虽然说这说那，但实际全凭她开心。 主打一个溺爱。 “我可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才会顶嘴，大人只用事实说话。” 三人聊着聊着，雷尔法开到一家私房菜馆停下。 周元新提前订好了位置，菜上的极快，马上就摆满了小桌子。 “关关，跟着李素英教授感觉如何？” 作为长辈，跟下一代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聊学习，聊工作，聊未来，聊规划。 “挺好的，李教授很照顾我，安排我参与的都是民商事案件。” “嗯，你们两个开学前，我和林姐也跟她吃过一次饭，能感觉到她是个利落的人。” 大家边吃边聊，周思凝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周元新，思索几秒，还是选择接通。 “您好，对对，我是【点石成金】的负责人。” 周元新一怔，夹菜的筷子停在原地，竖起耳朵。 “ppt您那边看过了，是吧？” “不好意思，您这边的投资规模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 “实在抱歉。” 还差3000字，12点之后还有哈 (本章完) 142.还不一定愿意呢 一番沟通后，电话被挂断。 周思凝放下手机，注意力重新回到餐桌上。 “囡囡，刚才人家叫你什么？” 她回过神，这才发现，周元新望向自己的目光满是好奇。 “啊没什么啦。”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周叔叔，您还不知道吧？” 反倒是旁边的关永仪笑眯眯地开口。 “思思她开了家咖啡店，很厉害的！” “人家打电话来，是想投资入股咖啡店呢。” “哦？真的假的？” 周元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 在他心里还是个小孩子的乖女儿，都学着出去创业了？ “当然是真的啦。” 关永仪手里比划了个数字，补充一句。 “这已经是最近不知道第多少个人联系她了。” “她这家咖啡店在我们南湖区域相当有名气，基本上没有对手，绝对是优质网红项目。” 听着好姐妹对自己的吹捧，周思凝眯起眼睛，抿起嘴没有接话。 嘴上不说，她心里反正是美滋滋的。 谁刚刚说我不成熟来着？ 这下，周元新的表情多了几分意外。 又想起刚刚女儿电话里的语气，他忍不住追问道：“这么好的项目，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哎呀，算啦，我们都是小打小闹，入不了您周老板的眼。” 周思凝摇了摇头，语气委婉。 虽然自家老爸就是搞投资的专业人士，但她和吕锦程合伙做生意这么久。 即使遇见了什么困难，两人碰头商量一下，大多数都能妥善解决。 还真没想过要靠家里人。 “周叔叔，思思手里有专门招商用的ppt，您要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关永仪适时来了记助攻。 “嗯？” 周元新顿时来了点兴趣。 一家咖啡店，还假模假式地弄了份ppt？ 没接触过社会的大学生，难免有点好高骛远。 他仿佛站在了某个互联网项目路演现场，无数次地听着创业者画饼。 女儿开了家网红咖啡店？ ppt看得多了，有些话耳朵都听出茧了。 对于流量红利堆起来的、烧钱且不能建立规模经济和网络效应的领域、品牌，他一向是比较谨慎的。 “给爸爸看看，可以不？” 但再怎么说，他也想看看周思凝究竟折腾出了什么东西。 毕竟也是自己女儿的一腔热忱，不能就这么轻易浇灭。 “行吧。” 周思凝也没客气，解锁自己的手机。 翻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ppt点开，再把屏幕递给周元新。 “唔【点石成金】，单店模型看起来还可以。” “打卡点？还挺新颖的。” “毛利率，复购率，客流量这么高？” 周元新认真翻了一下，瞳孔慢慢增大，从漫不经心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 他是投资人，最关注的自然是品牌的单店模型。 想从单店走向连锁品牌，底层逻辑首先要跑通单店模式。 通过提供差异化的产品，通过合理的定价、供应链优势等实现单店盈利，然后再进行快速复制，形成市场规模。 这家名为【点石成金】的咖啡店，财务指标竟然相当优秀！ 不不不，也许只是用优秀来表述略显保守了，投资回报率可以说甚至有点夸张。 “这家店是你开的？” 周元新是商场浮沉过的老油条，自然看得出这份ppt里面内容的独到之处。 很有实力！ 他是识货的人，项目好坏，一看便知。 “没有啦，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个合作伙伴。” 周思凝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声音中藏着几丝羞赧，几分微妙。 “我只是小股东，人家才是说了算的大股东。” “你在ppt上写到了，这个叫吕锦程的，是个男孩？” 周元新没提投不投资的事情，首当其冲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嗯。” “他是伱同学吗？” “不算，他是隔壁学校的。” “他多大了？” “和我一样大，不是，你老问这些干嘛啊？这和咖啡店有关系吗？” 周思凝终于失去了耐心。 “再问我不跟你说了！”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继续看ppt。” 小公主一生气，周元新立马收了声，把话题扯了回去。 全程见证的关永仪在一边捂着嘴，眼角弯弯，笑个不停。 “怪不得这么多人问你们这家店，总体来看还是不错的。” 翻到最后一页后，周元新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 话虽然很客观，但实际上，周元新感到非常惊喜。 这才开学多长时间？ 周思凝就已经在学校周边自主创业，搞出了这样一家咖啡店。 这件事本身确实足够让人意外。 刚刚还在开玩笑，说女儿没有关永仪成熟。 没想到一顿饭还没吃完，周思凝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周叔叔，既然您也说是好项目了，这还不支持一下？” 关永仪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 “这个啊” 想到这里，周元新思考了几秒钟，看向女儿，问道。 “下午带我去你们店里看一看，方不方便？” “好呀。” 周思凝点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如果评估下来，项目确实优秀，值得出手的话，我可以投一点。” 周元新摸了摸下巴，短暂停顿。 “但假如你们只是借助社交网络与流量红利获得的短暂效益，那就没办法了。” “我也要为公司的业绩负责。” 资本正变得更加理性，只有某些领域才更讲究亲情和关系。 站在投资人的角度，他们也希望投出长期可持续、财务更健康的公司。 技术驱动生成独特产品力外加品牌，才能长效地展现核心竞争力，而不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流于表面的产品或领域。 “切，就怕到时候你想投资，都投不出去呢。” 周思凝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笑笑。 敲定下午的行程后，几人又聊了一会。 “这次来是公事，可能也没太多时间陪你了。” 桌上是自家女儿和亲近的小辈，周元新说话间明显比较随意。 “没关系，你忙你的。” 周思凝习惯了父亲的忙碌，当即摆了摆手。 “江城就这么一家独苗互联网企业，a轮融资要2000万美元，实在是有点多。” “你说的是斗鱼吗？” “对，你们平时看不看直播？” 周元新问道。 “我不怎么看，关关好像看一点。” 周思凝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补充道。 “我那个大股东吕锦程，除了开咖啡店之外自己还有家工作室，斗鱼舞蹈区最厉害的主播就是他签下来的。” “哦？这么厉害？” 周元新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若有所思。 “对啊，所以我早就说了！” “你想投，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9200字的更新，讲道理四舍五入也算日万了吧 143.投资人和创始人的会晤 南湖产业园d区，4号楼。 这栋属于南湖大学区域的写字楼，已经被吕总厚着脸皮占了下来。 不仅在楼前挂了最为醒目的【点石成金】传媒标识，写字楼的门卫也被他早早买通。 他的方法总结起来八个字： 鸠占鹊巢，蚂蚁搬家。 自打学校的办公地点撤掉之后，吕总有空就会来产业园的新址坐上一会。 吕总走进写字楼时，贺盈已经在那里忙碌。 属于他的独立办公室空间宽敞，窗户角落里，摆着几盆君子兰、莆叶草，让明亮整洁的办公室看上去生机盎然。 今年大四的贺盈已然修满了所有学分，基本没有课程需要学习。 虽然她还担任着学生会主席这一职务，但很明显，她现阶段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贺盈换成了一身典型的职业女性装扮，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她穿着质地轻薄的素色条纹长袖衬衫，垂坠感十足，搭配一条刚过膝盖的中长裙和亮丝长袜，脚下踩着一双浅口设计的乐福鞋，衬得小腿修长又纤细。 “斗鱼那边联系咱们，说最近想在江滩办一个嘉年华，邀请咱们和妙妙共同出席。” 看到吕锦程出现在公司，她先是泡了壶茶，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来一个文件夹，轻声细语地汇报着工作。 原本学生会和工作室是双头办公，搬到南湖产业园之后，贺盈渐渐取代了长期跟在吕锦程身边的骆浪，充当起了助理这个角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骆浪虽然有些小聪明，人也懂事识大体，但毕竟太年轻了。 贺盈无论是态度，情商，悟性还是自学能力等方面，几乎都让人无可挑剔。 吕总也看得到她的飞速成长，乐得放手去培养她，很多日常事务干脆交给她去处理。 自己只需要听汇报和做决策，这就够了。 “斗鱼嘉年华？看来是要为a轮融资造势了啊” 吕总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脑海中不禁浮现斗鱼的起飞历程。 好像就在嘉年华成功举办之后，斗鱼拿到了某资本的a轮2000万美元融资，自此宣布大直播时代开启，天高任鸟飞。 “你给他们回复一下，可以参加。” “好的。” 贺盈点点头，手中的笔在a4纸上记录，文件夹翻了个页继续说道。 “最近签下的几个新达人，涵盖了健身、知识、还有搞笑段子等不同领域，他们未来都会像妙妙这样去做直播吗？” “当然不是。” 吕总摇摇头，点拨道：“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主要是体现在，作为一家经纪公司，对达人的发展路径布局更广，也能够帮签约达人找到契合自身的发展路径。” “简单地说，不是所有人都在做直播，也不是主播都在卖货，并且发展路径是可流动变化的。”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直播的。 比如大批量的才艺、剧情、知识、健身达人，不一定要直播，专攻短视频赛道或许更有爆点。 前期把旗下签约达人的类型、体量铺开，那么可选择的赛道就自然有很多。 接下来针对达人的风格量体裁衣，也许有一天，能在大部分互联网热点中看到【点石成金】传媒的身影。 “昨天不是跟你说，我谈了几所学校的推广吗？” “嗯嗯。” “回头你去和这些学校的达人对接一下，争取尽快扩大规模，把影响力展开。” 在行业竞争从渐渐萌芽到愈发激烈的时代，“规模”无疑是一大竞争优势，是未来很多m机构都在追求的方向。 吕锦程跟贺盈聊了一上午的工作，基本都是他说，贺盈边听边记。 “还有两件事得落实一下，等我回来。” 到中午，他拍了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吕锦程又返回了学校。 再出现在南湖产业园的时候，吕总身边跟着几位妇女，还有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 “盈姐，这是美宜劳务的李组长，李组长答应这次给我们免费保洁，我们每周例行的保洁都要交给保洁公司做，坚决不能自己干。” “以后4号楼的保洁就交给她们，这是美宜劳务公司的保洁价格表，伱安排一下。” 贺盈一怔，檀口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吕锦程的目光制止在原地。 “这位是尚宸图文的刘经理，以后我们传媒的涉及到的印刷图文业务，都交给他们，等下刘经理给我们每个人免费印两套名片看看效果。” “两位，以后就和我们传媒的贺助理对接，有什么事联系她就可以。” 刘经理与李组长先后跟贺盈握手，留下名片后告别。 直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贺盈才缓过神来问道：“我们现在才几间办公室，自己打扫也不麻烦，为什么要花钱请保洁啊？” “还有印刷，明显比市面上贵好多，像上次我们做牌匾的那家公司，就比他们收费合理多了。” “当老板，要学会抓大放小，不要那么短视。” 吕总笑着说道。 “美宜劳务你看着眼不眼熟？我告诉你，这家公司的老板和校领导丛汉是亲戚，整个南湖大学的保洁都归人家管。” “你以为给我们批了五十万，就算校方很大力度在支持了吗？太年轻了。” “包括尚宸图文，背后也站着某位校领导，这个时候多卖点好，方便我们争取下一步在党委会上拿到核心优惠政策。” 贺盈听得一愣一愣的，紧紧盯着吕锦程，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十八岁的男孩子能考虑到的事情？ “什么是核心优惠政策？” 她嘴巴发干，哑着声音问道。 “一是免税，二是抢地盘。” 吕总点了支烟，表情轻松：“免税就不说了，高校产业园、科技企业孵化器、众创空间优惠政策，只有亲儿子才能拿到。” “抢地盘这种事，要想让学校就这么认了，不搞好关系也不行。” “明白了” 下午的阳光挂在写字楼檐角，穿过玻璃幕墙，斜斜地打在吕锦程的半身上。 贺盈就这样望着他，不时记录着。 他讲人情世故和未来规划时，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表情，光线氤氲着他的侧脸，身姿挺拔，显得整个人轮廓分明。 有那么几秒，她竟看得有些呆滞。 “好了，先这样，你去忙吧。” 吕锦程手机一震，收到了另外一条消息。 他低头看了看内容。 【我找到投资人了，要不要一起过来聊一下？】 于是，他摆了摆手，对贺盈说道。 【点石成金】咖啡店。 吃过午饭，周思凝和周元新父女二人，把关永仪顺路送回了江南家园，转头就去了咖啡店进行实地考察。 整个下午，周元新基本完成了对单店的评估工作，感到很满意。 “我要买咖啡啊！” 曾经有一位沪城女生，用这句话登上了热搜榜第一。 沪城人血液里流淌着什么？ 大概很多人会告诉你，没错，就是咖啡。 沪城街头，正是偶遇秋风和咖啡香气的最佳时节。 武康路、南昌路、愚园路、太原路的梧桐树下，有着不少沿街而开的咖啡小馆。 手捧一杯手冲，倚着窗边而坐，你看着街上的风景，亦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喝咖啡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咖啡消费成为日常开销的一部分，这不仅在一线城市习以为常，更逐步辐射至二三线城市。 周元新作为投资人，对很多新趋势和新消费一清二楚。 咖啡，源自非洲高原的神秘力量，让无数人为之着迷，甚至上瘾的黑色快乐水，正在中国，这个世界上消费力最强的经济体之一，快速扩张。 踩着这样的趋势，从速溶咖啡到现磨咖啡，产品种类的不断丰富，再到消费者自身的迭代升级，对于咖啡的理解不断深入，加之供给两端的持续发力，中国咖啡市场逐渐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不断涌现的新咖啡品牌，正在推动产品品类多样化、品牌本地化和营销线上线下融合，反映着咖啡消费正涌动着日常化、刚需化的消费新浪潮。 在新消费经历了一波“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上升之后，咖啡赛道慢慢胜出，受到投资人的青睐。 在这样的背景下，周元新其实评估过不少咖啡品牌，经验算得上相当丰富。 自然，在评估【点石成金】咖啡店的时候，也带了几分对比的心思。 这家店的创始人很聪明。 这是他进店以来的第一感觉。 不停进出的外卖小哥，几乎和堂食形成了一比一的恐怖比例。 在这个年代，外卖还算得上是个新鲜事物。 连饭店都还没有全面铺开，更不用说咖啡店这种偏小资的店铺了。 但这家店明显不同。 无论是ppt里着重描绘的营销手段，还是大力拓展的外送渠道，都标志着【点石成金】咖啡店采用的是互联网咖啡模式。 周元新本身着重投的就是互联网产业，自然看得明白，咖啡与互联网的联姻，为产业发展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性。 互联网咖啡使得外卖及自取有效扩大了单店服务半径，提升了服务场景的想象力的同时，还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 抛开女儿这层关系，站在投资人的角度来看，这家店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项目。 周元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竖起了大拇指。 “他说马上就到。” 咖啡店里间，周思凝和周元新相向而坐。 “囡囡，爸爸刚刚说得不对，你也长大了。” 一路走来，看得出店员们对女儿是真心实意地拥戴和信任，周元新显然心情极好，嘴角不时翘起。 “哼。” 周思凝抱起胳膊，傲娇地撅起嘴，不作回应。 “做得很棒，爸爸给你换辆车好不好？” “我才开几个月，换车干嘛？”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而且妈妈不是说，上学要低调点吗？” “你妈妈理解就有问题。” 说起这个，周元新不禁深吸一口气：“她那个身份当然天天吵着低调低调，但她根本不懂.” 后半句，当爸爸的没好意思说出口。 为什么想给女儿换辆更好的车？ 这样，就能让很多苍蝇自惭形秽，自然熄了追求的心思。 “不要，我现在上学也不怎么开车。” 周思凝摇摇头，刚好有人进了里间，她立刻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吕锦程，这边这边！” “你好，我是吕锦程。” 吕总轻车熟路地坐在周思凝身边，笑着伸出手，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来自idg资本，刚和周小姐聊了一下，想和两位探讨下进一步投资。” 对方点点头，同样用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吕锦程。 从女儿和关永仪口中，周元新已经对他的基本信息有了基本了解。 年轻阳光的男大学生。 这是周元新对他的第一印象。 “idg资本？大老板啊，欢迎欢迎。” 吕锦程笑着打开话头：“天使轮就能碰见您主动上门，也算是蓬荜生辉了。” “客气客气。” 两句话功夫，周元新就在男大学生四个字上画了个叉，改变了对他的评价。 这小子有点见识！ 明明女儿没透漏过自己的身份，他却知道idg资本！ 一眼打望过去，在了解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吕锦程依然老练从容，笑容热情又和煦，看不出一丝怯场和紧张。 这可不是一般人多演习几遍就能做到的。 “我是真没想到，这才放出合作的风多长时间，您这是从沪城过来的？” 事实上，吕总确实感到十分意外。 创业找投融资，本身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使轮大多数找熟人，风投看重业绩和未来潜力。 吕锦程开始套起了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周元新一支，后者礼貌摆摆手。 怎么能在女儿面前抽烟呢！ “对。” “这么说，您已经看过我们的ppt了？” “看过了，相当专业。” “.” 周思凝抿着嘴，看着吕锦程和周元新聊得火热，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意思。 144.等我爸爸走了再陪你 聊天过程中，吕锦程眼角余光不时打量着手中的那张名片。 idg资本沪城沪城办事处负责人，周元新。 旁边是一张彩色照片，男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看得出年轻时一定颇为帅气。 但吕总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这张名片，都觉得有些眼熟。 咖啡店里，吕总和周元新一边客套，一边寒暄，不是拉家常就是谈规划，迟迟没有进入正题。 听得周思凝直犯困。 爸爸和吕锦程干嘛呢这是？ 聊股份，聊金额，聊正事啊！ 可她还不明白一个道理。 【点石成金】咖啡店所寻求的天使轮投资，其实在业内有着一个俗称。 ——拍脑袋的决定。 如果把企业比作一株麦穗，那么寻求投资的种子轮，则代表企业还处于“种子”阶段，不具有规模、商业形式、产品，一切只是萌芽阶段。 而天使轮，则代表企业已经初具规模，处于发展前期，此时的投资者就像天使一样送来了资金或者资源，所以这个阶段被叫作天使轮。 再往下的abc轮与二者间的区别，主要区别在于投资量级、公司发展形态和融资目的。 “吕老板，看你这个架势，应该不是第一次创业了？” 两人聊了一阵，周元新忍不住好奇道。 沪城不乏优秀的年轻人，但谈吐和认知能达到吕锦程这个程度的，简直凤毛麟角。 年轻人懂咖啡市场，稍微用用心钻研一下，算不上有多难。 懂营销手段，也算是嗅觉灵敏，头脑机智。 可他还懂互联网，懂投资. 对周元新抛出的新兴产业，投资趋势，各种话题他不但都能接得住，不时还能插上几句，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面对周元新这样的大佬，他作为晚辈不疾不徐，不矜不盈，全程大大方方。 探讨的行业风向句句在点，趋势分析入木三分。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妖孽吗？ “我还有个传媒公司，做做内容创作，小打小闹。” 吕锦程谦虚道。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周元新颔首，手指交叉到一起，心中感叹着长江后浪推前浪。 来之前，关永仪和女儿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他还颇有些吃味。 不会是被嘴巴伶俐的男孩子忽悠了吧？ 直到见了吕锦程本人，他才发现，这小子确实与众不同。 周元新也见过不知道多少年少成名，通过细分赛道赚到大钱的年轻人，大多身上都带着几分狂傲之气。 能有几个人白手起家，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不飘？ 但他在吕锦程身上看不到一点骄逸。 仿佛一个月20万以上的收入，在他眼中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有格局，有手段，有魄力。 这是聊天下来，周元新重新对他作出的评价。 单店模式跑通之后，他能够果断拒绝大部分实力不够的合作商，放弃短期扩张、马上到手的利益，下定决心全力扩大规模。 光是这份格局和魄力就不一般。 事实上，天使轮投资，主要就是投人。 越是早期的项目，投资人越看重创始团队。 理由很简单，对于大部分刚进入天使轮的初创公司而言，商业模式、产品都不成熟。 因此，如果简单的套用估值模型去估值，往往无法展现初创公司的价值。 对天使投资人而言，公司的估值，取决于天使投资人相信“未来”值多少钱。 在国外，经常会使用dcf估值方法，但该方法是基于对未来现金流的假设，在天使轮融资这个阶段，假设参数随意性较大。 而对创始人而言，公司的估值很多时候是计算自己在天使轮打算获得多少资金、让出多少股权之后，倒推的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吕锦程和周元新不去聊【点石成金】咖啡店值多少钱，而是先拉拉家常，天南地北聊了大半个小时天的原因所在。 毕竟，天使轮估值并非一个科学测算结果，而是一个“拍脑袋的决定”。 在作出这个决定前，天使投资人会多方考量创始人的背景，经历和团队。 目前来看，吕锦程各个方面都算得上相当过硬。 于是，周元新率先开了口。 “吕老板，idg比较看好咖啡这个赛道，能不能聊聊你未来对扩张的规划？” “我个人认为，小店模式在规模发展上还有很大的空间。” 终于聊起正题，吕锦程坐直了身子，说道。 “星巴克、costa等知名连锁咖啡品牌，除了成熟的连锁经营模式、更大的门店规模外，有着更为明显的品牌优势。” “所以我打算的切入点是，不再强调第三空间带来的精英格调，而是通过大额补贴，将咖啡彻底打造成一种平民化的普通商品。” “不去开动辄100-300平米以上的大店，放弃第三空间的说法，主攻咖啡赛道的增量市场。” 他说得流畅，周元新听得认真。 “核心竞争力在哪里呢？” “小店模式更为灵活、租金成本也更低。” 吕锦程解释道。 “就以星巴克为例，他们为了强化第三空间的品牌理念，往往需要商场一楼靠近出入口的临街门面。” “而我们不被面积束缚，小店不但可以设在商场中庭，还可以直接在写字楼的一楼大堂圈出一块地方，占据核心人群的场景入口。” “并且，如果门店数量够多，下一步我会上线属于自己的app，着重配合以快取店为核心的购买场景。” 周元新一怔，追问道：“你们不是上线外卖了吗？还要做app？” “对，单店的需求外卖就能满足，但如果门店突破一百家甚至一千家，属于自己的平台就显得非常关键。” 吕锦程点点头。 “在自己的平台上做持续发放优惠券等活动，不但可以满足拉新、促活的运营裂变需求，还能在线上积累活跃用户，并且使大量用户养成通过线上下单、外卖收货或到店取货的消费方式。” 有道理！ 周元新立刻眼睛一亮。 “所以，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就是，不光租金成本更低，还能在点餐、收银等环节进一步缩减门店人力成本，进而方便迅速扩张。” 吕锦程笑着补充了最后一句，声音坚定又自信。 “吕老板，后生可畏啊！” 周元新经验何其丰富，立马就从吕锦程的规划中推断出，这个打法绝对可行。 不管落地执行起来怎么样，就凭这个吃掉增量市场的想法本身，就已经值得他投资了。 “对于天使轮融资资金这方面，伱有什么预期？” 周元新问道。 “一千万。” 吕锦程思考几秒，迅速给出了一个答案。 旁边的周思凝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他拍了拍手背，重归安静。 这个数字，不多也不少，刚好踩在吕锦程预期范围内。 要的太少，杯水车薪，达不到迅速扩张的目的。 要的太多，意味着股权可能被稀释得更多，投资人面临的风险加大，进而花更多时间进行调查评估，更谨慎作出投资决定。 “这个金额没问题。” 周元新一向做事雷厉风行，当场就给了回应。 只不过说话的时候他还低着头，眼睛紧紧盯在吕锦程的左手，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这小子干什么呢！ 女儿对他的动作无动于衷，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这么亲密？ “不过这个金额的话，idg至少要占20%的股权。” 周元新深呼吸几下，平复情绪，继续说道。 天使投资人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是资金型天使投资人，通常取得10%-20%股权，只给钱当甩手掌柜，不参与公司运营。 第二种是资金+资源型天使投资人，通常取得30%-40%股权，在提供资金支持的前提下，引入行业资源，导入创业经验。 最后一种拥有天使投资人+创始人双重身份，通常取得40%-50%股权，与初创团队一起打磨商业模式，深度参与公司决策，对公司发展有重大影响力。 来之前，周思凝便已经和他约法三章。 投资归投资，但咖啡店是自己和吕锦程的心血，绝对不允许有第三种声音。 作为100%的女儿奴，周元新只能满口答应。 “.” 吕锦程揉了揉下巴，陷入短暂的思考。 从他个人角度而言，这笔生意完全划得来。 但再怎么说，周思凝也是跟着他白手起家的伙伴，也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我认为15%比较科学，你觉得呢？” 于是，他转过头，凑到周思凝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嗯嗯。” 两人靠得太近，周思凝只觉得耳朵痒痒的。 不光感受到男人喷薄而来的热气，还能隐约嗅到吕锦程身上香香的味道。 她先是红着脸点点头，又意识到这不是二人独处，爸爸可就坐在对面。 立刻身子向一边躲了躲，和吕锦程拉开了距离。 “我们能接受的份额是15%。” 吕锦程没注意到周思凝略微紧绷的身体反应，只发现对面的中年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望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 怎么个事？ 是错觉吗？ 还是比例压的太低了？ 吕总还在心里默默吐槽，周元新又开口问道。 “15%的话，是你们团队等比例稀释，还是非等比例？”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这关你投资人什么事啊？ 股权稀释有两种计算方法，同比例的情况下引入新股东，那么他和周思凝的持股比例都会变少。 如果是非等比例，就从他的股份中多出一点。 可再怎么分配，这些也是他和周思凝的事情，天使投资人占到的份额不会有任何变化。 投资人问这个干嘛？ 吕总转过头，看了看周思凝的表情，心中速算了一番，轻声道：“我个人让15%。” 如果等比例的话，目前持股25%的周思凝，经过稀释计算就只剩下21.25%，几乎和投资人的比例相当。 日后倘若走到a轮、b轮甚至c轮，idg继续加大投资的话，周思凝怕是连二号股东的位置都保不住。 丢了西瓜捡起芝麻，那就不好玩了。 “这样啊。” 周元新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轻抚下颌，陷入沉默和思考。 时间足足过去几分钟，反倒是一直保持安静的周思凝打破了僵局。 “15%，行不行啊？” 她拧起眉毛，不顾身边吕锦程惊讶的目光，朗声问道。 “我觉得可以。” 周元新站起身来，身子前倾，对吕锦程伸出手，用力握紧。 “那么吕老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吕老板，后续合同和其他事宜，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把投资人送到店门口，一辆雷尔法早已就位。 周元新转过身，对吕锦程笑着说道。 “好的。” 吕锦程点点头，却发现周思凝没有和他一起，站在店门口这侧送客人。 反倒是在前台自顾自拉着花，嘴角还噙着笑意。 不应该啊。 今天的周思凝有点反常，这可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位小公主。 待人接物那个千伶百俐的劲儿呢？ 只不过，投资人表现得大气又有风度，在门口没看到周思凝，他自己伸长了脖子，提高声音。 “囡囡，上车了！” “来了来了！” 周思凝踩着小碎步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递给投资人周元新。 啥情况？ 老登刚刚叫周思凝什么？ 他们是认识的？ 吕锦程看到这个场景，不禁愣在原地。 周元新接过咖啡，向吕锦程挥了挥手，雷尔法的自动门缓缓拉开，低头上了车。 “我要先回去啦。” 脚步声经过，周思凝在他身边停下，大大的桃花眼中藏着笑意。 “你不等我吃晚饭了？” 吕锦程反应极快，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还不敢确定。 “下次吧。” 周思凝转过头，看了一眼雷尔法敞开的车门。 “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 吕锦程下意识追问。 “明天也不行。” 周思凝将垂在面前的一缕头发撩至耳后，水盈盈的眸子晶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等我爸爸走了再陪你。” 145.一点点男孩和通透女孩 爸爸？ 这老登是你爸爸？ 吕总这下蒙圈了。 老子就说，怎么看这名片上的照片都眼熟呢！ 怪不得，怪不得idg资本会看上江城一家平平无奇的小咖啡店。 吕锦程换个角度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天使投资多找熟人，因为在不了解项目细节的前提下，只能投人。 就像富二代找女友，足够漂亮，才能一见钟情。 他背着手独自走回咖啡店，手指弓起，敲了敲前台的边缘。 “谈好啦？” 咖啡师田伊正在给新品配比，抬起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作为【点石成金】咖啡元老级别的人物，她同样对这段时间周思凝的忙碌心知肚明。 老板这家店这么能吸金，扩大规模自然是理所应当。 看到登门的周元新和那辆价值七位数的雷克萨斯lm，田伊很难不对结果感到好奇。 “嗯，以后啊，你要多加加担子了。” 吕锦程笑着点点头，伸出手到吧台，拿了个冰杯自斟自饮。 “我就一个人，再怎么加也就只能做这么多呀。” 田伊眯起眼睛，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 打工人打工魂，老板们赚再多钱，我就是个小咖啡师，能力实在有限。 “招聘方案，制作流程，制作标准，接下来都得交给你。” 吕锦程补充道。 “这个.店里生意这么好，我可能有点忙不过来啊。” 咋回事，突然多了这么多活？ 田伊八百个不愿意，嘴上支支吾吾道。 “以后分店铺开，我和周思凝不会经常来，伱就是这家店的店长了。” “啊？” 田伊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怔在原地。 “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你还要负责咖啡店的各项工作，包括制定年度、季度、月度的经营计划，完成各项任务和经营指标，还有人员管理。” “.” 打工人小田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拒绝，却被吕总接下来的话正中靶心。 “薪资涨两千，超额完成计划有奖金。” “好的，老板，没问题！” 另外一边，女儿奴周元新在车上绞尽脑汁，对周思凝好一通试探。 “囡囡，爸爸看吕锦程这小伙子很优秀嘛！” “对吧！难怪爸爸你投资这么厉害，看人真准~” 周思凝笑盈盈地点点头，暖光映得她肌肤白白，好似梨花绽放。 直钩钓鱼也能咬钩啊这是。 周元新听了这话，不禁心里一沉。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炒股，爸爸我跟你讲哦，其实你不了解他，他的判断超级厉害” 商务车缓缓前行，周元新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女儿口中另外一个男人的光辉事迹。 越听越觉得，这小子明明在股市里赚到了大钱，却跑来跟女儿合伙在大学城附近，开小打小闹的咖啡店。 有足够的动机推测他不怀好意。 妈的，都说通了。 这个比根本不是什么草根创业大学生，原来他那么广博的知识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要通过股市赚钱。 他是金融渣男！ 我在金融圈和投资圈混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吗！ 他绝对没怀好意！ “他这么优秀，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老谋深算的投资人继续试探着，为了不让女儿发现，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呃，可能吧” 周思凝抿住嘴，眼波流转，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吕锦程招不招女孩子喜欢？ 这个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就从自己送给他那个礼物来看，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给他车里加了配饰！ 千万别说全都是他自己买的。 冰雪聪明的周思凝才不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因为，狗都不信。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 男人继续问道。 “不知道诶。” “爸爸认识很多优秀的小姑娘呢，给他介绍一个？” 周元新铺垫完毕，终于词穷匕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拜托，你是我爸爸！不是他爸爸！” 周思凝小嘴一扁，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地打心底浮上一阵烦躁，五指捏紧胸前的包包肩带，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人家谈不谈女朋友，关你什么事啦！” “开个玩笑嘛，你看你。” 快到十月末尾，商务车里没开空调，周元新却感到一股凉意，从胸前缓缓扩散到全身，伴随着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沉默半晌，周元新反复回味。 总觉得态度虽然有了，但试探的力度还不太够。 于是，他再次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囡囡，聊了大半天，我发现吕锦程这孩子挺开朗的，感觉和关关特别互补，你觉得呢？” “哈？” 周思凝不禁哑然失笑。 关永仪和吕锦程互补？ 两个人一见面就拌嘴，到底哪里互补了？ 她不但不这么认为，甚至从来没设想过这种可能性。 “你别闹了，关关根本不想谈恋爱，我早就跟她聊过，她想的特别通透。” “哦，怎么说？” 周元新摸了摸下巴，追问道。 “她觉得，男孩子都是肤浅又没内涵的视觉动物，没意思。” “你也这么想吗？” “我倒没有啦，她们法学生总是把人想得很.” 周思凝偏过脑袋，望向车窗外。 “总之，有内涵的男孩子还是存在的。” 夕阳下，她雾蒙蒙的眸子愈发晶亮。 “比如吕锦程？” “他啊.算是有一点点吧。” “有事？” 与此同时，一点点男孩和通透女孩，在江南家园的某间屋子会了面。 三声门铃响过，关永仪站在门口，迅速开了门。 她心里清楚男人下午在聊合作，却仍旧保持着一脸冷冰冰，开口问道。 “没事，想绵绵了。” “进来吧。” 关永仪看了他一眼，让出半个身位。 这是吕总第一次不请自来。 当然，不请自来的前提，是他确定周思凝要陪伴远道而来的家人，晚上不可能突然跑到闺蜜家登门造访。 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 好在他拥有绝佳的借口，送给短发少女的生日礼物——关绵绵。 吕锦程“哦”地一声，擦过她身前。 关永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和木质清新味道，就见他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屋里。 门一关，两人站在客厅中间对视，吕锦程赤着双脚，关永仪一身睡衣。 女孩的头发半干，睡衣外松垮垮地裹着件外套，窗子没有开，空气中弥散着的皆是彼此的香味。 不打招呼的造访便是如此，气氛不可避免地渐渐走向暧昧。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按照吕总前世的节奏，现在早该欺身而上，双双奔赴床榻而去了。 但很明显，今天的他并没有。 为了让关永仪习惯自己的突然造访，吕锦程必须让她重新回到舒适区。 所以，男人一进房间，就蹲在镜子附近对绵绵招招手，不去看她。 小小的布偶猫晃晃悠悠跑过来，贴在他小腿边上喵喵叫个不停。 关永仪看着他手握猫条的背影，不禁莞尔一笑。 小猫咪打着滚，愉悦地咕噜着。 原本对男人突然造访有着一丝介意，也随着他耐心的动作消弭无形。 绵绵开心，她也开心。 她踩着人字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露出一身蜜合色真丝吊带连衣裙，晃荡着的大半长腿光光亮亮，反射着屋里台灯的光。 吕锦程一边喂着猫，一边用余光偷偷从镜子里看她，只觉得一举一动美到窒息。 短发少女随意揉了揉头发，转身对吕锦程笑笑：“你陪绵绵玩会吧，明天刑法课上有个模拟法庭，我要查点资料。” “好。” 吕锦程努力控制自己，把目光从关永仪身上移开。 喂过猫条，剪完指甲，又用长长的逗猫棒，陪绵绵耗掉了大半体力，今晚的好爸爸角色总算扮演结束。 他也没去打扰关永仪，轻车熟路地从她冰箱里拿出一罐精酿啤酒，自顾自“砰”地开启，坐在桌子另外一边。 “你没什么事的话，帮我个忙。” 关永仪抬起头，眉梢微微上扬。 五分钟后，两人相对而坐，无人说话。 耳边只有轻击鼠标、敲打键盘的声音。 吕锦程抱着关永仪的另外一台平板电脑，艰辛地在案例库中检索着相关资料，他需要在仔细阅读浩如烟海的内容后，再将她想要的问题汇总到表格上。 送上门来的廉价劳动力。 吕总心里嘀咕道。 他又看了看正对面的关永仪，突然意识到。 两人能够处在这样的氛围，本身已经是一种推进。 笔记本屏幕的光芒照在她脸上，眉目宛如画中人，一张脸大部分是锐角，藏着引而不发的英气。 关关的头发微微长了些，齐齐地别在耳后，与平日出街打理精致的样子不同，此刻几缕碎发飘在眉毛处，脖颈修长，锁骨白皙，吊带连衣裙下曲线玲珑。 吕锦程喉咙一动，不由自主地嘴巴发干。 关永仪敲完最后一个字符，点击保存，从屏幕前抬起眼睛，对他弯弯一笑。 她这才合上电脑，将胳膊抱在胸前，身子前倾，压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对他笑眯眯道。 “是不是很无聊？” “哎，没办法，我们法学生就是这么无聊。” “没有没有。” 吕锦程摆摆手，收敛心神，顺手也把面前的平板锁了屏。 “我觉得法律还挺有意思的。” “还好有你，我今天就不用熬夜了，效率高的要命。” 关永仪起身，从冰箱里也拿出一听迷失海岸，起开盖子，打量着吕锦程的杯底，回头又拎出来一瓶。 “喏，陪你喝点？” 146.帮你找到自己 “来这边喝吧~” 关永仪趿拉着人字拖，两只手拎着两罐精酿啤酒，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 女主人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下开关，对吕锦程招了招手。 屏幕悠悠亮起，她继续播放看到一小半的电影。 一位名叫安德鲁的少年，手握鼓棒，眯起眼睛，在为进入终极殿堂前的献祭自我攻略。 这是刚刚上映不久的《爆裂鼓手》，几乎包揽了2014年绝大部分奖项，十年后在豆瓣依然能够保持8.6分的高评价，相当经典。 恰巧，吕总也看过。 “如果这样就能实现梦想，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他起身靠了过来，在关永仪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屏幕，脑海中顿时浮现起这部电影的种种情节。 天文地理，星座玄学，文学音乐，电影赏析。 两世为人的吕总，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能自然地找到话题。 “我？” 关永仪眨眨眼睛，咬着下唇思考。 两人肩膀靠得很近，甚至可以注意到她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下投入漂亮的弧形。 “不太行。” 几秒后，她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假如追求梦想的代价是像安德鲁这样，牺牲自我、爱情，乃至阻碍道路的一切，我一定做不到的。” 成功学一直是社会主流价值观之一，而对于有想法的电影创作者来说，反成功学也就成了另外一个经典赛道。 在这个赛道中，对于平庸的愤怒，似乎是种标配情绪。 比如这部爆裂鼓手。 凭着兴趣入行的新人，魔鬼特训官导师，羞辱的眼泪，恶毒的诅咒，层层重压下的精神崩溃，按步就班且坚定不移地走向窒息。 在这样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两个选项。 滚，或者迎着耳光站稳。 “不疯魔不成活，你这个心态，很难成为天才艺术家。” 吕锦程用肩膀撞了撞她，笑眯眯地举起易拉罐，和她碰了个杯，仪式感十足。 “那当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才。”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双手交叉抵住后脑，膝盖曲起，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 人人都爱天才，天才是什么，是举重若轻，是灵光乍现，是下笔如有神。 如果人生下来脚边就画了一条起跑线，天才是爹妈直接把她生在了终点。 “艺术家可能有难度，换成天才大律师呢？” 吕锦程调侃道。 “那也差得远！” 关永仪环住膝盖，转过头看向吕锦程，眸子晶亮。 “我跟伱讲哦，我妈妈在她那个圈子里，是公认的天才。” “她从小到大都是全校第一名，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立下志向要学法律，不仅过线清北没有去，成了当年法大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还放弃了去最高院的机会，甚至一秒钟都没有迟疑。” “天才大法官，说放弃就放弃？” “对。” 关永仪笑了笑，表情苦涩：“妈妈一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且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不像我。” “你现在也很棒啊。” “差远了！” 关永仪双膝打开，身子穿过中间前倾，伸到茶几上握紧易拉罐，抿了一大口，继续说道。 “其实我妈妈对我的教育，和弗莱彻差不多，都是彻头彻尾的高压式教育。” “哈？” 吕锦程一怔。 冰啤酒咕嘟一声，消失在短发少女的下颌。 关永仪先是晃了晃手中的空易拉罐，朝向垃圾桶抛出一个弧线，然后窝在沙发里，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我根本不是天才，最多算是个地才吧。” 看这部电影的每一分钟，她的神经元都在飞速调集着一模一样的回忆。 很多场景让她想起了当年。 为了考华南师大附中，发高烧到39度，喉咙肿到话都说不出来，还被家人逼着三点睡六点起，提着熬夜写完、滚烫发热的数学试卷奔赴补课班现场的日子。 我们只见过在各个领域各自成功的人，而天才未必成功，成功的人也未必是天才。 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地才。 地才是什么，是蚍蜉撼树的微小妄想，是大众笑料的预备军团，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孤单行军。 就像它的创造者蔡依林一样，资质一般，样貌平平，从歌坛里万千甜美少女里杀出一条血路，没有老天爷赏饭吃的歌喉，那就苦练杂技掰大腿，哪怕下场是被暂停截图党截出无数黑历史，被广大本质歌迷模仿嘲笑淋逼吸。 得了天才病，却只有地才命。 “.没空吃饭，没空睡觉，上厕所要小跑着去，手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为了背书，洗澡洗到一半停水顶着满头泡泡，也继续背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之后头发都硬了，梆梆的。” 关永仪的目光飘向天花板，广普中藏满了回忆。 “妈妈自己是天才，对我期待太高了。”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从那样的境遇里挣扎过来的，我见过凌晨两点、三点、四点、五点的羊城，在每个出成绩的日子里，我不敢打电话给妈妈，只敢对着号码拨到一半的手机嚎啕大哭。” 什么梦想，什么拼搏，那个时候，她最希望的不过是好好睡一觉，然后在睡觉的途中结束一切。 这样就不用第二天继续站回到书房前，被她拍着桌子把试卷摔到脸上了。 “但是啊，有时候我回过头想想，自己撑死是个地才，懒惰、拖延、犹豫、举棋不定的毛病一个都不少，若不是交给了这种人开地狱模式整治一番，也许今天也考不到五院四系，只会顺流而下，平庸得更加彻底吧。” 关永仪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复杂。 “那你学法律，也是出于热爱吗？” 吕锦程问道。 “不算吧，我以前想学音乐来着，但还是被家人否定了。” “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呢？” “也许是因为这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吧，或者是，终于认清了自己？” 关永仪把耳边的细小发丝重新别回鬓角后面，喃喃道：“既然她是真正的天才，听她的安排，有些时候总不会错。” 就像这部电影里最后的结尾一样，哪怕已经超越了对手，又超越了更高的自己，甚至接近了心中的神，高潮也不过最后一秒嘴角上扬的一瞬。 今后的路，仍旧像黑屏之后的银幕一样黑。 “来，干一杯，祝你总有一天找到狂热的爱，不顾一切的喜欢，以及值得付出和抗争的东西。” 吕锦程拍了拍短发少女的肩膀，再次举起易拉罐，笑着凑向她。 “谢谢你。” 关永仪又开了一罐，仰起颀长的脖子，爽快地喝了一大口。 虽然回忆过去的时候，男人听得多说的少，可寥寥几句话，依然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在家人的高压教育下，关关看似理智冷静的外壳里，实际上还没有找到真正想要的一切。 比如事业，又比如感情。 原生家庭强大的惯性，以一种不以她意志为转移的力量自我伸展。 它的力量隐秘而强大，关永仪臣服在这惯性之下，有着一种并不太甘心的释然。 所以当吕锦程道破这一切的时候，不仅有一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亲切感，但又始终保持着一种尊重。 这句谢谢，带着几分小秘密被看穿时的尴尬，几分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几分心照不宣的莞尔。 情绪上的共鸣，从这一刻起开始慢慢建立。 “我觉得啊，你这个人虽然大部分时间很讨厌，但有你这个朋友，还是挺开心的。” 酒精和感动混合在一起上涌，短发少女低着头，声音轻轻。 “是不是觉得，有我真好？” 吕锦程笑眯眯地俯下身子，凑了过去，肩膀和她平齐。 “不要脸，都说了大部分时间很讨厌！” 关永仪伸出手推了他一下，抱起胳膊，重新拉开距离，留下一声冷哼。 “夸你一句就知道顺杆子爬，得寸进尺。” “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啊。” 吕锦程顺畅自如地延伸了她刚刚的话题，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她的侧颜，目光炯炯。 “你” 你想要什么啊！ 关永仪下意识地发问，刚好迎上男人灼热的目光。 她咬了咬嘴唇，眼波流转，又把半截话吞了回去。 酒似乎能够放大动物的情绪，隐隐约约，让人有所感应。 “所以，你下午和周叔叔见过面了？” 罐底最后一口酒被关永仪干掉，她往沙发深处仰了仰，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也许是喝得开心的原因，她早已从紧绷变成了相对放松的体态，裙摆像莲花样绽开，花瓣下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腿与双足。 趾尖颜色鲜艳，好似探出的花蕊。 “嗯，从他那里融到了一千万，方便下一步在全市铺开，扩大规模。” 吕锦程点点头。 “看来周叔叔很看好你啊，肯投这么多钱。” “还行，项目比较成熟而已。” “那你这算是见过家长了吧？” 关永仪抬眸望过去，单手沿着额角捋过碎发，声音轻轻又粘粘，仿佛带着几分醉意。 “嗯？” 吕锦程先是停顿几秒，然后迎着她的目光，笑道：“这算什么见家长！” “人家是投资人，你瞎想什么呢？” “噢。” 关永仪没头没尾地小声回了一句。 不需要别人耐心解释，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刚刚酝酿的情绪被她强行按下，心头却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换做平日，肯定被她死死藏在心底不去开口，可今天. 不得不承认。 秋夜，微醺，云彩滚成一团，晚风中夜色瑰丽。 门里门外，气氛过分旖旎。 我问这个干嘛？ 想必是喝醉了。 不，是一定。 “怎么，如果真是去见家长，你很期待？”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哈，关我屁事。” 关永仪自知说错了话，撇撇嘴，躲开男人灼灼的目光，望向窗外。 秋天的夜晚很少能看到星星，黑暗降临在江城的每一个角落，月亮与高楼闪烁的灯火是唯一的风景。 “不过说真的。” 吕锦程坐起身，重新拉回话头，收起鱼竿。 “嗯？” “你们关系这么好，我还以为家庭氛围也类似，感觉她爸爸聊起来还蛮开明的。” “没有啦。” 关永仪晃了晃脑袋：“周叔叔和梦云阿姨两人都把她宠在手心，从小到大不舍得说一句重话，自打他们分开之后，都怕伤害到思思，对她反而更好了。” “这样啊” 直到今天，吕锦程才了解到这些。 “我们就是两个极端，她是自由自在的金丝雀，我是可怜兮兮的笼中鸟。”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吕锦程哑然失笑，随即捕捉到她话里的小小失落，转过头补充了一句。 “作为能让你变得开心的好朋友，以后我来帮你吧！” “哈？” 关永仪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帮我什么？” “帮你找到刚刚说的那些，帮你挣脱牢笼，帮你找到自己。” “少来，你就知道给人画饼。” 关永仪声音沉沉的，不由得含了笑，含着明明高兴却死活不肯流露出来的笑。 “这种东西.别人要怎么帮啦。” 她确实稍微反应了一下，才听出男人话里的潜台词，绷着的脸被笑容一点一点地化开。 狂热的爱，不顾一切的喜欢，以及值得付出和抗争的东西。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以身入局？ 那么是帮忙，是找寻，还是参与？ 吕锦程再次凑近，探过手，覆盖住她的掌心，轻声说道。 “你就当是画饼，先答应我，好不好？” 这句话像是充满了魔力。 关永仪星眸微眯，无视了被他握紧的指尖，点了点头。 电影谢幕，酒精挥发，易拉罐内满是安静。 两人牵着手，双双陷入用秒钟计算的沉默，体温通过指尖相互传递。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反倒是一边不习惯安静的绵绵翻了个身，从瓷砖地面上噔噔噔窜了过来，跳进吕锦程怀里。 关永仪抽回了手，向他怀中伸去，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 “绵绵好粘你啊。” “怎么，妈妈吃醋了？” “有点。” 听到这句话，吕锦程双臂撑起，沿着沙发向右移动少许，和她并肩靠在一起。 “现在呢？” 粗壮的大腿贴紧白皙，绵绵被男人抱了起来，放在两人并在一起的大腿中央，一边一半，合二为一。 最后，他伸出手去，揽住关永仪的肩膀。 一家人，整整齐齐。 太他妈累了，磨了整整一天 147.同一片园区 揽朱阁，观绮户，照无眠。 无眠之前，是吕锦程戛然而止的告别。 他心知肚明，关永仪这样性格的女孩子，能够短时间内推进到这种程度，借助天时地利只是其中之一。 更为关键的“人和”，是那部助攻满点又能让人回忆起原生家庭的电影，是恰到好处的小猫咪，加上他张弛有度的心理预期。 再混入酒精，深夜，和真心话。 所有的客观因素加在一起，才能够堪堪撕扯开关永仪厚厚的面具一角，让她暂时忘记自己，闭上眼睛，靠在吕锦程怀里。 “真他妈不容易啊！” 就连吕总自己，也很少打过这样攻心为上，修身洁行的阵地战。 没办法，既然选择了高难度的目标，就要承受刀尖上跳舞的代价。 关永仪也好，周思凝也好，这对姐妹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单单是情同姐妹的好闺蜜，上一代同样知交莫逆，想要有所突破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以吕总的能力，和她们二人交朋友并不难，吃掉其中一个，也在能力范围之内。 但要想挑战绝巅难度的莲开并蒂，那就不得不需要些水磨工夫了。 好在，吕锦程不缺肉吃，也不缺时间和耐心。 他等得起。 第二天一早，周元新便展示了他作为资本家的强大之处。 他先是安排公司法务连夜拟了合同，和吕锦程、周思凝三方正式签署合同后，idg资本猛爆金币，第一笔资金很快到账。 “吕锦程不来？” “他说自己已经申请过一次优惠政策了，说你肯定有办法，占到学校的便宜。” 周元新确实有办法。 于是，他亲自带着周思凝跑到江城财大，和校领导迅速交换信息，达成了一致。 投资千万级别的【点石成金】咖啡，在短时间内同样过了财大校委会，拿到财大的相关优惠政策，以创业创新的名义正式立项。 而周元新，也带着女儿踩着吕总走过的步伐，招兵买马，入驻了南湖产业园区。 b区，是江城财经政法大学的地盘。 虽然周元新占股只有15%，属于典型的资金型天使投资人，按理说不会给予创业者多余的帮助。 但无奈，女儿皱着眉头一开口，他只能百呼百应。 “爸爸，伱帮我一下嘛！” “你说的这些构架我们都不懂，亏钱了怎么办？” 他建议周思凝撤销原本ppt中，规划好的大区层管理架构。 去粗取精，重新分配公司组织，整体分为前台、中台、后台三个部分： 前台涵盖运营线、增长线； 中台涵盖技术线、产品线、商业分析部； 后台涵盖对外合作线、财务线、人力资源线、以及合规线。 “你不懂，那小子还不懂吗？他说的可头头是道啊！” 周元新起初还有些不愿意。 “光懂有什么用，你资源那么多，帮我们挖掘几个人才过来呗？” “行行行回头我问问。” “不许回头，马上就问！” 周元新拗不过，只能通过个人关系和混迹多年的人脉，为草创企业添砖加瓦。 这一天，吕锦程经过自己水滴石穿的不懈努力，以及千锤百炼的厚脸皮，终于邀请到了项目指导老师郭敏洁到场指导。 当然，辅导员也没有像当初嘴上说的那样，煞风景地叫上蔡尚东主任一同视察。 “欢迎郭老师，热烈欢迎。” 吕锦程和小助理贺盈站在d区4号楼前，笑眯眯地摊开手，指引着郭敏洁走进一天一个样的传媒公司。 “有模有样的嘛！” 今天的郭敏洁化了精致的淡妆，穿着素色长裙，腰收得窄窄的，看上去前凸后翘，愈发高耸，惹人遐想连篇。 她背着光走过大门，吕锦程紧盯着她的背影，几乎能透过稀薄的裙布，看见她丰腴修长的大腿形状与腻白。 刚一进门，郭敏洁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欣欣向荣的工作人员，不时有打扮入时的女孩子从单间里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朝气。 和上次来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 他的公司还没入驻，还停留在挑地盘阶段，百废待兴。 这么短时间就能搞成这样，实在是让郭敏洁有些刮目相看。 “还行，多亏了郭老师指导。” 吕锦程心头大悦，刚刚跟郭敏洁见面握手的时候，他当着贺盈的面，悄无声息地挠了挠对方的手心。 结果不出意料，辅导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不但不动声色，连眉毛也没动一丝。 少妇有三宝：风韵，懂事，要求少！ 没错，大姐姐就是好！ 带着郭敏洁视察了一整圈，辅导员又一次认识到一个事实。 百闻不如一见，她从ppt和汇报材料中认识的【点石成金】，和面对面线下看到的，其实给人的体验完全不同。 这家伙未免太厉害了！ 也许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今天公司旗下的达人悉数到场，不但一个个光鲜亮丽，青春逼人，而且每当郭敏洁走过的时候，还乖巧地站起身来致意。 “老师好~” 其中不乏令她眼前一亮的大美人，艳光四射，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们公司.” 最后一站是吕锦程的独立办公室，辅导员坐在待客沙发上，贺盈一身小西服，扎着头发，给她煮了一壶茶，把门轻轻带紧。 “怎么？” 吕锦程笑道。 “漂亮女孩子也太多了，这是你的个人爱好吗？” 直到贺盈离开办公室，郭敏洁才吐出这后半句话。 “郭老师，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吕锦程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呵呵。” 郭敏洁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别过目光，打量着室内的摆件。 两人又聊了一会屋里的植物，吕锦程从老板椅中起身，刚刚坐到她附近，电话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呀？” 软糯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是周思凝。 “我在公司啊，产业园这边。” “我们学校的项目在b区！以后你不用到处跑，都是邻居啦！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好啊。” 请兄弟们给我投投票吧，同期的书全在月票榜上，我没能力贪心，吊车尾也行。 148.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周思凝要来了。 短短一天内，【点石成金】传媒同时迎来了两拨客人。 好在吕总随机应变能力极强。 打断了他原有的计划后，短暂思考几秒钟，依旧笑眯眯地对辅导员嘘寒问暖。 “这个养君子兰啊，花盆不宜过大，最好用陶盆或者底孔多的花盆，土壤用透气好的颗粒土，除了夏季遮阴之外，春秋冬全部日照。” “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盆放办公室。” 自打进了公司大门起，郭敏洁全程颔首微笑，听他说了一路，听得津津有味。 “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学过养花啊？” “郭老师，可不能以貌取人。” 吕锦程背着手站在阳台边，笑眯眯地转过头：“都说爱人如养花，我不但懂养花，还会爱人。” “哟？” 郭敏洁嘴角轻轻翘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柳叶眉一挑，说道。 “那伱倒是说说看，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觉得，最好的相爱方式是.” 吕锦程停顿一下，直到辅导员好奇的视线完全聚焦在他眼睛里，再大大方方地抛出后半句。 “是什么？” “口服，一日三次。” “.” 郭敏洁先是眨了眨眼睛，大脑短暂地反应了两三秒钟，然后才意识到面前的学生究竟说了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吕锦程你可真.” 饶是郭敏洁被称为文学才女，加上科班出身，也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吕锦程。 这家伙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活了二十八年，郭敏洁也没见过身边有哪个男孩子，能像吕锦程这样不讲武德，不守章法，又不按规矩出牌的。 如果不是门外有传媒公司的工作人员不停路过，郭敏洁甚至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在办公室内和吕锦程独处，自己都不怎么安全！ 最起码，对自己耍流氓开黄腔口花花，他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嘴上肆无忌惮，那么动手动脚还会远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 吕锦程抱起胳膊，从上到下打量着郭敏洁，目光毫不顾忌，侵略性十足。 “如果你觉得一日三次不够，还有工具打辅助，比如魔鬼蛋。” 非常直白的信息，磨得快快的刀，根本无法防御。 郭敏洁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闭闭嘴吧，你和她们聊天也这个样子？” 看着一贯体面又独立的郭老师变得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吕锦程差点笑出声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假如这些真的不重要，郭老师你也不至于下决心吧？” 吕锦程双手插到一起，站到辅导员附近。 他本就比少妇高出一头，收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看过去，长裙领口间的深邃和洁白尽收眼底。 没错，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 性，是最简单也最直白的方式之一。 它很重要，重要到不可或缺。 对于郭敏洁而言，重要到宁愿离婚换人，也绝不愿余生继续将就和压抑。 那对异性的气味、感受和期冀，化成了一种名为需求的东西，会从不易察觉的时候钻出来。 像石缝里发芽的草，搔得脚趾发痒。 可她又怎么肯在学生面前坦然承认？ 看着郭敏洁陷入窘迫，对吕总来说是一场难得的游戏。 可惜，游戏马上按下了pause键，暂时停在这里。 贺盈敲了敲办公室门，声音传了过来：“吕总，客人快到楼下了。” “要不我先回去？” 郭敏洁抬起头。 “不用不用，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周思凝沿着南湖产业园区的指示牌，一路走到了d区。 离了老远，她便看到了吕锦程熟悉的身影，欢快地对他挥了挥手，笑容灿烂。 入秋的时间不长，现在算得上是百花争艳的季节。 有些女孩子早已换上了秋装，周思凝却还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雪纺绸连衣裙，简约优雅的大格纹，纽扣上亮光闪闪的水钻缀满低开的领襟，露出小片雪白的丰肌。 出于对秋天的尊重，她还在小臂上挂了一件乳白色的针织开衫。 “来啦。” “我先带你逛逛。” 周思凝的待遇明显比不得辅导员，吕锦程一个人下楼接了她，陪着她在楼里随意地逛来逛去。 “哇！” 今天的周思凝棕色长发束在肩后，特意分出一丝刘海垂在眼前，遮过小半张脸，露出的秀直鼻梁与娇润红唇，尽显娇媚气息。 “你们这，感觉好专业啊.” 周元新在帮助她搭建完草台班子后，就忙着和斗鱼洽谈去了。 所以，大部分事务性工作都要周思凝自己操心。 “还行，还行。” 带着第二波客人来到【点石成金】传媒，工位上的同事继续用笑容营业，直播间里的达人们元气满满。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我当法人，你就这么信任我？” 从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变身注册成了【点石成金】咖啡有限公司。 对于法人的名字写自己这件事，周思凝起初有些忐忑。 但拗不过吕锦程再三坚持，耐心说明其中利弊，她也只能应承下来，赶鸭子上架。 获得法人授权后，她不仅可以更方便的对外进行经济活动，作为财大融资千万的创业新星，这个角色也更适合她。 至于法人的弊端. 吕总在劝她的时候，直接跳过了这一点。 老谋深算的周元新都没说不合适，那就当做没有。 小周，你就放心干吧，老登和吕总给你兜底！ “同样的话，我可不想说那么多遍了。” 吕锦程笑笑，继续带着她在公司里逛着。 与郭敏洁来时不同，这次二人的身影不时传来上下打量的目光。 周思凝刚刚从b区的方向走过来，南湖产业园区很大，她只简单打了个底，走起来微微出汗，肌肤泛着苹果色，白里透红，实在好看。 两人并肩，一转弯走上二楼，长廊里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自顾自拨弄着手机。 周思凝一愣，停在原地。 这个姐姐有点面熟 背影侧过身，转头就看到了吕锦程，以及他身旁紧跟着的，距离显然过近的，娇媚甜美的周思凝。 她也怔了怔，不是陪指导老师吗？ 怎么，这么短时间身边就换了人？ 于是，缪可言将手机放回口袋，若无其事地朝着两人走来，笑了笑，嘴上调侃了一句。 “这位也是指导老师吧？欢迎欢迎。” 这位当然不是什么指导老师。 缪可言打量着二人，她也不是第一次和周思凝打照面。 暂且不说咖啡店她去过多少次，光是背地里跟吕锦程聊天的时候，就曾经就这位试探过几回。 不过吕总一以贯之地回应： 纯粹的工作关系。 “这位不是。” 吕锦程反倒笑了，大主播这个时候装起来了。 偏偏这份小心机让人讨厌不起来，有些可爱。 他又看了看边上傻傻盯着学姐的周思凝，说道：“【点石成金】咖啡的周思凝老板，我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此话一出，二女表情复杂，心里都像是打翻了怪味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每个人站在的立场不同，听到的重点自然也大相径庭。 周思凝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后半句，而缪可言仿佛只听到了前面四个大字。 他这么一说，学姐重新把视线聚到了周思凝脸上。 为了给指导老师留下专业的第一印象，缪可言来之前特意用卷发棒卷了头发，衬衫西装阔腿裤，搭配时不时刮起的恼人秋风，十分飒爽。 也正是这般风格迥异的样子，让周思凝反复端详，不敢认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招牌主播。 但也正是这幅样子，直接拉开了两人气质与年龄间的距离。 缪可言侧过脸，对一见面就牢牢盯紧她的周思凝微微一笑。 “小周，我想借吕总两分钟，聊完工作就还你，好不好？” 唇红齿白，声音清清凉凉的，充满了温柔。 “好好啊。” 周思凝的脸瞬间一红，被缪可言微妙的用词说得阵脚大乱。 “姐姐，他.他也不是我的，随便借，你们聊，我在旁边等一会就好。” 缪可言笑得更灿烂，抬了抬眉毛，拉住吕锦程衣角走到一边，不忘转头对她眨了下眼。 吕锦程见状，心中暗笑。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方便开口，保持中立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周思凝和他目前确实只是工作关系，学姐的话有里有面，礼貌又客气，根本挑不出毛病。 另一方面，缪可言此举看似带着几分意气，实际上造成的结果很明显。 吃醋也好，不开心也罢，总而言之，她把周思凝轻轻向前推了一步，赤祼祼地给他打着助攻。 不知道妙妙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之举。 这些不重要，吕总当然乐意看到这个结果。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隔壁办公室，留下两个女孩。 缪可言还嫌不够，又伸手指拨了拨周思凝的新造型——马尾，温声叮嘱道。 “小周别着急，我跟吕总请示个事情，你先玩会儿手机哈。” 看到周思凝点了点头，她才心满意足地往吕锦程的方向跟了过去，消失在办公室里。 “这就是你最亲密的小妹妹？” 一进屋，缪可言轻轻带上门，把咔嗒声压低到微不可察，又眯了声音：“好可爱。” “调皮。” 吕锦程伸出一只手指，点向她的鼻尖。 “哎呀，我知道的，就是逗逗她” 缪可言踮起脚尖，揽住吕锦程的脖颈，下巴微微抬起，眸子中情意绵绵：“我可不敢坏你好事。” “这么乖？”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促狭道。 “乖乖的孩子有奶吃。” 缪可言凑了上来，樱唇上的玫红色亮眼，目光中的信息十分明显。 她在索吻。 “是吗？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吃一口。” 周思凝就在门外。 女孩子之间调侃两句不要紧，但一门之隔搞区别对待 吃口红这么明显的动作，真不行。 吕总偏过头，手指沿着她下颌弧线滑动，捉住了即将到达的目的地。 吃.吃这个？ 两分钟很长又很短。 对于偷感很重的办公室，显然是个需要争分夺秒的时间。 缪可言轻咬下唇，迟疑不超过三秒，身子就已经死死靠在了门口，解开衬衫的第二、第三颗扣子。 虽然她在外人面前狐假虎威，对吕总，她乖的要命。 “可以吗？” 她星眸微眯，小声问道。 “差不多。” 吕锦程双膝下蹲，拨开遮掩，嘴巴凑了过去。 秋天的日光不再刺眼，太阳斜斜挂在天边，洒下金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一切。 缪可言深吸一口气，左边一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两分钟从未如此漫长。 从英姿飒爽到双颊绯红，缪可言软了身子，眼睛像是拉了丝，一只手牵着吕锦程的衣角，依依不舍，不愿让他出门。 看着吕总拉开了一条由小变大的门缝，她只能低下头，重新整理衬衫纽扣和不甚分明的褶皱，控制情绪。 她自己亲口说过两分钟，那多出一分钟也不行。 “工作上的事，有点着急。” 吕锦程面色如常地走出办公室，拍了拍周思凝的肩膀，笑着指了指前面。 “这边是我们的直播区，走，我接着带你逛逛。” “好呀” 周思凝站在窗台边，转过身，不假思索地跟上了他。 这次，两人靠得比刚刚更近。 行走在空空的长廊时，手指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又随着两人前进的步伐迅速分开。 男人能感觉到，每一次接触时对方微微绷紧，没忍住在手指相触时，指尖刻意轻轻刮了刮她的手指头，再若无其事地移开。 逗的不动声色，但嘴上说的还是正经话。 “直播区之后就是办公区，这方面产业园对工位的设计，其实和点金咖啡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八个人的大工位，我们在b区也可以这么搞.” 吕锦程顿了顿，停下脚步。 夕阳落到了天边，只在南湖产业园云立的高楼边缘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 远处的云彩滚成一团，一小束光打在他侧脸上，衬得男人眉眼分明。 “前面是我的办公室，不过我的指导老师还在里面，要去打个招呼吗？” 没写完稍等下刷新即可。 149.不怕你翻脸 去是不可能去的，去不了一点。 纵使周思凝性格再开朗，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头撞进他的办公室去。 原来，吕锦程在招待指导老师！ 把老师丢在办公室独自喝茶，他居然跑出来陪了自己十多分钟 我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吗？ 冰雪聪明的周思凝，迅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好啦.不打扰你了！我要回去了，拜拜！” 于是，逛完d区4号楼，仅剩一间办公室没有踏足的她，果断撤退。 吕总送她到了楼下，慢悠悠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该回去了。” 郭敏洁喝了一大口茶，抓起茶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为什么自己不直接回去，还要等吕锦程回来再说呢？ 难道老师的行程，还要向学生打招呼吗？ 她轻轻摇了摇脑袋，也觉得有些奇怪。 “郭老师，别着急，龙井过了头三泡就会变得无味，所以适宜慢饮，要慢慢品味其中的香郁。” “哦。” 郭敏洁觉得吕锦程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而且其中含义，绝不只限于告诉自己如何喝茶。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但郭老师看起来依然界限分明。 一如那天的决绝。 尽管吕总几次自然地坐过去，她又重新拉开新的距离，完全没有给任何机会。 “差不多了，这次我真的要回去了。” 郭敏洁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像是做好了决定。 “行，那我送你。” 吕锦程也没坚持。 很明显，办公室这个环境.不适合。 来来往往、请示汇报的工作人员不少，郭敏洁为人师表的架子摆的太正，生怕两人靠得太近被人说三道四。 有点放不开。 吕总的车就停在楼下，两人也没浪费时间，一脚油门到底，他拉着郭敏洁出了南湖产业园区。 郭敏洁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车窗打开一角，她还蛮喜欢吕锦程载着她的感觉。 凉凉自然风，微微香薰味，像是回到了童年夏天的竹席床。 舒服得令人困倦。 她突然想起，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黄昏的光被车窗过滤，她的生物钟被朝九晚五的生活驯化，白天清醒，夜晚清醒，唯独夕阳下山的时候疲倦。 音乐正好，车子稳当，沿着南湖大道一路前行。 于是，她就这么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此时吕锦程已经将车停了下来，而停车的陌生环境，则让郭敏洁产生了一点恐慌。 “这是哪？” 强烈的警惕心，也立马让郭敏洁发现了不对。 明明刚才还在公路上的，怎么一睁眼，变成了一条狭窄的水泥道？ 郭敏洁透过车窗看去，只见两侧果树林立，眼前的水泥路上青苔无数，彰显着这里人迹罕至。 她只能勉强从后车窗看到主路。 “办公室不太方便，我想着跟你好好聊聊的。” 吕锦程脸上带着几分玩味，慢悠悠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姿势，侧着身子打量着郭敏洁。 “我很好奇，郭老师，伱宁愿自己上道具，也不肯联系我是为什么？” “你故意开到这种地方的？” 发现情况不对劲的郭敏洁，一脸难以置信道。 “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而已。” “你这样很不尊重我。” 郭敏洁右手偷偷地伸到身后，摸到门锁上，她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回应着吕锦程。 但她的表现太过拉胯，左右打量观察附近地形的动作十分明显。 “不不不，我绝对比你更尊重你自己。” 吕总将郭敏洁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并不担心。 刚才停车时，早就将车锁落下了，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回应着。 “起码我尊重你的需求，也尊重你的身体，你呢？” “你到底想干嘛？” 尝试偷偷开门失败后，郭敏洁的话语里，已经有了几分微妙的颤音。 这家伙.不会吧？ 没有这么胆大包天的吧？ 不可能吧？ “还不明白吗？小洁，我想你。” 久违的称呼在车内响起，吕锦程揽住郭敏洁的肩膀，脑袋凑了过去。 “.等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夕阳还没有躲到云彩里，尽管四周寥无人烟，郭敏洁还是下意识躲开了他的动作。 事实摆在面前，她也不得不承认，吕锦程何止是胆大包天！ 他的不择手段和肆无忌惮，以及没有机会也要自己创造机会的思路，早已突破了普世价值观的底线。 她两只手抓着吕锦程的手臂，不让他得逞。 她知道吕锦程流氓，但没想到能有这么流氓。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只是她一个女孩子，终究拗不过对方的坚持。 一番纠缠后，吕锦程还是将她斜跨在身上的包夺了过来，丢到后座，解开了第一道防线。 “你要干嘛啊？” 一只手狠狠按到了胸口，郭敏洁瞪大了眼睛。 这回，辅导员不再象征性地扭扭捏捏，变成了稍微用力的推搡。 这怎么行？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嘛啊，小洁，我就是想抱抱你。” “不行！” 管你行不行呢。 两只手空出来的吕总，也由不得她言语，一手一个，抓住郭敏洁的两只皓腕，然后并拢。 一只手掌紧紧抓住辅导员，空出来的一只手来到目的地。 咔嗒！ 腰间一响，卡扣声音。 “松开我，你这是.” 郭敏洁听到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惊慌，嘴里说不的同时，肩膀的抖动更加剧烈。 她的双手被牢牢按死，所以竟将自己的左脚和右脚一蹭，把高跟鞋脱了下来，开始用脚来踢吕锦程。 不得不说，少妇的韧性是真的不错。 这种别扭的姿势下，腿上都能用上几分力气，踢到男人腰间，让他感到生疼。 郭敏洁的踢踹，其实加快了吕锦程手上的动作。 他飞快地抽出一条带子，然后用它在郭敏洁双手手腕上绕了几圈，最后再将她扣在方向盘上。 “你把我当什么！走开啊！” 期间郭敏洁反复扭动，一只脚胡乱地踹着吕锦程，但他都硬挨下来了。 吕总本以为攻身的准备做好之后，她就能老实下来。 但好像并没有。 他笑了笑，开始攻心。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 “一夜欢愉后随意丢弃的东西？解决你需求的玩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学生技师？” 他停顿一下，控制着声音节奏，继续开口说道。 “拜托，技师还有钱收，还有老客户关心照应呢，您这是真绝情。” “不不是！” 手上动弹不得后，郭敏洁不仅没停止，反而加剧了身上的动作。 只见她一只长腿蹬着吕锦程身下的座椅，然后拼命向后发力，试图将束缚在一块的方向盘给拽下来。 “别动！你先说啊，那你把我当什么？” 听到方向盘吱吱作响，吕锦程忍不住出声问道。 可这时的郭敏洁，哪里会听。 角色的转换和吕锦程的嚣张气焰，已经让她失去了一部分理智。 只顾着奋力使劲，哪怕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摩擦通红，依然不管不顾。 害怕郭敏洁将方向盘扯坏，两人都回不去。 吕锦程也不由着她了，探过身子揽住郭敏洁的腰，一把将她的身子抬高，然后将她整个人拽向自己。 “别碰我！” “不要脸！” “狗东西！” 郭敏洁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她声音尖锐，但这并不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哦，你说对了，你不就把我当成小狗吗？” “下雨天独自被你丢在酒店哭泣的悲伤小狗，不是吗？” 一番纠缠之后，郭敏洁还是被他抱了过来。 被摆出了面朝车头，趴在方向盘，双腿跨坐，整个人背对着吕锦程的姿势。 “少他妈放屁！” 辅导员深吸一口气，彻底破防了。 “安静点！” 吕锦程见郭敏洁嘴里还在说着，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她大腿上方。 关键部位火辣辣的感觉，令人难以置信，郭敏洁短暂地僵在原地。 “你放开我！吕锦程！！！” 但当她反应过来之后，连身子也开始恼羞成怒地扑腾了起来。 吕总见郭敏洁还不消停，再加上刚才一番拉扯，他脾气也是起来了，挥起手掌就是几下。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车厢，紧随其后的，是郭敏洁声嘶力竭的叫声。 “吕锦程，你是不是真不怕我翻脸！” “你不光翻脸，等会还得翻身呢。” 面对郭敏洁的威胁，吕锦程不仅不以为意，还又继续抬手打了那里一巴掌。 摆在男人面前的满月，扇得上下翻飞，像极了一阵一阵的潮汐。 他当然不怕郭敏洁翻脸。 一是以大姐姐的性格，不但极其要脸，还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和学生搞在一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使用极端手段，跟他翻脸？ 二是他久经欢场，太懂女人心。 有些时候，口中说着不行，未必是真不行。 “小洁，说真的，我很想你。” 吕锦程身子向前，俯身顺着郭敏洁的背部曲线，贴在她的身后，整个将她压在方向盘上，让她不能自由活动。 “玩具也好，东西也好，小狗也好，不可能是一次性用品吧？” “你要是真觉得我不好用，或者是你完全不想，那尽管开口，我绝对不缠你。” “但你明明想得要死，却一声不吭，背着我偷偷用魔鬼蛋，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 吕锦程头放在郭敏洁左肩上，闻着少妇发间的清香，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声音低沉又温柔，一反刚刚的态度强硬。 耳边传来的呼哈气息，让郭敏洁眯起眼睛，感觉像是无数个蚂蚁在抓挠脚心。 吕锦程的剖白，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做的确实有一点点过分，又有一点点绝情。 自己说走就走，是不是真的伤害到他了？ 不对，那也不能这样啊！ 尽管内心一万分抗拒，可她也改变不了这种体型与力量上的差距，只能匍匐在吕锦程身下。 “我真的一点都没兴趣，你先放开我！” 从双腿到双臂，再到肩膀和头，郭敏洁的身子左右摇摆，一门心思想着跟吕锦程拉开距离。 因为姿势和空间的原因，辅导员整个人被夹住，两人贴得很近。 左右扭动时，她隐约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 看着不肯乖乖就范的郭敏洁，吕锦程突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对策。 他身子向后，抓到郭敏洁随身携带的包包，打开翻了翻，终于找到那个熟悉的，口红般大小的圆柱形。 “被我发现了吧？你把魔鬼蛋随身放在包里，这叫完全不想？” 然后，他伸向前去，在她面前晃了又晃。 “我从来就没用过，今天带来是要还给你！” 看着吕锦程抖抖手腕，耀武扬威的动作，郭敏洁樱唇一撇，目光坚定。 “哈哈哈哈哈哈.” 吕总忍不住仰天大笑，像是猎手耐心蹲守了七天七夜，终于伺准时机，对猎物一击毙命。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在里面装了颗只能用三次的南孚电池，还特意做了标记。” 男人眯起眼睛，眸子里带着十足十的得意。 “啊啊啊啊！等下，你先别拆！” 郭敏洁心底一沉，疯狂扭动起来。 可这依然阻止不了吕总的动作。 他拆开魔鬼蛋，笑眯眯地在辅导员面前，慢条斯理地亲手剥出了一枚电池。 全新的，没有他做的标记。 铁证如山，真凭实据。 完了。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郭敏洁深受打击，像是泄了气一样，也不再挣扎，整个人都瘫在了方向盘上。 太鬼了，太坏了，太过分了。 被赤祼祼的揭穿小秘密，郭敏洁双颊滚烫，一时间竟然不好意思睁开眼睛。 他才多大啊！ 尽管对吕锦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他此时的腹黑和强硬，她还是始料未及。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再犯这种失误了！ 郭敏洁在心里这样想道。 吕总为了解决辅导员的反复抵抗，用实打实的证据撕开了她的面具。 对方终于没有了当初的激烈反应。 他的心，也随着开始躁动火热起来。 郭敏洁的身材实在是太犯规了。 这不只是他目光丈量出来的结果，也是上次过夜的经验之谈，更是现在怀中的真切感受。 三位一体，让吕总生出想要占有的强烈冲动。 而郭敏洁却不知道，他邪恶想法的滋生。 她有些羞赧，偏偏又想尽快脱身，所以并没有再挣扎，而是略显温驯地趴在方向盘上。 “小洁，怎么，不说话了？” 吕锦程一边找着话题，一边起身。 “不扭了？被拆穿，所以不装了？” 此时，郭敏洁的蓝色碎花长裙，早在她与男人对抗中就已经掀至腰间，只有一小片裙摆还盖在她白皙的大腿根上。 “.” 郭敏洁低着头，咬紧嘴唇，不说话。 “是是是，我就是很想，你满意了吧？” 半晌，她用着完全摆烂般的语气，快速说道。 “你看你，早点承认多好，非要嘴硬。” 吕总心头大乐，但并没有立马动手动脚。 而是轻轻扶住郭敏洁的腰，将她微微抬起，让她的身子从自己腿上起来，然后安置到自己旁边。 郭敏洁以为他在嘴巴得逞之后，准备给自己松绑，所以也十分配合。 几乎每个男人翘首以盼的曲线，在自己面前抬上抬下，吕锦程只觉得口干舌燥。 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吃素，实在是有点嘴巴痒。 但经验和理智，还是让他按下耐心，步步为营。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到小腹附近，悄无声息用食指勾开束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了一下身子。 郭敏洁心乱如麻，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身后，所以她只是感觉车子震了一下，并未联想到其它动作。 “我给你解开？” “嗯。” 吕锦程见郭敏洁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也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给她松绑。 他当然不急着打草惊蛇，而是双手来到方向盘上，假装要帮辅导员解开手上的腰带。 “系的太紧了，你换个姿势。” 一番磨蹭之后，吕锦程凑到她耳边，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小声说道。 说完，吕锦程双手又扶住郭敏洁的腰，带动着她的身子，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腿上。 “你快点！” 郭敏洁心中虽然不爽，但没办法。 为了尽早脱身，她又顺从地在吕总的辅助下，用力迈开两条丰腴紧绷的玉腿，跨坐在前排座位两侧。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如今的样子，像极了2008年的一首歌。 【我家大门常打开，.】 辅导员的身后，吕锦程嘴角轻轻勾起。 他挺起腰背，调整自己的位置，目光穿过车窗，习惯性地环顾四周。 而此时，郭敏洁正像个傻白甜一样，趴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完全没有意识到黄昏即将降临。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既然都承认了，那就算是吕锦程赢了。 顺理成章的话，他应该放开自己，让自己回去。 “小洁，你的后背真好看。” 吕锦程像是不经意地捏住长裙，辅导员白皙的大腿映入眼帘。 “.” 郭敏洁只觉得一凉，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 “你快解开呀！” 当裙摆被抬高到某个顶点的时候，郭敏洁隐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车内的香薰，也好像掺杂了一丝奇异的味道。 这种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就在她还在回忆，想要找出记忆中的名词的时候，吕锦程确定了四周环境，突然发难。 秀发被抓住了。 “啊！！！” 像是列车错轨上了高速车道，吕锦程在辅导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鼓作气。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哀鸣，同时转过头来，眼眶泛红的盯着男人。 “不是，你.你！” 150.小洁，还好吗？ kinoesction，又称进挪升高，用来描述肢体亲密程度的专业术语，在《迷男方法》中广为人知。 如何合理进挪，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 吕锦程作为顶尖高手，和猎手和猎物互动的每一步中，都或多或少地在践行这门艺术。 就比如第一次和郭敏洁成功升级关系的时候，婚姻破碎只是她打开心门的契机，或者称之为窗口，但不是决定选择的关键因素。 他当晚成功的语言和肢体双重进挪，一连串的自然流程，一路升高，一切天衣无缝，才是改变郭敏洁态度的重头戏。 这，就是捕猎者的自我修养。 但这次和郭敏洁的车内体验，又有所不同。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横着走。 到了百人斩甚至以上的水平，这类理论技巧和套路，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真正的高手在私密空间内的发挥，与张三丰传功张无忌太极武学时毫无分别。 心随意走，返璞归真，忘掉一切。 只要样本数量够高，女孩子的反应见得够多，对行为的预期够精准. 什么时候该进行什么举动，先牵手还是先拥抱，她说不要是真心推阻还是假意退却，其实也没那么难以识别。 心中有数，自然可以掌控雷电。 就像现在一样。 郭敏洁的抵抗，从坚决不依到破口大骂，再从破口大骂到缄默不语，之后从缄默不语到欲言又止。 从欲言又止再到哼哼唧唧。 最后，放声哭喊。 她的一切虚与委蛇，像极了海市蜃楼的梦幻泡影。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记单刀直入，就被轻松击穿了。 撞一下，她灵魂就飘一下。 面具也好，身份也罢，通通被击穿得溃不成军。 “.” 郭敏洁趴在方向盘上，光洁的后背能够看到清晰美丽的脊线，不断起伏。 她脑后的青丝不再像往常一样干净利落，显得微微有些凌乱，还有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伴着点点细汗。 她的长裙其实很长，长到把裙摆放下，就能遮盖住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那片片纷飞的布帛，涓涓细流的声音，全都被藏了起来，也只有当事人和吕总二人心知肚明。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郭敏洁突然想起《三体》中的这句话。 以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她曾经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人就是人，动物就是动物，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错了。 错的彻底。 工作没有激情，生活没有意思，写作没有灵感，婚姻没有冲动。 这一切都说明，按部就班、遵规蹈矩，正在磨平她的棱角，抹杀她的天性。 所以当吕锦程野蛮冲撞般杀进她的世界时，她的身体立刻予以极度热烈的回应。 罢了。 她开始尝试着舒展自己的身体与心灵，濒临最后，几乎已经化成了一汪春水。 虽然看起来是被迫的，但她终于毫无抵抗地喜欢上了这种无拘无束的放纵。 任何人都会喜欢的，这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繁衍生息的进化优势。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我们都会无法自拔，谁也逃不掉。 辅导员的双手早已被解开恢复自由，可她依然不肯转过身来，捂脸低头，安安静静。 如果说，上次的她和吕锦程迷失午夜，还可以勉强推卸给意外、心情和酒精。 那么这一回，她彻彻底底离经叛道，在逼仄又刺激的半公开环境里，几乎变成了身体的奴隶。 吕总给她揭开了一点属于这边世界的光亮，教会她肆无忌惮地接受自己的欲望，这已然是一个不可回还的新迷宫。 他坐起身来，拍了拍郭敏洁的肩膀，笑眯眯道：“小洁，还好吗？” 不出所料，对方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吕锦程也没继续调侃，把她扶到一边，重新调整好座位，启动车子，朝着回程的方向开去。 他放了首舒缓的音乐，速度控制的极稳，如履平地。 没过多久，郭敏洁也觉得发呆有些无聊，取了身后的手机，低下头去。 “小洁。” 吕锦程又叫了她一声。 “嗯？” 她轻轻回应。 “感觉怎么样？” 在身体冷却下去之后，吕锦程再次向她提出这个近似于审问的问题。 “不知道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 郭敏洁像是下了半天的决心，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当你情绪紊乱的时候，就试着把自己带到一个边界清晰的位置去。” “作爱就是这样一个位置，热烈的感觉、单纯的目的、清晰的边界我在那个时候能给你的就是这些。” 吕锦程注视着前方的路，说道。 “.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郭敏洁抿着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滑动着掌心中的手机。 前方正巧是红灯，吕锦程踩下刹车，侧过头，刚好扫到辅导员亮着光的屏幕。 那是一款名叫安居客的app，打眼过去，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房源。 “打算买房子住了？” 他随口问道。 “对，教职工宿舍有点不太方便。” 郭敏洁点了点头，心头没来由地浮上一抹烦躁。 本来换地方住的想法还没那么强烈，但经历了刚刚一番活动之后，她突然觉得，还是要有个独立住所。 这是刚需。 江南家园毫无疑问是最适合的小区，可和前夫的婚房还在那里，不管应凯还在不在里面住，自己依然想退避三舍。 不能买这里。 周围看来看去，她迟迟拿不定主意。 倒是也看中了几个户型，面积大的买不起，面积小的又觉得没有性价比。 好不容易发现一套方方面面都很不错的，算来算去，首付还差了六万块。 没办法，刚入职的大学老师其实没多少工资，职称还没上来，年限也不够。 她虽然不算大手大脚的人，但研究生的奖学金加上这么多年的积蓄，刚好能在江城付个首付。 “我帮伱看看？” 车在南湖大学对面停下，吕锦程好奇地探过头去。 “这就是你想买的户型？” “对。” “看着不错啊，你对着这个页面想半天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一般这个表情就是看中了，但是还差点意思。” “手上的钱不够吧？”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侧身靠近。 “差多少？说来听听。” 151.选款 说来听听，实际上就是“我帮你”的意思。 无论出于什么身份，郭敏洁都自然不会开这个口。 六万块说多不多，说少呢，却也不少。 她宁愿跟家里开口要一要，也不愿意欠吕锦程的人情。 但是 她因为离婚的事情，刚刚和家里闹得很僵。 老一辈的想法，一向是忍忍就过去，搭伙过日子，差不多就得了。 最好不要有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当好工具人，离婚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应凯在大众视野里，绝对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跟这样的男人离婚，郭敏洁跟家里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直到她忍无可忍，透露了真情实底。 家人虽然最后妥协了，但郭敏洁也算是伤透了心。 这个时候跟家里开口借钱？ 她一百个不乐意。 “.” 吕锦程见她不理自己，干脆一把抢过了辅导员的手机，只是轻轻划动一下，便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说郭老师，你跟我开口借点钱有这么难吗？” 他又好气又好笑，晃了晃屏幕，一脸无语：“就六万块钱，你要去借网贷？” “伱知道借网贷有多少利息，脑子坏掉了吗？” 原来，辅导员刚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已经打开了借贷界面，试图自己搞定。 这个时代也很正常，互联网金融刚刚兴起，各大app中关于借钱的广告铺天盖地。 “干嘛！还给我！” 郭敏洁直起身子，瞪着眼睛去够吕锦程的胳膊，想把手机抢回来。 “你能借网贷创业，我为什么不能借来买房子？” “你怎么知道我借了？” 吕锦程一愣。 “蔡主任聚餐时候说的，说你小小年纪敢借巨额贷款白手起家，背水一战，在南湖大学校史里也算得上是传奇。” 郭敏洁小嘴一扁，既不想夸他让他得意，又不得不解释。 随着她这个学生事业腾飞和政策加身，在学校老师口口相传的坊间评价里，一天比一天水涨船高。 “我不是，我跟你不一样的。”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改变了这段世界线，才让郭敏洁走上借网贷的道路。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郭敏洁也不会这么早离婚，也不会在积蓄不够的情况下仓促置业，更加不会因为自己的影响选择借网贷。 这他妈能借？ 在郭敏洁眼里，学生都能去借钱创业，那自己借钱买房也相当合理。 不就是借点钱吗？ 自己工作稳定福利待遇好还有五险一金，有什么还不起的？ 可吕总懂其中的道道啊，自己影响了她的决定，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开这个口子。 “怎么不一样？” 郭敏洁冷哼一声。 “等下跟你说。” 吕锦程掏出自己的手机，立马给郭敏洁转了六万块钱，再用她的手机点击收款，才把手机还了回去。 一抬头，这才发现郭敏洁的脸色冷的吓人。 他反应极快，连忙说道：“小洁，你听我说，网贷真不能借。” “九出十三归你听过吧？利息太高，就算你公积金能覆盖贷款，也没这个必要。” 看到郭敏洁正要张口想说些什么，他按住女人的手，连珠炮般补充道。 “这个钱我不白借你，你是我们公司的指导老师，以后每周过来指导一下短视频团队的文案撰写，就当是给我利息了。” “真的，他们水平不行，你不指导，我也要花钱找专业人士给他们上上课的。” 吕锦程望向她的眼睛，认真道。 这倒是事实，要想成就爆款，文案、剪辑、配乐所附带的情绪都很重要。 “.行吧。” 眼看着木已成舟，郭敏洁一肚子话都被憋了回去。 她是真不想跟吕锦程有金钱上的联系。 老师和学生之间尚且不行，更何况如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拿了他的钱，倘若利息也不收，成什么了？ 好在吕锦程足够敏锐，也心思聪颖，短短几个回合就探到了她的想法，找到了最合适的台阶。 强硬里带着智慧，把借贷的行为扼杀在摇篮之中。 少妇和少女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郭敏洁听得进道理。 半推半就，讲清楚中间利弊，也就这么踩着台阶下了。 不然还真眼睁睁地看着辅导员去借网贷？ “回去以后你给我个范围，我备备课，每周去一次。” 郭敏洁皱着眉头，一点都不想占他的便宜。 “行。” 吕锦程用力点点头，笑容灿烂。 敲准新约定后，他驶进南湖大学，没有把车开到辅导员楼下，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和郭敏洁告别。 望着辅导员慢悠悠走远的步伐，腰臀晃动中隐隐带着几分满溢的风情。 吕总一只手摸着下巴，感慨万千。 少妇的身体底子确实不错，看起来没什么事情，恢复速度比他预料中快多了。 毕竟在车里，很难把她折腾得太狠太要命。 回到寝室已经夕阳西下，吕锦程回去换了个衣服，约上钟瑞曦到食堂吃了顿久违的晚饭，享受了一小会甜蜜的校园恋情。 饭后，是他和【探花定制】团队的视频会议。 第一次选品大会。 【探花定制】的新品发布，预定在即将到来的双十一。 女装行业，用户的需求和消费趋势随时随地在变化，商家推出新品的速度永远跟不上市场变化的速度，这是很多商家在双十一期间共同的痛点。 基于这一痛点，吕锦程和谢雨佳双剑合璧，全力筹备这一次的选品会，从不同层面帮助新店更好的备战双十一。 洞察风格趋势，引领消费需求。 吕总有着超前的经验，谢雨佳有着敏锐的嗅觉，两人加在一起，经常能够碰撞出奇妙的火花。 就比如面前这一件。 “这是工厂送来的样衣，是你想要的风格吗？” 谢雨佳站在视频面前，向左转了一圈，又向右转了一圈，动作专业无比。 百花盛开，衣裙飘飘。 每到这个秋天的季节，驻足樱花树下的，不乏穿着格子百褶裙打领结的年轻女孩。 而吕总打算切入的第一件爆品，就是jk制服的“生意经”。 感谢点一支便宜的烟给你送出的白银大盟.我真的很想出去玩啊，又要被关在屋里码字了。 152.高手画饼都用闭环 事实上，无论干什么工作，颜值永远都是战斗力。 同样是当试衣模特，有人拍起来像时尚杂志，有人拍出来像寻人启事。 视频里的谢雨佳笑意盈盈，一身典型的水手服上衣，三角巾环在白皙的脖颈周围，腰部以下是纯色百褶裙，小腿裹着黑色长筒袜，脚踩制服鞋。 明明谢雨佳早已是退役女子大生，但一眼望去，她长发飘飘，笑容甜美，再加上青春无敌的穿着，却像是回到了青涩校园无忧时光。 “镜头拉远点，我再看看。” 吕总眼睛一亮，心里很满意。 但他还想换个角度，再看得清楚一点。 谢雨佳不愧是淘女郎出身，165的黄金身高让她能够驾驭几乎所有风格的衣服，天生脸部骨架轮廓柔和，四肢匀称，小脸蛋圆润又饱满。 她的镜头感不像缪可言那样性感热辣，少了几分攻击性，自带一种温婉优雅的气质。 总而言之，她属于连长辈都会一眼喜欢的类型，更深受各年龄层人士的喜爱，堪称完美。 “还真别说，你穿这个确实好看。” 吕锦程凑近屏幕，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忍不住开口夸了一句。 “好啦，别人夸夸就算了，你也夸.听起来好像是商业互吹。” 谢雨佳走近镜头，摆了摆手，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五官颀长中带着点圆润，眼睛像月牙一样往上翘，就连平日里说话，仿佛也在眼含笑意。 这种美在中式美学里，又被称作雍容华贵，十足的富贵相。 客套一句后，她又说道：“不过说真的，我们卖这种风格的衣服，能有市场吗？” 自己前期做过的市场调研被吕总全部否定，而是选择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赛道，谢雨佳很是好奇。 “你放心，包火的。” 吕锦程笑着留下六个字。 2014年，又被后人称为jk制服元年。 中国的年轻人，对于jk最早的认知来自于日本漫画。 由于国人中学时代的校服，往往都是宽大size的运动服，很难不对日本女高中生的百褶短裙校服充满向往。 从早期的漫画《美少女战士》，到后来的热门小清新电影《恋空》，再到后来的养成系女团鼻祖akb48 这种白衬衫、领结加格纹裙的日本女高形象，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所熟知，也掀起了jk作为日常穿着的风潮。 从向往到模仿，从模仿到创新，如今jk和lolita、汉服被人称为“三坑”，在国内已经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圈层文化。 吕总是过来人，他不仅亲身经历过jk短时间爆火的盛况，还实打实地做过背调。 这个年代，跑通女装这个大众赛道，要经过极其复杂激烈的竞争。 他虽然手握宣发推广的大杀器，但从零起店，终究也要经历一番摸爬滚打，一段时间沉淀。 可他是重生者，完全不需要去挤千军万马的独木桥。 他只需要洞察趋势，适时找到那条小众细分赛道，一样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积累最重要的口碑和原始资金。 当“穿衣自由”在社交网络引发激烈探讨，当“新消费滔天巨浪”席卷朋友圈。 以jk制服、lolita、汉服为代表的“破产三姐妹”发于亚文化，生于新媒体，毫无争议地将成为下一代新女装消费的排头兵。 这就是趋势。 相比lolita和汉服的华丽，jk制服作为“破产三坑”中款式最日常、均价最低、大众最容易接受的类型，作为新一代消费的首个突破口，再合适不过。 想要被大众接受，价格一定得接地气。 jk制服的价格相对于lolita和汉服来说还算便宜，日制价格在300-500元之间，国产价格在100-300元之间。 所以如果不买校供，即使是学生也能承受得起。 另外一点，汉服可能需要一点古典气质，lolita个人风格又太过强烈。 jk相比来说会比较贴近生活，贴近日常，至少不会出现被认为是“奇装异服”的现象，属于出街也不会太显眼的百搭款式。 也就是说，每个人身边总有那么几个“jk少女”。 “为什么？伱就对jk制服这么有信心？” 谢雨佳眨了眨眼睛，又追问了一句。 无论是对女装的了解，还是如何去运营一家淘宝店，谢雨佳都算得上行家。 可她完全看不懂吕锦程的这份自信。 投资也好，创业也好，第一准则都是——未虑胜，先虑败！ 吕锦程选定这条赛道后，谢雨佳还特意拉着王荣跃，做过一番细致深入的市场分析。 整个电商行业里，卖jk制服的店铺还不足10家！ 这么冷门的领域，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而且，由于日牌jk制服单价较高，一套均价上千元人民币。 在2014年前后，国内仅存的几家制服店，几乎没有原创能力。 他们通过山寨日牌jk制服的设计起家，以200-300元/套的价格，出售山寨jk制服，积累了早期消费者。 并在“山寨vs正统”矛盾逐渐激化的阶段，迅速转型，做起了国产原创制服设计。 这些店的成分和竞争力，业内人士谢雨佳一看便知。 “有没有一种可能，jk破圈只是时间问题？” 吕锦程笑着说道。 时尚是个大舞台，会不断推陈出新，满足不同人群消费水平、口味的需求。 动漫里穿着衬衫褶裙发丝轻扬的女孩，在午后的课桌上小憩，在上下学的路上打闹，在绿色的草坪上奔跑，在孤独的铁轨上黯然神伤. 这些短暂美好的青春缩影，烙印在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小裙子上。 事实上，很多人都对jk制服没那么陌生。 但从人们一无所知的概念，变为时下流行的风尚，中间只缺一个成功破圈，跻身现象级的契机。 这一天只是时间问题。 jk制服这类小众市场的传播，大多依靠互联网，搭建起天然的社交桥梁。 b站和微博等社交平台，则是jk传播的主阵地。 目前常见的推广方式是，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视频、图片等。 这些宣传资料中的模特，在jk制服圈里被称作“种草姬”。 【姐妹，转一个。】 种草视频里，身着温柔清爽、或甜美梦幻、或贵气持重的格裙女孩，时常转起圈，锋利的褶子散开。 青春洋溢，是jk制服最鲜明的注脚。 盘点jk商家从零到一的成长经历，无非是寻找不同网红，和大大小小的种草姬。 后世，一些自带流量的模特，更加受商家青睐。 借助她们，裙子能够受到更多女孩的追捧，甚至引发抢购狂潮。 而这些旁人需要点点滴滴积累的推广资源，偏偏是吕总已经拥有的东西。 “反正你是老板，说什么我也只能信你。” 谢雨佳吐了吐舌头，不置可否。 “但是哈，我觉得你的这个整体思路是真的很牛。” 视频中，谢雨佳眸子晶亮，对着吕总竖了个大拇指。 自从【探花定制】立项注册之后，她和吕锦程先后碰了很多次，才最终确定jk制服这个切入点。 而且，吕锦程没有听从她的建议，像现阶段的其他店铺一样去山寨日牌。 他坚持要搞原创，搞国牌，搞自己的东西。 但原创所付出的精力，跟山寨日牌不可同日而语。 作为服装产业中一个小而美的分支，吕总最终说服谢雨佳的，是他亲手规划出的一整条特色产业链。 原创jk制服，从选定服装设计阶段的画手开始、到工厂制造、商家营销、种草姬，最终连结到广大消费者，形成一道流畅的闭环。 令人惊讶的是，他似乎在每一环，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件jk制服，诞生的第一环是来自于设计者的“画”。 在圈内，jk制服的设计者一般被称为画手，部分有影响力的头部画手，会被尊称为“太太”。 一般而言，商家会主动在群组、社交平台上发出约稿邀约，让第三方画手进行投稿。 圈内画手与商家之间，多会通过群来进行沟通。 画手将自己设计的作品上传至相册，或微博等平台，一方面进行个人宣传，一方面等待商家约单。 若有商家感兴趣，直接私聊沟通即可。 当然有的商家也会采取约稿方式，直接联络头部画手。 谢雨佳完全没有想到，两人选品还没开始，吕锦程就已经找到了【探花定制】自己的专属画手。 没办法，吕总手下高手如云，人才济济。 谁让他干的是m呢？ 站在【点石成金】的老板角度，签下某个微博上的小画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单菁就这样，被吕锦程一边画饼，一边忽悠着签了下来。 她画功出众，口碑不错，在微博上有着几万粉丝。 但说到底，变现能力终究还是有限，远远比不上【点石成金】的几大头牌。 可吕锦程签下她的时候，让她下定决心的正是那张厚厚的大饼。 【未来我会有一家爆款jk制服店铺，需要你来操刀设计稿。】 【在成为爆款之前，公司会保证你的收入，签买断制合同，如果销量超预期，你想签分成，那我们到时候再谈。】 【与此同时，点石成金的资源也会全力以赴捧着你，让你成为业内的顶级画手，没有之一。】 在画手与店铺间敲定设计稿后，双方之间大多采取买断制，也就是商家付佣金，一次性买断设计原稿，极少数会采取销量分成制。 一张设计图的价格，基本在300-500元之间。 高频次收稿给出这个价格，足够单菁体体面面地生活好一阵了。 第二环，是工厂制造，这一点由谢雨佳出门搞定。 目前，杭城本地就有能够制作jk制服的服装工厂。 江浙地区的供应链能力本就成熟，谢雨佳聊下来的工厂更是曾经为学校制作过校服。 能用最低的价格做出跟其他地方品质差不多的制服，有一定经验。 基于国内服装行业的供应链已经十分完备，jk制服商家在这一环节上的差异并不会太大。 第三、第四环是推广营销和联络种草姬，【点石成金】传媒的看家本领，自然不用担心。 那么最后一点，就是如何连接广大消费者了。 【可你要原创，生产那么多，如果卖不出去怎么办？这个风险怎么抵御？】 当两人在商讨过程，谢雨佳提出这个问题时，吕锦程再次用超前的策略予以回应。 新店采用预售制。 基于预售制的售卖制度，jk制服商家并不会在出样衣后立马投入制作，而是在收取定金并确定数量之后，再进行批量制作。 也就是说，从下单到穿在身上，还有着一段距离。 预售制，是后世jk制服商家普遍采取的销售模式。 这也是商家前期能够降低成本及风险最主要的原因。 具体而言，在出样衣之后，商家会开始进行预售，也称为“开团”，买家需在规定时间内缴纳20-30元不等的定金。 在截团后，商家会根据定金数量进行量产，同时会提前预估工厂交货时间即消费者缴纳尾款的时间。 在量产完成后，商家会通知消费者开始补交尾款。 但如果缴纳定金的人数未达到一定数量，商家便会做“流团”处理，退回定金。 这实际上，便最大限度的降低了店铺前期的投入成本，也最大程度控制了量产失败卖不出去的风险。 粗放生产加精细运营，每一步都被吕总算得死死的。 “那，我们就先这么定？” 会议对齐了很多很多次，自从单菁画好初稿后，样布、打版、改版、出样衣等几大环节，一点一点被确定。 在这一环节上，影响销量的关键性因素，在于实物是否能还原设计原图。 直到今天这一版，穿在谢雨佳身上几乎无可挑剔，与他概念里的爆款十分接近。 精益求精的吕总这才表示满意。 “好呀，那我们这边做好链接，上好插图，充分准备，随时等你们推广的好消息。” 谢雨佳笑眯眯地点头，牙齿白白。 “没问题。” 吕总挂断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沉淀了这么长时间，【探花制作】终于即将推出自己的第一件产品。 接下来，上演的是一场推广大戏。 153.制服妙小仙 十一月一日，江城阳光明媚，天气晴。 十里江滩，迎来了三日盛大狂欢。 这一天，斗鱼嘉年华，在江城汉口江滩公园拉开帷幕。 为期三天的狂欢，囊括游乐、电竞、游戏、明星、娱乐、科技、美食、二次元等八大亮点。 千余名主播、电竞大神、二次元名人和海内外明星将陆续亮相。 本次斗鱼嘉年华，是江城乃至中部地区，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文化盛会。 不仅如此，嘉年华还在斗鱼官方直播间全程直播。 据斗鱼方面统计，今天的直播自打一开始，就吸引了网上千万人次的观看。 “七哥！那是张七哥啊！” “哇，提莫也来了，她真的一米五诶！” “妙小仙，我的妙妙，呜呜呜呜呜，妙小仙线下也太美了吧？” 不仅仅直播间有着铺天盖地的弹幕，线下的粉丝更为疯狂。 除去江城本地的忠实粉丝，作为九省通衢之地，隔壁比如星城，昌城，合城等等城市的粉丝，也大批量乘高铁来到现场，顺便游览江城市区。 这样的“忠粉”不在少数。 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万名网友聚满了江城，到汉口江滩参与这场狂欢。 作为斗鱼平台上数一数二的当红主播，陈宜发、提莫、妙小仙等人才艺出众，又是颜值过硬的女主播。 自带无数粉丝，是当天最大的热点。 她们所到之处无不是安保、粉丝层层包围，得一路小跑才能冲出重围。 “天呐，妙小仙，你今天这身制服真好看！能给我签个名吗？” 林雯婧竭力挤出人潮，目光紧紧盯在缪可言身上，手上拿着一件衬衫，眸子里满是意外和惊奇。 令人没想到的是，穿着一身jk制服的妙小仙目光望了过来，上下打量她的同类穿搭一眼，还真停下了脚步。 “好呀，签哪里？” “这里，这里，衣服上！” 林雯婧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 她是妙小仙直播间的中级粉丝，平日里不仅没少看，隔三差五还会刷些礼物。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位“三坑少女”。 林雯婧从15岁左右穿洛丽塔裙，大学又喜欢上jk制服。 入坑两年多，林雯婧已经拥有四、五十套jk制服，成为微博上粉丝接近五位数的种草姬。 她不但经常分享自己的jk制服穿搭，并下决心日常不再穿其他服装。 林雯婧穿jk制服时，这种服饰在国内仍属非常小众，出门穿着从来不容易撞衫，比较特别。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当自己关注的主播和热爱撞到一起，林雯婧感到八分好奇，十分惊喜。 她是行内大咖，离得近之后，一眼就能看出。 妙小仙身上的jk制服裙，有着与众不同的设计。 与之前其他店的制服裙不一样，妙小仙裙子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细线，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新风格。 “妙妙，你身上这件是校供，还是conomi？” 林雯婧足足看了十几秒，确定是没见过的款式，忍不住开口问道。 正版jk制服，可以分为日制和国产。 其中，日制又分为校供和非校供。 校供就是日本高校的校服，非校供则是日本商业品牌推出的制服，conomi、eastboy、kuri-ori等是比较出名的jk制服品牌。 但是，日制校供一般需要学生证才能购买，国内能买到的日本校供通常是二手制服，并且很难买到。 而conomi、kuri-ori等日牌的价格又比较高，代购回来的价格更加昂贵。 就连种草姬林雯婧，也不敢保证自己全都眼熟，一一对应。 “不是呀，我身上这件是国牌。” 人群中，缪可言笑眯眯地提高了声音，摆了摆手。 “哪家店？能不能告诉我！” 林雯婧一怔，顿时来了兴趣。 国产？ 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国产jk品牌了？ 这一款无论是配色、制作还是设计，就连附近小声夸奖的圈外人都觉得漂亮，十足十的爆款潜质啊！ 事实上，一款不仅只有圈内人会欣赏的裙子，才容易变成爆款。 混jk圈久一些的女孩，更喜欢校供感，这样穿得就像真正的霓虹高中女学生。 有校供感的裙子通常配色低调、色彩饱和度低，墨绿色和墨蓝色是典型的校供感配色。 圈外人则容易被粉色、天蓝色和明黄色的格裙吸引，这些是圈内人觉得不够校供的配色，但可能会获得更好的销量。 而缪可言身上这件制服裙，刚好保持在二者中间，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均衡。 妙妙本就是舞蹈区当之无愧的颜值担当，她身着jk制服后，整个人仿佛换了种气质，绽放出另外一种风格的美丽。 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青春元气。 “淘宝搜探花定制哦~先点个收藏，本周内很快就能开放预定。” 缪可言留下最后一句话，笑盈盈地抻了抻自己胸口的羽根领结，继续向着舞台前行。 裙摆飞扬下，是她活力十足的背影。 林雯婧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签名衬衫收进包包，连忙举起手机，咔咔咔对着缪可言拍了好几张。 仔细分析。 【探花定制】这款裙子的颜色有点接近蓝色圆珠笔，但是贴近了距离看去，又有一点偏淡黄，色彩偏中性灰调。 在阳光下，一股子青春治愈感，明媚又干净。 实际上，【探花定制】的设计初衷就是以奶白色为底，深蓝为主要辅助颜色。 裙子的褶线非常锋利，几乎不用担心炸褶的情况，清晰的定位线，格子搭配起来会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所以才能被种草姬一眼识别出来。 绝对是爆款预定。 【@种草姬雯雯，今天去嘉年华感觉怎么样？穿jk的多不多？】 jk制服的种草姬群体，圈子并不算大。 只要粉丝数量到达一定界限，大家互相之间基本都熟识，有着一个qq群作为小团体。 江城是二次元氛围相当浓厚的城市。 林雯婧是江城本地人，平日里漫展、cosy等活动从来不会错过，今天来到斗鱼嘉年华的消息，也颇受群友的羡慕和注意。 【这款怎么样？你们猜猜是哪家店的？】 她二话不说，把刚刚拍到的照片一股脑发到了群里。 【这做工和风格，鉴定为校供。】 【应该不是校供，我在霓虹中学没见过这款，感觉像是日牌店里的上新产品。】 某位在霓虹留学的种草姬发了个吃惊的表情包，跟着回复道。 【猜不出，快揭晓答案！】 【+1！】 【+1！】 群友们纷纷开始加一，林雯婧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揭晓答案。 【国产哦！人家是国产！叫探花定制，据说这周就会开放预订。】 群里顿时伱一言我一语，不少潜水许久的大佬也开始发言。 【哇靠！真的假的？】 【日牌的价格高到天际，业内又只会山寨，也该有国产出来治治他们了！】 【牛逼，我去淘宝搜了，还真有这家店，到时候肯定支持】 【+1！】 边玩手机边随着人潮向前，林雯婧终于移动到了嘉年华中心位置，舞台附近。 “大概半个月前，我们就开始为这场嘉年华做准备了！” 这场盛况在直播的同时，长枪短炮的镜头比比皆是，自然少不了记者和媒体。 来自星城理工大学的大一学生小铁，正在接受江城电视台的采访。 他两天前就来到了江城，属于妙小仙的高级粉丝。 所以配发了印有偶像直播间名字，和点石成金logo的文化衫，现场为关注直播间的路人派发小礼品。 而这些礼品，则由【点石成金】传媒出资。 各大直播间的粉丝用不同的方式给喜欢的主播加力，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在斗鱼嘉年华的现场，大主播们被保安、粉丝团团围住，阵势不亚于娱乐明星。 小主播们则在路边就地开练，唱歌跳舞送礼物求关注。 还有很多的主播在一边逛一边播，不时走到中心区域，和自带流量的大咖们合影。 别看他们只是和大主播聊聊天，其实也是需要做功课的。 21岁的小旻在江城读书，是名大四学生，试水主播行业半年。 因为主打漫展和游戏直播，这一天，她特意花3小时打扮成美少女战士，在现场与200多位忠实水友直播互动。 【我们要看妙小仙，能不能和妙小仙说两句？】 类似这样的弹幕，只要镜头内露出妙小仙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主播们的直播间里。 “人家是大主播，马上就要上台跳舞呢，我社恐啊算了算了。” 但她社恐是因为咖位不够，其他人却不一定。 缪可言高挑的身影，很快被几位咖位旗鼓相当的大主播围到了一起。 能干到头部水平的主播，社交能力自然强到不行，大家像是老朋友一样，一边调侃，一边互相捧场。 “早知道妙小仙人称舞术妖姬，猜到她好看，但怎么着也想不到，妙妙你真人竟然这么好看。” 提莫挽着缪可言的胳膊，仰起脖子笑眯眯，自来熟地夸了一句。 今天的她花了足足两三个小时换衣服、化妆，一路上粉丝也是夸个不停。 可提莫却不得不承认。 面前的妙小仙无可争议，绝对是本届嘉年华吸睛主播第一名。 还有一大章哈 154.现世皆梦，全线发力！ 缪可言被围在了一起。 嘉年华的热闹，不仅仅是主播之间久闻大名，互相充实人脉的大会晤。 一个圈子有着一个圈子的玩法。 而不同的圈子之间，像极了体制内高下分明的座位席。 同样存在着层次和壁垒。 前排的观众席只留了少数座位，投资人和斗鱼高层坐在一起，工会老板和斗鱼超管挨在附近。 再往后，就是人山人海。 吕锦程坐到位置上的时候，看到前排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从身后经过，向着中心位置走去。 是idg资本考察斗鱼的投资人，周元新。 “周叔叔！” 一行人路过吕锦程身边的时候，他立马反应过来，挥起手，礼貌地大声喊了一句。 周元新闻声一怔，目光转到他身上，带着几分惊讶。 原来是这小子，他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嗯。” 周元新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示意。 之前可没见他这么喊，啥情况？ “来来来，周哥，这边坐。” 周元新一边想着，一边被身边的人指引，坐进了观众席最前排。 旁边的斗鱼超管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吕锦程抱起胳膊，笑而不语。 “吕总，您这是认识.？” 花名叫鲨鱼飞飞的超管和【点石成金】传媒历来关系不错。 踩在审核线的内容，他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没少照顾点金系的主播。 他当即凑到吕锦程身边，小声问道。 “对，周叔叔是和我关系不错的长辈。” 吕锦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 这么说其实有点拉虎皮扯大旗，他和周元新也就那么回事，大股东和小股东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和他女儿关系是真不错。 应该也算吧？ “对，小吕是和我关系不错的晚辈。” 右侧坐着斗鱼直播的大boss陈总，面对他好奇的目光，周元新随意点了点头，表情放松。 小吕是.？ 还没等陈总开口发问，身边跟上来一位工作人员，凑到他耳边，大概介绍了一番。 能够混到独角兽企业高管的人，自然耳聪目明，情商满点。 为什么吕锦程看到周元新，立刻热情地换了个称呼？ 那自然是因为他旁边站着斗鱼一哥，陈总！ 平时保持低调谦逊，关键时刻一定要刷一刷存在感，是职场高手的必备技能。 看来，吕总的小心机，让斗鱼一哥记住了他的身份。 陈总很快扭过头，在工作人员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后者点点头，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消失不见。 领导入座，嘉宾进场，时间接近开幕式，盛大的嘉年华即刻开启。 “姐妹们！我刚刚拿到学姐的签名了！” 斗鱼嘉年华，成了管理学院203宿舍的集体团建。 这天正巧是周末，大家没什么课，相约来到江滩玩耍，给校园明星捧捧场。 这也是许多南湖大学校友的共同想法。 嘉年华上明星选手不少，追追星的同时，顺便看上一眼缪可言。 许雅笑眯眯地挥舞着手中的t恤，跟室友们炫耀着自己挤了半天的战利品。 “今天学姐穿得好好看，简直绝了。” “你呀，可真能凑热闹，想签回学校不行吗？叫学姐天天给你签。” 钟瑞曦抿着嘴，踮起脚尖看人群中的缪可言，忍不住哑然失笑。 “瑞瑞，你不懂，平时没那个味！就这个气氛推动着伱，刚刚我甚至觉得，妙妙学姐就像真正的大明星一样。” 想到这里，许雅的眼睛亮晶晶的。 “邓哥！要不算了吧，现在妙妙身边都是保安，根本挤不进去。” 不出意外，邓元和室友们也来到了嘉年华现场。 “她现在太有牌面了.” 室友翟阳望向主播扎堆的区域，忍不住感叹道。 平时窝在直播间，看着增长的人气数字，其实很难发现。 她已经跳出象牙塔，悄然走进了另外一个交际圈。 邓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缪可言和知名主播们谈笑风生的背影，不由得看得目光呆滞。 他也打游戏，英雄联盟是他的最爱。 这一年的uzi刚刚率领队伍拿下s4亚军，人气正是如日中天，平日里也在斗鱼直播。 大明星一样的电竞职业选手，竟然和缪可言站在一起聊天？ 邓元目光一黯，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仿佛也追不上一骑绝尘的缪可言。 国庆假期过后，他缠着家里买了新车，要了笔钱，想尝试着去创业。 项目已经选好了，像北苑那家【点石成金】咖啡店一样，他也打算开个咖啡店。 只不过，邓元有着自己的野心。 要开，就去核心地段开业！ 点石成金他经常去，大额会员卡花的干干净净，自认为偷师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他家里认识世界城光谷步行街的负责人，很快拿到了低价格优惠。 连一向严谨的邓父听了都觉得，在这种核心地段开店，未来可期。 豪车，奋斗，创业。 历尽千帆，归来还是那个爱你的邓元。 这还拿不下你缪可言？ 十月以来，他游戏也不玩了，酒吧也不去了，连嘘寒问暖的消息都发的少了。 邓元一番沉淀，自信满满地来到斗鱼嘉年华，开上了他的保时捷，想给缪可言一个惊喜。 可看到今天这些，他才发现。 自己好像，还是低估了如今的缪可言 “为什么我们要傻乎乎的站着看啊？” 尽管十一月温度已经和火炉没什么关系，但江城依然日照充足，紫外线强烈。 关永仪和周思凝手上一人一把遮阳伞，站在人群中四处观望。 相比来捧场的其他忠实粉丝，她们两个认识的主播压根没几个，单纯是来看个热闹。 “那不然呢？” 周思凝软糯糯的声音藏着几分无奈，她挽着闺蜜的胳膊，耸了耸肩。 “有座位的地方都是领导和嘉宾，我们去不合适吧？” “吕锦程不也在那坐着吗？” 想到这里，关永仪就没什么好气。 前晚在燃冬微信群里，那家伙说自己要去参加嘉年华，也邀请她们一起。 结果就这么一起？ 他坐在前排舒舒服服，自己和周思凝不但得自己打伞，还被挤来挤去。 “他他是工会老板啊，和我爸爸一样，都是受邀嘉宾。” 周思凝抬眸，刚刚收到来自周元新的消息，内容刚好解答了关永仪的问题。 她把震动的手机放回包包，笑着解释道。 “哎呀，关关，来都来了，我们就看一会儿嘛。” “行行行。” “下面，请斗鱼直播创始人，陈总发言！” 在观众们热烈的掌声中，主持人果mini宣布开场。 陈总起身走向台前，握紧话筒。 开始斗鱼首届嘉年华致辞。 “各位来宾，主播们，水友们，观众朋友们： 大家下午好！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斗鱼直播全体员工，感谢江城市委宣传部、江城东湖高新区管委会以及相关部门的各级领导，对这次活动的大力支持！ 感谢你们协助斗鱼，让我们以青春和梦想为主题，让这个盛大聚会在十里江滩如期举行。 同时也要感谢在场的500多家媒体和记者朋友，你们让这里的声音传遍全中国！ （中间内容省略） 同时，斗鱼直播将在政府支持与帮助下，在江城打造全国首个直播平台产业集群，并进行全方位拓展。 用互联网将虚拟、实体经济进行链接，将直播产业链的上下游全部集中于江城。 目前，我们已经联合了【点石成金】传媒等多家公司，覆盖了直播文化产业上下游。 同时我们自己计划成立一支创业基金，主要用于扶持本地的文化产业初创企业。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在本地，打造不逊于北上广深的文化产业集群和产业氛围，促进江城互联网产业的发展，实现江城文化产业弯道超车。 目前我们正在努力，将斗鱼打造继bat之后的互联网“第四极”，真正成为江城市的一张城市名片。 （吹捧领导内容省略） 最后，预祝本届斗鱼嘉年华圆满成功，十里江滩，三日狂欢，斗鱼将会一直伴随大家左右！ 谢谢！” 陈总的发言相当精彩。 作为江城本地的互联网独角兽企业，尤其是那句“城市名片”的言论，无不令人拍手称赞。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点石成金】传媒来着？” “是的！我也听见了。” 观众席里，不光是过来捧场的熟人们感到好奇，在场的500多家媒体同样听到了风声和端倪。 现场掌声雷动，美女主持人接过话筒，宣布嘉年华见面会正式开始。 对于粉丝来说，每天在直播间里唱歌跳舞、闷着头打游戏的那个人，跨越了千山万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一场突破次元的交汇。 见面会是斗鱼嘉年华的一个特别节目。 在今年，嘉年华特别设置了超星派对舞台，专门构建了一个主播和粉丝互动交流的空间。 对于没有什么才艺的游戏主播，电竞比赛才是粉丝们最有看点的内容之一。 今年的比赛和阵容，更是全面升级。 各游戏专区主播也依次登场，表演赛事更涵盖了《英雄联盟》、《dota2》、《dnf》等十多款游戏。 舞台表演，只是斗鱼嘉年华的一部分。 在嘉年华内，还有不少品牌和厂商为水友们带来了精彩的活动，很多展区都聚集着大批观众。 比如游戏陪玩平台，比心就真的带来了一批游戏陪玩来到线下，还分别cos成了《英雄联盟》和《dota2》的英雄。 此外，二次元专区内也有不少女生穿着lolita、jk制服，还有cos成了动漫角色，与前来搭讪的观众们合影。 见面会后，便是属于才艺主播独唱，舞蹈的演出环节。 在嘉年华现场，无数粉丝们昂着头垫着脚，高举荧光棒，除了合唱、起舞与尖叫，发不出其他声音。 音乐区头牌主播提莫身着象牙色长裙，登上主舞台，为现场粉丝演唱了《看春风》、《既视感》和《青空》等几首歌曲。 舞蹈区当之无愧的一姐妙小仙，穿着一身jk制服，妆容精致，青春无敌。 她没有跳那几首在直播间出圈的作品，而是选择了更加适合今天穿搭的舞蹈，也是她的老本行。 ——女团舞。 一首当下横扫各大榜单，来自apink的《luv》前奏响起，欢呼声顿时到达了顶点。 妙小仙的登台，让许多粉丝惊讶地发现。 斗鱼嘉年华原来不是“照妖镜”，真有高手！ 这还是斗鱼第一次办线下活动。 脱离美颜后，颜值翻车的女主播为数不少。 更甚有爆红主播，在嘉年华的线下露面后，直播间大批大批粉丝取关，人气直线下滑，一蹶不振。 “妙小仙！啊啊啊啊啊啊！！” “完了，她怎么真人比直播间里还好看啊，是错觉吗？” “嘿嘿嘿，我刚刚要到了她的签名！” “房间号说一下！兄弟，很急。” “22619，不用谢。” “不是，舞蹈主播这么牛逼？” 嘉年华现场，很多只看单品类直播的粉丝藏在欢呼声里，也不由自主被音乐感染，跟着舞台上的缪可言摆动起来。 今天的她打扮精致，火力全开。 波浪大卷发，似乎是妙小仙的标配造型。 舞台中央的她，是站在高处的跃动精灵，在观众眼里有着全新角度，吸睛十足。 百褶半身裙是她今日穿搭的精髓单品，立马凸显出学姐既视感，高腰版型显个子，再次拉伸了她的身材比例。 纤细修长的双腿，分分钟秒杀嘉年华的其他主播，天生的好身材只能让人徒增羡慕。 什么是真正的线下高手啊？ 缪可言从高中阶段就被商场请去路演，上了大学创建锦浪舞蹈团，经历过校内校外大大小小演出和舞台。 站在原地，就是一道风景。 当主播妙小仙可能还在入门，但要论线下表演的经验和技巧。 嘉年华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弟弟。 光是她妆容上的小心机，就不知道比其他人高到哪里去了。 很多人都知道在苹果肌和t区打高光好看，但是却少有人在实践中发现，眉骨下方也可以打高光。 在眉毛下边，眼窝上边的位置，打高光会让整个妆容看起来更高端，极其适合拍照和光线很好的时候。 再加上，她熟练的三明治定妆法。 在舞台上这种化妆两小时，脱妆五分钟的特殊场合，能够做到带妆时间极其稳定。 这就是专业！ “谢谢大家。” 一曲跳罢，缪可言再次横推各大板块，连老顽固游戏区都被击穿，圈粉无数。 她露出一个招牌式的营业微笑，对着人山人海鞠了一躬，转身准备走下台去。 “小仙小仙，先等一下~” 这时，嘉年华主持人果mini扬了扬手，拿着全新的台本走到舞台中央，叫住了缪可言。 “粉丝朋友们都知道，你从注册账号，到舞蹈区人气第一名，只用了短短不到两个月。” 果mini拨了拨刘海，笑着问道。 “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心得吗？” “这个啊” 缪可言大大方方接过话筒，调整呼吸，思考几秒开口。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方面是认认真真做好内容，给大家工作之余带来开心。” 舞台下是摩肩接踵的人潮，她站在目光聚焦的中心，补充道。 “另外一方面，我觉得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那就是，听老板的话。” 主持人果mini一愣，台下掌声、欢呼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缪可言停顿片刻，莞尔一笑。 “刚刚陈总在发言中也提到过，我来自【点石成金】传媒，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秘诀就是听话。” “老板手把手带我起飞，所以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联系点金传媒哦！” 不愧是当家头牌，她还给自家公司打上广告了！ 台下的声音更大了。 这是陈总临时让人通知，加入的自由采访环节。 很多话题都是现场准备，刚刚设计。 果mini连忙拽回话题，打算拉两句家常，再自然进行下一个节目。 “对了小仙，我也经常看你直播，今天你的穿衣风格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很漂亮，是为了嘉年华特别准备的吗？” “对呀。” “我觉得jk制服，很符合本次嘉年华泛娱乐盛会的主题。” 缪可言点了点头，捏了下胸口的羽根领结，笑意盈盈。 “刚好呢，也和我身上这款衣服的名字，理念一致。” “原来小仙的衣服也有名字，叫什么？” 果mini再次一愣，眨了眨眼睛，顺着话题问道。 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妙小仙还真能接住！ “现世皆梦。” “来自【探花定制】，下星期正式开放预订。” 踩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喝彩和拍手，缪可言走下了舞台。 令人记住的不只是现世皆梦这件别出心裁的制服名，还有【探花定制】四个大字。 如果说吕总靠着两世为人和经验丰富，当得起推广绝顶高手的名头。 那么缪可言在这个方向上，绝对算得上无师自通的天才。 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两人没有事先商量，也没有达成一致，却偏偏有着绝妙的默契。 吕锦程刻意在投资人面前露了下脸，顺理成章换来陈总的重视。 于是，整场嘉年华上多出一个临时采访的环节。 而缪可言同样没有让人失望。 她在六位数现场观众，上千万直播间水友，数百家新闻媒体的众目睽睽下，妙语连珠。 不但接住了这波泼天流量，还嗅到了最合适的曝光时机。 借着主持人递过来的话题，暗戳戳地打了两次广告。 探花定制，点石成金。 与此同时，微博和b站几乎所有叫得上名的种草姬，在同一天，接到了【探花定制】的推广商单。 从这一刻起，借着缪可言的东风，吕总的布局开始全线发力。 155.月色清幽，三更梦醒 “天啊，好多官媒都在发，他可真是够厉害的。” 江南家园，6号楼。 关永仪和周思凝两姐妹刚刚吃过日料，窝在沙发里看最新上映的韩剧。 【斗鱼的野望：金牌主播与现世皆梦！】 短发少女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俯过身子解锁手机，低下头，是手机里关注公众号的自动推送。 虽然内容大多数是描述斗鱼嘉年华的盛况，可各大官媒的标题大同小异，却切切实实地给吕锦程打了一次广告。 不得不承认，他的新品名字氛围感十足，又刚好和斗鱼本次嘉年华主题完美符合。 就连写新闻通稿的时候，用起来也超有感觉。 关永仪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闺蜜，把手机屏幕递了过去，给她看上面的大标题。 可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吕锦程的时候，一脸心不在焉。 “厉害哦。” 周思凝穿碎花裙，双腿曲起，一双秀气的玉足踩在沙发边缘，胳膊环住膝盖，膝盖托住脑袋。 “他的店这次要卖爆了，真的。” “怎么说？” “我刚刚顺手看了眼淘宝，现世皆梦的预订已经超过了5万。” “5万？” “对，一件定价一百多块，这才上架第一天啊！销售额保底就是五百多万。” “嗯，好厉害。” “宝宝，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身子向她的方向挪了挪，轻声细语。 从小到大，两人早就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 周思凝这个神不守舍的表情，心里一定有事。 “嗯有一点吧。” 周思凝望着闪烁的电视屏幕出神，忽然感觉小腿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拱她，侧脸一看，是可可爱爱的小猫咪。 绵绵快两个月大了，比刚刚抱回来的时候长大了一圈，柔软的毛发光泽感十足，手感极佳。 它似乎也接收到了身侧姨姨的低气压，只睁着圆乎乎的蓝眼睛好奇张望，一声不吭。 “为什么啊？” 关永仪转过头，眸子里满是好奇。 “这两天发生什么了吗？” “我” 周思凝捏着裙摆，双指把布料上的碎花图案碾出褶皱，欲言又止。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 可如果叫她光明正大地说出原因，怎么想都难以启齿。 好烦好烦！ “周叔叔回沪城了，你不舍得他？” 关永仪揽住闺蜜的肩膀，离近了些，小声猜测。 “不是。” 周思凝轻咬上唇，摆摆头，幅度微不可察。 “嗯亲戚快来了，情绪低落？” “不是的，还有一阵。” 女孩把手放到绵绵脑袋上揉了揉，滑下去挠着它的下巴，布偶猫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不是身体原因，也排除原生家庭，那还剩下. “我们去嘉年华之前，你不是还好好的，那就是在活动中发生的事情咯？” 关永仪不愧是法学生，推理步步为营，抽丝剥茧，极为缜密。 这下，周思凝抿紧樱唇，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承认，短发侦探继续办案！ “我们没有位置坐，伱觉得自己晒黑了？” 话说到一半，关关又打量着闺蜜令人艳羡的冷白皮，吹弹可破的肌肤看不到一丝瑕疵。 她又晃了晃脑袋，自我否定。 “不可能，你这人根本晒不黑的。” “难道是吕锦程喊我们来嘉年华，结束后又不和我们去吃饭，你生气了？” “才不是啦，我有那么小气吗？” 周思凝小嘴一扁，侧过头反驳道。 “那你就说，是不是因为吕锦程这家伙生气吧！” 关永仪由此及彼，条分缕晰。 否定了事情，却没有否定人，那范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嗯。” 这倒是真的。 周思凝总算点了点头，白葱般的指尖沿着沙发画圈圈，蚊鸣般的声音轻轻响起。 “早说嘛，那个渣男怎么惹到你了？” 关永仪抱起胳膊，像之前两人无数次聊起吕锦程那样，语气轻松。 “也不算他惹我，就是” 周思凝抬起头，水汪汪的桃花眼望向闺蜜，像是天生自带粉晕。 脑海中反复回忆那个瞬间，和那个情绪。 她越想越清晰，越想越通透。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奇怪，又很小气？ 直到嘉年华结束的现在，周思凝依然记得那个瞬间的复杂情绪。 像是秋天里下了一场绵绵细雨，浇息了她所有的好心情。 斗鱼嘉年华的最后一个环节，是走红毯。 人气爆棚的缪可言换掉jk制服后愈发明艳，跟自家老板同台受邀出场，美得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蓝色的抹胸礼服配上大盘发，性感又艳丽，手拎一个经典款lv包包。 二十岁的年纪，竟然能把深红色驾驭得举重若轻。 她挽起吕锦程胳膊的那一刻，仿佛是民国时期将军的姨太太受邀参加牌局，妩媚无比，又从骨子里散发出大方自信。 抬眼，凝眸，面含微笑，扫视四周，然后正视前方缓缓走过，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包括身边的吕锦程，也没有刻意给她设计动作。 但她步伐极稳，又不会像几位镜头感不强的主播一样，有急匆匆的感觉。 到了第三天，其实观众已经没有第一天那么多了。 因为这天是工作日，像邓元一行，还有钟瑞曦她们寝室四人，都老老实实回到学校，上课去了。 经过了起初的新鲜，江城本地观众看个热闹，大多数也就告一段落。 偏偏这天，又是周元新和斗鱼敲定签约投资的日子。 两位小辈这次蹭到了内场的座位，看着缪可言走花路，看的无比清晰。 看她紧挽男人手臂，看她嘴角勾起笑意盈盈。 看他们一路繁花似锦，看他们前程未来可期。 “这家伙穿西服还挺帅哈！” “嗯嗯，是还可以。” “听到观众们说什么了吗？男帅女靓，她们都在嗑本场最佳cp！” “好吧，看起来.确实有点搭。” 当时的周思凝还能勉强控制情绪，和身边的闺蜜谈笑风生，陪着她出言点评。 吕锦程那个家伙，在红毯上挽着女嘉宾熠熠生辉的样子，确实很耀眼。 连一向很少夸人的关关，都忍不住给出了相当帅气的高度评价，还抓拍了好几张发到群里。 【你们家妙妙真漂亮！今天某人也有点帅哦。】 关永仪是像往常一样在开玩笑，她心知肚明。 但她手按在屏幕键盘上，却怎么都夸不出一句。 盯着“你们家”三个字，玩笑归玩笑，总觉得刺眼无比。 不对劲。 周思凝，你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了！ 不对劲！ 算了，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承认吧。 你这个反应，根本就是吃醋了。 不就是吃醋吗？ 有什么了不起！ 所以，当她厘清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之后，终于开始尝试复盘。 可到了她独处的时刻，周思凝却发现，自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送走爸爸之后，她随意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里游荡。 看不同区域的人们在过着怎样的生活，试图冲淡一下奇怪的情绪。 散散心。 她看见光谷多莫大教堂前，指手画脚摆姿势为女友拍照的少年，笑嘻嘻蹲在原地。 于是，她忍不住想起吕锦程。 他也教自己摆过同样的姿势。 她看见小龙坎门口，坐在塑料凳上等位的人们。 于是，她忍不住想起吕锦程。 和他心心念念要去吃火锅，但那天店子碰巧没有开门。 她看见北苑长街上卖棉花糖的老爷爷，只需要五块钱就可以买一大捧像白云一样的甜蜜。 于是，她忍不住想起吕锦程。 他嘴上吐槽自己幼稚，又跑过去花十块钱买了两根，一人一根吃得开心。 她看见下雨天的南湖大道，情侣共撑一把伞，默默并肩而行。 于是，她又忍不住想起 江城这座城市太大了，可无论她开到哪里，走到哪里。 似乎关于吕锦程的漫长记忆，像倾盆暴雨下进平静湖面。 刚刚按下一个小水泡不去想，其余的内容带着声音，在心底咕嘟咕嘟重新泛起波纹。 怎么都撕扯不干净。 是啊，直到陷入回忆，她才发现。 自己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吃醋了。 只不过上次，远远没有这一回冲击力十足，又那么明显。 周思凝想起去南湖产业园找他的那个下午，想起被缪可言借走的两分钟时间。 这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工作。 可只要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当着自己的面，把吕锦程叫走这件事本身，背后涌动着何止一万道暗流。 她骗不了自己。 那两分钟，自己是不开心的。 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呢？ 这一点，连她也想不清楚了。 “既然人家没惹你，你生什么气啊？” 关永仪紧跟着的一句话，把周思凝从遐想中重新拉回了现实。 “嗯你说得对，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周思凝点点头，后半截话没说出口，一副想通了的样子。 “也不是谁做错了事，没什么好生气的。” “这就对了嘛。” 关永仪转了转脖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双脚随意地搭在茶几上，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点点。 听起来，闺蜜的坏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那就继续看剧。 “我只是吃醋了而已。” 沉默半晌，周思凝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哈？” 关永仪原本放松的表情像是结了冰，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按下暂停键，转过头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高兴是因为吃醋了。” 周思凝语气肯定。 “吃谁的醋？吕锦程？” 关永仪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嗯。” 周思凝点点头。 “不是，所以.他和缪可言，你吃醋？啊？工作而已。” 思维清晰的法学生愣在原地，尽管她很快想通了吃醋的对象，可表达竟然失去了基本逻辑。 “我也知道啊，红毯只不过走走过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心事被摊开在阳光下，周思凝总算少了几分低沉。 她耸了耸肩，嘴角重新浮起，想要找回一点点笑意。 “你吃醋是因为.喜欢他？” 关永仪表情认真，坐直了身子，腿也从茶几上放下，紧紧并在一起。 这属于是明知故问了。 一个女孩子能用吃醋这个词，如果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果然，周思凝再次点了点头。 “喜欢.吕锦程？” 关永仪不由自主地抬手摸向鬓角，试图把碎发重新别回耳后，虽然那个位置明明精致又整齐。 她心乱如麻，嘴巴发干，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好像是的。” 周思凝抬起下巴，软糯糯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她骨子里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人啊，内耗只持续了短短一小会。 周正果决的她，开始大方正确面对自己的心意。 一时间，落针可闻，沉默弥散在客厅。 电视悄然无声，客厅一片静谧。 连活泼可爱的关绵绵，也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晃着尾巴，不出一点杂音。 关永仪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她一瞬间有好多话想说，却又重新保持缄默。 她喜欢吕锦程 那，那我呢？ “他就是个渣男，和其他女孩子走得那么近，还没在一起，你就已经开始吃醋了，会好累的。” “所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思索再三，短发少女还是打破了沉默，重新开口。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原因吗？” 周思凝目光灼灼，反问道。 “不要吗？” 关永仪试图说服自己。 “要吗？” “我也不知道，回头想想，喜欢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周思凝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视线朝着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喃喃道。 “如果你问我满足什么条件才确定触发心动，我完全回答不了你。” “这样啊我先去洗漱，等下再说！” 这下，轮到关永仪心不在焉了。 她趿拉着拖鞋，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洗手间，匆匆结束了话题。 “所以，你就是这个瞬间，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 长夜里，亲如姐妹的二人躺在床上，促膝长谈。 一束月光斜斜照进卧室内，关永仪盯着周思凝的侧脸，棕色长发像是裹上了一层光，诉说心事的样子极美。 在看不见的位置，短发少女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一角，隐隐能看到用力泛起的青筋。 虽然月亮不是为她而圆，但是清幽的月光，确实也曾照在了她的身上。 “真好啊。” 关永仪挤出一抹微笑，转身拉起窗帘，把最后一抹光芒隔断在深夜。 这样，就没有人能注意到她泛红的眼角，和紧攥的手心。 她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对，我昨天才意识到这一点。” “就好像” 周思凝继续说着。 “三更梦醒，他是屋檐上落下的星。” 这样的章节要从早到晚磨很久很久，投点月票不过分吧。 156.哪张照片发微博好看 同样是嘉年华结束的夜晚，同样是江南家园小区。 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刚刚结束不久。 晚风回荡在这样一个美丽又多情的夜里，荷尔蒙化作空气中的无数分子，被幸运地吹起，高高飞扬起来，一直飞向顶点。 “我不行，我要休息一下。” 散着秀发的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双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身体，爬到床头喝了口温水。 她身上只穿着一条欲盖弥彰的真丝睡裙，脸颊气色极好，神情娇艳欲滴。 “小趴菜。” 吕锦程笑着留下三个字，转身走向客厅。 斗鱼嘉年华结束的这一天，发生了不少事情。 有超出计划的意外，也有突出其来的惊喜。 嘉年华开幕当天，他作为抓机会能力极强的重生者，下意识地在陈总面前，跟周元新打了个招呼。 点出了二人的关系。 合作伙伴也好，家中关系不错的晚辈也罢，投资人周元新就是有这个面子，能让斗鱼对吕总青眼有加。 加几个环节，能变向地向周元新卖个好，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这波操作产生了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 陈总当时就跟工作人员打了招呼。 不但调整了自己的发言稿，还加入一个临时采访环节，给了缪可言绝佳的广告时机。 除此之外，原本规定好的主播走红毯环节，也被斗鱼改变了流程，变成了主播和嘉宾一起。 虽然吕总一向算无遗策，但他也不可能提前猜得到，自己的抛砖引玉究竟起到了什么奇效。 斗鱼这波示好，无意间推动了他身边三个女孩子的关系。 或向前，或退后。 先是缪可言。 能和吕总一起穿正装礼服，在四面八方的祝福和镜头下，大大方方地走红毯，简直是梦境和现实无缝切换才会发生的情景。 从今晚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 她从身体到心灵，全部被狠狠填满，再无一丝缝隙。 谁说工作关系不好的？ 好得很嘛！ 除了真正的工作关系，妙妙还真想不出现阶段的吕总，能和谁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挽手走红毯。 不可能的。 那鱼塘岂不是要炸了？ 然后是周思凝。 来自斗鱼官方的助攻，再加上缪可言若有若无的挑衅，像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把周思凝推向天平另外一端。 世界上有三件事，是控制不住的。 咳嗽，打喷嚏，还有就是喜欢上你。 当吃醋这种情绪从萌芽到开花，再到对最好的闺蜜直抒胸臆，周思凝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心意。 最后是关永仪。 她方寸大乱，但似乎也做出了决定。 至于意外，就是吕总在事业上的收获了。 三天嘉年华，他借东风，上青云，多线布局同向发力。 在付出了一部分推广钞能力的前提下，官方媒体写通稿，种草姬发微博，旗下达人开直播拍视频. 再加上缪可言冠绝嘉年华的颜值身材，很多宣传稿为了点击率，干脆放上了她穿着jk制服的高清直拍。 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很快就让【探花定制】的热度出了圈。 而【探花定制】的头牌新品——现世皆梦，以目前的预定量趋势来看，到正式发售的时候，突破六位数几乎是板上钉钉。 淘宝店拿到六位数的预订，也就是说，新品光是销售额，就能达到千万。 这是很多家女装老牌店铺，双十一才能达到的数字，堪称恐怖。 再加上刚刚谈拢的【点石成金】咖啡店，走过天使轮之后，公司账上已经顺利到账八位数现金。 尽管这笔钱短时间内就会被他在江城布局大量新店，花得一干二净。 但这些收入经过分成，再算起来。 意味着吕总一只脚，已经踩进了a8资产的大门。 从p2p借钱白手起家，混到千万级别的资产，他只用了短短两个月。 甚至还没有计算他在股市里沉淀，用来滚雪球的大笔资金。 “哎，两个月时间，老子终于算是有点小钱了。” 吕锦程打开淘宝店后台，看着不断上涨的预订数字，忍不住感叹道。 一百多平的性价比小户型，他住够了！ 后排不方便施展的高尔夫，他开够了！ 于是，他关掉了后台，打开男人都喜欢的网站浏览起来。 眼下的事业都进入了正轨，有序推进，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毕竟前世吕总就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让他克制这么长时间，把大笔资金都投入在正事里，也算是难为他了。 啪！ 他翘着二郎腿，刚刚叼起一支烟，靠在电脑椅上，耳边便传来一声脆响。 是缪可言，双手捧着打火机。 “哟，休息好了？” 吕总动也没动，眯起眼睛，女孩把火凑了过来，乖巧地帮他点燃。 “嗯嗯，我觉得自己又行了。” 缪可言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体力。 她抿起嘴点点头，星眸流转，白嫩的两腮还带着淡淡红晕。 “每次你都这么说。” 吕锦程嗤笑一声，继续浏览着面前的网页。 “你都不看我在这儿看什么呢？” 一双胳膊环了上来，学姐软绵绵的身子贴紧了他的后颈，目光望向闪烁着的屏幕。 “汽车之家？” 缪可言把电脑椅拉出一小段距离，蹲下身子，从男人架在桌子上的胳膊缝隙里钻了进去。 成功坐进了他的大腿，到达吕锦程怀里。 “嗯，该换车了。” 吕总点点头，揽住她弹性十足的腰肢，语气随意：“现在那辆太小，施展不开。” “怪不得.” 缪可言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抿嘴一笑。 “怎么？” “怪不得伱这么喜欢玩奇奇怪怪姿势的人，却从来不说跟我在车里” 学姐俏脸一红，光是想想就有些羞赧。 “你腿太长了，要有自知之明。” 吕总当然不会说，他突然想起来换车这档子事，是因为已经有人在车里先行先试过了。 是真他妈的不方便！ 郭敏洁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尚且束手束脚，显得压抑，换做身高腿长的缪可言，只会让人更加难受。 “那你换车的话，原来的小白怎么办？” 缪可言眼波流转，甜腻腻的嗓子像是开了环绕音。 “放着呗。” 吕总当然听得出学姐的言下之意。 如果是他自己买的代步车，那送给缪可言也无所谓。 但他那辆高尔夫真不行。 这可是周思凝送给他的礼物，他可以不开，但不能送人。 这绝对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所以，你要换个大一点的吗？” 缪可言仰起脖子，把一头秀发抓在手心，甩到胸口的位置，不让飘散的碎发遮挡男人视线。 “还是贵一点的？比如保时捷？” “哦？” 吕总挑了挑眉毛，促狭道：“这两者不冲突。” “不过，你比较喜欢保时捷？” 他能感觉到，怀中那软绵绵的身体经过一番搏斗后，似乎比平时体温更高一些。 散发的除了醉人的女性芬芳之外，学姐聊起奢饰品时，还有一丝淡淡又撩人的烟火气。 “那倒没有啦就是突然想起来。” 听到吕总的疑问，缪可言侧过脑袋，吐了吐舌头，小声道。 “因为邓元最近换车了嘛，他在朋友圈和微博都发了图，还特意给我发消息。” 学姐顺手划开手机，屏幕上刚好是邓元发来的消息，随着湿热的呼吸一起吹到男人脸上。 【妙妙，你今天穿的这套衣服真好看！】 【谢谢~】 这是礼貌的回应。 【妙妙你发言太有范儿了，什么时候也来我们学院讲讲课？】 【哈哈哈哈你别搞】 这是有点无语的回应。 【今天翟阳给我拍了张照片，说这张发微博肯定好看，但我觉得差点意思，你能帮我看看不？】 【图片】 图片上是明显的他拍，背景中还有意无意地显露着保时捷的logo，邓元比着时下最流行的剪刀手，笑容灿烂。 【.切，心机。】 这是识别男人暗戳戳炫富的回应。 “你别管人家心不心机，他这么一发，隔三差五哄个妹子上床肯定没问题。” 吕总咧嘴一笑，乐了。 邓元这一套虽然老土，但绝对有用。 再怎么说，2014年保时捷富二代的杀伤力，也还是相当在线的。 尽管邓元的座驾是辆macan。 如果不是吕总的出现太过bug，方方面面对邓元都是降维打击，甚至还能赋予妹子独立赚钱的能力，做到点石成金，有些东西还真不好说。 “哼，这种行为就是有点心机。” 缪可言撇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换了车就大大方方说呗！还要找个借口，生怕别人看不见那个logo。” “又想展示一下羽毛，又怕你觉得他装逼，男人嘛，很正常。” 吕锦程笑眯眯地钻进她睡裙下摆，单手攥紧，做了个贴切的比喻。 “就比如穿bra这件事，有的女孩子对聚拢款的态度就是这样，一边想显得身材好一点，但是穿起来呢，又怕效果太夸张引起围观，显得色气。” “说白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所以小心翼翼。” “那你呢？” 缪可言扭了扭身子，把一双修长的腿展开，问道。 “你喜欢女孩子穿聚拢款，还是休闲款？” “我喜欢你不穿。” 吕锦程笑着捏了她一下，根本不踩这个陷阱。 a或b的答案出现在女孩子嘴里，往往是废物测试环节。 换句耳熟能详的话说，叫做送命题。 女人这种生物，在某些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 在和男人沟通时，废物测试几乎无处不在。 抛开她和吕总的上下关系不谈，如果答案是喜欢聚拢款，那么就会陷入对她是否存在占有欲的自辩风险。 如果是休闲款，那可能会给人一种暗示，她缺少性魅力。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也就很明显了。 不去回答a或b，转过头来谈c。 “讨厌！不穿怎么行？” 缪可言停顿几秒，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还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不穿怎么不行？” 吕总凑近她红彤彤的耳垂，用三成力道咬了一下，感受着学姐微微颤抖的身子，调侃道。 “反正夏天都过去了，秋冬这个时节，其实也可以不穿的。” “只要没人动手来捏，谁知道呢？” 说着，吕锦程自顾自加了几分力。 “流氓！” 缪可言星眸半闭，肩膀向右一抖，按住男人滚烫的掌心，声音像是拉了丝。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辆车肯定是不买保时捷的。” 吕总把烟蒂按灭，右手继续滑动鼠标，浏览着面前的网页。 “你喜欢的话，可以自己买一辆。” “好贵的！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缪可言晃了晃手机，她虽然觉得邓元秀车这件事有点小心机，但学姐还是忍不住去查了价格。 九月份的收入被她挥霍一空，买包买衣服买配饰，还给吕锦程买了辆小电动车。 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也没剩下什么。 “而且就算工资拿到手，我也有点不舍得全都用来买车。” 她嘟起嘴，小声说道。 “格局小了。” 吕总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写意：“你这个身份的网红，就得买豪车，展示自己的实力。” “放心买，广告钱结算了吗？不够找我批。” “我看boxster就挺适合你的。” 他想了想，2014年保时捷推出的第三代boxster(981)，还真的蛮适合如今的缪可言。 相比后世江浙沪小网红人均bba、保时捷的时代，这个时间的第三代boxster相当具有阶级意义。 bba也许踮着脚尖可以摸到，但保时捷的小跑车不一样。 “真的吗？” 缪可言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眸子也变得亮晶晶。 果然，和爱马仕一样，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拒绝保时捷。 “放心去看，找销售好好谈谈价，这辆车走公司账，差多少跟我说。”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肩膀，底气十足。 老板走公账，以公司名义购入百万豪车，这样不仅可以多计提各项费用，而且折旧费用还能在企业所得税税前扣除。 前世就深谙这些技巧的他，自然不会吝啬这点东西。 “提车记得问问邓元。” “嗯？问他什么？” “你也拍一下问问他啊，哪张照片发微博比较好看。” 卡文结束，我又是顺畅输出的高手了。 157.余情岂是为他人 缪可言一晚上没睡好。 这当然不仅仅是吕总从头到脚又折腾了她一番的缘故，对未来生活巨大的期待感，同样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她站在镜前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多了两个黑眼圈。 像极了在漫漫长夜里，与星辰对话的痕迹。 “哟，昨天没睡好，变熊猫啦？” “啊？” 还没来得及使用魔法遮瑕，镜子里突然凭空多出一个脑袋。 吕锦程赤着上身，从身后抱住了她，嘴上叼着牙刷上下晃动着。 “讨厌.” 学姐樱唇轻抿，嘴角跟着弯起一点点弧度，舌尖划过两颗贝齿，露出一小段红润。 大美女都是有偶像包袱的。 被人堂而皇之指出挂着两个黑眼圈，她红了脸，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也只有吕锦程，才能让她打破偶像包袱的隔膜，坦然展示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明眸旁的黑眼圈。 “当然没睡好了，开心嘛。” “关关，你变熊猫啦！” 同样的问题，发生在不远处的江南家园6号楼。 关永仪家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卫生间比吕总的小窝宽敞不少，完全可以容得下两姐妹同时洗漱。 这不，周思凝刚刚戴上发箍，一抬眼睛，镜子里便多了个无精打采的关永仪。 她揉着眼睛，睫毛垂在眼睑，黑眼圈清晰可见。 “昨天没睡好？” “啊？” 关永仪还在打哈欠，听到姐妹的疑问，顿时睁开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 完蛋。 这位可不是因为开心。 她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咬住下唇，困意全消。 这么明显吗？ 短发少女从梳妆盒里拿出两个发夹，左右分别夹住头发，低下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蛋，这才眯着眼睛回话。 “嗯没太睡好，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放下心结的周思凝显然睡得不错，一双漂亮眸子水波盈盈，不施粉黛的肌肤白里透红，整个人神采奕奕。 “.” 关永仪话音一滞，不去看镜子里的闺蜜，双手将爽肤水拍开在脸上，继续闭着眼睛。 “记不清了，反正是不太好的事情。” 那些长夜里的遐思，她当然不可能说得出口。 “放心啦！宝宝，梦都是反的。”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洗漱完毕的她扯下发箍，将浓密的秀发甩到同一边，软糯糯的声音充满了元气。 她踩着人字拖走向卧室换衣服，留下关永仪在洗手间拍拍打打。 “关关，我先走了哈~” “这么早？” “马上新店不是要全面铺开了嘛，今天要给入职员工开培训会，太晚显得没有组织纪律性。” “周老板有点资本家的样子了。” 洗手间传来关永仪调侃的声音。 “哈哈哈哈少臭屁啦，最近可能有点忙，回头再来找你！” 周思凝站在主卧落地镜前，一边笑眯眯地应着声，一边抿起樱唇，脚尖踮起，靠近另一个自己。 今天的她为了保持严肃，画了个职场淡妆，左手握持着经典款口红，黑金配色的外壳，方形子弹头流畅设计。 ysl1966，鲜明耀目的红棕色，质地是哑光妆效，传说中大女主的量身定制。 周思凝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感觉这套职场妆容和穿搭相当不错。 “我先走啦~” “嗯，好像外面下雨了，你慢点开车。”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跟闺蜜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江南家园。 来不及把更多的心事和盘托出，她就要赶赴股东小周的另外一片领地。 咚！ 被甩上的防盗门响声沉闷，窗外的天气也阴。 一如关永仪跌至谷底的心情。 短发少女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双目无神，怔怔地望向天花板。 在周思凝化妆打扮的时间里，她其实早早就洗漱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一个人躲在洗手间多呆一会。 任凭哗啦啦的水龙头响个不停。 周思凝去给公司的新员工开会了。 新员工除了江城本地人之外，还有不少周元新从沪城挖来的管理类人才。 员工兵强马壮，资金子弹充足，【点石成金】咖啡将要在偌大的江城，铺开50家甚至更多的分店。 这明明是关永仪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可偏偏在她脑海中反复盘旋。 吕锦程会不会去？ 会吧。 他是大股东，全体员工会议当然要出席。 两人促膝长谈后，看起来周思凝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当他们再次见面，重新相处的时候，会有什么微妙的改变吗？ 还会像从前一样吗？ 她是喜欢的，那. 他呢？ 他喜欢周思凝吗？ 还有，他喜欢 这时，绵绵跳上沙发，摇着尾巴喵喵叫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便自己一点一点蹭到短发少女怀里。 圆圆的下巴仰起，湛蓝的眼睛转啊转，还是看不透妈妈的心意。 关永仪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在布偶猫的脑袋上象征性地揉了几下，指尖陷进它浓密的毛发里。 她心乱如麻。 不想了，想不通。 关永仪眯起眼睛深呼吸，努力从胸腔里清出一口浊气，想要找点什么来吸走注意力。 伸长胳膊，捡起不远处的手机。 她的朋友屈指可数，消息页面活跃着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图片】 刚好，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来自燃冬微信群，是周思凝的手笔。 【快看，吕总正发言呢！】 她偷偷拍下吕锦程，还加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嘻嘻哈哈地发到群里。 照片里，吕锦程一身正装，衬衫熨的整整齐齐，除了现场观众能看到全貌外，只留给她一张冷硬的侧脸。 关永仪点击下载原图，又用双指放大图片，看得仔细。 对吕锦程的初印象，她一直用渣男二字来概括。 可真实感受，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闺蜜。 第一次在清吧见面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吕锦程的侧脸生的很好看。 从额头到鼻梁，再从唇到下巴，连着喉结，是一条曲折又分明的线。 他个子高高，偏偏脸小，侧脸更显立体。 吕锦程的五官不算完美，可就连缺点都撩拨人的心弦。 也许是由于公众场合发言的原因，他唇角的形状像一只精致的小钩子，让人想用指尖触碰钩尖。 关永仪忍不住轻轻点了上去，大图变回小图，模糊晕开了边界。 她刚想再重新打开一次，吕锦程也发来了一张照片。 当然是妆容精致又笑意盈盈的周思凝。 【凝宝真好看。】 男人后面还跟了一句调侃。 事实上，这样的吹捧在燃冬群里再寻常不过。 每次关永仪或者周思凝发自拍的时候，他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一如往常。 可关永仪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莫名感到烦躁。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回应。 她把手机摔到一边，好在沙发够大，也够柔软，能够承托得起她的任性。 就连绵绵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它安安静静伏在关永仪身上，乖巧地转转脑袋，用脸颊蹭蹭她的手心。 半晌，关永仪又重新俯过身子，捡回了一旁的手机，打开微信。 正常，没什么不同的。 不就是拍拍照片，都很正常。 关永仪，伱在干嘛？ 你生什么气呢？ 她胸口不住起伏，试图说服自己，不应该有奇奇怪怪的反应。 可她的手指像是不听使唤，在备注为吕锦程的人名上长按，然后 ——不显示该聊天，取消置顶。 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眼不见心不烦。 再然后，她点进名为燃冬的微信群，轻击右上角的三个省略号，拉到最底。 盯着红色的【退出群聊】四个大字，发了好一会儿呆。 不行，退群太奇怪了。 好好的，我干嘛要退群啊？ 她按下心头的冲动，干脆划动屏幕，退出微信界面，气呼呼地打开云音乐，随机放了首歌，想要舒缓心情。 几秒钟后，吉他声悠悠响起。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 这是阿桑的《一直很安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听，感觉刚刚好。 关永仪睫毛低垂，长舒一口气，转移到温温柔柔的音乐里，情绪像深海一般下沉。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跟着歌声轻哼的她，刚刚安心闭上眼睛。 紧接着，歌词反射般映入脑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短发少女触电般坐起身子，把绵绵丢到一边，赤着脚噔噔噔走近蓝牙音响，恶狠狠地关掉了还在流淌的音乐。 妈的！ 不是，这首歌在暗示什么？ 日推到底懂不懂随机啊！ 好烦好烦好烦！ 客厅重归寂静，关永仪整个人埋在沙发里，像一只鸵鸟。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她总算从心烦意乱中清醒了一点。 法学生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她们经过长期的训练和实践，可以很快地跳出情绪看事实。 关永仪起身拿起一个茶杯，耐心给自己泡了壶茶，怔怔地看着水汽，在面前不断蒸腾。 回到事实讲逻辑。 未来一段时间内，周思凝和他关系的改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们两个，会谈恋爱吗？ 关永仪知道。 喜欢到暧昧，再从暧昧到在一起，是两回事。 周思凝喜欢他，但不清楚对方喜不喜欢周思凝，两个人未必很快就会在一起。 可是 以周思凝这样的性格，相处这么长时间，又能有几个人会忍得住不对她动心？ 从小到大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不仅有着上天眷顾的绝美容颜，还冰雪聪明，情商满点。 周思凝是难得的既了解自己过去，同时又能容忍自己任性的今生挚友之一。 她对于人际关系的把握几近炉火纯青，并且心细如发，善于照顾他人的情绪。 她是真的很好，好到拿着放大镜都无可挑剔。 关永仪不得不承认，如果吕锦程换做自己，面前是周思凝这样的女孩子，同样也不会有任何抵抗力。 拿下吕锦程，也许只需要周思凝稍微挥挥手心，展开窗口，释放爱意。 仅此而已。 “祝福吧，还是要祝福。” 对两个人即将在一起这件事情，短发少女深信不疑。 “除了祝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周思凝身材比自己高挑，性格比自己温柔，还懂得撒娇卖萌，一双桃花眼令人怜爱，对任何男孩子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其实他们两个还挺般配。” 关永仪弯下腰，从相框里取出那张三个人的合影。 “奇怪，我怎么也在这张照片里？” 女孩喃喃道，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于是，她把大拇指按在自己脸上，视线中只剩下一对男女。 “这天我过生日来着，还许了愿。” 在她看来，周思凝从内到外，都和自己完全不同。 自己性格阴沉别扭、又不讨人喜欢，也不像她一样脑子灵活。 是个除了脸蛋还算过得去之外，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女孩而已。 如果吕锦程一定要谈恋爱的话. 那也理所应当是她，才对吧？ 对于关永仪而言，从小被眼中的天才母亲林莉芬打压加否定，造就了如今的性格。 看似高冷的外表下，其实是悲观厌世且胆小慎微，害怕和他人产生羁绊，所以长期摆出一副臭脸。 而这，又反过来让他人对关永仪敬而远之，私下贬损。 形成负面循环。 但周思凝正好有着和她截然相反的气质，身边一直充满了阳光和好意，周围的特别待遇就从来没断过。 当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天平，关永仪真的很难不去怀疑自己。 不仅如此，关永仪也了解她对于爱情的观念。 不同于自己出身于一个完整健全的家庭，周思凝对另一半的要求，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没有普世价值那些条条框框。 只要对她偏爱一点，就够了。 没法比，完全没法比。 诶.？ 关永仪突然瞪大了眼睛。 嘴上明明说着祝福。 可为什么，又是天平，又是理所应当？ 为什么自己在心里，正和最好的闺蜜比来比去？ 祝福呢？ 两个人那么般配，祝福去了哪里？ 好奇怪。 短发少女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试图把奇怪的情绪从脑海里驱散。 她重新走到蓝牙音响旁边，用力按下开关。 足足愣了几秒钟，才想好该选什么歌。 “和你也许不会再相拥~” 又是一首吉他伴奏的歌曲，和弦悠扬，低音入心。 好巧，这首歌刚好和小家伙的名字一模一样。 关永仪回到沙发上，把绵绵抱在怀里，五指收拢，望向窗外。 同样的位置，同样躺在怀中的猫咪。 还有，那个带着温度的拥抱。 阴云裹紧，水点落在屋檐。 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雨天，她忍不住开始怀念。 “谈论连场大雨你窗台漏水，不得了~” 窗子没有开，歌声慢悠悠环绕在客厅，这个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哒哒的雨滴坠到玻璃窗间，看来秋雨也没能冲散窗外弥漫的雾气。 雾气如同穿越了两个空间，从室外一直氤氲进她的双眼。 女孩低下头，把脸颊贴在绵绵的毛发间，星眸紧闭，樱唇轻启。 下一句，她和陈奕迅一同唱了起来。 “从来未爱你，绵绵.” 音响中的男低音依旧很稳。 空气里另一个声音听得出有些微颤，可咬字又十分清晰。 不断承认又否认，不断释怀又拾起。 二重唱合在一起，情绪上涌，延绵不绝。 “从来未爱你” 像是某种心意被缓慢拉扯又撕开，微颤变成了抖动，连同她用力到苍白的指尖一起，愈发剧烈。 “一个，下雨天.” 气息混乱，她已经完全跟不上原唱的速度。 声音喑哑，抖动渐渐演变成了哽咽。 这最后一句，无论如何也唱不下去了。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绵绵的毛发却湿了整整一片。 是啊。 自己太奇怪了。 明摆着的事情，干嘛还要反复告诉自己。 明明没有睁眼，自然不会流泪。 明明窗外下雨，自然影响心情。 明明看得清楚，自然无需证明。 我唱出来了，我做到了。 以后 应该可以坦然祝福他们了吧？ 因为。 自始至终，我都知道的呀。 我明明就 从未爱过你。 我，关永仪，投票 158.她和她的剧本 南湖大学，音乐舞蹈学院。 “什么？买跑车？！” “保时捷？！” 训练室里，姜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控制在正常范围内，但一双大大的眸子依然瞪到了极限。 “你小点声！” 缪可言一边在姜喻深青色训练服包裹着的腰腹里指指点点，比划着肌肉群的位置，一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 “不是，姐妹，你” 姜喻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涩，抿起嘴笑了笑，眯眼柔声说道。 “我只是想不到，上学期我们还在一起吃食堂，现在你” 两人刚刚跳了大半个钟头，缪可言将一头浓密的卷发用手掌披着向后梳理一下，试图散一散鬓角间残留的香汗。 看到室友的反应后，她笑着说道：“当然，主要是老板比较宠我啦。” “而且我也够努力好不好，伱看这支舞，是不是很难驾驭？” “那倒是。” 姜喻点点头，疑惑道。 “为什么我跳不出那个味道呢？” “你在镜头前面，腹直肌、腹内斜肌、腹外斜肌，都要有紧张可控的感觉，记住，不是什么柔韧性，而是紧张。这样，在做屈体和折叠动作时才可以有足够的力量，使得腰部彻底绷紧，线条才能体现。” 缪可言的指尖划过姜喻的身体，另外一只手背着，略略弯腰。 “我看过你直播，哎呀怎么说呢，咱们两个路子不一样，也不一定要和我学。” 大主播妙小仙调皮地模仿着室友直播时发嗲的声音，自己咯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 紧身练习衣下孕育着少女魅力的胸脯，被她夸张的动作衬托得愈发挺拔。 “闭嘴啦你！” 姜喻小脸一红，见她这副俏皮模样，笑起来分外甜美，也同着她咯咯娇笑了一通。 不知是怎么想的，忍不住，伸手在缪可言被紧身衣包裹着翘起的屁股上，假嗔拍了一下，笑骂道。 “学不来，你这个身段谁学得来！” “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好像又大了~” 柔巧手掌触及，那臀部的曲线如同果冻一下弹动，姜喻自问没有任何同性恋倾向，却也心里忍不住一荡。 自从在隔壁熊猫试水直播以来，她一直努力深耕着自己的直播事业。 讲段子、跳舞、唱歌. 尽管她的观众相比缪可言依然寥寥，但她还是把它当成了一番事业。 “好好好，小姜同学，总有一天你也会好起来的~” 缪可言一只胳膊伸了过来，不管不顾地绕上了她的脖领，像是宿舍闺蜜说知心话一样，鼓励着姜喻。 “最近和那个宝马小学弟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 姜喻听她祝福着自己的心事，也难免心头有一阵温暖。 “走啦，洗澡换衣服，陪我去一趟4s店。” “嗯嗯。” 但是看着眼前笑生双颊，鼻尖还映着细汗的舞蹈美少女，尤其是那挺翘的睫毛忽扇忽扇的，却感觉自己鼻腔里有一种淡淡的酸楚。 眼前的缪可言，似乎不是缪可言。 她的五官都在幻化，幻化成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姜喻。 仿佛是人生的舞台上，不小心拾到了另一个剧本的自己。 心事和往事，掺杂在一起，涌上姜喻的心头。 体育生或者舞蹈生，对天赋的苛刻要求，是一般观众所无法想象的。 像姜喻和缪可言这样的小姑娘，可能从小开始练基本功，十岁开始脱颖而出，变成重点培养对象，再大一点，一般就能确定方向。 至于那几家顶级舞蹈学院的特招，就更是众星捧月、活在常人无法理解的特殊世界里了。 但是在密布中国大地的各类辅导机构和艺术院校里，发生更多的，还是更多像姜喻这样小孩子的故事。 他们在学龄岁前，被家长或者教师认为非常有天赋，然后开始走上这条道路。 但是多少年的磨砺训练，每提高一段专业技术，却会在周围看到更多，更有天赋的同龄人。 姜喻相信，能以艺术生的身份和缪可言走到同一所高校，两个人理应差不多。 也许天份上、颜值上、身材上还有着1%的差距。 当然，那1%的差距，确实无法逾越。 但是一直到那天，自己和缪可言捧着的人生剧本，至少是类似的。 可人生就是这样。 也许只是天份上、颜值上、身材上那1%甚至1‰的差距，甚至也许只有一些运气和一些际遇的差距。 缪可言走上了一条成名之路。 甚至都已经参加过斗鱼嘉年华，和大明星们走过同一条红毯，挽着学校里风头最盛的创业新星，当着江城大部分媒体的面侃侃发言。 而姜喻，还在和普普通通的男大学生约会，守着人数堪堪三位数的直播间。 从缪可言签约【点石成金】开始，两人的人生剧本就变了。 之后的她，想不出什么还能和今天的缪可言并肩。 当然，姜喻也可以尝试着说服自己。 她还很年轻，生活还有很多可能，踏踏实实做好直播这个行当，也许有一天也可以买得起卡地亚。 也许有一天，可以在路过的榜一大哥中，遇到一个条件不错，能买得起江城大房子的公务员。 既可以疼爱自己，又不会出去花天酒地，能安心和自己组建温馨幸福的家庭。 也许自己还有很多可能，有很多幸福，有很多美满，有很多惬意 但是姜喻也知道。 如果再和现在的小男朋友浪费时间，那么自己越来越多使用，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的这些形容词。 这些“温馨”、“幸福”、“快乐”、“美满”、“惬意”. 其实都意味着同样一个基调：“平淡”。 而自己曾经真正向往过的那些形容词。 “辉煌”、“刺激”、“成功”、“高尚”、“名望”、“不可思议”、“焦点瞩目”，乃至真正的“还有无限的可能”、“冲破一切的快感” 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频率，越来越低。 这一切，也许更应该属于，自己眼前这个汗津津的室友。 这些是她的剧本。 那些是我的剧本。 人生道路上，我们各自出演。 “两位下午好，欢迎来到光谷保时捷4s店。” 姜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159.老板和员工的距离 “哪有你这么当老板的，事无巨细的开会，你不累谁累啊？” 另外一边，在南湖产业园b区2号楼，吕锦程拍了拍周思凝的小脑瓜，忍俊不禁。 “怎么了嘛！” 属于周思凝的独立办公室里，室内只有吕锦程和她两个人，女孩眨了眨水盈盈的桃花眼，仰起头问道。 “现在我们不是北苑的小作坊了，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吕锦程拉了个小凳子，坐在周思凝对面。 “所以呢？” 周思凝捧着下巴，双臂搭在办公桌上，直勾勾望着吕锦程，稍稍有些出神。 今天的他，真的有点帅啊. 还是第一次看他穿正装，棱角分明的五官仿佛被衬衫托得更加立体，健硕匀称的肌肉简直像是衣服架子。 上午在会议室发言时，他分配工作的专注，温文尔雅的谈吐，和平日里口花花只会调戏自己的坏家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明明那件衬衫，好像也不是爸爸平日里穿的那些名牌，但他浑身上下连鞋带和衣领，都整理得一丝不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越看越心动的感觉。 “喂，想什么呢！” “啊啊啊，我在听，在听呢。”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俏脸一红，微微坐直了身子。 “以前可能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可以端端咖啡、拉个花或者收银数钱，这都不要紧。” 吕总打开抱起的胳膊，“啪”的一声，在周思凝眼前拍了拍手掌。 唤回女孩的注意力后，他继续胸有成竹地教学。 “公司都开起来了，等着伱管理的是几十家店，难道还要一点一点抓细节？” “当领导，首先要避免的就是事务性工作。” “什么是事务性工作？”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听得若有所思。 “你是老板不是秘书，比如收发文、接打电话，文档归类，报销单填写等等，往往重复且琐碎，浪费时间。 “长此以往，你会发现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决断力和注意力，大把时间耗在了无意义工作上。” 为了安心当个甩手掌柜，吕总慢条斯理，语重心长。 “那该怎么办呢？” 听他这么一说，冰雪聪明的周思凝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追问道。 “在你熟悉一切，决定请秘书或者助理之前，我的建议是，建立好属于你自己工作的sop。” 吕锦程笑着说道。 “sop？” 周思凝晶亮的眸子里填满了疑惑。 不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和吕锦程聊天的时候，都能从他那里或多或少学到点什么东西。 “就是说标准作业程序，你要学会把事情量化，变成标准化步骤，效率才会真正提高。” 吕锦程毫不藏私地，把上一世的习惯倾囊相授。 曾经成功过的人，大多数都有一套简洁高效的工作方法。 他这个方法并不复杂，说起来也就是三部曲。 每一步做什么，做完后的衡量标准都有准确的参考，并且用思维导图、表格、流程图的形式，直观展示。 1、选一件日常会重复做的事情，每个细节都量化。 2、重复执行时，按照流程做提升效率。 3、每个节点，大量重复实践，找到漏洞后迭代升级。 “听懂了吗？” 吕锦程说了半天，感到有些口渴。 “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体制内某领导来视察工作并召开座谈会，我们负责会议筹备。” 他停顿一下，目光环绕办公室一圈，终于看到桌上的茶壶。 周思凝立刻会意，从老板椅上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地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温水。 “这听起来不难，其实细节很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非常适合量化整理，做成sop。” “会前，会中和会后，都有说法。” 吕锦程抿了一小口水，随意地比了个数字。 “就拿会前来说，我随口就能梳理出十五个点。” “哈？” 乖乖听讲的周思凝好奇道。 “比如会议材料、会标背景ppt、准备投屏笔记本电脑、联系现场摄影、预定会议室、打印桌牌并摆放、确定参会人员范围并通知、确定参会时间是否安排用餐、摆放茶杯，会前十五分钟倒水、有视频分会场要提前测试设备、下午开会要拉窗帘、确定拍合影的位置、张贴从大门口到会场的标识、安排休息室摆茶歇、提前开好空调。” 吕锦程还真就这么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对她捋出了十五条细节。 “.”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啊？ 看着娓娓道来的吕锦程，周思凝不由得双眸轻轻眯起。 也许爸爸肯投资八位数在这家咖啡店，根本不是出于多宠自己，而是吕锦程这家伙真有点东西。 明明也没见他招待过哪位领导，到底哪里来的这些经验？ 周思凝轻轻咬了咬嘴唇，阳光不请自来，为她的棕色长发微微镀上一层浅金，四六分披到肩膀上，晶莹剔透。 “我记住了。” 女孩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站定在吕锦程面前，问道。 “所以你有助理的原因，是你已经把方方面面的事务性工作都吃透了？” “你说呢？” 吕锦程放下水杯，迎向她的侧脸。 周思凝一怔，长长的睫毛不由得轻轻闪动，还没等她开口回应，男人走近两步，笑眯眯地说道。 “吃透是不可能的，与决策无关的东西，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单纯不想干而已。” 吕总低下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周思凝的樱唇。 他突然转了个话题，像是疾行中的f1赛车骤然漂移。 “其实我拍照的时候就想说，今天这个颜色有点好看。” “.是，是嘛” 尽管是自己精心打扮的成品，但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被夸，周思凝脸颊依然有些晕红，羞涩和紧张都已经泛上眉梢眼角。 好柔嫩的唇角啊，上面沾抹的红，越发让唇皮显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娇媚。 “而且，我还第一次见你穿这么职场，有点不习惯。”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腰，动作无比自然。 “为了显得重视嘛。” 周思凝低下头。 她的腰肢曼妙，简直有一种柔弱感。 不同于平日里的长裙翩翩，穿上西裤的她同样漂亮。 定制款西裤包裹下，两条长腿从腰肢向下，越发显得修长。 这么细，这么润，这么长，一种小巧的起伏从大腿到膝盖，到小腿，到脚踝。 “重视员工，还是重视我？” 吕总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窗口。 于是，他嘴角含着笑，不依不饶。 推一下大佬蜜汁姬的新书，让我陷入了象牙塔的青春回忆，超级好看！ 160.放飞你的心 .” 周思凝噙着笑，抿着嘴先不答话，亮晶晶的眸子弯成一道缺月。 吕锦程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闺蜜秉烛夜谈也好，在清晨揽镜自照也罢，周思凝无论作出何种决定，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不是哪个女孩子腹中的蛔虫。 周思凝对他的态度有了什么改变，他完全一无所知。 吕总只知道，今天的她明眸皓齿，朱唇雪腮，极其吸睛。 两个人出现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法不去看周思凝。 盯着看，偷着看，聚精会神地看，装作无意地看. 她在讲话的时候，五官中仿佛透着那股子灵性，好像一只聪慧的猫科动物一样，桃花眼忽闪忽闪的像盛着清泉。 这样的女孩子，绝不是简单的漂亮或者美丽可以去形容的。 美而自知的人，往往有着与众不同的习惯，几乎每天都在改换造型，百变中透着娇媚和对自己气质外貌的信心。 刚刚开会之前，就有不少新入职的员工偷偷用灼热的目光打量周思凝，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我们这位周老板，未免也太漂亮了吧。” “她穿的好好看。” 发自内心的称赞。 无论男女。 周思凝的秀发从中学时代开始蓄起，如今依旧是那一袭标志性的及背棕色长发，只是更加注重保养发质，越发显得垂顺柔滑罢了。 真正让吕总说不清楚，又由衷赞叹的，是她的衣着装饰。 休闲白衬衫、黑色九分西裤，高跟松糕鞋，说起来和初见时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却显然多了一种令人炫目的别样魅力。 从裤管下微微显露的足踝，一直到圆润的臀胯处，也不知道设计师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把直曲线条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她身上那件白衬衫，乍一看只是普通的休闲商务风，在秋天随处可见。 但离得近再看过去，其实用了某种略略有些亚光，却挺拔的缎面布料。 领口是小巧的折叠交错边，肩膀也略略折起一个挺拔的角度。 周思凝自己又很懂得穿搭的小技巧，将两只袖管都小小折起，直到手肘。 这样既能露出雪白小臂的肌肤，又有一种挺拔的利落气。 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望过去，曲线完美，直线也完美。 当然，如果只有这些，还不足以让见多识广的吕总感到惊艳。 眼光毒辣的他还会注意到，她那几处不张扬，又点缀的恰到好处的装饰。 秀白玉润的耳垂旁，左右挂着两枚精致的耳钉，那是宝格丽diva'sdream系列，又被叫做小扇子，和樱唇上的红色刚好搭配。 女孩的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半开口的宽边银色手镯。 高亮光的镜面处理，半开口处两侧各有小洞眼，再用一根粉红色的橡皮筋穿过，时尚中透着俏皮。 新公司，新会议，当然所有人都会刻意打点自己。 男性要装出职场精英的样子，女性要精心打扮一番。 但是今天的周思凝，依然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在一众下属间显得格外光彩照人，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第一印象。 ——哪里来的富家千金？ 停顿几秒钟后，周思凝避开吕锦程的注视，拉开一段距离。 “当然是” 她对着办公室的小镜子，稍稍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重视你啦~”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又像银铃。 “其他人关我什么事。” “哟，今天太阳打哪边儿出来啦？” 吕锦程迅速眨了几下眼睛，朝着周思凝的背影说道。 身经百战的他，总觉得面前的周思凝和往时相比，发生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当然他也无法确定。 毕竟他没有精确到毫厘的雷达，仅仅依靠自己长期浇灌出来的社交直觉。 以及镜中周思凝水波盈盈的双眼，宛若盛着光。 如果换成平时，她一定会狠狠对自己翻个白眼，然后抿着嘴小声吐槽，某人可真不要脸。 这才是她的正常反应吧？ 尽管两人素日开惯了玩笑，周思凝性格又开朗活泼，可她毕竟是女孩子。 是个漂亮女孩子。 面对某些试探性的问题，美女的边界感一向很强。 自己只是习惯性地开个玩笑，调侃一下，她居然接住了这个话题。 现在轮到吕总接招了。 女为悦己者容。 人家大大方方承认，对啊，就是重视你。 那，你呢？ “这里看不到太阳，要不我们出去看？我知道一个地方，蛮有意思的。” 看着周思凝笑吟吟的样子，若隐若现的黑鸦片香气残留在他鼻腔里，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在男人脑中震荡，初秋的日光亮得刺眼。 吕总逐渐清醒起来。 “好啊。” 属于周思凝的新领地——写字楼顶，是两人的目的地。 通往天台的铁门，被人用大铁链封死了，但是不知道是谁在角落里凿开了个大洞，又用一块不知道哪拆下来的旧木门挡住，吕锦程帮她把门挪开，从那个洞里钻到了天台上。 她和他爬到了楼顶。 两人钻出来的一瞬间，整个宽大的平台都被一片耀眼的夕阳笼罩，一切都变得金灿灿的，恍如隔世。 “我看到了，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现在往西。” 毛茸茸的头顶一片金光闪闪，吕锦程拉着她，感觉有一种上世纪约会的感觉。 无人天台，灼眼日光，棕发少女。 一切都那么精巧和美妙。 “这重要吗？” 周思凝没好气地回应。 “不重要。” “原来伱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啊。” “其实我也不想说废话的，但总觉得，上来就问那个问题有点不合适。” 吕锦程摊开手，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你问呀。” “周叔叔回去了吗？” “哈哈哈哈哈，干嘛，你这么关心我爸爸呀！” 周思凝嘴角笑眯眯地勾起。 天台没有窗子，一阵风吹过，棕色碎发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轻轻拂动。 她也学会明知故问了。 “还没到关心他的时候，我只是在乎.等下能不能约你。” “约我干嘛？” “周叔叔这次来江城，陪你去打电玩了吗？” “嗯没有。” 周元新很忙。 她知道的。 在忙到不行的前提下，爸爸能安安心心地陪自己那么多天，还解决了员工和投资问题，周思凝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且，打电玩这种事。 她不会开口问爸爸可不可以陪她去。 周思凝是个成熟的女孩子了。 打电玩嘛，太幼稚。 “那，等下我们一起？” “好呀。” 偶尔幼稚一下也不错。 周思凝心想。 走出南湖产业园，吕锦程环顾四周，发现b区和d区虽然在同一个园区，但其实有很大不同。 b区这里很空旷，是一片被人遗忘的地方。 空气中散发着遥远又安宁的植物味，咖啡公司刚刚搬迁过来，江城财经大学的创业项目比南湖大学多一些，这次算是辞旧迎新。 角落里到处都是别人丢弃的旧家具和破纸壳子，还有报废的电子设备。 有人在这里养了花，但花早就死了，到处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这表明他们的主人创业失败，最后一次来看望它们，是来自上一个工作日。 ——它们都不属于今天。 周思凝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晚霞照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照在她棕色的长发，以及颀长的睫毛上，整个人感觉暖暖的。 “我要回学校换个衣服。” 吕锦程刚一坐上副驾驶，就听到司机踩下了油门，轻声说道。 “干嘛，不是挺好看的？” “你不懂，这个开会可以，出去玩.有点奇怪。” 周思凝咬了下嘴角，就算她心情上已经接受了白领穿搭，但脱离这个环境之后，明显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和我穿得太像情侣装，不好意思出门吗？” 吕总抱起胳膊，笑眯眯地转过头去，促狭道。 这下，他总算收获了周思凝翻到天上去的白眼，一脸无语。 “拜托！你清醒点。” “那假如你换个青春无敌的小裙裙，我这一身岂不是显得很呆？” “男孩子穿衬衫很正常吧！帅的很。” 周思凝反驳道。 “终于被你发现了？” “真不要脸。” 周思凝知道说不过他，只得红着脸，撇过头去。 “好好好，我不换衣服了，我们就穿这个出街。” “对嘛，不要搞特殊，这情侣装也不是很明显。” 两人沿着民族大道一路飞驰，在光谷世界城停下，改为步行。 标志性的大圆球附近摩肩接踵，无数个挽着胳膊约会的小情侣脸上带着笑，影子在路灯下交替。 街上的情侣那么多，再多出一对，似乎也不要紧。 “等我一下。” 朝着步行街的位置走着走着，吕锦程突然拍了拍女孩的手背，自顾自跑向不远处的摆摊阿姨。 明天是双十一，她摊位里的氢气球上面画着可爱的图案。 “给，美羊羊。” 吕锦程把手中氢气球递给她。 “.叫我吗？” 周思凝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接过那根细细的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买这个干嘛啦，我们拿着多不方便。” 没等吕锦程回应，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温温凉凉的手感，皓腕凸起下是雪白的纤细。 “没关系，像这样系在手腕上，这样它就不会飞走了。” 美羊羊飘在他们的头顶，飘在碧蓝即将落幕的天空上。 吕总把她的手拉过来，用绳子末尾环住，在脉搏的位置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我们走吧。” 明明占了便宜，他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 周思凝也不做声，偷偷尝试着从他的掌心中抽了抽手，但男人像是变成了木头，毫无反应。 于是她马上放弃。 路灯纷纷亮起，高高大大的男人和棕发少女一起，手拉着手穿梭在绿荫掩映的街道，婆娑树影随风轻轻摇曳，斑驳的光透过树叶，照在他们裸露的手腕上。 一只气球沿着细线，径直通往天穹。 “其实我压力很大哎。” “之前那家公司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创业明星来着，叫什么科技” “你说我要是搞砸了怎么办？像他们一样匆匆进驻，又匆匆搬离。” “放手干，大不了我们重新回去开小作坊咯。” “你倒是心态好！” “当然啦，反正股市里还有不少钱。” 她说着，吕锦程听着，时不时地接接话，捧捧场，给她底气、让她放手。 晚风悠悠，能感觉到周思凝在慢慢敞开心扉。 吃过晚饭，吕总又被她拉着来到一家蛋糕店。 甜点胃真的存在。 据说女孩子有两个胃，一个用来吃饭，另一个用来吃甜点。 他和她面对面坐着，黏糊糊的奶油粘在周思凝粉嫩的樱唇上，她伸出软滑的舌头，轻轻从小勺子舔舐到嘴巴里。 这种场景就在面前，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 明天就是双十一了，又被人称作为光棍节。 光谷外的太阳渐渐沉了下去，月亮遥遥挂在远处几幢高楼边上。 他和她，又一次来到了城市之星电玩城。 只不过这一次，周思凝明显比上回放开了不少。 “老板，要三百块的币。” 管家婆小周也没问吕锦程的意见，走到吧台，取了个小小的四角方盒。 问那家伙干嘛。 反正，是她管钱。 路过娃娃机的时候，两人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儿，周思凝怀里多了一个皮卡丘玩偶，价值五十多枚游戏币。 “你不是吹的自己很厉害吗？” “.” 吕总脸有点红。 太长时间不抓，技术生疏的同时，连概率都没站在自己这边。 他知道，就算没有技巧，凭着游戏币也还是能等到杆子力道变弱的那一刻，抓到娃娃。 可没想到要用掉这么多。 果然，人还是不能事事顺利才对。 “你就说抓没抓到吧。” 全凭重复次数，莽到了娃娃机里最可爱的宠物小精灵，他看着对面小情侣们手中人均抱着三五只娃娃，只剩下嘴硬。 “切，弱鸡。” 周思凝把腕上的气球塞进他怀里，挽起袖子，笑意盈盈。 “看我表演！” 周末两天日万，没什么好说的了 161.放飞你的心（2） 周思凝明显是有技巧在身上的。 她向前一步，左手握在操纵杆上，右手食指虚放在抓取按钮，认真注视着玻璃内的夹子。 周思凝没有马上动手抓娃娃，而是从侧面观察了一下，感觉爪子的角度和预期不符。 于是，她360度转动手腕，夹子旋转摆动，角度紧跟着发生变化。 吕总看的津津有味：“这是干嘛呢？” “调角度啊，笨蛋。” 尽管留给吕锦程的只是一个背影，可听着这份软绵绵又带着几分娇媚的语气，他脑海里立刻有了画面。 娃娃机前面，她笑得很甜。 “像你刚刚那么抓，就是赌运气。” 娃娃机的夹子一般都是3根组成。 夹子落下时，某一根会落在娃娃身上或者偏离抓取点，所以转夹子是很重要的一个技巧。 调整好位置后，她眯起眼左右摇晃操纵杆，让爪子大幅左右摆动，计算好下落位置。 啪！ 女孩找准时机，果断拍下按钮。 三、二、一！ “喏，给你。” 周思凝蹲下身子取出娃娃，一副“是不是很厉害快夸我”的表情，抿着嘴，转身望向吕锦程。 她递过来的，是一只杰尼龟。 和吕锦程怀里的皮卡丘相映成趣。 “好厉害！高手竟在我身边！” 吕锦程笑着接过杰尼龟：“哇，我这么笨，你刚刚竟然能忍得住不吐槽” “谁知道伱是真不会抓呀~” 相比吕锦程笨手笨脚的氪金式抓法，她只用了三个币。 周思凝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拉着他向电玩城里面走去，两枚小梨涡清晰可见。 她是真的很开心。 不仅仅是因为有人陪伴才开心，更值得高兴的是，对身边男孩子的了解，又加深了一点点。 原来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他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呀。 想到刚刚那个家伙笨手笨脚抓娃娃的样子，周思凝不禁唇角弯弯，一路上都噙着笑。 他可太有意思了。 吕总是真的不会抓娃娃。 前世的他在学生阶段就没磨练出这个技能，等到有钱了，他反倒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耐心。 能买包买口红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到电玩城浪费时间？ 那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尽管他身边并不缺少年轻女孩，朝气蓬勃，一颦一笑都散发着青春的阳光。 但他没有那颗年轻的心。 “你快看！大鱼！” 两人在捕鱼机面前坐下也就十分钟，周思凝专心致志地“啪啪啪”按着按钮，突然，她用力扯了扯吕锦程的衣服，声音惊喜。 一条金色大鱼停在原地，晃了晃肥硕的身子，消失不见。 “这下赚钱了。” “小姑娘好厉害！” “操，不玩了，半天不出货，扫兴。” 捕鱼机是张四四方方的台子，旁边一起玩的客人纷纷窃窃私语。 紧接着，周思凝面前的分数突然多了一万分。 “牛啊，捕鱼达人周思凝！” “还行，还行啦~” 她拉着身边男孩子的衣角，眸子晶亮，仿佛融进了揉碎的北斗星，嘴角洋溢着欣喜的笑意。 这一刻，吕锦程意识到，周思凝身上有一种魔力。 每当和她待在一起，看着她露出这副娇憨又鲜活的表情，连他这颗历尽千帆的心，也忍不住泛起涟漪。 她对他笑，他也对她笑。 “今天就到这吧，积分好像花不完了。” 喝了奶茶，吃过甜品，打过电玩，两人沿着光谷世界城逛了整整一圈。 在生活家小周的强烈要求下，吕总还不情不愿地和她一起钻进小房间，拍了一组可可爱爱的大头贴。 比心，比耶，剪刀手，画个圈。 这些动作对吕总来说无比幼稚，可对于大学生吕锦程来说刚刚好。 这还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和女孩子拍大头贴。 身边这位时刻笑吟吟的女孩，补足了他对青春的一部分幻想。 “等会送你回学校？” 周思凝心满意足地把照片放进包包，开口问道。 “去产业园吧，我想把车开回去。” 两人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光谷五彩缤纷的大圆球仿佛永不熄灭，灯光吞噬了影子，沿着亮堂堂的道路越走越远。 吕总的车还停在d区，周思凝要送他过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拉长约会的借口。 虽然看得出来，今晚的周思凝全程都很开心，互动中情绪价值给得也很足，转场也足够丰富。 但吕锦程总觉得还差了一点。 差了那么一点点。 周思凝轻车熟路地开到软件园d区，找到他那辆小白，在附近停下了车子，转头望去。 “喏，我打了两份，这份你收好。” 软件园本就静谧，车内没有灯光，只能看到女孩亮晶晶的眼睛。 她从车后座的包包里拿出洗好的大头贴，递给吕锦程。 “还有这个！都不准弄丢了啊，不然我会生气。” 杰尼龟玩偶也被塞到了男人手里。 “以后少发奇怪的表情包！杰尼龟这么可爱，瞧瞧你天天发的都是什么东西。” 吕锦程经常发同款表情包，只不过他和别人的用法不太一样。 他给男孩子发憨憨脸红，对女孩子发爷来了和我生吃你妈。 “气球怎么办呢好大。” 还有一个美羊羊气球，安安静静地躺在后座上。 周思凝咬了下嘴唇，有点犯难。 “算了，还是拿着吧。” 尽管这东西可能不出一星期就扁掉了，她还是做出了决定。 “好啦，我要回去啦~” 今晚约会的战利品分配完毕，周思凝对副驾驶挥了挥手，却发现他毫无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个.” “怎么啦？” “你要把气球带回去？” “诶？那不然呢，丢掉？”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没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你跟我来！” 吕锦程身子凑了过去，一秒钟便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去哪里呀？” 男人没有回答她，自顾自拉开车门，走到主驾驶门前。 重新在她的手腕上系了个蝴蝶结，牵着她向南湖产业园另外一侧跑去。 秋夜的晚风体感比不得盛夏，也少了许多让人烦躁的蚊虫，但此刻他和她沐浴在温暖的浪潮里，空气就是无形的泉水。 “慢点，你慢点儿！” 手腕上的氢气球扯着步子，打破了周思凝对速度的判断。 明明只是男人小跑的力度，她感觉自己在吕锦程身后狂奔，粗野的风声在她耳边呼啸。 转了个弯，吕锦程在一片空地面前停下，四周绿树成荫，空地中央摆着崭新的公众运动器材。 男人转过身，等了等抚住胸口不住起伏，一边大喘气的周思凝。 他一只手接过气球，顺直了那条荡在空中的细线，把美羊羊的卡通画像转到了面前。 “你知道我为什么买这个吗？” “嗯你小时候喜欢看？” “才不是。” 吕锦程笑着摇摇头。 “因为你是我心里的美羊羊啊。” “.是吗？” 周思凝抿住嘴，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把被风吹散的秀发拢到一起，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他。 她语气里明明藏着欣喜，这不难识别。 女孩见他点头，停顿了一下，软糯糯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我美吗？可我觉得就普普通通诶。” 园区这边的公共基础设施还在完善，没有几米间明晃晃的路灯。 两人中间还有些距离，吕锦程不能完全看清她。 但他知道，周思凝此刻脸上的神情，一定是满怀期待，又带着几分笑意。 就算是她这样的大美女，也会有小心机，开口就是凡尔赛。 只要是个男孩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夸她好看就完事了。 人家女孩子的心事写在了脸上，还想什么呢？ 捧她呀，夸她呀，说她好看，为她动心。 所有人世间形容美好的词语，通通砸上去。 不会错。 这看起来虽然是道送分题，但高手和菜鸟间，绝对不仅仅只有夸奖方式的距离。 一张试卷能不能拿满分，甚至附加分，就在这里。 情绪。 掌握女人情绪波动的密码，让她为你悲欢喜乐，你就掌握了一切。 顺着她，逆着她，保护她，伤害她。 在她自认为十拿九稳的时候倒反天罡，在她眯着眼等待夸奖的时候画上句号。 所以。 她想听什么，他偏偏不说。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沉默像是放大了他们之间的微妙反应。 周思凝气呼呼地走到他附近，脸上呆滞，羞赧，不解拧成了一团，眉眼中难得露出一丝尴尬。 她看清了吕锦程的表情。 男人右边的眉毛微微上挑，促狭的眼睛，嘴角勾起。 像是在笑话她，又像是 “好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周思凝深吸一口气。 “知道什么？” “你也觉得我普普通通，一点都不好看。” “我一句话都没说，你就演上小剧场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我明明一开始就说了啊，你是羊群里独一档的美羊羊，而且觉得你不好看，干嘛还老是约你。” 推拉的尺度差不多了。 吕总松开手中的弦，慢条斯理地说着，说得她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他的答案环了个大圈，还是指向原地。 “我是美羊羊，那你是什么？” “灰太狼吧，我专吃小绵羊，或者喜羊羊，和我在一起能快乐，怎么说都没毛病。” “真能吹。” 周思凝轻轻哼了一声：“你勉强算半个喜羊羊吧。” “好的小美，不是沸羊羊就行。” 吕锦程笑道。 “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缪可言好看？” 停顿几秒钟后，周思凝又从小美中延展到了新的话题。 “关关好看。” 吕锦程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毫不犹豫地抛出了另外一个答案。 “.” 不是，哥们. 你说什么？ 周思凝像是大脑过了载，瞳孔微张，愣在原地。 “最近看美剧比较多，审美偏向短头发。” 下一秒，吕锦程笑眯眯地去牵她的胳膊，刚好打断她的思考，行云流水。 “你别急，美剧收尾马上就喜欢长头发了，大概下个星期，到时候你再问我一遍。” “要记得问哦！” “滚！” 周思凝这才发现被绕了进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小嘴一扁。 “好啦，我带你来这里，是放气球的。” “放气球？” 周思凝仰起下巴，望向他怀里的美羊羊。 “你知道双十一吧？” “知道啊，购物节，我买了好多东西。” “我说的是光棍节！” “哦哦。” 周思凝小嘴一抿，吐了吐舌头。 “大小也是个节日嘛，以前小时候过节，我们都会放孔明灯祈福，亲手写下祝福的心愿，象征期待和收获，幸运每一年。” 说着，吕锦程拿起手中的美羊羊氢气球，又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支笔，对她晃了晃。 “现在城里不让放孔明灯了，所以就拿气球代替。” “给，在气球上写个心愿，放到天空中去，以后一定能实现。” “啊？” 周思凝还在迟疑，吕锦程已经动手在气球背面写了些什么，然后把笔塞进了她手心。 “来，你写正面，我写背面，我们谁也看不到对方的心愿。” “好吧。” 女孩取下笔帽，手腕晃动，也像他一样，认认真真地写下一行字。 “接下来，就这么解开气球，放上去吗？”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仪式感。 美羊羊的笑脸边缘，依稀能看到还画着一个箭头。 周思凝收起笔，把两个人的心愿清单牢牢抱在怀里。 “少了点东西。” 吕总指了指不远处的器材，那里有一个供孩童和上班族游玩的大秋千。 这样的秋千很高，自己玩虽然也可以，但要想荡得开心，需要人协助才行。 “你跳上来！” 吕锦程站在秋千旁边，对周思凝招了招手。 “干嘛呀？” “你别管，跳上来！” 女孩被吕锦程推了上去，她用双手抓住边缘的扶手，眸子里有些疑惑。 “准备好了吗？” 吕锦程笑着解开她手上的蝴蝶结，让气球失去细线的束缚。 “.准备什么？荡秋千？” “你用手抓着，等下荡到最高点的时候，你就松开。” 周思凝的手心除了秋千的铁索，多了一束线头。 “开始咯！” “我有点怕，你慢一点！” 男人用力推向周思凝绷直的身体，软绵绵地荡过去，回来又加了七分力。 “啊啊啊！！！慢一点！！！” 秋千越荡越快，越荡越高。 快到周思凝好像长了一双翅膀在飞翔，秋风和月亮不断冲刷她的肌肤，黑夜开始流动，园区里的大树突然全都长了脚，变成墨绿色的残影。 它们把女孩和下方变成黑点的观众围得水泄不通，再也找不到出口。 不知不觉间，她松开了手。 空中多了一只氢气球，美羊羊的双角仿佛在挥手，带着心愿渐行渐远。 铁索吱吱呀呀作响，摆动失去了力气。 周思凝摇摇晃晃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吕锦程扶着她，贴紧她的手心。 她就这样接受了十指相扣的命运。 她沉默不语。 明明可以感受到男人的温度，还有手心的细汗，但是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最高处的感觉十分奇妙，心愿腾空的浪漫，树叶青葱的味道，离月亮越来越近. 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中绽放。 “怎么样？好玩吗？” “不好玩，你一点都不听我的，我要吓死了，我” 周思凝这才从腾空的经历中回过神，松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 “先不说这些，你有没有觉得很开心？” 他没有对着周思凝说话，而是对着风声说话。 “嗯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周思凝依然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扶着额头。 她的声音好遥远，像从外太空飘来。 如果说今天的约会差了点什么，那一定就是难以抑制的怦然心动，和从未经历过的刺激。 这又被叫做吊桥效应。 “是不是有点头晕？” “对，现在好晕。” “我帮你分担一点吧？” “.” 女孩抬起下巴，探询的目光刚刚和他撞在一起，便被拉进了对方怀里。 她想说怎么分担，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没来得及拉开距离。 吕锦程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是最佳时机。 樱唇也像是陷入了绵延不绝的眩晕，脑海里全无反应。 贝齿被温柔地撞开，鼻腔间是男孩子清爽干净的气息，柔软触及，晕眩升空，蒸腾甜蜜。 不是吧. 也许真的能分担。 可我怎么好像更晕了呢？ 她踮起脚尖，揽住脖颈，紧紧闭上眼睛。 平日里，江城的夜晚只有几颗星星，在路灯下难免有些寡淡，可是今天却非比寻常。 一切尘埃都在风中旋舞，园区内安静又透明，黑夜中倾泻出一道浩瀚的银河，秋千荡到最高处时，她的面颊几乎与天空平行。 她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星辰。 他们本渺小，但冉冉升起的心愿让浪漫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气球消失不见，宇宙跟着他和她一同旋转。 青涩的吻却刮起令人迷醉的龙卷风，他和她的身影在风暴中绚烂。 周思凝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2014年11月10日，她在头晕目眩中，交出了自己的初吻。 她写下。 【想和喜羊羊永远在一起。】 写爽了。 162.醒着说胡话 【表白是吹响胜利的号角，而不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周思凝盯着情感博主的总结，久久出神。 从浅尝辄止再到酣畅淋漓的吻，像是在她心里下了一场粉红色大雨。 直到她回到寝室，才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确实少了点什么。 我和他.究竟算不算是在一起了？ 虽然分别前吕锦程对她的语气几近宠溺，望向她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光彩，可她还是不敢确定。 接过吻，应该算吧？ 可没有表白，应该也不算吧？ 坐在寝室凳子上，她刷了刷微博上的情感博主，理论学习充电了一大堆，反倒开始怀疑。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的话，他没有对自己表白，也就是说 觉得关系还没到火候？ 号角没吹，算不上胜利？ 哎呀，想那么多干嘛！ 心动总不会是假的，而且亲都亲了，迟早会在一起。 周思凝很快说服了自己。 她悄悄从包包里拿出那张大头贴，八张一版的照片，两人可可爱爱，表情各异。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抿起嘴，笑了起来。 “凝宝，这么晚回来，又和你的饭搭子约会去了？” 宋宛刚刚洗完澡，站在寝室镜子前，用木梳理着头发，余光看到弯弯嘴角的周思凝，好奇道。 “是呀。” 平日里开这种玩笑，周思凝一定会笑着摇摇头反驳，可她今天却破天荒地轻声肯定，皎白的肌肤上泛起红晕。 她起身走到室友身边，迎着对方好奇的目光，用闲聊一般的语气开口问道。 “宛宛，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这个嘛” 聊起这个话题，宋宛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了想也没什么遮掩的，小声说道。 “我们是入学前在迎新群认识的，他大我们一届，人很有耐心又温柔，聊着聊着就有好感了。” 金融学601寝室里，另外两个室友也都凑了过来，竖起耳朵。 八卦嘛，谁都爱听。 “那然后呢？” 可周思凝想听的不是这个：“好感之后，伱和他怎么在一起的？” “他一直约我出去啊，逛街，吃饭，压马路，看电影。” “有一天在电影院，他牵了我的手” “所以就这么在一起咯。” 宋宛笑眯眯地放下梳子，拍了拍周思凝的肩膀，回答道。 “牵了手就算在一起吗？” 周思凝咬了下嘴唇，星眸眨个不停。 “这还不算吗？我的身体不抗拒他，我们相互喜欢，并且会一直在一起。” 宋宛是个保守的姑娘，感情观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当然不能算了！” 另外一名室友卢西西马上接过话头。 “你说的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没听过嘛，真不一定。”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卢西西干脆唱了起来。 “.西西可能是说，就没个，表白之类的东西？” 周思凝指尖捻着衣角，假借他人之口问道。 “表白重要吗？反正我们是没有的，感觉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宋宛耸了耸肩，她是个铁打的务实派，不是很在乎那些东西。 “我们家那位是个大直男，不会表达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我都习惯了。” 吕锦程也是什么都不懂的直男吗？ 不对不可能。 周思凝晃了晃脑袋，若有所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你问来问去，怎么，和那位饭搭子有进展了？” 宋宛凑近她身边，好奇道。 寝室里的小公主周思凝，平日里聊什么都好，就是几乎从来不分享自己的感情问题。 当然不是她没有人追，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自打上学第一天起，就被金融系和隔壁系打听了个遍。 可看起来，她没有人能接近，每次拒绝都是大方又得体。 “不好意思，我目前不想交朋友。” 实际上是不想和你交朋友。 “实在抱歉，现阶段我更想专心学习。” 实际上她逃课去咖啡店的次数比男孩子都多。 “朋友可以，请不要再给我发奇怪的信息。” 这光是开学这段时间，花式拒绝就已经总结出了三个方面。 自从开了家咖啡店，围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自然而然少了许多。 只要拥有基本的分析能力，就不难发现，周思凝作为那家在北苑爆火的咖啡店老板，背后代表着什么。 长得好看身材好，又有钱，能力还出众。 要追求这样的女孩子，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阻止更多人追求的是一个谣言。 一传十，十传百。 咖啡店是周思凝和人合伙开的，另外那位男老板常年凶巴巴，还当着不少人的面打过中年人耳光，对方一声都不敢吭。 他们两个关系可不一般。 但这些也仅限于谣言，真正的事实连她们这些室友也不清楚。 周思凝性格好归好，界限还是相当分明的。 “最近嘛，是还行” 周思凝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暧昧了没？” 室友看不得她支支吾吾，追问道。 对别人在没在一起的事情问来问去，那一定是自己也面对了这个问题。 当然暧昧了，暧昧到轻易就被击穿了社交距离。 于是，周思凝点点头。 “牵手了没？” “嗯。” 女孩停顿几秒，红着脸再次点点头。 “哇哦.”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眼神里尽是默契。 天呐，他们进度怎么这么快！ “那可不能叫饭搭子了哈。” 宋宛递给大家每人一片水果，笑着摆了摆手。 “可他还没.” 周思凝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表白？宝贝，这种东西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就行了吗？” 宋宛始终对可笑的仪式感嗤之以鼻。 “哎，宛宛，我可不这么觉得。” 卢西西摇了摇头，她抱有不同看法。 不表白不官宣不秀合照，怎么算是在一起？ “你觉得没用，现在要凝宝觉得。” 宋宛说着，目光望向身边的周思凝。 “分辨是饭搭子还是情侣很简单，你问问自己，你喜欢他吗？” “嗯，喜欢啊。” 周思凝毫不迟疑，点头承认。 “那他喜欢你吗？” “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周思凝想了想两人相处中的所有细节，全方位复盘加回忆。 她大概有着七八分肯定。 “那不就得了！相互喜欢最重要，这才是一切的核心和前提。” “对，这话没问题。” 直到咚咚咚踩着梯子爬上床，周思凝捧着手机，膝盖亲吻床单，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也许每个人所持的观点，支持的立场，都和自身三观和经历高度相关。 从大家分歧巨大的观点中抛砖引玉，周思凝想啊想，总算自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 关系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似乎没有必要在乎什么名义。 在乎也没什么用。 这也和她自己从小到大的亲身体会，不谋而合。 爸爸和妈妈没有离婚的时候，婚姻泯灭了爱情，两个人徒有夫妻名义，貌合神离。 后来，爸爸再次找到了真爱，每天神采奕奕。 直到今天，爸爸和真爱也保持着甜甜蜜蜜。 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没有领证，就不算新的家庭。 可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又能说得准呢？ 该怎么去给两个人的关系下定义呢？ 换句话说，只要相处起来觉得开心快乐，谈恋爱也好，结婚也罢，重要吗？ 纠结有没有表白和名义，重要吗？ 想一想，好像都没那么重要。 她拉上床帘，让独处空间隔绝了一部分灯光，划到微信界面，却发现今天的燃冬微信群出奇地安静。 这自然也不奇怪，她和吕锦程出去约会，也没什么时间看手机。 至于关永仪，她会接话，但很少主动发起什么话题。 【关关，你觉得两个人怎么样才算在一起？】 她点开关永仪的头像，发去私信。 【告白。】 【如果没有告白呢？】 【那就不算在一起。】 果然和自己想法不一样。 周思凝看着闺蜜的消息，笑着划开了屏幕，见怪不怪。 她们两个在很多想法上既错位又互补，但很奇怪的是，从来没产生过什么矛盾。 好朋友之间就是会相互理解。 这次也同样。 周思凝知道，站在关永仪的角度来看，她就是这个性格。 她被原生家庭折磨得够呛，她渴望近乎苛刻的亲密关系。 所以，相比周思凝，她更加需要明确的爱，直接的厌恶，真诚的喜欢，站在太阳下的坦荡，大声无愧地称赞自己。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关永仪这样的女孩子啊？ 反正吕锦程这种肯定没戏。 他厚着脸皮过来亲自己，都不愿意表个白的。 想了想，连最好的朋友都觉得关永仪有些难搞。 息屏的手机再次亮起，关永仪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 周思凝笑笑，修长的指尖敲击键盘。 【还没有啦。】 按照关永仪的说法，确实还没有。 那就没有吧。 消息像是石沉大海，关永仪也许是睡了，没有再回复。 反倒是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她沉默许久的置顶用户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还记得晚上晕头晕脑时跟我说了什么胡话吗？】 【记得啊~】 周思凝躺在被窝里，巧笑嫣然间，两只圆润小巧的盈盈玉足上下搭在了一起。 【我和你说喜欢荡秋千，天上的星星好多，月亮真圆，高处好想松开手把云彩抱在怀里。】 【就这就这？和我的记忆不太一样。】 对方消息回的很快。 周思凝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子弯成漂亮的小月牙。 【还有.喜欢你？】 【这句可不算什么胡话。】 【不管睡着还是做梦，头晕还是清醒，我都喜欢你。】 8200，熬不住了，先欠点，睡醒了再补。 ps：写妹子是水磨工夫，太累了，终于可以写事业线了。 最后推本书，同组高手的文豪文，重生回到1981，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刘培文本来想一展财华，挣他一个小目标！结果他忙着给于华当老师、和汪增其研究美食、跟邓有梅逛遍京城、和张先亮一起做生意总之很猛。 163.她们的不眠之夜 “数据涨幅这么低？什么情况.” 杭城，一家名为【格子物语】的jk制服店铺内，店主麻世铎皱着眉头，时刻观察着店铺后台的实时数据。 烟灰缸里的烟蒂变成了一小堆，越来越高，他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格子物语】店如其名，是jk制服中主打格裙的店铺。 “格裙”是jk制服中最代表性的单品之一。 爱好者与商家，为了区别于市面上售卖的普通百褶裙，对格裙的材质和版型也有明确的规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硬”。 一套好的裙褶一定要“锋利硬朗”，褶子硬朗不散开就是一条好的制服裙。 麻世铎是霓虹留学生出身，自己本身又是资深二次元，对jk制服的市场颇有了解。 如今的国内完全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蓝海，毕业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回到杭城，投身jk制服产业。 他从零到一的秘诀很简单。 ——山寨。 依靠自己霓虹留学的人脉和见识，他很快联系到合适的供应链，基本原样复制日牌jk制服，以几分之一的低价售卖。 他以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迅速打开了市场。 2014年，竞争对手很少，原创能力更是无从谈起。 山寨只需要复制克隆加售卖就可以了，原创要考虑的东西就很多了。 不出一年时间，麻世铎赚得盆满钵满。 【格子物语】也在jk制服这个刚刚设置的新类型产品里，打出了名气。 当然，赚钱这回事，总有人跟风和模仿。 麻世铎找到了新商机，那别人自然也可以拿来学习。 不就是山寨嘛，门槛几乎为零。 所以，现阶段几家排行前列的jk制服店铺，基本上是一水的山寨产品。 大家定价也都保持着和谐，日牌均价卖到1000多元人民币，那我们就定在200-300元一套，让感兴趣的女孩子都消费得起。 没毛病！ 但这一年的双十一，麻世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原本一片蓝海的市场，似乎出现了一条鲶鱼，在慢慢发生着转变。 “这家店你妈刷单的吧？” 他反复刷新同一个页面，一脸诧异。 双十一，一场盛宴。 它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光棍节，还是新时代广为人知的购物节。 五年前的11月11日，淘宝商城开始在光棍节举办促销活动，最早的出发点只是想做一个属于自己的节日，让大家能够记住淘宝商城。 选择这一天，其实是一个有点冒险的举动。 因为光棍节刚好处于传统零售业十一黄金周，和圣诞促销季的中间。 但这时候天气变化，正是人们添置冬装的时候，当时想试一试看网上的促销活动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对消费者有吸引力的窗口。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双十一”成为了电商消费节的代名词，甚至对非网购人群、线下商城也产生了一定影响力。 电商平台一般会利用这一天，来进行一些大规模的打折促销活动，以提高销售额度。 而2014年的双十一，是历年商家数目参与最多的一年。 抛去店铺不谈，光是与菜鸟网络合作的14家快递公司，特意为了今天新增了25万名快递员，天猫和商家投入的客服更是达到近百万。 吕总的【探花定制】也是其中之一。 此刻，麻世铎正盯着【探花定制】的页面，想着一些事情发呆，直到指尖感到一阵灼热才缓过神。 “150元的单价，格裙还是原创，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麻世铎不是傻子，他从原创这两个字里，依稀看到了【探花定制】的野心。 “你妈的不太对劲。” 一股危机感突然上涌，麻世铎掏出了手机，联系了自己相识已久的工厂朋友。 关于jk制服的暴利，业内人士是有共识的。 【格子物语】找的就是一家杭城本地代工厂，代工厂环节，毛利润率被压得很低。 也就是说，客单价250块钱的jk格裙，如果订单够多，代工厂的利润不到10%。 jk生产的要求比较高，就连山寨都要经过29道工序，单价比较透明。 “六位数天量订单，大概能控制在多少毛利率？” 两人在电话里简单测算，布料1000m-2000m起订，1000米布料可以做800件裙子。 大家都是业内人士，知道全涤面料是大概10元/米，tr面料是20元/米左右，一次订货至少需要投入1万元-2万元布料成本。 平摊下来，光是布料成本每条就有12.5-25元。 巨量订单下，工厂的加工费可以控制在每条20元，所以下来每条成本是32.5元-45元。 对于主打山寨的jk店铺来说，他也不知道设计费该怎么算比。 就算忽略不计，以150块的客单价（不含配饰）计算，毛利率在70%-78%。 这已经是相当恐怖的数字，超过服装行业的毛利率水平。 设计师品牌江南布衣，公布的2014财年综合毛利率是63.7%，拉夏贝尔的毛利率也一直维持在60%左右。 面前的这家【探花定制】，采取的是先期预售，双十一当天收尾款的售卖方式。 麻世铎死死盯着店铺里月销10万+的标识，再看看那条横空出世的，名为现世皆梦的单品，感到有些恍惚。 销售额已经突破一千五百万，扣除所有的成本也有至少八位数入账，这可是真金白银到手的钱。 国产制服能卖出这么大的体量？ 更何况，令他惊讶的是，【探花定制】实行预售制，没有库存。 也就是说，财务费用和管理费用，要比传统服装企业低不少，净利润率绝对要吊打传统服装企业。 “真有点东西啊.营销也厉害，怎么做到的？” 同行是冤家。 一条爆款横空出世，不光是麻世铎在研究，所有的同行都在研究其中的奥秘。 “不管了，既然是爆款，模仿一下试试看。” 成功是存在路径依赖的。 麻世铎深耕制服行业这么长时间，自然有他的独门绝技。 他有着控制成本，用山寨打死原创的自信。 双十一凌晨，大半个中国的年轻人都没有入眠。 购物也好，抢单也罢，有很多很多人都没睡着。 钟瑞曦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千千万万个等待双十一的年轻人一样，忙着清空自己的购物车。 把换季的衣服，喜欢的美妆单品，刚需的日常用具，一一等待打折，付款下单。 同样的操作，也发生在她的室友中间。 妙龄少女们一个个交流着省钱心得，交换着日用好物，爽朗的笑声回响在寝室里。 购物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写在女孩子的基因里。 “佳佳！我跟你讲，雅诗兰黛这款粉底液超级适合伱，绝对是妈生皮！” 许雅对倪佳韵晃动着手机屏幕，在寝室里安利自己下单的产品。 “是吗？好像有点贵啊我买个小瓶试试先。” 倪佳韵爽快地吃下了这份安利，许雅在美妆上算是寝室的权威，但她也有她擅长的东西。 “你看瑞瑞笑得好甜，购物车有大班长帮你清了？” 她一如既往地细心。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钟瑞曦俏脸一红，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她知道，吕锦程赚到了不少钱，除去开店开公司之外，听许雅说那款名叫现世皆梦的裙子已经成了爆款。 10万+！ 尽管网上清一色的说，男人给女朋友花钱很正常，包括一些室友也是这么想。 但她依旧没有产生一点点，让吕锦程给她清空购物车的想法。 她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因为吕锦程发来了消息。 “吕锦程给我发消息说，专门给我定制了一套。” “定制款的现世皆梦？” 刚刚付过尾款的许雅，顿时提高了声音。 定制款，独一无二的产品。 缪可言学姐身上那件便是最初定制款之一，据说是在原有设计图的基础上深化制作，还会配发夹、发圈以及同格领结。 原本钟瑞曦会第一时间拿到的，但她个子高挑，穿不了均码，只能等待定制款的下一批。 “好羡慕瑞瑞啊.” “我也是，感觉购物车里的裙子一下就不好看了。” “+1！” 今晚，缪可言也没睡着。 但她的失眠，和清空购物车这档子事没有关系。 她从光谷4s店，提回了自己的保时捷。 这一年，718还不叫718，敞篷叫boxster，硬顶叫cayman，是两个单独的系列。 音乐舞蹈学院楼下，停着一辆软顶敞篷跑车，经典的亮卫红色，水平对置四缸、中置引擎、车身小巧身轻如燕。 这辆车属于缪可言。 购车，和购物车，听起来很相似，但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人生中全新的购物体验，人前显圣的巨大爽感，让她把双十一要清空购物车的事情，完全抛到了脑后。 “妙妙，能.能让我开一下吗？” 提车回程的路上，姜喻拿着手机，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 她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行啊，没问题。” “等会到产业园那边有一大片空地，给你试试。” 敞篷打开，缪可言戴着i墨镜，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搭在车窗，风把她的卷发吹向耳后，吹起了她嘴角的笑意。 香车，美女，路过的行人纷纷用目光向她们致敬。 她兴奋了一整夜，同去的室友也失眠了一整夜。 164.狼狈的女配角 江城亮着灯的不眠之夜里，同样有一扇窗，属于关永仪。 她今晚的心酸，要从朋友圈的一组照片开始。 夜幕降临前，短发少女还在乐盈律所，处理一桩知识产权案件。 “关关，今天早点回去吧，晚上姐姐要去约会，资料明天再准备也来得及。” 带教律师商灵芝先走一步，笑眯眯地对她挥挥手。 “嗯好的灵芝姐。” 十分钟后，关永仪放下卷宗和签字笔，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打算看看消息再回去。 可是私聊的未读消息空空如也，群里也非常安静，零星发来的几条提示，只有天气。 是因为自己设置了不提醒，所以消息不弹出来吗？ 明明平日里一天至少要说几句话的啊。 她又翻到通讯录，找到那个男人的备注名字，点进聊天窗口，还是那些老旧的消息。 看来根本不是软件问题。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动，干脆利落地将男人屏蔽。 夕阳西下，办公室就只剩下她自己。 短发少女把厚厚的卷宗摞在一起，扯开长袖外套披在肩膀，准备回家前顺手翻了下朋友圈，突然看到周思凝发了一组照片。 照片里是两只玩偶。 皮卡丘和杰尼龟的合影。 没有复杂的文案，只带了两个数字，和一个干干净净的emoji表情。 3＞56！ 单纯分享生活与快乐点滴，正是周思凝一向的风格。 她突然心酸起来。 这个瞬间，她忍不住浮想联翩，正常情况下，周思凝不会一个人去电玩城，更不会自己跑去抓两只娃娃。 早上还和吕锦程在公司迎新，下午一定是去约会了吧。 那么 这两个数字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和周思凝也去过电玩城，知道后者在抓娃娃上的造诣，一番分析推理，看起来应该是游戏币。 也就是说，周思凝和别人去抓娃娃，她用了三个币，那个人用掉56个？ 和女孩子约会，也不知道找个自己擅长的项目。 还真是.笨蛋呢。 她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深呼吸，用力锁上了手机。 不发就不发，以后一个人也挺好的。 生活不是小时代，女配角也有自己的坚持，没有义务和大女主争宠，要在发现男人的冷漠之后，当机立断，潇洒地转身离去。 所以她穿上衣服，对着空旷的大理石地面，没有再看一眼手机，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 “行吧，祝你们幸福。” 开着车回家的路上，她也幻想过。 如果自己转个方向开到光谷世界城，走进城市之星那排娃娃机，会看到什么场景？ 挽着胳膊吗？ 十指相扣吗？ 亦或者.穿着情侣衬衣？ 只可惜短发少女没有目睹别人幸福的勇气。 她只感到车里的空气分外压抑，秋夜的江城车水马龙，她打开车窗，脚上的油门踩得用力。 耳边的风呼呼吹着，车载音响中的女声沉着冷静。 大概是风中有了沙子，她的眼睛进了灰尘，紧接着开始泛酸，在夜里悄然变红。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一身疲惫进了屋，甩下包，换好衣服，躺在床上。 绵绵跳上了床，乖巧地卧在她的身边，蹭了蹭她的手臂。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黑暗中相处了很久很久。 过去临睡前的每一个夜晚，关永仪都会轻轻拉下台灯，手指揉着胸口毛茸茸的小猫咪，在夜色闯入瞳孔的时刻，小声说一句。 “晚安，绵绵。” 而此刻，她侧过身，将绵绵抱在怀里，双手捧住它圆滚滚的小脑袋，亲了一口。 “绵绵。” “喵呜~” 布偶猫眨了眨眼睛，一片湛蓝，宝石一般澄明。 它知道妈妈是在叫自己。 但它不会理解，自己的名字究竟藏着什么含义。 句句未爱你，却句句都是爱你。 一路的伤心让她忽然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比如承认心里还有着点点期待，承认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点傲娇。 于是，她又将吕锦程从屏蔽名单中放了出来。 现在的他和闺蜜在干什么？ 牵手，拥抱，接吻，然后确定关系？ 关永义没有想太久。 手机振动打断了她的颅内小剧场，她心里一动，迅速接起，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来电显示。 听到电话那头“喂”字的一瞬间，露出失望神情。 “嗯，妈妈。” 是妈妈林莉芬。 “刚刚在开会，打电话什么事？” 话筒另外一侧，林莉芬那边似乎有些杂音。 红圈所人均精英，高层更是忙碌到不行。 “我我想回家呆几天.”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再这么下去，名叫燃冬的微信群，就会变成模范小情侣和一枚高达八百瓦的电灯泡。 可她只能心烦意乱，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打算躲回家里，当一只什么都看不见的鸵鸟。 请个长假，等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大大方方在一起，自己调整好心态再回来祝福，也是个不错的好办法。 最起码她觉得不错。 “回家？好好的回什么家？” “伱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林莉芬声音很快。 “没没有，妈妈，我有点心情不好。” 关永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咬紧嘴唇，直至发白。 “心情不好就要回家？点解啊关永仪？别人怎么没吵着要回家，你那么金贵？” “.我.” “我听李素英说了，你们现在每天的课程都没排满，律所给你分配的任务也不算多，这点压力都经受不住，要回家？” “回家有什么用？最近筹备燕塘乳业上市，是我有时间哄你，还是你爸爸有空哄你？” 林莉芬连珠炮也似地说着，完全不想听关永仪的解释。 在妈妈心里，女儿吃不得苦，心情不好也只是一种逃避的借口而已。 “好了，我还要开会，明天不是双十一吗？你心情不好就去买点东西。” 林莉芬挂掉了电话。 两秒后，关永仪的支付宝传来了一阵金币响动声。 【支付宝到账，两万元。】 呼. 妈妈，我要的不是钱啊 关永仪长叹一口气，复杂的心情像海潮，一点点从她的脸颊上褪去，只留下苦笑的痕迹。 想躲都不知道躲到哪里。 巨大的无力感向关永仪袭来，她垂下手指，“咚”地一声，手机掉进了床缝里。 她心里乱成一团，失魂落魄地俯下身，去捡手机，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差点掀翻小桌板。 桌上的玻璃杯应声而下，堪堪避开她的脑袋，坠落到瓷砖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得像碎裂的心。 水和茶叶洒了满地，玻璃碎片四射，似乎也撞进她的眼睛里。 地板、裤子、床单全都湿漉漉的，绵绵看到她的神情，又想跳下床来。 “别跳！地上有玻璃！” 关永仪趴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场景，几乎情绪崩溃，莫名地想要放声尖叫。 好在为母则刚，她是个坚强的妈妈。 她红着眼，站起身先抱起了绵绵，走到隔壁卧室丢下小猫咪。 关上门，再跑到阳台去拿抹布，可没注意到人字拖下踩了水，地板也被带上了潮湿，她不小心一打滑，终于整个人扑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衣架翻了个底。 满满的，带着晾干的阳光气息的干净外套，内衣，袜子，唰唰掉在积满灰尘的阳台地面。 洁白沾上了地面脏兮兮的污垢，仿佛变成了一张黑脸。 一如她饰演配角的命运，狼狈到了极点。 短发少女坐在乱七八糟的地上，心如死灰，清冷的脸蛋上满是麻木。 她像是一个正在调试中的机器人，一瞬间不知道该调动出哪种情感，来应对今天发生的一切。 几秒钟后，她重新鼓起力气伏着身子，机械地从四周的地面将外套，内衣，袜子一件一件地捡起。 有几件她最喜欢的漂亮衣服，像接吻一样纠缠在一起，她也丢开了往日的小心翼翼，用力扯开。 可这几件衣服像是刻意与她作对，袖子像林俊杰口中的江南，非要缠着彼此流连人世间。 她看到衬衫一角，突然想起吕锦程镜头里的周思凝。 笑意盈盈的闺蜜，今天似乎也穿了白色衬衫，漂漂亮亮，和男人般配无比。 于是，她更用力去扯，下了吃奶的力气，最后听到“刺啦”一声。 她猛地低头，发现扯裂的，是吕锦程送给她的定制款格裙。 现世皆梦。 刚下了水，洗的干干净净，均码，新的，网上需要争抢的爆款产品。 她当做珍视的宝贝，还一次都没来得及穿过。 格裙上多出一条细长的裂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死了骆驼。 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缺口，让一切发泄都有了理由。 “哇” 短发少女终于忍无可忍，在空空荡荡又冷冷清清的家里，在一堆等待重新洗涤与整理的衣服里，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一开始有些含蓄，后来放飞了自我，鼻涕和眼泪混杂到一起，世界被她丢到脑后。 再后来关永仪哭累了，停下来用衣服擦了擦鼻子，感到嗓子发干，打算起身去冰箱拿瓶啤酒，然后再哭第二轮。 就在她从阳台走向客厅的间隙里，听见茶几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嗡嗡嗡，像是苍蝇讨人厌的嗡鸣。 原来是被丢到一旁的手机。 她吸吸鼻子，一边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更加糟心，一边看向来电显示。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她突然更想哭了。 整颗心像是盛满了酸水，如同飞到高空又碎裂的氢气球，被人用枪狠狠击中了一下。 来电话的人，是吕锦程。 “喂？” 她控制好情绪，声音仿若感冒，说话还带有鼻音。 那边沉默了大半天，只说了两个字。 “开门。” 165.好姐妹不分你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又不回消息？” 吕锦程冷着脸，打量着面前有些狼狈的关永仪。 今晚的他把多线操作做到了极致。 先是陪着周思凝约了个会，然后回家跟谢雨佳对接双十一活动的种种事情，中间处理着一条又一条微信消息。 有接收到的，也有发出去的。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关永仪却怎么都不回，吕总发给她的消息又是正经事，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可对方依然不接。 这下激起了吕锦程的逆反心理。 反正大家都住同一个小区，他也不顾时间早晚，立马换上衣服，走到她单元楼下。 见关永仪房间亮着灯，直接上来，又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她是故意的？ 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又隐隐约约听到呜呜呜的声音。 起初吕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楼道窗子没有关紧，漏进了风。 但没出几分钟，呜呜呜变成了哇哇啊啊的哭泣，这下他原本的一肚子气变成了七分耐心，重新掏出手机，慢慢打了过去。 关永仪拉开门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她像只小花猫。 尽管是职场淡妆，但已经花成了一团，她穿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一只脚踩着人字拖，另外一只脚赤着，双眼红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看得出明明是想噘嘴，却又在竭力装作不在意，每个肌肉都在控制着表情。 裙摆腿部的地方湿了一大片，灰尘和茶渍拥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换，她就这样站在男人面前。 “怎么搞成这样？” 吕锦程的心没来由地一缩，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揽一下关永仪的肩膀。 可短发少女毫不客气，狠狠拍开他的手掌，后背挺拔，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 “陪完女朋友了？” 虽然只有六个字，但关关这个腔调和语气，他可太熟悉了。 明明厨房里的调味料摆的整整齐齐，可心中的五味瓶早就被人打翻，萌芽出来的东西叫做醋意。 “哪来的女朋友啊？晚上陪公司同事抓了个娃娃。” 吕锦程又好气又好笑，伸出的手转为戳了戳女孩的脑袋，柔声道。 “同事个” 关永仪抿起嘴刚想反驳，又被吕锦程先声夺人打断。 “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敲门你也不搭理，原来是在家哭鼻子？” “我没哭。” 女孩抬起头，还想嘴硬，可粘糊糊的鼻音再次出卖了自己。 吕锦程径直往里走着，她也只能让出一个缝隙，关上门，仰头看着他的身影。 关永仪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都几点了？ 不是陪思思约会去了吗？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短发少女低下头，看着他换下鞋子，熟练地踩进家里最大号的拖鞋，呆呆站在原地。 消失又出现的吕锦程就像一颗专属电池，跑到她面前，自己的每个细胞好像重新一点点振作起来，恢复旺盛的生命力。 于是，充好电的关永仪抽了抽鼻子，挽了下碎发，按下心中翻滚的委屈，重新戴上面具，语气也变得镇静。 “嗯，没错，小小哭了一下。” “刚刚跟家里产生点小分歧，水打翻了，玻璃洒了一地，地板湿了，洗干净的衣服也脏了，你送我的裙子扯了。” “没什么，这些事情同时发生，崩溃一小会而已。” 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睛。 “就这些？没了？” 吕锦程点点头，没有听到期待中的下文。 比如她话中的女朋友是谁，约会进展到什么程度，那个女人有什么反应。 “不然呢？” 关永仪深吸一口气，开门后新鲜的空气吸入大脑，人也变得更加清醒。 刚刚那六个字 那个奇怪的，带着情绪的问题。 好像有点冲动了。 他应该听不出来吧？ 稍微冷静下来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根本不愿意跟他聊起那个话题。 聊完了，然后呢？ 把对着空气的祝福再跟他说一遍？ 可他们明明还没在一起，吕锦程矢口否认，周思凝也还在迟疑，祝福什么？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体面的选择。 再往下问就不礼貌了。 “当然没有了，你觉得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她生怕吕锦程发现什么不对，马上补充道。 “伱说没有就没有吧。” 吕锦程笑着走进厨房，拉开抽屉，拿出一瓶保存完好的陈醋，上下端详，嘴里说个不停。 “好奇怪啊，这个竟然没拆封？” “你给我放下！” 关永仪气鼓鼓地提高了声音。 “你看你，又急。” 吕锦程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附近。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抹掉她眼角挂着的泪滴，顺势捏了下她花掉的脸蛋，揽着她向卫生间走去。 “走吧，我帮你一起处理。” “多大点事嘛，就知道哭鼻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太晚了。” 真好笑。 家里有什么麻烦还能指望你？ 过了寝室熄灯的时间暂且不说，你在和闺蜜约会开开心心，突然打断你们的幸福，喊你来帮忙做家务？ 那不是绿茶吗！ 谁能做得出这种事。 关永仪小嘴一扁，心想。 “我在后面那栋买了间房子，你还不知道吧？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说起来我们要比姐妹还亲。” “你就是个胡说八道的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住在附近？” 关永仪攥紧了扫把，下颌微微抬起，与吕锦程四目相对。 自打上个月那天起就隐约怀疑的事情，终于被她找到了端倪。 “没想到，你有时候还挺聪明的嘛。” 吕锦程笑着接过扫把，不置可否。 这就是承认了。 关永仪转过身，拿着另外一根扫把走向主卧，沉默不语。 说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生日那天楼下绽放的灿烂焰火，果然是出自吕锦程的手笔。 那么多恰到好处他忽然出现的巧合，原来是早早铺垫好的惊喜。 可是，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不说，谁能知道你这份用心？！ 她咬紧牙关，手上的扫把暗暗用力。 “主卧收拾完了，接下来去客厅？” “嗯。” 说到底，吕总做家务的姿势也没有多熟练，习惯了被人伺候的他很少干这些东西，动作笨拙又认真。 他们一起用扫把扫了主卧，把满地玻璃渣丢进垃圾桶，连同床底也扫的干干净净，又用拖把擦了一遍地。 然后他拿来两个桶，帮着关永仪耐心地把衣服分类，需要手洗的衣服泡进水里，需要机洗的塞进洗衣机。 至于内衣嘛. 分着分着，就多了满地内衣。 有蕾丝，有棉质，也有镂空内衣。 没想到看起来高贵冷艳，一向恨不得把冷淡风挂在脸上的关永仪，居然会穿这种内衣？ 吕总刚露出一点异样的神情，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冷哼。 看都看到了，关永仪用刀子般的目光盯着吕锦程，一副“不准说话否则掐死你”的表情，手上动作飞快。 好好好，就当没看见。 最后只剩下那件定制款的现世皆梦，关永仪双手紧紧捏住裙摆，撅起嘴，死死盯着吕锦程。 这个怎么处理？ “我马上让工厂再给你做一件，不着急。” “可我明天就想穿！我都计划好了！我不管！！” 短发少女语气里再次浮上汹涌的委屈泡泡，裂缝像是在心中开了黑洞，不由自主擦了擦眼睛。 她这是在撒娇吗？ 如果不是今天杀到她家里，吕锦程恐怕完全没机会见到，卸下一部分心防和面具，这样蛮横又任性的关永仪。 “好好好，别生气，我有办法。” 他心里一荡，想了想还有谁手上有定制款均码，柔声安慰过去。 “我把思思那件要过来，她也是均码，你先穿，好不好？” 虽说周思凝要高她一点，但依然没有到达另外一个尺码的距离。 讲道理，两姐妹的待遇应该一碗水端平。 可该端平的时候端平，天平明显向另一方倾斜的时候. 拜托了，在看不见的地方小小牺牲一下吧。 “.” 一听见这番言论，关永仪像是被施了奇妙穴位，顿时不说话了。 女孩樱唇紧抿，目光在面前的地板上晃来晃去，不吭声，也不看他。 见她不说话，吕锦程脑海中飞速思考，组织语言，再次补充道。 “你别多想，我不跟她说是你要穿，借口我都想好了，定制款发错成了大众款，重新寄一件，反正她也看不出来。” “.” 关永仪抬起头，总算把眸子移了过来，里面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但她还是不吭声。 这个时候像是开盲盒解难题，吕总只能依靠自己强出常人的直觉反应，从肢体语言和细节中，来推断她的情绪。 好像路子对了？ 还差一点，是什么呢？ 没错，台阶！ 得给她一个“不是自己想这样但他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只能接受了”的台阶！ “我知道拿别人的东西给你有点奇怪，这么处理你不可能满意，但均码定制款整个工厂就只做了你们两件，实在对不起。” 吕锦程握住她的手，目光真诚，语气耐心。 “她连淘宝店都没点开过，不像你对制服比较感兴趣，你穿起来肯定好看，短头发大美女，气质好的一批。” “而且你们是好姐妹，这点小事就别分你我了，先这样，好吗？” “.” 手被乖乖牵了一小会儿，又被主人轻轻抽了回去。 他就这样一连串地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说进了关永仪心尖尖里，温度像极了重新回潮的海平面，咕嘟咕嘟缓缓升起。 “看来你还不傻，知道我一点都不满意。” 短发少女竭力做出一副冷着脸的表情，捏出褶皱的裙摆却早已离开了手心。 “不强人所难，先这样吧。” 一天滴米未进坐在电脑前码字，先去吃个饭。 ps：这么努力不投票吗？说不定晚上还有。 166.向山寨宣战 这个处理办法真的很一般。 算了，先这样吧。 短发少女嘴上说着不满意，听完却自顾自站起身来，踩着小拖鞋哒哒走到冰箱门口，拿出一瓶精酿啤酒。 砰！ 咕嘟咕嘟咕嘟。 她喉头涌动，喝了一大口下去。 舒坦！ “不是，你也不给我拿一瓶啊！” 吕锦程看着她流畅的动作，潇洒的背影，以及满格电量轻轻眯起的眼睛，忍不住开口问道。 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死傲娇。 不过还真有几分可爱。 “你没有手啊？自己拿。” 关永仪撇撇嘴不去理他，靠在餐桌旁边的凳子上，双腿踩在凳子边缘，自然曲起，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 洁白的仙女睡裙，透过轻纱依稀可以看到白色的裙底，裙摆压着膝盖，她曲起双腿时，柔嫩纤细的小腿完全暴露出来，没有一丝赘肉的痕迹。 “哪有到别人家里乱翻东西的，没礼貌。” “你也知道没礼貌？刚才翻调味瓶怎么不说？” “那个不能算。” 两人伱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 说了几句之后，吕锦程才终于确定，面前的关永仪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之前的哭泣，崩溃，小事积攒成的决堤，都被他这位消防员成功搞定。 看着体态放松，小口小口抿着冰啤酒的短发少女，他也有点心痒，走过去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放在桌上。 然后他又打开窗子，为刚刚清扫完的客厅通风，推开隔壁侧卧房门，把关了大半天的绵绵放了出来。 地上的玻璃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小猫咪可以撒欢了。 干完这些，他坐到了关永仪对面。 “说吧，找我什么事？” 短发少女睫毛低垂，目光看着摊在桌面上的手机。 直到吕锦程杀上门她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发了那么多消息。 “你们所那个商律师接不接知识产权业务的？” “上次跟她合作，感觉说话做事比较专业，看看还有没有进一步合作机会。” 吕锦程笑眯眯地举起易拉罐，跟她碰了一下，聊起正题。 “嗯，民商事和知产她都比较擅长。” “怎么，你又要找律师帮你维权了？” 关永仪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望向吕锦程。 “是这样的，我不是开了制服淘宝店嘛，这一行竞争比较激烈。” 吕总耸了耸肩，心狠手黑的他刚刚进入这个行业，就已经开始给同行挖坑了。 “所以作为新来的商家，不仅仅是要交学费，还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啊。” “我打算这样” 他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跟关永仪不停碰杯。 “诶？jk警察大行动？” “对，打击山寨，人人有责！” 听着听着，关永仪单手托腮，眸子里藏满了好奇。 “什么是山寨？jk警察又是干嘛的？” 吕锦程咧嘴一笑，耐心地对关永仪解释起来。 如果有商家未经授权，就复刻了国内画手原创设计的格柄花纹，或是未获日方厂家的授权，就生产了与日制校供设计相似的制服。 这样生产出来的jk制服，便是山寨。 没错，吕总准备像后世那样，提前把圈里的“规矩”狠狠立住。 盘点现阶段他的竞争对手，几乎一水的山寨产品。 偏偏一个个赚的脑满肠肥，躺在金山上不思进取。 想靠山寨制服，躺着舒舒服服把钱赚了？ 一向霸道的吕总完全不同意。 偷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大餐，把市场都给老子吐出来！ 他必须告诉所有的同行，原创才是硬道理。 2014年，jk制服远不像后世那样普及，走出几步路就能看到一件。 “jk警察”这个词语，也还没有被发明。 那条人尽皆知的jk制服鄙视链此时不是很明显，重视版权，不穿山寨的规矩尚未深入人心。 有圈就有鄙视链，有圈就有优越感。 校供高于日制，日制高于国牌，国牌限量定制高于现货，现货高于山寨。 jk制服女孩们如此重视版权、抵制山寨，初衷是维护圈子里为数不多有原创设计的店家，让圈子良性发展。 圈子里甚至形成了自发的维护版权队伍。 当jk制服圈有人指出他人买到不符合圈内规则的山寨格裙时，也就容易被不理解jk制服圈内“版权至上”渊源的路人嘲讽为“jk警察”。 但换个角度想，也正是有了这些人，才能促进百花齐放的原创设计。 早在市场调研阶段，吕锦程内心就规划好了今天这一切。 现在的他尾款刚刚回笼，手上捏着大笔现金，又有资源，还有好评如潮的种草姬路子。 是时候高举正义大旗，向同行们发起进攻了。 “你帮我看看这个统一文案，能不能加点法律上的支撑进去？” 他打算联合jk制服圈里最为专业的种草姬，利用她们的火眼金睛，做一些鉴定向的科普细节。 单从外观上其实也不难区分。 正版jk制服的衬衫上衣基本是正方形，又宽又短、不显腰身，襟线不反光，格裙走线规整，整体色调和布局都很均匀，裙子的褶子则要很锋利。 如果大家都能拥有识别山寨产品的能力，那么鄙视链自然而然就会建立。 出于价格原因，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动辄四位数的裙子，选择物美价廉的国牌也没什么问题。 但穿山寨，就像男人穿着莆田鞋，和正品说话时难免会少几分底气。 现世皆梦出圈的同时，势必会进一步打开市场，让更多的人了解jk制服，喜欢jk制服，购买jk制服。 缪可言的影响力加上媒体推波助澜，仿佛一夜之间，一大群jk制服的圈外人发现了这种服装的美。 这个时候的科普就更加关键。 吕总想做的，就是在jk制服文化圈内部建立完整的生态。 由于制服本身特殊的属性，同好会有认同感，所以会在设计、购买上相互探讨、集体传播。 优秀的jk店铺和产品几乎不需要做投放类广告，只要找对了小圈子，就能形成广泛的讨论。 这种策略，其实是典型的私域流量运营。 圈层的存在，拥有号召力的kol意见，会成为很多新人的重要参考依据。 因此要想掀起打击山寨之风，只要先和这些kol达成共识，就不是什么难题。 【每一条裙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每一条裙子都是独特的，都是设计师日思夜想的心血。】 【有时候为了等一条裙子，买家往往要花上很多时间，因为这不是大量生产的成衣，每种款式数量有限，通常是买家预购后，卖家才会委托厂里生产。当买家等了那么久，终于拿到心仪的小裙子时，那种心情是很美妙的。也因此，大家都不希望山寨的存在。】 【“真心”无价。我们作为种草姬，也希望可以一直有原创产品出来，所以更要支持原创设计。】 吕锦程起身，和关永仪坐到同一侧，把公司员工编辑好的文案展示给她看。 “.这个东西主要聊的是情绪，加法律科普是不是太硬了？”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抛出了一条建设性意见。 “怎么说？” “况且，你一定要找法律依据，那要么是著作权，要么是知识产权。” 最近关永仪正好在准备一桩知识产权案子，法条早就翻得滚瓜烂熟。 “在著作权意义上，服装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指目前服装市场上一些定型化的大类服装，即通过工业方式大批量生产的大众化普通服装。” “第二是指具有欣赏性的时装艺术服装。” 吕锦程听得认真。 “对于第一类，因其不符合著作权法中对作品的独创性要求，因而无法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对于第二类，它一般是由专门的服装设计者设计，表达着特定的思想与情感，体现了设计者的独特构思，应受著作权法保护。” jk制服有设计师的专门设计，是受著作权法保护的。 “知识产权的话，目前来说，我国关于服装的产权保护只有外观设计专利这一项。” 关永仪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划着手机找案例。 “不像国外，有面料方面的知识产权保护，国内没有，但是如果面料有专利，那也属于面料开发商，不是制服商家。” “也就是说，普通面料上加了自己设计图案，应该可以申请外观设计专利，但是主动申请这个专利的商家很少。” 短发少女停顿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呢，我的观点是，没什么必要在法律上给大家科普，一是太生硬了，业内根本找不到典型案例，二是女孩子不想听人讲大道理。” “有情绪就够了呀！你们再把这文案突出一下情绪，买山寨有多丢人，正版产品有多不容易.” “吕锦程！滚回对面坐，你眼睛往哪看呢！” 关永仪说到一半，俏脸升上一抹绯红，从肩膀左侧灼热的目光瞄过来时，她就发现了问题。 他看的好像不是屏幕，是自己！ 微醺下，女孩裙底流露出自然风光，从吕锦程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光滑、白皙、花边和质地。 她马上换了个姿势，伸直了小腿，手掌死死压住裙摆。 及膝的裙子还是太短了。 可谁知道流氓就在家里？ “没想到你这么专业啊，关律师” 吕锦程嘿嘿一笑，举杯跟她撞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动也不动。 就当没听见。 人设立得稳永远不用担心塌房，对啊，看一下又怎么了！ 承认自己是个坏东西，所以不需要解释也不用道歉，厚着脸皮笑一笑就可以。 “哼。” 关永仪狠狠白了他一眼，也没再要求他坐回对面去。 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这下子都把我的问题解决完了，感觉不需要找商律师了。” 这下，吕总对关永仪的专业能力有些刮目相看。 她不是律师助理吗？ 才大一，连证都没有，居然能把法条分析的这么透彻。 甚至在分析的基础上，还有着自己的见解。 这可不容易。 “对，有具体事件的时候你再主张权益。” “如果别人家产品跟你完全一模一样，你又有专利，那铁定属于盗版，商家有权维护自己的利益，不然没事天天跑律所干嘛？” 关永仪又白了他一眼，心里无良商人的形象是过不去了。 这家伙，刚刚赚了点钱就要对同行下手，实在是.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回去就申请外观设计专利。” 吕总笑着点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自己的备忘录里。 “好了，我困了要睡觉，你可以回去了。” 关永仪抬起下巴，右手扬起，把最后一口啤酒一饮而尽，晃了晃空空如也的易拉罐。 “哎，我只能接受工具人的宿命，干了活就走人。” “不然还留你过夜？” 关永仪挑起眉毛。 “隔壁我都收拾过了，也不是不行。” “滚！” “好好好，回去回去。” 吕锦程笑着站起身，时间已是深夜，也确实不适合停留太久。 物极必反，今天的收获够多了。 深夜造访，他无论是攻略进度，还是事业布局，两方面都向前迈了一大步。 对他而言最为关键的是。 他经过再三试探，似乎发现了关永仪的小秘密。 她今晚的崩溃和生气，和什么水杯碎了，衣服脏了，裙子扯了，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最多最多，算是情绪的导火索而已。 她好像.在吃醋。 吃周思凝的醋。 但她现阶段绝不可能承认，吕锦程也不会点破。 理由很简单。 那可是她的好闺蜜！ 确定了这一点后，吕锦程心里还是有些犯难的。 虽然他不知道姐妹花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他通过关永仪的反应可以确定。 关关之所以吃醋，绝对和周思凝的态度不无关系。 和小周的进度突飞猛进，万一哪天她当着姐妹的面秀恩爱，怎么办？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走钢丝，如果羁绊不深，借口不够，每向前一点点都是难题。 这对绝巅之上的姐妹花，一旦和谁确定了关系，铺垫不足的情况下，恐怕就会立刻失去其中之一。 到时候关永仪跟他划清界限，光是以看小猫咪为借口，绝对不足以敲开她的心。 他和她需要更多的羁绊。 需要更加有力的事情，把两人连在一起。 就像共同创业的周思凝，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在日常沟通和事务处理中越来越亲密。 起初亦师亦友，从伙伴跳到股东，又从股东升格到亲密关系，像极了盘根错节的老树，纠缠不清。 所以，他站起身后，又走到猫粮的位置弯腰，抽出一根猫条，蹲在原地喂起了绵绵。 他在思考如何破局。 两世为人，脑子就是好用。 一根猫条的时间，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个深度链接彼此的场景。 “诶，我有案例，你有武器，要不然一起发个论文怎么样？” 167.逃不掉的论文课题 “哈？”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 “发什么论文？”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大一新生，对未来的规划和视野，完全比不得吕锦程这种见多识广的老油条。 尽管有着家庭托举，这也才开学两个月，高校内许许多多的子弟打法，她还不理解。 “法学论文啊，这是个不错的小切口，真的。” 吕锦程笑眯眯地说道。 “我跟你讲，题目和方向就摆在这里，我都想好了——《知识产权视野下的jk制服山寨现象浅析》。” “.法学论文？你不是学管理学的吗？” 关永仪抱起胳膊，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在原地。 “别管那么多，到时候你或者导师挂一作就是了。” 吕锦程也坐到她附近，开始熟练画饼。 “建设知识产权强国是今年的任务核心，羊城知识产权法院挂牌知道吗？” “嗯，实习的时候听说过。” 关永仪点点头，听得相当认真。 “我们这样的小切口，又有实际案例，期刊会很乐意发我们的文章的。” “伱可能不知道吧？本科生发一篇核心期刊，就能拿国奖。” “至于保研也好，直博也罢，后续也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发期刊，拿国奖，应该会很开心吧？” “.” 关永仪渐渐瞪大了眼睛。 2014年是创新之年，正式开启了建设知识产权强国新征程。 沪城浦东新区成立了国内第一家“三合一”知识产权局，京城、羊城、沪城知识产权法院宣布挂牌运作，知识产权司法保护进展日新月异。 了解大势，利用大势，回报大势。 吕总这波恰到好处的画饼，对年纪轻轻的关永仪来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无法抗拒。 发核心期刊，也许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拿国家奖学金，只要是个大学生都懂啊！ 不冲着那个钱，单单这份荣誉，也值得家人为之骄傲吹嘘了。 这对渴望家人肯定的关永仪来说，很有意义。 “那那怎么才能发论文？” 关永仪站起身来，啤酒也不拿了，踩着小碎步到水壶旁边，给吕锦程倒了壶温水。 “喝点水，慢慢说。” 短发少女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期刊论文按学术地位，可以分为核心期刊和非核心期刊（普刊）两大类。” “我们冲着核心期刊去，首先要有个指导老师，最好还有点资历，这个其实挺难的，回头我想想办法。” 吕锦程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喝了口水说道。 虽然前世的他不是什么学霸，本科期间也没发过像模像样的论文，期刊更是无从谈起。 但他有钱有势之后，泡过不少学霸妹子啊！ 在京城，证明优秀的唯一标准是资产，最他妈不值钱的就是学历。 无数高学历妹子为了攒足资历留校，不被非升即走的政策裹挟，恨不得从本科起就找到一条通天大道。 所以，吕总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点其中的门道。 卷王能不能笑到最后，谁也不清楚。 只不过在优绩主义至上的社会，大家活得越来越累了。 “这个.我应该可以。” 关永仪咬了咬嘴唇，补充道：“乐盈律所的合伙人就是我们法学院教授，可以找她指导一下。” 吕锦程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干嘛！” “你一个本科生说找就找，她能搭理你？” “我妈妈是她大学同学。” “打扰了。” 吕锦程被噎了一下，满脸无语。 该死的关系户！ 妈的，我早该知道的！ 又想到她大一就被家人安排进乐盈律所实习，全程轻而易举，同事也那么和蔼可亲，就该想明白其中奥妙。 “那好办了，让她当指导老师，我们两个组成课题组。” 吕锦程拍了拍短发少女的肩膀。 “加油！等你好消息，关永仪！” “.听起来像个草台班子，真的能行吗？” 关永仪其实已经被说服了，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有点迟疑。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等你长大就懂了。” 吕锦程笑着说道。 “切，又装深沉。” 女孩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指导老师是很关键的，知名教授就是敲门砖，不然核心期刊叼都不叼本科生，所以全看你的沟通能力。” 吕锦程又补充了一句。 指导老师确实很关键。 但在他的规划里，绝对不是他口中的这个原因。 如果能有官方的老师为论文课题背书，他就可以把写作的准备过程无限拉长。 拉长到他想要的阶段。 拉长到过渡冷战，过渡情绪，过渡决堤。 没错，这个狗东西已经开始规划后路了。 万一关永仪想跟他划清界限，法学院教授对法学院新生的论文指导，就是他不可错过的绝佳破冰时机。 开始了，总不能退出吧？ 拉着老师一起写作，你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更何况，法学院教授正是她妈妈的大学同学，关于女儿的动向可以说一览无余。 上进搞课题是好事，自然会传到林莉芬耳朵里。 有了这样的沉没成本和前提，关永仪就不可能中途退出，半路叫停。 无论中间发生什么，她都得老老实实跟吕锦程合作下去。 这就是吕总天衣无缝的规划。 “这样啊” 一无所知的关永仪眸子晶亮，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神情。 “那我明天上课的时候去问问她，如果李教授说可以，我们.就试试看。” 不出所料，她的回答完全符合吕锦程的预期。 “嗯！等你好消息。” 吕锦程笑眯眯地站起身，换上鞋子，挥挥手臂。 这次，是真的要回去了。 双十一的分秒缓缓流淌，吕总躺在床上，闭着眼，思考明天的事情。 这么多现金，该怎么花呢？ 先换个车。 对，是该马上换辆好车。 要不要买套房子呢？ 但是换了房子，借口就少了，还怎么泡关永仪？ 辅导员好像今天发消息说房子买好来着。 这是邀请自己去庆祝乔迁之喜吗？ 操，女人就是不愿意把话说透。 在这一点上，谁也比不得钟瑞曦。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雨夜，在那条高架桥上你夺走了我最爱的人。” 奥丁瞳孔微缩：“你，你是楚子航？” “不，我是迈巴赫。” 168.猎人就要天衣无缝！ 第二天一大早，吕锦程去公司取了组织机构代码证和公章，叫上贺盈一起，开车出门。 助理是老板的身边人，偶尔也能客串一下司机。 就比如现在。 吕锦程在副驾驶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手机导航里女声沉着冷静，指引着贺盈向目的地开去。 “吕总，你这是要换车了？” 贺盈问道。 “嗯，以后这辆高尔夫停在园区里作公务用车，回头你弄个审批手续。” 吕锦程随口回答。 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是路虎4s店。 五年前上映的电视剧《蜗居》，宋思明对路虎曾经有过这样的评价。 “这开车的男人，有血性的，都希望拥有一款路虎。” “在城市里憋久了，就希望自己像野马一样，一头鬃毛，迎风飘洒在草原上。路虎就是男人的腿，空中吹拂的风。” “一个男人啊，这一生总得有一辆好车、和若干红颜知己，要不这一辈子可就太遗憾了。” 这段话吕总至今记忆犹新。 到达吕总这个段位，买车也好买房也罢，是不会有什么选择困难症的。 有钱就买，没钱就再努努力。 不像辛苦打拼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的中产，心态上犹犹豫豫反复踟蹰，在乎的是性价比。 吕总买车，突出一个行云流水。 问现车，选颜色，看配置，谈价，办手续。 就连销售望向他的目光，都藏着几分亮晶晶的色彩。 这位客户看起来年纪轻轻，人又高大帅气 更让人不禁心折的是，他那份云淡风轻的气质，雷厉风行的决断力，包括旁边那个明显是跟班的小助理。 方方面面的细节，无不体现出。 ——客户相当有实力！ 成功男人，路虎，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什么极光、星脉都得靠边站了，购车起步就得七位数。 踩进千万俱乐部圈子的吕锦程，换新车的预算，也就在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确实不少，但是a8以上身价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个段位的车，其实没得挑。 转一圈下来，大部分人的选择也就三四款。 奔驰s、保时捷帕拉梅拉或者卡宴，最后就是路虎揽胜。 先说大s，好是真好，豪车的名片。 内饰豪华隔音好，大柏林音箱，哪怕是听二人转都能和红酒雪茄无缝对接，迈巴赫小标逼格也无敌。 但买s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得有专职司机，还有一台常年停在亲戚的婚庆公司。 一方面，因为这玩意太长太宽，大老板亲自开这玩意上路，轿车坐姿又低，开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另一方面，真的要出席正式场合，以吕锦程这个年纪，穿一身正装开个s，确实容易被人当成司机。 所以说，奔驰s只适合专车专用，商务工具的标签太浓。 年轻小伙子的个人用车选这个，真的不合适。 再就是帕拉梅拉，轿车和跑车结合最成功的车型。 跑车的外形与性能加上轿车的驾乘舒适感，外加其居高不下的保值率，口碑同样不错。 但他已经给缪可言安排了一辆真正的保时捷跑车，再买保时捷，有些强迫症的他实在不乐意。 卡宴也是一样的原因，所以最后只剩下揽胜。 外形方正刚猛，包打除了限号以外，一切日常用车场景。 大哥们的最爱。 一直以来，路虎揽胜都是豪华旗舰suv的标杆，没有之一。 “刷卡吧。” 揽胜行政，最新款，指导价155.8万，加价5-30万不等。 这年头就是这样，豪华车加价，中低端下调指导价。 至于折扣？ 一点没有，爱买不买。 吕总也明白高端市场的现状，象征性地砍了一点价格，便开始刷卡。 来之前带上的组织机构代码证和公章派上了用场，手续一股脑丢给4s店代办，带着贺盈上车试驾。 “好高啊” 和很多人一样，贺盈还是第一次坐路虎。 2014年刚刚换代的路虎揽胜行政，内饰设计在这个年头相当出彩，许多工艺甚至开始向宾利看齐。 她刚刚坐进副驾驶，不由自主瞳孔微张，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英伦豪华。 内饰多用皮革、实木和金属材质的组合，颜色上深下浅，经典的美学艺术。 中控台的中央位置被大尺寸彩色宽屏占据，两侧的控制按钮改为触摸式，四周被金属饰板包围，做工精致程度可见一斑。 屏幕左侧新增加了自动泊车键，手潮车主再无后顾之忧。 “不懂了吧，开这辆车，最重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俯视众生的感觉！” 虽然吕总是从车载彩电冰箱的新能源汽车时代过来的，但他也没挑剔。 科技归科技，面子是面子，已经很牛逼了！ 吕锦程启动车子，感受着揽胜行政的质感和视野，以及一股澎湃拉升的自信。 他打开车窗，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只想慢慢悠闲地开，心情很平缓。 果然，男人不可能同时拥有揽胜和自卑这两样东西。 “回头你把旧车里的那些东西整理整理，放到我办公室摆好。” “不放在新车里吗？” 贺盈眨了眨眼睛，打量着宽敞的前后排，好奇道。 “地方不够。” 吕锦程意味深长地转过头，看了贺盈一眼，看得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这么大的suv，伱管它叫地方不够？ 光是这后排空间，别说摆两个什么玩偶配饰车载小零件，拉个妹子车震都够了！ 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于是，贺盈抿着嘴，也没继续发问，老老实实记下了吕总的安排。 “先生，这是您的手续，这边我们4s店还给您赠送了地垫、加油卡、保养券、行车记录仪” 试驾一圈，4s店手续也办的差不多了，销售小步跑到吕锦程车前，亭亭玉立地站在附近，笑容甜美。 “嗯。” 吕锦程点点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行车记录仪不要。” “好的先生，祝您用车愉快~” 驶出4s店的时候，贺盈终于忍不住问道：“吕总，刚刚那些赠品” “为什么不要行车记录仪啊？” 一路上，贺盈始终想不通。 “不太方便，哎，你以后有一天会懂的。” 贺盈在说话办事上，绝对没得挑，是个优秀的小秘书。 但有些时候，她还是太嫩了，跟不上资深玩家的思路。 行车记录仪，在多线操作中存在着巨大的暴露风险。 总不可能每天下车的时候，都自己动手清一遍内存卡吧？ 想想都不现实，也不合理。 前世吕总就有不少朋友，人到中年出去偷吃，结果车里载了漂亮妹妹的同时，忘记行车记录仪这档子事情。 美其名曰安全，实际上给自己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到头来身边人有心算无心，关系的破碎也只是时间问题。 哪有千日防狼的道理？ 所以，吕总干脆就不装什么记录仪。 装他妈个锤子！ 贺盈抓紧了安全带，若有所思。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还有点事。” 吕总手机震动，他低下头来，看了看屏幕上的最新消息。 “好的。” 男人把揽胜开到高尔夫旁边，车钥匙丢给助理，贺盈扶着车门跳了下去，今天的出行任务完毕。 “邓元，你还不明白吗？” 光谷世界城，一家名为【圆梦】的咖啡店里，里屋坐着一对男女。 咖啡店装修崭新，风格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文艺风格。 木质材料装饰，地面、柜台或书架采用做旧复古设计，音乐舒缓，空气也清新。 “妙妙，你说他有上进心，我也在创业，你看，我也有啊！” 邓元摊开手，让缪可言看着面前这家核心地段的咖啡店。 那个“他”，自然是指缪可言如今的老板，吕锦程了。 女孩只不过随口一提，邓元就忍不住发起了雄竞。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差在了哪里。 “.” 缪可言表情复杂，左手顺着长长的波浪卷发，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定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两个月的直播生涯极为锻炼人，她看着在自己眼中明显有些幼稚，情绪全都挂在脸上的邓元，一脸无语。 “所以你的上进心，就是开咖啡店？” 缪可言端着下颌，似笑非笑地望着邓元。 “他不也是开咖啡店吗？” 邓元胸口不住起伏，心情被挑动得翻天覆地。 他完全没想到。 时隔多日，当自己再次把缪可言约了出来，会是这样相看两厌的场景。 一向眼高于顶的富二代邓元，心态有点崩了。 最初的情绪波动，源于一条微信。 【今天姜喻给我拍了张照片，你觉得这张发动态怎么样？】 【图片】 缪可言破天荒地给他发了个消息。 图片里是她自己在保时捷boxster面前的自拍，烈焰红唇，阳光里亮红色车漆仿佛镀了金。 她还是那么美，但邓元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胸口透不过气。 她.她都开上跑车了！ 强烈的危机感顿时涌入他的脑海，邓元的框架被越来越优秀的缪可言无形中碾得粉碎。 她在变好，你呢？ 原本开着保时捷新车的邓元，被身边的同学朋友极尽吹捧，还有着一点点小优越感。 但嘉年华看到缪可言的社交圈是一回，发现她同样提了新车又是一回。 他引以为傲的财力，都快比不上人家了呀！ 邓元是真急了。 急到他百般央求家里，开设在光谷核心地段的咖啡店还没正式对外营业，就迫不及待地展示给了缪可言。 原本打算开业人挤人的时候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等不了了，都给老子一边去！ 邓元要让缪可言看看。 自己不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自己也有上进心！ 可这份上进心，三言两语就被缪可言摔在了地面。 其实他和她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可邓元偏偏隐隐约约觉得，缪可言对他 好像有一点点的鄙视。 和轻蔑。 就这？ 她看起来依旧保持着美丽和耐心。 可她和自己明明处在同一方天地，却在说两个世界的话。 邓元知道那种表情，眸子里的缄默，其实是一种嗤之以鼻。 他也知道那种藏不住的居高临下，逃不过他的眼睛。 因为他曾经就是那样，就像他第一次发现室友们没见过世面那样。 可笑又抑制不住的自负如影随形，这种优越感永远说不出口，最后只剩下眼神里无声的嘲讽。 她就这样看着邓元，直到再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邓元，你居然拿自己跟他比？你跟他怎么比？” “我怎么不能比？他是外码，我是本地人，他开高尔夫，我开保时捷，咖啡店我也有了，他不就比我多了个工作室吗？” 邓元越说越起劲，似乎好像比来比去，还是自己有点东西。 不就运气好赚了点逼钱吗？ 论综合素质，我不比他强？ “.井底之蛙。” 发现邓元有点不识抬举之后，缪可言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觉得自己再优秀，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可以.” 邓元坐直了身子，“可以养你”四个字几乎就要从嘴里掉了出来，剩余的一点点理智又把他扯紧。 如果是以前说出来没准还有些力度，可现在. 妙小仙不缺他那些东西。 可这仅存的一点点理智，也很快被缪可言锋利如刀的话语，扎穿了心底。 “呵。” 她嗤笑一声，甩了下头发，低头拿起手机，在上面敲了几下，重新扬起下巴，目光瞪了过去。 【马上就到。】 看到消息，就像是有了铠甲，也有了底气。 她冷着脸，火力全开。 “邓元，你要是不一口一个吕锦程，今天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你根本不懂我，你也太低级了。” “你在意过我的梦想吗？你尝试着了解过吗？你没有，在你眼里女人都一样，花钱就能搞定。” “你知道高级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吗？你不会知道的。” “今天我告诉你，他尊重我的梦想，规划我的路径，他把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和利益紧紧绑定在一起。” 缪可言抱起胳膊，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大主播的气场顿时压制住了邓元。 他面色泛红，欲言又止。 解析长久的亲密关系这件事，法定妻子、女朋友、情人、炮友、普通朋友、不知道名字的朋友. 其实说法和名义是什么，对于看透关系本质的人来说，可以没那么固定。 这些不重要。 两个人最深度的联结，其实是命运的共振。 在这一点上，吕总是实打实的巅峰高手。 一个人向另一个人，索取一样自身没有的东西，并提供某种代价。 要到了，交易也就结束了，拖延上一些礼节时间，各自找个台阶便分道扬镳。 因为需要是一时的，满足也是短暂的。 人类总在床上缠绵时演足了永远，而提起裤子走人后，又格外冷静。 有些人，怎么睡都不会变成自己人，注定是过客，注定是苟且。 偷得一夜无眠，需求好比划破的手指，贴一张创可贴，暂时保护一下，像极了爱情。 但共振的命运不是这样，他和她是两个咬合的齿轮。 于微时低谷互帮互助，于创业试错忍耐探索，于成人蜕变期结婚绑定，于生儿育女中呕心沥血，于事业辉煌时彼此尊荣，于行将就木里互相陪伴…… 深层次的亲密关系中，彼此需要是动态的，是共振的。 出坑时一起出坑，上坡时一起上坡，前行时一起前行，忍耐时一起忍耐，登峰时一起登峰，消逝时一起消逝。 而这样的前提，是两个人的命运联结在一起。 能够保持恒久的办法，是双方的利益深度捆绑。 生活本身是非常细碎，非常琐碎的。 两个人在一起，对抗柴米油盐，对抗无趣和基因，对抗传说中的七年之痒，是需要一些工具的。 最好用的工具是什么？ 除了感情，除了孩子以外，最深的利益，最实用的工具就是事业。 吕总特别喜欢洛克菲勒的一句话：因为感情而形成的利益，远远不如因为利益而形成的感情稳定。 这就是现实。 绝大部分夫妻和情侣，表面看他们是在一起生活的，可当关系遇到了挑战，往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因为他们只谈感情，不谈利益。 深度捆绑的不够，羁绊几乎为零，有困难了，自然各怀鬼胎，散成满天星。 但如果两个人的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和她就很难分开。 即使有分歧、有矛盾、有解不开的气。 他和她大概率也不会分开，依然也会有很多很多共同话题。 这就是吕总征服缪可言的那一晚，跟她讲过的道理。 她很聪明，她完全听了进去，身体力行。 如果你想和你在乎的人长久，一定要相互参与对方的事业和利益中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空的爱情。 吕总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你跟他比？你拿什么比？你配吗？” 缪可言扫了他一眼，那股不屑一顾的范儿，那连珠炮也似的声音，让邓元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随便一个点子就能点石成金！你开个咖啡店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他的店被idg资本投了一千万！” “我真的会笑，你开店的钱还是跟家里要的吧？” “都是朋友，我劝你一句，赶紧把店转让出去，回个本钱，他马上也会在光谷开分店，别怪我没提醒你。” 咖啡店里只剩下沉默，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清。 邓元竭尽全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依然控制不住指尖颤抖，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浮了上来，环绕全身。 缪可言给他留足了面子，可他没有珍惜。 他非要跟她在意的人去比。 反复比。 直到缪可言开口反击。 他先是感到羞耻，然后气恼，最后通通变成了愤怒。 邓元站起身来，双拳狠狠攥紧，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 “妈了个逼的，他就这么好？” “对，他就是这么好。” “那你对我这三年的考察算什么？” “算你没过试用期。” “妙妙，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 “没错，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缪可言手指敲击屏幕，支付宝到账声音响起。 “就当我自己买的，零头算我赠予，以后两清。” 邓元愣住了。 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的啊！ 他呆呆地望着缪可言潇洒起身的动作，姣好高挑的背影，在她即将走出咖啡店的那一刻，终于绷不住了。 “妙妙！妙妙你别走啊！” 咖啡店门口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通体黑色的路虎揽胜，主驾驶车窗摇开，斜斜地倚着一只手臂，指尖夹着一根烟头。 邓元跟着跑了出来，胸口像是着了火，目光死死盯着缪可言的背影。 她怎么停下了？ 是在等我吗？ 邓元又加紧跑了两步，却发现缪可言绕着车转了一圈，嘴角像是在笑。 白皙的小手拉开副驾驶车门，身子一蹬一发力，就这样坐了上去。 邓元这才终于看明白，是有人来接她了。 “操！” 路虎缓缓启动，原地调了个头，经过邓元身边，他才看清那张主驾驶的脸。 熟悉的脸。 刚刚对比的主角。 那个男人特意放缓了车速，徐徐开到邓元面前。 “学长，走了哈。” 邓元没有回应学弟的问候。 因为宽阔的车内空间里，有更加让他目眦欲裂的事情。 他看到了，他刚好看得清。 刚刚对他冷言冷语的缪可言，不仅绽放出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而且 她膝盖以上的裙摆被完全掀起，像是凭空起了一阵大风，安全裤一角就那样暴露在车内空气里。 其他的事情，来不及看了。 邓元的目光里只有一双手。 男人的手。 肆无忌惮的大手。 就那样在缪可言修长紧绷的双腿上任意逡巡，今天的妙妙穿了波点丝袜，性感到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操你妈！ 老子想想都受不了，你在干嘛啊！ 更让邓元大脑宕机的是，他心中高不可攀的女神，考察期三年的主考官，稳居南湖大学各大投票排行榜top2的缪可言。 她竟然在笑。 那微微翘起的樱唇，轻轻眯起的眼睛，伸长又弯曲的双腿，每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动作，无不透露出一个事实。 她很享受这只手的抚摸。 她散发着令人心折的魅力。 “要不你再看一会？” 主驾驶上，男人轻轻点了下刹车，笑眯眯地打断了邓元纷飞的思绪。 盯着车里发呆，也就是短短几秒钟。 可当众破大防和失态，是能够记一辈子的事情。 邓元深吸一口气，眼眶好像进了沙子，胸口的郁结团成一团，难以自抑。 路虎好高，如同割裂了阶级，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和对方脑袋平齐。 于是，他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老子看你妈个比！” 没办法了，冲一波均订，发个大章。 快到辅导员环节了，敬请期待。 169.乔迁之喜 沉默的suv渐行渐远，只留下邓元碎裂一地的心。 “邓元学长怎么回事，女神面前也要骂人，形象不要了？” 吕锦程单手开车，另外一只手依然在副驾驶的小腿上游弋，随口问道。 波点丝袜的手感细腻光滑，颗粒点缀在中间，清透又柔软。 “哈哈哈哈哈，谁知道他，情绪一点都不稳定，动不动就生气，真下头。” 缪可言咯咯笑了起来，精致的樱唇翘出一道弧度。 为了方便他动作，学姐还把座椅向后调整了一小截，脱掉了黑色小皮鞋，修长的双腿一上一下，搭在中控台右侧。 “哟，他在我摸你之前就生气了？” 吕锦程好奇地侧过头，打量了一下缪可言的表情，笑着调侃道。 很明显，刚刚学姐的用词表示，和邓元在咖啡店里的聊天也没那么愉快。 舔狗是怎么破的防？ 他也忍不住好奇。 男人的目光瞄着缪可言放松的姿态，那柔美的腰部曲线，黑白无缝融合的美腿，最后落在那对玲珑剔透的玉足上。 十只脚趾嫩如笋尖，涂着花瓣般美丽娇艳的粉红色趾甲，一股脑儿包裹在丝袜里，女孩注意到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还故意把玉足弓在一起，又依次张开。 小妖精。 吕锦程心里如同猫挠了一般，痒得厉害，忍不住伸出手去，把玉足握在掌心。 “对呀，聊着聊着他就总是提到你，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分个高低，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事实，他就破防了。” “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没意思。” 学姐抿嘴轻笑着，可眸子里的狡黠神情，还是暴露了她内心有着几分得意。 “再壮实的肩膀也抗不了这种压啊。” 吕锦程不禁感叹。 “不说他了，诶，这就是你刚刚提的新车吗？” 相比和邓元相处时候的沉默冷静，缪可言在自家老板身边，仿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喜欢伱的人，不会让线头掉在地上，会自己找话聊。 她稍稍挺起后背，环顾四周，眯起眼睛。 “好好好，吕总，这辆后排这么大，可足够你施展了吧？” 尝过鲜的女孩子，无论是尺度、思路还是天马行空的幻想能力，都和雏鸟大相径庭。 别看贺盈比缪可言还大一岁，又是见多识广的学生会主席，这方面的悟性连后者的小拇指都没法比。 贺盈要反应好一阵的东西，人家妙妙一点就通。 “那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停，试试后排空间？” “诶今天不可以。” 学姐妙目流转，星眸明明水波盈盈，却咬紧了樱唇，摊开手表示不行。 “嗯？” 吕总只是鼻腔里哼了一声，表示疑惑，右手便被缪可言抓住了。 “.你看嘛，是不是不行？” 真是个大妖精！ 缪可言含羞微嗔，偏偏动作又大胆热烈，让见惯了场面的吕总都不由得心旌摇荡。 她竟然牵着手，带领自己，到森林探底！ 尽管被一层厚厚的棉、不织布、纸浆等形成的高分子聚合物拦在原地。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明白了缪可言的未尽之意。 “好啦，我知道空间大，过几天，过几天再试好不好？” “行吧，过几天再说。” 吕锦程也只能笑笑，把手移到其他地方。 “哎呀！你别扯坏了” 聊着聊着，缪可言突然感觉脚趾附近的袜尖一紧。 果然，这家伙隔着袜子也就把玩了几分钟，就觉得腻了！ 又想把它撕开，那可不行。 这还是大白天呢. 学姐轻轻抽回小脚丫，双腿盘了起来，换了个看上去像是正襟危坐的姿势。 真别说，新车就是不一样，不管用什么姿势坐，都显得轻松随意。 “逗逗你，等下还有事呢，谁还能真撕你袜子。” “.” 缪可言忍不住白了主驾驶的男人一眼，眸子里满是无语。 鬼信吧！ 你吕总会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人？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中午这餐饭，是吕锦程重生以来的第一次应酬。 如果说和谢雨佳等人的饭局，算是聊商务合作的私人聚会。 那么这次银行方面的人请客吃饭，就是实打实的真应酬了。 东湖高新区某二级支行行长，也就是俗称的网点负责人黄虎，通过一些渠道联系到他，盛情邀请吕总共同用餐。 吕锦程想了想，出于各方面考虑，带上了缪可言一起。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修仙都讲究一个“财侣法地”，其实换做现代社会，要想成功，基本也跑不出这四个方面。 朋友与伴侣调节身心，上位秘法叫做核心竞争力，社会关系网打牢地基。 最后共同创造财富，达到最终目的。 所以，当黄虎以对公客户经理的身份，跟他这个大老板约饭的时候，吕总没有拒绝。 a8理应有a8的圈子，他短时间内赚到了大量的财富，可社会关系还没同步跟进。 这顿饭得吃。 “吕总，您好您好，没想到这么年轻！” 东湖高新区一家私房菜馆门口，黄虎早早在门口迎接，一看到崭新的路虎揽胜开到面前，一张脸所有的褶皱都笑到一起。 “黄行长，幸会幸会。” 吕锦程跟黄虎握了握手，简单介绍了下身边的缪可言，一行人前往包间。 应酬嘛，大多数时间都是组局人来操心话题。 网点负责人黄虎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侃侃而谈，从经济形势谈到个人喜好，从恋爱经验谈到国内外旅游，硬是一点没让话题冷场。 不过吕总也给面子，聊起来什么都能接，插科打诨，饭桌上笑声不断。 有实力，真性情。 这是黄虎对他的第一印象。 “吕总，你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桌上两个男人在喝酒，缪可言小口小口喝着茶水。 酒到三巡，黄虎举起杯子，例行低出三分，轻轻跟吕锦程碰了一下。 很多年前，他刚提拔为中层领导时，行里专门找外聘讲师，给做了一番集中培训。 第一课的核心思想就是：一个好的银行行长，一定是一名出色的社会活动家。 黄虎深深记住了这句话，并且实践在自己的工作哲学里。 这里所谓的社会活动，就是和上级行、监管领导、地方政府官员、财富自由的大客户、富甲一方的大老板，以及在和这些人聚会上认识的三教九流之辈，搞好关系。 好归好，但不是撅屁股、也不是舔屁股，而是结成通畅、互利，当然最好还是合法合规的关系网，并不断强化、扩展。 花花轿子人抬人，在大多数需要积累和沉淀的行业里，只有这样才能走得稳。 这么多年，黄虎坚持向上管理，阅人无数。 可他很少见到吕锦程这样出众的年轻人。 吕锦程聊起天来，根本不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对很多行业的潜规则恨不得比他还清楚，聊起金融圈的隐晦段子也是信手拈来。 黄虎跟他从代发工资等零售领域，转变聊到大规模的对公信贷话题。 就连专业性极强的政策知识，吕总也能接得住。 普惠，小微，中大型，受限行业，战略新兴，专精特新，绿色信贷。 这家伙财报看得懂，税务厘得清，行业脉络摸得透，也懂房产各类交易，存贷中收业务合规，甚至连不良处置都能说上两句。 聊着聊着，黄虎就把会所的vip卡收进了怀里。 操，预期根本不对。 这家伙不太像纵横花丛的富二代，虽然身边带着的是个花瓶。 这见识，这口才，这个人魅力。 绝对是大哥级别的！ “对了吕总，忘了给你介绍下，我们的私人银行客户特权.” 要说这餐饭的正题，其实也就是拉拉关系，和大公司客户保持一下互动。 黄虎作为网点负责人，能给的福利一定会给。 “说说看？” 吕总慢条斯理地夹了口菜，余光注意到旁边缪可言晶亮的眼睛。 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要想让一个女孩子为你死心塌地，那就带她一起踩着登云梯，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吧。 私人银行，并不是指某一家商业银行。 每一家商业银行，都可以将其名下资产达到一定水平的客户，归入自己的私人银行里面。 进入私人银行的大客户，可以享受到一对一的贵宾理财，高尔夫温泉等私人银行服务。 以及可以购买专门为私人银行客户设计的，高门槛高收益的理财产品。 这个门槛，大概规定客户的资产，要达到1000万人民币。 所以又回到刚刚的话题，当财富达到一定的阶段，新世界的大门就会应运而来。 私人银行业务，就是针对这类人群的财富管理问题，应运而生的。 它不仅为此类高端客户群提供私人财富管理服务，包括资产的结构性配置、财富的动态管理以及投融资的咨询服务等。 还涵盖了财富保障、投资、养老、税务安排以及其他高附加值服务。 比如说高尔夫球赛、艺术品全球寻购、贴身商务秘书服务、各种讲座和party等等。 前世吕总就是宇宙行的大客户，宇宙行给他专门派了个形象好气质佳啥都懂的专属私银经理。 每次去都能保证从停车到出门，一对一服务。 私银视野高，着眼在全球资产配置。 不光是投资一下美利坚的基础设施建设、越南的改革开放、欧罗巴的家电下乡、印度的精神文明、香港tvb老戏骨卖的保险，甚至某行私银，还能帮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境外买个房。 谈好私人银行的细节之后，吕总干脆利落地答应了黄虎一些小事情。 比如缪可言的个人理财、【点石成金】的工资代发等等，都在酒桌的推杯换盏中敲定。 就这样告别了黄虎，没有第二场商务宴请，也没有熟悉的会所ktv。 因为吕锦程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 明明是应酬，他身边自带了个漂亮妹子。 去是不会去的，去不了一点。 缪可言坐在主驾驶，客串了一回司机，生涩地点火给油，巨大的suv缓缓移动，像公路上的船在航行。 “毕竟是一百多万的车，开起来真不一样.” “你都开上跑车了，还说这些？” 吕锦程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这个。” 学姐吐了吐舌头，为了给身边的男人长面子，她只吃到七分饱，就自觉去洗手间补了个口红，剩下的时间倒酒夹菜，笑意盈盈。 “这种场合是不是很无聊？” 吕锦程靠在后座，长舒一口气，伸直了腿，眯起眼睛。 呼吸间还有五十二度的茅子味道。 “没有啊，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你和他聊得那些我都不是很懂，但是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缪可言双手把着方向盘，神情认真。 “你以后会懂的，当资产达到一定数字，很多东西都会找上门，你也会有自己的圈子。” “哦不，你现在已经有了。” “上次去嘉年华，加了不少同行微信吧？” 吕锦程转过脑袋，问道。 “嗯，像提莫、果mini，还有几个主播我都加了。” 缪可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下意识解释道：“但是，男.男主播我都没怎么理。” 斗鱼嘉年华是主播线下面基的好机会。 她除了结识了当红的几位大明星女主播之外，也加了不少慕名已久的男主播联系方式。 那个场合也确实没办法。 大家都在热情加好友，你这边不同意。 怎么，妙小仙耍大牌？ “没事，我知道。” 吕总大大方方地摆摆手，完全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同行交朋友很正常，不要紧，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我也相信你。” 无论缪可言是【点石成金】旗下的主播，还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小玩具，他都不会把对方画地为牢，圈养在房间里。 事实上，调教一个人，并不是把她当做囚犯或者宠物。 人性、兽性、神性. 把人转变成肮脏的动物非常简单，逆风而行才是最难的。 把她截断于正常的社会交往之外，阻止她的成长，对吕总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他希望缪可言变得更好，更加闪耀。 吕总不会像很多骨子里含着自卑的男人一样，仗着自己处于高位去圈养金丝雀，阻断对方的社交圈，让她“看起来”根本离不开自己。 这样只会让女孩子变成一朵不断失水的玫瑰花，迅速失去原有的自然魅力。 他足够自信。 自信自己的成长速度必定远超缪可言，自信能够让她一以贯之仰望自己。 自信缪可言一直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神，说一不二的主人，交缠命运的伙伴。 “你真好。” 缪可言双颊晕红，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做了这么长时间主播，她自然对圈里不少人的事迹有所耳闻，也明白吕锦程的言下之意。 这份信任相当珍贵。 “社交圈是非常有必要的，比如像斗鱼的这些主播，他们各自的人脉加在一起，其实也能撬动很多事情。” “你别看他们现在只是主播，但未来都不一定，说不定就变成大明星了呢？” 吕锦程笑着给缪可言作科普。 “大明星？” 缪可言睫毛忽闪，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美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 “.没听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长得好看就能出名，出名了就能进演艺圈，演的久没准就自己干上导演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缪可言小嘴一撇，一点都不相信。 吕锦程也没继续解释，只是在一边笑眯眯地抱着胳膊，看着窗外霓虹灯下的风景。 网红跨界走进娱乐圈，在以后根本不是个例。 拿后世的偶像剧热门演员来说，白鹿、宋威龙、许凯、胡一天都曾是早期的颜值博主。 综艺那边，李雪琴、papi酱这些内容达人，彼时也都成为了各个综艺的常驻嘉宾。 抖音当家网红易梦玲，还曾经试图在演技综艺中，展现自己的“进圈”决心。 新时代悄然临近，这种人员上的流动，也并不是单向的。 伴随着影视行业的不景气，大批没戏拍、没综艺上的明星，也开始试水直播。 其实说白了，大家都抱着同一个想法。 哪里有钱，点哪里。 “我们回学校还是回家？” 转个弯就是南湖大道，缪可言保持车速，开口问道。 “哦对，在南一门对面停一下，等下我还有点事，你把车开回江南家园就行。” 吕锦程低着头，手机哒哒哒敲着什么，听到缪可言的问话，这才有所反应。 妙妙身体不舒服，那只能顺路去看辅导员了。 没有第二场商务，现在也才刚刚天黑，时间恰好。 “好的。” 缪可言点点头。 南一门，曙光嘉园小区。 吕锦程带着一身酒气，打算上门给辅导员庆祝乔迁之喜。 想了想，毕竟自己是学生，拜访老师的话，再怎么说空着手来也不合适。 于是，他转了个弯，走进小区门口的大药房。 袋子虽小，心意是沉甸甸的礼品。 精品了！明天不发大章了。 顺便推本书，同组高手的轻《我推的偶像不可能是密教教主》~ 170.身与心 曙光嘉园小巧精致。 小区距离南湖大学并不远，地势要比普通的马路高出一些，陡峭部分被水泥浇筑稳固，每逢梅雨季节总是能让人安心。 这里的房子间距非常大，中间种满了茂盛的绿化带，变成了极佳的天然屏障，车道被浓厚的园艺灌木割裂开，从二楼眺望也只能看到郁郁葱葱之中若隐若现的屋顶。 吕锦程找到和郭敏洁的聊天记录，8号楼，绕过林茵，沿着单元门径直进去，弯起手指。 咚咚咚。 “郭老师，祝你乔迁新居，生活美满如意！” 房门打开又紧闭，公共区域陷入黑暗，一片安静。 “你喝酒了？” 郭敏洁弯下身子，给学生拿出一双明显大出两码的灰色拖鞋，丢在他附近，皱起眉头。 面前的吕锦程拎着一个袋子，虽然没有靠得很近，依然能嗅到他身上的微微酒气。 “嗯，晚上有个应酬。” 推门进入室内，玄关就让人很惊艳，酒红色的鞋柜十分亮眼，搭配地面处的错拼花砖，迎面而来的复古中式情调。 一眼扫过去，柜体上放了个香氛瓶，让整个家从玄关开始香到室内。 没错，是辅导员的一贯风格。 吕锦程把袋子放在角落，换好鞋子，笑眯眯地转过身来，打量着郭敏洁和她的新家。 “年纪轻轻少用这么油腻的词语。” “小酌怡情，行了吧？我可没喝醉。” 虽然眼睛直了，但吕总确实没喝醉。 不过是辅导员美得醉人而已。 也许是居家的原因，郭敏洁一头乌发没有习惯性地盘起来，一整套长袖丝绸睡衣上绣着精细的牡丹绳结，温柔地贴着她的肩膀，那浑圆流畅的线条动人心魄，呼吸间映着轻熟女别样魅力。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明明穿的很保守，但身材怎么都掩盖不住，一眼打望过去尽是色与情。 “喝点酸奶吧。” 郭敏洁踩着拖鞋，走向客厅与厨房交界处的冰箱，拿出一盒酸奶，递给吕锦程。 “谢谢~郭老师真细心。”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一脸促狭，刻意拉长了声音。 他向下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目光，终于换来了辅导员的一个白眼。 长袖长裤居家睡衣可以防狼，但无论是谁，当然没有在家里穿鞋子袜子的道理。 所以，吕总依然可以欣赏想象中的那片风景。 少妇转身，行走，挺腰，抬臂，举手投足间，是委婉动人的收合曲线。 光洁的手腕上，肌肤的白和静脉的青浑然一体，丰润的小腿到玉足，在目光变化下微微洒出一片红白交映。 足踝、足弓、脚趾，无一不是鬼斧神工般的蜷曲和精巧。 男人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咕嘟几下，不出三十秒，一盒酸奶就被干掉了。 “这是三居室吧？” “对，只不过我一个人有点浪费，稍微改动了下布局。” 郭敏洁点点头，作为体制内的高校女教师，主打的就是一个独立时尚。 这才搬进来没多久，她就把家里布置得优雅文艺，仿佛向世人证明，一个人的生活也能如此精致。 标准的三居室，但对她而言用不了，干脆保留南面两间卧室，并把北边卧室改成大衣帽间，用来装她的衣服。 玄关和主卫生间也稍微做了小小调整，让整个空间更符合自己规律的生活作息。 “确实有品位，你怎么跑去学文学，不去搞设计？” 吕锦程走了一圈，好奇道。 餐厅对面有着一盏落日灯，灯光一开，仿佛傍晚的夕阳光晕投射在室内，光不刺眼，暖暖的十分柔和。 室内与室外的黄昏霎时成了一个整体，家里没有汽车鸣笛，没有人来人往，显得安静又美丽。 “伱说的倒是轻巧，何不食肉糜。” 郭敏洁撇撇嘴，双臂环在一起，坐在单人椅子上说道。 客厅布置随性从容，虽然有皮制的主人位沙发，但她更喜欢这个单人椅。 复古又温馨，蜷缩在上面，十分舒适。 最关键的是，随时能和吕锦程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觉得人活一辈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重要，你觉得呢？” 吕锦程安安静静坐在沙发里，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跟郭敏洁聊着家常，谈天说地。 长夜漫漫，时间还早。 不着急。 谁都不用着急。 “人生不同的阶段都有该做的事情，哪能那么任性。” “切，谁有资格规定什么是该做的事情？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吗？” “现阶段好好读书，别天天出去喝酒鬼混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被明里暗里戳中了一下，郭敏洁捏起手指，嘴角的弧度瞬间拉平，两瓣樱唇抿到一起。 话赶话说到这里，当老师的也没什么底气。 是啊，年近三十她才明白这个道理，人生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也没有规定到死板的东西。 想做什么就去做，到头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这才不枉此生。 像什么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不过都是普世价值观带来的枷锁罢了。 “我有在好好读书啊。” “读个屁，你以为我看不见你逃课？要不是学院领导罩着你，你平时分早就被扣得一干二净。” “扣就扣呗，反正我又不可能挂科。” 男人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吕锦程，你哪来的自信？” “给我挂科就是针对南湖大学的创新创业新星，是典型的不顾大局、不讲政治。” 吕总笑眯眯地说着，语气慢条斯理。 “当讲师的还想不想进步？当副教授的想在我公司挂名，至于教授？哈哈，一把年纪恨不得跟我称兄道弟。” 郭敏洁转过头去，一脸无语。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有私心。 对于有资源有能力，方便权利内作出交换的个体，大家谁也不会主动得罪在校内风头正盛的吕锦程，反倒是尽其所能卖个好。 少上几次课，这才多大点事？ “我啊，最应该读的书是你。” 感觉郭敏洁最初的紧绷情绪渐渐在聊天中消解，吕总从沙发中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靠近。 “？？？” 郭敏洁没说话，用“少来这一套”的目光扫了过去。 “就是这样啊，你可能没有直观感受，自从你去我们公司指导文案之后，数据增长直线上升，真的很厉害。” 男人拍了拍辅导员的肩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弹性，动作无比自然，毫不刻意。 “你怎么知道？” 郭敏洁在发梢间轻轻转着手指，柳叶眉微微聚起，眸子里多了几分好奇。 “当然了，我们是靠互联网吃饭的公司，全数据驱动，每个模块都有跟踪标记。” 拉近距离达成！ 眼看郭敏洁原地没动，吕总也沉下心，继续说道。 “不光是我应该认认真真读你，依我看，全学校的人都应该向你学习。” “哈，跟我学什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郭敏洁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现在的人为了赚钱、出头、进步都没底线，多想让这个世界的人学学你，像你这样多好，很多时候宁愿委屈自己。” “哟，这么走心，换风格了？” 郭敏洁挪开了目光，两手交叉，古典美的大眼睛里第一次噙着笑意。 “像我这样有什么好，傻子一样，千万不要学。” 她撩拨了一下自己前额的长发，用很低的声音仿佛是自言自语。 “是啊，你说的没错。” 吕锦程微微一笑，像过山车一样肯定又否定。 “有时候这样确实挺傻逼的。” “.你是不是有病？” 郭敏洁气的狠狠推了他一下，把他推离单人椅子附近。 神经啊！ 一秒钟前还在夸自己性格好，转眼又骂自己傻逼？ “有一句说一句，我当然希望别人都是你这样了，因为你这样的人具备利他性。” 吕锦程随手捉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就像俗话说的，适合娶回家当老婆，不就是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会做可口的饭菜，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外人这样当然好啊，但是，你不行。” “为什么我怒其不争，骂你傻逼？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而不是工具人，我希望你真真正正活出自己。” 郭敏洁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眸子里的光芒藏在落日灯内，化出几分明媚。 后面那句还没说出口，但她已经懂了。 “所以，你懂我意思吧？去他妈的利他性，如果现在有个人再像以前那样夸你贤妻良母，你觉得对方是不是傻逼？” “.傻逼。” 郭敏洁点了点头，毫不犹豫。 一向温柔稳重又体面的辅导员，从小到大就没说过几句脏话，和丈夫吵架最过分的时候无非也是小声嘟囔几句。 自从认识吕锦程后，她好像越活越不体面了。 可也越来越像自己了。 “真他妈傻逼！” 两个字还不怎么解气，郭敏洁俏脸一红，干脆提高声音，又换成了较为激烈的口气。 像是解开了什么枷锁一样，她展颜一笑，笑得如同春风吹过屏行。 人世间最美的反差莫过于此。 吕锦程再次站起身来，和郭敏洁越来越近。 这番攻心之语如果放在网上，甚至可以写进把妹教科书。 不知不觉间，辅导员已经打开了心房内的抗拒，眉眼间满是笑意。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小洁。” 男人换了个称呼。 “嗯？” “站起来。” “干嘛？” 郭敏洁从单人沙发间站起身。 “帮我倒杯水，我找不到水壶。” “你眼睛坏了？不就在桌子上放着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郭敏洁还是一副无奈的样子，给他重新满了一杯水。 “对了，这不是庆祝乔迁之喜嘛，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什么？” “你把眼睛闭上，我说睁开你再睁开哈。” 吕锦程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 “哦。” 郭敏洁乖乖闭上眼睛。 当人类接受了一个微小的要求后，对方再提出一个稍大的要求，这时她对这个要求的接受程度可能会变高。 这在心理学上，叫做登门槛效应，又称得寸进尺效应。 放在郭敏洁身上也是如此，对于二十八岁的大姐姐而言，如果吕锦程直接说小礼物闭眼睛，她很可能嗤之以鼻。 幼稚。 但倘若把步骤分解，运用登门槛效应再来这么一下。 效果拔群。 吕总在玩弄人心这方面，就是这么得心应手。 他转了个圈，端详着郭敏洁藏在睡衣下的身体曲线。 那脊背，那肩膀，那臀瓣. 肌肉、脂肪、骨骼共同构建出的完美几何形状，以及少妇闭上眼，微微颤抖的颀长睫毛，无一不提醒着吕锦程。 面前的浆果已然成熟，诱人采摘。 明明不是春天，客厅里却隐约散发着花瓣香气。 他没有伸手，也没有把对方头部固定，就只是身子向前一探，从郭敏洁的脖颈一端绕了过去。 在她红润樱唇上浅浅印下一个吻。 “你干嘛啊？” 郭敏洁马上睁开了眼睛，俏脸一红，带着几分娇羞、局促和被欺骗后的气恼。 “没事没事，刚刚没忍住，实在不好意思。” 吕锦程连借口都没找，笑眯眯地摊开手。 猎物已经入港。 他几乎可以肯定，郭敏洁当然知道自己今晚的最终目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肯不肯坦然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 只要踏过去那一步，就可以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郭敏洁不可能有放开一切的心理准备，却也不得不在迟疑中，被他卷进去。 “你再闭一下眼睛，礼物就在那个袋子里。” 吕锦程指了指角落里提前摆放好的袋子，一脸真诚。 他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解开袋口，不时转头望去，直到郭敏洁重新闭上眼睛。 是时候了。 袋子里的第一件小礼物，是一个纯黑色的眼罩。 男人提起眼罩，走到她身子附近，一根手指勾住带子，另外一只手穿过头发，套了上去。 “先别动哈，这是蒸汽眼罩，怕你一个人晚上睡不着时候用的，试试合不合适。” 郭敏洁刚开始挣扎的身子停下了动作，依旧闭着眼睛，任凭吕锦程为她戴好眼罩，稀疏光线透过眼罩沁入她的瞳孔。 光芒代谢，晨昏在男人的手中交替。 吕锦程打量着自己的新作品，嘴角弯弯，浮起一丝笑意。 半天不发热，这哪里是什么蒸汽眼罩？ 分明是正儿八经的qq用品！ 但郭敏洁还没反应过来，仿佛忘却了应该有的感觉，变成了一只安静的纯白色瓷像。 “大小刚刚好，你觉得呢？” “嗯” 被阻拦着的明明是视线，可郭敏洁的声音也开始发闷。 “小洁，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男人又逼近了一些，盯着她问。 “.” 五感少了一感的郭敏洁觉得自己听错了。 吕锦程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 他居然会开口问自己？ 天啊！ 一切感官和情绪都被放大在原地。 她的心跳莫名加速了几拍，没有开口回应，只是抬高了自己曲线柔润的小巧下巴。 不说话就是答应。 男人缓缓偏头，错开一个最合适的角度，上身压了过去。 柔软的唇瓣先被轻轻贴了贴，吕总难得一见地稳住心里急躁，先只是单纯蜻蜓点水，勾描着玫红色分布的线条。 从未有过的温柔。 郭敏洁的双颊有些发烫，高挺的鼻梁中，隐隐传来急促呼吸的气音。 但她完全没动，既不主动配合，也没有抬手拥抱，犹如把自己摆成了一个供他练习技巧的模具，一个精美逼真的芭比娃娃。 吕锦程想了想，下手搂抱住她，一手换腰，一手托头，成为最标准的男生主导的姿势。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耐心，依旧徘徊在倒山峰的优美形状外面。 反复逡巡，轻轻啃咬，夹住拉扯，又放开。 简直使尽了曾经磨炼出来的技巧。 辅导员的呼吸越发急促，眼睛也微微睁开一线，却依旧是一片漆黑。 “呼” 没过几分钟，她放弃抵抗，叹息一样续了口气，整齐的牙关打开，让出了关键通道。 这下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一条清冽银线很快被制造出来，拉长又分开，只剩下彼此灼热滚烫的呼吸。 “哎！你别.” 娇呼中，吕锦程干脆将辅导员整个人拦腰抱起，一脚踢开卧室大门，大步流星迈了进去。 接下来的操作轻车熟路，抵抗的力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小洁，我第一次送你的小礼物，平时放在哪里？” “你干嘛？” 话是一样的话，但不同于刚刚的声音，男人耳边的嗓音夹紧，带着甜腻。 郭敏洁头上的眼罩始终没有卸下，仿佛只要自己保持看不见，就能重新戴上坚贞不屈的面具。 她手上是今晚的另一件小惊喜，一双带着锁的手镯，链子从中间连在一起。 可爱的小玩具，床笫间相当常见，实用到无可挑剔。 “我检查一下使用次数。” “床头，第二个抽屉里。” 辅导员鼻尖上还沁着细汗，也没有起身，而是将枕头贴在怀里，压着小肚子，在迷离朦胧中哼哼着，夹着腿拱在软垫上蜷缩起来。 “自己分开。” “不要，我没力气动了” “快点！” 挣扎是徒劳的，无论是语言，还是身体。 人类很难和深入骨髓的感觉相抗衡，尤其那还是她已经体味过的快乐。 吕总按下手中的按钮，如臂指使，轻松写意。 “啊” 郭敏洁很快滚倒在床垫上，将脸埋在枕头中央，丰腴的大腿紧紧夹在一起，肩膀颤抖个不停。 五分钟后，按钮被手动关闭。 她很快就会意识到，魔鬼蛋的运作，是以五分钟为循环。 当郭敏洁明白这个规律之后，她就会开始做好迎接它攻击的准备。 而这类操作，正是吕总调教身心的重要部分。 让意识主动等待快感的到来，是开发身体的秘诀。 需求旺盛的久旷之躯，也让郭敏洁学会了更加科学的手法，在隔绝视线的空气中享受五分钟一次的巅峰体验。 她什么都看不见，所以羞耻、尊严、身份、体面之类的东西，通通可以暂时放弃。 不要了。 我只要快乐。 快乐大于一切！ 让女人学会放开身体，享受从头到脚的快乐，这对高水平选手而言，实在是放在首位的第一任务。 吕总剥去过很多女人的衣服，但那只是为了给她们剥去更多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人类的父权社会自诞生以来，一直都在给女人附加越来越多的桎梏。 社会编织出一张大网，遮得人喘不过气。 厚重衣物遮挡着她们的身体，家庭伦理遮挡着她们的自由，封建道德遮挡着她们的欲望。 到最后很多人才发现，他们的妻子，终于变成了贤良淑德而毫无情趣的冰冷附属品。 属于女人的风情万种，却只能在勾栏听曲中购买体验。 相反，人们眼中的渣男和浪荡子，往往更懂得如何真正尊重女性。 吕总便是其中的翘楚。 因为他想要让那些值得调教的女人，变成她们真正的自己。 而他也将在对方的回馈中找回初心，这正是他现在想要帮助郭敏洁找到的人生意义。 “停能不能停一下！求求你！” 嗡嗡声继续肆虐着，仿佛永无止境。 郭敏洁肩膀反复扭动，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牙关咬到脱力，大口喘着气，小腹也在微微抽搐。 她伏在垫子上，忍不住大喊起来。 但男人像是控制激素的石佛，盘腿坐在一旁，毫无反应。 五分钟漫长得要命。 震动准时关闭，瘫软的女人也停止了抖动。 “感觉怎么样？” 一切归零。 吕锦程笑着解开了束缚。 郭敏洁眯着眼，抬起白皙的手臂，遮着头顶撒下来的灯光。 她揉了揉眼，又努力眨了半天，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两人四目相对，郭敏洁仿佛忘却了羞涩、急促和不安，像一只好奇的小动物，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从头到脚，从脸到手，她专注的看着吕锦程，而后者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感觉.很好。” “非常好。” 最后，她夹着腿晃晃悠悠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而诱人。 我，高手，投票。 171.拥抱炽热 浴室的水声响个不停。 门上的半透明玻璃映着人影，隐约能看见女人曲线玲珑的轮廓，缓缓融入热腾腾的蒸气。 当郭敏洁湿漉漉地坐回到吕锦程面前的时候，她明显变得放松了许多。 “给，喝点茶，去去火气。” 吕锦程笑眯眯地把两个茶杯摆到一起，茶香怡人。 屋外一片漆黑，夜色宁静，两人重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详。 郭敏洁抿了抿茶，用手捧着暖和的杯子，发了一会儿呆。 “是不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继续延展辅导员入浴前的话题。 “.” 少妇沉默不语。 “我给你戴上手铐和面罩，紧紧栓着你，让你没有选择、无法逃避，这不是因为我能从中获得多少乐趣，而是想让伱看清现实。” “看清另外一个世界，去认识真正的自己，你的所有压抑，所有不满，所有选择，所有执着，所有需求，最终所指向的那个奇点，才是属于我们的答案。” “.” 郭敏洁若有所思，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抱着胳膊，身上只裹了一件家居服，堪堪起到浴袍的作用。 尽管吕锦程带着几分私心和占有欲，但终究没有对她说假话。 真话的力量是巨大的。 从辅导员种种微表情中，他嗅到了一丝味道。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似乎终于开始接受他的意志了。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 郭敏洁扬起下巴，挤出一丝笑容，紧盯着吕锦程的表情，好奇道。 “这一套又一套的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放开环在胸口的手臂，五指插进浓密乌发，从前往后梳到底，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 “你的每一步，都提前计划好了这样吗？” 郭敏洁不是感性的小女孩。 她会思考对错，也会复盘行为，还会衡量对方的目的。 在她看来，吕锦程的每次推进，都好像有着明确的指向性。 先是借着酒劲稀里糊涂哄人上床，然后创造机会车内强推，直到今天一转攻势，开始用话术攻心。 话术也好，手段也好，熟练度惊人的技巧也好. 方方面面充满了违和感，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学生能够做出的事情。 他究竟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他才十八岁啊！ 难不成，他是女人堆里长大的吗？ “是，也不是。” 吕锦程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郭敏洁问道。 男人又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向着客厅墙壁上悬挂的那幅画，指了指。 “就比如你买回来当背景板的这幅画，你知道它是什么流派吗？” “印象派，临摹莫奈的作品，《日出·印象》。” “那你觉得莫奈每一笔的笔触好在哪里，你能说出来嘛？” “废话，我只懂文学鉴赏，又不是什么艺术家。” 郭敏洁小嘴一撇，望着不远处的画，自然地摇了摇头。 “是的，我们不能。” 吕锦程继续说道。 “艺术品的美感是通过我们的视觉、思维和经验感受出来的，身体的需要其实也是如此。” “我们不必压抑自己，暗示自己那些东西并不重要，事实上有些需求就和美一样。” “无论你承不承认，它就在那里。” “所以，你我只需要凝视自己的感受，这就够了。” “就像刚刚那样？” 郭敏洁接过话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恍然，光洁的小腿上下交叠，偏过脑袋。 “对。” 她抓住一些东西了。 吕总笑眯眯地点点头，表示赞许，身子侧向她，伸出手揽住她软绵绵的腰肢。 “每一次放飞，每一丝欢愉，你对它们的凝视，将呈现出真实的自己。我们为自己套上了太多的枷锁和面具，却忘了自己真正该是什么样子。” “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有耐心” 郭敏洁眯起眼睛，唇角弯弯，眉目如画。 “说了这么多，也劝了我这么久，今晚憋的很难受吧？” “那倒没有，又不是没吃过肉的毛头小子，我不着急。” 吕锦程用食指划过她的脖子、锁骨，然后是肩膀、手臂，最后捏住了白玉般的手腕。 “哟，在车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种话？” 郭敏洁一动不动，只是微微侧过身子，与他四目相对。 吕总注意到，她望过来的目光，已经和第一次醉酒欢愉时完全不同了。 和上一次半推半就的时候，也不同了。 她出于种种因素，年龄、身份、认知、习惯.依然在开始的时候，有着一点点抗拒的情绪。 但经过吕锦程独一档水平的身心同步进攻，固有认知渐渐开始瓦解、消散、重构。 她开始萌生好奇，开始探索真实，开始放飞自己，甚至有一点点期待。 她接受了自己被开发出的另一面，也期待着看到吕锦程的另一面，索取的那一面。 “车里只能速战速决，不然怕你接受不了。” “你是在吹嘘自己很厉害吗？” “我还需要自吹自擂？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在这方面，我从来不用吹牛逼。” 郭敏洁脸红了。 两人回到了主卧，那里有一张铺着崭新纯棉被单的大床，还有环绕整面墙的窗子。 魔鬼蛋再怎么刺激，也只是高手用来调试的开胃小菜。 接下来的身体力行，才是正题。 窗外是浓密的树冠，月光下，能够隐约看到有小巧灵活的鸟类在树枝间跳跃。 郭敏洁站在男人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小鸟在树梢上鸣唱，出神了很久。 直到吕锦程收起注意力，轻轻触碰她的肩头，她才转过身，迎上男人灼热的视线。 他只是用眼神向衣服示意了一下，郭敏洁立刻会意。 她伸展双臂，将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 毫无点缀的素白色，像是宾馆里用过就扔的消耗品。 但是在去掉这件消耗品的时候，每个女人的风情都全然不同。 就比如面前的郭敏洁，动作干净利落，毫无迟疑，举手投足间满是风韵和旖旎。 她几乎毫无遮拦地将自己展现在吕总面前。 新到货的沐浴精华很有效，少妇身上的肌肤变得紧致非常，光滑怡人，雪白雪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色的对比，又或者是刚出浴的效果，上半身呈现出一种夺目的红嫩。 那鲜艳的颜色极其吸睛，像是灌木丛中挂着露珠的小小浆果，它们美丽，它们有毒。 “这回怎么动作这么快？” 吕锦程站在辅导员身前，不到一臂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 “一回生二回熟，又不是第一次了。” 大姐姐尽管装作坦然，却也在几乎把她整个人剥开的目光中，感到羞赧。 于是，她抬起右手，横过小臂，遮挡着自己两点。 正如郭敏洁所言，两人满打满算，这也才是第三次，即将进行。 “但这是你第一次开着灯看我，我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看着你。” 吕锦程笑眯眯地说道。 郭敏洁呆了一下，然后垂下头去，转过身，爬上床垫。 “过来呀~” 印象里她原本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融化在了此刻耳边响起的柔腻。 师生间的距离渐渐被击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吕总甩开拖鞋，凑近过去，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重新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 那双星眸里藏着妩媚与风情，几乎化成了一汪春水，抖一抖就掉在原地。 “我” 郭敏洁欲言又止，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 男人用温柔的声音鼓励着她，希望她能够表达的更多一点。 “我承认，第一次在宾馆的时候说的有些不对。” “没关系，我这个人大度，我原谅你。” 吕锦程笑笑，完全没当回事。他就没想过郭敏洁能逃得出自己手心。 不过 她这个时候这么说，那背后的意思是？ 短暂停顿几秒钟，他从头到脚打量着辅导员，从肢体语言和微表情里，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 “所以，也就是说，你已经为今晚做好准备了，对吗？” 吕锦程嘴角挂着笑，开口问道。 “嗯。” 郭敏洁闭上眼睛，挺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伸出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双颊绯红，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 肌肤间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的热量。 号角吹响，歌声嘹亮。 予取予求的表情摆在脸上，吕总自然不会客气。 他用手背拂过郭敏洁的身子，充分感受少妇的成熟丰腴和嫩滑圆润。 山峰，肋下，腰线，小腹. 郭敏洁星眸紧闭，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他的肩膀上。 她鼻腔内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沉重，身体不由自主向男人缓缓贴近。 吕锦程知道。 在郭敏洁的脑海中，她之所以愿意给自己家里的定位，本身就代表着一定的意义。 说不定她在午夜把玩魔鬼蛋的时候，将这个场景模拟了无数次，回到真实世界，再度试图给自己勇气。 只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那些勇气了。 她已然被吕锦程拉扯到了远远比想象更深的地方。 他魅惑人心的话语，像极了最锋锐的神兵利器，声名远扬。 不用刺，也不用切。 只要把纠结放在上面，低头轻轻一吹，就割断了厚厚面具和匆匆过往。 “嗯” 拥抱变成探索，手指勾到最后的织物里面。 一小撮卷曲，摩擦在男人掌心根部，有些痒。 郭敏洁眉头靠拢，深深吸了口气，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向上舒展开来，配合着他的动作。 她被打开到现在的身体，很明显有了恰当的反应。 “真人和道具感觉上，你更喜欢哪个？” 男人将嘴唇贴近郭敏洁的耳朵，小声问道。 郭敏洁依旧闭着眼，轻摇了一下脑袋，呢喃道。 “忘记了，我都忘记了” 吕总的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跟着手指的节奏，问她：“忘记什么了？” “忘记真人，进来是什么感觉了，不行，我没没法对比” 郭敏洁语无伦次地吐出这些词汇，像是在发泄，也像是倾诉。 不久之前，她刚刚经历过一次别样的绝巅体验。 自己的身子被束缚着脱离控制，被另外一个人将命运和身体完全掌握在手心。 那是会让很多人类着迷的高峰方式。 身体无助状态的混沌，会极大扩张终局时刻带来的神经性快感。 但问题在于，当你的内心不接受它的时候，那同样是一种折磨。 这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仿佛就是我们拥有灵魂的证明。 因为肉体的快感，无法突破灵魂对我们自体的束缚。 那么现在，吕总就要动用自己拥有的最强武器之一，解开郭敏洁的束缚。 不是机械式的交尾。 而是真真正正的，doi。 而交尾与doi的区别，在于肉与情的鸿沟。 接受面前的人，接受那种非他不可的意识，接受对方是能够打开自己的独特个体。 就可以称之为doi。 房间里只有点点月光，依稀能看到男人微笑的神情。 郭敏洁一只胳膊主动环了上去，吻住他的微笑。 另外一只手顺其自然，握住了他。 她的手法有些生硬，光以熟练程度来说，甚至比不得古灵精怪又热爱学习的缪可言。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吕锦程侧过脑袋，眯起眼睛，调侃着她。 “.嗯嗯。” 郭敏洁压着嗓子里的呻吟，勉强睁开一丝眼睛，转瞬又重新紧闭。 男人用指甲从她腹侧轻轻滑过，她按耐不住，肩膀一抖一抖的，抬起脖子，发出迷迷糊糊的哼声。 身子被按倒，亲吻也延缓成漫长的勾缠。 郭敏洁的手抱住男人健壮的后背，那双腿下意识张开又合拢，仿佛无处可放。 小心翼翼夹起了腰，然后又摇摆在床上。 “小洁，我来了？” “好” 辅导员再次闭上眼，双臂发力，把他拉得更近，直到将脸埋在肩膀上。 吕锦程知道，那不是生理上的害羞。 当人们开始注重肉体的感受，另一种情绪，就会悄然在心中缓缓发芽，肆意生长。 “啊！！！” 一声柔柔弱弱，却又充满喜悦和期待的尖叫。 普世价值观画出的界限荡然无存，鸣叫如同一声枪响，她正式解放了自己。 也许贤良淑德对女人来说，本来就是狗屎，是封建价值观用来让女人乖乖听话的恶毒工具。 男性可以毫无道德枷锁的去享受肉体欢愉，那么，女人也可以。 从头到脚，吕锦程都在试图告诉郭敏洁这一点，入脑入心。 不过，有一句未尽的话，被他藏在心底。 女人和男人本来就是不同的。 她们终究会迷恋上那个让自己燃烧在炽热情欲中的男人。 哪怕是一点点，也足以说服自己。 推本书，同组大佬的《贼天子》，这本书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了，两个字，牛逼。 172.不患寡而患不均 少女和少妇的体验真的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睡眼惺忪地醒来时，被压的有些发麻的胳膊上，已经没了郭敏洁的影子。 他先是愣了一下，反应了几秒钟，这是在郭敏洁家里，然后一伸胳膊，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身旁那半边床单还皱着，胳膊上一捏，就拎起来两根柔软细长的黑发。 伸了个懒腰，看一眼床头的手机，这会才八点多钟。 手机旁边摆着一杯温水，想必是郭敏洁的手笔。 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声音响得正欢，看来大姐姐在做早饭。 就凭这一点，昨晚就没白忙活。 他套上t恤，揉了揉眼睛走出去，提高了声音，口中说道。 “小洁，做早饭呢？” “嗯，看你睡得香，昨天那么辛苦，就没叫你。” “你也够累的，叫个外卖多省心。” “经常吃外卖不健康。” 郭敏洁扭过头，看着吕锦程走到厨房，脸上挂着温柔的月牙笑。 “这是煮面呢？” 男人从背后搂住她，探过身子去看了一眼。 “伱去那边洗漱，再坐一会，马上就好，别急。” 这个时候，辅导员总算多了几分学校里的风范了。 她指了指旁边案板上切好的肉丁菜叶，碗里还打好了两个鸡蛋。 “小洁，你可真好” 吕锦程侧头，往她耳根亲了一口。 见她还是昨晚的装束，心里一荡，搂着她腰间的双手，不由得往上攀爬。 果然，隔着薄薄的家居服，一下就捉住了柔软与丰满。 “走开，我做饭呢，这个时候不许捣乱。” 郭敏洁微嗔着拍开他的手，也许是为了做饭方便，今天的大姐姐破天荒系了个马尾辫，一颦一笑间多了几分青春气息。 两人坐在一起安安心心吃了个早饭，一前一后，各自奔赴不同的区域。 工作日就是这样，郭敏洁要去上班，吕锦程今天没有早八，但创业者也没得休息，还要去南湖产业园区。 吕总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了。 是捧着文件夹，一脸严肃的助理贺盈。 “有几个比较急的事情，还有几个不那么急的事情，我一个一个说。” “一是，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开始模仿现世皆梦了，并且价格压得更低！” “哦？这么快？” 吕锦程坐直了身子，顿时来了兴趣。 他想象过自家产品被人山寨，但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是哥们，啥情况？ 这帮人还真当自己是跨洋日企，不懂得怎么在这片土地维权呢？ 他筹划已久的jk警察反山寨行动，还没正式开启，一切都还在储备阶段，没想到同行就给他上了点惊喜。 “杭城那边着急，一早就问呢，我们怎么办？” 贺盈一副焦急的样子，眉头拧在一起。 “急什么，上次我在车上提到那个外观注册专利，你去弄了没有？” “提申请了，不过还没走完流程。” 论办事效率，贺盈确实是一等一的出色。 无论什么场合，车里也好，办公室也罢，吕锦程随口一提的事情，她都能做到件件有交代，事事有回音。 事实上，这样的人正适合在一些效率至上的朝阳行业工作，能够在更好的平台挖掘更优秀的能力。 而不是像贺盈前世一样，在基层体制内蹉跎一生，在纸上雕花中浪费生命。 体制内看起来是金饭碗，但对一部分人来说相当不友好。 它不动声色地折磨着优秀年轻人的耐心和才华，将他们的雄心慢慢辗成齑粉，让他们的青春在形式主义空转中损耗。 “那不着急，让他们尽管卖山寨，专利下来的时候再动手教育。” 吕锦程抿了口面前的热茶，胸有成竹。 昨天他还在和关永仪发微信，聊起论文的事情。 后者聚焦现阶段市场数据，足不足够支撑起一篇论文，对他进行了一番提问。 尽管吕锦程当场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但自己上网查了查资料，也没什么底气。 如果真按照他当天随口一说的方向去写，那用于支撑的数据恐怕还确实是个问题。 山寨日牌的现象确实不少，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既不可能拿到山寨方的收入流水，也不可能站在霓虹企业的角度去做具体分析。 很难。 可阴差阳错，没想到自己家的现世皆梦这么快就被模仿了！ 现成的，详实的，热乎乎的论文数据，这不就来了吗？ “第二件事，其实也算是比较着急。” 贺盈眨了眨眼睛，停顿一下，打量着吕锦程的表情，说道。 “最近.公司里一小部分员工暗地里通气，打算联合起来要求调薪。” 吕锦程先是一怔，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伸出手去，语气平静。 “他们什么诉求？哪些人？名单拿给我看看。” “名单.我也没有，只是听说有这么回事。” 贺盈睫毛低垂，压低了声音说道。 作为学生会主席，她亲自拉着一大批学生会的人才，进了点石成金。 工作给钱是天经地义，但联合起来要求调薪，就是另外一个性质的事情了。 发生这种意外，她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并且汇报给老板的，实在是感到难辞其咎。 “具体诉求，薪资调整范围，是不是有外人在背后使力，这些你清楚吗？” 吕锦程抱起胳膊，问道。 “细节方面我也不知道，对不起” 贺盈摇了摇头，眸子里有些失落。 “没事，别人有什么想法，跟你又没关系。” 吕锦程摆摆手，依旧云淡风轻。 草台班子的弊端就是如此，共患难一起打拼没什么问题，但是共富贵的难度，无疑直线上升了几个重量级。 但凡是在【点石成金】传媒干过一段时间的员工，都知道。 老板发他妈大财了。 缪可言在外某些时候的高调，虽然得到了吕总的默许，但也禁不住人眼红。 卡地亚，保时捷，lv。 她日常出现在南湖产业园区，行走间俨然一副富二代千金的样子，气质逼人，极其吸睛。 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家公司的人都清楚，吕总对待旗下的这帮主播，分成相当严厉。 主播群体倒没什么意见，毕竟基本收入不靠公司产出，全靠大哥和平台救济。 公司还有专业人士在后面推波助澜，吸引流量，打造人设和视频产品。 意见最大的，要数这帮子学生会小团体成员。 缪可言开上了保时捷跑车，吕锦程换了新款路虎揽胜，他们每个月依然拿着三四千块的工资，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他们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只能作为绿叶，在红花后面默默奉献，却只能拿到几分之一甚至十几分之一的收入。 不甘心只有老板和主播能吃香喝辣，明明自己每天操盘数据和流量，就觉得也掌握了风口上的秘密。 看到了更多的繁华和金钱，所以有人不甘心。 他们想拿到更多，也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拿到更多。 拿不到预期收入就跳槽。 反正【点石成金】传媒，也不是市面上仅此一家的m公司。 时间缓缓推进，雨后春笋般的竞争对手也都来了，互联网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跟风和冒进。 管它最后能不能起来，【点石成金】能搞，那我也能搞！ 就连江城本地，也已经有了类似的m公司，并且给【点石成金】员工开了高价，想偷偷挖人过去。 此处不涨薪，自有留爷处。 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呢？ 在这件事上，部分员工的短视和利己暴露无遗。 赤祼祼的人性，吕总司空见惯，也不觉得稀奇。 “那吕总，你打算怎么办啊？” 贺盈有些不敢问，但又不得不问。 跟了吕锦程这么久，她也算是对老板的性子有些了解。 他什么时候按常理出过牌？ 之所以她汇报起来支支吾吾，就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件还没发生的事情，究竟该不该说。 站在员工的立场，想有好的生活，无可厚非。 但站在老板的角度，以离职为要挟提涨薪，绝对是大忌。 更何况部分人串联在一起，有组织有纪律地搞事情了。 吕总他会被人吓唬住吗？ 不可能。 恐怕在他眼里，有谁没谁都一个样。 搞不好一生气，这家伙可是真能把所有人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这家伙总给人一种游戏人生的感觉，自己过得随心所欲才是最大的优先级。 至于赚多少钱，公司利益，【点石成金】业内的资深名声 好像都是其次，别人也许会当回事，但他一定不会在意。 他不会真的痛下杀手吧？ 会不会把我也 应该不可能，他不是个迁怒于人的性格。 但我得找到证据，证明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才行。 贺盈盯着吕锦程的眼睛，脑海中不禁思绪万千，乱成了一团。 “观望观望呗，看看谁有这个勇气，跳出来跟我谈。” 吕锦程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还有别的事情吗？” “哦对，还有这个，从你邮箱里打印出来的，咖啡店的批量选址图，需要你把下关。” 吕锦程把面前的材料摊开，依照自己对江城繁华地带的记忆，逐个勾选。 “行，其他的我没什么意见，光谷店的位置稍微调整一下。” 他滑动签字笔，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转了个圈。 “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地方谈下来。” “好。” 贺盈点点头。 “最后这个不算太着急，之前你不是说要我联系一下江城大学的朋友嘛。” 贺盈把文件夹收了起来，站在原地。 “哦对，是说过来着。” 吕锦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一开始我说想拜托他们，联系几个计算机高手做短视频，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 贺盈耸了耸肩膀：“结果最近可能是咱们公司出了名，对方也知道我刚好在【点石成金】，主动找我要一起坐坐，加深一下联系。” “这样啊” 吕锦程不禁笑了起来。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人靠标签找到同类，就像动物标记自己的领地。 当贺盈是普普通通的双非一本学生会主席时，停留在别人通讯录里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安静的姓名。 但当她从象牙塔走向社会，换了个身份，变成【点石成金】传媒的董事长助理，开口的分量却大相径庭。 这不，公认的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江城大学学生会主席，也主动发来了邀约消息。 “这个事你自己安排吧，到时候提前说一声，开我的车去。” 吕总几乎一瞬间就看穿了本质，笑着对贺盈说道。 “你不去了？” 贺盈眨了眨眼睛，惊讶道。 是他提出想联系几个计算机师兄搞短视频的，现在他又不去 还怎么聊？ “这种饭局没意思，你去展示一下实力就够了，我没时间跟几个陌生人装逼。” 吕锦程摆摆手：“反正一通寒暄完毕，到时候他聊正事，肯定会给你介绍几个人，拉到我这面试就行了。” “好吧。” 贺盈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自己更应该做的，是好好展示一番【点石成金】的名气和实力，挖掘吕锦程真正想要的人才。 让传说中他想呈现的短视频快速搭起模型。 工作安排完毕，贺盈离开办公室之后，吕锦程也骑着自己的电动车，朝着学校的方向前去。 没有早八，这两节是管理学院的公共课，马原。 原本负责这门课的老师刚好请了产假，所以辅导员临时承担了一门公共课的讲课任务。 其他的课他大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这门课不行。 其他老师也许会看着吕锦程三个字放个水，郭敏洁可是会真刀真枪地点他的名。 昨晚还抱在一起睡觉，今天一下床，就不愿意在学校见面了？ 这一点，吕锦程相当确定。 所以，不管怎么样，辅导员的面子还是要给，哪怕是坐在桌子上玩手机。 【小洁，昨天还在叫老公，今天就冷冰冰地点人家大名，真伤心啊。】 代课老师在台上气场十足地讲着课，调皮学生双手放在桌下，发出一条注定不会马上回复的微信。 吕锦程调戏结束，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李素英教授说这个选题很好，同意指导我们进行研究，但她的意思是，课题组还要再加个人进来。】 【猫猫头叹气.jpg】 【你觉得怎么样？加个人行不行？】 一大早就跑到法学院办公楼，厚着脸皮请示报告的关永仪，给他发来了消息。 【我无所谓啊，这种牛逼课题，教授临时加个关系户进来很正常啦。】 他捧起手机，迅速回复道。 【那你这两天来我们学校一趟，课题组碰碰头。】 173.希望是最珍贵的东西 青春是什么？ 不同年龄段的人，对待青春往往抱有不同的理解。 如果说青春是一种寄托，那么双十一能够数得上这两个字的东西，并不多。 【探花定制】淘宝店，商品栏中只躺着一款产品。 现世皆梦。 点击，购买，付款。 这个流程并不复杂，发生在许许多多看过jk制服种草姬，或者关注新闻和直播的女孩子身上。 这款出圈的“现世皆梦”制服裙，在微博上只能戏称老阿姨的童家怡也偷偷买了一套。 她没有发微博炫耀，自己蹲点在双十一当天买到了这么火爆的裙子，也没告诉她身边的任何一个朋友。 甚至都不打算穿出去。 因为还有一年，她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生活里，青春早就羞于提起。 那时候，她是学校出了名的乖孩子。 梳着乖乖的蘑菇头，穿着尺码肥大的校服，每天努力的学习，认真的听讲，每次考试都争取拿到第一。 可谁的心里，没曾照进过白月光呢？ 那个靠窗的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映着窗边阳光大大咧咧的笑，总是让她看的分神。 她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 他很特别，可他的女朋友也很特别。 那个女生敢把肥大的裤腿改的细细的，还留着长长的马尾，做事雷厉风行，从不在意老师说的那些好学生标准。 她是羡慕的，可她做不到。 那时候的好孩子，总是少那么一点勇气。 她看着镜子前穿着短裙的自己，那淡淡蓝色的裙摆，是当初圆珠笔写下的一封又一封不曾给出的情书，裙下是青春年少时白嫩的双腿。 如果那时能勇敢一点，穿上自己藏在柜子最深处的短裙，露出自己肥大裤腿下纤细白嫩的双腿，把内心深埋的悸动说给他来听。 想来，那个注定只活在回忆的场景，才是现世皆梦的含义吧。 她在评论区写下。 “我今年29岁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我一直以为自己20岁，生活、现实、孩子，生活的沉重让我真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我第一次开始向往买裙子，并且马上付诸行动，我也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完整的青春。” 与奔三的大姐姐相比，二十岁的人生热辣滚烫。 “三坑少女”林雯婧今年刚好二十岁，也是微博上大名鼎鼎的种草姬。 她在接下【点石成金】商单的同时，也不遗余力地在各大论坛、qq群、微信群里安利着这款名为现世皆梦的新产品。 这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支持自己的偶像缪可言。 产品质量过硬，个人风格突出，而且是原创产品。 作为志在给大家科普圈内优秀jk制服的种草姬，她不推简直是昧着自己的良心！ 于是，她在评论区写下。 “这是我见过的国产最强新品，相信我，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无脑入就完了！千万不要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十几岁的女孩子，也有一颗爱美的心。 项秋叶在江城某私立高中上学，同学们非富即贵，流行的东西像风一样难以捉摸。 “我那天在学校看到一个妹子穿jk制服，真的好好看哦。” “真好，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喜欢制服了。” 项秋叶是头几名抢到现世皆梦的女孩。 她在评论区写下。 “好看啊，真的好看，我选择现世皆梦的原因是，第一个就是好看啊，而且好搭配。看了大美女穿出来我才发现，国产格裙就是比普通的百褶裙更显身材，关键更便宜。青春不就应该这样闪闪发光吗？” 类似的评论很快在店铺下面刷了屏，共同形成了口碑，口碑又在小圈子里变成了影响力。 “干杯！” 杭城上城区，某餐厅。 双十一电商之夜结束后，谢雨佳带着团队成员，第一时间做了一番数据分析，然后找了个地方，共同庆祝胜利。 无论是她的老店【夜间教习室】，还是新店【探花定制】，都在这个双十一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说实话，吕总真是我们的福星，他的眼光.啧啧啧，绝对是这个！” 王荣跃语气很是激动，喝的整个人小脸通红。 双十一可以说是一整年最为忙碌的时刻，这段时间以来，作为技术人员的他绷得太紧了。 终于能喘口气的同时，他也对吕锦程独具慧眼的选品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确实牛逼！ 在最爱美的年代，分不清性别的运动服，慢慢消磨掉了太多国内少男少女们对美好的追求。 直到成年之后，大家也终于有了对美追求的选择权。 jk制服就像是心中最美好的白月光，从小众到出圈，唯一不变的是人们对于青春的追求。 当初坚决不看好做制服的人中，就有他一个，但拗不过老板独断专行的决定，胳膊拧不过大腿。 直到今天脸被打的啪啪响。 现世皆梦这款制服裙，简直太牛逼了！ 销量夸张到，他一个电商老手根本看不懂原因。 看不懂到底是吕锦程那边【点石成金】的团队营销能力太强，还是原创画风正巧符合市场，亦或是jk制服本就是一片未被开发的蓝海。 双十一当天，仅仅依靠一款现世皆梦，【探花定制】直接拿下jk制服同品类销售冠军。 并且断层领先第二名——【格子物语】制服店。 要知道，【格子物语】是高级山寨店铺，里面五花八门有着不知道多少款式。 全加在一起都打不过！ 这下是真的卖爆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光是吕锦程拿着麻袋数钱，谢雨佳和她的团队，一样开心的不得了。 交换股份之后，两家已然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更何况，吕锦程旗下高手如云。 变成自家人之后，给她做推广的力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夜间教习室也同样冲到了丝袜品类的前几名。 “你小子啊，以后开会的时候少说两句，先别急着质疑，动动脑子。” 谢雨佳眉眼弯弯，嘴角也挂着甜甜的笑意，慢悠悠地对王荣跃说着。 王荣跃这个她一向信任的左膀右臂，当时跳出来第一个反对她当初15%换5%股份的决定。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她赌对了。 上了吕锦程这班车，她不仅赚到了更多的收入，同时也拥有了另外一项护城河级别的业务。 看到今天天猫推出的双十一数据分析，jk制服品类的询单量从夏天以来，逐月增长高达450%。 成交额同比增幅更是往年的3.5倍。 “嗯，确实是我的问题。” 面对无可辩驳的事实，再嘴硬的工科男也不禁软了下来。 “好了，你少喝点吧，别忘了明天要去谈工厂，你还得早起开车呢。” 谢雨佳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任务艰巨。 她看得出来，吕锦程的野心绝对不止于此。 在服装行业挖到第一桶金之后，他没有停下脚步沉淀和积累经验，而是继续选择扩张。 他那份雄心勃勃，锐气十足的冲劲也实实在在地感染到了谢雨佳。 这不，吕总只是在聊天中提出有这么个想法，她就马上联系下属，明天打算线下去看一看。 其实，开一家jk制服店，筹备工作并不复杂。 一条原创格裙，经过设计稿、样布、样衣的流程之后，就能进入大货（批量生产）环节。 中间除了设计稿，所有环节都高度依赖工厂。 而工厂，是决定店铺生死的关键，也是中间不可忽视的核心成本环节。 圈内的一些大厂，大多规定布料1000米起订。要是承接300米左右的小批量订单，还需加收几千元的小染缸费。 所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工厂，对于布局长远的吕总而言，实际上非常有必要。 他要建立属于自己的护城河。 双十一前后，据jk制服圈著名树洞博主统计，现阶段主营jk制服的店铺还不到90家。 比起后世jk制服店满大街的时期，谢雨佳和吕锦程一致认为，现阶段jk制服店的竞争远没有其他品类激烈。 这绝对是扩大规模的良机。 先入局者，意味着拥有制定游戏规则的权力、积累起来的消费者和“入坑必剁”的滔天声望。 重生前他泡过的几位三坑少女就亲口跟他科普过，每次知名老店上新，爆款动辄十分钟内秒光。 很多人只能加价去买黄牛手中的爆款，甚至加价都不一定能抢到。 拿头部大店举例，店铺保持着每半月上新一次、每次上新4-9款的频率。 如果都有这样的爆款销量，哪怕是审美疲劳，销量只有腰斩或者几分之一，那也一样赚麻了。 看似门槛低的jk制服业，显露马太效应只是时间问题。 趁着头部店铺都还在做山寨，没有形成品牌光环，也没有成为【探花定制】这样小店的阴影。 现在抓紧机会开厂子夯实规模，也就是把握住了日后破圈的机会。 哪怕真有店铺跟风销售“白菜价”爆款新品，但翻车的概率同样存在。 “他们只是在盲目压低价格，没有考虑自身是否有成本优势。” “当我们把成本控制做到极致，我们自然就赢了。” 这一点，吕总在发现自家产品被山寨的同时，就已经跟谢雨佳沟通过了。 不怕伱抄，恐怕你以后抄都抄不赢。 如果有了自己的工厂，打开市场之后，除了自家产品，也可以承接汉服、lolita裙以及其他jk制服店的代工订单。 一鱼三吃，简直妙极。 与此同时，拥有成熟供应链的话，甚至可以打破老店的预售规则，并从新款的“流团魔咒”中突围出来。 这就是闭环销售的底气。 吕总以后大可以做现货格裙售卖，让买家第一时间摸到自己的产品。 尽管预售更能降低囤货风险，卖家根据意向金数量再决定是否要投入大批量生产。 万一销量扑街，不至于让前期的成本打了水漂。 对无法承受资金链断裂后果的新店来讲，这是一条常规却更为稳妥的道路。 但吕总进场的时机太巧妙了，当他拥有自己的工厂、仓库、办公室之后，就意味着已然建立了一道壁垒。 这不仅省去了额外的加工费和租赁费，还将品控的权力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这些都是依赖代工的jk制服小店无法具备的。 想在这个年代成功突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主要在人。 有了人之后，面料便宜，工厂便宜，如果本身还是个小网红或者做相关行业的，推广也方便。 【点石成金】与【夜间教习室】达成深度合作后，吕锦程特意派了个手下的运营达人。 安排到杭城常驻出差，沟通交流，提升水平。 在这个年代，吕总教授给大家的很多运营理论，都是极其超前的。 比如数据驱动，数据分析，小步快跑，模块迭代。 随便那一个，都足够杭城的这帮小菜鸟们学上一阵了。 拆分出来看，运营有很多讲究。 小到上架衣服的标题，哪个字排在前面搜索权重会高，都是需要数据分析得来的。 即使产品自身质量过硬，能不能卖得出去，也是另外一回事。 店铺要想成功，运营宣传至少要占50%。 而有了【点石成金】的帮助后，大家取长补短，这部分几乎可以不用操心。 这点谢雨佳深有感触。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也得让人知道有酒。” 她认为产品最重要，但推广更是必不可少。 如果没有她下定决心联系吕锦程做直播推广投放，也没有今天的一切。 【探花定制】站住脚之后，运营方面的投入也在继续加大。 吕锦程在南湖产业园又单独安排了一间办公室，招了两名工作人员负责微博等自媒体平台，提升粉丝互动活跃度和品牌知名度。 “好，今天高兴，我只喝这么多。” 王荣跃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期待着第二天的开疆拓土之旅。 “等这件事敲定，我就去一趟江城，到时候给你们放个假。” 谢雨佳很兴奋。 魔法少女都说了，希望才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推本书，同组的天才少年，电竞文融合全职高手，天才一样的想法，牛逼。 174.虽然土但是很有用！ 另外一边，吕锦程放下了手机，剩余时间里，破天荒地认真听起了课。 他盯着台上的郭敏洁，目不转睛。 这个女人拥有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孔，那份反差，能给他带来一种特别的精神享受。 在人前的郭敏洁，是南湖大学成熟美艳、知性文雅的青年教师辅导员，对学生从来都是一副距离感十足的模样。 而在自己这里，却予取予求，甚至有几分驯服和熟练。 也许是吕锦程的动作有些明显，以至于中午一下课，从后门跟着人流出去，就看见钟瑞曦站在前门门口，抱着胳膊打量着他。 精致美丽的脸颊上，带着些颇为古怪的神情。 “中午想吃什么？吃食堂还是出去吃？” 只要是上午的三四节公共课，平日里不在同班的两人就会在同一间教室出现。 那么放课后的共进午餐，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随便。” 钟瑞曦抿了抿嘴，明显情绪有些不对，跟他还保持着一拳到两拳的距离。 今天的她没有束马尾，头发披到两肩，左右精心的梳理分侧，将她额头稍稍遮挡了一部分。 钟瑞曦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衫，两条绒线绑绳松散扎在胸口，里面是一件打底用的吊带雪纺小抹胸。 那针织衫的设计特别纤细，虽然绑绳看上去很随性，但偏偏将女孩子的腰肢收得异常的聚拢，显得高耸饱满。 再配合她交叉在那里的一双长腿，即使是从中学时代就看惯了她各类造型的吕锦程，都忍不住赞叹。 自己这位白月光，无论是穿着品味、还是身材气质，都越来越迭代进化，更有一种别样魅力。 “吃三食堂的小火锅？” “都行。” “或者去当代公寓那边的鸡米饭怎么样？” “看你。” 三连敷衍过后，直男肯定是装不下去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旁边的女孩子不开心。 “怎么了？感觉你不太高兴。” 下课时间的教学楼人流攒动，吕锦程笑眯眯地把她拉到阴凉区域，开口问道。 “你今天听课听得蛮认真的嘛，没睡觉也没玩手机，就捧着下巴一直看。” “我好好学习有问题吗？” “是没问题，但这是公共课，马原.” 钟瑞曦的声音像是压着什么情绪。 “专业课我都没见伱这么上心听。” “别的老师没有辅导员这么好看啊，你没发现她今天比之前不太一样了吗？” 吕锦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哪里不一样？” 钟瑞曦咬着嘴唇，藏在眸子下方的美人痣仿佛也跟着睫毛扇动，充满了不解。 也不怪她品不出来，雏鸟不会理解轻熟女。 也不会明白，究竟什么是滋补出来的风韵，什么是久旷之躯被填满，什么是白里透红的气色。 她没有经历，自然是看不懂的。 不明白才正常。 看得出来她那份腰肢摇晃间小性感小妩媚的，都是成了精的中年妇女，或者是经验丰富的采花高手。 眉眼间的悄然变化，也只有过来人才能看得清。 “变漂亮了啊，郭老师虽然比不得你这样的大美人，但怎么看怎么舒服，古典气质跟中国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还真说了起来。 “.” 钟瑞曦用力白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你你根本就是好色吧？连比你大十岁的女老师，你都直愣愣盯着看，两节课都没怎么转眼！” 乐。 吕锦程咧开嘴一笑。 “你不好色，怎么知道我两节课都没转眼？你还不是一样盯着我看？” “.” 钟瑞曦气的一跺脚，捏起粉拳锤了他肩膀一下，本想迈开步子走到前面去不跟他说话，却被吕锦程牢牢揽在原地。 “哎？谁跟我说过以后不吃醋来着？” 男人环着高挑少女的手，从肩膀挪到了腰间，上身跟着贴了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我不是对她吃醋，而且就算吃醋，我当然也知道应该针对哪位。” 钟瑞曦小嘴一扁，吹弹可破的面颊上多了几分无奈。 辅导员只是一个借口，谁还真会对奔三的女性吃醋啊？ 吕锦程才十八岁！ 身份和差距摆在那里，怎么想都不可能。 她真正生气和纠结的点在于，吕锦程日益增长的收入身份和地位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感情进展之间的矛盾。 他也说过，由于自己特殊的工作性质，身边围绕着不少女孩子，实在是没办法。 过不去。 可他就不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吗？ 对其他女孩子有一点边界感都不行吗？ 在这样的前提下自己说服自己不吃醋，注定是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 明明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孩子，却连辅导员都要目不转睛盯着看. 真不是钟瑞曦出尔反尔小心眼，换成是谁都要生气。 “吃醋的话，针对哪位啊？” 两人肩并肩走在前往食堂的小路上，男人明知故问。 “你们公司的当家大明星。” 钟瑞曦不喜欢绕弯子，先是沉吟几秒钟，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然后觉得不解气，又咬牙切齿地念出她的名字。 “缪！可！言！” 这正是吕总心里的答案。 没错，天生情人体质的妙妙，已经在短时间内成了钟瑞曦和周思凝的共同眼中钉。 头号情敌！ 竞争力拉满的死妖精。 谁叫她平日里那么高调呢？ 虽然钟瑞曦没坚持到嘉年华最后一天，但她上网冲浪的时间可不少。 缪可言和她都是迎新晚会主持人，两人之间也有微信，当天晚上妙妙就发了条朋友圈。 内容是一条她和吕总走红毯的视频，出自公司员工认真敬业的全程录像，后期精彩剪辑。 她挽着吕锦程的胳膊，宛如一对真正的明星情侣检阅粉丝，高清画质下，笑容灿烂。 这份迎面而来的冲击力，确实很难不让人破防。 周思凝看了不爽，钟瑞曦也一样。 但在这个方面，法学生关永仪明显大度多了。 她是真的无所谓。 关关有着分明的等级意识，打心里就觉得缪可言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这跟钱没关系，就算开上保时捷也不行。 缪可言的合同她亲眼看过，她自然不把学姐放在眼里。 从小训练出来的法律思维，让她一部分认知中充满了冷冰冰的逻辑。 员工就是员工，身份摆在这里。 出于工作需要，老板让你挽下胳膊，没什么关系。 她完全不care。 至于工作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拜托啦，抓住主要矛盾先，不要想太多。 这也是当周思凝跟她说自己吃醋的时候，她感到十分诧异，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展开，进而语无伦次的原因所在。 因为他手下的员工吃醋？ 吕锦程就是干这个的，而且燃冬微信群里的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他是个渣男。 人设就这样，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啊？ 不过她也在庆幸，还好有缪可言公然吸引注意力。 不然没准哪一天。 暴露的也许就是. “你笑什么啊？很好笑吗？” 钟瑞曦呼吸的幅度变大，坚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憋着气一样说道。 “我说的是认真的！” 她当然是认真的。 缪可言如果作为竞争对手，那么对于大部分女孩子来说，都算得上是令人高山仰止，甚至有些望尘莫及的情敌。 年纪轻轻，长得好看，身材火辣，舞蹈技术绝佳。 现在又要加上坐拥大批粉丝，和基本财富自由这两样大杀器。 光是她停在音乐舞蹈学院寝室楼下的那辆boxster，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人生终点。 这样的对手怎么打？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吕锦程笑笑，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感觉自己的策略相当成功。 他当然是故意的。 缪可言的高调，一方面不仅仅是为了营造大网红的人设，推动更多有志之士加入【点石成金】。 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帮他。 帮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帮助他安全捕猎。 抛开他真正想要攻略的女孩子不谈，身边有个缪可言，的确可以帮他抵御很多怀疑和风险。 起码在缪可言迅速成名，疯狂刷存在感的这段时间里，钟瑞曦几乎已经选择性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有个隔壁江城财大的女孩子，跟他一起从零到一，开了一家相当出名的网红咖啡店。 再比如，她和她的闺蜜都很漂亮，还曾经打过照面。 周思凝也一样。 她只记得那个在南湖产业园的下午，缪可言挑着她的下巴，笑眯眯又客客气气，开口就要借吕锦程两分钟。 偏偏自己还无法拒绝。 只能回去生闷气。 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同样选择性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关永仪生日当晚，楼下莫名燃放的烟花。 再比如，自家闺蜜深夜话聊时，不时若有所思的异样，和微微蹙眉的神情。 缪可言是完美的挡箭牌，圆润的背锅侠。 很多个莫名消失的深夜里，吕锦程都可以推到工作上面去。 那么被红颜知己们首当其冲怀疑的，必定还是缪可言。 吃醋，吃她的醋就对了！ 吕总对缪可言的介入和控制越深，那么她可以背的锅就越大，真正想要攻略的对象藏的就越深，他也就越安全。 “学姐跟我就是工作关系，很单纯的，你吃她的醋真是多余。” 吕锦程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转过头望着钟瑞曦认真道。 “要不我把她从公司开除了？或者让她没什么事的话，多来看看我们秀恩爱？” “让她心里有点数，懂得保持好距离，这样总行了吧？” 吕总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却暗自发笑。 学姐位置拎得清，当着她的面秀恩爱也不要紧。 但以她的性格，恐怕表面上会大大方方地祝福，背地里只会变本加厉！ 有女性的地方，就有江湖。 谁还没点小心机呢！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钟瑞曦撇撇嘴，摇了摇头。 她没有公主脾气，也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孩子。 吕锦程这么一说，她反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重新揽住他的胳膊，小嘴抿紧。 “算了算了，你自己把握好距离吧，我相信你。” 她知道，缪可言是【点石成金】的台柱子。 怎么可能说开除就开除？ 至于在她面前，跟吕锦程秀秀恩爱嘛. 这一点，钟瑞曦倒是没什么意见。 两人平日里在学校，就已经大大方方挽胳膊牵手，像随处可见的小情侣般，身体接触没什么顾忌。 现在自己寝室的室友，以及吕锦程寝室的室友们都知道了，八人微信群里也不时起哄打趣。 但说到底，钟瑞曦也不是那种，会主动跑到别人面前大秀恩爱的性格。 这也太刻意了！ 好奇怪。 不过偶遇可以。 她只是一直没在学校里，和吕锦程一起遇到缪可言，不然. 下次一定。 吕总哄妹子确实是一绝。 钟瑞曦这么快就恢复笑容的背后，当然不只是她性格直率，有一说一的原因。 他总是能够迅速识别出对方话语背后的情绪，并且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陪着钟瑞曦吃了顿小火锅，又散了一会步当做饭后消化，吕锦程送她回了寝室。 和喜欢的女孩子漫步在大学校园，是最有青春味道的事情。 如果能像吕总这样，拥有两份青春，就更加美好了。 没错。 他刚刚在南湖大学逛了一圈，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他转了个弯，就去了隔壁。 “不是，你送出去的礼物还往回要呀？” 江城财大，大一金融系寝室楼下。 周思凝站在男人面前，一束光透过楼顶，斜斜打在她的侧脸上，映得冷白皮上仿佛多了一抹柔晕。 她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望着吕锦程，眸子里水波盈盈。 “工作人员弄错了，我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们了” 吕锦程把事先编好的理由又说了一遍，目光真诚。 “好吧好吧，我上去取，你等我一下哈！” 周思凝摊开手，踩着运动鞋嗒嗒嗒重新跑了上去。 几分钟后，吕锦程手中多了一套没拆封的制服。 他长舒一口气。 好在小公主衣服实在太多，搭配起来常常陷入选择困难，这套现世皆梦放在衣柜夹层，还没来得及穿。 全新的。 这下能交差了。 “收到我给你回的邮件了吧？” 两人在财大校园里转圈，深一脚浅一脚迈着步子，午时风很温柔。 人间山河已是秋，十一月的江城秋意浓，梧桐叶黄，芦花也黄。 秋风萧瑟中，一点阳光会让人觉得浑身舒展。 “嗯，收到了，你建议的那个位置，我已经安排人去谈了。” 周思凝点点头。 “速度真快。” 吕锦程偏过脑袋，称赞的同时细细端详着她。 她今天穿着一件青春范十足的纯色卫衣，下身是修身长裤，踩着一双百搭神器——airforce1。 米白红配色，刚好和上身搭配。 明明是女大学生的寻常穿搭，却愣是衬托出了她堪称完美的身材，腰臀比，大长腿，该体现的地方一览无余，娇媚中带着一丝甜美。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眼看身边的男孩子走的越来越慢，目光还一直盯着自己，周思凝不禁俏脸一红，停在原地。 “是有点东西。” 吕锦程认真道。 “啊？什么啊？” 明明出门照镜子了呀。 她下意识地垂下手去找小镜子，一摸才想起来包包没带。 “有点漂亮。” “.” 周思凝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有些羞赧地扭过头去。 好土的土味情话！ “拜托，学点新鲜的套路行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奇怪的是，她心里依然美滋滋的。 “那我再来一个？” 一般人，被女孩子当面指出土味情话老套，要么害羞要么尴尬，反正大概率不会再用了。 男人不要面子的？ 吕锦程好像完全无所谓，只是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你说吧。” “这是我的手背。” 吕锦程走近两步，在周思凝旁边指了指自己的右手。 “这是我的脚背。” 紧接着，他又向下，指了指鞋子。 “.？？？” 像是有节奏般停顿了一下，周思凝一双桃花眼眨个不停，等着他的下文。 “这是我的宝贝。” 下一秒，吕锦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道。 “.真土。” 她仰起下巴，棕色长发散落在耳边，挽起来就是一张精致的俏脸。 吐槽的声音很小，嘴角的梨涡浅浅荡漾。 9000字，交工，睡觉，投票。 175.尺码 “走呀，我请你喝我们学校的红豆双皮奶，味道超棒!“ 阳光下的棕发少女侧过头，笑容灿烂。 两人下午都没什么事情，在财大校园里走走停停，几个小时就这样在谈笑中消逝。 “我跟你讲哦，这栋宿舍有说法的。“ 经过中区一栋宿舍，周思凝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有什么说法?“ “这里经常发生灵异震动事件!“ 周思凝放慢了步子，一只手捧着双皮奶，用小勺子挖出一小块，放进嘴里。 第一口的味道有点甜、她心满意足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动作可爱极了。 “哈?“ “对!就是前两年吧，我也是听上一届学姐讲的，宿舍老是莫名其妙震动，突然感觉有人在摇凳子，就这一栋!“ “这么吓人?“ “据说是学校当年找了风水师规划校园的时候，大师说这里地处中心地带，却是地势最多的地方，阴气容易汇聚，所以事故频频发生。“ “真的假的?那后来怎么处理?“ 吕锦程笑着问道。 “你听我说呀!然后学校把东山头给挖了，挖出了晓南湖、晓南湖就成了最低地势的地方，结果伱猜怎么着?“ 周思凝一边讲着，一边还用手指虚空点着晓南湖的方向，像极了专业的说书人。 “怎么着?“ 吕总捧哏道。 “晓南湖频频出现溺水事件!大家都说是因为阴气汇集才这样的。 周思凝凑近了他，小声说道。 “那你可得多跟我呆在一起。” “诶?为什么?” 女孩抬起头，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日光中白到发亮。 “我阳气重啊，可以保护你，降低你路过不小心溺水的概率。” “哈哈哈哈哈，我又不是旱鸭子，人家游泳很厉害的!”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又好听。 “这不巧了嘛，我们有个合作商最近新上了一批泳衣，刚说给公司员工寄几件试试来着。“ “我看了效果图，蛮不错的，你穿什么尺码? 吕锦程熟练转换话题。 “？？？” 周思凝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给你们公司同事的，问我干嘛?” “你不也算是我半个同事，而且我也喜欢游泳，人称浪里白条，改天我们去游泳馆一较高下。” 吕锦程一本正经。 “是吗?那你把图片找给我看看，我鉴定一下再告诉你。”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抬起下颌望着他。 “你等下哈，我得找找。” 吕锦程可没什么合作商做泳衣，他只是延展聊天话题，随口一说。 想知道周思凝的尺码而已。 当然，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反应迅速的吕总。 他掏出手机，一分钟内随便去网上搜了个泳衣图片，假模假式地把屏幕展示给周思凝。 “喏，怎么样?挺好看的吧?” “不是，你那个合作商送的是.比基尼?” “对啊，这东西一般人穿不了，刚好适合你。” “怎么就适合我了?” “你可能不太关注国外新闻吧、就在今年，意大利法律正式规定，不允许丑女穿比基尼，只有漂亮女孩子才能穿。” 不是，哥们、真的假的啊? 周思凝抿着嘴，半信半疑。 不知道男人是在忽悠她还是讲真的，总觉得听起来像洋葱新闻，有点离谱。 “算了，这款还是留给同事们穿吧，我突然有点不愿意。” 吕锦程出尔反尔，开始推拉。 “嗯？” 女孩晶亮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不愿意让游泳馆的路人看你穿这个啊，你告诉我尺码，我叫他们发个最保守的款式过来。” “哟，吕锦程，难得看你这么小气。” 大男子主义! 这家伙绝对是大男子主义! 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管自己穿搭了! 周思凝眉眼弯弯，成功被男人调动起了情绪，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尺码。 “我穿m码。” “问的不是这个!” 吕锦程摆了摆手，摇头说道。 “我说的是三围尺码.” “.” 周思凝俏脸一红，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她小声说出了三个数字。 与周思凝待在一起，是真的非常令人快乐。 她仿佛总是能够找到平淡生活的解药，沉浸在日常中的喜悦发自内心。 每当吕棉程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能联想到谢霆锋在《活着viva》中唱出的歌词。 “年轻得碰着谁亦能像威化般干脆 快活到半日也像活尽一百万岁~” 这简直完美契合了他和周思凝在一起时的心境。 夕阳西下，两人绕着操场，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草皮，微风吹着女孩的棕色发尾，空气中藏着点点甜蜜。 “好烦啊，可能我过段时间也要搬出去自己住了。” 周思凝撇撇嘴，语气中满是无奈。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周思凝一只手叉着腰，回过头对着他笑。 “本来人家大学生活过得好好的，开个小咖啡店也就算了，现在搞的整个系都知道了！” “上课的时候我们老师总是拿我举例子，又是谈成功案例，又是讲怎么融资写ppt” “现在住寝室也不安生，烦都烦死了！” 周思凝耸了耸肩，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赚钱和成名，注定是个离群索居，和原本的圈子渐渐疏远的过程。 小公主住在寝室没什么违和感，但当她变成了企业家，开始拥有基本的生杀予夺权力，可以给人资源和利益。 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一千万的融资不是玩玩而已。 财大同学的嗅觉灵敏到可怕，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金融系寝室打听周思凝，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工作也好，其他的打算也好 周思凝很难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地在寝室里作息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还没想好，这学期就剩两个月了，最晚下个学期吧？” “行，出去住也挺方便的，最起码没有门禁。” 吕锦程笑眯眯道。 “.切。” 周思凝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纯纯的司马昭之心。 “不过我建议啊，只是建议。” “嗯？ 周思凝抬眸。 “你最好还是自己住，去闺蜜那里玩不要紧，但两个人长期一起住不太合适。” 吕锦程赶紧打了个预防针。 “我知道。” 令他没想到的是，周思凝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 哪里不合适？ 她竟然不问？ “这种事情，当然要考虑你。” 还在加班，语音码的，马上修 176.守护你的梦想 说来其实有点奇怪。 名为“燃冬”的微信群，自从周思凝和吕锦程月下接吻之后，便明显冷清了不少。 基础形态的亲密完成之后，男女之间的关系的确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同样是在校园里散步，周思凝和他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就显得更加贴近，吕锦程环绕在腰肢的手臂也无需顾忌，随心所欲了许多。 肢体的默契一点点显露出来，就像两人中间原本界限分明的薄膜，随着那个缠缠绵绵的长吻消失不见。 与之浮现的，是一个叫做“二人世界”的新名词。 乐于分享的周思凝，渐渐开始热衷于给吕锦程和关永仪各自单独发消息。 之前在群里说的多，是因为三个人经常一起出去玩。 大家都是不怎么差钱的人，吃喝玩乐都很容易凑到一块儿去。 不用顾忌消费观和价值观上的不同，也不需要在意万一冷落了谁会不开心。 可当她发现二人世界更快乐的时候. 三个人出去玩，好像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毕竟，一个人叫散步，两个人叫约会，三个人叫斗地主。 约会可真香啊！ 和喜欢的男孩子亲亲抱抱，仿佛每个细胞都咕嘟咕嘟冒着开心！ 他好像时时刻刻都能给自己带来小惊喜，说话又好听，还会哄自己开心，人又有趣。 总而言之，超级浪漫。 那个粉红色泡泡飞向天际的夜晚，他几乎满足了周思凝对理想型的所有幻想。 所以，周思凝的分享欲止步在了微信群。 为了整个群从热闹到冷清，变化不那么明显，她多了一点点的，微不可察的小心机。 她的话题只有吐槽，少了邀约。 在小红书或者微博上刷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打卡探店，她会私聊发给关永仪。 说宝贝你看这个怎么样，我们下次去，有空就去。 可这些，她之前从来都是发到群里的。 如果吕锦程也接话，那么大家一起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有面向两个人的邀约，微信群中针对出行活动的聊天马上少了。 而关永仪依旧是个冷冷清清的性子，很少主动在群里发起些什么话题，有人@她，她就回。 如果小周不说话，吕锦程不说话，那么群就会自然归于寂静。 那么延展到搬出来住，也是一样的道理。 和关永仪一起住，从各个方面来说，确实很合适。 既不用考虑安全问题，也杜绝了一个人住的孤单可能性。 两个人是最要好的闺蜜，住在一起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可是 万一跟吕锦程发展突飞猛进了呢？ 关关在身边和自己朝夕相处，好像. 有点 真的不太方便。 “考虑我什么呀？” 吕锦程明知故问，嘴角弯弯，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 “没什么！不懂算了。” 周思凝小嘴一撇，轻哼一声，用力踢了下面前的草皮。 碧空如洗，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余晖如熔金般倾泻在天际。 晚霞悠悠，少女的侧脸被染上了一抹金边，连同下颌弧线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当然懂，但他不能说。 这种微妙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小情绪，真要说出来可就太奇怪了。 “对不起啊.都怪我，害得你平静的大学生活被打破，还住不成寝室了。” 前面就是操场上最为常见的双杠，吕锦程说着话，双手一撑，跳了上去。 “没关系。” 周思凝站在双杠下面，仰起下巴看着他。 “上来呀，白色衣服坐草坪容易脏，坐在这里会干净一点。” 吕锦程坐在双杠一侧，双脚搭在另一侧杠边，伸出手对周思凝挥了挥。 “好呀。” 好在周思凝虽然人称小公主，却也不是娇滴滴痛恨运动的小女孩。 她踮起脚尖，也学着吕锦程的动作，胳膊一撑，一提气，跟着跳了上来。 双杠中间，一男一女紧紧靠在一起，距离天空比他人更近。 “不不会掉下去吧？” 概念里，单双杠一向是男孩子的专利。 周思凝还是第一次坐在双杠上面仰望天穹和晚霞，有几分忐忑，还有几分新奇。 “没事，我牵着你。” 吕锦程自然地伸出右臂，蹭了蹭周思凝的手背，微微凉。 紧接着，她的左手乖乖张开，十指相扣，手心贴手心。 这下安全了。 今晚没有云彩，晚霞无处可藏，只能躲在周思凝绯红的双颊里。 “如果以后距离校园生活越来越远，伱会觉得不开心吗？” 肩靠着肩，吕锦程只要扭过头，仿佛下一秒就会陷进女孩水汪汪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桃花间忽闪忽闪，刮得人心尖尖发颤。 “嗯我也不知道。” 周思凝咬了下嘴唇，停顿几秒：“假如真从住在学校里面的女大学生，变成只来打卡上课的特殊群体，可能会觉得有点遗憾？” “因为我觉得住在学校里也蛮好的啊，室友们都很可爱，大家每天嘻嘻哈哈关系像姐妹一样，食堂的烧鹅饭很好吃，还有双皮奶、热干面、豆皮.” “出去住的话，可能就只在居住地附近活动了，我观察了关关好一阵，别看她住得离学校近，但她目前就是这样。”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关永仪正是这句话的忠实践行者，独居生活开启之后，她是真的不怎么爱出门。 别说跑回学校吃食堂了，北苑她都不愿意去。 没课也不需要实习的日子里，她更喜欢在家安安静静撸猫听音乐。 可周思凝不行。 成天宅在家里，光是想想都令人难受。 女孩抬起头，天空中依稀多了一轮月亮。 “不过呢，我说这些也不是抱怨的意思啦。” 她吐了吐舌头，妙目流转，星眸间含着丝丝笑意。 “即使我很喜欢过校园生活，想像其他人那样，和喜欢的男孩子一起上课，一起吃饭逛街，一起打游戏，一起在操场上散步.” “但如果真少了这些，我也完全没有后悔。” “因为和你一起开咖啡店的日子，也同样很开心。” 男人的大手被周思凝拉近了些，一直到怀里才停。 “原本是真的很开心呀开个小店，喝喝咖啡，赚点小钱。” 暮色温柔，她的棕色碎发在阵阵晚风中不断摇曳。 “我算是明白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你这么厉害，居然能从我爸爸那里忽悠到资金！” 女孩抿起嘴，唇尾弯起一小节弧度。 “那你觉得，把咖啡店越做越大，开成连锁，变成品牌，这会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吕锦程问道。 “想不想要，又有什么用呢？” 周思凝摊开手，一脸无奈。 “都已经被忽悠上了你的贼船，难道我还能说不干吗？现在说不干，我爸爸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 “对了，说到这里，我还有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要在一个月内铺开一百家店？这么着急干嘛，我们的钱不是只够开五十家吗？” “稍微等一等，回笼资金再继续扩张，不是更稳吗？” 金融少女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瞳孔亮晶晶。 她是财务方面的大管家，不仅成本算的明明白白，连多久能回本心里也门儿清。 这就是白手起家的伙伴值得信任的道理，有了第一次共同成功的经验，那么就不用太担心对方会搞砸。 原样复制不出错，稳稳当当就可以。 但这并不是吕总想要的结果。 “剩下的钱可以贷款啊，开完五十家店烧光投资，再用抵押物去做抵押贷款，把规模先做起来。” “.可是，你冒这么大风险，我们万一赔本了怎么办？” 周思凝疑惑道。 “赔了也无所谓啊，你就可以回到校园生活里，继续享受快乐大学生涯了。” “这不是你原本想要的东西吗？” 吕锦程耸了耸肩，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用户趋势、商品风向、超前打法全站在他这边，况且他已经做出了一家成熟的知名单店。 作为重生者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不去抓紧时机铺开市场，迅速构建护城河，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也没有。” “那你说说看，你的梦想是什么？” 吕锦程追问道。 “我好像也没什么梦想.” 讲起这个，周思凝揉了揉太阳穴，对着空气轻轻叹了一口气。 “以前我觉得金融市场很有趣，希望自己也成为中间操盘掌控雷电的大明星。” “但是长大之后，看到爸爸妈妈光鲜背后其实都活得很累，就突然感觉也没那么期待了。” “我不想那么快变成大人啊，所以小时候的梦想可以先放一放。” “也就是说，还没想好，你呢？” “我啊.” 吕锦程扶着另一条杠，双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声音忽远忽近。 “我想.” 他清了清嗓子，停顿了一下，不由自主陷入沉思。 财富自由？ 上辈子已经体验过了。 做到的事情当然不配称之为梦想。 弥补遗憾？ 这也不能算梦想，因为太宽泛。 他仔细思考了一阵，发现最接近梦想的词语，好像就只有那四个字。 随心所欲。 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赚钱，就大刀阔斧找项目下手。 想吃喝玩乐，就肆无忌惮去享受。 想拥有心仪的女孩子，就不要去考虑数量。 想让所有的姑娘放下个人情绪，每天开开心心围在他身边，就. 妈的，这才是梦想。 想到一半还没说出口，周思凝打断了他纷飞的思绪，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明白，梦想都是很难说出口的事情。” 她侧过脑袋，靠在吕锦程肩膀上，和他沐浴着同一轮月亮。 “我现在没有梦想，但我愿意守护你的梦想。” 177.她们的关系户 微信群虽然变得越来越安静，可好姐妹的感情却不会变。 两天后，两人中午约了个饭，在学校的十食堂，又称环湖园。 三楼餐厅环境最好，也有个应景的名字，叫做随缘。 菜品饮品种类众多，既可以多人聚餐，也提供自选。 “关关！这边这边~” 周思凝打完自选饭菜，用包包占了个位置，笑意盈盈地对着短发少女挥了挥手。 “好久没吃烧鹅饭了，还真有点想。” 关永仪端着盘子走到附近，把烧鹅饭放在桌子上，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椅子，按着裙摆，在她对面坐下。 “诶，你穿这套也太好看了吧！” 周思凝吸了一口面前的奶茶，从头到脚打量着全新风格的关永仪，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关关身上，正是【探花定制】卖爆全网的那套jk制服裙。 现世皆梦。 上面衬衫，下方百褶裙，裙摆上24条工整裙褶利落无比，奶黄底色明亮又干净。 与此同时，她的胸口还带着一条领巾，小腿上是同色过膝袜，配饰齐全，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定制品。 和关永仪一向港风十足的穿搭方式不同，这套制服仿佛让她整个人回溯到了青葱校园和中学时代。 从英气短发大美人，变成了邻居阿姨的小家碧玉。 “好看死了.天呐，这也是定制款吧？这个领巾好眼熟。” 周思凝盯着她看个不停，目光中满是惊艳。 原来jk制服上身效果这么好？ 早知道自己也穿出去试试了。 可搭配这种小裙子的单品也非常多，可盐可甜，堪称百搭。 “嗯，对，他不是在群里说了一人一件吗？定制款你不是也有。” 关永仪面不改色地说道。 当然眼熟了姐姐，我身上就是你放在衣柜里没拆封那件。 “哎呀我的发错了，还在路上。” 周思凝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没顾上吃饭，惊讶道：“哇，关永仪！伱竟然画了眉毛和眼影！” 关永仪是典型的浓颜型美女，眉毛天生又浓又密，大大的双眼皮仿佛是造物主杰作。 以至于，她化妆一向很随意，很少在自己最突出的长板上面下功夫。 “干嘛！吃你的饭吧，不能画吗！” 关永仪白了她一眼，低下头抿了一口面前的乌龙茶。 “最近律所来了新的实习生，她们化妆都很用力的，我得跟上！” “没想到你这么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也有被卷的那天”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像极了银铃。 “总要学着进步的嘛。” 关永仪耸耸肩。 “等下，你今天来学校干嘛？” 冰雪聪明的周思凝总算想起了正题。 一般来说，关永仪即使在学校上课，午饭也不会特意在学校吃。 她要回家陪绵绵，还要雷打不动地睡个午觉。 法学院下午的课极少，早八过后就没什么事情，这也是她能安心在外面律所实习的原因之一。 “我们法学院的李教授组建了一个课题组，准备指导大家写篇论文。” “写论文？” “嗯，关于知识产权方面的。” 关永仪点点头。 “这样啊好事，那你是不是不能总宅在家里？可以经常来学校啦！” “哎，我也很头疼，本来课就够多了。” 关永仪吐槽道。 “课题组都是精英吧？你大一就能参加教授组建的课题组，真厉害！” 周思凝不是学术型，她不是很明白中间的弯弯绕。 只是偶尔听学长学姐传授经验的时候听闻过一点点，金融专业相比法学，也是更加难以出成果的领域。 所以同为大一新生的她看待关永仪，总觉得闺蜜有点点厉害。 “精英？呃，还好啦.” 关永仪停下筷子，想起某个死活不愿意挂名一作的家伙，忍不住莞尔一笑。 “也不都是精英，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老师拉来的关系户，还有一个我的关系户。” “你的关系户？” 周思凝好奇道。 “就是吕锦程啦，他不是在做jk制服吗？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了我这款衣服的山寨产品，可以提供一点数据支撑。” 关永仪左手在自己衣襟上点了点，眉眼弯弯。 “如果真被期刊采纳了的话，正好可以给他加点荣誉，看他天天不上课，期末也够呛能过。” “有道理哦.” 周思凝点点头，附和道。 “所以你刚刚说课题组开会，他也会来？” “是啊，两点，我们可以慢慢吃，不着急。” 关永仪抬起手腕，慢条斯理地把一小块烧鹅放进嘴里。 “.” 周思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她看着心情明显不错的关永仪，又怎么都想不明白。 “李教授，这是隔壁南湖大学的吕锦程，他负责提供数据和一线案例。” 法学院教学楼302，一间空教室里，坐着四个人。 先到的短发少女，一名高高大大的男生，一位气质中年阿姨。 “李教授您好，多多指教。” 被关永仪介绍之后，吕锦程站起身向指导老师示意。 两分钟后，又一名男生推开了教室门，对大家点了点头，目光紧紧锁定了关永仪。 后者冷起脸，立刻扭过头去。 “这位是骆勇飞，也是今年的法学院新生，他和我们一起完成这个课题。” 李素英敲了敲白板，简单介绍一下来人，开始跟大家讲起了思路和基本框架。 “.所以，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如果目标是核心期刊，那这就是个大工程，不能掉以轻心。” “大家每个部分都要做好明确分工，主题既然已经确定” 李素英作为法学院的资深教授，指点论文这方面相当专业。 不光是两位法学生，就连吕锦程也在认真听。 “行，就按我刚刚的分工往下走吧，下次碰头我要看到文献综述，至少要做到逻辑清晰。” 李素英很忙。 “骆勇飞你跟我来一下。” 她没什么时间给本科生做基本科普，尤其是成果为零的情况下，教授基本的方法后，便离开了教室。 “这人谁啊？你怎么看着他一脸不爽？” 吕锦程心细如发，顿时发现了关永仪的异常。 朋友死了，开始继承他的心愿，猛干妹子，喜欢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178.抱一小会 “关系户。” 关永仪撇撇嘴，目光游弋在李教授消失的门口，面无表情。 “专门来蹭个成果的那种。” “和你一样关系很硬的关系户？” 吕锦程笑着问道。 “人家可比我硬。” 关永仪胳膊搭在书桌一角，托住下巴，留给吕锦程半边侧脸。 “怎么说？” “我是拿着选题主动去找李教授指导，李教授是主动要来指导他，你想想，能一样吗？” 短发少女樱唇轻抿，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我还以为李教授会拉个硕士或者博士学长学姐来课题组挂名，谁知道会是他啊.” “哟，这哥们到底何方神圣啊？” 吕锦程顺口问道。 “骆勇飞他爸爸是东湖高新区法院的副院长。” “哦那没事了。” 吕锦程摊开手，一脸“我明白我理解很正常”的表情。 小二代有小二代的操作方法，至于大一点的二代 根本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圈子里面。 寻常人根本看不见。 这种事情无时无刻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你我都很熟悉。 一个从来没见上过课，只在名册中出现过的同学，期末突然被评上了最高档次的奖学金。 一个公认不学无术的同学，大三突然出现在学校的推免名单上。 别急着质疑，这虽然不是他们牛逼，可也是他们家里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发力。 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满着利益交换。 就拿骆勇飞来说，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别人会主动帮他把路铺好。 不需要的。 李教授本身就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她自然会给属地法院领导家的子女行个方便，大开绿灯。 说起来，这也是不违规且在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 这种优质课题运作好了，不仅仅是自己的业绩，对于本科生而言几乎就等同于荣誉和推免的机会。 选谁不是选呢？ 关永仪说的已经足够隐晦了。 但吕总可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羊。 利害部门的话事人之一，说是在这一片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类似的人，他前世也接触过几位。 影子股东，政商旋转门，提前筑巢. 高手玩起套路来，方法多到人头皮发麻。 而这些高手的子女对金钱自然不用犯愁，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刷学历。 在能力范围内，有多高刷多高。 这也是吕锦程处心积虑想出来的论文选题，还没等开始就被人横插一足的原因所在。 “喂，伱老是板着脸干嘛？” 吕锦程伸出手，在短发少女面前晃了晃，笑着问道。 “多个人就多个人呗，我看刚才李教授也给他分了不少任务，他还不是要干活？” “干不干活不重要他之前.” 关永仪小嘴一扁，托腮的手划到耳畔，把碎发重新别了回去，欲言又止。 “之前怎么了？” 吕锦程话音刚落，302教室的门重新打开，骆勇飞大步流星，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哈喽啊！关永仪，以后就要一起完成课题了，等下李教授会给我们拉个群，请多多指教~” 他像是眼中完全无视吕锦程一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关永仪，从头到脚，又从下到上。 关永仪没说话，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保持基本的客气。 骆勇飞大概172左右的身高，身材微胖，上身是amiparis的刺绣圆领卫衣，踩着hogan系带运动鞋。 没有明显logo的大牌，却也都是低调的小众奢侈品。 “哎，哥们，你是隔壁学校的啊？” 骆勇飞见关永仪没回话，依然笑呵呵地凑过来，转过头朝向吕锦程，问道。 “对。” “那你能进李教授的课题组，也不一般啊，听说她最近几年只带博士生，硕士都很少带。” 骆勇飞双手搭在椅子上，顺势坐在两人附近。 “尤其是刚刚李教授分工的时候，安排你负责提供数据支撑还有案例，这个活可比我的麻烦多了。” “还行吧，我这里感觉还好。” 吕锦程抱着胳膊敷衍道。 他发现，面前的骆勇飞，好像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看关永仪。 即使是过来跟自己搭话，也不是真心想和自己聊天，只是找个借口凑过来，思考新的搭话方式罢了。 果然，几秒钟后，就被骆勇飞想到了新的切入点。 “哎，关永仪，这个选题一定是你选的吧？” “真厉害。” “刚刚李教授跟我说，目前学术界就没有关于jk制服这方面知识产权的论文，不仅特别新颖，还和大政方针保持高度一致。我们肯定能出成果！” “对了，你穿这套jk制服真好看，特别适合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关永仪，语气真诚极了，声音也慢条斯理。 “不是我，是他选的。” 当着骆勇飞的面，关永仪总算不再惜字如金，指了指身边的吕锦程说道。 “嗯？” 外校的学生选题？ 不是来打酱油的吗？ 骆勇飞本来都已经组织好语言，打算继续往下夸了，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 “他的选题，他的创意，连你刚刚说好看的这套衣服，都是他的手笔。” 关永仪抿嘴一笑，继续补充了一句：“你觉得好看，可以去他的淘宝店买一套呀，送给你女朋友穿。” 什么几把东西？ 他的手笔？ 他送的？ 他怎么这么牛逼？ 虽然关永仪只说了一句话，可有效信息太多。 骆勇飞脑子里乱成一团，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吕总恰到好处的声音打断。 “对，这款衣服叫现世皆梦，不是有微信群吗？正好等下我把链接发群里，都是一个课题组的，给你打个折。” 骆勇飞胸口一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望向关永仪的目光依旧保持深情。 “.你知道的，我还没女朋友。” “我不知道。” 关永仪面色一冷，眉头微微蹙起，坐直了身子。 她本来对外人就没什么耐心，今天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对齐进度的话线上说吧。” 短发少女站起身来，吕锦程让出一个身位，和她一前一后离开302教室。 骆勇飞站在走廊窗前，盯着关永仪和吕锦程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眼睛眯成一道细线。 “他喜欢你？” 走出法学院教学楼的第一时间，吕锦程的第一句话，就是直抒胸臆的问题。 “.” 关永仪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偏过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被吕锦程抓住了微表情。 “这个比绝对喜欢你。” “你又知道？” “他看着你的眼神就不对劲，还有说的那个话，一股子异味。” “哈哈哈哈哈” 想到自己印象里的骆勇飞，关永仪会心一笑，唇角轻轻勾起。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他一开学就在追我，给我送过花和零食，送过乱七八糟的礼物，还买通了我室友，天天跟他报备我的行踪。” 关永仪长叹一口气，睫毛低垂：“烦死了。” “本来搬出来住之后，他都不怎么找我了，结果谁知道这次李教授又把他拉了过来，真是阴魂不散。” “连你室友都买通了？” 吕锦程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也难怪你和室友关系不好，原来事出有因，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错怪我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你公主病，难相处，玻璃心。” “哦。” 关永仪锤了他一下，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哎呀，跟你开玩笑的啦，你除了有一点不好以外，简直人美心善又温柔，没有任何毛病。” 吕锦程笑着凑近了她，胳膊一探，搂住短发少女的腰肢。 “哪里不好？” “你口是心非，这点很不好。” “松开我，把你的手拿开，谢谢。” 这个尺度的动作，如果换作是两个人在家里打闹，还勉强算得上可以接受的范围。 但大庭广众之下，就在每天都要出没的财大校园里，吕锦程竟然敢动手动脚，她当然会有意见。 “你听我说，他现在还在楼上看我们，你信不信？” 吕总动也没动，依旧把短发少女搂在怀里，感受着她制服裙摆内腰肢的紧绷和弹性。 今天的关永仪一反往常，打扮得简直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 不仅对追求者骆勇飞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这方面，见多识广的吕总也在劫难逃。 她优化了自己的妆容，连下眼影这种少见的位置，都下了一番功夫。 关永仪原生眼就是眼角微微上扬的类型，尾部用扁刷子轻轻刷出倒三角形，亮晶晶的眸子仿佛被成倍放大，更显得水波盈盈。 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能从日光中映见自己的倒影。 两人靠得极近，风一吹，连同女孩的发梢香气一起，在他的心头泛起涟漪。 “神经病吧？看我们走路干嘛？” 关永仪轻咬樱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不懂男人，刚刚我们两个一唱一和说过那些话之后，他肯定在研判我们是什么关系，真的。” 吕锦程低下头，在女孩耳边小声说道。 “搞不好还要对我使坏，pk，下阴招。” “但对我来总比对你来强，你别乱动，就让他误解，没关系。” “所以，要是想以后不被他继续骚扰，你就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 骆勇飞，不好意思啦！ 不管你有没有在楼上看，但今天这个僚机你是当定了。 “.等会到文泰楼转弯，就不许抱了。” 关永仪抿着小嘴，声音像是蚊子哼哼，步子不由得放慢了几分。 “好好好，我是为了给你挡枪，谁稀罕抱你。” 嗯. 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如果能让骆勇飞对两人的关系产生误解，从而知难而退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反正也就是让他抱一下。 又不是没抱过，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些。 江城的秋天，校园的下午时分，紧紧贴在一起的男女，仿佛每个关键词都在诠释浪漫。 阳光不再如夏日般炽烈，而是变得柔和而温暖，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落在青石板路上。 光影交错间，两人一深一浅，向前走去。 枫叶渐渐染上深红，梧桐叶趋于金黄，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青春满点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如同吸进整个秋天的美好。 “喝杯秋天的酒啊 话音还在风中飘荡~” 财大的学生们三两成群，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有的手捧书卷，有的轻声交谈，享受着悠闲时光。 耳边是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远处操场上同学们的欢笑声，还有校园广播站播放的音乐声。 这是江城财大最出名的歌手——房东的猫的新作品《秋酿》。 关永仪显然心情不错，一边走着，嘴里一边还哼着歌。 从文泰楼到八食堂，再从八食堂到文澜楼，再一路走到大门口。 她好像忘记了刚刚说了些什么，就这样被吕锦程搂在怀里走出了学校。 和随处可见的小情侣一样，两个人连体娃娃般粘在一起。 “还不松开！” 直到走到停车场，短发少女解锁了自己的奔驰c级，才想起来被吕锦程抱了一路，不禁双颊绯红。 “干嘛，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翻脸无情？”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笑着调侃道。 “刚刚还给你当挡箭牌，转眼就不认人了，哎，女人。” “他早都看不见了！你还没点数是吧！”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眉眼间竟也多了几分微嗔与风情。 “不过讲真的，你好瘦，以后少吃点外卖吧，不健康。” 抱了她一路，吕总自然摸得出许多细节。 相比辅导员那种丰腴体型，关永仪这样典型偏瘦的南方美人简直是另外一个极端。 她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五指搭在腰肢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点点肋骨。 “我最近在学着做饭了。” 短发少女小声道。 “哦？你这么听话？” “我总不能每次让客人来我家，都跟她点外卖吃吧？” “思思不爱吃外卖。” 只不过，吕总马上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客人嘛. 又不只有她一个周思凝。 179.放水养鱼 好几天没见，吕总想绵绵了。 当妈妈的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于是关永仪载着他，汽车在南湖大道上飞驰。 “诶，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总算到了私密空间里，吕锦程翘起腿，整个人窝在副驾驶上，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 他打量着认真开车的短发少女，笑眯眯地说道。 “我？我怎么啦？” 前方正好是个红灯，关永仪侧过头，望向他的眸子满是好奇。 “穿的这么好看就算了，打扮也这么用力，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学校里有你放不下的男人？” 吕总嘴角弯弯，忍不住促狭道。 这么多红颜知己里，他最喜欢说些俏皮话去逗关永仪。 因为她性格傲娇，嘴又特别硬！ 如果能正正好好抓住她的小尾巴，那种当场戳穿对方，让她无地自容的感觉简直爽极了。 “少瞎扯，跟平时有什么区别，哪里用力了？” 关永仪扭过头，猛踩一脚油门跟上前车，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 虽然吕锦程话里话外都是在夸自己好看，可他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 呸！ 他可真不要脸！ 妆容肯定是用力了的。 但只要自己不承认，死渣男又不是专业的，应该看不出来吧？ “真的.吗？” 吕锦程特意拉长了声音，身子前倾，脸颊靠近主驾驶几厘米，嘴角挂着得逞的笑。 他看了眼前方路况，慢悠悠伸出手，捉住关永仪发梢间的几丝碎发。 “这个怎么说？” 她的短发显然用卷发棒做过精心处理，一层纹理铺在上层，顺着流下，尾部卷的自然。 最关键的是，她把短发微微卷起，如同把原本有着几分凌厉的英气掰弯，显得整个人脸小又多了些甜美。 搭配身上穿的制服裙，简直学生时代的一眼初恋。 “卷下头发很正常吧，你自己出门不也用过发蜡。” 关永仪抿住嘴，睫毛闪烁，迅速找到了回击的点。 “好好好，那耳环又怎么说？” 男人指了指她的银色圆圈耳环。 “拜托，谁不戴个配饰出门？” “口红风格也变了，伱之前很少用浅色系的。” “搞笑吧你，你又知道我一定是什么风格？” 不知不觉，关永仪从单手握持方向盘闲庭信步，变成了双手操作。 这个时候，她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吕锦程还懂口红色号？ “还有哦。” 男人咧开嘴，给了她会心一击。 “虽然你的手法很细腻，眉粉浓度也刚刚好，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你画了眉毛。” “？？？” 关永仪深吸一口气，白皙的肌肤顿时浮上一抹红。 不是，你作弊了吧？ 周思凝告诉他的？ 纤维毛的mac刷子，主打一个上色自然妈生眉，自己只补了补空隙啊！ 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这家伙原来这么关注自己.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主驾驶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但吕锦程的下一句话，还是让她破了功。 “其实刚刚那些也还好啦，算不得什么，主要今天这个下眼影实在好看。” “刷了很长时间吧？我还是第一次见。” “.” 江南家园停车场，关永仪狠狠点了一脚刹车，又自顾自转过身伸手去拿后座上的包包，手刹熄火，甩上车门。 她不说话了。 “哎！你等等我啊！” 吕锦程心下暗笑，解开安全带追了上去。 “你看得这么仔细，怎么，被我迷死了？” 憋了大半天的关永仪，总算想起来反击。 她学着吕锦程的话术，依样画葫芦。 “你想多了，我怕是会被你的新香水先迷死。” “闭嘴啦你！” 上楼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来。 咚！ 关门声，换拖鞋声，包包挂起声，小猫咪舒服的呼噜声。 吕锦程和关永仪像极了一同放学，或者下班回家的小情侣。 都是一样的轻车熟路，一样的放松身心。 男人盘着腿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捏着猫条，另外一只手揉着绵绵圆滚滚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宝贝多吃点，坏妈妈是不是不给你喂零食啊？最近都没胖呢.怪可怜的。” “我警告你啊，不许跟绵绵说我坏话。” 关永仪拉开冰箱，一手提了一瓶冰可乐，坐到吕锦程身边，不忘瞪了他一眼。 “它又听不懂。” “你这个行为就不对！要是有孩子了，你也跟人家这么说妈妈.？” 话说到一半，关永仪似乎发现了有点问题，脸颊一热，硬生生把后半截咽了回去。 他和她现在的情形，和养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隔三差五吕锦程就要上门来喂喂猫，冰箱里有几瓶饮料几瓶啤酒他门儿清，连家务都做过不止一遍。 除了不和孩子妈一起过夜之外，熟悉的好像是自己家一样。 想到这里，关永仪不由得苦乐交织，心情复杂。 乐是乐在自己多了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和他的关系，不知不觉越来越近。 那么苦呢？ 想到苦，心里就像是沉进了冰凉的湖水，说不出的酸涩。 周思凝可是跟自己明说过，她喜欢吕锦程的呀！ 她那么喜欢，她那么优秀，他们也许.还互相喜欢。 迟早会在一起。 自己却和闺蜜喜欢的男孩子走得这么近。 她其实也想过和吕锦程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她想过的。 可在那个身心崩溃的夜晚，吕锦程像个脚踏七彩祥云的战士，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 这下界限不但没划清，还多了好几道交集。 两人这下不但要一起养小猫咪，还要一起准备论文，冲击期刊，说不定还能作为学校的优质项目参与奖项评比。 当然，后面这些也不是吕锦程的规划，都是李教授在302教室授课的时候顺口说出来的。 笨蛋往往逆势而行，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拥有一定地位的人懂得借势。 在学术这一块，吕总的思路也比不上李素英教授。 她三言两语就把整个课题的逼格抬了上去，不但升华了高度，还在吕锦程画饼的基础上，画了个更大的甜饼。 关永仪明白，这下她是真的跑不掉了。 不过没关系。 他们没正大光明官宣在一起之前，关永仪还可以骗骗自己。 还是朋友。 “你放个鸡蛋呀！我想吃鸡蛋！” 远来是客。 关永仪还真像模像样地跑到厨房，给客人做了顿饭。 尽管是最简单的煮面。 “我我煎的鸡蛋总是糊。” 短发少女用筷子拨弄着锅里的辛拉面，俏脸绯红，不去看身边的男人，支支吾吾道。 “好了好了，你把这些拿到一边去，拿两个鸡蛋给我。”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肩膀，掂了掂手上的平底锅，一脸自信。 “学着点！” 他厨艺也就一般，但糊弄厨艺白痴的关关足够了。 “哦。” 关永仪挪到一边，乖乖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放在碗里递给吕锦程。 他轻抖手腕，打碎两颗鸡蛋，放进平底锅里，倒油。 蛋清混着蛋黄在橄榄油上滑动着，发出滋滋作响的美妙声音。 百里香、盐、胡椒，当煎蛋展露出诱人焦黄的时候，吕总将它们小心翼翼的铲在了递来的盘子里。 配合还挺默契。 一切就绪，煮面加上煎鸡蛋，用了十分钟。 吕锦程关闭了头顶的油烟机，一缕小小的吹风声也戛然而止。 “开动吧？” “嗯嗯！” 关永仪显然心情不错，踩着人字拖把盘子端来端去的步伐，也比往常快了几分，双颊藏在辛拉面的阵阵雾气里，看不清红晕。 “你手艺还可以嘛。” 女孩小口小口的进食，亮晶晶的眸子里藏着几分惊喜。 毕竟只是刚刚出来上学的男孩子，有几个会做饭的？ “怎么，看我手艺好，想让我和你一起招待客人？”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笑着跟了一句。 “真的.真想得美。” 关永仪先是一怔，下意识地想同意，马上又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忙把答案按了下去。 他说和自己一起，招待客人？ 这家伙还把自己当主人了。 不过那谁是客人？ 话里话外很明显，那个人似乎只有周思凝。 我们两个一起在厨房给思思做饭？ 光是想了想这个场景，关永仪就忍不住螓首低垂，脚趾绷紧。 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顿时摇了摇头，手中的筷子用力戳了戳拉面，把纷涌的思绪清除出去。 这种玩笑话可不能接！ 想法也不要有！ 吕锦程看着她时白时红的面颊，忍不住笑了一声，用叉子把最后一块煎蛋送进嘴里。 “好啦好啦，吃饭。” 没过多久，关永仪吃完东西，早早地擦净了嘴巴，坐在对面看着他。 “盘子和碗放在这里就好，等下晚上我一起洗。” “好。” 吕总最烦这些琐事，也没跟她客气。 吃饱喝足，男人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哗啦啦的声音从厨房传进耳朵里。 望着关永仪认认真真洗碗的动作，吕总突然觉得线下的她，多了几分难得的可爱。 这份可爱，是线上跟关永仪聊天时，不可能看到的。 事实上，前世的吕总也的确不喜欢线上聊天。 他热爱高效，直接，顺畅。 语言本身已经压缩了彼此交流的效力，更何况是文字。 人类更不应该盯着一个头像，传输着一个又一个表情包，将原本用来做其他事情的时间，耗费在打字上。 人和人的交流需要面对面，用眼睛对视，品味着对方的语气，嗅着彼此的气味，它在个体之间形成纽带。 这种纽带，哪怕打上几万个字符也无法相提并论。 即便如此，这也同样是一种精神向语言的妥协。 只是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多线操作的弊病就是不可能同时见到所有人。 除非是一场酣畅淋漓的party。 “你看啊，他们已经开始卖了，价格比我们低，成交量还不少呢。” 沙发上，刚刚擦过手的关永仪拿着两瓶小啤酒，坐在男人附近，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名为【格子物语】的店铺，明晃晃地摆着和现世皆梦高度雷同的商品。 “你上次不是想了一堆坏办法来着？出手了吗？” 关永仪偏过头，好奇地盯着吕锦程的眼睛。 “快了。” 吕总笑着说道：“外观专利大概周末就能批下来，我已经安排圈内的种草姬编辑好通稿了，让山寨品发酵一会，我再下手。” “为啥不马上发？” 女孩眨了眨眼睛。 “你不懂了吧？这也只是一家店在搞山寨，在没有形成风气的前提下，打死它没意义。” “如果这家店根本没卖几件就被按死了，那很快就会有下一家，根本掀不起正品和山寨之争，穿山这件事就不会人人喊打，支持正版的观念也不会深入人心。” “你是学法律的，知道法院执行有个词叫放水养鱼吗？我现在做的就是类似的事情。” 关永仪点点头，一副正在深度思考的样子。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能赚到钱” 两人在沙发上聊了好一会正经事，把面前的精酿啤酒喝了个精光。 “没了？” “这是最后两瓶，家里的存货都没有了。” “好吧。” 可时间还早，吕锦程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身旁的关永仪，突然心血来潮。 “你想不想换个地方喝？” “哈？” 关永仪下意识地捋了下头发，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喝酒，就在光谷，去不去？” “太远了吧.我们都不能开车。” “我有爱玛电动车！刚好停在附近，怎么说？爱就马上行动！” 正巧，男人的电瓶车就停在江南家园小区。 这下，关永仪象征性的推拒也失去了理由。 “别想了，走啦！有乐队演出看！” 吕锦程牵起她的手，把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真的？”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vox！” 关永仪赤着脚，噔噔噔跑到镜前，不再犹豫。 补了个口红，换装，出门，坐上吕锦程的电瓶车后座。 风吹过她的侧脸，双臂抱紧男人坚实的胸膛。 她轻轻眯起眼。 180.跟妈妈撒谎 “衣服换得蛮快的嘛。” 率先下楼的吕锦程从14栋取车，骑到6栋，刚好接上换装完毕的短发少女。 听说目的地是个livehouse，关永仪上身一件短款的白泛绿休闲风衣，刚好遮住腰臀，中间露出黑色花纹衬衫的领子。 她换了双黑色鞋子，高过脚腕，长长的鞋带耷拉着，裙子也变成了深色紧身裤，很显身材。 “快走啦~” 吕锦程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是真的被你迷死了。” “少来！鬼才信。” 坐在电动车后座，和男孩子大晚上跑出去玩，可不单单代表着说走就走的随意。 信任，冲动，酒精三要素加在一起。 关永仪抱着男人的腰，半张脸贴在他后背上，好闻的味道隐约传进鼻腔里。 前调是柏木？葡萄藤？还是青柠？ 究竟是洗衣液还是香水味道，微醺的她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分不清。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不重要。 不想分清。 “喂！” “干嘛？” “风好大啊！” “是不是比开车好玩！” “嗯！” 关永仪用力点了点头，尽管前面的男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短发少女眼角轻轻上扬，弯成两道上弦月，嘴角绽放一小段弧度。 她在影子里笑得灿烂，仿佛大街小巷的风声都要从此沉寂。 从小被家人保护的极好的关永仪，出行要么自行打车要么家人接送，压根就没碰过电瓶车，更别说男孩子的车后座了。 这还是她的人生第一次。 晚风不复温柔，吹得她秀发飞舞，小手冰凉，心里却饱含滚烫期待。 侧过头，千篇一律的路灯和五颜六色的霓虹映入眼帘，行人和树木好像纷纷按下了加速键。 世界里，只剩下吕锦程和自己保持平行。 “你别趁机占我便宜哈。” “没没有，风有点大，抓不稳！” 女孩环在他腰间的双手，不由自主左右划动。 他. 天啊。 他竟然有腹肌！ 虽然关永仪不是存心之举，可被正主当场抓包，霎时红了脸。 不过，不得不承认。 摸起来，有着一点点的.刺激。 vox这个地方，在江城颇有几分传奇。 它位于鲁磨路，并不属于江城的中心地段，但它是国内最早一批专为演出设计的livehouse，也是摇滚青年心目中的地标性建筑。 硬软体和场地环境在行业里也属上游，因此颇受原创音乐人的喜爱。 但凡有过巡演经历的国内乐队，几乎都不会错过vox这一站。 正如vox其名。 ——年轻的声音，自由的声音。 “你确定今天有演出？” “放心吧伱。” 吕锦程把电瓶车停在vox附近，上了锁，等关永仪跟上自己，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前世的他就是vox的常客。 这里以演出密集著称，平均每年会有200场左右的演出，最多一年达到250多场。 秋风在街角闪出，吹乱人间烟火。 躲着摆摊的小贩，遛狗的老头，被豪车轰鸣撕碎的鲁巷午夜，仿佛隔着浮沫分层浓烈荡漾的酒杯，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楼梯有点陡，我拉着你。” “嗯。” 大手牵小手，吕锦程走上二楼，推开门。 记忆像是打开了尘封的盒子，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哇” 身后的少女望着新奇的一切，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只名叫小王的狸花猫卧在吧台上，吧台后面摆着世界各地的饮料和啤酒。 每个来vox演出的乐队，都会自制特色小木牌挂在吧台对面的墙上，已经快要摆满。 顾客，哦不，应该叫乐迷，有的倚在墙上，有的瘫在椅子上，大多数人挤到舞台附近，随着音乐类型摇摆。 但最受欢迎的动作依然是pogo，保证在任何一个季节都会大汗淋漓。 vox的演出很特别的一点，是观众都站着听。 吕锦程叫了两杯鸡尾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女孩面前，笑眯眯地撞了撞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提高声音。 “vox就是这么个地方，不仅仅演出，还会让大家觉得和这里产生联系。” 这里不算酒吧，也不只是一个演出场地，它更像一个原创音乐孵化器。 “稍微喝点东西热热身子，等下我们也过去。” 说着，他指了指靠近舞台那批又蹦又跳的人群。 “诶？” 现场音乐与氛围极度喧嚣，关永仪咬了下吸管，只能勉强听得清耳边的句子。 绝大多数时间，要靠看。 这时的乐迷简单纯粹，现场荷尔蒙飞溅，吉他拨动一个音符就能点燃所有人的热情。 这是属于朋克和摇滚的黄金时代。 财富自由后的吕总，也曾经去看过某一线乐队国内国外的巡演，但vox最初独一无二的躁，在他心里始终无法被替代。 坚固的东西并不会烟消云散，一代人并未老去，一代人正在年轻。 “你平时听摇滚吗？喜欢这种氛围吗？会觉得吵吗？” “听得不算多，嗯嗯.还可以！” 两人就这样听着歌，喝着酒，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说上几句。 吕锦程不停找她碰杯，很快一整杯鸡尾酒下了肚。 关永仪的脑袋就快靠在男人肩膀上面，说话间吐气如兰，双颊红的发烫，原本清醒的眸子也变得迷离。 “走呀，我们也去蹦一蹦！” “我我不会啊。” 短发少女被拉着走向人潮。 “没事，我教你！” 高高大大的男人率先挤开人群，蹭到前排足够容纳两个人的位置，把关永仪拉了过来。 他牵起女孩的手，翻过来摊开手心，另外一只手辅助收起她中指无名指，然后用大拇指扣紧，凑到她耳朵边说道。 “看到旁边人的手型了吗？” “嗯！” 关永仪点了点头。 “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手势，这个手势叫做金属礼！” 接着，他打开了女孩的大拇指，只剩下中指和无名指死死扣紧。 “这个手势叫做爱你。” 关永仪环顾四周，绝大多数人甩着脑袋，双手腾空摇摆，手中都扣着两根手指。 “这个叫拳头，大多数场合都适用。” 吕锦程又把她的手合在一起，五指攥紧。 “ok，你已经学会了！” “我我没” 关永仪话说到一半，就发现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在摇摆。 “每当迪斯科音乐又响起 假装我们还是在一起 你能听到我的心在咚咚跳 你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歌手在舞台上奋力嘶吼高歌的模样，头上的贝雷帽，紧紧握着的拳头，节奏感极强的鼓点 没有人不迷失在这光怪陆离的合成器世界里，几乎所有的乐迷都摇摆起来。 总结起来就三个字，感染力！ 于是，她也学着吕锦程的动作和手势，扣起两根手指，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沉浸在音乐里晃动身子。 为什么一年到头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地跑到各大城市去看音乐节？ 就是因为爽啊！ 金属也好，朋克也好，硬核摇滚也好，在家里听和现场摇头，体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尤其是一些热门乐队巡演，简直是万人蹦迪现场！ “disco disco disco~” 鼓点放缓，一曲唱罢，音乐收声，关永仪停下舞动的手臂，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颊白里透红，心跳在摇摆中加速，水汪汪的大眼睛明媚动人，盛满了呼之欲出的欣喜。 正如那句话所说。 理想主义的花，终将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人类的热情不会消失在平凡的世界里。 在电音和鼓点营造出来的末日幻觉里，她仿佛与吕锦程星夜私奔，闭上眼，只有彼此二人贴在一起。 记忆里只剩下那个代表爱你的手势。 现场是真的忍不住会蹦啊！ “你看，都说学会了吧！” 吕锦程又凑了过来，成功收获短发少女的一枚白眼。 “有手就行。” 看到关永仪渐渐放开了自己，吕总放心揽住了她的腰肢。 和下午在财大的时候一样。 同样是大庭广众下的亲密接触，同样是突破正常社交距离的动作。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用任何借口，也没有精心铺垫，就是简简单单地抱了上去。 也不能说他没有铺垫。 环境，氛围，酒精，灯光，声浪，都在明里暗里给他当着僚机。 关永仪没有拒绝。 吉他声音再度响起，新一首曲子的前奏流进耳朵里，他和她紧紧相拥，一只手保持手势，一边点头，一边前后摆动。 关永仪不时悄悄仰起下巴，偷看吕锦程的侧脸。 昏暗的光束偶尔打在他身上，音乐震耳欲聋，似乎依然可以听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 短发少女踮起脚尖，手指跟着节奏高高指向天穹，闭上眼，将脑袋窝进吕锦程怀里。 快乐从未如此简单。 快乐又从未如此短暂。 峰值体验就像过山车。 今晚的快乐到了顶峰，现在要下坡了。 “怎么办！我妈妈来电话了！” 震动打断了她的沉浸，关永仪望着手机上闪烁的名字，下意识咬紧嘴唇。 她晃了晃吕锦程的胳膊，眸子里有几分慌乱。 这个时间，她本该是在家里的。 “你怕什么啊，走走走，我陪你出去接。” 看着她惊慌如同小鹿的样子，吕锦程不禁哑然失笑。 街边要比vox里面安静不少。 关永仪对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后者对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吕锦程只觉得有趣，十九岁的大姑娘，还要担心家里责怪她出去玩。 “嗯妈妈。” “对，我在家里看电视。” “最近都挺好的。” “钱也够用。” “嗯嗯，李教授跟你说了？是，这个选题我和同学一起在做。” “我这就去睡，妈妈再见。” 一次常见的语音通话，只可惜吕锦程从她的神情和语气里，感到了微妙的恐慌和应付，她只想赶快挂掉电话。 “走吧，我们回去。” 关永仪挽住他的胳膊，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哟，你怎么还跟妈妈撒谎呢？” 吕锦程笑着调侃道。 “那不然怎么办？我跟她直说，大晚上不在家呆着，和你跑出来喝酒，听歌，蹦迪？” 关永仪是一个差强人意的小演员，扮演曾经的自己，扮演从没遇见过他的人生。 “不可以吗？” “懒得理你。” 关永仪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快走两步，超出他一个身位。 “怎么在你嘴里，阿姨好像会吃人一样，说实话都不行？” “她会觉得我不听话，不仅去酒吧这种地方玩，还一入学就交了不好的朋友。” 女孩停下脚步，眸子晶亮，耳畔的发丝飘散在夜里。 “我只能撒谎，这不是我耐心解释，就能让她通情达理的事情。” 这个世界就是一面多彩的菱镜，人们总是先看到这个社会上的自己，再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别人。 所以人活着便有了千万个标签，通过标签选择伴侣、选择工作、选择人生。 “原来我是不好的朋友啊。” 吕锦程笑笑。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说.我妈妈。” 错误的友谊，但却是真正的快乐。 “也行吧。” 男人重新揽住她的肩膀，小声说道：“我记得你之前挺乖的啊？现在为了和我一起玩，连妈妈都骗。” “也算你有点小叛逆。” “好啦，不用你强调了，快点走。” 关永仪低头不去看他，轻声说道。 她在吕锦程这里领悟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与她曾经的世界正好相反。 她终于受够了被父母掌控的人生，被男人和酒精激起了压抑多年的冒险精神。 她第一次尝到了叛逆的滋味。 回到vox，关永仪立刻长舒一口气，走向吧台。 “再要两杯马提尼。” “算了，你差不多到量了，休息会，别再喝了。” 这回轮到吕锦程伸手叫停。 “.” 吧台的奶黄色灯光笼罩在她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关永仪显然意犹未尽。 “老板，还要两杯马提尼。” “不是.” 吕总正想继续劝她，只见她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再度亮起。 他偏过头，看到联系人界面一长串明晃晃的备注名字。 女生之间用这么长的称呼没有别人。 是周思凝。 关永仪向下一瞥，手指习惯性地向右滑动，刚滑到一半，手指立马被男人按在原地。 “你干嘛！” 吕锦程又惊又气。 “？？？” 抬眸，一双迷茫的眼睛和他撞到一起。 “出去接啊！” 181.倒！计！时！ vox人声鼎沸，吧台灯火缤纷。 一男一女指尖交缠，面面相觑。 目光交汇中，隐约藏着一股微妙的张力。 人类的底线就是用来突破的。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就不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甚至不需要下定决心和鼓起勇气。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关永仪不想让闺蜜误解，更加没有伤害对方的心思。 于是，她轻车熟路地骗过了闺蜜。 “你快点骑，快点啦！” 那两杯做好的马提尼，终究是浪费在了vox的深夜。 短发少女坐在电瓶车后座，双臂环紧，晚风中轻轻眯起眼睛。 “没想到你这么会忽悠人.” 前方的声音意味深长。 “闭嘴！还不是怪你！谁叫伱大晚上拉我出来玩！” 关永仪噘起嘴，锤了下他的后背，白皙的脸颊遍布红霞。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实话实说也没问题，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另外一种答案。 “别急，我算过时间了，她从寝室收拾东西，再开车到江南家园，不考虑堵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吕总胸有成竹：“我们骑电瓶车就不一样了，十分钟就能到家。” 原来周思凝是想到闺蜜这里住，发了微信见关关不回，干脆拨了个电话过来。 也幸好她不是和关永仪煲电话粥，不然就算后者装的再好，时间长了也难免露馅。 “别吹牛了，快点吧你。” “那么快干嘛？前面是红灯，这要是出了车祸可说不清，旁人眼里我们这对喝醉了酒的苦命鸳鸯飞来横祸” “谁跟你鸳鸯啊！” 光谷距离江南家园确实不远，电瓶车全速前进下，两人赶在周思凝之前到了小区。 经过保安大爷的位置，吕锦程狠狠捏了下刹车，在短发少女狐疑的目光中，摸了摸口袋走进岗亭。 “你干嘛去了？” “打个招呼，没事。” 终于到了6栋楼下，关永仪飞也似地跳下电瓶车后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单元门口，转身对男人挥了挥手，高声道。 “我先上去收拾了，拜拜！” 她心里着急，连告别都显得很是随意。 妆没来得及卸，衣服也没换，呼吸间还有十分酒气 糟了糟了，闺蜜马上就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等等我啊.我的笔和本忘在你家里了。” 男人却也迈开腿下了车，上好锁，笑眯眯地跟了过来。 “吕锦程，你是猪吗！” 关永仪小嘴一撇，一脸无奈，只能扭过头，噔噔噔先踩着台阶上去。 做戏就做全套，他的东西一定要清理走才行。 短发少女心里有事，动作自然也比往日快了几分。 取钥匙，开门，换鞋，挂衣服，环顾四周。 然后一把抓过沙发上装着纸笔的包包，直接塞进刚刚踏进门口的男人手里。 “赶紧赶紧，再见！” “你好过分啊这么急着赶我走？” 这个时候的吕总，脸上偏偏挂着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笑眯眯地按住她的手。 “不是赶你，哎呀，你明明知道的，我还什么都没收拾，她快到了！” 关永仪语气间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焦急，原本清冷的眉眼中间映着红，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了她的眼睛里。 “我还没尽兴呢。” 男人保持冷静，压低声音，与她四目相对。 “嗯，我知道” 关永仪又看了一眼手机：“下次，我们改天再去玩嘛！” 大概还有五六分钟。 也许更快。 “我的意思.不是说没玩尽兴。” “嗯？” “和你啊，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意犹未尽。” 男人扯了扯领口，手指一旋，一颗扣子被解开。 用力间，宽阔臂膀下饱含的轮廓呼之欲出，逆着光，吕锦程的下颌棱角分明。 关永仪像是中了定身术，愣在原地。 他.他.他. 一瞬间，她大脑也宕了机，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我抱一下再走，好不好？” “.” 多此一举的问题。 如同下楼梯一定要走台阶，根本不需要征求对方同意。 吕锦程向前一步，双臂水平张开，包包自由落体掉在地上，小臂平行再箍紧。 他抱住了关永仪。 认识这么久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正面拥抱。 不同于带有友谊性质的靠肩膀，搂腰，以及其他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动作。 这是一个心贴心，胸碰胸，面对面的拥抱。 隔着两层衣服，仿佛都能感觉到彼此震荡的心跳。 “.” 关永仪半张脸藏在他的肩膀上，双颊红的像火烧云。 时间仿佛定格在原地，属于暧昧这个词语的张力反复裂变，随着另外一个女孩上门的倒计时，在空气中不断汹涌蒸腾。 拥抱没有声音。 肌肤相接处震耳欲聋。 几秒后，短发少女软绵绵下垂的双臂，终于找到了应许之地。 她也环住了男人的后背。 “好啦，这回真的该走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更多。 关永仪心里终归记挂着什么，右手拍了拍吕锦程，当作提醒。 差不多了。 到此为止吧。 今晚。 周思凝真的快到了。 在吕锦程看不见的地方，她轻轻叹了口气。 “没事。” 可男人却没有一点点想要移动的意思。 “？？？” 她抬起头，脸颊往左边侧了侧，正好对上男人的眼睛。 目光中藏着一点点疑惑，还有更多的迷离。 “我都说了，你别着急。” 吕锦程嘴角弯弯，游刃有余。 “她的车牌号我告诉门卫了，抬杆的时候人家会给我打电话。” “你” 关永仪死死抿住嘴，心情复杂，喜悦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刺激。 “所以，从门口开到6栋加上找车位停车，我们至少还有.” 男人挑了挑眉毛，凑到她耳边。 言语间似乎都喷薄着运筹帷幄的热气，烫的人心尖尖发痒。 “三分钟时间。” 两人靠的极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位置，也许是出于马上就告别的考量，关永仪并没有什么意见。 可当这个时间从秒钟的倒计时，延长到分钟。 这份从微不可察到一触即发的张力，几乎让她整个人窒息。 她从来没和任何一位异性，靠得这么近。 也从来没想象过，自己会有一天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地靠在男人怀里，交换着同一片区域的空气。 尽管她从未经历，冥冥中却猜测到了几秒后的未来。 也就是现在。 “你别.别.” 下巴被捉住了。 “吕锦程她马上就” 四目相对。 “不行.” 男人吻了上去。 “唔” 捏出汗渍的手机，被丢掉了。 什么倒计时，什么马上到，什么修罗场 不管了。 她踮起脚尖，紧紧闭上眼睛。 182.借你挡一下 近距离对视，会心跳加速。 那么再进一步呢？ 如果问关永仪接吻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 脑海中一片空白。 触碰浅尝辄止，甜蜜相接又回缩，电击晕眩感遍布全身。 好甜啊。 他凉凉的，又好温柔。 男孩子竟然带着一点点柠檬味，酒气不知道哪里去了，通通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她脑海里最享受也最舒服的气息。 软绵绵，香喷喷，湿漉漉。 总而言之，好奇妙。 心跳早就达到最大界限，一个吻像是放开了情绪闸门，承受汹涌而来的决堤。 环着男人的胳膊早就被关永仪挪到脖颈，她用力闭着眼，配合生涩，表情甜蜜。 嗡，嗡嗡 吕锦程手机响了。 意味着，三分钟的最后期限正式开始。 他抱着关永仪的一只胳膊松了开来，摸向自己的口袋，试图把电话掏出来。 “emmmm~” 没想到，关关也感受到了他的动作，鼻腔里哼出一段由高到低的音调。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时候不许动。 天大的事情也不许动。 她竟然绽放出了前所未见的粘人一面。 “嗯嗯。” 吕总见状，也只能同样鼻腔发声，予以回应。 他隔着裤子把手机声音按掉，在心里默默控制着时间。 两人此时依旧在热吻，沟通交流全靠上行下切的鼻音，保持默契。 她仿佛闭着眼睛也能看见一切，左手虚空一抓一拍，将男人的胳膊重新放回原位，揽住自己。 睁开眼睛高冷，闭上眼睛热烈。 关永仪简直反差的要命。 也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性格魅力，值得吕总花费这么长时间，和这么多耐心。 他谋定后动，揣时度力，步步为营。 为了在最恰当的时机攻略关永仪，他故意把东西丢在她家里，再约她出去。 虽然周思凝的电话属于意外事件，但吕锦程依然做出了最为合理的规划和反应。 搞定门卫，计划时间，倒数气氛。 截止到现在，他自认为一切反应都在自己掌握中。 包括即将上楼的周思凝。 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 不对 她.她怎么还亲上瘾了啊？ 吕锦程轻轻推了一下关永仪，对方反而把他抱得更紧。 他又拍了拍她的后背，短发少女当做没反应。 四十秒，三十秒，二十 这下吕总有点绷不住了，他稍稍把脑袋后收，按住关永仪肩膀，强行分开二人。 “快去卸妆，你还剩下二十秒。” “啊啊啊！” 关永仪像是触了电，一下子回到现实生活里。 她马上转过头去，看也不看吕锦程，赤着一双玉足，径直跑向洗手间。 尽管吕总有着一颗八风不动的大心脏，说给关永仪的话语依旧保持平静，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他也不免有几分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他捡起包包，收起手机，调成静音。 然后凝神屏息，贴紧防盗门，听着门外的声音。 ok，还没上来。 他长舒一口气。 可当他下一秒打开门，顿时听到自下而上的脚步声隐约传来，心里猛地一沉。 关永仪家在三楼，不需要坐电梯。 这个走楼梯上来的必定是周思凝。 电光火石间，他再次做出了最合理的反应。 吕锦程轻轻带上房门，闪身走向楼梯间，沿着楼梯向四层上去。 等周思凝进了屋，自己再下楼，这样最为稳妥。 果然。 十几秒后，一个背着双肩包的棕发少女出现在301门口，按响了门铃。 “宝贝，你怎么才来呀？” “路上堵车了，今天什么日子，好奇怪.” 周思凝咯咯笑着，随即而来的是一声闷响。 门关了。 “你怎么又喝酒啦？” 刚一进门，周思凝便嗅到了一股陌生的酒气。 她不是嗜酒如命的老饕，闻不出啤酒和鸡尾酒的味道有什么区别，看到桌上有两罐空空如也的精酿啤酒，再一看关永仪红彤彤的面颊。 就也知道了答案。 “小酌，小酌怡情” 关永仪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幻三分钟里，不可自拔。 好在刚刚用冷水洗了脸，迅雷不及掩耳地卸了妆，能够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我跟伱讲，别老是喝酒，对身体不好。” 周思凝蹲在沙发附近，揉了揉布偶猫的小脑袋，把它整个身子翻了过来，指尖陷在绵绵肚皮间的绒毛里。 “绵绵怎么这么懒啊今天？和它妈妈一样。” “可能玩够了吧.” 关永仪窝在沙发里，画着圈揉眼睛。 当然是今天已经有人陪它玩了。 玩到看见逗猫棒都没力气。 “诶，你今天不是去参加课题组研讨了，怎么样？” 闺蜜家和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周思凝踩着拖鞋去主卧换了身睡衣，坐到关永仪身边，像往常一样，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对！忘记跟你八卦了，你知道我在课题组遇见谁了吗？” “谁啊？” 周思凝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骆勇飞！李教授竟然把他塞进来了，为了保他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哈哈哈哈哈哈，能理解，他是为了追你才进课题组的？” “不至于吧.他应该是被李教授做主拉进来的，事先不知道我在，算了不重要。” 关永仪耸了耸肩，小嘴一抿。 “那多了个他，平时讨论分工统稿之类的事情，岂不是很烦？” “对呗。” 关永仪低下头，长叹一口气，后颈靠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想想都烦，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人救救我” “你看你，这么丧干嘛？” 周思凝揽住姐妹的胳膊，笑意盈盈：“课题组不是还有个男的吗？” “你拿他当挡箭牌不就行了！反正大家都那么熟。” “哈？” 关永仪晃了晃脑袋，一瞬间感觉自己喝醉了还没醒。 “你是说吕锦程？” “怎么了？他那个性格一定愿意。” “还是算了吧，不太合适，万一被人误解了.” 关永仪放低了声音。 “误解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让骆勇飞误解才找他吗？还有谁误解？”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 骆勇飞她知道的。 不讲武德的纨绔子弟，自从开学以来就缠着关永仪。 好不容易搬出了学校，却又因为论文阴差阳错纠缠到了一起。 这样的前提下，除了吕锦程这样的混世魔王，她还真想不出谁能帮得上这个忙，让关永仪喘口气。 “.不是，有点奇怪吧。” “有什么奇怪的？” “哪有让闺蜜的男朋友当挡箭牌的！” “还没到那一步啦” 周思凝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诶，那你们到哪步了？” 关永仪直起身子，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紧了周思凝。 “qi” “嗯？” “亲亲。” 周思凝抓过闺蜜的手背，在上面轻轻亲了一下。 183.电灯胆 “亲亲？” 关永仪一怔，睫毛闪动，指了指自己的手背，目光扫向身旁的闺蜜。 “就就这？” “这叫亲亲？” 短发少女翻过白皙的手背，不禁哑然失笑。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关永仪！” 周思凝俏脸一红，轻轻在她的小臂上扭了一下，语气有些羞赧。 “实际上不是啦.” “比这个还要深入一点。” 闺蜜间经常八卦，可八卦的主角换成自己，讨论和男人相处间的这些细节，还是二人间破天荒头一次。 “所以是这种亲亲？” 关永仪伸出手指，点向少女棕发间吹弹可破的脸蛋，追问道。 “哎呀，这里.” 周思凝握住闺蜜的手指，从脸颊边缘划向红润樱唇。 “哈？进度这么快！” 关永仪左臂支起身子，坐得离姐妹近了些，揽着她的肩膀，漆黑的瞳孔好像盛着光。 “我没听错吧，你们这种亲亲？” 说罢，她轻轻吐出一小截舌尖，亲身举例，向对方示意。 “是呀” 周思凝收回膝盖，双手托腮，嘴角浮起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闺蜜惟妙惟肖的动作，总是让她忍不住回忆起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夜晚。 不过她怎么学的这么像？ “什么时候啊？等下，初吻诶！周思凝！那你们这不是已经.” 得知真相的关永仪深吸一口气，瞪圆了眼睛。 接了吻还不算在一起吗？ 可这个盖棺定论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她自己用力咽了下去。 咕嘟。 好像不能算。 所有的酒精分子仿佛在同一刻骤然腾空而起，她原本迷离的眸子变得清澈，大脑从未如此清晰。 “是不是那天！10号那天晚上，伱问我怎么才算在一起？” 关永仪捏紧了沙发垫子，捏的青筋根根凸起。 “哇哦，不愧是好姐妹，这种小事你都记得~”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软糯糯的声音里难掩开心。 说通了。 看着对方眉眼间洋溢着的幸福笑意，关永仪瞬间厘清了一切。 【你说，两个人怎么样才算在一起？】 闺蜜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乍一听好像很傻。 可却是接吻后女孩子的正常反应。 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泡泡，努力控制声音平静，继续问道。 “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告白，所以他告白了吗？” “没有呀！” 周思凝摇摇头，可嘴角依旧噙着笑。 “这样啊。” 短发少女悄悄松了口气。 “但我跟他告白了。” “？？？” “我说我喜欢他。” 周思凝抿着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拱桥，提起吕锦程，梨涡像是死死镶在了嘴角，整个人散发着甜甜的恋爱气息。 “这这样啊，挺好的，确实很像你。” 关永仪差点语无伦次，尽力保持头脑清晰，拼命代入第三人称的自己，说出符合自己立场的话语。 嗯，对，没错。 这就是周思凝。 若是月亮还没来，那她就自己过去。 这正是她一如既往的性格，确定了心意不妨勇敢果决，坦诚热烈。 怎么有男孩子抵抗得了周思凝呢？ 她真好。 一点都不像自己。 关永仪突然理解了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写下的一句话。 读书时，她只觉得作者是在矫情。 ——爱是想要触碰而又收回的手，爱是未经触碰却在颤抖的心。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在照镜子。 想要触碰却又害怕，想要拥有却又退缩。 这不就是自己吗？ 胆小如鼠却又只会逃避的关永仪。 “所以我都说了呀，宝贝，挡箭牌没关系的，就让他帮个忙呗？” 周思凝伸长双腿，搭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双足一左一右晃来晃去，十只涂着深红指甲油的娇嫩脚趾，满是精致和性感。 她笑眯眯地说着，在她的概念里，吕锦程有着花样百出的手段，帮闺蜜对付一个讨厌的追求者，几乎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算了。” 关永仪低着头，面无表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别麻烦他，这种事我自己能解决。” “走了，洗漱去。” 率先洗漱完毕，敷了个精华面膜，等到周思凝也走进洗手间，短发少女总算彻底清醒。 她挽起头发，踩着人字拖走到音响面前，打开手机习惯性放了首歌，试图缓解复杂的情绪。 “假使不能公开妒忌 学习大方接受 同行时要殿后 谁冷落旧朋友~” 这首歌是邓丽欣的《电灯胆》。 只唱了短短四句，关永仪突然心里空了一下，然后夹杂而来的是无法平息的慌乱。 她立刻按下暂停键，钢琴声戛然而止。 不行。 不对劲。 心思就快要写在脸上了。 她如果听得懂这首歌，一定会多想。 算了，换一首。 换一首欢快点的歌，就这个。 ——谢安琪的《喜帖街》。 “忘掉爱过的他 当初的囍帖金箔印着那位他 裱起婚纱照那道墙 及一切美丽旧年华明日同步拆下~” 听着听着，关永仪心中泛起酸楚，揉了揉眼睛和脸颊，手动调整情绪。 她走到客厅中央，蹲下身子，拿起三个人的合影相框，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端详了许久许久。 “关关！湿巾没有啦~” 洗手间的声音传来。 “哎，来了，我给你拿！” 短发少女赶紧把相框倒扣在原地，从客厅储物柜里抽出一包湿巾，路过落地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毕，并排躺在主卧的大床上，闺房夜话栏目重新开启。 这次，是更加劲爆的话题。 “我跟你讲哦，那个色号pe，我肯定是买错了。” 周思凝慵懒散漫地坐在梳妆凳前的椅子上，睡衣只到大腿根部，交迭着两条雪白修长的长腿，用毛巾轻轻擦拭无意中打湿的发梢。 “你不是买了两套嘛？我感觉蛮好看的啊” “没有，我不是说颜色” “是size啊.你可真是的，难道又二次发育了？” 关永仪坐起身来，目光不禁向她胸前雪白处飘去。 “不是啦，今pe的设计分前扣和侧扣.没有后扣的。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只有前扣的呢，回来一查，才发现好像是侧扣更适合亚洲女性。” “那怎么办呀？去专柜换？” “我妈妈从沪城寄过来的，这里专柜哪里肯换啊？” “那等下次去skp的时候再换咯。” “但是我想穿。” “周思凝！你这么急着换新内衣，有点太明显了吧？” 短发少女撇了撇嘴，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 “哈哈哈哈哈，哪有啦，你别瞎说。” 周思凝笑着擦完头发，靠在床头摆了摆手。 “那你这么急穿给谁看啊？你男朋友啊？” 关永仪特地在后面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少来.男人哪有懂这个的啦？” 周思凝眉眼弯弯，却不再像进门时否定那个称呼。 闺蜜却没说话，只是伸过手去。 啪！ “干嘛！女流氓！” 侧开扣被关永仪单手挑开，用时两秒，动作行云流水。 “哈，那可不一定。” 也许男人不懂牌子，但他一定会懂.怎么解。 “拜托你矜持点行不行？刚解锁亲亲，就开始打算穿成套内衣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关永仪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欲言又止。 “哪有啦关关你别生气，我不会这样的。” 周思凝环住闺蜜的胳膊，和她并排躺在一起。 “我不是生气！你别误解，我就是怕你被占便宜，你明白吧。” “我知道啊！” 周思凝颀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总觉得闺蜜的反应有些激烈。 “算了。” 关永仪长叹一口气：“反正依你这样子，也是迟早的事，我说什么都没用。” 占便宜？ 还说别人，自己的初吻稀里糊涂就交了出去。 她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想到这里，关永仪眸子一暗，底气全无。 “对了，我跟你讲哦，上次我问他，是我好看还是缪可言好看，你说他到底懂不懂啊？” “懂什么？” “我吃醋了诶！这很难懂吗？” “.他肯定懂啊，但我觉得他会装作不懂。” 关永仪银牙紧咬，在黑暗中五指捏紧。 “哈？为什么？” 周思凝好奇。 “姐姐，你傻子吗？其他的公司不算，他现在一家淘宝店就赚八位数，这样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子生扑他？” 关永仪白了她一眼，耐心科普道。 “生扑？” “就是生扑，不要规划未来，不要恋爱关系，给钱就行。” “.” 周思凝不说话了。 “我在律所天天和这些破事打交道，身价七位数的小老板都能莺莺燕燕彩旗飘飘，你懂不懂什么叫年轻有为啊？” “这么说吧，如果他来者不拒，别说什么缪可言了，一周七天他光是床伴就能做到不重样。” 关永仪字字诛心。 “.这么夸张？” 即使周思凝想象过这个问题，但想象归想象，绝对没有一线律师助理关永仪实打实的经历来得真实。 “我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关永仪连珠炮也似地说着：“你要是真打算跟他在一起，我劝你做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准备。” “不是，你到底站哪边啊！” 周思凝越听越不是滋味。 “我当然站你！但真话就是不中听，你如果天天因为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女孩子吃醋，他迟早会对你失去耐心。” “他从事的就是这个工作，你说让他和女孩子保持距离？怎么保持？把缪可言开除了吗？那可是金凤凰！” 关永仪拍了拍闺蜜的肩膀，语重心长。 “开除又怎么了？我帮他赚回来不就完了” 周思凝声音越说越小，迎着短发少女意味深远的目光，自知理亏，低下头去。 “那你说，关关，换做你是他女朋友，你真能做到一点不吃醋？” 她发出了会心一击。 “我啊.” 关永仪环住膝盖，目光悠悠向窗外望去，语气中藏着几分落寞。 “一点都不吃醋不可能，但我能做到无视绝大多数人。” “公司那些算得了什么？能让我吃醋的女孩子，至少也要和我差不多.有竞争力才行。” “我们法律人讲理性和逻辑，不像你有那么多情绪。” 周思凝若有所思。 沉默许久之后，对闺蜜灿然一笑。 “关关，我明白了，你可真厉害！” “我厉害个鬼啦，睡觉睡觉。” “晚安。” 互道晚安之后，关永仪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 她拿出一对蓝牙耳机，隔绝声音和情绪，摘掉伪装和面具。 今晚需要独自消化的内容太多了。 可她偏偏还得强颜欢笑，装作一副替闺蜜高兴的样子，真心实意地祝福。 这种一腔苦闷却又无处倾诉的感觉，简直让人烦躁的要命。 戴上耳机，《电灯胆》前奏的钢琴声再度响起。 这次不用在乎旁人感受，深夜里只剩下自己。 独自倾听。 “节日约我三位一体的庆祝 沿途明亮灯饰闪映着沉重 言谈越炽热内在更冰冻 谁当初无心将两方撮合 然后留低只得这寂寞人 仍是你们密友呆望你们热吻 应该伤感还是快感~” 长夜漫漫，关永仪的难过悄无声息。 是啊，不知不觉间，仍是他们密友的自己，只能呆望着周思凝抵达终点。 开开心心接过吻，大大方方说过喜欢，两情相悦的结局仿佛在被窗外的月亮打上了一层光。 从此道路上鲜花盛开，再也没有黑暗彷徨。 那束光明朗到刺眼，亮闪闪到令人自惭形秽。 原来，确定心意之后，是可以说出口的啊？ 她从未痛恨过自己的拧巴。 如果是自己认清喜欢之后，先跑过去告白呢？ 那么站在吕锦程身边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来不及了。 想这些只会让自己更加像个小丑，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和吕锦程，哦不，闺蜜的男朋友划清界限，是自己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 回忆起完整的时间线，关永仪忍不住气愤填膺，打开吕锦程的对话框，很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你真是个没有底线的渣男！ 你不是都已经吻过她了吗！ 你还来招惹我干嘛！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脚踏两只船？！ 【她都和我讲了，以后和她好好的，没有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黑暗里，关永仪弓着身子背对闺蜜，小心翼翼打出了一行字。 女孩的指尖有些不听使唤，数次提起气想要按下发送，还是没能狠下心。 直到她转过头去，看着周思凝安详的睡颜，这才重新深吸一口气，星眸眯起。 敲下发送。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再见，吕锦程。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闭上眼睛。 【.】 可她刚刚躺平，还没酝酿好睡意，对方就已经回复了消息，屏幕亮光闪动。 他这么晚也还没睡？ 关永仪打开手机，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对不起啊，我做不到。】 【？】 她立刻回了个问号过去。 【我和人约定好了，要把绵绵共同抚养长大，给它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要和她并肩登顶核心期刊，拿下最高荣誉，向她的家人证明她足够优秀，她值得骄傲，她能行。】 【我还要陪着她一起，见众生见天地，直到找到自己。】 酸楚和回忆一同涌上心头，指尖带动身体开始颤抖。 三条微信像是子弹，一颗接一颗，打在同一个位置。 最高明的枪手不用瞄准。 砰，砰，砰。 反复洞穿她的心。 【.】 她一瞬间红了眼眶，轻轻吸了下鼻子，反复输入又删除，却怎么都想不出该回些什么。 她心乱如麻。 【不要联系吗？我实在做不到，无论是有事还是没事，我都想联系你。】 还没等关永仪组织好语言，对方的下一条消息再度亮起。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屏幕上，弄花了白色字体，她看不清。 还没等她用衣袖擦掉，最后一条又来了。 她掀起枕巾一角，先把屏幕处理干净，再揉了揉眼睛。 她好像能看清了。 世界模糊又清晰。 如果说前面三条已经足够洞穿人心，那么这就是一记实打实的绝杀。 【因为我喜欢你啊，关永仪。】 末日宣言，逆转时空，死不回头。 人世上最动人的，莫过于浪子的真情实意。 渣男的告白。 闺蜜不止吐槽过一次，他不会告白，他习惯水到渠成，他没有这个意识和能力。 短发少女死死盯着手机，紧紧按住嘴巴，整张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呜咽，肩膀筛糠般抖个不停。 周思凝求而不得的告白，此刻偏偏握在她手心。 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形成两条平行的透明轨道。 仿佛整个身体的水源被她一口气释放干净，她顾不得整理自己，形象全无，双手捧起手机。 【我也喜欢你。】 关永仪回复消息。 这是她的风格，她自己的风格。 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翻开高冷，才能找到热烈。 【.不装了？】 【你敢背着女朋友和我告白，我还装什么。】 放下手机之前，她指尖划到名为【燃冬】的微信群，右键，屏蔽消息。 那句三个人把日子过好，就当是吕锦程的玩笑吧。 “能承认嘛我故意当那电灯胆 他日你们完场时入替也不难 善良人埋藏着最坏的心眼 妄想一天你们会散 会选我吗~” 耳机里的音乐刚好唱到末尾，钢琴悠扬，像是回响。 她抬起头，凌乱的碎发盖住眼眸，突然觉得屋内的空气有些窒息。 打开窗子，她好像回到了和周思凝初次相遇的夜晚。 三岁，四岁还是五岁？ 那天，她没能守住自己最喜欢的娃娃。 最珍视的东西被妈妈做主，送给了来做客的陌生小女孩，抱着娃娃的时候在笑，嘴角有一对梨涡。 可她哭得很伤心，她不清楚妈妈口中的好朋友代表什么，只知道有人抢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天真烂漫终于变成了遥不可及的记忆。 “对不起。” 她小声说道。 漆黑的夜，泪滴打湿雪白床单，所有植物都在偷偷蜕变，风静静地吹，无序又洒脱，空气凉爽，偶尔冷彻心扉。 冬天就要来了。 写完这一章，我觉得我还是可以靠写书吃饭的睡觉。 184.白马会所VIP 第二天一早。 半梦半醒的周思凝，隐约鼻腔里传来一阵香气。 她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坐起，发现另外一边大床空空如也。 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吸了下鼻子，光着脚噔噔噔跳下床去。 “关关！” “干嘛？” “你在做早餐吗？” 周思凝又惊又喜，踩着小碎步跑到厨房，从身后环住闺蜜的腰肢，下巴刚好抵在她锁骨位置，笑意盈盈。 “对呀，自己吃健康，我最近都不怎么点外卖了，胖了一斤。” 关永仪单手握着铲子，给煎蛋翻了个面。 “一斤哪里算胖？” 周思凝小嘴一扁，相比一直以来体型基本没有变化的闺蜜而言，爱吃甜食的她波动难免大些。 “换季当然会波动啦~” “我多吃几次火锅蛋糕小龙虾就能胖两斤！” “行行行，快去刷牙，马上开饭了。” 关永仪扭过头，看她捏着小拳拳咬一边嘴唇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两人的健康早餐很快被端到了桌上，新手厨娘解开围裙，给周思凝倒了杯鲜牛奶。 “哇哦~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味道还有模有样的呢！” 周思凝轻轻咬了一口煎蛋，顿时瞪大了眼睛。 味道竟然还不错！ 她可不是第一天认识关永仪了。 从小到大对面这位就没进过厨房，绝对是自己出来住之后才学会的手艺。 “还行吧，还行。” “关关你真好，和伱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操心，一睡醒就有早餐吃，我要是男孩子简直爱死你了。”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真心实意地吹着彩虹屁。 “切，我要是男孩子，哪还有他吕锦程什么事？” 关永仪接过她的话头，也忍不住开起玩笑，眉眼弯弯。 “也不知道以后谁才能享受到我这份福气~” 棕发少女腻着声音。 “好啦，我看你也享受不了几回，内衣换新之后，是不是周末就不来我这里了？” “说什么呢！本人从不重色轻友好吧。” “对了，你那两套打算怎么办啊？”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 “嗯等下给妈妈发消息，让她再买两套新的寄过来呗。” “刚买完新品又要她特意跑过去，梦云阿姨会不高兴吧？” “大不了撒撒娇，没办法啦。” “要不这样，你跟阿姨说这次是我要买，免得她又说你。” “诶？” 周思凝擦了擦嘴巴，看向关永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尺码，正好我也想试pe的新款内衣。” 关永仪抿着嘴，单手理了理鬓角几缕碎发，起身收拾餐盘。 “哈哈哈哈哈，行，有姐妹真好！” 【点石成金】传媒，主播工作区。 “妙妙~” “小仙姐！” “早上好呀~” 缪可言一路上跟姐妹们打着招呼，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她作为传媒的头号主播，一般来说不会像其他工作人员一样长期坐班。 除非公司特别需要。 比如主播面试环节，她偶尔会客串一下面试官，给新人打打分。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确进了不少潜力新人，在吕锦程的安排下，布局各大平台，同向发力。 而这些新人里，流水人气业务尤为突出，并且缪可言看好的几位，她拉了个小群，没事就在里面传授传授直播心得。 大家都是年轻女大学生，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代沟，隔三差五还会组织聚个餐，很快就混成了关系不错的姐妹。 小群的名字也是风水轮流转，活力满满的校园红人们最不缺的就是创意。 就像这个星期的群名。 ——白马会所vip群。 缪可言坐在电脑前，咬着奶茶吸管，右手中指不断前搓滚轮，翻阅一大早群里的聊天记录，脸上挂着好看的月牙笑。 原来这帮人都在抱怨自己换季变胖了，这话题简直不能忍，她拉过键盘，果断加入。 缪可言：你们嘴上喊胖，上次吃火锅为啥都在抢肉吃？我才是真胖了。 余清月：和妙妙姐吃饭当然要热情啦！ 刘雨桐：没事，妙妙你个子高显苗条，天气冷了衣服多，五斤六斤也藏得住。 缪可言：藏的前提是穿衣服，不穿怎么办？ 纪舒：？？？ 杨雯婧：是不是有人开车，我这是在哪呢？ 姜喻：车轮都要碾到你脸上了！ 这几位在群里冒泡的新人，全都是江城各大学校的翘楚级别选手，在校期间就已经人气出众，颇受欢迎。 来了【点石成金】传媒之后，她们更是在专业m的指点下如鱼得水，初次尝到了将名气变现的甜头。 刘雨桐，来自江城音乐学院，钢琴专业，大三，166b。 她的眉目其实很好看，妆容气质也偏成熟美艳，走在街上一眼望去就看得出是网红风。 这位直播主打大美人弹奏，招牌节目是自弹自唱。 杨雯婧，来自江城体育学院，运动人体科学专业，大四，168c。 她长着不需要网红滤镜的一张好脸，加上科班出身保持锻炼的身材，整个人极为性感撩人。 这位看起来主打健身科普，偶尔也在直播间里做做瑜伽。 余清月，来自华中科技大学，材料化学专业大二，169e。 她和前两位比稚嫩得多，从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属于清纯类型的学霸美女，妆容很淡，人看着也很正经。 这位没什么特别的才艺，学业比较忙主要拍拍短视频，也不怎么开播。 但由于胸前过于火辣，每次人气都还不错。 纪舒，来自江城艺术职业学院，艺术教育大三，164d。 她是学校里的毒舌小美女，偏偏拥有一股特殊的魅力，一种仅靠五官甚至仅靠眼睛嘴巴就散发出的女人味。 这当然不能仅仅用一个名叫妩媚的词语概括，在后世很多形成固定模式的捞女教材里，又被称之为。 ——可得性。 群里继续着聊天。 100%女性的私密群里开起车来，很多话异性根本没眼看。 加上成员们全都是见多识广的校园小网红，平日里在学校难得遇见同类，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无所顾忌。 总而言之，在白马会所vip群里，表面上再清纯的女孩子也会不由自主放飞自己。 余清月：妙妙姐这哪是开车，这是在秀独一档的宠爱！ 刘雨桐：确实，我来了这么久，除了面试就没怎么见过老板。 纪舒：羡慕.jpg。 杨雯婧：羡慕.jpg。 缪可言：宠爱个鬼，姨妈走了他都不找我，是不是嫌我胖了？（哭哭表情包） 刘雨桐：你不胖，你只是性感。 杨雯婧：你不胖，你只是个子高骨架大。 纪舒：经典骨架大 余清月：从小听到大. 缪可言：怎么办！！！我刚刚上秤真的胖了三斤！ 杨雯婧：减呀！还能怎么办，跟我一起做瑜伽。 刘雨桐：你那是正经瑜伽吗？是穿衣服的吧. 纪舒：完了，有画面了 杨雯婧：做的时候是穿的，完事儿了穿不穿得看情况，最近情况一直不怎么理想。 刘雨桐：哈哈哈哈，反正我和男朋友运动了三天了，换了三个酒店，我看微博上有个图，说doi过程中消耗最大的你猜是哪个环节？ 余清月：哪个？ 刘雨桐：假装高潮消耗卡路里最多！我他妈瞬间觉得自己运动量超标了！ 纪舒：哈哈哈哈哈哈笑岔气。 杨雯婧：笑出鹅叫。 缪可言：说真的，我三天没吃晚饭了，怎么一点都没瘦呀？ 纪舒一眼看透本质：没吃晚饭，吃的宵夜？ 缪可言：. 姜喻适时加入话题：别瞎说，那叫可持续减肥餐，我跟她一起在寝室点的。 刘雨桐：什么餐？ 姜喻：蛋糕，很好补充了体力，让我们可以活到明天继续减肥.酸奶，促进消化，每天坚持喝，天呐，不得给我们瘦坏了？ 纪舒：好好好你个心机小婊砸，结果你一点没胖，把妙妙喂胖了三斤！ 余清月：@妙妙，姐，听说最近公司有动作是真的吗？负责跟我对接的短视频运营回消息好慢，以前他都是秒回的。 缪可言：这个我不好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也和我们主播没关系。 姜喻：对，找准自己的定位就行。 纪舒：我十一月估计要小爆一波，终于可以去武广买包包了，感人。 刘雨桐：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聊着聊着，缪可言发现自己的置顶消息里突然多了个红点，喝到一半的奶茶马上被放下，点开那个男人的头像。 【现在来我办公室。】 一如既往的强势，甚至不问她在不在公司，有没有课，是不是有空。 她赶紧站起身来，从包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卷发，樱唇一抿，推开电脑椅准备出门。 刚走出两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关掉微信，重新走上楼去。 “把门带上。” 这四个字一出，吕总大早上叫自己过来做什么，缪可言顿时心知肚明。 知道等一下将会有人检验这段时间她的身材成果，又想起自己随叫随到的属性，送上门的办公室服务. 刺激之余，什么都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有了身体反应。 今天的缪可言上身穿着一件紧身蕾丝打底衫，玫红色圆领子，紧紧将她的腰肢和肩膀贴合在一起，展现着细腻圆润的线条。 往下是一条修身牛仔裤，似乎尺码略小了一些，连她这么细长的两条玉腿，都能从肉眼看得见紧绷和弹力。 而臀部这个位置，更是遮掩不住那两瓣满月的形状。 其实群里面的姐妹们说得没错，女孩子身高达到了一米七的情况下，胖三斤其实根本看不出来，反倒多了几分天然的延展和性感。 “今天这一身蛮好看的。” “是嘛？我最近都胖了，裤子好紧。” 缪可言唇角含笑，漂亮的眼睛弯出一道诱人的弧度，坐到男人身边。 “哦？我检查检查怎么事。” 一只手顿时消失在玫红色打底衫下摆里面。 “.嗯。” 她咬着嘴唇，轻轻眯起眼睛。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有点庆幸，吕总不仅给了她物质和前途上的回报，连对她的穿着打扮，也都会点评起来。 这有点像小孩子把玩玩具娃娃，也有点像收藏家装饰摆布自己的藏品。 这种被全方位管束着的感觉，实在是. 很特别。 吕总先前经历了一番乱局，从关永仪家辗转脱身，酒精美人热吻之下，被撩了个七荤八素，正是身痒难耐的时候。 于是早上起来，贺盈汇报完工作，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过后，他果断发了条消息召唤缪可言。 在他身边的众多妹子中，妙妙在床笫间配合度极高，人又听话懂事，好学又勤学，各项水平突飞猛进。 没过几分钟，他就把缪可言从沙发上推了下去。 按住她的小脑袋，手掌轻轻发力。 光洁崭新的大理石瓷砖，每天早上七点美宜劳务会派专人打扫，即使跪在地面，裤子上也不会有一丝尘土痕迹。 “呼” 五感中，视觉、听觉、嗅觉、味觉都比较脆弱，唯有触觉相对坚挺，接近永恒。 温热瞬间抵达大脑，肌肤触觉感受器仿佛放大了无数倍机械刺激，在女孩的颈椎运动中，触点从未如此灵敏。 真他妈的棒。 男人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停停停，站起来。” 吕锦程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既然办公室锁了门，沙发上便成了天然战场，将学姐转了过去，以一个沉没的方式坐下。 熟悉的公众场合，陌生的办公室。 缪可言一双修长的美腿使劲夹紧，夹成个小x形，上身俯下，与地面几乎平行，一手按着膝盖，一手扶着男人的腿，颤颤巍巍的勉力重复同一个动作。 屋里没有音乐，但她在摇摆。 若干分钟后，缪可言双手端着一杯温水，嘴巴鼓起，看向老板的眸子里带着幽怨。 “好苦。” 她喉头咕嘟一声，把漱口水一股脑咽了下去，小嘴一扁。 “水很苦吗？要不要泡点茶，杭城寄过来的绿茶哦。” “哼。” 学姐看着吕锦程明知故问的样子，气鼓鼓地再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旁边。 “对了。” 吕锦程拉好拉链，笑眯眯地望向她。 “你和公司其他主播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 缪可言点点头。 “我不是负责面试嘛，大家都会来加我好友，有潜力的新人还拉了个小群。” “可以啊。” 吕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点意外。 “最近公司可能会有点变动，你要是有心思的话，就多给她们画画饼。” “怎么画饼？就说以后能像我一样受欢迎？” 缪可言似笑非笑道。 “做到你这样有点难度天时地利人和，可不是捧谁谁都行的。” “确实，不仅要牺牲自己，还得有随叫随到的态度，听起来虽然不那么容易。” 学姐环住男人的脖颈，凑到他耳边。 “可是，我感觉现在的小妖精，一个个都恨不得吃这张大饼，真要是这么说了。” “以后还不得累死你？” 185.传媒一姐的成长 成长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吕锦程身边，缪可言学到了很多很多。 吕总的言传身教中，她渐渐明白了两个道理。 一是财富来自于对杠杆的使用。 这里的杠杆并不是指狭义的金融杠杆，互联网、人力、资本、声望以及时间，都可以作为杠杆来撬动财富。 她理解了财富之外很多东西的重要性，并且一点一滴用以实践。 比如她在直播时积极互动，和同行与斗鱼管理层搞好关系。 再比如接商单的时候，她不再抱着“与我无关”，一切还有法务和律师的心态，开始沉下心来倾听，了解市场的报价和逻辑。 还比如她有意识地学着带新人，隔三差五请群里的姐妹出去，聚个餐，交换一下经验和消息。 二是财富的积累来自于不可替代性。 缪可言在学着让自己在【点石成金】传媒里很难被替代，就像公司要建立自己的护城河。 见得多了，经历多了，很多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平日里，她看着那些活泼主动的新人，各有千秋的俏脸，眸子里满是跃跃欲试的野心。 她仿佛看到了，被吕锦程三言两语忽悠着入行的自己。 那么反过来想，自己的护城河该是什么呢？ 入行早？ 在一门朝阳行业，也许一波推流，一个热点，一次营销，就能再造一个自己。 会跳舞的女主播多如牛毛，妙小仙还没那么普信。 长得好看？ 身材好？ 不不不，好像不是这样。 永远有双边能打的新人。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总有人十八岁。 老板才十八岁，他大可以迷恋二十岁的自己。 那等他二十五岁呢？三十岁呢？ 以容貌事人者，貌衰而爱驰。 这一点，缪可言看得相当清楚。 思来想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独一无二的护城河。 那就是，现阶段和老板走得最近，是最了解老板心思的人。 没有之一。 吕锦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典型的alpha男性，霸道，强势，甚至有时候蛮横无理。 但人类总是一体两面的。 这样的人拥有极强的个人魅力，并且在事业上绝对不会亏待你。 也许有人会问，感情呢？ 感情嘛，是不可能专一的。 他不仅不会专一，胃口还大的一批，想要的必须到手，一定不会放弃。 和吕锦程相处这么长时间，缪可言甚至亲眼目睹了很多教科书般的捕猎操作，对老板的习惯了然于心。 他像是丛林里的猎手，对于有趣的猎物，当然会不由自主见猎心喜。 又怎么可能阻止他呢？ 之所以缪可言会凑过来小声调侃，正因为她已经看清了自己未来的站位和角色。 她不但不应该对新人争风吃醋，还得学着怎么去当一个合格的大管家，夯实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还是那句话，吕总跟她相识之初说过的那句，相当经典。 给谁不是给呢？ 既然他迟早都要吃，那么还分个高低先后干嘛？ 吃谁不是吃呢？ “玫瑰花下死，也比旱死强。” 吕锦程笑着伸过手，顺着缪可言曼妙的腰肢，把她搂进怀里。 “嗯怎么又.” 学姐压低了嗓音，她都还来不及整理沁着汗珠的头发，眉目间的风情像是回甘。 她有着新的角色认知，当然不仅仅因为吕锦程的性格，还有一部分原因，出于他惊人的体力。 光是她一个缪可言，那家伙根本吃不饱！ 在某些方面，自家老板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技术，和摧枯拉朽的能力。 他不像初识异性的小男孩那么紧张。 也不像例行动作的老夫妻那么随意。 他的每一个小细节，小手段，好像都会让人迷失自己，无法抗拒。 就比如此时此刻。 他会很细心地环住自己，指尖像是弹琴，在琴键的凸出拨个不停。 别人不喊停，他就不停。 喊停，他也不停。 这种居高临下又肆意妄为的调调，像极了草原上随心所欲的雄狮。 男人看似闲庭信步，但对她而言，坚持下去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pain，shame，stimulus 千般感受反复交叠，让她整个人予取予求，软倒在沙发靠背里。 “.” 学姐星眸半闭，双颊红透，努力提起气，把身子附近的手机拿了过来，解锁屏幕。 “我一个人画饼好像没什么力度，这个小群里的女孩子都超漂亮，要不我找个机会请她们吃饭，到时候你也来嘛~” “有些人你面试过后可能就忘了，但饭桌上不一样，到时候伱想给谁画饼就给谁画饼。” 吕锦程一听，手上的动作顿时暂停，打量了一番缪可言，目光中多了几分惊讶。 “这回不怕我以后累死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所以怕也没用，谁叫人家一个人压根就搞不定你。” 缪可言挺直了身子，让他的动作更加方便，抿着嘴说道。 “真是可以啊你.” 吕锦程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这是吕总今天第二次感到意外了。 先是意外于缪可言在人际关系上的迅速领悟与改变，其次就是现在。 现在的吕锦程也只是个小a8水平，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光是东湖高新区千万身家的富豪就一大把。 他还不是家喻户晓的吕总。 他的影响力和财富，远远没有到达那个段位。 可跟在他身边的缪可言，竟然已经无师自通，认知达到了后世金鱼的水平。 不得不说，这很超前。 做大佬身边的女人，衡量她是金丝雀、情人还是不可或缺的伙伴，认知十分重要。 愿意接受是第一层，懂得分享是第二层，主动谋划那就算得上是站在高处了。 高处不胜寒。 “我不得不说，现在的你有点传媒大姐姐范儿了。” 吕锦程笑着点了点学姐的额头。 “没办法，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能与时俱进。” 缪可言脑袋一侧，靠在男人肩膀上，小声说道。 “如果大家都想进步，那凭什么是我呢？” 改了tm一万遍，烦死了 186.千金买马骨 吕总当然不会拒绝。 事实上，达人网红选择公司，无非在乎两个核心原因：第一个是利益分配机制，第二个是达人网红发展路径和空间。 当老板的可以决定前者，能够建议后者。 缪可言刚刚提出的建议，正好在他的规划里。 对于她的小群，以及她识人看人的眼光，吕锦程丝毫没有怀疑。 关于这个方面，当然不只是看起来的一点玄学。 面向公众这一行做久了，就会有类似于经纪人的基本能力。 这里面会有一个行业的判断，再结合数据分析的辅助判断，未来能不能起飞，一试马上就能看到。 再加上当面聊几次，性格颜值才艺情商，就能大概判断行不行。 【点石成金】传媒旗下的主播生态，未来一定要有竞争模型。 要想让大家的野心共同燃烧，他不亲自出面画饼是不可能的。 做到每一个层级、每一个团队、每一个类目、每一个组别都有竞争，包括已经达到头部的缪可言团队。 一家公司、一个生态，不能只有一个头部，否则那个头部会飘的。 一定要有其他头部出现，相互促进，形成良性竞争，这样才能避免懒惰和骄傲，通过圈子、规则激励不同的人。 吕锦程的设想是，未来软件园d区整栋4号楼里，每个楼层根据不同主播达人团队实际需求，配备不同专属或共享空间。 当然，还有更多的主播在家直播，来公司参与培训和拍摄。 “颜值确实是点金传媒招募的基准线之一，人们天生会对美的事物产生好感，而诉求，决定了在行业里到底能走多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找个时间吧，提前说一声就行。” 和缪可言约定好和几位新人吃饭之后，他又把贺盈叫了进来。 “你早上递过来的名单，我大致看过了。” “嗯。” 贺盈咬了下嘴唇，点点头。 毕竟是她自己亲手带过来的人，谁私下里有什么心思，她只要稍微打听打听，就能扒得一干二净。 以冯长飞为首的学生会班子部分成员，不知不觉间，确实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 竞争对手在挖，同样是做m的初创公司，一家名为无限传媒的公司，给冯长飞开出了双倍高薪。 并且给了他冯长飞坚定的承诺，来了就是管理层，每挖一个业务能手过来，不但通通双倍薪资，还给额外奖金。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学生会朝夕相处的深厚情谊，点石成金蒸蒸日上的未来，老板独一档的视野和能力，在暴涨的收入面前 似乎都算不得什么。 尽管贺盈已经再三提点过自己，冯长飞还是没有收手，依然在和一线员工默默交流沟通着，试图把成手挖到隔壁。 “这件事，你怎么看？” 吕总毕竟是个成熟的企业家，他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反而摸了摸下巴，看向贺盈。 他当然可以一口气把所有疑似人员，或者整个学生会干部全部裁掉，但这样的aoe行为必然会有误伤。 同样也会让兢兢业业在自己身边工作的贺盈，感到心寒。 没有必要。 他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没有声张，反而在效仿郑伯克段于鄢，纵容冯长飞偷偷勾连下属，形成规模后，再交给贺盈自己解决。 领导的用人艺术就在于此。 他不主动出手清理，就不会被一线员工觉得太过冷酷，不近人情。 他先征求贺盈的意见，对白手起家的老兄弟有起码的尊重，反而能够聚拢人心。 “.这件事我思考过。” 贺盈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说道。 “说说看？” “抓大放小，主要组织者和参与者坚决开除，其他人适度涨薪。” “当然，我说涨薪不是妥协，是有原因在的。” “我觉得，公司以后所有的收益分配还是要合理，就干什么事拿什么钱。只有在这个链条上的所有人都能够分到钱，组织架构才能长久。” 吕锦程点点头，目光表示肯定。 “伱思考的这个路子是对的。” “不仅达人主播要赚到钱，团队也得赚到钱，公司也要赚到钱，还有让我们电商端的客户赚到钱，最后公司赚的钱，也要愿意舍得投入进去，然后支持双边扩大发展，这才是良性循环的体系。”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挖人才这件事，暴露了我们公司内部的一些核心问题。” “你坐下，听我说说。” 贺盈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挺直了身子。 “接下来，我们首先是要优化架构，避免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需要把团队尽量化整为零。” 贺盈单手托腮，听得认真。 “我们细分具体的业务方向，娱乐直播、短视频、电商、知识付费、音乐等，再分不同梯度的团队去支撑。” “比如他更适合带舞蹈类的主播，他更适合带唱歌类的主播，他更适合带线下led团播，他更适合去带这个溯源的卖货主播，我们根据不同的特长和发展方向做大分类，下面再根据不同的细分再做不同的组。” “然后这样呢，每个组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指哪打哪，变成一颗螺丝钉，就不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出现。” “如果我们想让战略得以实现，规模不断增长的团队得以协同，我们就不得不去遵循一些真理——尽可能的选择我们需要的人，尽可能的让大家接近共同目标，建立与之配套的文化，不断拆解目标到每一个成员，并建立相应的指标系统。” “高层不迭代，公司就没有办法迭代，这样的公司注定长不大，也很难培养出真正的人才来，因为经验没有得到很好的传承。” “这个优化行动，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推进，到时候给我一份名单。” 吕锦程说道。 “至于你说的开除，就别闹得那么不愉快了，大家都是抱着支持你的心思来的，让他们几个自己辞职就好。” “你去谈，体面一点。” “好的，没问题。” 贺盈认真记录着，然后抬眸，神情中涌现出几分感动。 吕锦程此番行为，大大改变了她对老板原有的想法。 他竟然还有温情的一面，居然会考虑自己？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等下你联系下乐盈律所，咱们再招过来的新人，全都老老实实给我签竞业协议。” 千金买马骨，筑台自隗始。 这种没什么成本的收揽人心，吕总自然不会错过。 但新入职的员工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会再有这份待遇。 想跳槽去竞争对手？想联合起来逼公司涨薪？ 竞业协议了解一下，告死你！ 跳槽风波基本敲定之后，吕总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再次发问。 “约好的那几位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十点左右。” 贺盈的动作相当快，自从他给了明确的指令后，助理学姐没过多久就和江城大学的一众高材生碰了头。 知性小美女开着豪车，正装制服从头到脚，职业气质扑面而来，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引起了技术宅男们的极大兴趣。 贺盈不需要开口。 【点石成金】传媒的董秘身份会替她说第一句话。 江城的大学生，但凡是个跟计算机打交道的专业，求职的时候就很难不考虑斗鱼。 江城唯一一家独角兽互联网公司，踩着直播风口起家，不但给出了相当高的薪水，还有梦想中的期权和股票可以拿。 没错，这就是2014年，一切皆有可能。 那么关注斗鱼的人，很难不注意到嘉年华上被反复提及到的【点石成金】传媒。 在很多工科生看来，世上一切都有方法可循，打造网红也不例外。 他们发现，当达人签约后，【点石成金】传媒会挖掘达人真实的特点去放大，再通过直播、短视频、电商等形态，把人设的价值放到最大。 m行业还在萌芽，但大家可以越来越清晰地看到，机构在其中的作用。 就像传媒一姐缪可言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觉得爆红是碰运气，其实不光是运气，背后同样有逻辑和规律。 越来越多人冲入这个新生的江湖。 这帮心高气傲的江城大学毕业生，当然也想去天花板更高的地方。 于是有了与贺盈的这顿聚餐。 创始人的性格和能力，决定着一家企业的风格。 拆解【点石成金】传媒的发家史，不难看出，其一直以来在“人的ip”这个核心资产上的投入。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神秘的传媒大老板，居然请他们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请大家开发一款短视频。 这能行吗？ 抛弃眼前的利益，去搏一件未知的事，对于几位技术水平在线的码农来说，需要具备自我革命的勇气。 不过，几位毕业于江城大学的计算机高材生，从鼓起勇气到果断投身创业，看起来只需要一次面对面的谈心。 “请进。” 十点出头，贺盈引着几位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人，走进了吕锦程的办公室。 “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城大学计算机系的黄明远，吴翔龙，崔思进” “这位是我们老板，吕锦程。” 贺盈给客人们倒了杯茶，自觉地把门带上，交给老板自由发挥，蛊惑人心。 “你们看到门口那辆揽胜了吗？” 吕总的第一句话，情绪满满，相当炸裂。 三位客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这年头，传媒的员工们大多数还是学生，没人开车上班，门口就那么一辆黑色大型suv，很难不引人注意。 “加入我们，保证大家明年至少一人提一辆。” 钥匙被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在指尖转了两个圈，倒扣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 “哈哈哈哈哈，吕总真会开玩笑。” 最牛逼的画饼，直指人心。 顺利破冰后，大家也都放下了拘束。 很快，主客进入了相谈甚欢环节。 “有声音，富媒体的视频表达才是未来。” “2014年wi-fi的普及和4g网络的推广，智能手机越来越普遍，长视频并非人人能拍，短视频上手快，能做成很好的社交产品。” “吕总说的有道理，我是这么认为的” 程序员们，往往会认为自己本来是不善言辞的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吕锦程在一起，他们的话匣子莫名其妙也被打了开来。 这一天，大家围绕着未来聊了好久。 虽然吕锦程不懂具体的编程操作，但他征服大家的方式很简单。 他懂未来。 他独一档的前瞻性和创新视野，让面前的几位程序员心服口服。 所有的创业梦，都需要一种来源于深处的牵引。 对于为首的黄明远来说，这种介质源于“想做成一件事的冲动”。 他在大学时期就创立了软件交流论坛、开发过连锁网吧的影视娱乐系统，这种“成事”的成就感时刻激励着他。 他偏爱在独立的精神世界里，消化外界复杂的信息，进而形成自己的战略决断。 他认为好的商业一定要有精神上“立得住”的东西，精神层面能影响很多决策。 所以，他和几位谈得来的兄弟，一起来到了【点石成金】。 不管短视频这个事情能不能成，至少和点金传媒的创始人聊一聊，碰撞一下也是好的。 这一聊，就出不去了。 青春热血的年轻人，很容易被一往无前的那股子劲儿吸引。 更何况面前是吕锦程，知晓未来的重生者，每一个规划和用词全部出师有名。 长期主义创业者从来都有野心。 大家发现，吕总想到达的终局，远远不只是做一个m公司，是将madeinchina变成brandofchina，在中国品牌背后形成强有力的推力。 【点石成金】只是他设想中的商业版图之一。 他再三强调，实现抱负的抓手，未来最有前途的赛道，就是短视频。 “你们不用有什么压力，现阶段短视频是一片蓝海。” “立项，开发，先把app做出来，我们小步迭代，慢慢优化。” “信我，我们在引领一阵潮流，这是未来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都经久不衰的事情。” 跌跌撞撞加在一起更了一万字，也还行吧。 ps：上一章被封了，大家可以去看。 (本章完) 187.点金传媒1.0时代 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三贤士纳头便拜的场景，虽然没有发生在吕总的办公室里，但大家依然顺利达成了合作。 吕总现场客串了一番产品经理的角色，边讲边画，一路梳理出详细的需求文档和思维导图。 基于需求文档和思维导图，他还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画了个可交互的原型图出来，三位程序员看的啧啧称奇。 吕总不是头脑一热跑来创业的。 他绝对有过深度思考。 就冲这份简洁美观的ui，就能让人非常直观地理解应用的功能和界面，可以说沟通起来省了不少事。 接下来就是前端开发环节，黄明远带头作出承诺，回去立马拉班子组团队，力求一个月内搞定。 “吕总，那我们随时沟通，随时对接，有什么需求就不跟你客气了。” d区4号楼楼下，黄明远一行和吕锦程握手告别。 “放心，后方弹药充足，尽管提！” 吕锦程笑着挥挥手，目送三人离去。 “这几位又被你忽悠上船了？” 贺盈俏生生站在他身边，嘴角含笑，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就是吃了这个男人画出来的大饼，狠下心放弃备考，放弃原本安稳又顺遂的道路。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不错。 “算不上算不上，还差得远。” 吕锦程抱起胳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算他们嘴上吹得自己天花乱坠很有能力，肯定要看做出来的东西符不符合我的心意才行。” “要是验收的时候不合格，就再换一批。” 事实上，开发一款app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精力。 如果不是吕总亲自沟通，代替了产品经理的角色，这中间光是损耗掉的沟通成本就要一两天。 再加上原型设计和ui设计，这个过程正常来说，每个步骤也至少要一个星期。 前端开发之后，还有后端开发，前后端联调，测试，上架发布等等步骤。 这些一整套流程下来，所有步骤顺利不出岔子的情况下，短视频软件最早也要在明年春节左右才能正式面世。 从零到一，就是这么熬心血的东西。 至于上架之后再更新版本，迭代升级，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我刚和冯长飞谈过，他已经在办离职手续收拾东西了。” 说起这个，贺盈垂着眸子，声音也不由自主低了几分。 “其他那些跟着他的，也一并委婉劝退了。” “效率挺高的嘛。” 吕锦程侧过头，笑着说道。 “现在就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怎么说？” “缺人啊！好多板块都缺人，虽然冯长飞滚蛋了，但他承担的工作真的很多！” 贺盈小嘴一扁，不禁抱怨道：“现在连房东的猫都没人接手，新员工还要磨合，老人都有自己那一摊，你叫我怎么办嘛！” “还有几位运营一走，伱招回来的那些小美女们，可都成孤家寡人了。” 两人边走边聊，从楼梯口返回办公室。 “别着急，一个一个解决，运营主管这一摊，让骆浪先顶上去。” “这小子灵光，和女孩子们打打交道正合适。” 有人掉队，就必定有人走在前面。 吕锦程慢条斯理地敲定了新晋人选。 旋即，他又想起了另外一名性格迥异的干将。 “罗绍钦没什么动作吧？” “没有啊，他怎么可能？在门面房的时候就死心塌地跟着你。” 贺盈抿着嘴，目光下意识扫过来，对他的问题感到讶异。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死心塌地.” 吕总哑然失笑，靠在老板椅上继续说道。 “把罗绍钦从短视频那边拿出来，让他去新成立的人事部门。” “他这个人比较一丝不苟，去搞搞人事成长一下。” “好的，我等下去通知。” 贺盈点点头，手中的备忘录里多了几行字。 “招人的事赶紧提上日程，你和罗绍钦盘点好需求，直接拉个清单给我。” 吕锦程拍了拍脑袋，回忆起刚刚助理提到的组合名，马上补充一句。 “对了，回头你记得联系一下鲁磨路的vox，对接好演出流程，那里能有给新人提供舞台的地方，让房东的猫过去试试。 这个周末，头牌主播缪可言在社交媒体上宣布，与【点石成金】传媒签署终身合约。 很多同行感到诧异的同时，回过头深思这个举动本质，是一种从利益分配到情感认同的转变。 凭借头部网红达人带来的直接影响力，点金传媒成立至今，签约达人已经达到了三位数。 对于吕锦程来说，这意味着开启了点金传媒的1.0时代。 跟着公司一起成长的，是工作人员的规模。 首先是传媒的金字塔主播达人体系，初步建立了以校园达人为主，其他职业为辅的布局。 除了校园网红之外，点金传媒还签约了像主持人、模特、设计师，也有酒吧驻唱、修车工、公司白领。 就像点金传媒在招聘时所言，新媒体给了所有平凡人一个不平凡的机会。 很多人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公司内部，存在着一个“追梦人”系列故事。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闪闪发光的顶流。 但勇于改变现状，成为像姜喻一样，努力认真生活的追梦人，似乎也不错。 是的，没有错。 姜喻在这个金秋酿成的十一月，在王校长倾情打造的熊猫直播，以拼搏到感动自己的方式，赚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 她签下了属于自己的商单，卖原味丝袜的黑历史已是不值一提的过去。 这对于其他达人而言，是非常励志且可复制学习的典型案例。 平台，达人，商家，其实活在一张网里，一张多方的网。 点金传媒在其中，是重要的参与者、链接者以及助推者，是将流量变现的核心。 签约达人的背景、经历、职业各异，但都在点金传媒获得了人生的某种跃迁和新生。 吕锦程给公司确定的使命，也很实际。 “让大家在追梦的路上不饿肚子。” 正式清理掉冗余员工，优化公司结构之后，点金传媒果断继续扩招员工。 团队核心配置，围绕商业增长与内容运营展开。 在贺盈大刀阔斧的改革下，新鲜血液分布在内容运营、主播助播、视频制作、人员选品等等细分岗位。 他们是光鲜亮丽主播背后的人力集团军，按照不同sop流程推进业务进度，以期实现流量、营收的增长。 正和吕总说的一样，传统公会组织的管理模式都过于江湖气，并不适应日趋成熟的互联网市场。 想要获得长足的发展，必须通过专业化、精细化运营来孵化达人。 九月份大家还是学校里的草台班子，十一月的末尾，点金传媒就已经隐隐有了一番全新的面貌。 不饿肚子的，还有南湖产业园附近的生活圈。 一家公司的蒸蒸日上，往往能带动一个区域的经济发展。 点金传媒以一己之力，拉动了南湖产业园附近住房、餐饮、出租车的经济活跃度。 越来越多的美食、饮品、小吃店开在南湖产业园附近，北苑不再是在产业园工作的年轻人唯一的选择。 也正是在这个月末，缪可言终于和小群里的姐妹正式敲定。 晚上和老板一起吃饭。 (本章完) 188.大风吹 “妙妙姐怎么还不来呀？” 餐厅名叫玉园鑫，在小红书上颇为热门。 这店是个大杂烩，主要是酒、烧烤和小海鲜，从饭店开始热热闹闹鱼龙混杂。 白马会所vip的几位小美女从不同的学校早早赶了过来，一起坐在二楼角落的大包间，留出最里侧的两个位置。 “懂不懂事，哪有让吕总等我们的道理，乖乖等着咯。” “啧啧啧，纪舒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要是她男朋友迟到，现在六十秒语音条已经给对方上强度了，真的变了。” 刘雨桐精致的眉毛向上微微挑动，忍不住拍了拍身边毒舌妹的肩膀。 “就你长了张嘴！吕总能一样吗？” 纪舒小嘴一抿，狠狠白了她一眼，把手机屏幕重新锁了起来。 加入点金传媒之前，她是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永远年轻，永远骂人傻逼，永远生理期吃冰，永远作精，永远谁的话都不听。 艺术职院里的美女屈指可数，单论舔狗数量，连音乐学院的钢琴妹都没法和她相提并论。 直到来了点金传媒，她才看到了更优秀的姐妹，更大的世界，更光明的未来，连毒舌属性都克制了不少。 十多分钟后，正主终于进了包厢。 吕锦程推开房门，右臂被身后的缪可言挽着，学姐整个人容光焕发，笑意盈盈。 “不好意思姐妹们，有点堵车~” 今天的她依然梳着标志性的披肩卷发，一对杏眼水波盈盈，上身是深红的斜露单肩针织连衣裙，下面却是包臀紧身的小裙，仿佛一体成型的衣料，只用雪白线绒来修饰着袖口和领口。 大红色、雪白绒，像极了标准的迎冬主题装。 但那件小裙子，却是走的绝对性感风，将她玲珑的身段展露无疑。 圆润臀部被裙摆包紧着，从大腿这里就开始消失，两条标志长腿裹在肉色丝袜里，分寸精致，尽显妖娆。 她的裙子是没有肩带的。 从左到右肩，呈现一个斜线条，整个圆润右肩和锁骨全都暴露在外头，那种精致、圆滑、白腻令人目不转睛。 在右肩的雪白中央，却自然挂着一根正红色蕾丝肩带，明显和连衣裙不是一体。 由于连衣裙的线条特别窄斜，顺着肩带向下，甚至可以看到那一侧的小小起伏。 她这一身打扮，与平日里和群里姐妹嘻嘻哈哈不摆架子的妙妙姐相比，简直多了几分陌生和疏离。 这才是风靡万千少男的斗鱼扛把子，这才是一己之力改变舞蹈区的大主播。 她嘴角的笑，像在证明。 “吕总好~” 吕锦程挂了外套，坐进包间中央，对一水的盘丝洞美人们点点头。 他虽然面试过在座的几位，但时间久了印象未免变淡。 姜喻是小情人的室友暂且不说，他印象最深刻的，要数健身主播杨雯婧。 签下对方之后，他还隔三差五会去直播间学学健身动作。 再看另外几个女人，缪可言一一介绍过来，坐着的那个叫纪舒，眼神慵懒中透着许多性感，属于魅力气质型。 另一个站着的叫余清月，一脸乖乖相，眼睛大大目光清澈，看起来像是后世典型的纯欲风格。 离门最近的女孩子叫刘雨桐，吕总回忆起这位，是潘璇再三强调的音乐才女，俨然有几分音乐区新晋台柱子的味道。 “来，我敬大家一杯。” 再次把姓名印象标签对号入座之后，吕总笑着开了瓶红酒，举起酒杯。 “现在大家越来越多的看到自媒体行业的价值，整体看，我觉得我们还在初级阶段，但也是最好的阶段。” “点金传媒能做的呢，就是用工业级的创作帮助你们浮出水面，但最终大家自己的天花板，还是要靠主观能动性。” “大家都是主播中的翘楚，人均身怀绝技，像妙妙和小喻会跳舞，雨桐爱弹琴，运动健身找雯婧，纪舒擅长午夜谈心，呃.” “清月.” 他看向余清月，眨了眨眼睛，不禁停顿一下，硬是没想起来她的优势在哪里。 还是缪可言出来解了围，寥寥五个字就把老板和员工的边界撞碎，也给整个晚上的聚会氛围定了调。 “清月36e。” “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成一团，只有余清月红着脸不做声，目光在面前的餐盘上打转，后背却悄无声息地挺了挺。 “干杯！” 好吧，也没问题。 海内百川，有容乃大，大不仅是生产力，还是达人的核心竞争力。 这个世界的奇妙在于，正经的部分要多正经有多假正经，荒诞的部分要多荒诞有多荒诞。 有时候让人觉得不真实，却又真实的每天在发生。 吕总本来就是玩得开的社交达人，在缪可言妙语连珠的开场下，很快就融入了女妖精们的话题。 毕竟他不是什么直播间动辄大出几轮的有钱大哥，要论年龄，在座女孩子每个人都得把他当成小弟弟。 他才十八岁。 开车也好，聊段子也罢，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对吕锦程无所顾忌。 奇怪的饭局就这么进行着，没话说就都在酒里。 “吕总，我网上冲浪的时候听说，现在业内有个说法，叫直播美女千千万，点金传媒占一半，你怎么看？” 杨雯婧问道。 “我的评价是保守了。” 在妖精堆里，吕锦程甚至有些前世被莺莺燕燕环绕的感觉，谈吐间少了几分克制。 他挑着眉毛，笑容里满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其实是外界对我们优秀达人多的认可，在美女这个层面，我觉得可能来自于本人近乎苛刻的底线把控，不然我一天日理万机，哪还有空给伱们几个面试？” “哈哈哈哈哈，毕竟是吕总啊~” “吕总牛逼。” “对了吕总，你对妙妙姐这么大气，保时捷说送就送，那我们有没有机会呀？” 觥筹交错中，不断有人起身过来给吕锦程敬酒，大家的距离越拉越近。 这店面极大，虽然不是夜店，噪音也差不太多。 酒精的确是个神奇的东西。 明明一桌子女孩子各怀心思，喝了酒也能和老板嘻嘻哈哈起来。 “车算什么？我个人更大的兴趣点是经营本身和做点金传媒这个事，初心就是带着大家能够赚到钱，同时给你们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 “听懂了吗？听不懂姐姐给你们翻译，吕总的意思是，只要表现好，这个~可以有！” 缪可言临时客串起了翻译，笑眯眯地坐在他身边，生怕姐妹们会错了意，理解不了弦外之音。 “哇！谢谢吕总！工作起来更有劲了！” 纪舒一双慵懒的明眸多了几分色彩，脸蛋红扑扑地，眉宇间的性感触手可及。 “大家一起向妙妙看齐吧，还能说什么呢？” 杨雯婧挽起小臂将头发束起，吐了吐舌头，语气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 “怎么看齐？比如换个地方继续？” 眼看餐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大家吃饱喝足，吕锦程适时地插了一句。 “好呀！走！” 没有人提出异议。 第二场是一家ktv，豪华包房。 直到这几位新人站起身来的时候，吕锦程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她们的穿搭，实在是各有千秋。 体育科班出身的杨雯婧简直拥有一副维密身材，脸是圆脸里的天花板，典型的ings穿搭，显得下身呼之欲出，上身套了件长长的连帽卫衣，把屁股遮了一半。 走路的时候更加夸张。 路人的目光全在漏出来的一半肉臀上，圆润的轮廓极是明显，随着步伐的微微震颤，随着胯部的轻轻摇摆，随着卫衣下沿上上下下的晃动，诱惑力直接拉满。 一边的刘雨桐穿着花瓣领+泡泡袖衬衫，配着半长的牛仔裙，白袜黑鞋，露一小截小腿，妆容精致到睫毛，一打眼就是教科书样的打扮。 余清月则穿着一件浅蓝色缎面包身抹胸裙，没有多余的拼贴和花纹，仅仅用一种完美贴合的一体裁剪线条，去夸张呈现着她那令人艳羡的身材。 v字领口漏出一片性感。 这身穿着在同样接近170身高的女孩子身上，应该是仙气十足，但在余清月身上，却徒增了许多肉欲。 至于纪舒，穿着一件宽松的露腰淡米色粗格针织衫，一条同色系牛仔裤，其实和其他几位相比并没有什麽特别。 但是这就是她所特有的魅力。 即使是普通的衣服，一双平平无奇的帆布鞋，光是那根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红绳，也能穿出让人心痒难耐的感觉来。 略微昏暗又带着点暧昧的灯光下，吕总不得不承认。 就面前几位这个质量，那句点金传媒占一半，还真不是吹牛逼。 坐进包厢之后，吕总只用了两分钟时间，打量了在座几位的松弛程度，立马就产生了自己的判断。 比如说刘雨桐手上的骰盅，她不仅可以空摇不掉骰子，甚至还能把骰子摇到直立。 再比如纪舒，她刚坐下就点了一根烟，慵懒的眸子像是藏满了沧桑与故事。 云雾缭绕间，她指尖捏起一枚圣女果，丢进面前的酒杯。 操！ 吕总看到这一幕，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这动作他可太眼熟了。 你妈的，都是夜店高手啊？ 不过想想也不稀奇，这个年头敢来直播行业先行先试，又在学校里算得上风云人物的漂亮女孩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纯情小白花。 更何况刘雨桐和纪舒，那是什么人物？ 一个出自江城音乐学院，另外一个更是职业院校的颜值担当，没点故事和经历才是怪事。 不过吕总也无所谓。 旗下主播只不过是给他赚钱的工具人，捧可以捧，调教更要调教。 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在我面前玩聊斋，都要挨我刀。 看到这二位如鱼得水的样子，吕锦程心下有了几分数，便拉过来一个凳子坐下，笑着说道。 “玩骰子没意思，要不来玩一轮游戏？” 正巧余清月几人被刘雨桐杀了个片甲不留，硬是一把都赢不了，赶紧把骰盅放到一边，用力点点头。 “好呀好呀，玩什么？” “大风吹，会不会玩？” 吕总抛出了一个传统游戏。 规则就是出题人提到的符合条件的人，要起身换地方坐，最后没抢到地方的人要罚钱，外加出下一轮的题目。 在场的人不是所有人都玩过，不过规则并不难，一听就懂。 可这种传统游戏最无赖的地方是 尺度，尺度不可能整齐划一。 有的人玩耍大，有的人小白花。 第一题是吕总开场。 他直接带领了节奏，让在场的女孩子们里，有人傻了眼。 “大风吹，吹~过去一个月有sex生活的人！” 只见现场瞬间乱作一团，只有余清月自己没有站起身来，她关注的吕锦程、缪可言、纪舒、甚至杨雯婧竟然全都跳起来抢位置。 属实把她吓傻了。 不是，你们都有啊？ 余清月的错愕不是一星半点。 很快第二题就来了，刘雨桐大大方方地继续。 “大风吹，吹吹，吹向和老师睡过的人。” 这一题听起来就极为冷门，站起来的明显不如刚才多。 除了一个女生之外，竟然吕锦程也站了起来。 余清月控制不住地使劲脑补，也不是很能理解。 这下连缪可言也开了眼界，似笑非笑地望向老板，亮晶晶的眸子充满好奇。 然后第三题。 “大风吹，吹最近一周上道具diy过的人！” 一时间又站起来一群，余清月犹豫了一下，思维一下子僵住，果断站起。 脑子里是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手能算是道具吗？ 我.我这样符合条件吗？ 如果不算，她不应该站起，如果算，她起来了，但又忘记了抢凳子。 犹豫的空档，所有人都成功落座。 留她成功输掉了这局。 上家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你要发两百块的红包到群里。” 缪可言笑了笑，在后面说道：“没事，我替她发，你们继续。” “大风吹，大风吹吹向穿浅色衣服的人。” 这好难为余清月，她不敢耽搁大家时间，于是随便想出了一个问题。 一时间好多嘘声倒彩，纪舒眼神飘向一旁。 “还能再无聊点吗？” 几个人不情愿的起身，换了位置，快速的略过了这一局。 推本同组兄弟的书，喜欢赶海的朋友可以看看~ 189.果汁牛奶 余清月涨红了脸，羞耻地坐回凳子。 眼看着线下的气氛，渐渐开始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发展，与平日在群内和姐妹们口花花可完全不一样。 群里面说为了事业献身，难道不是开玩笑的吗？ 你们都来真的啊！ 后面的题目越来越开放，多数不用余清月起身，可她光是听着大家的那些经历，也不由自主变得面红耳赤。 天啊，妙妙姐居然和吕总玩得那么花！ 哇哇哇，完全看不出来！ 可以说，余清月之所以进入这一行，很大一部分是受到了缪可言的影响，才有了踏出舒适区的勇气。 她很难想象，美得那么有攻击性的妙小仙，竟然和自家老板有过那么多刺激的经历！ 卧室内，房间外，教学楼，会议室. 其他几位也是各有千秋，这类游戏的作用当然不仅仅是加深了解，最关键的是交换秘密。 内心深处的，不予示人的，性与渴望的小秘密。 就像深刻影响国外高校的兄弟会文化，入会前的pledgeevents是不可能外传的，但就连外人也心知肚明。 要想取得关键人物的信任，那个尺度绝对不限于公共场合打胶。 大家玩得十分开心。 几轮游戏下来，上下级之间的隔阂消失不见，六女一男推杯换盏，载歌载舞。 这会就是才艺展示的战场了。 音乐才女刘雨桐拿着两个话筒，非要和吕锦程合唱情歌，一边唱着，一边还悄悄脱掉了一只黑鞋，用白袜不时蹭着他的小腿。 从上到下，蹭得人心尖尖发痒。 还没等吕总作出反应，穿着瑜伽裤的杨雯婧放了首dj曲子，随着声音合拢双臂，双腿分开，深深弯腰，尽情展示着自己的逆天翘臀。 再往下，大家更是起哄让缪可言和姜喻跳双人舞，还帮她们专门切好了音乐。 于是，两人大大方方站到了房间中央，两个大电视中间，举起整齐划一的手势，腰肢无风自动，舞了起来。 那身姿，那面容，那份魅惑众生的感觉，令人心折。 缪可言跳到一半，嘴里抿了一口酒，笑眯眯地环住吕锦程的脖颈，螓首低垂，用樱唇渡了过去。 点燃了整个包间的气氛。 “哇哦~” “妙妙你在干嘛啊！” “人家还在跳舞呢，你犯规了！” “好好好，妙妙来这套是吧。” 女孩们起着哄，姜喻看到缪可言忘我的动作，原本搭在墙壁的一字马也放了下来，望着面前的酒杯，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她的纠结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才艺不便展示的纪舒发出提议。 她提议，换个随机性强且有互动的游戏，以免格格不入。 “有道理！” “好呀，玩什么？” 音乐停止后，几人重新围到一起，取出一个骰盅，两个骰子放进去，依次摇晃。 “这个游戏叫七八九，下面我来讲下规则。” 茶几附近，吕锦程注意到，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喝到了微醺。 尤其是坐在角落里的余清月，更是小脸泛红，眼皮打架，不胜酒力。 七八九这个游戏并不复杂，适合多人参与。 两个骰子，每个人轮流掷，7点亲，8点摸，9点喝酒。 投出两个1是国王，可指定任意两个人做任何事情，不能耍赖。 今晚的新一轮刺激游戏正式开始。 既然是纪舒介绍给大家的游戏，就由她先打个样开局。 她手腕一抖，动作娴熟地晃了下骰盅，笑眯眯地拉开盖子。 “8点，不好意思啦姐妹们，场上只有唯一一个男人，我没得选。” 两个四。 纪舒眯着眼睛，眸子里依旧是一副慵懒妩媚的神情，她起身坐到吕锦程身边，短款针织衫下摆隐约露出一片雪白。 8点是摸，正如其名。 “来吧，我尽量轻点反抗。” 吕锦程笑着抗拒，又不怎么像抗拒，嘴角弯弯，笑得停不下来。 “天呐！我靠！吕总身材好好！” 纪舒亮晶晶的眸子里盛满了惊喜，尽管已经吃过一顿饭，转场喝了两次酒，可她伸过手去. 她懒洋洋的样子一下破了功，惊呼出声。 男人衬衫里面，竟然是块块分明的肌肉，那么大，那么硬，那么有力！ 腹肌左边四块，右边也有四块，上面是一只手覆盖住的胸肌，天啊！ 咕嘟。 纪舒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她一点都没醉，可脸蛋马上红到发烫，瞳孔里第一次多了几分迷离。 “好了好了！下一轮，伱还摸起来没完了！” 缪可言小嘴一撇，忍不住挥了挥手，赶紧提高声音叫停。 这丫头一摸起来简直像痴女，就快骑上去了！ 大惊小怪。 没见过身材好的优质男性啊？ “嘿嘿。” 纪舒自诩夜店小公主，确实是第一次摸到这么真实的身材。 不得不说，如果真的有万千少女的梦这种说法，那一定是吕总本人。 有钱有颜有身材，妥妥的六边形战士，哦不，六边形男神。 事业能够送你上青云，腹肌还能送你上绝巅！ 纪舒感觉自己有些醉了，甚至在想要不要想办法出老千，直接一步登天。 如果说，之前姐妹们在群里说过扑倒老板的戏言，的确有几分玩笑成分。 可今天大家和吕锦程的相处过程中，几乎时时刻刻沉浸在他独一档的个人魅力里面。 他和大家谈笑风生，聊天打趣毫无架子。 他明明千万身家可以天天花天酒地，却自律得要命肌肉棱角分明。 他真的，我哭死。 这才是男人啊 纪舒不由得双腿一紧。 想摇个国王，想扑倒他，想和他去洗手间。 第二轮继续。 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是较为常见的n男n女野生酒局玩法，是天然的破冰乃至暧昧利器。 可当场上有且仅有一位男性的时候. 游戏开始变了味。 盘丝洞妖精们，似乎默认了玩游戏只能和吕锦程搭班子，先后又有人摇到了789。 于是，互相亲亲摸摸成了开胃小菜，刘雨桐的花瓣领衬衫开了两三枚扣子，杨雯婧被吻到花枝乱颤。 就连缩在沙发角落里的余清月也中了招，闭上眼睛咬紧嘴唇，被吕总沿着抹胸裙的边缘，径直探了进去。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圆润填满手心，忍不住用力捏紧。 换来一声娇滴滴的嘤咛。 人是环境的动物。 环境就是气氛，气氛就是一切。 更何况这个圈子哪有什么清纯无邪的小白花，可能没有经验，但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那些让人觉得脱离真实的impart，其实可能只是一些人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 更有甚者，觉得那是有钱人的专属生活。 他们把女性，特别是漂亮的女性想象成女神，要神圣，还要纯洁，一旦发现不是这样，就把女性丑化到另一个极端。 觉得她们一定是为了金钱和利益，出卖自己的身体。 在卫道士脑子里，女性压根没有享受愉悦的权力，他们一边对卖身嗤之以鼻，可一旦有些小钱，一定是会所最大的vip。 事实上，无论男女，都只是动物而已。 男欢女爱并不是电视剧里那一套反复拉扯最终告白，也不存在什么普世价值观下的性。 年代变了。 绝大多数人不曾体会过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美妙感觉，所以也没有人能够定义这个时代，究竟怎样才算政治正确的亲密关系。 人就是动物的一种，所谓高级些，就是可能拥有自由意志自由选择，然后进入或放任别人进入自己的身体。 很快，第一个国王出现了。 “两个一！哈哈哈！我是国王！” 纪舒开心地眯起眼睛，右手轻轻握拳，竭力控制着嘴角勾起的幅度。 高手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骰子的点数的。 她小的时候，就在《麻雀放浪谭》里面学到一门技巧， 掷骰子的时候把想要的点数放在下面，用让骰子转一圈半的力道转出去，十次有七次可以成功。 她经过一番潜心苦练，大概能够做到50%的几率。 只不过要轮到她作庄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对骰子下手。 好几轮过去，她终于得偿所愿。 “我我先指一个吕总。” 纪舒眨了眨眼睛，先是看了眼大姐头缪可言的反应，脑袋里飞速思考。 合适吗？ 如果直接说和他去洗手间，这合适吗？ 搞这么明显，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缪可言会不会生气？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得不说，纪舒本人没什么才艺，光靠着一张脸蛋和平平无奇的聊天环节，之所以能从草莽林立的主播圈里混出头，九成九是因为她的心思细腻。 她只是一番眼神轻扫，心里就已然做好了决定。 自己既然能出千，那下次还有机会，决计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找个傻白甜去试试缪可言的反应。 “然后清月吧，清月。” “你们两个一起.” 纪舒停顿一下，低头看向面前堆满软饮水果和洋酒啤酒的茶几，马上吐出了一个关键词。 “来一个果汁牛奶！” “哈？” 被莫名cue到的余清月闻言一怔，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茫。 什么是，果汁牛奶？ “不好吧？对清月来说有点过分了吧？” 吕锦程似笑非笑地望向纪舒，心里却感到几分有趣。 正如其名所言，果汁牛奶，还真是果汁牛奶。 口含冰块，轻吻蓓蕾，配合果盘里的各式水果，可以说是女孩子版本的冰火两重天。 再加上余清月拥有原汁原味的36e，在场六女中，还真是只有她最为接近牛奶二字。 “果汁牛奶就是这样这样，先把上衣取掉，然后吕总再拿冰块.” 吕总话音刚落，刘雨桐凑到余清月耳边，小声科普着游戏流程。 “啊？” 听着听着，余清月缓缓瞪大了眼睛，原本赤色的双颊更像染上了一片红霞。 果汁牛奶，他是果汁，我是牛奶？ “没事，大家都知道你不经常出来玩，可以给你一次拒绝的机会，让别人替你。” 吕锦程坐到余清月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随意。 玩了一整个晚上，光是破冰答题就答了好几轮，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相比在场这几位小妖精，余清月没什么经验。 “对呀宝贝，实在不行我替你！” “我也可以~” 坐在对面的两位跃跃欲试。 “没关系” 余清月眼波流转，在众人明里暗里给出的压力下，小声说道：“愿赌服输嘛。” 没有经验是一回事，雌竞和上进心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气氛无时无刻不消解着她原有的认知。 别人可以，那我也可以。 “好好好，清月大气！” 纪舒余光盯紧了缪可言的表情，一边嘴上笑着，一边用力鼓掌，把公共杯子里的冰块递给男人。 吕总接过冰块，转转脖子，双眸微眯。 看着双瞳剪水，含苞待放的余清月，他仿佛回到了在京城每夜选妃的那些夏天。 在那些夏天的喧嚣里，他渐渐失去了感受快乐的能力。 那抹属于他自己的赤诚与焦灼，已经在很久之前熄灭在了无数个深夜里。 好在上天给了他机会，让他分得清。 分得清什么是真心，什么又是逢场作戏。 短暂地分了几秒钟神，吕总回过注意力，整个人蹲在余清月面前，笑眯眯地揉了揉她吹弹可破的脸蛋。 “别紧张嘛，放松点。”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沿着抹胸裙上摆，一记下拉！ 哗！ 包间里没有声音，但这一声同时响在大家心底。 当左右的高耸映入眼帘，面对面的饱满和雪白，令人瞳孔仿佛都扩大了几个幅度。 真的好大！ “天啊.太美了。” “清月简直了，我要是男人真的会爱死。” “你这对怎么长的啊！” 这个时候的余清月才反应过来，刚想合拢双臂，动作做到一半，才想起是愿赌服输的游戏，只能紧紧闭起眼睛。 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姐妹们的众目睽睽下，任君施为。 没有人叫停。 吕锦程还在继续。 他抄起身边的冰块，一口叼了进去，另外一只手捏起草莓，依样画葫芦。 一侧冰冷，一端火热。 他俯下身子，含住了其中之一。 190.赌注 超纲了。 绝对超纲了。 如果让余清月在知晓未来的情况下，重新给她选择一次的机会。 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 玩游戏归玩游戏，七亲八摸九喝酒。 这些她还算是能够接受。 可怎么就. 国王怎么会是 长夜里再荒诞的梦境，也比不过此刻ktv豪华包厢光影间的真实。 闭上眼前，余清月还能准确回忆起吕锦程的眼神。 炽热，欣赏，也有一些爱怜。 “稍微忍一下。” 耳边是姐妹们的嬉笑调侃，刻意放大的背景音乐，还有吕总浑厚又磁性的声音。 很好听。 她明白，这只是游戏的玩法。 可光是想想这游戏的“内涵”和“趣味”，都让她小腹以下一阵麻酥酥的迷乱。 好冰 又好热. 女孩星眸紧闭，羞红两颊，用尽了力气深呼吸，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那个男人的手指，好像和他本人一样优雅又有情商，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指尖顺着肩膀缓缓向下，锁骨线条像是指路明灯，很快到达另外一端。 左边顺时针，右边逆时针。 打着圈。 动作很温柔，很轻柔。 那种以腰窝为起点的奇妙感觉，立刻从两个人肌肤的相接点，传遍了她的周身。 他.他好厉害。 从接触的第一秒钟开始。 吕总就用实际行动，用细腻的动作、分寸的把握、肆意的揉捏、熟练的火候，甚至用最为直接的肢体语言，来告诉她。 告诉她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这一对，天生就是用来把玩的！ 她眯起眼睛，方寸大乱。 “嗯” 余清月再也忍不住，鼻腔里迸出一声气音。 短短半分钟过去，吕总就让她沉醉其中，喘息粗重起来，不由自主卸下了防备。 他手腕在转。 他舌尖也在转。 男人瞳孔里光芒大盛，让附近的肌肤，都跟着呈现一个螺旋形的旋转。 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余清月肩膀不断抖动，末梢神经传递来的交感，愈发强烈。 好奇怪啊 缪可言在看，纪舒在看，刘雨桐和杨雯婧她们也在看 大家都在看着她呢 这份复杂的感觉，放大了她的所有体验。 “呀” 又是一声仿佛媚到骨子里的娇呼，一些事情彻底脱离了她的控制。 余清月肩头反复颤抖，下意识按住吕锦程的脑袋，双腿夹紧。 她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喊停，整个人环住对方脖颈，软成一摊烂泥。 清醒过来的余清月仿佛脸颊滴血，一只手拎起裙摆，踩着碎步快速跑向洗手间。 “纪舒，你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家清月了？” 杨雯婧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开口替妹妹打抱不平。 “欺负？你认真的吗？” 纪舒嘴上毫不留情，似笑非笑地瞪了回去：“你们体育生还是少了点识人的火眼金睛，根本不了解她。” “伱又知道了？” 杨雯婧挺起腰板，一脸不服。 “清月属于预备役反差婊，满脑子奇怪sex幻想，内心渴望的一批，但偏偏圈子内外都是学霸，平时根本没机会，所以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 纪舒眯起眼睛，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悠然自得地点了根烟。 “少他妈放屁，你就是欺负人家拉不下脸来拒绝。” “你不信？不信就等她出来，下个游戏她一样会参与。” “而且迈出这一步，尺度多大都可以。” 杨雯婧秀气的眉毛蹙到一起，冷哼一声：“我真就不信。” 在她眼里，余清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最牛逼的是门门功课优秀，六级更是考出了夸张的627分，简直整个人闪闪发光。 群里除了缪可言以外，杨雯婧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纪舒说的反差婊？ “那我们打赌啊？赌她会继续玩，而且玩的更大，一千块钱。” 纪舒云淡风轻。 “赌就赌！我们摇出国王就选她！我赌不会，一千块钱，你们跟不跟？” 杨雯婧转过头去，环顾四周的姐妹们。 “这个.我没什么意见，打赌就不跟了，但抽到国王可以选清月，看看热闹也挺开心。” 姜喻自知这种场合机会渺茫，也跟着点点头。 “可以。” 缪可言眉眼弯弯，抱着胳膊点点头。 “我都行。” 刘雨桐不置可否。 “我就不表态了，但是这个赌注挺好玩的，不管谁赢这一千块就当奖金，公司来出。” 吕锦程作为亲自上过手的当事人，从温度和反应来猜测，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有了答案。 可他没说出来，只是笑着捧了个场。 话音落下不久，包厢里的洗手间门打开，余清月重新恢复了神采，甩了甩双手间的水滴，眉目间依旧是那股子纯欲范儿。 “你们没继续玩呀？都在等我？” “是啊，快点快点。” “哈哈哈哈，好！” 七八九，又是反反复复几轮七八九。 大家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牟足了劲想看赌注输赢花落谁家，对于国王之外的骰子一律不感兴趣。 终于，运气轮到了杨雯婧。 两个一。 “清月！和吕总再玩个游戏，怎么样？” “哈？又又又又是我？” 什么情况？ 为什么还选我？ 余清月愣在原地，水汪汪的眸子连续眨了好几下，抿起嘴巴望向四周，总觉得有点奇怪。 “玩什么呀” 杨雯婧还在思考，刘雨桐看穿了她的迟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出一个名词。 “那就，点唱机！” 我操。 吕锦程一听，差点没绷住，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女人之间为了争个输赢，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点唱机，顾名思义，和唱歌是分不开的。 但这之所以叫点唱机，大前提是两人赤祼祼拥抱，转着圈，平稳唱完一首歌。 有点玩太大了吧？ 吕总赶紧伸出手，把缪可言招到一边，小声叮嘱了几句。 余清月站起身来，眸子里还藏着不少迷茫。 点唱机是什么？ 要唱歌了吗？ 这倒不是什么很有难度的游戏。 可是自己唱歌一般般诶. “点唱机就是把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换下来，然后抱着吕总唱歌。” 始作俑者凑到余清月身边，再次作起了科普。 “啊？” 余清月直接三观震荡，瞳孔微张，小嘴抿紧。 就知道，不可能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 一丝不着 这怎么能行啊. “不行，你们这样玩有点不公平，相当于吕总也牺牲了，我不同意。” 缪可言抱起胳膊，甩了下浓密的卷发，气场无风自动。 “这样吧清月，如果一首歌的时间你能接受，就让她们都出去，我来监督你。” “不好吧？愿赌服” “闭嘴。” 缪可言冷哼一声，摆了摆手，不希望屋里存在任何反对声音。 点唱机是个好游戏。 但让老板像男模一样被大家围观看戏，那可不行。 那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她必须出面。 “清月，拒绝也没关系的，我们就到这吧，今天也蛮晚的了。” 缪可言走到余清月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 “诶” 余清月咬紧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纪舒和杨雯婧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赌注还没分出输赢呢！ 她们不在场可以，但余清月只要此刻表了态，就说明有人拿到奖金。 钱不是目的，争的是那口气！ 说谁不会看人呢？ 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婊里婊气？ “那行吧，妙妙姐在场的话，我觉得可以。” 她红着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眸子里竟然含着几分期待和喜悦。 紧接着，在场的几位女孩子们纷纷交换眼神，目光各异，最多的是意味深长的神情。 “操！” 杨雯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转过身，留下一个干净利落的语气词，第一个甩着胳膊，大步流星走出包间门去。 刘雨桐等人，也自动跟着走了出去。 “她怎么啦？” 余清月问道。 “没事，宝贝你好好唱，这首歌注定属于你。”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纪舒，她笑眯眯地对着余清月比了个心，背着手推开包间房门。 她赢了。 这位六级627分的清纯学霸，初恋脸蛋的华科美女，刚刚只是自己一个人去了洗手间。 如果有人和她一起进去，就会发现她贴身织物中央的一滩小秘密。 身体反应剧烈，口中声音收敛。 还真是. 极致的反差。 八月了！兄弟们，希望大家都能把月票投给我，爱你们！ 191.刀耕火种不讲科学 灯影错落的包间里，只剩下一男两女。 节奏明快的背景音乐还在继续，房间的气氛却不可避免地走向微妙。 明明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间偏偏像是盛满了水的气球，哪怕是用指尖去轻轻碰触，都能感受到中间摇摇欲坠的张力。 点唱机，歌不停，想唱哪里点哪里。 可这该. 怎么开始啊？ 要我自己动手吗？ 余清月突然觉得嗓子发干，不敢和吕锦程扫过来的目光对视，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低下头去。 “妙妙。” 吕锦程朝着包间房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缪可言跟他默契十足，一点就通，立刻会意。 她胳膊一撑，从沙发中央站了起来，裙摆下的臀瓣反复摇晃，留给二人一个背影。 门被抵住了。 众所周知，ktv作为营业场所，再豪华的包间，房门也是不允许上锁的。 聪明伶俐的学姐拉过来一个凳子，严严实实地抵在房门上，自己顺势坐在上面。 搞定！ 这下谁都进不来了。 不守规矩的偷窥狂，不请自来的服务生，走错房间的女技师. 统统都进不来了。 亲自安排妙门神保证安全，老板还是蛮细心的嘛。 余清月伸出小臂，拿出个空杯子倒了点苏打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呼. 一股透心凉划过喉咙，沿着食管通向小腹。 短短半分钟，她整个人就从绷直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吕总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余清月的心里，仿佛再次经历了一番冰火两重天。 冷冰冰的是苏打水，暖洋洋的是安全感。 他虽然确实在玩大尺度游戏，但似乎完全没有呼之欲出的企图心。 就像个优雅的绅士，每一步都充满了温柔和耐心，和十八岁的少年完全不同。 明明可以直接把自己剥成小白羊，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 我.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余清月抿起嘴，第一次抬起下巴，正面迎向吕锦程的视线。 和他四目相对。 行动的冲锋号。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吕锦程，从不远处站起身，嘴角带着温柔又含蓄的笑意，坐到自己旁边。 他坐的很近，大腿贴着大腿，隔着长裙也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慌的男性魅力。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靠得太近了。 这次的小游戏，和刚刚的果汁牛奶完全不同。 上一次她一直闭着眼睛，加上被姐妹们环绕在身边全程围观，实在是羞赧拉到满点，根本没机会打量吕总的表情。 这回，五官轮廓分明，体格高大健壮，乍一看文质彬彬的帅气老板就在她面前。 他将要抱着她，回归原始，贴面而舞。 扑面而来的新奇期待感，让余清月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 “吕总.你来吧。” 她双颊绯红，声音近乎蚊鸣。 “好。” 吕锦程暗笑一声，拍了拍余清月的大腿，准备就绪。 庖丁解牛，目牛游刃，如指诸掌，久病成医。 拉婊子上岸，助母狗开悟，为良家更衣。 这正是他随心所欲的舒适区。 以便打消女孩的紧张，吕总低下头，俯过身子，捉住了余清月的一双玉足。 “诶” 少女檀口微张，欲言又止，本能地想缩回小腿，转念又乖乖放在原地。 旁边的缪可言伸长了脖子看，看猎人如何捕获小鹿，看得眉眼双双翘起，只觉得纯情少女的每个小动作都藏着可爱。 “好漂亮呀~” 抹胸裙下，衬托着两条少女纤细圆润的腿，细巧的曲线弯弯如立。 一对玉足很快被剥出了白色坡跟鞋，余清月没有像姐姐们穿着性感风格的丝袜，光着十只玲珑可爱光滑滑的脚趾头。 它们被男人捉在手心，细细端详。 “.不要盯着看啊” 余清月从未经历过这样一幅场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红霞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脖颈，白皙间仿佛透着夕阳的痕迹。 那份纤细、玲珑、娇媚，此刻却一股脑绷紧，在把玩中，将足弓拉扯到极致。 玉足弯曲又绷直的动作，仿佛能够洞穿余清月内心的欢愉低吟。 哼，男人，大猪蹄子。 又是这个姿势。 缪可言看着吕总轻车熟路，双手捧起的动作，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直到他低头轻轻在玉足上点了点，点到余清月脸上潮红疯狂泛起，声音不由自主开始嘤咛。 学姐这才恍然大悟。 “不要.” 余清月眯起眼睛，绷紧着足弓，双腿交织盘绕在一起。 正餐还没开始，她樱唇上的线条，就已经多了一种诱惑的蜷曲，微微张开着。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雪白的贝齿，粉润的牙龈，若隐若现的舌尖，喷吐着一股股带着迷离的气息。 “真的不要吗？” 吕锦程停下手，转弯急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我停下？” 只褪掉了一双鞋子，男人就要喊停，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就这么差？ 对老板而言，真的没有丝毫魅力？ 余清月摇了摇头，小声回应。 “不要.不要停。” “好啊，那伱转过去。” 但凡是长裙，基本上配置都差不多。 拉链要么在背部，要么在腋下腰肢附近。 余清月赤着一双玉足，双膝跪在沙发上，乖乖翻了个身子。 她背对男人，目光刚好和一旁观战吃瓜的缪可言撞到一起。 这位点金传媒的前辈眸子里噙着笑，左眼俏生生地wink一下，像是鼓励。 她红着脸，偏过头去。 女孩子的心思，很多时候连自己都猜不透。 《大象的旅程》中曾经写道：对待大象的态度，真的像极了刚谈恋爱时怀春少女等待男友的心情。 盼着他来，又怕他不来，更怕他乱来。 如今的余清月，也是一样纠结。 盼着和男人走得更近，又怕自身缺乏魅力，更怕他当真公众场合毫无顾忌。 这份纠结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从始至终的节奏，无论快慢，统统掌握在吕总手里。 他不会给人放大纠结的机会，只会拉着她渐渐沉沦的情绪，一同走向荼蘼。 刺啦！ 温柔不见了，背身好像用不着什么耐心。 拉链一秒钟之内被从头拉到尾，浅蓝色中央绽放出大片大片白皙。 余清月后背一凉，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体裁剪的抹胸裙，于焉坠落。 她还没想好该做出什么反应，那个背部束缚36e的扣子，也被男人路过的手指一紧一松，骤然弹开。 好.好快。 余清月双臂抱在胸口，牙关紧咬，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男人像极了优雅的钢琴师，他从a2弹到c5，从轻抚玉足到徒留最后一件织物，从温柔到激进。 缪可言同样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刚刚的小游戏，原来也只是展露出冰山一角。 清月的身材也太犯规了吧？ “我操！” 震惊的不止缪可言，饶是吕总见多识广，看到轮廓的一瞬间，也忍不住出声赞叹。 “清月，你这张脸和身材，是不是有点不搭啊？” 和上身同款颜色的贴身织物，在昏暗中胸胯两侧勒出诱人弧度。 他是一百一千一万个没有想到，余清月这张纯情乖乖女面孔的背后，藏着一副如此梦幻的身体。 36e根本诠释不了一点，简直就是终极升级版，宅男梦想中的顶润身材，那种有肉到完美的程度。 不管是手臂的粗细，腰围的弧线，还是双腿间缝隙，肉与肉之间的感觉，都让人充满遐思。 “我我也不知道呀。” 没错，她接近170厘米的身高摆在那里。 穿衣不仅显瘦，大多数时候她进化学实验室会戴着眼镜，还显得有些禁欲。 这个世界不科学的事情太多太多，比如细枝结硕果，比如小熊怀巨臀，再比如怀璧其罪的余清月。 吕锦程心头火起，三下两下卸掉自己的所有装束，扯过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拉到空荡的包间中央。 赤足亲吻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余清月全程低着头，脸颊像是泛着水蒸气，从雪腮一路氤氲到细长的颈子，再向下到浑圆的肩胛，一直染上笔挺锁骨，再向下。 “清月，是不是很紧张？” “嗯有点。” 余清月还是不敢抬头，尽管距离不着片缕只差一点，但不护着上身已经用光了她仅余的勇气。 更不用说去看身边的男人了。 心跳像是擂鼓，酒精化作气泡，让她几乎晕眩在原地。 吕锦程见状没说什么，依然规规矩矩地牵着她的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打了个响指。 “妙妙！” “哎~” 旁边的缪可言笑眯眯应和。 “你过来，给妹妹打个样。” “哈？” 缪可言一怔。 “她有点放不开，点唱机要卡住了，你快过来一起唱。” “不是，我.” 余清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妙小仙露出这样的表情。 娇羞无限，似拒还迎。 “快点！” “好好好。” 既然答应了，学姐动作极快，大大方方地扯开束缚，眸子里水波盈盈，手上的速度毫不含糊。 大红色单肩，雪白紧身裙，经典款rogervivier逗号高跟鞋. 一件又一件，时尚与性感于一身的衣饰被叠到一起。 余清月看得呆了。 她梦想中想成为的人. 她梦想中的闪闪发光. 她梦想中的缪可言。 竟然也加入了这个三分荒谬，七分刺激的游戏。 点唱机，唱不停。 最后一件织物被当面扯去，余清月也放下了一切包袱和顾虑。 她居然都可以！ 她明明没有愿赌服输，单纯是为了照顾自己！ “来吧。” 吕总张开胳膊，把两个女孩子一股脑抱在怀里。 原始社会，天然丛林。 大家回到了男耕女织，坦诚相对的篝火时代。 左手缪可言，右臂余清月。 拥在怀里，才能体会那种顶级的美好。 这个剧情今天之内走完，敬请期待。 192.爱的华尔兹 “踮起脚尖~” “提起裙边~” “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点唱机的选曲，是一首听起来轻快明媚的小甜歌，时长也不过是三分半钟。 事实上，虽然说是点唱机，唱不停。 但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小游戏环节，去点情歌王这样动辄十几分钟的曲子。 这他妈不是耍赖吗？ 吃相这么难看的事情，吕总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舞步偏偏~” “呼吸浅浅~” “爱的华尔兹多甜~” 吕总就这样温温柔柔的，揽着两位不着片缕的美少女，跳起了爱的华尔兹。 前几段，大家轮流唱着，一人一句。 到了后面，学姐妙目流转，笑意盈盈地没收了老板和新人的话筒，转成自己独唱，让他们两个能够专心跳舞。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吕锦程环住女孩的腰肢，盈盈一握，触手的柔软令人心中一荡。 “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他整个人贴了上去。 肉贴肉，脸贴脸，心贴心。 温软的感觉让人不禁怀疑真实还是梦境，整个人像是陷入洁白无瑕的云朵，又仿佛一瞬回到童年。 夏天在麦田和苇草里打着滚，阳光正好，自由自在，无所顾忌。 面前的余清月，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她踮起脚尖，双手揽向男人的脖颈，努力把身子朝他的方向靠近。 尽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小腹位置阻拦着她和他合二为一。 那家伙温度明显高出一线。 嗯. 不去管了。 她不是没有看见，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就当不存在好了。 “一步一步抱我更近~” “一圈一圈更确定~” “要陪你旋转不停~” 在缪可言清脆如同黄鹂的歌声中，男人抱着余清月，用一个原始又浪漫的姿势，圈圈圆圆转动，旋转不停。 返回包厢的女孩子们，目光中盈满了挥之不去的好奇。 她们总觉得，屋里的气氛似乎变得过分甜腻。 不就是一首歌的时间吗？ 点唱机的曲目大多不外乎四五分钟，加上酝酿更衣穿鞋子系吊带的时间，统统加在一起，也就过去十分钟。 十分钟而已。 什么时候余清月和老板变得这么熟了？ 纪舒放眼望去，她口中的预备役反差婊俏眼生波，大半个身子依偎在吕锦程怀里，手上端着一盘切好的冰西瓜，不时叉起一片，亲手喂到男人嘴里。 那动作，那神情，那眉目间前所未见的柔情蜜意. 伱妈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搞什么飞机啊？ “妙妙，刚刚清月她.” 纪舒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对，跳完了，清月愿赌服输，玩得起。”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喝了太多酒，也许是空调制冷不佳的原因，担任裁判的缪可言小脸晕红，神情带着几分复杂，还用手梳了梳稍显凌乱的卷发。 “选的什么歌啊？” 杨雯婧好奇道。 “爱的华尔兹。” “别说，还挺浪漫的哈！” 刘雨桐笑着对当事人比了个大拇指。 纪舒眨了眨眼睛，仔细分析着场上的局势。 不对啊. 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控制了。 她用来转移缪可言注意力的傻白甜，竟然借着两个游戏的东风，一波上位了！ “那个.吕总，我们继续玩？” 纪舒有些不甘心。 老千还没怎么出，机会还有很多。 会赢的！ “不玩了吧，今天就到这，清月已经快喝醉了。” 没想到，吕锦程直接摆了摆手。 “刚刚赢的红包转你了，大家下次再出来玩吧。” 划定了今夜的结局。 “车到了吗？” “我的到了，桐姐我们顺路，我跟你一起走吧？” “清月你不走吗？”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她有点走不动路了，我怕她吐了没人照顾，晚上让清月和我一块住。” 缪可言挽住余清月的胳膊，两个人身高相仿，今夜又都穿了长裙，远处望去像极了一对姐妹。 “好~” “那拜拜啦！吕总再见，妙妙再见！” 繁华的地带从来不会缺少出租车，几位女孩一个个搭车离去，很快只剩下老套的组合。 一男两女。 “要不，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晚风里，余清月樱唇微抿，脑海中清晰了几分。 刚刚好像确实有点冲动了。 舞蹈的最后一part，吕总在她的耳边问了一个问题。 【寝室锁门了吧，要不明天再回去？】 迷乱的气氛下，想不清究竟是什么驱动着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恼人的酒精，也许是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体对他有着莫大的魅力，也许是明里暗里的微信群雌竞. 喏。 你们看，大家口花花想要拿下的男人，我 我好像也没费什么力气。 可一出来，一穿上衣服，一脱离缤纷灯光和热辣音乐，一切勇气好像重新归零。 “好啦好啦，代驾都把车开到门口了，你还说些什么屁话。” 缪可言一把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笑眯眯地指了指面前的黑色路虎揽胜，拽开车门，请君入瓮。 余清月咬着嘴唇，提起裙摆，迈开步子坐了进去。 目的地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顶层套房位于59楼，面积超过200平方米，进门先是一个常规性的屏风，左手边才是客卫和客厅，欧式古典风格。 “我去洗澡哈，一身烟酒味，你们聊~” 缪可言躬身换好拖鞋，踩着小碎步溜进浴室，留下意味深长的声音。 余清月红着脸，乖巧地跟着男人走到客厅。 “清月你可以的呀，刚刚跳得很专业，是在哪练过吗？” 吕锦程倒不是恭维，看久了缪可言跳舞，自然也多了几分毒辣的眼力。 踮起脚尖那几步华尔兹，颇有些神韵。 “嗯小时候在家里偷偷练过。” 余清月揉了揉太阳穴，挨着他坐进一边沙发，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客厅宽敞，但还是被家具摆了个满满当当，多人餐桌，电视柜，大办公桌，六人沙发和茶几组合，迷你吧等。 “为啥不去专业的地方练啊？” 迷你吧旁边有胶囊咖啡机和挂耳咖啡，万豪特色的多段温控电水壶，茶包倒是看不出牌子。 吕锦程动手烧了壶热水，开口问道。 “因为我一直学习好，大家就觉得我是个乖乖女，就只有学习好的和老实的同学愿意和我一起玩。” 余清月抬起头，嫣然一笑。 吐出了积郁的心中不快。 “学习好就要压抑自己？” 吕锦程哑然失笑，把温水推了过去：“所以这是你多年的苦闷咯？” “是呀，我就希望能有和我一起浪的朋友，让我快快乐乐地放飞自己。” 余清月向后靠了靠，原本和男人共处一室的紧张渐渐消弭无形。 “那你来对地方了。” 吕锦程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谢天谢地遇上我。” “切。” 余清月柳叶眉微微挑起：“你大晚上喊我来，还不是馋我身子？” “那你不是也馋我身子？” 巧妙的反击螺旋。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于是，余清月低着头沉默。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了。 “世界上总有人会馋你，我也只不过是万千男性的其中之一。” 吕锦程耸了耸肩，换了一个放松的体态，多了几分耐心。 “你有着很多女孩子所没有的东西，这些东西会让你散发出光亮，怎么遮掩都没有用，那是一种本能。” “就像纪舒下的定义，反差婊，还是预备役。” “你知道这种是什么吗？就像黑夜中的一只萤火虫，成人世界是夜幕中的黑暗，你的特质又这么显眼，捕食者们早晚会找到你。” 余清月单手托腮，听得相当认真。 “所以你真正需要的是内心强大，拥有更多的力量，去坦然面对这个世界。” “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和我站到一起。” 余清月呆呆地看着男人，努力消化着他所说的话。 吕总伸出手，捧住她的面颊，拇指在她柔软的肌肤上轻轻抚过。 “妙妙姐就是被你这么忽悠到手的吗？” 空气陷入几秒钟的沉默，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从未如此清晰。 余清月理了理瞳孔前的长刘海，扭过头问道。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远比你坦诚，也比你更真实。” 吕锦程翘起腿，歪了歪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也难怪你能把公司做的这么好。” 余清月再次放低了声音。 “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你太懂女孩子了，你知道我们真正想要被看到的是什么。” 她双脚交替，从一次性拖鞋里解放出来，赤着足踩实了地面。 她长长叹了口气。 是的，女性渴望的东西，能够深度共情，被刹那打动的东西，其实是大多数男性从未涉猎过的领域。 是那种细腻，深刻，绵密，更多时候是产生在瞬间里，几乎可以被称作“灵感”的情意。 比如她眼角的痣，她手指的骨骼，她表达野心时灼热的眼神，她为什么在中学时代里流连忘返，她的隐忍控制和私欲，胆怯和慌乱，以及她长久纠结之后，轻轻松开遮在胸口的双臂。 女性渴望的是，一片一片的自己被看到，被重视。 她希望男性把这些瞬间，当做打开她的钥匙。 而非线条简陋的标签。 样貌，工作，家庭，学历，性魅力，亦或是其他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是这太稀少了。 人类几乎无法期待有人试图理解你的灵魂，更别提看清真实的自己，这个破碎稀奇且矛盾的东西。 “去洗澡吧。”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脑袋。 房间很多，夜晚很长。 余清月听着隔壁学姐丝毫不加掩饰的婉转娇啼，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一只手伸向被子里。 三分钟，五分钟，不对劲。 怎么还不停！ 直到主卧的声音终于安静，没过多久，她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来客还穿着拖鞋，静悄悄的空气被打破，甚至无需说明来意。 她太清楚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 酒早就醒了，于是她整个人绷成了一道弦，好紧。 尽管她在脑子里幻想过一万次自己放飞身体的方式，一千次自己失去初次的情形。 可刚刚听完隔壁的连天战火，全素颜直接来到一个男人面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那那个。” 被子里多了一个人，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脸紧张，嘴唇有些发抖，样子有点像。 像是考试发挥失常，没脸见老师的女高中生。 “我我还不是很会。” “我知道啊。” 男人一脸温柔的笑意。 “玩游戏的时候你不是都说了，没经验，全靠手动挡解难题。” “啊啊啊啊！别说了，好丢脸啊！” 很难想象，对这一刻充满幻想的余清月会这么羞涩，脸烧成猴屁股。 “听得很难受吧？刚刚上手了吗？” “.” 余清月还没来得及吭声，身子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吕锦程几秒钟就知晓了她的秘密。 “啊你别！” “笑死，明明都准备好了，还叫什么叫！” “我” 余清月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举高，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放松，你身体好僵硬，不要紧张，你浑身上下我早都看过了.” 能不紧张才怪了！ 余清月心情复杂，总想着隔壁还有个旁听的缪可言，可一这么想，精神上又兴奋的不行。 被抱住了。 被按住脑袋。 被用力分开。 结局就是，很疼。 但没过多久，中间吕锦程拿了点欢迎礼进房，让她休息了也就一个小时，就又埋在软绵绵的床垫里。 这一次，打开了余清月的一整个新世界。 “不行.这是什么感觉？天呐，这个，也太太太太夸张了吧？好不对劲啊！” “屁股好痛，为什么我会，我会好开心！” 眼泪，口水，鼻涕，一股脑都在边缘打转。 余清月感觉自己简直就要疯了。 马上，下一秒就要疯了。 女孩的神情变得柔软而略显迷乱，整个人好像被贯穿，将她拦在了崩溃的另一端。 吕总还记得她的最后一个表情。 余清月死死抓着床单，仰着头，不受控制地尖叫着。 带着满脸的泪痕和筋疲力尽。 八月一日更新一万字，望周知。 七月总结兼成绩展望 不知不觉，本书已经写到五十多万字了。 一路走来，虽然跌跌撞撞，但也勉勉强强写到了精品。 对！ 哥们人生中第一本精品！ 望周知！ 先汇报一下成绩吧。 7.1到8.1差不多涨了一千均订，目前3400均，稳中向好。 最让人惊讶的是打赏。 上架以来，有“点一支便宜的烟给你”大佬支持一个白银盟，“se7en这妖孽”“炽热所向”两位大佬支持一个大盟主。 按照之前所说的加更算法，就是16更，换算成更新就是32000字。 月票也第一次杀进了月票榜前400名，虽然月底几天日四更新拉胯，大家都不给投了，最终保持在420名，大概2600票左右。 再回去盘点当时的加更规则，突破1000后每300票加一更，这样的话...... 差不多5更，也就是15000字。 上个月我更新了16.8万字，四舍五入就是17万，平均下来每天接近6000字。 很猛了！ 按照日四保底12万字更新的算法来看，多更出来5万字，差不多刚好还清打赏和月票的欠债。 谢谢兄弟们的陪伴和支持！ （鞠躬！） 八月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这本书相较我的第一本作品《重生之向老实人宣战》，吸取了许许多多的教训。 当然，至今我也觉得老实人这部作品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匠气，几乎是纯粹的念头通达，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这很难得。 只不过对比起来，新作品的进步更加明显，也更符合当下的市场环境。 事业线稳步放缓，感情线多方打磨，走肾走心双向推进。 以至于很多個关于女主的章节，我都在字斟句酌反复推敲，去用心代入，高度沉浸。 写不快啊。 这种写法是真的不可能写快。 说出来可能有点反常识，我写得最快的剧情是开车，最慢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日常拉扯和感情。 所以爆更最多只能在周末，动辄十几个小时枯坐，燃烧自己。 像很多作者那样天天日万，其实我也很想。 但实在是对文字有强迫症，外加能力有限。 其他的不敢说，这个月字数稳中有升，保底十八万字，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头说说剧情吧。 小甜品吃过以后，马上会回归大家共同期待的主线。 十一月过后就是冬天，是充满了欢笑和冲突的季节。 接下来的剧情会出现一些碰撞，本书的剧情向硬核高潮预计也会在十二月发生。 随着时间迈入2015年，寒假剧情会加强白月光，让三角形具有初步的稳定性，闺蜜之间也会...... 算了，再说就剧透了。 吕总的快意人生，我们都只是旁观者，一边鼓掌投票叫好，就可以了。 最后，说下对八月成绩的预期。 订阅预期—— 拥有和上个月接近的涨幅，涨到4400均订。 月票预期—— 上个月月底有2600票，那是不是我努努力，下个月就能有3000票？ 3000票能抽三次奖，实打实的三百块钱，我能吃好几顿大餐。 那么，请兄弟们陪着我，一起冲啊！ 193.白马杯 第二天一早，某酒店一层自助餐厅。 一男两女取过早餐，相对而坐。 缪可言刚一坐下，就对着小步挪动，明显行动迟缓的余清月挤了挤眼睛。 后者垂着眸子，目光完全不敢和缪可言对视，双颊晕红。 “清月，昨天晚上走廊好像有小猫叫，你听见了没？” “啊？哈哈哈哈.不知道呀，睡得太死了。” 余清月低头含住面前的热饮吸管，装成一问三不知的美丽鸵鸟。 “那~还蛮可惜的哦，叫声特别可爱。” 缪可言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两个人打着人尽皆知的哑谜。 “清月，你是不是很少来公司线下办公？” 吕锦程适时插进了话头，转过头看向余清月。 “嗯，我们学校有点远，交通也比较麻烦。” 余清月点点头。 “以后有条件的话，你尽量多来线下，公司六层专门做了个培训室，一方面是基本功培训，另一方面，可以让年轻达人一起学习，共同成长。” “核心主播最好跟我在同一座大楼里办公，要相信线下见面与沟通的力量。” “短期，我们可以给伱做一个运营规划和策略，但对于想要从事长期内容创作的人而言，远程办公不是最理想的状态。” 说着，吕总又补充了一句。 “内容创作不单单是靠内容工业化能完成的。” 缪可言樱唇紧抿，和余清月一起听着男人冠冕堂皇的劝告，亮晶晶的眸子转来转去。 她总觉得刚起床的早上，和妹子说这么一大堆正确的废话，没那么简单。 果然。 短暂停顿后的下一句，吕总的铺垫终于结出了果实。 “可是.” 余清月迟疑地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吕锦程打断在原地。 “我知道你的顾虑，华科到产业园交通不便，单程转公交坐地铁，比较耗费时间与精力。” 吕总笑了笑，桌下的左脚不知什么时候滑出拖鞋，悄悄覆盖在余清月的玉足上。 “这个问题公司解决，到时候给你配辆代步车。” 来了。 缪可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老板。 该来的还是来了。 吕锦程虽然一贯强势又不讲道理，但跟着他的人全都赚到了钱，还真没听谁说过自己吃亏。 更不用说被他吃干抹净的女孩子了。 余清月是窝边草，当老板的不可能给她什么名分，但一定要有个态度。 “哈？” 余清月一怔，几乎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缘由，下意识地推拒道：“不好吧？” “放心，你不用有什么压力，真就是普普通通的代步车，不可能像妙妙那么高调，她可是台柱子，不一样。” 事后抚慰这套业务，吕总上辈子就很娴熟了。 “行了，你就别客气了，再客气吕总多没面子。” 缪可言咯咯笑了起来，眯着眼揽住余清月的肩膀。 接着，她又咬耳朵在她旁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来自偶像的劝告立竿见影。 这下余清月红着脸，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吕总把路虎钥匙丢给缪可言，叫她开车把身体不适的余清月送回华科，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这一周的早八先是专业课，紧接着的是辅导员的马原，总而言之不容错过。 让室友们提前在后排留了个位置，吕锦程慢慢悠悠赶到教室的时候，差不多和铃声齐平。 “老吕！书在这里，我帮你拿了。” 张高强对他招了招手，603寝室的几位依然坐在一起，谁也没有掉队。 大学一年级进行到第三个月末尾，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吕锦程偶尔的夜不归宿，和身上若有若无却又随时改变的香气。 当老板的嘛，司空见惯了。 更何况，寝室室友张高强就在点金传媒工作，他了解老板这两个字背后的一切。 它不仅仅是一个戏称，在特别的场合比如公司里，代表着权力。 不久前，大一新生张高强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味道。 他有着专项场控工作经验，不仅在人员大换血的过程中，取得了升职加薪的机会，现在更是抖起来了。 张高强已经开始带新人了。 平日里，他的咖啡奶茶有人买，水果零食有人送，只为了顺利通过实习，留在点金传媒。 在南湖产业园d区4号写字楼一楼，有一块墙，专门用来展示点金传媒旗下签约网红达人。 小主播在下，大主播在上，形成了一套金字塔结构模型。 高高在上，长期盘踞金字塔塔尖的一号主播，叫做缪可言。 而他，张高强，是缪可言的场控。 几名新人对他信任有加，死心塌地，一致认为前辈能走到这个位置是因为出众拔群的工作能力。 少有人知道真实原因，人的命运像风像雨又像云。 那一天在寝室，张高强经历了羞辱，鄙视，和质疑。 但他也得到并且牢牢抓住了一个机会。 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张高强确实不觉得场控这个工作有多无聊，相反，他觉得自己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直到那个带着几分梦幻的单日，十分钟，两万块。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忽然领悟了在他玩过的一款名为《dota2》的游戏里，职业选手伍声2009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在你没有做出成绩之前，没有人在乎你的自尊。 有些人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也没有人会不厌其烦地安慰那无知的少年。 于是，他开始试着理解吕锦程。 “辛苦辛苦。” 吕锦程笑着坐下，拍了拍张高强的肩膀，对其他两名室友同样点头示意。 这段时间以来，他忙于创业的起步阶段，的确缺席了很多校园生活。 这个名义上的工商管理一班大班长，基本上不问世事，甚至还把自己本该履行的职责一股脑推给了团支书。 再加上辅导员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哪位同学表示有意见，都被郭敏洁娴熟地打了太极，时间也就这样悄悄过去。 “强子，你最近怎么老是愁眉苦脸的？” 这节专业课是管理学原理，刘易升没有听课。 他先是掏出手机看了一会，然后被旁边强志豪的唉声叹气打断了情绪。 于是，他侧过头，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室友。 “和女朋友吵架了。” 强志豪明显没睡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有点发红。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最近她越来越冷淡了，昨天更是整整一晚上都没回我消息，我一问她，她就发脾气。” 强志豪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 吕锦程听着听着，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但没吭声。 昨天没回消息 好像是因为和老板聚会来着。 聚会上的姜喻全场像个小透明，反而被后来居上的余清月抢尽了风头，这样的话，那找个出气筒发脾气 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这种话，他完全没法说。 “你信我，强子你条件那么好，这个时候你干脆别理她，等她知道错了回过头来哄你，男人就要有自己的骨气！” 刘易升攥紧拳头，给强志豪隔空打气。 “我不理她？我不理她她就不理我，那不是等于分手了吗？” “还有.我条件好个几把啊，她现在自己赚的真不少，人家完全看不上我这点钱了。” 强志豪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助，转过头看向吕锦程，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小声问道。 “吕哥，你经验比较丰富，你说说这种情况该怎么搞？” “宁拆十庄庙，不拆一桩婚，我不好说。” 吕锦程摆了摆手，望向强志豪，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但这其实已经是不言自明的表态了。 正所谓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别人的感情，他吕锦程是完全不关心，不在意，不想插手一点的。 姜喻是典型的高端绿茶，心比天高，一旦有上位的机会绝对会咬牙切齿拼命，这种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强志豪。 他还太嫩了。 两个人拉扯的前期，强志豪仗着自己家境优越，出手阔绰，还能让姜喻有一点点的新奇。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姜喻跟上了点金传媒的风口列车，她在飞速进步，每一天都是新的自己。 没过几个回合，强志豪就被姜喻钓成了翘嘴，被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转来转去。 这个时候的强志豪，明显就有点不够看了。 她腻了。 之所以姜喻迟迟没有主动提出分手，正是看在他是吕锦程室友的面子上。 她只能冷暴力，凝结成冰，让他主动推开自己。 这样的手段很常见，也很管用。 “.这样啊。” 强志豪并不是傻子，吕锦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听懂了室友的言下之意。 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两个人不适合。 分开也许更好。 他沉默了。 原本还想借着之前吕锦程答应自己的，两个寝室共同聚餐的事情和姜喻修复关系，他想了想，不再自讨没趣。 很快，两节专业课结束，接下来是辅导员的马原。 “哎！你们快看，我怎么感觉郭老师越来越好看了呢？”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传来，郭敏洁夹着书本走进阶梯教室。 “确实，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莫为爱情再烦恼，少妇让你心变好。” 刘易升正巧在看某网站的少妇题材，抬起头看到郭敏洁，不由自主说出一长串段子。 几天没见，辅导员好像又变漂亮了几分。 当然不是指她的五官有什么变化，这份风韵主要聚焦在气质上。 那种整个人绽放开来，如同一泓古茗般值得细细品尝的感觉。 她的眉眼，她的发髻，她的腰肢，统统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碰撞感。 就好像全班的女同学齐齐黯然失色，青涩的绿枝嫩芽，在当季盛放的鲜花面前根本走不过一个回合。 用脚选都一边倒的投票。 不值一提。 “同学们。” 郭敏洁敲了敲黑板，抓回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上课之前接到院里通知，跟大家说一件事情。” “即将到来的十二月，南湖周边几所高校，将会举行【白马杯】三校联合辩论赛，这个比赛历史悠久，主要面前我们大一新生，感兴趣的同学请联系各班班长报名。” “接下来我们上课。” 听来平平无奇的比赛，令人昏昏欲睡的马原。 似乎这些都没能让吕锦程提起兴趣。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和远在杭城的谢雨佳聊起工厂的事情。 谢雨佳表示，基本上已经和几家工厂达成了初步意向。 但具体的选择，还要等老板亲自敲定之后，她联系工厂那边，一起来江城碰个头。 她发来一张明晰的excel表格，上面是工厂规模，核心竞争力，报价，以及她自己总结出来的sabc四个档次备选。 省心啊。 吕锦程只是大致浏览了一分钟，不由自主感叹着，和谢雨佳这样的人合作起来确实省心。 能够走到高位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着一些厌蠢症的。 就像大东子和马斯克，下属跟他们汇报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战战兢兢。 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老板当场觉得自己表达能力不行，逻辑不够清晰，就此提包走人。 虽然吕总没那么夸张，但对干净利索效率至上的合作伙伴高看一眼，也是人之常情。 【就选你推荐这家s吧，真的很棒，辛苦了。】 谢雨佳马上回了个ok。 对工厂的选择，她确实做到了尽心尽力，不但实打实做了长达十几天的尽调，还专门派出员工，对几家备选工厂的质量进行摸底。 全部辅以配套案例证明和数据分析，这才有了sabc的档次之分。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做生意的个中高手。 约定好下星期和工厂老板见面之后，吕锦程手机振动，马上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你想不想参加三校辩论赛啊？】 是梳着马尾，在前排装作认真听课的钟瑞曦。 【你想参加？】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最近我经常看奇葩说，感觉还挺好玩的，我们一起报名好不好？】 推荐一本自家书友的都市作品~ 194.曲水兰亭 放课后。 人潮在15栋教学楼门口汇成了一片熙攘的海洋。 “切，一猜你就没看过，天天那么忙，一点生活都没。” 吕锦程和钟瑞曦并肩走在一起，十一月的末尾，阳光明媚。 今天的白月光一贯吸睛，上身穿着棕色短款针织上衣，搭配高腰牛仔裤，按照“短+高”的搭配公式，显得整个人比例绝佳。 她依然扎起了高马尾，特意选了一对圆弧形耳环填补两侧，斜跨一个单肩包作为第二种配饰。 离远看，只是盯着她缓缓前行的背影，也能隐约感觉到，这姑娘绝对是个大美人。 “不就是奇葩说嘛，谁说我没看过，陈铭多帅啊。” 吕总调动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笑着说道。 “哈？没想到你竟然会追综艺，还是这么新的~” 钟瑞曦转过头，脑后的马尾无风自动，笑盈盈的瞳孔里藏着好奇。 2014年11月，第一季《奇葩说》正式上线，属于最新上线的热门综艺。 这一火，就是整整十年。 在这十年里，作为中国网综鼻祖，《奇葩说》曾创下“全网最长寿综艺”的纪录，在长达七季节目中，创造过多个热搜与讨论。 吕锦程当然没有追看的习惯，奈何后世的精彩剪辑片段，实在是烂大街。 在当年，《奇葩说》不仅通过不同的辩题，反射了一代年轻人的价值取向，也将一个个“形态各异”、“风格多变”的辩手们，推入大众视线。 无论是自称“中年失婚妇女”的马薇薇，擅长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陈铭，装扮风格独特的姜思达，大喊着“不要压抑自己天性”的范湉湉，还是被大家称为“傅妈”的傅首尔。 也不怪钟瑞曦会对辩论赛突然感兴趣。 在《奇葩说》最火的那些年，每次节目播出后，他们的辩论会被截取成视频切片，在网络上发酵流传，收获共鸣。 这是一个允许多元思维碰撞的时代，年轻人渴望表达自己，热爱剖析观点，诉诸通达内心。 各大高校也循着风向伺机而动，有流量就有赞助，大大小小的辩论赛开始萌芽。 “怎么，只许你们女孩子追综艺啊？” 吕锦程笑了笑，习惯性地揽住女孩的腰肢：“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看。” “怎么一起看？” 钟瑞曦眨了眨眼睛，小嘴一抿：“伱来我们女生宿舍？” “本来我想说出去住时看的，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呸，你想得美！” 吕总的新车被学姐开去了华科，好在他还有一辆小电动车作为出行工具。 正好今天下午没有课，两人骑着车驶出了南湖大学。 “哎，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啊？” 钟瑞曦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吕锦程肩膀上，她个子高挑，四肢又修长，指尖在男人脖子上轻轻划着，在后座眯着眼笑。 “好久没泡澡了，我们找个地方搓搓澡，吃点东西，放松一下。” “真别说，我小半年没泡过澡了，室友们害羞的要死，好像也没一起洗澡的习惯，都不肯和我一块儿去。” 钟瑞曦喜滋滋地在风里说着，手背轻轻摩挲男人的面颊。 因为地区原因，北方尤其是东北区域的洗澡文化历史悠久。 自古天气寒冷，冬季的冰天雪地里有很多天然温泉，古时候的东北人，学会了寻找温泉来驱寒，久而久之，渐渐形成了地区特色的洗澡文化。 所以，对东北人而言，洗澡早已超越了它本身的意义。 南方人洗澡大多采取淋浴冲洗的方式，把洗澡叫做“冲凉”，但是在东北，洗澡是认真的。 搓泥儿才是检验洗澡的唯一标准。 “一两周必在外面洗一次，在家洗的不算洗”，这样的洗澡观念，根深蒂固地盘踞在很多东北人的心中。 钟瑞曦也不例外。 开学这么长时间以来，眼看冬季快要来临，她同样滋生了一种冲动。 想去外面好好洗个澡，带搓带奶带泡的那种。 毕竟是同学加上同乡，在生活习性上，两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磨合，天然就带着几分默契。 吕锦程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响应，骑着电动车一路来到东湖高新区的一家高端“洗浴”。 曲水兰亭。 他嘴里说是洗浴，实际上是家高档会所。 停好车，钟瑞曦一马当先从后座蹦下来，向不远处的店头打量了半天。 “别看了，就是洗澡的地方，走啦。” 吕锦程手一伸，把兴高采烈的白月光牵住，她大步流星迈着步子，带着满溢的活力。 刚进大堂，他就瞥见了提前约好的人。 黄虎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里玩着手机，不时抬头望向大门口。 “哟，来了吕总？” 中年男人一见他们进来，乐呵呵地把手机一揣，立马起身。 “也不能让黄行长久等啊。” 吕锦程伸出手，和黄虎握了握。 黄虎今年三十八岁，一米七八的个头，身材匀称。 他对公客户经理出身，头发剃的短，带着股匪气，但笑起来很是有种亲切感。 自打和吕锦程吃完那顿饭，后续又张罗着一起吃过玩过，现如今两人也成了朋友。 说到底，黄虎也是人精一个，把能力用在恰当的地方，没有不成事儿的道理。 重生之前黄虎跟他也没差出多少岁，而且和吕总打交道的人，往往第一时间，就会被他身上散散垮垮的随意劲儿传染，不出十分钟就能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钟瑞曦，我女朋友，这是黄虎。” “弟妹弟妹。” 黄虎看他身边换了个和上次不一样的妹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嘻嘻哈哈地跟钟瑞曦打着招呼。 “你好呀~” 钟瑞曦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对黄虎笑了笑。 “来来来，往里走，我都跟店里打好招呼了，咱去vip区换鞋。” 黄虎带着两人往负一层走着。 江城没有天然泉眼，曲水兰亭是新开没多久的高级会所，负一楼的温泉由人工凿成，什么泡澡按摩足疗保健，正规的不正规的，应有尽有。 温泉区边上紧挨着vip套间，临进去之间，黄虎给钟瑞曦递过去一个手牌。 “弟妹，你进去换好衣服，项目都安排好了，里头小妹一路都跟着你，自己先舒舒服服放松一会，完事正好出来吃饭。” “你们呢？” 钟瑞曦一怔。 “我们两个在男宾这边，泡一会就把人还你，放心，等会时间都是你们两个的。” “行吧。” 钟瑞曦也不是第一次出去洗澡，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转身跟迎客小妹进了女宾通道。 吕锦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钟，黄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你，出来保证高高兴兴的。” “真女朋友。” “知道知道！” 两人走进vip套间，一股子闷闷沉沉的微香扑鼻而来。 吕锦程走了两步，一看，两个大浴缸隔了一块屏风摆在房间里，浴缸里黑黝黝的全是泥巴。 “新上的项目熔岩浴，兑的都是草药，看着乌漆墨黑的，实际上舒服得很。” 这种类似泥巴浴的泡法，之前吕总也体验过。 当下也没废话，他在旁边衣物间换下一身衣服，光溜溜地跳进了浴缸里。 男人立刻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 感觉就跟陷进沼泽地里似的，要不是一屁股就坐到了底，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身上盖着沉沉的软泥，仿佛在冬天压在身上的温暖绒被，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咱们还是猴子的时候，就知道用泥巴保暖过冬了，现在也算是返璞归真。” 旁边屏风另外一侧，黄虎也被泥巴糊上，口中的江城话都慢了几分。 “确实蛮舒服的哈。” 吕锦程放松地呼了口气，脚指头动了几下，那稀溜溜的泥巴从脚指缝中滑过，有点痒，却也很有趣。 钟瑞曦是个有好奇心的姑娘，现在应该也正高高兴兴地泡着呢。 “吕总，这个季度，我们行业绩排到了这个！” 躺了一会儿，最开始那麻酥酥的劲逐渐过去，黄虎借着机会起了话头。 “可以啊！” 吕锦程看着黄虎单手比出来的数字，同样慢悠悠地回应着。 “看来你们公司真是蒸蒸日上啊，不仅入职的员工越来越多，还带动我们信用卡新增客户、个人理财销量、个人掌银活跃客户几项指标水涨船高。” “都仰仗着吕总照顾啊！” 江城很大，各大银行的支行也很多，至于网点更是不计其数。 和黄虎成为朋友之后，光是吃下点金传媒的相关对公业务，就足够黄虎在月度考核中脱颖而出了。 他还没到四十岁，正是野心勃勃的年纪。 之所以绞尽脑汁要和吕锦程成为朋友，当然不仅仅因为他银行卡里的高额存款。 个人储蓄的大客户多了，完全不需要他一个网点负责人这么尽心尽力。 他看中的，是吕总手下企业的巨大潜力。 以及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不久前给他画的大饼。 吕锦程跟他聊过关于点金咖啡扩张的战略，更重要的是，点金咖啡计划一笔巨额抵押贷款。 这笔抵押贷款足够他完成一整年的kpi，甚至能靠着对公贷款这个单项指标冲到排名前列。 “哎，主要你老黄开出来的条件好，做人又实在，大家都是哥们，不帮你帮谁。” 吕锦程摆了摆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了吕总，我小舅子正好是辖区派出所的所长，过两天我组个局，一块出来坐坐？” 黄虎是个妙人，人多的时候很会插科打诨搞气氛，但一对一私聊的时候，他的废话极少，大多数都能一阵见血。 “哦？” 吕锦程总算提起了几分兴趣：“可以啊。” 黄虎没有明说，毕竟打哑谜和猜谜语，这是机关和大企业工作必备的专业技能。 干久了不说心思通透，至少遇事踢皮球和做事谈条件，这两项基本功是手到擒来。 这是打算拉他进私人小局了。 虽然黄虎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网点一把手的身份，注定了他的人脉不会太差。 能有暴力机关话事人出现在私人饭局，本身就是一种善意且长期来往的积极信号。 恰好，事业刚刚起步的吕总，正需要这个东西。 “好嘞，到时候我提前约你。” “原来你小舅子是辖区派出所的，怪不得你老黄” 吕锦程嘴角一翘，望向屏风一侧，意味深长。 黄虎这家伙做事利落，但极为好色。 和他交往的过程中，黄虎无时无刻不在暗示吕锦程，想玩的话他路子极广。 高新区这一亩三分地，技师里头但凡姿色好些的，他是一个也没放过，自己回回亲自验货。 他倒是也怜香惜玉，从没亏待过人家，那些姑娘们要是有点什么难处，他巴掌一拍就能上演一出义薄云天。 碰上有的姑娘，攒够了本钱解甲归田，他准给人推荐几款利息不错的私人理财，再封个大红包。 也正因为如此，这附近几家高档会所他不但门儿清，还落得个懂消费有品位的好名声。 “嗨！你吕总年轻多金又帅气，当然不懂我们老男人的苦衷了.” “我要是像你这样，凭自己的魅力能把到极品妹子，谁还他妈来这一套！” “钱不也是你的个人魅力吗？” 吕锦程笑着说道。 谁说自己不懂了。 中年男人的苦衷和福报，都他妈被吕总懂完了！ “光有钱管个几把用！” 两个人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再次达成共识，也许有钱只能让一部分女孩子献出身体。 但要让对方真心实意喜欢上，迷恋上，爱上自己，那是另外一个维度的事情。 话题就此揭过。 又和黄虎聊了半个小时的正事和八卦，然后吕锦程从泥缸里爬出来，开始冲水。 泥巴从身上慢慢脱落，仿佛每一个毛孔里的细小污渍，都跟着泥巴一起被冲走，皮肤重新变得清爽起来，有一种爬行动物褪下旧皮的恍惚感。 “吕总，我就陪你到这里，别让弟妹等太久，先走了哈！” 这会吕锦程正用沐浴露打着泡泡，对黄虎点了点头。 “成，你先忙。” “那我不管你了，婷婷，把吕总伺候好了。” 黄虎笑着挠了挠头，掀起帘子走出包厢，只听见外面一个女孩子甜甜应了一声。 吕锦程把身上一擦，裹着浴巾出来，只看到房间里的浴缸都收了，摆着一张按摩床。 床边站着个漂亮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点头，束着柔顺的秀发，大大的眼睛很可爱。 “.” 吕总一打眼，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他妈老黄也太不会办事了。 隔壁女宾那边还躺着自己带来的姑娘呢。 这就安排上了？ 195.水中综艺 好在吕总眼光毒辣。 再一看，面前的女孩子穿的整整齐齐，既没有轻纱也未着丝袜，黑色短衣短裤贴身，其他地方遮的严严实实，甚至依稀能够看到锁骨附近的肩带。 很素。 “帅哥，您可以在这边躺下，我来给你按按咯。” 叫做婷婷的女孩脸上挂着好看的笑，一张嘴口音绵软。 吕锦程抬起头，看了看附近的挂钟，时间还早。 异性洗澡要比他久多了，大概率这时候钟瑞曦还没泡完。 于是，他走近按摩床，趴下，由得女孩在自己身上揉捏起来。 她跨上床来，在吕锦程腰上坐下，两只手从脖颈子根起，一直“啪啪啪”地敲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两个小拳头一着劲，男人立刻感觉出异样。 和吕总曾经体验过的按摩技师不同，她也不问你轻重，力道掐的极准。 既不会让身体自发应激，又能把肌肉敲的松散起来。 接着，女孩又施展着一番手指功夫，点、按、柔、捏，顺着肌肉纹理，一层层调理。 舒透之间，竟把男人爽出了一身大汗。 吕锦程躺在那里，眼睛不由自主轻轻眯起，全身如同上了麻药。 女孩认认真真按着他的后背，两条大腿岔开，撇在男人腰际，短裤中央热腾腾的体温，隐隐约约透出在他尾巴骨上。 “婷婷.听你的口音，家是外地的？” 吕总象征性地叫了声，他知道这一定是花名。 “对的，我家在黄陂那边村子里的，我刚过来不到两个月。” 女孩清脆地应了一声，手里的动作不停。 “以前在别的地方上过班？” “没有。” “伱手法不错啊。” “我跟家里外婆学过啦，婆婆就很会捏。” 被他一夸奖，女孩咧开嘴，声音变得更加绵软。 “在这挣的多吗？” “还可以，就是江城这边大城市，东西太贵咯，钱不好攒。” 女孩话里带着笑音。 “这个地方，有比按摩挣得多的活计。” “我知道，三楼的姐姐们都劝我一起，不过我做不来那个哈。” “嗯。” 吕锦程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个叫婷婷的姑娘，虽然是从周边村子里来的，但天天在这温泉部蒸着，愣是蒸出了水嫩嫩的好皮囊。 加上她颇有一些姿色，如果坐台的话，应该会有不少常客。 她现在说的“做不来”只是暂时的。 在这种纸醉金迷的高档会所，钱很容易就能把人砸晕。 她每日辛辛苦苦手酸臂痛，一个月挣那么四五千块钱。 而会所顶楼的那些陪酒公主，摸摸大腿揉揉身体，运气好的话，光小费就不止这个数。 对比和反差是实实在在的。 曾经有一个刚入行的女孩，跟吕总在沙发上聊起过自己的心路历程。 既然把腿一露，就有一摞一摞的红票子入账，那就让人家摸几下，也不要紧。 然后就会有新手机、新衣服、和新鞋子穿，光鲜亮丽，再也不会被人看成是乡下妹子。 再然后，出台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反正摸都摸了。 双腿一张，闭着眼捏着嗓子出几声，月入三五万，干上两三年，回老家可以盖一座漂漂亮亮的小楼。 通过童话、和电视剧搭建起的道德观，在现实和物质面前，如同糕点上那些焦脆的酥皮，触之即碎。 不过她当然也有另一条路走。 因为她很幸运，有一门比别人更优秀的手艺。 借一笔钱，开一个自己的按摩店，稍微做一些恰当的宣传，回头客就会络绎不绝。 头脑稍微好一些的，走培训路线或者连锁店，都是三两年之内，就能实现的简单商业计划。 只是，以她的见识和教育背景，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去实现自己这项天赋的最大价值。 人人都渴望触手可及的东西，尤其是当你身边的人都这个样子的时候。 好在，吕总发现她的按摩非常专业，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僵硬，释放身心。 于是他决定稍微兑现一下这份能力。 “婷婷，我回头问黄虎要你的电话，让你上门服务，你愿意吗？” “好呀。” 女孩笑眯眯地应着，忽然又声音一变，怯怯道：“老板，我去，但不做那个哈。” “就是简简单单的按摩，我做传媒公司的，员工都是漂亮女孩子，但很多人守在电脑前时间长，容易脖子僵硬，影响体态。” “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多点，就当私活，也不用被这里老板提成。” “嗯嗯！” 女孩开心地应了下来。 按摩结束，吕锦程换了身浴袍，推开门，走进温泉区的vip主区。 头上是高达两层的天井，罩着巨大的玻璃天花板，抬起脑袋就能看见天空。 这里的一切装潢都在努力追逐着天然和原始，试图营造出身处野外的感觉。 房间中央是一个精心砌成的温泉池，五乘五的尺寸，周围的墙壁都被栽种的植物挡在了后面。 这样的vip小间一共好几个，温泉水声潺潺，被中间的十字隔板均匀的分割出来。 钟瑞曦还没有出来，吕锦程便安心下到池子里泡着，等着她。 也就十来分钟，就听见女宾通道的门咯吱一推，探出一个脑袋。 看清吕锦程在里面之后，钟瑞曦这才裹着浴袍一路小跑过来。 她在池边站定，浴袍一甩，露出里面一套一次性比基尼，伸过一只脚，小心翼翼地探进池子。 “温度正好，过来吧你！” 吕锦程笑着拉过她的手，把钟瑞曦整个人拽到池子里，扑通一声。 “哎呀！” 钟瑞曦俏脸绯红，两只手为了保持平衡，用力抱紧男人身子，鼻腔轻哼一声，里面藏着一阵娇嗔。 “怎么脸这么红啊？” 吕锦程和她贴在一起，右手感受着她紧实的腰线，胸口体会着另外一层紧实。 “.那个按摩的大妈，下手太狠了！我真受不了.” “泡得舒服不？” “嗯嗯，熔岩浴还挺有意思的。” 四下无人的vip小间，钟瑞曦星眸半闭，脑袋埋在他肩膀附近。 “下次还带你来。” “你那个朋友去哪了？” 钟瑞曦环顾四周，确定屋里只有两个人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先走了，还能一直给我们当电灯泡啊？” “这样啊，我都被那个大妈按饿了，再泡一会去吃饭好不好？” “在这里就能吃。” 吕锦程笑了笑，松开钟瑞曦的腰肢。 他虽然前世也没有来过曲水兰亭，但这种地方他驾轻就熟，大差不差。 加上刚刚黄虎交待了几句，他只是在池子边上稍微转了一圈，就找到了想象中的东西。 池子边，堆砌的鹅卵石中间，嵌着一个黑凸凸的召唤铃。 吕总按了按钮，没一会，进来一位服务生。 “我们用餐，两位。” “好的，您稍等，黄哥安排过了，您口味上还有没有特别要求？” “不忌口，直接上就成，对了，再给我们送个平板过来。” 吕锦程回到池子里坐下，还没等钟瑞曦发问，温泉池旁边那条看上去用来装饰的小河道，顺流而下，漂来一只木头船。 房间那一边，服务生把吃食在船上装好，再从墙上的洞口推进房间。 既不用进门打扰客人，又平添几分生趣。 不少稍微上点档次的地方，都喜欢来这么一套。 “哇这也太牛了吧？” 钟瑞曦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确实有点创意。”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捉起一片海鲜生切，送到钟瑞曦嘴边，后者小嘴一张，叼了进去。 两人半躺在池子里，那边的小船也没停，不一会又送来两只小杯，一盏温酒，一个平板电脑。 “来来来，我们可以看综艺了~” “天呐，你.看不出来啊你。” 钟瑞曦探出手拿过平板，找到最新一集《奇葩说》播放起来，边看边笑，两人吃得眉飞色舞。 真的看不出来，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泡澡，也能被吕锦程细节拉满，搞到这么浪漫！ “说好了哈，不许耍赖，我们报名参加白马杯，你再忙也要陪我一起。” “好好好，没问题。” “那，碰一个？” “来！” 斟酒入杯，一碰入喉。 美酒，温泉，综艺，四周还氤氲着蒸腾的热气。 钟瑞曦怔怔地看着男人，眸子晶亮。 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在原地，泉水叮咚声，综艺嘉宾声，对话声，全都不见了。 两人间的氛围仿若飘满了粉红色泡泡，令人心荡神驰。 196.搞点路子 “我们一起报名，如果一轮游你不会怪我吧？” “放心，有我在就不可能一轮游。” “吹吧你！我跟你当了这么多年同学，可没听说.伱还会辩论啊？” 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我可以不懂辩论，但我懂另外一件事情。” 吕锦程挺直了腰板，自信满满地望向钟瑞曦。 “什么？” “赞助啊，其他学校不好说，这届白马杯轮到我们学校举办，我内幕个赞助还不是手到擒来？” “啧啧啧，好好好，就你行。” 钟瑞曦樱唇微抿，脸上一副无语的表情，眸子里却盈着浓到化不开的笑意。 “说实话，咱们肯定没有人家专业，你知道为什么白马杯设置在大一新生范围吗？” “不知道。” “因为大一还没学到什么东西，像新闻传播，哲学还有法学这些选手，不是口齿伶俐就是死磕逻辑，我们怎么比？” “有道理哦.” “你要换种心态，重在参与。” 陪着她玩玩，过过瘾就差不多得了，难道还真指望吕钟二人的草台班子，能够杀进总决赛去？ 两人吃饱喝足，吕锦程揽住女孩的腰肢，拍了拍她挺翘的小屁股，也跟着停下了筷子。 温泉毕竟不是个正儿八经吃饭的地方，泡时间久了，也难免头晕。 精致花哨的菜肴小尝几道，又三五杯酒下肚，浅尝辄止就足够了。 没过几分钟，酒劲上涌。 钟瑞曦的心思随着泉水飘飘忽忽，不知道为什么，面前明明是自己喜欢的综艺，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了。 好像少了点什么。 那.是什么呢？ 蒸腾的水雾和潺潺的泉音，早已吹散女孩小小的矜持。 和男朋友卿卿我我，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于是，钟瑞曦转过身，指尖不忘按下暂停，整个人环了上来。 她不用像大多数女孩子那样踮起脚尖，只是把男人的脖子拉近，下巴抬起，送上热烈的水中长吻。 长长的，私密的，安全感十足的吻。 还带着几分甜甜的酒气。 换做以前，吕锦程双手自然也不会很安分，不过昨天刚刚吃过两顿热辣滚烫的正餐，此刻的他像极了坐怀不乱的绅士。 他是真的耐心极了，一点一点地打开着钟瑞曦。 他不着急。 直到留下一道细线银丝，女孩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以钟瑞曦的直爽性格，可不会在他面前玩什么装模作样，欲拒还迎。 她察觉到吕锦程故意挑逗的意图之后，哼了一声，推着他的手，把腰直往上挺。 “你要摸就摸啊，第一次你都好意思摸，现在还装什么装！大色狼！” “是你想我摸吧？” 吕锦程忍不住嘴角勾起，轻声在她耳边说着，掌心在她的后背上摩挲着，不时勾起那件形同虚设的比基尼。 “怎么，不行啊？” 钟瑞曦错过脑袋，被堵了小几分钟，赶紧大口大口喘着气。 佳人相邀，吕锦程当然不会令人失望。 他用手探入上半身那件花色薄布之中，轻轻一揉一捻，立刻换来一声前所未见的嘤咛。 但凡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大概率胸前不会太过夸张。 这是大数据统计下的常识。 像余清月那般接近一米七又能结出硕果的身材，属于常识之外，上天的幸运馈赠。 钟瑞曦就在刚好一只手能够覆盖的范围，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完全没有推拒吕总的品鉴，只是红着脸，继续吻了过来，闭上眼睛。 “.” 绥靖政策不抵抗，那吕总只能继续推进。 他用手背在她的小腹上摩挲着，一点点接近女孩臀部周围。 可是男人没有把手往里伸，总是在布料的边缘停下来。 “喂！你” “差不多就行了。” 当然不是很行。 吕锦程没吭声，滚滚泉水之中很快裹上了一层滑腻。 “.呀！” 钟瑞曦的吐息在耳边越来越急促，环着脖颈的双臂也逐渐没了力气，她那点心神全都往自身聚拢而去。 吕锦程倒是相当享用此时此刻的耳鬓厮磨。 白月光健康紧致的身躯，带着滚烫浓密的爱意，紧紧贴在他身边，更别提还有温泉纾解的酥麻。 他懒懒地倚在池子边缘，听着女孩甜美的嗓音，在耳边时不时吟响起来。 “舒服吗？” 男人用手勾着钟瑞曦的脑袋，笑眯眯地问她。 “嗯舒服。” 钟瑞曦一句话说完，脸红得透亮，长长的睫毛颤个不停，歪着头去捉男人的嘴唇。 可吕锦程存心想要逗她，扭过头躲了开来。 这下激起了钟瑞曦的逆反心理，她双臂一拢，又扑了个空。 等她再次伸手过去，正压在池边那个黑漆漆的召唤铃上。 隐隐的一声滴嘟，让钟瑞曦愣在原地。 几秒钟过后，外面的服务员，推门走了进来。 “没事没事。” 吕锦程哭笑不得，转身对莫名其妙的服务员摆了摆手，示意他按错了。 再回头看，钟瑞曦自己转过身去，整个后背都泛着羞红，尴尬的愣是不转过身来。 男人凑过去，揽住她的腰身，硬把她扭了过来。 钟瑞曦把一张脸捂在他胸口，小拳拳发泄似的直锤。 “哼！” 女孩搂着他的脖子，哭声哭气地抱怨：“什么破铃铛，烦死了！” “没事没事，在这里也不合适。” 吕锦程笑了笑，由着她在怀里拱来拱去，半天才消停下来，冲动早就消失了大半。 “咱们回去吧，不泡了。” “走走走，丢死人了！” 钟瑞曦推开他的怀抱，窜进了更衣室。 吕锦程也跟着转身回屋，穿戴整齐。 十分钟以后，两人就重新骑上电动车，返程回学校去了。 这一路上，钟瑞曦都没说什么话，扭头往四周的路上看风景。 吕锦程心知肚明，刚才那意乱情迷的场合，两个人都有点出格。 明明是完全不适合上垒的环境，竟然搞到这种程度。 钟瑞曦性子就算再直爽，也是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万一没控制住 风一吹，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再一回想，怎么想都觉得羞赧万分。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钟瑞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声音有些发闷。 “今天不开心了？” 听见吕锦程这句话，钟瑞曦身子往男人身上蹭了蹭，抱着他腰的手也多了几分力气。 “我今天啊，很开心。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总觉得有点扫兴。” “.” 还没等吕锦程接话，她就又俏生生地问了一句。 “很难受吧？” 也许人类的本质就是如此。 尽管吃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但人第二天还是会饿，还是会再想吃饭。 十八岁的吕总堪称火力少年王。 他确实难受。 所以，他把钟瑞曦安安稳稳送回了寝室，又附赠给她爱意浓浓的吻别，约定好马上联系辅导员郭敏洁，第一时间报名白马杯三校辩论赛。 吕总没有拖延症，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于是，他骑着自己的电动车，迎着风，径直朝着曙光嘉园的方向前行。 他来找辅导员了。 “又喝酒了？” 咚咚咚三声敲门响起，郭敏洁拉开房门，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打量着吕锦程。 “清酒不算酒。” 吕锦程吐了吐舌头，像个无辜的阳光大男孩，换了双大号拖鞋，走进房间。 郭敏洁嘴上吐槽着他的糟糕习性，步子却没停，转身跑到厨房冰箱里，取出一瓶酸奶，递给吕锦程。 “你看，我是不是来对了？” “什么来对了？” “你平时根本就不喝酸奶，不就是给我准备解酒的？” 大男孩笑着挑了挑眉毛，一脸戳穿了辅导员小心思的得意神情。 “我微醺的时候来，正好免得你浪费。” “你又知道我不喝，你看见了？” 郭敏洁撇了撇嘴，完全不信。 “我当然知道啊，你乳糖不耐受，我上次喝过酸奶想弄到你嘴里，你说什么都不同意。” “.” 郭敏洁胸口一窒，忍不住深呼吸平复情绪，扭过头去。 “对了，我想报名白马杯。” “难得你会参加这种活动啊，自己报名？” “嗯我和二班的钟瑞曦一起组队。” “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不可能出于什么兴趣。” 郭敏洁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伸出手整理了下鬓角的秀发。 在家的辅导员穿着比较随意，一件碎花分体式睡衣，上衣只系了三个扣子，衣缝里隐约可见呼之欲出的饱满。 衣襟敞开，露出里面一截雪白肌肤，下面睡裙的裙摆很短，遮不住两条粉嫩光洁的美腿。 “小洁，你说我想赞助白马杯的话，有没有机会？” 吕锦程一边肆无忌惮打量着大姐姐，一边聊着正题。 “赞助？” 郭敏洁哑然失笑：“比赛刚刚开始报名，你就研究上歪门邪道的路子了？” 毕竟是见识过他手段，知道他如何威逼处理前夫的人，郭敏洁对吕锦程的另一面还算了解。 “还是你了解我。” “目前是有几个赞助商在谈，但如果你想中间插一脚的话，应该可以。” 一万字达成，兄弟们投点吧。 197.在身后呢 “哦？展开说说。” 吕锦程好奇道。 “别看白马杯只是一个辩论赛，最近《奇葩说》在年轻人群体里特别火，南湖区域不少商家对代言感兴趣，这是在三校范围内推广的好机会。”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快点下手，不然很容易被别人截胡，据我所知已经有不止一拨人在联系丛校长了。” 郭敏洁抱起胳膊，圆润在小臂上搭出一双诱人的弧度。 “丛汉校长负责这个？” “对，他主抓财务，比赛他倒是不操心，赞助商选谁他来决定。” 辅导员点了点头。 “那好办啊，我找美宜劳务的薛老板帮忙递个话，他不是丛校长的外甥吗？” 吕锦程仰起脖子，把酸奶盒子捏扁一饮而尽，口中满是手拿把掐的语气。 “啊？你还有这层关系？” 郭敏洁眨了眨眼睛，半张着小嘴，藏不住的惊讶。 “小意思，我们公司大楼的整体保洁，就是专门高价外包给美宜劳务公司做的，薛老板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 郭敏洁不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家人平时会教伱这些吗？” “怎么可能，我爸妈就是典型老中式家长，最多唠叨两句学习。” “那你早就知道美宜老板是丛校长的亲戚？” “我知道这个干嘛？当然是注册公司之后才去了解的。” 吕锦程耸了耸肩。 “你真不知道你怎么长的脑子，小小年纪懂这么多弯弯绕，就好像无师自通一样。” 郭敏洁表面上优雅恬静，一笑而过，但是她的内心却忍不住在偷偷感叹。 他除了身份证、档案和长相之外，无论哪一点，都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自打中学时代就没有离开过象牙塔的郭敏洁，也是直到亲身踏入工作后的一段时间，才渐渐品味到学校看似与世无争的环境下，那些利益，权力，以及项目下的暗流涌动。 可是他作为局外人，好像拥有天生的嗅觉，提前布局，抛出人情，规避风险。 他竟然会懂。 真有生而知之者吗？ “丛校长是山西人，喜欢酒。” 郭敏洁取了个杯子，倒满温水递给吕锦程，杯口闪烁着暖色灯火的叠影。 “明白，那我到时候带两瓶青花汾过去。” “你下一步应该会争取众创空间的优惠政策吧？他在党组会上的一票非常关键，跟他搞好关系还是挺有必要的。” “嗯，科技企业孵化器认定、众创空间政策，我都要通过学校的渠道申请一下的。” “规划确实清晰，但有几个细节需要提醒你一下，比如” 辅导员刚刚洗过澡，一头秀发只是简单地吹干散开，居家风格的睡衣也显得整个人极为松弛。 明明吕锦程在来之前，提前和她打了个招呼。 所以穿得这么宽松，也或多或少暴露了郭敏洁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在吕锦程面前，至少在自己的家里，她不太想扮演“老师”这种让她感到不适的角色。 尽管真的开口聊起来，她和吕锦程谈的，依旧是那些事，那些人，那些职场算计，那些利弊是非，那种循循善诱却内含机锋的“过来人”口吻。 但是，她已经察觉到了。 自己今天的语气有些异常，声音也有些柔弱，姿态也有些慵懒。 原因很简单。 不知不觉间，她在和吕锦程的相处过程中，已经完全把他当做自己的同龄人，当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看待了。 没错，真正的男人。 小男孩是不会用那种炽热的眼神来审视自己的。 这一点，郭敏洁心知肚明。 “差不多就这些，你申请的时候注意一下就好。” 她微笑着，说话时会稍微带着一点弧度，秀丽挺拔的肩膀不时挪动，让自己靠在沙发上的姿势更加舒适。 “嗯，我知道了。” 吕锦程点点头，抬头把杯子里的温水喝光，站起身来，和她坐到一起。 “刚聊完正事，就往我身边凑？” 郭敏洁似笑非笑地活动着脖颈，一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一颦一笑间美艳妖娆，靠近时依稀能够嗅到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当然，这件也是正事。” 吕锦程揽住辅导员的肩膀，右臂发力，感受着她身体的丰腴弹性。 “知道我要过来，特意洗白白等我？” 他偏过头，在大姐姐秀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沿着碎花睡衣的边缘望去。 辅导员甚至随意到松开了最上方的那颗纽扣，一段粉颈细长如同天鹅，两道迷人的锁骨，肌肤间微微的筋脉线条，统统映入眼帘。 视线再向下，就是领口间那抹深邃，如同在羊脂白玉间凹出山谷的沟痕。 一切在夜色里，如同维纳斯的雕塑般性感美丽。 可即使是这令男人为之疯狂的形状，也无法做到一枝独秀，霸占她身上所有的耀目焦点。 微微翻起的睡衣袖口，浅浅露出一段皓腕，玉指轻托香腮，指甲晶莹，倒映着暖色灯光。 她就那样抿着嘴望向吕锦程。 “你想多了，只是日常性质的随便洗洗。” 郭敏洁微微一笑。 接着，她樱唇轻启，扭过头贴近吕锦程，吐气如兰。 “反正等下还要洗，急什么。” 而回应她这句话的，是男人强而有力的臂膊，将郭敏洁整个人原地抱起。 “喂喂喂！你慢点啊！” 卧室里，上映着一副狂野又原始，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荷尔蒙氛围的画面。 精致的碎花睡衣被丢在瓷砖地面，一具雪白丰腴，晶莹剔透又凹凸有致的身体，面向昏暗夜色和窗子，两膝微微分岔，跪趴在浅粉床单上。 “啊” “你等一下.” “我” 耳畔碎发在空中凌乱飞舞，两条雪臂被轻轻向后反手拉扯着，上身微微前拱，郭敏洁星眸紧闭，下颌绯红，发出一丝丝莫名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快乐还是痛苦。 “等谁？” 男人嘴角勾起，一只手握紧万千青丝，促狭地跟着节奏用力。 他眯起眼睛，回忆起某个经典场景，忍不住开口调侃。 “我什么？我老公呢？” “你老公在身后呢！” 198.衬衫该这么穿 第二天一早，吃了郭敏洁亲手做的早餐后，吕锦程翘了两节课来到公司。 他约了美宜劳务的老板薛业宏见面。 办公室里，贺盈给两人泡好茶后走了出去，留下老板和客人聊事情。 小半个钟头过后，办公室的门又重新推开，薛业宏带着一脸笑意，热络地拍着吕锦程的肩膀，口中说个不停。 “小吕啊，下次叫上我舅，咱们一起聚一下！” “没问题啊薛总，你刚刚不是聊到想扩展业务，正好我有个朋友在某二级支行当行长，到时候介绍你认识。” 吕锦程笑着应和，顺便对贺盈做了个提醒的手势：“去把我车后座的东西拿过来。” 又是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薛业宏提着黑色袋子，告别合作伙伴，驱车驶离了南湖产业园。 “你来我办公室。” 听到这个声音，贺盈下意识俏脸一红，咬紧嘴唇，乖乖跟着男人的身影，走进他的独立办公室。 虽然老板的年纪比她要小，但无论是阅历、手段、格局和财富等各个维度，都不知道比她强出多少个档次。 所以为了更快成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吕锦程不仅言传身教，还会隔三差五给她一些“指点”。 而这些指点，有时候让她害羞得面红耳赤，有时候又让她向往到目眩神迷。 “穿这种衬衫，伱记住，一定要把袖子稍微卷起来一些，但是袖子卷起来了，脖颈这个位置就要解开两颗纽扣，所以下次不要穿抹胸式的文胸，ok？” “嗯” “衬衫里露抹胸的边缘真的很土。” “还有，你去买一块像样的手表，公司给你报销，拜托，咱们是m公司，出去你站在我身边，明眼人一看你戴块卡西欧，像什么样子？” “可这是我才买不久的” “你听我说，这款表学生戴没问题，但跟你很不搭，不搭你的手腕，你的手腕虽然不算最白，但是很细，骨骼感很强，非常性感，需要一块好表来衬托。” “好吧。” 除了工作上的建议，吕锦程经常会给她这方面的指点，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种“明明知道他是对的，但摊开在台面上讲又很奇怪”的感觉。 每当吕锦程用那样的语气，让自己来一趟他的办公室，贺盈都会凭空多出几分期待，希望是工作上被指点。 还是工作上有更多进步空间比较好。 比如现在。 吕锦程意味深长地望着贺盈，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说道。 “反应还是太慢，下次我把车钥匙拿给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后座那两瓶青花汾就是拿给客人的。” “我下次注意。” 贺盈咬着嘴唇，眸子低垂，用力点头。 她担任了好几年的南湖大学学生会主席，其实对人情世故并不陌生。 可吕锦程这种相对高端的玩法，和接待时一些云里雾里的套话，还是让她频频大开眼界。 “他说下次找丛校长一起聚聚，是认真的还是客套啊？” “你记住，说这种话的时候往往是动态的，他当然可能把下一场局承接下来，因为他终究还是要拉关系做业务。” 吕锦程靠在座椅上，翘起腿，耐心解释道。 “今天的氛围很好，但如果是我提出约丛校长就太功利了，跟高层次的人切忌急功近利，所以需要再稳固，再升华。” “所以我抛出了银行的关系，薛总也好，丛校长也好，大家都有自己的发展赛道。” “对于渴望发展的人而言，每一次这种饭局，都是希望能有增量的。” “毕竟人最大的成本就是时间。” “嗯，我明白了。” 贺盈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她像一块干干净净的海绵，用心汲取着吕锦程传授给她的知识，并疯狂化为己用。 加入点金传媒的几个月以来，她每一天都在成长。 别的不说，就说钱吧。 组织架构调整后，吕总给她开出了除去拿分红的网红达人之外，全公司行政员工里最高的工资。 算上杂七杂八的奖金和绩效，已经达到了五位数。 这在2014年的江城，是远超平均工资以上的水平。 当然，除此之外，她作为老板助理，公司还给了她种种福利。 衣食住行的大多数，在吕锦程的默许下，她都有权限报销。 这样一来，她的生活成本几乎无限趋近于零。 钱给够，饼画好，有东西学，老板独到的人格魅力。 几点因素加持起来，贺盈在点金传媒的短短几个月自驱力十足，简直充实得要命。 在这样的前提下，根本不是其他公司花双倍价钱，就能挖得动她的。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好了，你回去好好总结一下，我要去隔壁b区看看周思凝，今天正式开业，掌握一下数据情况。” 吕锦程从椅子中站起身，取了贺盈递来的路虎钥匙，轻声说道。 “好的。” “需要我给你推荐具体品牌吗？” 他弯了中指，敲了敲贺盈手腕上的卡西欧，嘴角挂着一抹笑。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查资料。” 贺盈再次红了脸。 南湖产业园b区，2号楼。 【点石成金】咖啡总部，周思凝背着手，和吕锦程并肩站在一块大屏幕前，观看着实时销售数据。 这一天，是江城13个行政区域的50家咖啡店，同步开业的日子。 各大商圈，高校周边，经典步行街，网红打卡地. 两位创始人经过多方讨论和思量，最终选定了五十个热门地区作为试点，实现将点金咖啡卖遍江城各区域的目的。 “看起来，销售还不错哦~” 周思凝盯了屏幕几分钟，扯了扯身边吕锦程的袖子，回眸一笑。 她一早就和吕锦程约好，要在公司里共同见证这标志性的一刻。 毕竟，这既是见证，也是对入职新员工的交代，同样是自己过去几个月繁忙且成就感满满生活的一段小结。 她当然要精心打扮。 从小在宠爱里长大的公主周思凝，对穿搭有着自己的独到理解。 同样是从头到脚的正式装束，她相比贺盈而言，就是能轻而易举地一眼吸住人的目光。 一身淡粉色v领修身衬衫，袖口轻轻卷起，露出一小截藕臂和独一档白皙的肌肤，精细的手腕上是一块银色的手链状腕表，搭配着一只小小的海豚坠饰。 这衬衫除了束腰抹肩的效果，最撩人的要数深v领，以及她举手投足间配合低扣文胸，产生出的那种“仿佛根本没有内衣”的绝妙娇媚感。 而下身那条黑色裤子，材质非常舒服纤薄，但是紧身效果却直逼真皮，包得她一双本就纤细的腿，也因此更显得修长。 老实说，懂得这么穿的并不多，穿的这么好看的就更少了。 “跟我预计的没差太多。” 吕锦程认真盯着数据，口中感叹道：“周叔叔请来的程序员真有一手，这么快就把框架搭起来了。” “还不是我们的单店模式厉害！”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转了个身拉住男人左手，语气里掩不住的开心。 自打达成合作以来，周元新这位老父亲，完全没能坚持住自己资金型天使投资人的初心。 每次吕锦程提出什么需求，周思凝再找他一撒娇，他也只能心软落实。 就比如数字化。 沉淀的这段时间内，点金咖啡通过数字化系统，做到了对产品从上市到下线，全生命周期进行跟踪管理。 虽然自有app还在开发过程中，但通过公开实时数据等信息，还是可以做到分析消费者的偏好、产品、口味评价等，将其作为战略决策的数据库。 用互联网思维做实业，一样可以做到弯道超车。 开业之后，点金咖啡就可以根据门店运营数据、供应商成本采购数据，对一系列成本进行推断，不断测验复盘后，进行下一个阶段的商业扩展。 “app什么时候能开发出来？” 吕锦程问道。 “大概.十二月末吧？”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这么看重app啊？” “有了这个，我们铺开上百家店之后，下一步就可以做到裂变式营销，这是相当重要的抓手。” 吕锦程一边盯着渐渐趋于健康的数据，一边跟周思凝解释着自己的思路。 有了自己的平台，就可以利用社交媒体的力量撬动新用户。 像前世瑞幸咖啡那样，借助点金咖啡自己的app，去做社交裂变，通过低成本获客、社交分享等手段，短时间内实现用户的快速增长和转化。 从而形成良好的口碑传播效应，迅速占领市场。 “回头我再催一催，没准可以更快做出来。” 周思凝听得认真。 “如果数据够健康，回头我就去找银行那边，差不多就可以放贷款了。” “不着急，我们多看一会。” 两人就这样在办公室观察了一上午，直到周思凝看了看手机，抬起头问道。 “等下关关约我去食堂吃饭诶。” “你刚说下午是不是要去课题组来着，正好，我们一块去食堂吃吧？” 推荐同组大佬的新书，目前正在三江上，商业之王，万订质量保证！ 199.三个人的饭局 吕锦程不由得一怔。 原本他打算和周思凝一起出去吃饭，把时间拖到下午转移到财大，再无缝约会关永仪。 但人生就是如此，计划从来追不上变化。 “好呀。” 他只能见招拆招，笑着点头同意。 一路上，周思凝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跟你讲哦，我们学校食堂的烧鹅饭可好吃了，等下你一定要试试！” “上次你不是说煲仔饭也是一绝嘛，我到底吃哪个？” “诶？那就两个都点，伱多吃些。” “周思凝，你当我是猪吗？” “是呀，嘻嘻~” 即使是俊男靓女高度密集的江城财大校园，今天的周思凝，也颇有几分艳压群芳的焦点感。 阳光均匀地打在她的冷白皮上，雪色肌理吹弹可破，好多路过的男同学都忍不住向她行来注目礼。 视线的终点，停留在她的背影，以及紧紧挽着男人的手臂上。 然后目光一黯。 名花有主了，操！ 这个时间正是中午用餐的高峰期，晓湖园食堂门口人潮汹涌。 可吕锦程依然只用一眼，就锁定了站在人群中的关永仪。 “关关！” 没过几秒，周思凝也看到了对方，踮起脚尖，笑意盈盈地挥起手。 十一月的最后几天，料峭寒意早就藏在阵阵风里。 关永仪稍微修理了短发，离老远很难看清五官，但随着步子靠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还是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英气。 她只在高领纯色毛线裙外面罩了件咖色风衣，腿上一层薄薄的米色绒袜，踩着一双放之四季皆准的小单鞋。 典型的南方女孩过冬装扮。 飒爽极了。 “你等我们多久啦？” “就几分钟，我也才到学校。” 关永仪抿着嘴，目光停留在吕锦程一边被挽着的手臂上，精致的脸蛋依旧没什么表情。 “走吧，我占好位置了。” 她趁周思凝没注意，意味深长地剜了男人一眼。 来到财大，他就是客人。 打饭环节根本没用吕总出面，吕锦程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当起了哨兵。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类餐食。 “喏，给你拿了冰可乐。” 关永仪端着一个餐盘走近，上面放着一瓶他常喝的可口可乐，以及两杯柠檬红茶。 她微微弯腰，把餐盘水平放在桌子上，转过头看了眼周思凝的位置，用身子挡住自己左手，制造出没人能看见的角度，狠狠在吕锦程腰间拧了一下。 “自己走不了路，非要挽着人家才能走路是吧！” 短发少女压低了声音，醋意十足。 “不是，我.” 吕锦程欲言又止，眼角余光看到周思凝的身影，连忙眨了眨眼睛。 关永仪立刻会意。 她后撤两步，短暂思考几秒，选择坐在了四人桌，吕锦程正对面的位置。 “今天排队烧鹅饭的人好多哦，还好终于排到了~” 周思凝把最后一个餐盘摆在吕锦程面前，习惯性地走向关永仪身边的空位，走到一半，又转了个身。 她变了。 她不再和闺蜜并肩坐在同侧，而是像食堂里随处可见的小情侣那样，和吕锦程坐到了一起。 关永仪表情一如往常，自顾自拆着面前的筷子，睫毛低垂，吸嘬着面前的柠檬红茶。 人声鼎沸的食堂里，依然听得出那一口相当用力。 “你们今天开业效果怎么样？” 短发少女赶紧抛出个话题，三人开始边吃边聊。 “还好啦，基本上符合预期，一切顺利！” “可以可以，是不是以后去光谷玩的时候也能喝到点金咖啡了？” “那当然没问题！” 聊着聊着，周思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从面前的腊味煲仔饭中夹了块腊肠，筷子悬空，对吕锦程笑着说道。 “张嘴，你快尝尝我这个，真的超好吃，晓湖园一绝！” 说罢，她肩膀前倾，带动小臂，眼看就要亲手喂到他嘴里。 “唔唔唔放这放这。” 吕锦程连忙装作还没吃完，按下周思凝的胳膊，把烧腊放进自己碗里。 这可不行啊！ 夹菜能接受，你非要喂到人家嘴里成何体统！ 好在关永仪依旧保持着水准以上的情绪稳定，也许她本身就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对面大秀恩爱，安安静静地小口小口吃着东西。 不吭声，也没有表情。 “好吃好吃，你也尝尝我的大烧鹅。” 吕锦程迅速破局，先是吃掉了那块烧腊，跟着依样画葫芦，也从碗里夹了块烧鹅，放进周思凝那边。 接着，他又精心挑选了一块烧鹅，用筷子夹起。 “关关你也尝尝，免得等下吐槽你姐妹重色轻友。” 色泽饱满，块头硕大的一块烧鹅，被他放进关永仪碗里。 “哼。” 短发少女没有拒绝，用筷子绕着烧鹅不断打圈圈，抿起嘴说道。 “以前我可没发现，她是这样的恋爱脑。” “才没有，我怎么恋爱脑啦！”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嘴角两个小梨涡清晰可见，声音带着长三角地区独有的侬软。 “我真懒得说你。” 关永仪唇角一撇，露出一副大无语的眼神。 “以前你都是坐到我这边的，有好吃的也是第一个给我夹，怎么？现在有了男人要不要变得这么快？” “就会当我的面撒狗粮，秀恩爱，他都知道照顾下我的感受！” “周思凝，你啊你，还不如渣男有良心。” “.” 周思凝俏脸一红，不由自主吐了吐舌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关关~人家哪有啦~” 她自知理亏，也只能撒娇式地拉长声音。 “下次，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就这么喜欢找不自在是吧，我可不想和你们两个一块吃饭了。” 关永仪的饭量一向很小，擦了擦嘴巴，抱起胳膊。 “那可不行，怎么能厚此薄彼呢！我们燃冬小分队少了谁都不行！” 周思凝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好看的月牙笑。 “我看少了我也不要紧。” 短发少女坐直了身子，拿出一面随身小镜子，旁若无人地补了下口红。 “说什么屁话！诶，对了” 周思凝完全没有注意到闺蜜这个小动作，她只是继续找着话题，试图哄好在这场饭局中被“冷落”的好姐妹。 “你之前不是说，和骆勇飞在一个组很烦，可能又要缠着你吗？” “我来的时候跟吕锦程讲过的，他也同意，不用白不用，骆勇飞要是再缠着你，你就拿他当挡箭牌好了。” “我什么时候.” 吕锦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周思凝扭头过来的目光打断了。 他当然看得明白其中含义。 有没有大局意识！ 大家都那么熟，帮个忙配合一下怎么了？ 又不是来真的！ “行吧行吧，我本来不想麻烦他的，总觉得不好。” 关永仪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 勉强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勉强的声音。 “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你讲，吕锦程这个人办法特别多，可能你很烦的事情，对他而言就是举手之劳。” 周思凝是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人。 她站起身来，认真对闺蜜说道。 事实上，站在她的角度，骆勇飞确实是个相当烦人的苍蝇。 自打开学起，骆勇飞在追求关永仪的时候，也在作为好姐妹的周思凝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帮忙递话，送礼物，打听新住址 尽管周思凝口风紧，态度正，但还是多多少少体会到了骆勇飞的难缠。 这样的前提下，除了手段五花八门的自家男朋友，连她都想不到共处一室的情况下，该怎么保护好关永仪。 出于真情实意的关心，出于冷落好友的愧疚，出于对吕锦程的信任。 于是，周思凝自作主张，做出了决定。 吃饱喝足，三人沿着学校的小路，一起朝着金融系寝室的方向走去。 下午按照惯例，论文课题组要在法学院教学楼碰头，顺路送周思凝回去休息。 “好困好困，等会我要睡到自然醒！” 周思凝左手挽着男人，右手挽着闺蜜，一碗水端平，一路上笑意盈盈。 一直走到寝室楼下，她才转过身，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我走啦？” “嗯，拜拜~” 关永仪也笑着挥了挥手，却看到她下一个动作，是小步加速张开双臂，整个人扑进吕锦程怀里。 灼灼日光下，少女棕发白皮，下颌仰起，一瞬间角度美到令人窒息。 “讨厌啊你！走之前都不抱抱我！” 一双桃花眼藏着绵绵情意，周思凝环住男人后腰，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像小猫咪一样蹭来蹭去。 “这回我走啦？” 她小声说道，身子偏偏一动不动。 “嗯。” 吕锦程在她耳边回应。 “你怎么这么笨啊！” 周思凝气呼呼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看起来没有用力，却正好拧在同样的位置。 好好好。 暗示失败。 怒其不争的女孩只能自己身体力行，她揽住男人脖颈，踮起脚尖，樱唇主动凑了上去。 啵。 左半边脸颊轻轻印上一个吻，周思凝显然还没过瘾，右边的脸蛋也对称来了一下，最后是嘴唇。 蜻蜓点水。 “走啦~拜拜咯~” 她蹦蹦跳跳地走远，银铃般的声音回响在寝室楼道里。 热恋的女孩子，恨不得把一切昭告天下，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秀恩爱？ 楼下浅尝辄止式的亲亲，而没有交换法式湿吻，已经是对观众最诚挚的敬意。 “还看？” 背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走吧走吧。” 吕锦程收回目光，转身过去。 短发少女双臂环在胸口，就那样盯着他，樱唇紧抿，面无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吕总，此刻竟然有点忐忑。 关永仪没说话，只是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张湿巾，递给他。 擦嘴，擦脸，口红唇印擦干净。 路过一个垃圾桶，吕锦程把湿巾随手丢了进去，没想到身边人又递来一张。 “再擦一遍。” 于是，他又认认真真擦了一次，这下短发少女算是基本满意。 从金融系寝室过路口转个弯，是人少一些的分岔路。 一走上分岔路，关永仪也学着刚刚闺蜜的姿势，把手臂挽了上来。 “吕先生，是不是这么走路比较舒服呀？” “还行，还行。” 吕锦程差点笑出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牵动脸部肌肉，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这声音，这语调，这不言自明的含义！ 他简直要笑死了。 哪里来的冲天茶气！ 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关永仪，吃起醋来竟然有着前所未见的可爱。 她明显认真化了不一样的妆，樱唇轻轻嘟起，玫红色像极了她高傲又纠结的内心。 生气了，赶紧哄才能好的那种。 关永仪也有茶里茶气的时候！ “你看看你，吃醋啦？” 吕锦程赶紧低下头，朝着关永仪的耳朵小声说道。 “没有呀，人家哪有资格吃醋，明明是三个人的饭局，我却不能有姓名。” “你们坐在同一边，我是谁啊？” 关永仪耸了耸肩，精致的眉眼像在似说还休，嘴角扁成一道直线。 “拜托，收收那个绿茶味。”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要脸！” 被绿茶两个字戳中了内心，关永仪一下破了防，手臂一拉，粉拳锤向男人胸口。 “你真不要脸！当着我的面非要亲热是吧，你就不能推开她？” “烦死了！” “走开，别碰我！”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她挽着吕锦程问来问去，这会翻脸就不认人了。 吕总自然有他的办法。 这个时候讲理一定是讲不通了。 毕竟当着地下女友的面，他是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醋海翻波才是怪事。 于是，他看准一间陌生教学楼，揽住关永仪的腰肢，径直把她推了进去。 “干嘛？来音乐教室干嘛！” “你走错了，法学院在前面，大哥。” 四下无人，走廊安静。 “我好想你。” 吕锦程一把从正面抱住短发少女，两人四目相对。 “.有，有多想？” 几乎就是一秒钟的光景，关永仪大半俏脸浮上朵朵红霞，忘记了刚刚还在生气。 吕锦程没有回应。 他捏紧关永仪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冗长的，用力的，一往无前的。 湿吻。 这段不好写，没写完，改一下刷新即可，我的 200.房屋里的大象 关永仪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她星眸紧闭，双眉蹙起又展开，冷若冰霜的神情一点一点消失在红霞边缘。 英气不见了。 脸颊被男人牢牢捧住，妩媚藏在渐渐上升的温度里。 她心里莫名空了一拍。 薄薄的唇浅浅碰触，却能灼到人浑身颤抖。 相比周思凝浅尝辄止的kiss，此刻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内，上演着实打实的热吻。 醋意不见了。 曾经的她觉得，青春文学里那些表达都是骗人的。 爱上一个人就像是昏了头，每日每夜想和他在一起，想抱抱，想亲亲。 像自己这样界限分明的人，怎么可能呢？ 可初吻被夺走的那一天，她就失眠了。 她发现，人是有肌肉记忆的。 甚至每一个细胞，每一片组织都是有记忆的。 孤单一人的深夜，她才没有想他，但禁不住她的唇在回忆他的唇。 她不复优雅，顶着乱成一团的短发，在被窝里听杨千嬅，听《处处吻》。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粤语声线沿着耳机扎进心底。 “一吻便偷一个心，一吻便杀一个人~” 歌词自打中学时代就烂熟于心，可她第一次领会到其中的意义。 埋怨也好，思念也好，她这才知道吕锦程的厉害。 那个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吻，那个离经叛道却又一往无前的告白，确实让她整个人陷了进去。 关永仪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式哄人简直立竿见影。 矜持不见了。 她拉过男人不安分的手，十指交扣，唇齿继续缠绵，刚刚吃饭时刻意补过的口红，被一片一片蚕食殆尽。 被吕锦程粗鲁抱在怀里时的她，紧绷得像一根扯到头的橡皮筋，而深吻十几秒后，她就浑身上下都松了劲儿，从头到脚酥在了男人怀里。 “你” 新手就是新手，总是会莫名其妙喘不过气。 关永仪依依不舍地撤开几厘米，仰头望着吕锦程，小脸映满绯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亲亲的时候不要垂直，最好要侧到78度或108度，这样就不会呼吸困难了。” 吕锦程笑眯眯地提议。 “？？？” 关永仪一听，立刻小嘴一抿，柳眉倒竖，狠狠推了他一把，声音带着几分怒气。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她越想越气，一时间愤恨，嫉妒，不甘等等情绪夹杂在一起，纷涌而来。 “你到底和周思凝接吻过多少次了啊！” 短发少女高出八度的声音，反复回响在教学楼里。 吕锦程第一时间没有解释，向前两步，嘴上依然带着笑。 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存在标准答案的。 但他不是大部分男人，他和关永仪之间的微妙，也与校园里正大光明的情侣截然不同。 这种简单的白学问题，他破解起来根本不费任何力气。 “宝宝。” 吕锦程扶住女孩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 浑厚温柔的男中音，几分磁性。 “伱不觉得这更有意义吗？” “亲过她再多次，十次百次一千次，可还是浇不熄我心底的火焰。” “离她越近，和她越亲密，我越骗不了自己。” “我心里清楚，我爱你。” 男人左手与短发少女十指交缠，右手按在自己心口。 “就像《红玫瑰》里面唱的那样，我希望你能懂。” 说罢，他轻轻发力，把关永仪重新抱进怀里。 她没吭声，也没再挣扎，颀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如自己百感交集的内心。 她闭上眼睛。 说来实在嘲讽，他说自己不太懂，偏渴望她懂。 不过，她好像开始懂了。 【从背后抱她的时候，期待的却是你的面容。】 她说服了自己。 “吕锦程，我是不是.” 还没到课题组碰头的时间，两人坐在法学院附近小花园的长椅下，正午的阳光被树叶筛过，斑驳地落在他和她身上。 “嗯？” “我这样，是不是变成人人喊打的渣女了？” 关永仪侧着脑袋，靠在他一边肩膀，纤细的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渣男配渣女，绿茶配青梅，天生是一对。” 吕锦程笑笑，一副无所吊谓的语气。 “而且要说渣也是我打算脚踏两只船，我先说喜欢，跟你也没多大关系。” “怎么没关系.” 关永仪指尖捻着自己微微卷曲的发尾，扁着嘴轻声说道。 “你明明是被坏男人带着误入歧途，一条道不小心走到黑。” 吕锦程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嘴角挂着笑。 “怎么，非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自责自己是抢闺蜜男朋友的绿茶？心机婊？小三？” “啊啊啊啊啊！你说话好难听！” 短发少女小脸一侧，埋在他怀里不肯听。 “看吧，我都说了你还不信，你又没跟思思抢，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吕锦程摊开手，努力消解着关永仪残存着的，对普世价值观的固有认知。 自打他和关永仪明牌之后，两人似乎产生了无言自明的默契。 那就是—— 偷吃禁果，背着闺蜜地下恋爱。 当着闺蜜的面，他们保持距离，只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 避开周思凝，立马化身亲密无间的真实情侣。 权宜之计也好，偷感十足也罢。 总而言之，为了不伤害无辜的周思凝，这是当下最适合的处理方式。 “哦。” 虽然觉得吕锦程在说一些歪理，可关永仪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嗯. 没有抢啊。 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既然这样，好姐妹的男朋友，我只分一点点，一点点不过分吧？ “别乱想了。” 吕锦程揉了揉女孩的秀发，沿着耳畔低头亲了一口，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就都往我身上推就好了，是我勾引你，是我不顾一切爱上你，是我强行逼你和我在一起，别影响你们感情。” “.” 关永仪直起身子，捏起旁边的包包，抿住嘴。 她微微叹了口气。 最后这句.好像做不到了。 避而不谈的事情，就像一只停在房屋里的大象，隔着这只大象，似乎不再好意思与闺蜜坦诚交心。 201.写论文的一点细节 “今天我讲的，其实是我在大三下学期开设的《法学论文写作》课程的内容。” “这个课总共上四次，我在备课的时候就准备成了简化版形式，今天要跟大家讲的就是这四讲里的第三讲，法学论文写作的具体操作。” 法学院教学楼，某间空教室。 课题组两男一女，不时认真记着笔记，接受着李素英教授的独门小灶。 “上次我们讲到了论文的框架，也初步分配过了任务。” 李素英是真的很专业。 她像是庖丁解牛般地拆解论文，一字一句都说在点上，让几名大一新生有着醍醐灌顶的感觉。 “大家注意，不管怎么样，要在写作的开始，强行分出框架，把论文的一、二、三、四点列出来。” “这样一来，我们在后续阅读材料，加以梳理的过程中，就能把材料和框架进一步地联系起来。” “比如说初步安排了论文结构以后，论文有了初步标题，有了大概的提纲，勉强分好了层次，也进行了文献的阅读和梳理。” “刚刚我看到，关永仪还会把文献打印出来，用荧光笔涂了各种颜色。对着一片红红绿绿，觉得已经万事俱备了。” 李素英指了指讲台下的短发少女，转过身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 “那么，在这之后怎么着手充实论文资料呢？这时候我们可以做第一项工作，排比材料。” 这可是干货，不光是骆勇飞，连打辅助的吕锦程都竖起耳朵听。 “排比材料的工作可以分为两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是文献梳理过程中的积累，也就是摘抄素材。 刚刚大家也说到，在阅读知识产权相关论文资料的过程中，经常会产生这种感觉。 这一部分的文章有用，这句话我是可以引的！ 但是如果你把这个工具书看完了，就往那一扔，回头要开始写的时候，再去翻书就找不着了。 这时，就有必要做一个标记乃至摘抄的基本工作。 排比材料的时候，就先把可能会引用和参考的素材录入电脑。 有必要直接引用的，就摘抄下来，可供参考的观点，可以归纳为一两句话记录下来。 如果我们在文献梳理过程中，一篇一篇地做了这种积累记录的工作，等到梳理完了，你可能就已经有一个几万字的文档了。 其实，素材摘抄的过程也是论文构思的过程。 你的初步观点、大体框架乃至具体的写作策略，都是在这个过程中形成的。这个文档，既是梳理的成果，也是思考的记录。” 李素英在白板上写下第二步。 “第二个步骤是归入框架。 比如课题组已经梳理了30篇论文、10本书，就可以开始对照初步拟定的几个一级标题，把梳理过的文献往论文的大体框架里填。 确定框架后，再回顾先前梳理的材料，大家就可以开始思考文献材料和论文各部分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段话在哪一部分能用得上。 这样，之前看过的文献和材料，都可以被归入到各个一级标题下面去。 也就是说，各种素材、资料和观点，开始融入大家自己的分析框架了。 按照这种方法去整理，或许论文还没开始写，已经有好几万字了。 而这样做最大的意义是，论文已经在进展中了。 有了思考框架，而且也有了与之相应的材料。” 说着说着，李素英从随身包包中取出三篇论文，发给台下的三位学生。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大家一边对照着白板上的思路，一边查看成熟的论文结构，理解顿时加深了不少。 李素英结合着自己的论文，在白板上画着思维导图，开始讲述心得。 “就拿我这篇发在期刊上的论文来说，我向大家完整展示了这个整理思路的过程。 我把自己为写这篇文章看的书、文献进行了摘抄，并把它归入到框架中。 大家可以想象，我在论文最初的框架完成以后，会形成一个篇幅不算小的文档，里面有我的框架以及摘抄的素材。 这其实是我所有论文写作的第一步。 我在具体写作的时候会另开一个文档，而把这个原始文档保留下来，因为它能帮助我思考和整理这些素材。 大家想，完成这样的工作意味着什么？ 这时我可能已经看了几十份资料，并经过一个初步的消化，而当这样一个包含大量资料的文档完成以后，这就意味着我的论文的基本素材都有了。 这种写作方式，在中国文学的传统里面通常是被看不起的，但据说李商隐就这么写作。 据说他习惯把那些临时想出来的好词好句，放在一个小布囊里面，甚至各种典故的用法，也都提前想好，到他写作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在桌面上。 所以别人嘲笑他说，伱这叫‘獭祭’，什么意思呢？ 水獭吃鱼之前，要把所有的鱼捕好，一条条摆在岸边，然后再开始吃。 这样的写作方式就像水獭吃鱼一样。 总之，大家要注意学术写作，和文学写作的差别。 文学写作往往是基于灵感、基于天赋的。 我们从小经历的写作训练，往往是天才式的写作。 给你一个题目，要求倚马可待，一挥而就，文不加点，下笔万言。 这是我们觉得最好的写作，但这不是学术写作。 当然，其实文学写作也有区分，有纯粹灵感天才型的，也有那种像贾岛这种苦吟派。 所谓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要反复推敲。”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悄悄过去。 “那今天我就讲这么多，下次碰头的时候，我要看到大家的资源梳理情况。” 李素英安排了下一阶段的分工和任务，喝了口茶水，自顾自离开了教室。 “诶，关永仪” 教授一走，骆勇飞立刻扭过头，兴致勃勃地对女孩开口问道。 “我去知网上找知识产权类文献的时候，根本搜不出来啊，你是怎么找的？” “你用的什么关键词？很可能设计有问题。” 关永仪奋笔疾书，低头整理着白板上的笔记，随口回答道。 “假如写了个长句进去搜索，当然搜不出东西来。” “你怎么知道？你真厉害！” 骆勇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眯着眼睛挤出一丝笑容。 “咱们课题组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不少问题想请教你们。” “不吃了。” 关永仪放下笔，抬起眸子看了看骆勇飞，露出一如既往的冰冷表情。 “等下还要陪男朋友，身边有电灯泡不合适。” 说罢，她莞尔一笑，如同春风拂面，挽起吕锦程的手臂。 “拜拜啦，回见~” 卡文了，巨巨巨巨大痛苦。 202.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骆勇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像是搅拌好的水泥泼在红墙，渐渐僵硬。 他打量着关永仪挽着男人的手臂，眼睛不由自主轻轻眯起，聚焦在吕锦程身上。 男.男朋友？ 关永仪竟然这么快谈了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不是暂时不想谈恋爱吗？ 骆勇飞在桌底捏紧了拳头，心头一股无名火浮了上来，有些愤怒。 但他没有阻拦，默默死盯着两人亲密的背影，下唇被咬到微微发白。 直到打情骂俏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举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人家挺客气请我们吃饭，说的还蛮委婉，你竟然这么直接？” 转过弯，吕锦程忍不住笑着问道。 没想到自己挡箭牌的作用还没发挥一点，关永仪根本不管不顾，三下五除二，径直踩灭了骆勇飞接近的心思。 她干嘛！ 比自己还蛮横不讲理是吧！ “怎么了？” “你拒绝追求者一向这样不留情面吗？” “那不然呢？” “小心有的人因爱生恨，求爱不成转过来报复你。” 吕锦程放慢脚步，扭过头盯着女孩的侧脸，语重心长道。 成年人的世界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管相见还是怀念，话都不会说的太不留余地，万一对方是个偏激狂呢？ 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做事起码有三分顾虑。 “我管那么多干嘛。” 关永仪牵着他的手用力摇晃，小嘴一撇，语气轻松。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抓紧和伱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不想浪费注意力在别人身上。” “况且，如果他有什么其他心思，不是还有你吗？” “那倒是。” 吕锦程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确实没怎么把骆勇飞的三脚猫手段放在心里。 事实上，大家一起上过几次课，吕总三言两语间，就已经将骆勇飞的性格摸了个彻彻底底。 很多事情讲究一个出师有名，他是不会正面出来和自己抢女朋友的。 这个年代，动辄踩脸叫号的无脑官二代，炫富狂妄嚣张的弱智富二代，像是这样的典型反派已经不多了。 “我爸是x刚”交通事件，发生在四年前。 歌唱家之子事件，正好发生在去年。 面对这样鲜活的失败案例，小有实力的家庭纷纷警钟长鸣。 对自家不成器的孩子赶紧加强教育，引以为戒。 骆勇飞便是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 他不是鲁莽的傻子二代，他也不会轻易和吕锦程正面撕破脸。 真要搞谁，那也是表面一团和气，背地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父母在场面上浸淫多年，言传身教出来的东西。 “你等下，没什么事吧？” 两人漫步在校园里，关永仪踩着泛黄的落叶，深一脚浅一脚，显然意犹未尽。 和他一起吃过午餐，和他度过放课后的下午，可还是想和他呆在一起。 也许热恋就是这样，时时刻刻粘着他，想着他，每分每秒都不想分离。 “嗯没有。” “我想吃板栗，你陪我去北苑逛逛好不好？” 关永仪扯了扯手中吕锦程的衣袖，晶亮的眸子里映着期待，一脸笑意。 夕阳打在她堪称完美的下颌线上，短发少女抬起头，光芒亲吻侧脸。 “好啊。” 穿梭过四下无人的小路，走到金融系寝室附近，两人立刻分开，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 一走出学校门口，踏出某个范围以外，关永仪重新贴了过去，小手捉大手。 十指紧扣，相偎相依。 “我要个大一点的。” 北苑是个一年四季都神奇般热闹的地方。 一路走来，锅炉里翻炒着裂口的板栗，路边桂花树多了星星点点的花粒，热腾腾的烤红薯掰开来香气四溢，杂货铺里堆着新鲜多汁的黄梨，到了昏黄街灯下，还有书贩在安静地收摊。 “你胃口那么小，买大的吃得完吗？” “吃不完怎么了？我有男朋友帮忙吃！” 关永仪捧着一只烤红薯吹来吹去，眉眼弯弯，肢体语言里藏着说不出的开心。 她拿着一个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口，呼呼吹了两下，扭头看了眼吕锦程。 “第一口你先吃。” “哦。” 勺子在空中停顿一下喂给自己，她小口小口吃着，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甜不甜呀？” “你尝尝嘛！” 关永仪亲手给他挖了一小块，喂到男人嘴里。 真甜。 两人兴高采烈地沿着步行街逛了一小会，关永仪手机突然震了震，拿出来一看，她顿时小嘴嘟起。 “怎么啦？” “思思问我们结束没，她要来给我送东西，我放在她那的快递到了。” “诶？你放她那，什么快递？” 吕锦程随口问道。 “哎呀没什么。”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迅速扯开话题：“好了，那我让她过来？” “都行啊，我没问题。” “那你还记得我刚刚说什么吧？” “界限感，要牢记，守男德，不亲亲。” “嗯，这还差不多。” 关永仪抿着嘴，心里很是满意。 “那我给她发个定位。” 于是，两人坐在一条公共长椅上，并着肩等周思凝。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关永仪拿出一对耳机，一人一只，递给了吕锦程。 “你听过这首吗？” 她的短发随风飘舞，眉眼间情意有如实质，俏生生望着他。 “听过啊。” 钢琴前奏刚刚响起，吕锦程便跟着轻哼。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是杨千嬅的《勇》。 在闺蜜即将抵达的长街上，和闺蜜的男朋友一起听这首歌，她的确有着自己的小心机。 “这你都听过哦。” 关永仪挑了挑眉毛，面颊间映着几分喜意。 很奇妙。 她和吕锦程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心意相通的磁场，有着某种不言自明的默契。 “哈，我不仅听过，还知道2000年的杨小姐拿下第一个叱咤女金，她在获奖时哭得稀里哗啦。” “她说，我不够靓，我只得心口挂着一个勇字，当时真的很戳人，黄伟文特意为她写了这首《勇》。” “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 最后一句刚好踩着音乐节拍，吕锦程干脆小声唱了出来。 关永仪单手托腮，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那样盯着他，只觉得整颗心不断浮浮沉沉，满载着暖意。 吕锦程说的这些，正是她想要借着音乐表达的东西。 她爱上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渴望爱的人，全部爱得很英勇。 爱不可能毫无所得，纵使未来前路渺渺，必有一场英勇无畏。 “你知道现在小红书上很火的一条动态吗？” 一曲唱罢，短发少女单手操作手机，低下头打开音乐软件，另一只手还捏着烤红薯不放。 “是你昨天转发给我的那条吧？情侣的三个阶段，对不对？” 吕锦程前一晚有点忙，他当时也只是匆匆浏览了一眼，便带过了这个话题。 【从三个阶段中分辨情侣合不合拍。 先是能不能同时带一副耳机，然后是能不能吃到一块，最后是能不能在同一个空调温度下睡觉。】 看起来有点主观，但是仔细一品，还真有一丝道理蕴含着其中。 相同的音乐审美，相似的饮食习惯，合拍的睡觉方式。 确实是情侣相处中，很难迈过的三个阶段。 “对呀，有时候啊，我跟你简直是出奇地合拍。” 关永仪揽住他的脖子，唇角含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都说了嘛，我们是渣男配渣女，绿茶配青梅，天生是一对，不合拍才出奇。” 吕锦程笑眯眯地调侃起了身旁的女孩。 “人家不是渣女！” 关永仪眼波流转，小嘴一扁，声音不由自主少了几分底气：“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已。” “确实，当绿茶你都得再修炼修炼，拜托，口红补一下行吗？” 吕锦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指了指关永仪黯然失色的樱唇。 那精心涂抹的玫红色口红早就被吃干抹净，这种情况下周思凝如果杀到现场，那恐怕一眼就会发现问题。 地下工作要注意细节，同志仍需努力！ “哦对！天呐，我差点把这回事忘了” 关永仪立刻反应过来，马上松开粘着吕锦程的双臂，从贴身包包里取出口红和小镜子，抿起嘴继续完善着气色。 经典的dior877，不仅颜色娇嫩欲滴，还显白，搭配咬唇妆堪称一绝。 “快看看我，还有哪里有问题？” 关永仪干脆全方位补了个妆。 她把气垫盖子合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自己，扭过头拍了拍吕锦程，嘴角轻轻弯起，眉眼中多了几分撩人风情。 晚风荡着斜阳，点点光晕映在两人身上，吕锦程竟看的呆了。 恋爱中的关永仪会笑，会撒娇，会吃醋，还会精心打扮。 就好像万年冰川上竟盛开了朵朵娇艳鲜花，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合二为一，实在是美到人心颤。 “干嘛啊，呆子。” 短发少女禁不住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双颊绯红，螓首垂低。 “我我觉得别的都还好，就是.” 吕锦程哑着嗓子，只觉得嘴唇发干。 “就是什么？” “口红有点涂早了。” “哈？” 关永仪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揽住她的小脑袋，吻了上去。 “关关，你今天有点奇怪诶。” 一男两女漫步在北苑巷子里，朝着一家烤肉店走去，那是今晚的最终目的地。 周思凝手里提着个小盒子，另外一只手挽着闺蜜，声音里满是好奇。 “啊？我我怎么啦？” 关永仪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你怎么稍微吃点东西就急着补口红，放松点好不好，天天这么精致不累吗？”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从寝室出来的她换了身运动装束，只是浅浅打了个粉底，卫衣长裤，球鞋马尾，青春无敌。 “.” 关永仪还没想好说什么，闺蜜又活力十足地接着说道。 “烤红薯甜不甜？不过吃这个好像确实会蹭到嘴巴啦，你也真是的，在他面前一点没包袱啊！” “甜呀，可甜了。” 好姐妹就是这样，连台阶人家都替你找好了。 关永仪笑着说道：“当他面我能有什么包袱，形象又不是给他看的，他啊，眼睛里看你就行。” “对。” 吕锦程适时地插了一句。 周思凝笑得更开心了。 一家韩国烤肉店，传说中韩国老板来江城创业，把烤肉天赋带到了这里。 之所以选这家店的原因很简单，不需要自己动手，傻瓜式进食，也不用面临给谁烤肉的终极问题。 “喏，关关，你的。” 刚一坐下点完菜，周思凝就把手中提着的小盒子推了过去，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什么啊？” 吕锦程忍不住好奇道。 这是他第二次发问了。 “这个啊？” 周思凝刚想说些什么，看着关永仪对她传来的目光，立刻会意，笑着把后半截咽了回去。 “女孩子用的东西，你别问！” “好好好~” 大家除了纠结复杂的情感关系之外，本来也是极好的朋友，当下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开心。 “啊？关关你这么直接？就说他是你男朋友了？” “对呀，不想给他留幻想。” “真的勇”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表示如果换成自己，就算是拒绝也会拒绝得体面一点。 “反正我们走的时候，为了演戏演全套，还借了一下你男朋友的胳膊，挽了一会。” 关永仪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一提。 “我可得提前说好，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嗯” 周思凝一怔，下意识咬了下嘴唇，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对，吕锦程是我借给你的挡箭牌，没错。 可是 “没事啦，都说了挡箭牌，挡一下也不要紧。” 她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吕锦程，又看了看身边满心内疚的关永仪，装出一副语气轻松的样子。 可桌下的小手，却悄悄攥紧。 攥了几秒钟还不解气，她挪到一边，用力掐了下紧挨着她的男人大腿。 借你用，可是你不能这么用啊！ 她吃醋了。 推一本万订好书，文娱单女主，甜就完了 203.我要击沉你们 小公主吃醋了。 尽管她依然在饭桌上言笑晏晏，和关永仪聊天的表情，也看不出丝毫变化。 但这就是女人。 面前是从小玩到大，恨不得知晓彼此所有故事的好姐妹，也一样会吃醋。 嘴上说着借你当下挡箭牌，结果借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度。 有的事情好姐妹也不行！ 当然，周思凝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个事实。 所以接下来的几分钟，她一直在和关永仪说话，赌气不理身边的吕锦程。 “关关，我晚上去你那里住吧？” “哈？” 关永仪愣了一下，夹着五花肉的筷子停顿在空中。 “今晚《奇葩说》更新，我们等下买点周黑鸭回去怎么样？去你那里看综艺比较舒服，平板屏幕太小了~” 周思凝低头吸了口冰拿铁，软糯糯的腔调让人无法拒绝。 “啊好哦，正好我也要追的，詹青云真的超级酷！” 关永仪迅速调整好自己，做出了正常闺蜜角度下的反应。 没法和他接着约会了。 短发少女心想。 “是吧！我也喜欢詹青云！我觉得她的表达有一种令人望尘莫及的高级感。” “对对对！就是这样！” 两人正在交流看综艺的心得，一边用心大快朵颐的吕锦程插不进话，只能低头干饭。 安安静静吃饭也蛮好。 可事情偏偏没如他所愿。 “宝宝，伱尝尝我点的这个石锅拌饭，超好吃！你不用动，我喂你~” 每个人点的主食都不一样，周思凝面前放着一碗石锅拌饭，她第一勺下去就被惊艳到了。 鉴于还在和吕锦程生气，她澎湃的分享欲又重新转移到了闺蜜身上。 “啊~” 短发少女眯起眼睛，俯过身子，张开嘴巴接受投喂。 “好吃吧？”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整个人刚准备坐回座位，胳膊不小心把身边男人摆在桌角的手机，蹭到了地上。 啪！ “哎呀，不好意思.” 韩餐厅的小桌一般并不高，手机自然也不至于摔碎。 周思凝连忙抿着嘴弯腰，把吕锦程的手机捡了起来，拽过一张纸巾。 “诶，你手机响了！” “有人给你打电话，怎么听见没声音啊？” “zrx，z-r-x” 她擦了擦屏幕，把亮光闪动的手机递还给吕锦程，眸子里满是好奇。 女性头像，英文字母备注。 这谁啊？ “哦对，刚刚课题组研讨的时候静音，忘记开了。” 吕锦程余光早就看到了自己对白月光的首字母备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水平接过手机，五指拿稳，大大方方划开通话，放在耳边。 “我先接电话哈~” 他做了个手势。 在两个红颜知己面前，接另外一个红颜知己的电话。 偏偏被人看了个彻底，自己如果出去接，就是问心有愧。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但糟糕归糟糕。 好在他是吕总，他有着极其丰富的多操经验，拥有足够的抗风险意识和能力。 比如，他吃饭时永远倒扣在桌面，保持静音的手机。 事实上，周思凝把手机碰掉在地上，是彻头彻尾的意外。 如果没有意外事件，他压根就不会暴露这样的破绽。 但从掉到地面，到女孩蹲下身子，捡起手机，再翻转过来的整个过程里，足够吕总做出恰当的反应了。 别看这中间只隔着短短十几秒。 这其实隔着一套成熟的多操方法论，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八方不动的大心脏，一道贯穿南北的认知天壑。 关永仪和周思凝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女人八卦是天生的。 如果是喜欢的人，那八卦程度恐怕还会原地翻上几个档次。 “喂？” 吕锦程拇指上滑，用微不可察的动作，把对方的音量调整到最低。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刚刚辅导员告诉我，白马杯我们在同一队，可以参赛啦！” 话筒另一侧，钟瑞曦脆生生的声音满载着开心，充满了感染力。 “好事啊，恭喜恭喜！” 吕锦程心下大定，提到胸口的气终于沉了回去。 还好第一句不是约会。 否则无论怎么接都显得生硬，真的很难破局。 趁钟瑞曦还没开口，他连忙抢回话题主导权。 “所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在队伍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哎.” 钟瑞曦当然不知道。 “既然辅导员给了建议，你是想商量训练的事吧？我是这么想的，先分配好位置，然后找个懂行的指导老师，一星期至少要保证两次集体训练。” “啊？哦也行。” 迷迷糊糊的白月光就这样被他带了进去。 打电话来是要聊怎么训练吗？ 好像不是啊. 她只是单纯分享一下喜悦而已。 “好的好的，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拿个好成绩。” 吕锦程一副官方的客套语气，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这时，他死死按着话筒的手，松出一条缝隙。 话筒中涌入餐厅里嘈杂的声音。 “嗯嗯，我知道啦，就是有点想你.你在外面吃饭呀？” 钟瑞曦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寝室，自身静悄悄的环境与北苑形成了鲜明对比。 滋滋烤肉声，服务员叫号声，干杯叮咚声络绎不绝。 她一下就听了出来。 “对啊，我也是。” 男人抬了下眉毛，发现身边的两位女孩已经开始吃饭了。 “今天有点忙，都没时间训练，要不我下午就联系你。” “切，我可没那么粘人，好啦你先忙，我不和你说了，拜拜~” 吃饭不便打扰，发现这个事实的钟瑞曦，很快笑着挂断了电话。 吕锦程把手机放回一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云淡风轻地拿起勺子，从周思凝碗里挖了一勺石锅拌饭。 “谁~呀？” 果不其然，周思凝筷子一放，一双胳膊抱在怀里，拉长了声音。 “你们不是都在听吗？还不够明显吗？” 吕锦程摊开手，满分的表情管理。 “我报名参加了白马杯，打电话的这位是比赛队友，提醒我什么时候训练来着。” 他继续说道。 全是真话，无一字一句虚假，所以男人的表情和语气无比真诚。 “白马杯？”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 “就是南湖三校共同举办的辩论赛吧，我上课的时候听专业课老师提过一嘴，建议我们学院新生参加来着。” 安静聆听，小口吃饭的关永仪适时插了一句。 “辩论赛啊.你居然会参加辩论赛？” 周思凝樱唇轻抿，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吕锦程。 “不过想想也对，你这么能说会道，平时跟我们两个当杠精浪费了，就应该去辩论场上试试成色。” 她这一关算是过了。 可关关难，关关难过。 “辩论赛四个人吧？你的队友男的女的？” 短发少女低头咬着吸管，显然还有问题很是好奇。 “另外两个还不知道，打电话这位是女的。” 吕锦程诚实回答。 “哟，女孩子啊，你这个备注什么意思？” 原本不在意的周思凝被闺蜜提点一句，顿时想起了刚刚的细节。 “z-r-x？自然醒？” “瞎说什么呢，这是人家大名的首字母缩写，我习惯改成这种，查找的时候搜起来方便。” 吕总见招拆招，从容应对。 多亏了十几秒的缓冲，加上他自己接通电话后随机应变的反应，足够他脑补推演出大多数可能发生的问题。 “真老土，所以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zsn？” “嗯。” 吕锦程点了点头。 “赶紧给我改了！我不要这个。” 周思凝直起身子，水汪汪的桃花眼盛满娇嗔，映着室内暖黄的灯光，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她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骄傲地展示给他微信置顶。 “你看我！你看看我的备注！” 【饲养员喜羊羊】 那是对他的备注，爱意满满。 “好好好，知道了，这个很重要，一时间想不好改成什么，我回去再改。” 男人余光打量了一下关永仪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暂时应付过去。 “诶，宝贝，你备注的什么，给我也看看呗？” 关永仪像是重新燃起了八卦之魂，唇角含笑，转头望向周思凝，轻声问道。 “喏~就这个。” 周思凝倒是大方，手腕一转，把对男人的新备注展示给闺蜜。 “哇哦，真甜啊.饲养员，喜羊羊，啧啧啧。” 短发少女挑了挑眉毛，从左到右环视二人，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 周思凝给她讲过喜羊羊的故事。 够浪漫。 饲养员的含义同样不言自明。 够甜蜜。 “看看你的，关关~” 不知不觉又在闺蜜面前秀了一波恩爱，周思凝的笑容重新出现在眸子里。 她随口说道。 “我啊？我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通的备注，吕锦程。” 关永仪下意识捏紧了手机。 “哈？谁说他了，我说我！” “哦哦哦，那我没改，还是以前那个。” 有人偷偷松了口气。 “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 “你一定要厚着脸皮说出来吗？要不是我几个月前打赌输了，我都替你脸红，周思凝！” “哈哈哈哈哈哈~” 亲密无间的姐妹笑成一团。 最后是吕总开车，载着两姐妹买了零食水果和鸭货，送回江南家园。 “拜拜~” “晚安啦~” 周思凝手上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只能对他微笑抬起下颌，做告别示意。 于是，这次没有亲亲。 吕锦程也没回寝室，他转了个弯回到自己的领地，上楼，脱鞋，换衣。 他躺在沙发上，手机中的消息一条一条亮起。 【听说辅导老师好像是郭老师，她是文学类专业出身，引经据典能力超强，本硕还都在辩论社打过比赛！怎么越搞越专业了啊.好紧张呜呜呜，所以好像不能摸鱼了，我们什么时候训练呀？】 【你晚上没喝酒吧？回去记得说一声哦~】 ——这条来自钟瑞曦。 【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gyy？】 【我不喜欢和别人一样，马上改掉。】 【晚上临走之前，你的表现还可以，再接再厉~】 ——这条来自关永仪。 【以后你不许让别人挽着你胳膊！！！】 ——这条来自周思凝。 不过吕总刚刚看到，就被小周撤了回去。 换成另外一条较为委婉的语气。 【我跟你讲哦，恋爱中的女人都很小气，聪明的另一半应该和其他异性适当保持距离，你觉得呢？】 【可爱仓鼠.jpg】 昏暗的客厅里，只有侧卧隐隐约约亮着灯光，吕锦程看着手机屏幕，不由自主咧起嘴。 他先回复了白月光的消息，约定好后天正式开始。 然后是周思凝。 【有道理，以后我把男德时刻铭记在心，必不可能跟其他女孩子说一句话，课题组直接退出，m公司直接解散，怎么样？】 【讨厌啊你！不理你了！】 和小周打趣过后，他又隔了两分钟回复关永仪，让同处一室的姐妹俩看综艺的间隙，尽量不要同时捧起手机。 以免露馅。 你们这看的叫什么综艺？ 一点都不专心。 【你的备注？】 【改好了，地下情一号女嘉宾。】 对方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 【难听死了，一点都不浪漫。】 【算了，你就这个水平，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综艺。】 【还有！】 【你和女孩子一起参加白马杯，都不和我说一声，我生气了。】 【我决定击沉你们，让你们见识一下法学生的实力。】 她回复好快。 即使在屏幕另一端，吕总仿佛面前有了画面，短发少女抿着嘴，皎白的指尖在屏幕上飞舞，眸子晶亮。 【？】 什么意思？ 赛场上见？ 吕锦程倒吸一口凉气。 【好的朋友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 妙小仙今天没有去公司，正巧在家里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她拉开门，笑吟吟地走出侧卧，看到沙发上安安静静的老板，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妙妙，我问你个事啊。” 学姐还没来得及开口，吕锦程突然抬起头。 “嗯？” “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他张开双臂，舒拢女孩浓密的卷发，顺手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真的要说吗？” 缪可言一下红了脸，长长的睫毛藏在一泓秋水间，眨个不停。 “说。” “.” 学姐没说话，只是赤着双足噔噔噔跳下地面，取过手机，解锁。 亮光摊开在手心。 他伸长脖子，看清了上面的英文和小心心。 —— 【无所不能のmaster】 推本同组朋友的书，全程高甜，结局无刀~ 204.全天下男人都想做的动作 主人。 无所不能的主人。 吕锦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她的微信置顶，不禁嘴角悄悄勾起。 当真像抚摸小狗一样，揉了揉缪可言的小脑袋。 “.我无所不能吗？” 吕总侧过头，原本想开口调侃来着，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迎上学姐情意绵绵的目光，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暖流。 被这样直白又热烈地迷恋着，铁树亦能开出花儿来。 “对呀！你在我心里就是无所不能。” 缪可言环住他的脖颈，脸上挂着好看的月牙笑，距离拉近的同时，点点幽香传进男人鼻腔里。 刚刚结束工作的学姐，浑身上下充满了魅力。 她今天在鬓角两侧夹了两个小发夹，露出一边耳垂，随乐起舞的时候更多了一番性感和妩媚。 流瀑一般垂落的乌黑卷发，刚好将她整张脸衬托得更加娇小秀美，左侧的垂发盖住耳朵，右边却用夹子梳理在耳根后面。 这样，观众也好，吕锦程也好，都能看到她精致小巧的耳朵，以及点缀在上面烁烁放光的玫瑰钻石耳钉。 “大主播游刃有余，瞧瞧，今天都没怎么出汗啊~” 吕锦程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立起来，沿着学姐茭白的脖颈向下划去。 “好痒.哎呀~” 缪可言咯咯笑个不停，肩膀晃来晃去，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今天是晚间聊天档，没怎么跳舞。” “和小团体里的高手取经了？” “当然！取长补短，才能进步嘛。” 大主播的领地，和其他同行对比起来风格迥异。 “你今天这身” “怎么啦？” 缪可言低下头，以为有什么不对，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好看。” 妙小仙没有穿更适合跳舞的裙子，上身只穿着一件橙色短袖，是类似职业装的材质，却格外的纤薄富有弹性。 肩膀这里修饰得非常简洁，完美地将她圆润的肩部线条拱显出来，配合着她两条半抱在胸前的，如同白丝藕条一般的玉臂，橙白相衬，煞是好看。 胸口是圆领设计，并不是特别的低胸，但是坐在吕总的角度上，隐约能够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肌肤，和微微可以看到一个开头的，深色遮光的沟壑。 在套装胸前裁剪得到的纹路和线条配合下，勾魂夺魄地竖立在那里。 腰部却是自然得呈一条大斜线收拢，将美胸和细腰搭配得天衣无缝。 下身是同样颜色的两步筒裙，和上身的装束，是她特意买来用作搭配的一套。 甚至远远看着，如同连衣套裙一般。 如果说，上身的裁剪，是特别的简约风格，几乎没有任何的饰品和花样裁剪，完全是配合着女人天体的玲珑，去体现性感和气场的话。 那么下身的裁剪，更是将原生态的理念体现到了极致。 包臀，收腰，收腿，呈一个明显的纺锤型，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年轻人大多只会欣赏脸蛋，老司机看的从来都是整体。 通过衣服，线条和比例的变化，去欣赏女人的腰、臀和腿。 这一套看上去简约，其实却隐隐透露的是一抹贵气。 没错，吕总把她抱在怀里，一摸一捻就知道，必定是手工裁剪出品。 怪不得她收到老板消息的时候，宁愿不穿裙子也要换上这么一套搭配，原来等在这里。 “好看吗？这是提莫姐推荐我的一家店，她们家的衣服都是手工成衣，这还是我第一次穿呢~” 缪可言被炽热的目光打量着，眉眼弯弯，吹弹可破的面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可以，没想到提莫人没你漂亮，审美还是可以的。” 男人一边笑着夸奖，一边脑袋后仰，向下望去。 学姐那两条交叉并拢的长腿，裹了一层一丝瑕疵都没有的长筒肉色丝袜，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夜间教习室，说来还是自家出品。 他伸出手去，亲自感受和感叹着。 是什么样的保养，滋润和锻炼，才能拥有如此完美的腿型？ 修长，细润，柔和，就连膝盖的弯曲，都有一种轻音乐般的线条变化。 舞蹈生的两条大腿，能够并得这么拢，真的如梦似幻。 如果仅仅是出于欣赏也就罢了，但偏偏注视久了，会有一种原始的欲望油然而生。 想摸一摸，亲一亲这两条腿。 “.人家也挺漂亮的。” 缪可言低声应和着，今晚吕总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极好，说话的语气都很温柔。 她的羞赧渐渐浮了上来，瑶鼻在一双大手的把玩下，哼出嘤咛。 “伱知道吗，这个带子总是让我联想到小时候。” 吕总似笑非笑地看着学姐，指向她脖颈后面的小带子。 缪可言这一身穿搭，最为绝妙的就是这里。 如果今天就是这么一套，短袖、筒裙、丝袜。 无论多么曼妙的肉体，多么优美的身姿，多么锐利的美貌，都会缺少一些情趣。 但是，在无所不能的主人面前，缪可言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她今天身上最夺人眼球的，既不是她的山峰，也不是她的臀瓣，甚至都不是她包裹在丝袜下的两条长腿。 而是她的脖颈。 吕总紧紧盯着她白皙的脖颈，四周偶尔有一些碎发，更加显得妖娆。 这个位置又长又细，依旧可以清晰看到美人筋的凸起，收拢，贯穿和脉络。 为了点题，或者说某种时尚的装饰感，她今天换了一件吊带式内衣，专门在脖颈后侧，系了一个大号蝴蝶结。 “小时候？” 学姐扭过头，探出手摸了摸男人说过的位置，的水盈盈的大眼睛里藏着好奇。 “对，小时候，差不多中学的时候吧。” “啊然后呢？” 她追问道。 “我的前桌就经常穿这样的内衣，系一个蝴蝶结在脖颈，那时候好奇，也不懂，害的我经常被老师罚站。” 吕总开始怀念懵懵懂懂的过去。 “为什么？好奇很正常吧罚你干嘛啊？” 缪可言没明白中间的逻辑。 “因为我是真的好奇，做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想做的动作。” “.” 没等缪可言继续发问，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手腕，捏紧系带一端，向后用力。 蝴蝶消失了。 胸口一坠，女孩呆滞在原地。 “就是这样。” 205.背身单打 没错。 解女同学吊带，扯女同学马尾，抢女同学作业。 这都是年纪轻轻的吕锦程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直到上了高中，青春期过去，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学会了收敛天性。 “你怎么”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调戏，但缪可言万万没想到。 刚刚还在一本正经地回忆青春，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画风？ 亏自己还在心疼他，心疼他被老师罚站！ 罚站一百次都不过分啊！ “活该罚你。” 缪可言小嘴一撇，捏起声音。 “你这个区域紧不紧？” 吕总解开之后，也没直接探山望月进入正题，而是抚上了缪可言颈后原有蝴蝶结的位置，拇指食指聚合，轻轻捏了一下。 “嗯可能有点僵硬？最近对着电脑的时间有点长。” 缪可言感受了一会，又跟着劲儿转了转脖子。 “明天早点去公司的练习室，我联系了一个按摩小妹，手法绝对是一等一。” “好呀。” 学姐点点头。 “对了，伱把清月也喊上，那屋并排能躺几个？效果好的话我让她多来几次。” “三个？算上你。” 缪可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就是纾解身心的按摩，不让你们脖颈僵硬，那就不好看了。” “好好好，行行行，那我更要叫上清月。” “为什么？” 吕锦程表示好奇。 “前两天她刚买了车啊，总不能还在寝室里当宅女做实验吧？空闲时间就得过来，不然给她买车干嘛，要是把老板的话当耳旁风，这怎么行？” 缪可言挺直了身子，连珠炮也似地说道，一脸认真。 “哟，可以啊，这就把手下的人管起来了？” 吕总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心里相当满意。 无论是圈内的大主播，还是他吕总身边的头号情人，就是要扮演这样的角色，要有这样的认知才行！ “那不然呢？万一有些人把你当傻子怎么办.” “哈哈哈哈，那她把我当傻子了吗？” “没有，清月挺懂事的，只买了一辆代步车。” 缪可言樱唇轻抿，整个人躺在吕锦程怀里，一只手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悠悠叹了口气。 “甚至都还没超过二十万。” “我们都走眼了，她好像不是什么傻白甜，还有点小聪明。” “啧啧啧。” 吕总一边欣赏怀里的缪可言，一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直到他无意间顺着刚刚的路径，把吊带从短袖中拉了出来，才标志着今晚的萨拉热窝事件。 “聪明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 夜色被树叶拉得长长，学姐窝着身子，声音很低。 “聪明只能赚点小钱，远远比不上时机和命运，懂不懂？” “.” 缪可言咬紧嘴唇。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后来就是后来，永远也比不上你。” 吕锦程当然看得懂她的情绪。 “真的吗？” 女孩的眼睛重新光芒亮起。 “废话，来，趴好，我证明给你。” 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靠垫。 随之而来的，是跃跃欲试的，兴高采烈的缪可言。 她从男人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大大方方地转过腰，乖乖将整个身子伏地半跪，趴在沙发上。 做出了一个半边身子向后翘起，羞耻无比的动作。 来吧时机，来吧命运！ 缪可言眯起眼睛。 紧接着，她听见男人一声赞赏的叹息。 吕总缩了缩鼻子，扑了上去。 女孩子的臀部，又被称为快乐密码。 无论是看，闻，还是碰触，五感中似乎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感受到那圆润的充满了孕育象徵的曲线。 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成就和快乐。 所以，男人们即使在公众场合，也喜欢在和另一半搂搂抱抱时，轻拍一下女孩子的臀。 这是习惯，是条件反射，是基因控制，不一定是某种需求萌发的问题。 可是，如果有着一个女孩，用一个耻感十足的跪姿，将一半身子乖乖的抬起来，背身呈现到男人面前。 这个姿态本身，所带有的别样刺激，将立刻淹没掉亲密、欢乐、调笑之类的意识，而将赤祼祼的欲望调动起来。 因为这个姿势，不仅仅是动物常规的doi姿势，甚至是一种单方面被审视的姿势，这是一种明示，而不是暗示。 动作幅度渐渐变大，缪可言白皙的后背上很快出现了一层细汗。 “嗯” 吕锦程弯下身子，和她贴在一起，感受着脖颈那个位置，缪可言呼吸间犹如兰花般的清香。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作。 “干嘛呀“ 感受着极动到极静，一番别样的体验，学姐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欲说还休的话语如同号角，曼妙的细腰被搂紧，让身后的男人再度燃起。 如此背身单打的过程，更能让吕总感受到她的全部反应。 看着随着自己节奏，再度闭上眼睛的缪可言，男人忍不住心头灵机一动，突然停下了动作。 而这个时候，学姐的腰肢还按照惯性，自己上下起伏着，待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又停了下来。 “.？？？” 她轻轻仰起头，抿着嘴不言自明，身子弯成半弓。 “你也，用用力。” 就在妙妙还眯眼沉浸在享受中时，男人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缪可言先是耳根一红，之后一双玉手伸了下去，轻锤男人大腿，什么都没说，便想要起身。 “那我试试吧。” “好。” 试试就试试。 于是，背身单打变成了高位单打。 只不过单打球员能力有限，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缪可言软绵绵的身子细汗遍布，时不时指尖颤抖，一双柔软纤细的粉臂，紧紧抱住吕锦程的脖子。 俏脸晕红，心荡神迷。 她整个头紧贴在男人肩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任由男人从附近抽出几张湿纸巾，认认真真擦拭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可以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你等着，下次，下次我一定赢。” 缪可言银牙紧咬，面对这样的体力怪兽，默默下定了决心。 “哈哈哈哈哈期待。” 一个人打不赢。 那两个人还打不赢吗？ 今晚有点事，还没写完，稍等下. 206.诡计多端的闺蜜 江南家园6号楼。 偌大的电视机上播放着最新一集《奇葩说》，茶几中央摆满水果零食和鸭货，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少女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快乐从未如此简单。 “我突然发现看辩论类节目还挺有意思的。” 周思凝左手捏着一根鸭锁骨，脸颊被辣的白里透红，鼻尖时不时沁出几滴细汗，丁香小舌伸出一截，用手扇来扇去。 “确实哦。” 短发少女关关捧着一盒切好的火龙果，小叉子叉起一块又一块，递进嘴里。 “原来我的刻板印象就是一堆人吵架好无聊，看完以后觉得，世界是多元的，许多观点是交融又互相碰撞的。” “辩手们身上都有精彩之处，每次听完正方觉得很厉害，听完反方觉得也很优秀。” 周思凝眯起眼睛，认真道。 “对，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来拆解辩题，把我们带入他们的思维空间，跟着他们的逻辑游走，这样的节目对我们法学生而言，确实有很多东西可以学。” 关永仪点点头，俯过身子，从鸭货里找出一根相对不怎么辣的鸭脖吃了起来。 “诶？吕锦程不是说他要参加白马杯辩论赛吗？不知道能不能突围，到时候我们也去看他比赛，怎么样？” 周思凝擦了擦嘴巴，摘掉手套，拉开摆在一边的可乐拉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哦~~~” 关永仪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闺蜜。 “怎么啦？你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干嘛？”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顺势把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搭在茶几边。 “说到这个，我可得跟你提个醒。” 关永仪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半边身子靠近周思凝。 “提醒我什么？” “晚上你有没有注意到，吕锦程在解释的时候有一个细节？” “哈？” 周思凝手伸到一半，零食也不吃了，挺直身子，摇了摇头。 “伱啊你，真是恋爱脑，一点都没发现他话里有漏洞。” 关永仪抱起胳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漏洞？” “还记得我替你问了一句话吗？” 关永仪面不改色道。 “你说.你问他的队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对，你还记得他说什么吗？他说，另外两个还不知道，但打电话这位是女孩子。” 关永仪像极了袖手旁观的名侦探，专心致志地为闺蜜出谋划策，连此刻的表情里都饱含着真情实意。 “.嗯嗯。” 周思凝同样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甚至不用关永仪说的太明白，回过头复盘，她也发现了中间的不对劲。 怪不得关关要专门问一句！ 确实不对劲啊 “是吧？偏偏是你自己不争气，马上去问其他东西，像什么你我他的微信备注，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被他把话题扯开了吧？” 关永仪抿起嘴，手指隔着冰丝睡裙，戳了戳闺蜜的大腿，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提醒我！” 周思凝小嘴一撅，气鼓鼓地跟着拍了下大腿。 纵使吕总的临场反应能达到教科书级别水平，但他不可能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滴水不漏。 在十几秒内构思布局完善好一切，不可能。 这本身就是反人类的事情。 逻辑上就不对啊！ 他在挂掉电话之后，特意说给面前两个女孩子听。 ——晚上辩论队的女队友，问他什么时候训练。 这出于对比赛的关注，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可同为队伍成员，他甚至都不知道另外两个队友的个人信息！ 只要注意力足够集中，在基本的逻辑推理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四人组成的辩论队，大家都还没见过，所以吕锦程和女队友是提前认识的。 众所周知，训练是需要四个人的，而且站在效率至上的角度，完全可以拉小群，在线上沟通对接具体时间。 所以大晚上打来这通电话的意义 还像他说的那样，仅仅是训练吗？ “我怎么提醒你？这些也只是咱们站在逻辑推理的角度瞎猜罢了，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呢？” 关永仪同样展开双腿，搭在茶几右边角，和身边的闺蜜保持平行。 她补充了一句。 “而且吧，我觉得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乱吃飞醋，要是误解了谁，容易对你们的感情产生影响。” “可我感觉你说的有道理啊” 周思凝咬了下嘴唇，水汪汪的眸子望向短发少女。 “有道理也没用，那你能怎么办？推理而已，就算他和女队友真有点小暧昧，还能不让人家参加比赛？或者你天天过去看人家训练？” “别闹了，这根本就不占理。” 关永仪越说越起劲，最后忍不住眉眼一同轻轻勾起，划出一个弯弯弧度。 “你笑什么呀！万一像你说的，真有暧昧怎么办？” “不是笑，我想到一个办法，觉得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奇葩说》最后的辩论环节结束，关永仪指了指电视上大杀四方的明星辩手，向身边的闺蜜示意。 “思思你看，詹青云是不是很帅？” “是很帅，但你说重点呀！办法呢？办法！” 周思凝长长的睫毛扇来扇去，好奇地拉长了声音。 “办法就是，我找李教授帮忙，在法学院里拉支队伍，也去参加白马杯。” 关永仪揽住闺蜜的肩膀，一双眸子在白炽灯里晶亮无比。 “啊？” “三校联赛嘛，不要急，我会出手。” “.” 周思凝若有所思，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一轮游就是他们的宿命，到时候我来鉴定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他和队友真有问题，在场上我狠狠帮你嘲讽两句出气。” 关永仪嘴角明显有点压不住了，语气里也藏着几分期待。 “哇！你这个真的可行！” 周思凝顿时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姐妹的话，完全可行！ 辩论场上的对手本就是靠嘴皮子见真章，互相嘲讽几句相当常见。 关永仪能拉到的队伍是什么成色？ 那可是一水的法学院精英！ 可以说，几乎不存在输的可能。 不但能在比赛上狠狠打脸，还能把小火苗按死在襁褓里。 “那就拜托你了！火眼金睛关永仪！” 207.依样画葫芦 吕总还一无所知。 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十分惊讶。 惊讶他备注的地下情一号女嘉宾，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到了官方授权认可。 第二天一早，他载着缪可言一同来到公司，准备让手下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位女主播，试一试婷婷的手艺。 三层，一间空荡荡的练习室里，被吕锦程派人并排摆了两张单人大小的软垫。 搭在桌椅上后，差不多刚好可以和专业的按摩区域媲美。 “婷婷，你先给这位按吧。” 吕锦程指了指一边乖乖等候的缪可言，对后者努了努嘴。 “好嘞老板。” 按摩师婷婷迅速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接私活，表情非常认真。 “清月也躺过来，和你妙妙姐一样就行，没事，不用害羞。” 吕锦程对红着面颊的余清月招了招手，循循善诱。 “啊我，我不是应该等会吗？” “你先当下小白鼠，婷婷手法很厉害的，我在旁边学学。” “噢。” 余清月的分贝小到几乎听不见。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是按摩的必须，还是吕锦程故意为之。 总之，她和旁边享受真正按摩的缪可言一样，织物很快只剩余上下两点。 大庭广众之下，余清月羞愤欲死。 她想要扯过一旁准备好的小被子遮盖，只是吕总却不同意。 被子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没法拉过来。 余清月双手无意识地在吕锦程的引导下，做出投降的姿态，并被他抬起后背，将t恤褪下，然后翻了过去。 等到一对被压在身下，呼吸变得困难沉重，余清月才反应过来。 一小半已经彻底失守。 但好在她现在背朝上，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反而比刚才多出几分安全感。 吕锦程知道她害羞，便安慰道：“不要紧，病不讳医，按摩都是这样的。” “伱看妙妙多开心。” “.” 缪可言趴在垫子上一脸无语，只是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用眼神安慰着余清月。 扯被子失败，余清月只能一脸羞怒地道：“你算哪门子医生啦！” “都一样的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吕锦程模样轻松，同时随意地伸手，将余清月柔弱的手扯向一边，再次学着专业人士婷婷的动作，依样画葫芦。 “来，我先帮你涂下精油。” 他挤出一小堆精油，把她整个人转了过来，帮她擦拭正面。 “啊不要吧.” 吕锦程的言行自然又霸道，全然不理会余清月的态度。 冰凉的精油落在身体上，余清月精神清醒不少，但感受到身上游走的大手，她又忍不住闭上眼睛。 宁愿自己睡死过去才好。 太羞人了！ 啪！ 罩扣被解开。 上半身最后的束缚根本阻挡不了一点，精油覆盖了一切。 想到自己半身赤祼祼地在他眼前，余清月脸色通红，心急之下身体出汗更甚，刚被涂抹完的地方再度生出细汗。 效果出奇地不错。 她的羞涩并不能阻止吕锦程的举动，上身很快便被吕锦程擦了个遍。 “怎么样？我这个手法，等会婷婷给你做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区别。” “.” 余清月樱唇紧抿，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她能感受到吕锦程的细致，特别是那只手，掌握着36e的周围，涂了整整三四遍。 她低头看去，甚至能看到自己乳白色的皮肤上有一丝反光。 “你你等下啊，她还没擦腿。” 余清月睁开眼睛，腻着声音想要阻止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可还是失败了。 吕总又抬起她的长腿，细致地擦了起来，仿佛不将她身上所有部位擦拭干净不罢休似的。 人家是先涂再按摩，重点是按。 吕总学着学着就歪了路子，他这边是涂。 涂就完了。 “你吕总，别啊~” 感受到吕锦程并没有专心涂抹，而是借机揩油，大手反复摩挲自己的小腿肚子，余清月忍不住开口，同时腿也开始不安分地摇晃了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当着陌生人的面。 当着妙小仙的面。 甚至走廊里不时传来的高跟鞋声，同事窃窃私语声，都还响在她耳边。 这怎么这怎么行？ 不能再继续了！ 吕锦程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之后，便开口道。 “没事，门锁着，也不会有人敲门。” “可是.” 吕锦程见余清月双目盯着自己，手上动作半点不差，嘴上却沉吟，卖了许久的关子。 “放松，你是不是平时在实验室站的太多了？” “嗯，差不多。” “那就乖乖听话，我帮你按按，有用的。” “可你都没按啊！人家是在按的！等下怎么比？” 被摆弄到这种姿势，余清月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头一扭，双眼紧盯着吕锦程。 吕锦程则随口忽悠道。 “你别急，别急。” “呃嗯.” 传来的冰冰凉凉感觉，让余清月身心舒畅。 一时竟没忍住，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做贼似扭头，却看见吕锦程一脸笑意盯着自己，吓得她立马转了过去，将头埋进胳膊里。 “来，腿伸直。” 吕锦程有心将余清月全部解放，再帮她将剩下的地方抹一抹。 但见她舒服到浑身放松，还是没有行动，而是大手从臀部跨过，继续聚焦余清月那双修长的美腿上。 相较于正面，美腿背部肉感更足，但又有别于粗肥，骨肉修长匀称，增一分减一分都不合宜。 他将精油放到一边，双手合十，拍散精油，按上了余清月的双腿。 男人并没有毛躁地抓住就是一番动作，而是轻柔地帮她按摩了起来。 婷婷还在缪可言上半身按着，要说技术，他可没什么学的。 虽没有具体学过，但他也按摩的有模有样。 只是相比于正经按摩，他的动作更偏向于——舒坦。 由于余清月此时脸趴在胳膊里，所以吕总也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单纯地给她涂精油了。 其实吕锦程的担忧也实属多余。 他的行为在余清月眼中，从头到尾都是占便宜。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老板说不，不知道怎么向老板发脾气。 而且吕锦程三脚猫的按摩手法，也确实让她感受到了舒适。 意识已经飘飘然，几乎快要进入梦乡。 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推进，精油早已均匀地抹在了余清月的双腿上。 两条美腿变得粉光若腻，在窗外天光的映射下，宛若覆盖上了一层透明丝袜，粉嫩光泽。 “诶” 下一刻，吕锦程握住女孩的脚踝，稍一碰及她小巧精致的玉足，余清月下意识想要曲起双腿。 吕总见状，也就不再往她双脚移动，一双大手转而从小腿往上，再往上。 “这总不能怪我吧？” 吕总心中暗笑，他是纵横风月场的高手，一眼就注意到异样。 看来自己依样画葫芦，一番误打误撞，余清月害羞归害羞，一样给出了反应。 见到此情此景，吕总大受鼓舞。 “你差不多就行了” 同时，余清月上身扭转过来，俏脸粉腻，一双星眸水波盈盈。 她一直不反对自己的按摩，这让吕总误以为对方是几分享受，几分默许。 女孩只是眯着眼睛，指了指不远处埋头认真按摩的婷婷。 吕总顿时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 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很明显是在求情。 【还有外人在呢，能不能不要着急？】 208.公司岂是放肆之地 “清月快过来，我按得差不多了，换个位置。” 缪可言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自己的脖颈，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真的很管用！我感觉舒服多了。” 她起身，把位置让给红着脸捂紧胸口的余清月。 “管用就好，下星期婷婷记得再来。” 吕锦程拍了拍自己这边的空垫子，对学姐示意。 按摩师婷婷笑着点了点头，专心致志给新客户做起了服务。 “干嘛，我都按完了，你还要给我涂一遍呀？” 缪可言看着老板的动作，不禁抿着嘴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爬上垫子，整个人面向吕锦程。 她可比余清月放得开太多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含着期待，肌肤刚刚被按过一通，片片白皙在恰到好处的力道下绽出绯红。 柔嫩得犹如花瓣。 “总不能让你说我偏心。” 吕总笑眯眯地俯下身子，在缪可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过头挤出一捧精油，双手拍了拍，动作已然多了几分熟练。 然后，他拉开缪可言紧并的大腿。 相比身高相仿的余清月而言，两人梅兰竹菊各擅胜场，一个胸前惊人，一个腿长逆天。 学姐的双腿明显更为修长，长度超过了九十公分。 就连一向野性十足的吕总，在初次打开时，也难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当真弄痛她。 原因很简单，在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他只要轻轻用力，她的双腿打开起来就超过了一百八十度的直线。 甚至还能继续。 就像一柄象牙玉骨的折扇，向上伸展成一个钝角，角尖便是那不言而喻的神秘。 良好的舞蹈训练，使她的双腿拥有堪称完美的曲线，把玩起来更是乐趣无穷，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爱不释手。 每当直播间到了随机音乐环节，她往往会结合一些专业动作来即兴编舞，给观众们带来一点点舞蹈生震撼。 “天啊.妙妙姐这也太软了吧.不疼的吗？好厉害。” 放松了不少的余清月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人类的韧带可以延展到这种程度吗？ 还好刚刚吕总给自己涂精油的时候，没用这个姿势。 不然会死人的！ “保持训练就还好啦，真要是十天半个月不练基本功，可能就会痛。” 缪可言躺在垫子上侧过脑袋，对不远处的余清月眨了下眼睛。 松弛感十足的她，也迅速感染到了余清月，后者慢慢忘记了这里是半开放的公司环境，以及白日宣吟，衣着半祼的刺激。 “嗯，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比起吕总.” 余清月咯咯笑了起来，整个人趴在垫子上。 “怎么样？” 缪可言问道。 “吕总可差得远了，你看他哪是按摩啊！” 男人的动作渐渐放肆，余清月简直没眼看，又红着脸转过头，一头秀发扎成马尾，坠在她的右肩晃来晃去。 “习惯就好，他就是这么流氓.呀！” 缪可言皱起眉头，再也忍不住身体反应，低低轻吟一声，一双小脚丫微微绷紧。 没错，精油不会放过每一根脚趾。 在吕锦程的照拂下，她纤巧的趾尖出现了条件反射，就像光洁柔润的玉扣一样，紧紧并在一起。 可还是被吕总一根根扯开，包裹在手心。 冰冰凉凉又带着几分滑腻的感觉传来，学姐线条优美的小腿搭在男人肩头轻轻摇晃，银白色的脚链一荡一荡，仿佛随时都会沿着精油脱离。 好.好过分哦。 我刚刚也是这样的吗？ 看着一向得体优雅的偶像级主播，在吕总手上夹起声音，婉转如莺啼，观众第一个感到难以置信。 余清月整张脸都羞红得不行，藏在自己的胳膊下面，想扭过头不看，却又打心底有些想看。 虽然只是涂抹精油，这么简单的动作。 却被两个人在一张一弛，一伸一缩间，演绎到张力爆棚，充满情欲。 啪！ 啪！ 啪！ “老板，我这边按完了哈。” 看着看着，余清月的肩颈按摩也到了终点，婷婷松开手，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抬起头望向吕锦程。 “那伱回去吧，下周还是这个时间再来就行。”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 婷婷披上外套，收拾整理自己随身带着的器具小箱子，最后只剩下吕锦程旁边的精油木盒。 她想了想，安安静静合上了箱盖，没有去拿。 送他一盒又不要紧，这个时候打扰老板兴致，还想不想接私活了？ 婷婷离开练习室后，屋内的气氛渐渐走向迷离。 余清月以为活动结束，刚伸过手取了一旁衣物，想从软垫上坐起身来，却被吕总走近压下，霸道地吻住了她的樱唇。 “唔” 没想到，当着缪可言的面，大家没喝酒也不在夜店，还在严肃认真的公司里，老板他竟然如此大胆直接。 余清月一时愣住了。 帮忙涂抹精油，她还勉强能说服自己，这是正经按摩，是公司福利，处于舒缓身心的健康范畴。 怎么，怎么就亲上了呀！ 轻而易举地被吕总突破，温热交织，短短几秒钟的光景。 余清月整个人软了下来，化作了一汪清泉，不仅温度更胜往昔，皮肤表层也多了几分桃子红。 男人手上也没含糊，一只手盖了上去，发现尚有盈余。 简直是上天的造化钟神秀！ 虽然刚才被吕总涂抹精油的时候，也已经被照顾了许久。 但当时隔着一层液体，还带着一股凉意，如今却是与赤祼的温热手掌接触，其中滋味自然不同。 余清月星眸紧闭，呼吸紊乱，心跳咚咚咚剧烈不停。 咔嗒。 亲热是这样的，男女主只管享受当下就行了，而这个时候作为观众的人，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缪可言赤着双足跳下垫子，蹑手蹑脚地走近房门，手腕一晃，把门锁紧。 婷婷走的时候没锁，观众最好要杜绝意外。 可这一声轻响，像是把余清月脑海里的某根弦用力绷紧。 不行不行！ 粗鲁过线，即将失控。 这是公司，这里绝对不行！ “吕总.” 余清月扭开脑袋，急促呼吸几口之后，楚楚可怜地仰起下巴望过去。 “换个地方好不好，求求你~” 上一章被封了，大家可以去看 209.短视频达人 “求求你~” “我不想在公司啊，以后人家怎么看我” “要不还是算了吧” 看着余清月和缪可言同时化身嘤嘤怪求情，吕总难得心软一次。 “行。” 如果只有一个予取予求的妙小仙，就算是在公司白日枫林晚，她自然不会拒绝。 可加上刚刚尝试运动不久的余清月，那目标就有些太大了。 光是贺盈这一关，他就瞒不住。 请来按摩师按摩没问题，那按摩师走了，你们三个在练习室里呆那么长时间。 是在干嘛？ 况且，谁也不能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对于女孩子而言太难了。 于是，在头牌主播高风亮节的主动让步下，他只带走了余清月。 “新车开起来还习惯吗？” 吕总坐在副驾驶，窗子半开，享受着女司机的接送服务。 即使老板答应报销，余清月也还是选了一辆简简单单的车子。 白色本田雅阁，完全没有挥霍预算的架势，相反，商务风格十足。 “嗯，还好啦，我拿驾照以后还是第一次自己上路，有点忐忑。” 余清月吐了吐舌头，目光聚焦在前方路上，一点都不敢分神。 “多开就好了。” “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操心，最讨厌的是” “是什么？后悔挑一辆更好的？” 吕锦程笑着转过头。 “那怎么可能！太贵的车我不知道怎么和姐妹们解释，我这个收入明显还买不起啊！人家要是知道肯定会多想。” 余清月小嘴一扁，胸口跟着一阵起伏。 “在背后嚼舌根，说你被老板潜规则了？” “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吧。” 余清月一脚刹车过去，耸了耸肩表示认命。 “主要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才艺就别提了，说话也没人家好听，我看自己的直播切片都觉得很无聊。” “吕总，伱说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呃” 吕锦程停顿一下，紧跟着开口。 “特别大。” “.谢谢你夸我。” 余清月一脸无语。 “不过说真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适合的赛道，你可能在直播这一块不算突出，但有些领域你绝对能另辟蹊径。” 吕锦程抱起胳膊，认真道。 “最近不是给你配了全新的团队吗？数据怎么样？” 自打公司架构发生变化之后，之前负责给余清月量身拍摄的视频组成员全部被开除，换了一批活力十足的新鲜血液。 “比之前强。” 余清月小声说道。 “对嘛，公司正在开发自己的短视频app，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吸量赛道。” 吕锦程语气笃定。 事实上，像余清月这种有着大道理的学霸女孩，在短视频时代还真不用什么才艺。 光是靠她这张纯欲十足的脸蛋，呼之欲出的现象级身材，踩准风口，算法一推，轻轻松松就能把粉丝干到大七位数甚至更多。 之所以愿意给余清月买辆车，吕总有着更加长远的规划。 他可从来没有那种上了床，就一定要给女孩子买这买那的舔狗心理。 大家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他妈欠你了？ 给你买东西是投资，一定是因为你对公司有用，有不错的发展前景。 以吕总的性格，从来不会觉得女孩子献出身体这档子事，是什么天大的筹码。 在他看来，余清月可能很难成为特别强的一线主播，但在短视频领域一定大有可为。 提前收入麾下的潜力股，加上他未来开发完成的短视频app，流量推动下，会诞生一个什么级别的短视频网红呢？ 蝴蝶振翅会产生风暴，结果他也不能确定。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个道理。 老天爷追着你喂饭，你得接。 得毫不客气地接！ 更何况她这个认知，能够下定决心早早靠拢老板，不起飞都怪了！ “但愿吧，哈哈哈哈哈，本来我一开始就是和谭慧琳关系不错，感兴趣玩玩的，没想到还真能赚到零花钱。” “你不是比她大一届吗？怎么听起来很熟的样子？” 吕锦程问道。 “我们同一个专业啊，她也是学材料化学的，有时候我带她做点实验，一来一往就熟起来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了今天的最终目的地。 ——还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在这个方面，缪可言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小领导了。 她心细如发，不仅换位思考到余清月的小心思，还出于照顾，给她创造出二人世界，跟老板培养共鸣的绝佳环境。 没办法，谁叫新人的第一次，是在1v2的特殊环境里呢？ 她自然不会很同意，第二次身边还存在着其他女孩子。 换做是谁，谁都会心中产生芥蒂。 这一点，是在缪可言送余清月回学校当天，前者在聊天的过程中，一句一句试探出来的。 为了消除余清月心里的小疙瘩，以后更好的相处，直到能够接受三个人一起打斗地主，她今天连自己都没参与。 即使同样被吕总的三脚猫按摩手法，弄得心头火起，她也没说着要一起。 果然，在现在的私密环境下，余清月整个人放松了一大截，眉眼间都带着几分媚意。 她不主动，不反抗，也不拒绝。 任凭吕总的手沿着身子向上移，抓着她的t恤下摆就往上撩，一会儿功夫，就全部堆到了余清月的锁骨腋下。 啪~ 男人的手仍然未停，径直摸向后背上的罩扣，轻易便将束缚解下。 直到将余清月完全脱光，吕锦程心头阵阵上涌的欣喜才渐渐平复。 感受着怀里赤身祼体的美人，抱着她光滑如玉，又软绵绵的身体，吕锦程心中十分痛快。 他发现，余清月这位别人口中的反差婊，还真是如此。 现在不是预备役了。 毕竟仅仅是换了个环境，事情会如此顺利。 余清月竟然在半推半就之下，就让自己给变成了反着光的小白羊。 余清月檀口微张，鼻腔里发出一阵阵控制不住的娇哼，十分甜腻。 最后的欢愉。 她雪白的手臂止不住颤抖，俏脸高高抬起，带着愉悦失神，直视屋顶。 三分解脱，七分极乐。 210.一通电话 女孩子这种生物，更像是传统意义上的鲜花。 需要浇灌，需要修剪，需要陪伴。 朋友也好，情人也好，交往对象也好，不论身份，这些是刚需。 千万别觉得有钱就能搞定一切，不存在的。 有过长期包养金丝雀经历的朋友，都明白这个道理。 笼中鸟真不是光给钱就行，她们也是需要陪伴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 随着时代车轮滚滚向前，情绪价值已经成了政治正确。 前世吕总曾经认识一个资深中介，她深耕小号圈多年，对大多数金丝雀的心路历程一清二楚。 她科普过一个事实。 就算是大老板和金丝雀界限分明的包养，每个月钱给够却没时间见面的话，同样填不满女孩子心里的空。 心里的空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填满。 你不用心浇灌，那迟早会被别人送上一顶手工草帽。 所以，吕总耐心温柔地陪了余清月大半天，弥补了她并不是很完美的初体验。 十二月，凛冬将至。 贺盈晚上九点收到老板发来的消息，吕总说他今晚有应酬，过后还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麻烦自己去接一下杭城来的谢雨佳一行人。 她很快完成任务，安排好杭城来的客人。 车开到一半准备回家，但又默默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买了几瓶不同味道的酸奶，转了个方向朝南湖产业园去了。 此时的南湖产业园远远比不上京城沪上的一线大厂，一到下午六点多，大部分工作人员也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下班。 而等到贺盈驶进停车场，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外面的一些商业场所当然是灯红酒绿正值热闹的时候，但是偌大的d区4号楼一片漆黑，只有楼顶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贺盈停好车进去，白天热热闹闹的大楼静悄悄，连自己的松糕鞋踩着地板，也会发出“哒哒”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显得特别幽静。 她在一楼的落地镜前站了几秒钟，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向上拢一拢头发，让自己最得意的一头秀发更加蓬松；稍稍松一下衣领，解开一颗纽扣，让整个人不那么严肃；调整一下腰带，甚至要将西裤下的臀部略微挪动一番，让贴身织物更加妥帖，不要露出什么不雅的痕迹。 细节，一切都是细节。 时刻保持精致和性感，这是吕总所喜欢的。 没错，时时刻刻。 吕锦程现在就是这么大大咧咧地把她当成生活小助理在用。 一开始贺盈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一来二去，她也习惯了。 她的眼中渐渐只有吕锦程，她的世界里，也已经渐渐只有吕总的种种要求。 她为吕总而工作，为吕总而努力，不仅在办公室中，也在任何吕总需要她出现的地方。 所以，仅仅只是凭着某种女人的直觉和本能，她选择来到这会四下无人的公司大楼。 轻轻放缓脚步，走向那扇隐约透过灯光的办公室门，这个时间是没有那么多主动加班的员工的。 应该就是吕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才对。 贺盈正要酝酿一个笑容推开门，却忽然听着，好像里面的人是在打电话，半掩着的内间办公室门，挡不住通话声。 她停下脚步，安静下来。 里面确实是老板的声音。 “对对对，没问题，你放心，爱心企业为辖区派出所捐赠警务设备，任谁也说不出问题来。” “我们只是助力提升政务服务保障能力，政企共建促发展，护企安民话平安。” “虽然是小问题，但能帮忙协调一下最好了。” “年底吧，年底我们再聚。” 贺盈不禁有点懊恼。 虽然吕锦程对自己的信任一点点在增加，打一些特别的电话，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见一些特别的人，也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 甚至会刻意让自己参与一些，怎么看着都有些灰色地带的工作。 就比如。 在吕总的规划下，她甚至已经在东湖高新区城商银行，完成了一笔总额高达3000万的项目贷款，返点给银行内部的款项就高达160万。 东湖高新区城商银行南湖支行的黄虎行长也按照“行规”，巧妙地“再返”给她30多万。 由她上下分配打点。 而她今晚开着去接谢雨佳一行人的新车别克gl8，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吕总主动告诉自己，或者主动让自己参与是一回事，偶然地偷听到老板的电话，是很不妥当很忌讳的事。 何况，她也听得懂言下之意。 【赞助】【帮忙协调】这些用词，怎么听着都不是普通的工作电话，至少也属于不该听到的电话。 办公室的电话声安静下来。 她凝眉思考了几秒钟，稳定了一下心神，深呼吸，干脆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 洗了一个白瓷小杯，在隔壁送来的同款滴漏式咖啡机上一通操作。 她倒了一杯咖啡，放下半块调糖，用奶壶倒入一勺牛奶，银质小调羹“叮叮”作响，墨黑色和奶白色渐渐融合旋转，混合成一片丝滑柔美的棕色。 这一手技术，还是从老板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周思凝那里学来的。 一切搞定之后，贺盈端着咖啡杯，走到办公室门口，轻轻弯起中指敲了两下门。 “进来。” 男人浑厚的声音传进耳朵。 贺盈推开门，直起后背走了进去，将咖啡杯和酸奶一同放在老板桌前，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吕总，我回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听到你在打电话” 她听到了电话，虽然也没特别听懂，但还是需要委婉地告诉他，自己听到了。 因为在吕总面前，绝对的忠实和坦诚，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再是曾经的她了。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作为点金传媒的头号助理，又有担任学生会主席的经验，和校方领导关系相当良好，贺盈负责项目的接待和讲解，跟着老板出入了不少机关大院。 在吕总的改造下，她形象气质日趋优秀，在南湖大学校方的牵线下，在高新区委，区委发改委，以及高新区团委都露了面。 打着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典型案例，引导和推动创业孵化与高校、科研院所等技术成果转移相结合，完善技术支撑服务的旗号，几个机关派出了比较有规格的领导来接见。 而吕总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是“谈风一起、技惊四座”，作为南湖大学创业新星，为学校挣足了脸面。 贺盈几乎是全程陪同，和吕锦程形影不离，一起站在灯光下成为焦点人物，简直是赚足了虚荣心。 她一袭白衣，脸颊带笑。 和吕总一起，进团委，进发改委，进区委，点亮ppt，打开遥控器，讲解着令一众领导点头称赞的新媒体理论。 甚至有一天，江城市团委的华书记都亲切地握了握她的手，夸奖了好几句。 那可是华诗圆书记！ 这放在几年前，她刚担任学生会主席时，概念里能够想象到的大人物。 最终，南湖大学的点石成金项目成功拿下了相关优惠政策，不仅做到了头三年税务减免，甚至带动了整个南湖产业园的发展。 公司的头部网红吸金能力堪称恐怖，光是省下的税钱，就是一串令人震惊的数字。 头雁效应的推动下，区委决定加快实施新兴产业“双创”三年行动计划，以南湖产业园为试点，建立一批新兴产业“双创”示范基地，引导社会资金支持大众创业。 同时，在会议上，贺盈还听到了一些自己不是很懂，但隐隐约约觉得老板好像在布局的东西。 比如在推动商业银行在依法合规、风险隔离的前提下，与创业机构建立市场化长期性合作。 进一步降低商业保险资金进入创业投资的门槛，推动发展投贷联动、投保联动、投债联动等新模式，不断加大对创业创新企业的融资支持。 她的内心，那种成就感，满足感，愉悦感，简直要充盈到爆炸。 吕锦程坐在办公椅上，脸上带着几分微醺的酒气，看也没看一边的酸奶，自顾自端起咖啡，吸溜着抿了一口。 “谢谢。” 他余光又打量了一下贺盈，意外补充了一句：“今天打扮蛮好看的。” 然后也不再看她，而是转过椅子，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男人的眼神有些疲惫，瞳孔里似乎还有一点血丝，但是这样俯视着南湖产业园的模样，就像身上被一层俯瞰众生的光芒环绕。 今天的吕总晚上有应酬，穿着一件白衬衫和羊绒背心，为了显得稳重老成，还特意戴了一副无镜片的黑边眼镜，健美的身躯在裁剪合适的衬衫下显得挺拔有力，明晰的五官在镜框里愈发深邃。 贺盈就这样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吕总，伱看着有点累啊” “是有点。” 吕锦程点点头。 “最近和那些人打交道，实在是累了。” “不过.接下来应该不用了吧？政策拿到了，贷款也批下来了，可以放开手大展拳脚了。” 贺盈向前两步，语气里满是关心。 白手起家最弱的短板，其实是公共关系。 这一点，在吕总的努力下渐渐补齐着。 江湖是一张珠帘。 大人物小人物，是珠子，大交易小利益，是串线。 以黄虎为起点，吕锦程渐渐铺开了这张珠帘。 “我明天有什么安排？” 吕锦程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早上你有两节课，但可以不去上多睡一会，中午我订好了汉口的餐厅，谢雨佳和工厂老板都住在附近，下午四点要训练备赛白马杯，郭老师在综合楼505教室指导，晚上暂时没有安排。” 贺盈回了回神，把目光从老板身上移开，打开手机备忘录，一条一条说道。 “吕总，要不你回去休息吧，剩下什么工作交给我就好。” “就到这吧，你送我回去，正好我也没法开车。” 吕锦程转过头，似乎是挺满意贺盈有条不紊的表现，冲着她笑了笑。 “好。” 别克商务车在晚风中飞驰。 助理真的是个锻炼人的岗位，就连贺盈原本不是很熟练的车技，也被磨练得沉稳了几分。 第二天中午，汉口某餐厅门口。 “吕老板，好久不见~” 车还没到，离了老远，吕锦程第一眼就被谢雨佳的穿着吸引住了。 她对商务车摆着手，一张国泰民安脸上笑意盈盈，眸子里漾着喜意，仿佛谁看了她都忍不住开心起来，感染力十足。 她的美，是端庄、知性、优雅、柔和。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作为前淘宝女郎的她，不仅扛住高清摄像头，还能镇住大场面的脸。 谢雨佳的脸，单看轮廓，圆润饱满，没有一丝棱角，虽然圆但没有多余的肉，线条完美，一点都不会拖累她的高级感。 再加上她今天层次感十足的穿搭，驼色长款羊毛大衣一直拉到腰部下摆，内搭浅色高领毛衣，脚上踩着一双马丁靴，整体造型更加和谐统一。 “这位就是我说的那家s级工厂老板，单启立老板。” “这位是我们吕总，收购最后还得他来拍板。” 一下车，谢雨佳便走近吕锦程身边，大大方方介绍起来。 “你好你好。” 两人一握手，互相打量一下，笑着摊手走向包厢。 酒到杯干，大家习惯性地客套一番之后，立马聊起了正题。 “吕总，你看这个价格，是不是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单启立本来是打算出手的，但无奈谢雨佳压价实在太狠，一点利润都没。 他只能找正主试试看。 “正好，关于工厂我也有点意见。” 吕锦程扶额，换了个相对诚恳的语气，扭头望向单启立。 “我可以在商量好的基础上提价，但你要把工厂搬到江城来。” “啊？” 单启立一愣。 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相比之下，江城有着更加便宜的整体劳动力，大概低出30%左右，还有更低廉的土地成本，以及规避沿海城市更严格的环保规定。” “树挪死，人挪活，要不试试看？” 211.三步走对抗山寨 “江城的人工有这么便宜，能做到30%？” 单启立是随着四季青成长起来的工厂主，对中部地区实际上并不了解。 “这还没包括地价，内陆地区成本真的很低。” 吕锦程笑着举起杯子，和远道而来的客人碰了一下。 对于吕总的决定，谢雨佳全程被瞒在鼓里，保持沉默。 但她情绪控制得相当出色，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眸子里惊讶了一下，其余时间都在认真听。 工厂从长三角地区搬迁到江城，如果能更加节省成本，那岂不是意味着 自己要经常来江城出差了？ 毕竟做制服也好，做丝袜也好，和自家工厂对接注定是繁琐且需要耐心的事情。 麻烦归麻烦，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站在她的角度看来，吕总的决定一般来说都会有着出乎意料的成果。 他是踩着时代趋势做事的人，在一些大方向的选择上，他不会出错。 事实上，在若干年后，试图与中国角逐世界工厂宝座的竞争中，墨西哥、印度和越南等国，正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强大的对手。 中国广袤的内陆地区。 企业都是逐利的，既然在中国中部省份可以找到更为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低成本制造业远离繁华的沿海地区也是大势所趋。 这一点，吕总是亲身经历过的。 随着海外国家关税推高工厂成本，以及中国沿海大城市将重点放在高科技电子产品、电动汽车和其他先进产业上，这种产业链的迁移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加速。 企业向中国内陆转移的背后，是对低成本劳动力的寻求。 上世纪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头十余年，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离开农村，到大量沿海城市拔地而起的工厂寻找工作。 而到了这个时候，这一趋势已基本停滞，沿海地区的工资随着企业争相招聘员工而大幅上涨。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短短六七年的光景，杭城私营企业的年平均工资就增长了一倍多。 而对许多寻求新生产基地的企业来说，鄂省作为九省通衢，有着很多吸引力。 ——可以通过公路、铁路和河流进入沿海地区和中国以外的地方。 有着大量专注于技术、科学和商业领域的高等学府。 私营企业的平均工资，仅为长三角的70%左右。 “好吧吕总，你这个提议我回去考虑一下，毕竟搬迁是大事。” 单启立还有些纠结。 毕竟工厂开了这么久，有不少员工都培养出了感情，尽管他赚到了钱，可搬迁就意味着 厂里的大部分员工瞬间失业。 “ok，我们可以在报价的基础上，抬升这么多比例，等你消息。” 吕锦程眯起眼睛，对单启立比划了一个手势。 对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把客人送回汉口附近的宾馆，吕锦程带着贺盈，又和谢雨佳单独聊了好一会。 “吕总你还记得不？现世皆梦的外观专利，前两天已经申请下来了。” 专利申请是件麻烦事，光是知识产权局的流程就走了好久。 谢雨佳作为杭城店铺的负责人，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给了吕锦程。 “那好啊，正巧咱们公关团队里面那批种草姬，已经在微博上科普好一阵了。” 文化属性很强的消费品，通常都讲究一个血统纯正。 在点金传媒独一档的运营下，jk圈子里渐渐建立了一种叫做“用户优越感”的东西。 鄙视链也开始正式形成。 “也就是说，可以对山寨我们的店铺出手了？” 谢雨佳眨了眨眼睛，单手托着圆圆的脸蛋，另外一只手顺了顺刘海，眸子里带着几分喜意。 她早就对现世皆梦的山寨款深恶痛绝了。 这帮山寨，不仅在原有的低价国牌基础上进一步压低价格，还完全不顾质量，抱着薅羊毛的心态。 你做出来的国牌不是出圈了吗？ 抄的就是你。 能坑一波是一波。 “是时候了，律师团队已经就绪，资料和证据整理好，我们随时准备起诉。”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这个案子打造成江城地区知识产权第一案，让想进来赚快钱的人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吕锦程笑着点了点头。 目前的jk圈子现状，其实和跟风汉服市场有点类似。 进来一些人，就是想赚快钱。 这些人对这个圈子没有太多的热情和热爱，单纯地想挣钱，于是会先用低质低价的衣服，撬开小女孩的口袋。 就拿现世皆梦这件单品来说。 爱好jk制服的老炮姐，一觉醒来，全员网红jk格裙，一半都是山。 这种感觉，就像发现自己珍藏多年的网易云冷门歌曲，突然评论999+，一翻评论是被某个流量明星给唱火了。 这对整个圈子的负面影响是很严重的。 自打斗鱼嘉年华上，缪可言狠狠带了一波货之后，其实出现了很多刚入坑jk制服的萌新。 然后因为刷b站或者微博看剪辑，看到喜欢的网红在带，觉得好好看就跟着买，却按照低价搜索，不小心买到了山寨品。 买到以后发现质量比较差，那可能就打消她继续消费的信心，错过jk制服的美好。 就是有这么一些商家，把这个市场给做坏掉了。 “吕总，那我让她们发微博了？把穿山甲这个词先抛出去。” 一边认真聆听的贺盈，适时插了一句。 “发吧，专利到手我们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了，怎么发都不过分。” 吕锦程底气十足，铺垫了这么长时间，该狠狠杀一杀山寨产品的锐气了。 强版权意识是他试图建立在jk圈子的原则，争取做到买卖双方，都对山寨敬而远之。 而且，吕总还给穿山寨品的买家，起了一个非常难听的名字： 【穿山甲】 先呼吁版权意识，让穿山甲这个词汇深入人心；再用水军轰炸，做到山寨店家人人喊打；最后展示专利，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利益。 吕总的三步走战略，正式启动。 为了扩大用户群体，让盘子变得更大，他可以短暂地对山寨店铺赚钱视而不见。 但时间过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吃了现世皆梦的蛋糕，都给老子吐出来！ 刚喝完，头晕目眩，想死了 212.训练之前的小动作 吕总的时间安排满满当当。 约好了白马杯四点钟训练，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做好了准备。 于是，两点钟不到，他就在司机小贺的护送下，沿着东湖高新区的方向飞速疾驰。 “吕总，曙光嘉园到了。” 小区门口，贺盈右脚用力，缓缓踩下刹车，gl8像一艘靠岸的船。 她看着后座闭上眼睛假寐的吕锦程，目光复杂，轻轻提醒了一句。 自从吕总的点金传媒在圈内扬名，哦不，应该是从头牌主播缪可言一鸣惊人，把崭新的保时捷跑车开进学校之后。 几乎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加入点金传媒前途无量了。 不光是线上投满了的简历，仅仅线下来对吕总接近和献媚的人就不在少数。 单单是南湖大学里，不管是同学还是学长学姐，至少和他搞好关系，日后求职方面也能备条后路。 其实公司里出身南湖大学的并不少，但是这个男人，只对自己表达了那种信任。 两辆车钥匙，转款账户，日程安排。 实际上，普通人看到吕总的日程，简直是令人三观震动的程度。 忙得不可开交这个形容已经不够了，应该称呼他为. 时间管理大师。 和白月光钟瑞曦？和商业伙伴周思凝？和律政佳人关永仪？和公司头牌缪可言？还有和某个刚刚入职不久的学霸奶牛？ 甚至居然还和自己的辅导员，那个气质惊人，刚刚离异不久的美少妇郭敏洁一起在家里喝咖啡？ 虽然吕总嘴上说的是喝咖啡，但贺盈出于女人的直觉。 她不是很相信。 当然，她不会过问吕总和这些女人之间，是公事亦或是私欲。 贺盈不是傻乎乎的职场小白，她明白，要怎么做好一个秘书。 嘴巴严，眼睛尖，细心点。 但是她坚信，吕总的私生活是非常精彩的，也可以说是.混乱的。 可既然这么混乱，可为什么. 想着想着，吕锦程睁开了眼睛。 “哦，好。” 男人揉了揉脸蛋，自动门缓缓拉开，迈着大步走下车。 要想辩论水平高，找辅导员开开小灶是很有必要的。 “你别忘了，等下还要去训练。” 少妇的好处在于，她很少会问为什么。 即使吕锦程出现得很突然，她也依然一副温温柔柔的体面样子。 古井不波，惊讶藏在眼底。 可能是因为在家比较放松，也可能是因为吕锦程提前发了消息。 她拿脚趾头算算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郭老师今天打扮的很清凉。 上身一件蓝色印花露肩睡衣，简简单单的，将她的两条雪臂彻底裸露出来，同时勾勒着她傲人的上围。 下身却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一条短短的同款睡裙，包着翘翘圆圆的臀，直到大腿根。 两条丰腴的大白腿，如同挑衅一般展露在视野中。 周体无瑕，妩媚火辣。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辅导员还戴了一条项链，刚好环在自己领口。 链子很长，几乎等于是挂在两座山峰中的沟痕里。 雪嫩拱着尽头那颗心形，尽显魅力。 按理说是做好了准备的，可她打开门后，迎客的第一句话，却让吕锦程几乎要笑场。 别忘了训练。 “好好好，我知道的，就是有点想你，陪你睡个午觉再去。” 她还真是，越来越融入自己的指导老师新角色了。 “绝对不能迟到，三个队友都在等你。” 看着郭敏洁认真的可爱模样，吕锦程忍不住笑了。 他从冰箱里找出一瓶苏打水，自顾自拧开，也不回答她的话，带着暧昧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气质，关键是气质。 郭敏洁还是那个郭敏洁，二十八岁的大姐姐，仿佛诠释着什么是真正的黄金年纪。 但之前确实差了点意思。 经过自己的耐心浇灌，她才越来越透显出迷人的气质来。 郭敏洁似乎发现了男人眼神的异样，清醒过来，俏脸一红，撇了撇嘴。 “不是吧？就剩一小时了，你还要.” 浮想联翩。 被郭敏洁的曲线和气质，激发出来的想法，被她那脖子上的时尚单品所激发出来的想法 有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必须压抑，有一些想法却不用藏藏掖掖，大可以放心宣泄。 吕锦程不吭声，用粗重的呼吸回答，用直接的动作回应。 “训练之前要休息。” 他狠狠上前两步，凑了上去，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一把紧紧搂住她的腰肢。 五根手指，稍稍搭上了她睡裙下高高挺翘的臀瓣。 轻轻用力，立刻陷出五个指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立刻被拉到超近，几乎贴合在一起。 她柔软的身子被这样一拉，整个上半身立刻靠在吕锦程胸口，压出酥软的触感。 辅导员的两条大腿本能防卫般夹紧，和男人的腿沿着开合有致的曲线，进行着微微颤抖的碰撞。 睡裙包裹的门襟部位，已经暖暖贴上了他，隔着布料不由自主扭动。 仿佛是在躲闪，其实是在磨蹭和邀请。 “不行啊，等下要迟到了.” 只是一个交错，她的身体仿佛被男人施展了魔力，在刹那间全部酥软。 她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颈，呼出急促的热气。 眼帘低垂，星眸半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郭老师急什么，给我开开小灶嘛，我想多学一点，我比他们都有上进心。” 神他妈的上进心！ 郭敏洁双颊瞬间晕红，赤色从耳根一口气蔓延到后颈。 这个时候放弃小洁，促狭地挑着眉毛叫她郭老师，简直预示着两个人这波不仅仅是动作戏。 是角色扮演大戏。 “闭嘴行吗？” 她忍不住樱唇紧抿，柳眉蹙起，眼白中藏着万种风情。 闭嘴就闭嘴嘛。 吕锦程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揽住她的腰肢，低下头。 几乎是用蛮力顶开她的两瓣，和格格发抖的牙关。 这下大家都闭嘴好了。 “唔” 短短几秒钟的光景，她的身体几乎要弯折过去，晕在原地。 完全是依靠着男人的手掌，和在她身后的摸索托举动作，才能维持站姿。 “好了好了。” 郭敏洁扭过头，剧烈地上下呼气，一泓秋水迅速化开在眼睛里。 她的余光转向客厅的挂钟，下一秒，客厅里传来辅导员无奈的声音。 “给你四十五分钟。” 兄弟们，应酬完了，请把未来几天的各种月票都留给我，明天起开始爆更！狠狠爆！！！ 213.拟保送通关 一日为师百日恩。 尊师重教的吕总，一分钟都没有浪费。 四十五分钟，刚好一节课的时间，他在马达一样的暴力输出下，达成全满贯。 “下课了哦~” 学生低下头，伸出手，扯出一张湿巾，擦拭着女老师额头的细汗，语气耐心又温柔。 午后阳光透过窗帘一角，床单上打出浅色印记。 “.” 郭敏洁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开，胸口起伏的幅度渐渐放缓，目光放空，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像极了树懒一动不动。 任凭吕锦程用光了两张湿巾，她才垂下眼睑，鼻腔里轻哼一声，算作回应。 “嗯。” “小洁，我是不是很守时？一分钟都没超。” 男人咧起嘴巴笑，赤着膀子跳下床，跑到客厅接了一大杯温水，递给连一根小拇指都不想动的郭敏洁。 “还行。” 郭敏洁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的上半身，一看就久经锻炼的身体，胸大肌和小腹棱角分明。 他还没来得及擦拭自己，零星挂着几点汗珠，窗帘明明拉着，却仿佛映着光。 空气里荷尔蒙的味道有若实质，辅导员吸了吸鼻子，就这样看着他。 她只觉得刚刚恢复过来的一点力气又要软掉了。 “完了.都怪你！要迟到了啊！” 补水完毕，郭敏洁总算找回了一点神智。 她抓起床头的手机，咬了下嘴唇，狠狠白了男人一眼。 距离四点钟还有半个多小时。 “这不还有时间。” “有个屁！我要不要洗澡？要不要梳头发？要不要化妆？哪里来得及！” 依旧保持着仰卧姿势的大姐姐打开前置摄像头，忍不住深吸一口长气。 柔顺的青丝被人抓在手里乱成一团，唇彩消失不见，两腮边仿若镀上了双边自然红，眉眼间全是雨后初晴的媚意。 这个样子怎么出门？ 身上粘粘的，要洗澡。 头发乱乱的，要梳头。 脸蛋红红的，要化妆。 自己还是低估了吕锦程的战斗力。 她规划好了时间，她猜中了前头，可她猜不中这结局。 四十五分钟男人依然生龙活虎，自己却软成一滩，做不到立马元气满满出门传道授业。 失策了。 “那你倒是动啊” “不行，我再躺几分钟，腿好软，没力气。” “你不是说，不能让三个队友等我吗？” 吕锦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你让队友等不合适，但指导老师身体不舒服的话，等等也没什么问题。” 郭敏洁手机一抛，眼睛一闭，一副放弃挣扎的样子。 妈的。 反正都是迟到，也不差这几分钟了。 管理学院相当重视本届白马杯。 不仅院领导亲自拍板，专门协调出一间空教室，作为白马杯三校联合辩论赛的训练场地。 而且在配套团队这个范畴上，学院一把手钦点郭敏洁，作为指导老师出场指导。 简历显示，郭敏洁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辅导员。 她在大学期间，完整地经历了“辩手——教练——评委”的成长线。 而且每个角色都有至少一整年经历，大一大二作为华中师范大学校队辩手亲自进场，大三大四保了研开始转型教练带新生，研究生阶段又转身变成了学校权威评委。 辩论赛这一块，她相当专业。 院领导对待白马杯的态度上达成了高度一致，主场作战，剑指出线，一定要拿出点真东西才行。 要场地给场地，要人给人，要钱 钱是给不了一点的。 一方面是学院没有这个经费。 另一方面，是因为本次代表管理学院出战的参赛队伍里，某位成员经过公正公开的层层选拔，正式成为了本届白马杯的赞助商。 吕总真不差钱。 “.有紧迫性是件好事，但大家也不要太有压力。” 教室里，指导老师郭敏洁站在白板前，身姿笔直，一头青丝被发簪从中间穿过，手中的马克笔转来转去。 她气色绝佳，唇红齿白，娓娓道来的样子优雅极了。 虽然晚到了十分钟，管理学院的四位新生听得还是相当认真。 一辩刘易升，二辩倪佳韵，三辩钟瑞曦，四辩吕锦程。 这就是白马杯管理学院参赛的四位成员。 “比赛呢，大家都想赢，但白马杯确实不一样，它这个赛制是面向新生。” “强队之所以强，在于他们有传承肯下苦功，这从训练赛的数量可见一斑。强队比如江城大学的辩手，大一未必更有天赋，但是到了大二大三，会明显有很强的技战术水平优势。” “我就说说我个人的经验吧，先谈谈基本功。” 郭敏洁转过身，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关键词。 “其实任何领域要做出成绩，一是勤奋，二是方法，勤奋是用功，方法是用心。” “勤奋就不用多说了，资料收集这一环，建议大家至少要刷完搜索引擎各关键词的前50页。 涉及政策类，技术类，学术类的题目，各大资料库按照相关度和引用次数排序比较重要的论文和著作也要看。 最后，为了便于队内咨询共享，最好把有意义的材料去水提纯，统一字体和字号，整理成相对规范的文档。 此外，就是广泛涉猎人文社科，熟悉近现代各大思潮流派，启蒙主义和现代主义的观点是什么，后现代主义的观点又是什么，同一个问题左派怎么看，右派又会怎么看。” “接下来我会联系队伍来给大家当陪练，有没有什么问题？” 队员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郭敏洁停顿一下，扭开随身携带的暖水杯，抿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那我再谈谈方法。 在我理解，论辩也好，演讲也罢，需要打磨的基本功只有两个，一是思维能力，二是表达能力。 思维能力，可以理解为信息处理能力： 1.在前期准备过程中，对己方论证的所有前提，推导烂熟于心。 2.对这些前提和推导可能遇到的质疑非常熟悉，并对解决思路完全想通。 3.在临场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的前提和推导是什么，攻击和质疑了我们体系的哪些部分。 4.如果对方的打法在预料之内，执行场下准备；如果对方的打法在意料之外，临场判断其有问题的前提和推导，临场组织反驳。 这就需要每一个前提去抠，一个推导过程都去抠，反复推敲无误，才敢在场上说，推荐金岳霖的《形式逻辑》作为入门扫盲。 表达能力，可以理解为信息输出能力： 说到底是以最少的时间，最好的效果，向观众传递最大的信息量。 大家都看过《奇葩说》吧？很多人看过以后推崇脱稿，于是所有比赛都不写稿，这就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脱稿不是本事，脱稿还能做到时间，效果，信息量的完美平衡这才是本事。” 郭敏洁的目光打量着四个学生，再次喝了口水。 刚才在家时，喊得太放肆太用力了。 这会儿再讲课，嗓子不禁有点发涩。 在场的成员里，倪佳韵和钟瑞曦是室友，之所以来参赛，很大一部分也是受了《奇葩说》的感染才产生兴趣。 “郭老师，那我们该不该写稿呢？” 指导老师一席话说完，停顿等待提问的间隙里，钟瑞曦好奇地问道。 “这个啊” 郭敏洁接过话头。 “我的观点是，写稿，但不一定用稿。 为什么一定要写，因为很多话真的不是你张口就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交锋更容易出彩，有些人陈词都能有那么多掌声，完全停不下来，为什么？ 语言，语言本身就是有力量的。 但我建议大家，练习赛的时候不要念稿，因为临场组织语言本身，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 “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教室里，大家开始轮流提问。 从综艺节目到新手入门，怎么组织语言，怎么分配角色，怎么打怎么练怎么说，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 而指导老师郭敏洁，也顺势坐在大家附近。 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完全不像距离感满满的老师，有着极其充足的耐心。 “在语言组织效果和脱稿的平衡上，我自己的练法是，在场下反复改稿子，一个一个字去抠自己的语言，段落架构，句子架构，乃至用词，做到每一个词语，句子，段落都是有联系，有用意的。” “能做到这一点，至少是能让人听懂，比较顺畅的表达。” 郭敏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钟瑞曦。 “如果再更进一步，就是要求美感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必勉强。” “请大家自行搜索明星辩手的驳辩，听写一遍会发现，人家不仅话说的到点，结构井然，而且用词绮丽，成语乱飞，常常对仗，偶尔押韵。我一个文学类专业出身的，每每听完都要赞叹良久，所以不建议学，现阶段大家是真的做不到。” “追求华丽这一点上，女孩子就会比较容易钻牛角尖，咱们只是白马杯，不是新国辩，可不要舍本逐末。” “总而言之，大家先好好练习吧，争取做到校内出线，有没有信心？” 郭敏洁展颜一笑，左手捏起拳头，做了一个青春范十足的加油手势。 “有” “有！” “有。” 有的人有气无力，有的人没有底气，有的人中规中矩，反倒是吕锦程的声音最具穿透力。 倪佳韵眉眼弯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胳膊也撞了撞身边的钟瑞曦。 “干嘛啊你瑞瑞，声音这么小？” “感觉其他学院的都好厉害，出线好难啊” 钟瑞曦小声嘀咕着。 屏幕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看了几期综艺，就心血来潮想要尝试着参加辩论赛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钟瑞曦这样的运气和能力。 聚集同样水平的队友，拿到学院的全力支持，不需要自己找地方训练，还有专业级别的教练指导。 这么一群人陪她参赛，帮助她实现心愿，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当灵机一动的想法被当成正儿八经的事情，真正落地，压力顿时来到了钟瑞曦身上。 她一定是整个队伍里最想赢，又最没底气的人。 “别这么想，有一个严酷的事实是，辩论确实不是光看努力的，天赋、运气等都很重要。” 郭敏洁笑眯眯地坐到钟瑞曦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不光是天赋和运气，立场、评委口味、风格相克等都影响成绩。所以，由于天才不可能年年遇到，运气也不会一直好，任何队伍都不可能做到在辩坛常胜。” “而且大家都是入学几个月的新生，再强的学校和专业也练不出什么体系，差距并不是很大的。” “好吧.大家这么努力，学院也这么重视，我也会加油的，谢谢郭老师。” 钟瑞曦像是被鼓励到了一点，下颌抬起，对着郭敏洁笑了笑。 同为女性，身份又算得上是半个长辈，辅导员仿佛能够一眼看穿她的层层压力。 于是，郭敏洁目光一转，望向后排的吕锦程。 吕总耸了耸肩，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合着女朋友还不知道这事呢？ 你小子可真行！ 郭敏洁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向着全体成员说道。 “同学们，我刚刚说的有点保守了。” “大家都不用有什么压力，本届白马杯在我们南湖大学举办，全程由团委组织对接，学生会负责策划，赛程、评委、再到赞助商，都算是我们学院自己人。” 啊？ 这话听起来是暗示，但内容已经相当明显了。 不光是刘易升和倪佳韵感到惊讶，钟瑞曦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按照郭敏洁这么说的话 赛程有学生会，评委是郭老师，那么赞助商的自己人是谁？ 她偏过脑袋，看向抱着胳膊一脸怡然自得的吕锦程，顿时知晓了答案。 他还真跑去赞助了！ 怪不得学院肯下这么大力度全力配合，要场地给场地，要什么给什么，连课都可以请假不去！ “嗨，郭老师，你早点说啊！” 刘易升马上一副放松的样子，小嘴一咧，笑个不停。 这哪是保守！ 分明是保送通关！ 214.洁姐 想屁吃呢。 保送通关明显是不可能的。 郭敏洁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易升一眼，连忙补充了几句。 “三校白马杯辩论赛也算得上有年头了，众目睽睽之下，当然要保证公平，怎么可能保送哪支队伍通关？” “能不能赢比赛，最终还是要靠大家的努力训练，用实力说话，走后门是肯定不行的。” 当老师就是不容易，不但要在低落的时候鼓舞士气，还要在飘飘然的时候拉回人心。 不用功付出汗水只想着躺赢，这种心态要不得。 “好了，今天就和大家讲这么多，剩下时间自由训练。” 郭敏洁从包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分发给队员们。 站在巨人肩膀上，新辩手们的进步速度堪称飞快。 在高水平指导老师的带领下，大家开始分组互相训练，零敲碎打地消化着大量跟辩论有关的知识。 会被各种挑毛病指出缺点，会磕磕绊绊，会不小心记住自己灵光一现想到的一些段子和技巧。 事实上，辩论的训练可能本身就没那么“体系”。 它不同于数学，并非拿本书、练习册就可以自己研究，不断提高。 因为数学是个高度抽象并极具逻辑性的事情。 就像过去科学哲学的一些人总是谈到，数学不是经验科学，可以粗略理解为演绎学科。 但辩论不同，它的受众群体是评委和观众，运用的是语言与修辞。 古希腊一些哲学家对诗歌的非议，或许就在于诗歌“运用修辞来迷惑和欺骗大众”。 牛顿也在自己著作的开篇说过，本书尽量不使用类比等修辞。 但辩论的魅力正在于语言。 或许因为评委和观众是人，是感性的人。 “给我的整体感觉是，现阶段你们之间还少了点默契。” 从四点全程陪伴到六点，郭敏洁给出了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草台班子就是草台班子，目前看起来尽管有了几分辩手的样子，却还是摆不脱各自为战的架势。 不太熟。 虽然吕总无论是和钟瑞曦，还是和室友的关系都比队友要亲近，刘易升和倪佳韵也有着一点点小火花，但互相之间还算不上太熟悉。 没有那种一整个队伍的感觉。 “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尤其是自由辩论环节，这部分时间会很长，而且占分非常的重。” 指导老师用马克笔敲了敲白板，召回着大家的注意力。 “这时候团队之间的默契显得特别重要，比如大家要互相了解彼此风格，注意队友的微表情，不要去抢答，不会全体陷入沉默，适时补充上一位队员所讲的观点……” 可是，要怎么培养默契呢？ 说到这里，郭敏洁抬起手腕，把自己鬓角的碎发重新别回耳后，正对着大家求知若渴的目光，樱唇轻启。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她看了看时间，视线移到窗外。 冬季的太阳不会眷恋天空，六点左右的光景，人间已晚。 “要不.大家一起吃个饭，培养一下默契？” 指导老师微笑着提议道。 这还是除了吕锦程之外的三名队员，第一次和辅导员吃饭。 学校对面的一家中餐馆，五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 几道家常菜，一壶热茶，边吃边聊。 “我啊，就一直特别羡慕小钟。” 身份似乎只在学校里泾渭分明。 一出校门，到了大家都很熟悉的街边餐馆里，郭敏洁和学生们迅速打成了一片，师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啊？郭老师羡慕我什么？” 钟瑞曦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好奇。 “我读书的时候全校最受欢迎的女孩子，差不多就是你这样，长得特别好看，个子高高马尾辫大眼睛，一张初恋脸。” 郭敏洁抿着嘴笑，眼镜下睫毛闪动，像是藏着回忆。 “那个时候她跟我住一个宿舍，我们师范高校比例不平衡，周围基本都没什么男孩子的，偏偏我们楼下不一样，那可是排着队给她送东西。” “每次看见你和吕锦程，就想起当年寝室姐妹们在楼上围观她谈恋爱的样子，也好像跟着回到了我的大学时代。” 钟瑞曦俏脸一红，侧过头看了一眼吕锦程。 她不喜欢兜圈子，忍不住直白地问了一句。 “那郭老师，你们光在上面看，大学的时候就没谈恋爱吗？” “噗~” 一边安安静静吃瓜的倪佳韵笑出了声。 除了钟瑞曦，恐怕也没谁会直接开口问老师这种问题了。 “没有，所以你看，工作之后发现自己没什么恋爱经验，也不懂男人，这才知道后悔了嘛！” 被学生问及隐私问题，郭敏洁看起来完全没有不高兴，依旧是一副温温柔柔嘴角含笑的样子。 “一段校园恋情能修成正果不容易，青春最重要的就是经历，现在你们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好好谈，挺好的。” “祝福你们。” 辅导员举起茶杯对着两人，自顾自抿了一口，姿势优雅又大气。 “呀谢谢郭老师！” 吕锦程还没说话，钟瑞曦马上笑着回应。 作为老师，能在私人饭局上表示祝福，她在开心的同时，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我也没比你们大几岁，你们要是愿意的话，以后私下里叫姐姐就行。” 郭敏洁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对大家笑着说道。 “好的敏姐~” “敏姐，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看到辅导员当真没什么架子，钟瑞曦和倪佳韵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叫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是呆子吗？” 明明是一个团队，另外两个人却不吭声。 钟瑞曦不禁扭过头瞪了吕锦程一眼，脚下循着方向，轻轻踢了过去。 叫啊！ 还是女孩子懂女孩子。 这两个人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 难道看不出来郭老师很喜欢被这么叫，这样会显得她很年轻，大家很没有距离吗？ “那我以后也跟着叫敏姐了。” 听到明晃晃的暗示，刘易升立马改旗易帜。 不是，哥们，你这就叫了？ 吕锦程低着头，装作有些害羞的样子，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狡猾的郭敏洁，绝对是在大家面前故意套路他！ 她就是借机报复自己刚刚在床上的种种行为。 罄竹难书啊。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 何况逼着她叫出来的那些称呼，写出来都不过审。 果然，他不经意间抬起头，余光立刻撞上了郭敏洁似笑非笑的视线。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大家都叫姐姐了，都是一个队伍的，你合不合群，叫还是不叫？ “小洁姐。” 沉默太久就不礼貌了。 算了，和女性交锋，就是一种斗争与妥协的艺术！ 于是，吕锦程小声说了一句。 “诶，你装什么天津人啊？” 钟瑞曦拍了下他的后背，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回绕在屋里。 “洁姐也太出戏了吧！” 215.你我都要注意安全 “没关系没关系，姐姐不论口音，是姐姐就行。” 郭敏洁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一根手指绕在青丝中间，抿着嘴，眉眼间绽放着笑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哪有天天被欺负的！ 总要嘴巴上找补回来一点。 “不过啊，站在姐姐的角度提醒一句，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归谈恋爱，一定要注意安全。” 郭敏洁见好就收，顺势转回了刚刚的话题。 注意安全？ 钟瑞曦一怔，反应慢了好几拍，亮晶晶的大眼睛眨来眨去。 她第一时间没听懂。 不是经历过的老司机，很难意会到郭敏洁的潜台词。 毕竟钟瑞曦自己还是张白纸，对这些黑话要反应一小会。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们还小，距离需要注意安全的时候还远。” 直到吕锦程开口回应，钟瑞曦才隐隐约约听明白了郭敏洁的意思。 她.辅导员她原来是说，注意那方面的安全！ 可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钟瑞曦顿时双颊绯红，下意识咬紧嘴唇，不做声。 这下轮到郭敏洁惊讶了。 还小？ 还远？ 看钟瑞曦七分羞赧三分茫然的反应，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还没到那步？ 郭敏洁表面上保持情绪稳定，心里却不知道骂了吕锦程多少次。 狗东西！ 同样这回事换做自己，他装一下都不肯，态度心机话术无所不用其极。 不是深夜相约喝酒，就是创造私密空间，或者干脆厚着脸皮强推。 反正就是主打一个及时行乐，绞尽脑汁哄自己上床。 放到钟瑞曦身上，他就肯徐徐图之，就有耐心了是吧！ 不过她更多的是好奇。 以他吕总层出不穷的手段和套路，这么一位大美人放着不吃，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他竟然忍得住？ 难道说. 他更喜欢大姐姐这一款？ 吃饱了，所以不着急？ 还没等郭敏洁继续追问，验证自己的推理。 钟瑞曦睁大眼睛，一脸纯情地问了一句，差点让她接不住话题。 “敏姐，是不是像你一样工作之后，就不用注意安全了？” “.” 吕总好悬没绷住表情，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郭敏洁的反应，眼睛直朝着刘易升的方向飘去。 “这个嘛当然要看个人和家庭规划的。” 郭敏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只能支支吾吾，敷衍过去。 谁说工作以后就不用注意安全了！ 钟瑞曦永远不会知道。 面前这位看起来温柔贤淑范十足的辅导员兼姐姐，更真实更接近人性的一面，有多么突破想象力的天际。 比如她今天穿着的这件，修身款的白色高领毛衣，优雅极了。 可谁也想不到，这件高领款毛衣的下面，从锁骨到胸口，有着大片大片崭新的，红彤彤的痕迹。 形状靡靡，要了命的性感，只要拉开来就一览无余。 再比如今天的她，被队员劝了两句，却坚持摇头上茶，说什么都不肯喝酒。 无论什么酒，一口都不行。 没有人能够猜到真实原因。 几个小时前，她刚刚吃过优思明。 同样的药需要连续服用21天，中间不可以饮酒，否则会有不良反应。 谁说郭老师不需要注意安全的？ 吕总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当然，这个问题钟瑞曦提问的角度，和郭敏洁的现状大相径庭。 作为班级里的普通学生，是不会知道辅导员的婚姻状况，产生了什么变化的。 所以钟瑞曦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出于好奇，实际上是试图了解辅导员，以及未来某一天的自己。 婚后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郭敏洁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她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团狗屎，一秒钟都不想去回忆。 其次，吕锦程还在面前呢！ 她怎么可能当着小情郎的面，大谈和前夫的婚姻经验？ 有什么好谈的！ 最关键的是。 她突然发现她最初的安全问题，好像挖了个坑，连同把自己带了进去。 好奇别人的同时，也是在窥视自己。 说到底，她和钟瑞曦注意安全的对象，是一个人啊！ 不仅仅是钟瑞曦，她自己也必须注意安全才行。 不然对于体制内的她来说，后果很严重，社死只是其中之一。 人家会想。 你郭敏洁结婚的时候，肚子不见动静，现在离了婚，反倒怀了孕？ 一看就有问题！ “小钟，我觉得是这样的，安不安全主要取决于规划。” “人生每一个阶段的规划都很重要，你们作为新生，也要想好大学期间要做什么。” “能够把中长期规划慢慢落地，看到目标一点一点实现，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于是，见势不妙的郭敏洁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也没想好要做什么.” 老师还是很权威的，钟瑞曦果然被带了进去，挺翘的睫毛眨了眨，眸子里满是迷茫。 这也很正常。 有几个大一新生能准确地说出来，自己想做什么？ 绝大多数人都弄不清。 甚至可以说，社会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只是人云亦云，行尸走肉，在日复一日的辛劳中，浪费生命。 其实也包括郭敏洁。 如果不是吕锦程在她的人生中横插一道杠，说不定她现在还是老样子，一门心思压抑自己。 把欲望二字死死按在襁褓里，直到窒息。 但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没关系啊，想不出来就慢慢想，那我们就先把眼前的辩论赛打好，你说呢？” 敏姐仿佛只是一眨眼的瞬间。 聊起这些的时候，郭敏洁又恢复了辅导员的神态和语气。 “嗯！出线不是目的地！我们要走得更远！” 钟瑞曦不愧是钟瑞曦。 她只是短暂地因为压力焦虑了一小下，马上就恢复了一副活力十足的样子。 脸颊分明在笑，美人痣窝在深处，左手攥起拳头加油打气，一束高马尾在后颈摆来摆去。 元气满满的白月光。 “更远是哪里？” 吕锦程也跟着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包裹住她的小拳拳。 “拿冠军！有没有信心？” 才散会，中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真的崩溃，头晕目眩，先吃点东西。 216.回忆的杀伤力 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壶茶续了两圈水，该聊的话题眼看也都差不多了，郭敏洁买了单，和大家一同离开小餐馆。 “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培养默契是一方面，别玩太晚。” 不远处就是曙光嘉园。 临走前，郭敏洁意味深长地看了吕锦程一眼。 “佳佳，我跟他去散散步，先不回寝室了。” 一行人步行回到南一门，吕锦程扯了扯钟瑞曦的衣角，对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道。 “让刘易升送你回去吧。” “好好好，我们有自觉，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啦~” 这会也就七点来钟，直接回寝室的话，还真是有点早。 倪佳韵小嘴一扁，看了看时间，也没坚持，和刘易升拐了个弯，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好冷好冷！” 队友离开后，钟瑞曦缩了缩脖颈，双手交叉缩进袖子里，不由自主踩了几下地面。 “下次多穿点，你看人家不是围巾就是帽子。” 吕锦程笑着拉过她的手，把温度传递过去。 “叠穿再戴围巾不好看！” 秋冬两个季节，是高挑女孩展示穿搭的最佳战场。 十二月的钟瑞曦也是如此。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内搭基础款针织衫，同色系的高腰直筒裤。 她不仅特意选择了顺色搭配，剪裁也是整体h型，穿起来显得双腿又细又长，纵向比例得到更好延伸，脚下一双长靴，气场十足。 “那，要不去前面店里喝点暖和的？” “好呀！” 钟瑞曦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 江城的冬天颇有几分浪漫。 校内的遇见奶茶店里放着轻音乐，手捧各式饮品的小情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不管要了几分糖，空气里仿佛都带着甜蜜。 “嗯冬天就得喝这个，舒服。” 叫号结束，吕锦程端了两杯热奶茶过来。 钟瑞曦一口下去，暖流环绕全身，幸福地眯起眼睛。 奶茶店灯光明亮，斜斜打在她的侧脸上，马尾辫没有束起所有的青丝，长长的碎发在脸颊两侧垂下两缕，不时随着从门外吹进来的晚风摆动。 她一坐下就解开了扣子，这样就不会把大衣压出褶皱，黑色针织衫是修身款式，穿起来干净又利落，一点都不显得臃肿。 “喂。” 钟瑞曦挪动胳膊，顶了顶右手边乖乖喝奶茶的吕锦程。 “怎么啦？” “下午干嘛去啦，迟到那么久。” “不就十分钟，我可比郭老师来得早吧” 吕总脸不红心不跳，摊开手，大大方方。 关于这一点，他早有设计。 他特意让郭敏洁回办公室拿了暖水杯，泡好热茶，晚了五分钟再进教室。 虽然很少有人脑洞大到，能把师生一起晚来几分钟，联想到那个风花雪月的方向上去，但小心无大错。 “你跟老师比什么？郭老师抽空能来指导我们就不错了，真的是。” 钟瑞曦抬起下颌，抿着嘴白了他一眼，一副无语的样子。 “午觉睡过了。” 吕锦程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能不能上点心！我们背地里都那么认真在准备，偏偏你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诶，不是，等下，背地里怎么认真了？” 男人扭过头，望向一本正经的钟瑞曦。 走错片场了？ 大家不是才开始训练不久吗？ “我和佳佳在寝室也有练习！喏，你看.” 说着说着，钟瑞曦把手中的奶茶放在桌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视频界面。 吕锦程肩膀一侧，上半身凑了过去。 画面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声音，几秒钟后镜头闪动，出现了穿着棉睡衣，素面朝天的钟瑞曦和倪佳韵。 还真是女生寝室。 单机位广角拍摄，能够看到四个女孩子的桌面，贴纸，挂在小梯子上的贴身衣物，以及随处可见的女性用品。 【请问正方辩手.】 他顿时来了兴趣。 “等下，看不太清，我自己拿着吧？” 吕锦程轻而易举地把画面从钟瑞曦手里接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室内的环境。 嗯.靠门的两个座位肯定不是她，乱七八糟。 靠窗这边的也不像，摆件太卡通了，和钟瑞曦的风格不统一。 应该是这个座位。 没错，有点眼熟。 他顿时发现了一件钟瑞曦高中时穿过的白色连帽卫衣。 记忆顿时涌入他的脑海。 好像高中时代，她就已经很会叠穿了。 在普普通通的秋季校服里面，套进一件卫衣，帽子翻出来搭到颈后，走路的时候马尾甩到肩膀一侧。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在后排或者走廊偷看钟瑞曦。 阳光穿过窗子一端，青春飞扬的美少女绽放笑颜，画面简直能永远刻死在心底。 “我练习的怎么样？” “啊？” 回忆被打断，吕锦程一怔。 “我说！你看我们这个练习方式还可以吧？” 钟瑞曦侧过头望着他，眼含笑意。 “可以，确实看起来挺专业的。” 吕锦程完全没看内容，只能用万能语句回应。 “郭老师也说了，台风啊语气啊用词啊，只有拍视频看的时候才能发现问题，多复盘多看多总结才能进步。” 钟瑞曦一脸认真，想了想又提醒一句。 “你回去也记得这么练！要是和室友在一起不好意思，就自己对着镜子说呗。” “好好好，我知道啦。” 吕锦程的注意力明显还在手中女孩的手机里。 “那什么，让我再学习一下。” 奶茶都没来得及喝，吕锦程抓紧时间继续看了起来。 “有什么好学的，我自己看的时候巨尴尬，真的.” 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脑袋也跟着凑近，和他一起看着自己和倪佳韵的攻防演练。 【反方辩友请注意，我们不能对xx下定义.】 视频并不长，三五分钟的光景，很快这段播放结束，自动延展到下一个视频。 画面里马上跳出来一张近景，吹弹可破的俏脸，水波盈盈的眸子，鼻梁高挺，美人痣无比吸睛。 自拍嘛，每个女孩子手机里都一大把。 “诶！这些不能看！” 钟瑞曦顿时提高了声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松鼠，伸手去抢男人双手中间的手机。 “烦人！快还给我！” 好在吕总反应相当迅速。 他扭过身子，一边笑一边把手抬高：“干嘛干嘛，我看看自己女朋友怎么了？” “不行不行！羞死人了” 钟瑞曦用力扯他的衣角，俏脸绯红，见男人毫无反应，干脆对他的胳膊又掐又捏。 “行行行，我不看了嘛。” 直到自拍视频播放结束，跳进了下一段自拍视频，吕总这才慢悠悠点到后退键，回到视频整体页面。 这下，反倒是展开了一个新世界。 白月光自打高中时代起，就在用苹果手机。 上大学后换成了最新款，数据流通自然不成问题。 所以他看到倒退回来的页面里，有着数以千计的照片和视频。 那是青春。 惊鸿一瞥间，情绪稳定如他，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穿着辽城一中校服的钟瑞曦，站在香樟树下微笑的钟瑞曦，趴在课桌上祝自己高考加油的钟瑞曦. 青春扑面而来，把吕总狠狠撞了个趔趄。 他呆在原地。 任凭钟瑞曦把手机抢了回去，像护食的小动物一样重新装进衣兜里，他才反应过来。 “瑞瑞.” 吕锦程嗓子发干。 “干嘛？” 钟瑞曦樱唇紧抿，脸颊上还带着羞赧后的酡红。 “给我看看那个好不好？就是你穿校服那个.” 他形容不出来，说话声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没办法，尽管暗恋了好多年的白月光就在面前，已经和他建立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亲密关系。 可白月光最牛逼的地方是，她本人亲自来了，也抵不过曾经的回忆。 回忆就藏在她的手机里。 “不行。” 钟瑞曦小嘴一扁。 “求求你了，我想看，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高中的时候跟你在一起。” 吕锦程揽住她的肩膀，放低了声音，好声好气。 “让我看看当年的白月光好不好？” “那你答应我好好训练，我就给你看。” 恋爱中的女人并不难哄。 和奶茶同样加糖的甜言蜜语下，钟瑞曦的唇角很快就绽放出一抹笑意。 “我肯定好好练！” 吕锦程学着她的姿势，做了个加油鼓气的动作，眼神坚定。 “行吧行吧，我找找穿校服的视频，只给你看这个哈。” “还有，你不许笑话我啊.” 钟瑞曦慢悠悠地伸出手，探向自己的衣服口袋，还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和男朋友一起看学生时代的照片和视频，这对于如今的钟瑞曦而言，绝对是羞耻感排在前几名的事情。 “快点快点！” “这个？” 钟瑞曦打开相册，用缩略图预览一圈，食指在其中一个视频上点了点。 穿着校服的她笑意盈盈。 “嗯嗯。” 吕锦程目不转睛，恨不得替她伸出手去点个遍。 “就这一个！” 钟瑞曦点开视频，下意识想扭过头去不看。 但又怕发生刚刚那种无意间自动播放的糗事，只能硬着头皮，左手扶着手机，身子前倾，推到吕锦程面前。 画面里，赫然是十六岁或者十七岁的钟瑞曦。 她站在教室里，满脸的胶原蛋白，今天显然心情很好，梳了个漂亮的双马尾。 黑板上写着今天一整天的课程安排，她刚好是值日生，要擦黑板。 走上台的瞬间，一小束阳光就映在了她的脸蛋上。 于是她抬起手，光芒分割，眉眼弯弯，镜头记录下了一切。 【周六放学是最快乐的，你知道为什么嘛？】 美少女和直男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们早早就学会了剪辑。 下个镜头是钟瑞曦和同学一起结伴回家，身边的女孩子正是潘璇，两个小姐妹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镜头记录了她的声音。 活力十足的声音。 再下一个镜头，是她接近高考时，穿梭在走廊里的自拍。 校服里面内搭了一件深色连帽卫衣，她对着镜头笑，牙齿整齐又洁白，马尾辫随着大步流星的步子晃来晃去。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倒数高考的日子，嘟起嘴，可可爱爱的微表情。 青春流淌在纯音乐里。 “喂，你傻啦？” 钟瑞曦再次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吕锦程，伸出一只手，在他脸前晃个不停。 视频都结束了，他怎么还呆呆的？ “你可.真.好看。” 吕锦程像是还没回过神，一时间脑海中滚过了无数词语，却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内心感受。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学校最关注的就是钟瑞曦。 有时候在走廊上看见她跟女同学打闹，有时候也会注意到她趴在桌子上发呆。 感觉她有心事，想去关心她一下，想和她说话。 可自己又没什么勇气。 青春期萌芽的喜欢，确实会让人心生惭愧和自卑。 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心动与宿命都只是一瞬间，且格外神奇的事情。 第一次见她不经意抬头，却撞进一双清澈明亮满含笑意的眼睛里，从此他偷瞄的视线便有了目的地。 可对她来说，那个时候的吕锦程只是一个路人同学。 “至于嘛你，我觉得那个时候都不会打扮，每天洗个脸就去上学了，明显现在更好看啊” 尽管钟瑞曦被夸得心里美滋滋，嘴上也还是客客气气。 就事论事，确实现在更好看。 但回忆本身就是最大的滤镜。 穿着校服，站在阳光里微笑的钟瑞曦，在吕总眼里就是能够通杀一切。 “你这么多好看的视频，为啥不发朋友圈？” 吕锦程转过头，刚好迎上钟瑞曦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不喜欢什么都发啊，而且我是为了自己留念，也不是发给别人看的。” 钟瑞曦眉眼弯弯，轻轻勾起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吕锦程会露出这种表情。 迷恋痴呆还带着几分难以自抑的喜爱。 这样的目光仿佛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连带着她也很是开心。 “我爱看，能不能再看两个？” “以后再说吧，看我心情。” 217.谁说现在是冬天呢？ 冬天，奶茶店，小情侣。 大学生的校园恋爱，多数时间围绕在附近的一亩三分地。 尤其是新生。 刚刚从疲惫高三生活中解放出来，阈值很低，看什么都新鲜。 她们往往乐于体验，沉浸在一些简单的快乐里。 排队吃食堂快餐，牵手在湖边漫步，并肩去操场观星. 明明是成年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尽管并没有付出什么金钱成本。 吕锦程只是陪伴，用时间填满她的一小部分日常，钟瑞曦一样开心得不行。 不过也正是这样。 涓涓细流般的小约会，小惊喜，才能给亲密关系打下坚实地基。 毕竟对于吕总来说，他最珍贵的礼物是时间。 也许很多人觉得，赚钱才是硬道理。 可对重生者而言，财富是价值序列里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迟早都会有的。 相比短时间内把精力集中在事业上，迅速赚钱暴富，拿到比前世还要耀眼的社会地位，出门香车美女环绕，一路鲜花盛开 他更享受现在的一切。 他宁愿挥霍自己的十八岁，陪着身边的女孩子们虚度光阴。 青春不就是用来挥霍的吗？ 很快，两杯奶茶都见了底，两人牵着手走出奶茶店。 “诶。” 一出门，钟瑞曦马上转过身，眸子里闪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你说，刚刚他们两个回寝室没？” “.应该回了吧？”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 “不然刘易升还能拉着你室友出去约个会？” “万一呢？” 钟瑞曦唇角轻轻勾起，小声凑到他耳边说道。 “我感觉刘易升喜欢佳佳，真的。” “哦，是吗？” 吕锦程顺着话头说道。 他身体回到了大一，心态也在尽量融入青春时期。 只不过在这一点上，吕总还是做不到入乡随俗，和其他幼稚的大学生想到一起。 尽管前世的他和刘易升关系不错，开学第一个月的时候，也曾经在寝室里科普过如何开启一段聊天。 可对于室友的感情进展，他实际上完全不关心。 像什么重生归来和室友亲如兄弟打成一片，义父儿子叫的欢，追妹子也要立马化身军师全程出主意，这样的场景其实不太合理。 起码这种事，吕总干不来。 刘易升和倪佳韵也好，强志豪和姜喻也罢，其他室友再怎么八卦，吕总只在旁边装模作样听听，大多数时间保持沉默。 你们泡妹子，关老子什么事？ 两嘴一张就要人教，凭什么？ 烂大街的情感课程都要花钱！ 何况吕总是十足十的顶尖实战派，偶尔聊两句理论无所谓，真不愿意花时间在指导菜鸟身上。 即使眼看着强志豪被高级绿茶学姐姜喻玩了个团团转，他也不会主动开口提醒。 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明白。 舔狗只有痛彻心扉才会苏醒。 放弃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沉浸在自我构建出的粉红色泡沫里，旁观者要是看不过眼，伸出手戳穿，没准人家还要骂你呢！ 成熟的社会人聚焦自身，真不会在别人的情感问题上浪费精力。 “对呀，其实他们两个开学那会聊得挺好的，佳佳对他印象也不错，就是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 微凉晚风轻轻掠过，钟瑞曦捉过吕锦程的大手，一起塞进风衣口袋里。 “所以看到你室友报名辩论赛，他也跟着报了名？”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 钟瑞曦吐了吐舌头，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碎发回荡在夜里。 “那还真有点东西。” 吕锦程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我们在寝室里都在说，感觉他们两个还挺合适的。” 钟瑞曦问道。 “合适有个屁用。” 吕锦程不屑一顾地撇撇嘴。 “咱们班男同学恐怕没一个觉得我们两个合适，你怎么看？” “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喜欢最重要，合适真比不过我乐意。” 钟瑞曦一深一浅踩着湖边路上的柔软石子，声音仿佛也沉浸在喜悦里一高一低。 “不过你说的不全面，除了潘璇，谭慧琳也偷偷跟我发过好几次微信，说我们合适！” “她们收了公司奖金。” “你这个人真讨厌！” 钟瑞曦小嘴一扁，口袋里的左手用力捏了捏。 冬天不适合散步太久。 两人也仅仅是绕着小路走了几圈，便朝着寝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熟悉的管理学院女寝楼下，树叶已然掉的干干净净，枝干摇摆不定。 “我要回去啦~” 钟瑞曦在楼道口前站定，抽出手，整个人转了过来，张开双臂。 一头扑进吕锦程怀里。 “嗯。” “你记得答应我什么了吧？” 钟瑞曦凑到男人耳边，吐气如兰。 “好好练习，保证出线，勇争第一。” “满嘴顺口溜！” “那你记得答应我什么了吗？” 吕锦程从后背抱住她的手抬高，摇了摇钟瑞曦的马尾辫。 “诶？我有答应你什么嘛？” 钟瑞曦偏过脑袋，水汪汪的眼睛眨来眨去。 “那我不练了。” “别别别，我逗你玩啦，回头给你发张以前的照片，好吧？” “行吧，那我勉强原谅你。” 吕锦程有台阶就下。 “要有纪念意义的。” “纪念意义？我知道了！给你发一张语文课上的自拍。” “哦就是有一天你被罚站，那个时候你在玩手机是吧？” “这你都记得？” 夜空澄明，钟瑞曦瞪大眼睛。 “是啊，我还记得他那天推荐我们必读书目，刚刚讲到《简·爱》，你就被点了名。” “就你记性好！好啦好啦，我要回去了。” 钟瑞曦抿着嘴，两人抱在一起太久，眼看不少同学都投来目光，笑盈盈地推了推他。 “好，晚安啦。” 吕锦程在女孩脸颊上轻轻一啄，放开抱着她的胳膊，扭过头，恋恋不舍地小声说了一句。 “谁说现在是冬天呢？” 没想到，钟瑞曦拽住了他的身子，整个人再次埋进男人怀里。 她仰起下颌，星眸亮起。 清脆的嗓音，回响在晚星里。 “当你在我身旁时，我感到百花齐放，鸟唱蝉鸣。” 原来那节课她在听。 218.欲言又止的黑历史 “老吕！你真是我的福星！” 吕锦程刚刚推开寝室门，刘易升便拉开椅子凑了上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先行回到寝室的他，已经和室友们吹了小半天牛。 “怎么了？” “如果不是你报名了辩论赛，可能钟瑞曦也不会跑来参加，如果不是钟瑞曦天天在寝室看《奇葩说》，那倪佳韵也不会对比赛感兴趣。” 刘易升挺直身子，口中正捋顺着逻辑。 “没有你！我哪来的机会？今天我终于把她约出来了！” “行啊，老吕这波助攻可以！” 强志豪不在寝室，张高强也放下手中的鼠标，转过头夸了一句。 “.” 不是，关哥们吊事啊？ 陪女朋友玩玩，怎么成了给你打助攻？ 吕总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的约出来，不会是送她回寝室吧？” 反应两秒钟后，他问道。 “没有直接回，我和她散了一会步。” “这还是开学以来你第一次和她独处吧，就只是散步啊？” “对啊，想和她说说话。” 刘易升双手交织，插到一起，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 “她好漂亮，侧脸好好看。” “正脸呢？” “我不敢看。” 相比喜不自胜的刘易升，推门回到寝室的强志豪一脸阴云。 他象征性地和几位室友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地换下衣服，跑到阳台，点了根烟不发一语。 张高强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刘易升和倪佳韵正在视频通话，找了个辩题训练。 而吕总躺在自己的上铺，和谢雨佳一来一往发着微信，处理着工作的同时，也陪着她聊一聊人生规划。 工厂老板答应了搬迁的要求，但这样的话，谢雨佳之后经常来江城出差，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 吕总正忙着给她画饼。 没有人注意到强志豪的异常。 【佳佳，我辩题选好了。】 【有一段伴侣绝不接受的黑历史，你不说他永远不会发现，你会选择隐瞒还是坦白。】 【你坦白？好好好，那我是反方，我选择隐瞒。】 【.】 在阳台的强志豪本不想听，奈何辩论状态的刘易升声音清朗又洪亮，整个人带着一股子锐气。 【对方辩友可能会说，真爱会包容不完美的自己，就是要毫无保留告诉他！这里我们不要弄错了，题目当中“绝不接受”就说明对方无法理解。有一些事情没必要分享，分享欲不要用错地方，对于显而易见的减分项，我选择隐瞒。】 他死死按熄了烟蒂，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眉头皱紧。 【.我方认为爱情之美在于谎言，总有一些黑历史是既不会暴露也不会复发的，不能只说家暴和赌毒，如果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变好，就不会有下一段恋爱。】 强志豪踮起脚尖，把窗子打开一点缝隙，任凭冷风肆意吹在脸上，听着听着，眼圈开始泛红。 【更何况内心的煎熬和良心的谴责，为什么要把复发风险让伴侣承担？曾经做错了事，是不是就再也不配拥有爱情？】 他胸口不住起伏，呼吸急促，情绪波浪般不住上涌。 【.】 【一段亲密关系里，不只有坦诚，还有尊重和包容，把黑历史的信封撕掉在风中消逝，是黑历史最好的结局。】 听到这里，强志豪再也忍不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阳台，从身后狠狠推了刘易升一把，声音嘶哑。 “你他妈放屁！你说的是人话吗？” 刘易升整个人被突然推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还有几分迷茫，转瞬间全部转化成了怒气。 只不过他还留有一丝理智，最后一个动作，是手机的视频界面关闭。 “操你妈，你有毛病吧？” 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平日里聊天扯皮开开玩笑倒也罢了，动手是真的撕开了面皮。 短短几秒钟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跳步抓住强志豪的衣领，一拳打在他鼻梁骨中间。 “哎哎哎，别打别打.” “干嘛啊这是？都几把哥们。” 两人转眼间打成一团，张高强这才反应过来，从电脑前起身，努力把他们隔离开来。 “你是傻逼吧？神经病犯了？辩题跟你有关系？你是不是傻逼？” 刘易升一脸委屈，呼哧呼哧喘着气，无妄之灾被突然打了几下，尽管被拉开，嘴上依然骂个不停。 “你三观就他妈不正！” 强志豪看起来比他还委屈，眼睛红红的，说话声也有几分鼻音。 显然是哭过了。 不对，比哭过还要惨，刘易升那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鼻涕和鼻血混杂在一起，狼狈至极。 “不是强子，三观正不正先不说，你哭什么啊？” 张高强拿来一叠纸巾，递给强志豪。 “我发现姜喻她.” 强志豪梗着嗓子，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另一边气愤填膺的刘易升大声打断。 “老子正常训练碍着你了？你女朋友有黑料没告诉你是吧？你急了？傻逼东西！” 刘易升依旧没有平息怒气，可他随口一说的话，却刚好戳在了强志豪的g点上。 “操你妈！” 强志豪踩着凳子猛地跳了起来，张高强反应慢了些，没拦住他。 他红着眼，两人再次拳脚相加，打成一团。 这回吕总也一脸懵逼地跳下上铺，和张高强合力分开了两人。 “不是，为啥啊？” 眼看强志豪和刘易升都到达了体力极限，没力气继续互相攻击，情绪也渐渐开始平静，大家这才发问。 “今晚跟姜喻约会，我无意间看到了她的手机。” 强志豪语气里满是心灰意冷，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皮耷拉着，鼻血从卫生纸中溢出来一角。 几位室友交换了一下眼神，等待他的下一句。 “我发现，她除了我还有其他男人，那我算什么？” “我他妈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只舔狗，一条她鱼塘里的金鱼。” “金鱼？” 张高强疑惑道。 “会爆金币的鱼！” “我送给她的礼物，被她挂在海鲜网卖了二手，标签写的什么你知道吗？” “舔狗送的！哈哈哈，搞不搞笑？” 出差结束，终于可以整理思路认真更新了。 219.道德条款 “啊？” 第二天一早，点金传媒。 缪可言眨了眨眼睛，两枚贝齿在下半边樱唇附近划来划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瓜吃到自己身边人，总觉得有些心情复杂。 一小半认为以姜喻的性格，做得出这种事确实不意外，另外一大半有些难以置信。 “又是被劈腿，又是礼物被挂到海鲜卖二手.真的假的，有这么惨？” “就是这么惨。” “他说自己记得特别清楚，九月二十三号陪她逛街，礼物送出去当天晚上，就被挂到海鲜市场去了。” 吕锦程点了点头，一副同情的语气。 “这么算起来的话，她甚至一次都还没戴过。” “.九月二十三？” 缪可言听着这个日期，总觉得有些熟悉。 于是，她下意识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崭新的美甲划过屏幕，翻了翻自己的动态，终于找到了这一天。 “我想起来了！原来那天正好我们也在逛街，我刚刚回寝室，她就上来问我，工作室还招不招人。” “因为她看到了你的卡地亚？” 吕锦程抱起胳膊，一脸“就知道必定事出有因”的表情。 “.看肯定是看到了，但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确定。” 缪可言耸了耸肩，嘴上说的很是委婉。 但她心里一清二楚。 雌竞场无处不在。 那个时候的姜喻，多多少少抱有一点点的攀比之心。 她觉得缪可言拥有的东西，自己也配得上。 所以她对比后才会破防，一怒之下，把追求者的阿玛尼手链直接挂到海鲜市场，倾泻着自己的情绪。 还是那句话。 女人热衷对比，却也厌恶对比。 直到她实打实地通过面试，正式走进了点金传媒，成为公司一员之后，姜喻才渐渐看清了自己。 她作为一个路人甲，公司只给了她最普通的合同，最基层的工作人员对接。 别说老板亲自送礼物了，她压根就没机会接近吕总。 更不用说对标缪可言这样的待遇，想屁吃呢？ 她看清了自己的能力边界，并在缪可言开上老板送的保时捷之后，彻底息了那份暗戳戳的对比之心。 所以她拼命努力，在熊猫平台深耕直播，绞尽脑汁地另辟蹊径。 老板的大腿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她只能靠自己。 她想要通过事业改变自己的命运。 实际上，踩着风口努力的她也做到了。 熊猫平台有实力的大哥不在少数，不说一掷千金，也远远要比还是学生仔的强志豪强出不知凡几。 脚踏几只船？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没结婚之前全是nbcd。 拜托，又没有领证，你管得太宽了吧？ 总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人吧？ 日渐冷漠的她，引起了强志豪的极度不满和猜忌怀疑，终于在一次晚餐中正式引爆。 强子暗地里记下解锁密码，抓准机会，抢过了她的手机。 他看到了姜喻冰山之下藏着的秘密。 “那然后呢？强志豪打算怎么办？” 缪可言一边惊叹姜喻在寝室里的若无其事，一边继续好奇道。 “昨晚我们几个去吃了顿烧烤，强志豪喝的酩酊大醉，全程只是哭，后续怎么办一个字都没说。” 吕锦程揉了揉眼睛，双手一摊，表示无语。 虽然室友的感情跟吕总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他始终对这种人抱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 “这样啊” “不过呢，我觉得认知落后就该挨打，段位不行就活该被欺负，如果连同态复仇的想法都没有，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 “同态复仇？” 缪可言一怔，不是很理解这个词语。 “他被这么当狗玩，还玩的团团转，总得让姜喻也付出一点代价吧？” 吕锦程靠在老板椅上，姿势潇洒地点了根烟。 “.不是，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啊.” 说着说着，缪可言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 自家老板还真当自己是吃瓜群众，全程背着手看戏？ “你是老板哎，如果他真的跑去报复姜喻，你管不管的？” 吃瓜归吃瓜，缪可言的立场还是相当坚定的。 公司利益不能受损，你强志豪被绿是一回事，但主播姜喻要是因此受到了什么影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来说去，吃亏的还是公司。 “你说说看，想让我怎么管？” 吕总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下，语气慢条斯理。 “人家姜喻一没犯法，二没骗钱，最多就是道德上出了点问题，公司员工的感情纠纷，难道还要公司出面擦屁股吗？” “可是.那强志豪如果在网上发小作文，指责姜喻脚踏几只船，欺骗感情，那对我们公司也是很坏的影响吧？” 如今的缪可言，考虑问题已经相当成熟了。 她不会去猜测男人会不会对姜喻进行物理攻击，也不会去思考姜喻做出这种事会是什么心理。 这些跟公司都没关系，自由归自由，法律归法律。 她只是在想，这件事对公司所能产生的最坏影响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你说的没错，如果姜喻因为出轨的事情在互联网声誉扫地，对我们公司的影响确实很坏。” 吕锦程微微一笑，嘴角轻轻勾起，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那怎么办呀？” 缪可言追问道。 “解约咯，马上切割。” “解解约？” 缪可言瞪大了眼睛。 “我们不是和达人签了合同的吗？哪能说解约就解约？” “你不知道我在合同上标了什么吧，回去好好翻翻，劣迹达人解约条款了解一下。” 吕锦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空白合同，丢给沙发上的缪可言。 “我没注意看” 缪可言低下头，自顾自嘀咕道。 作为点金传媒的头两名签约达人，她确实没花太多心思在看合同上。 认定了跟着他干，那就义无反顾地跟了。 看着看着，缪可言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情况？ 居然还真有劣迹达人解约条款！ 可回想起自工作室刚刚成立以来，就没怎么修改过的制式合同，缪可言更惊讶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吕锦程一早就预料到了风险？ 【基于道德条款解除合同】 紧盯着合同最后几行不起眼的解除条款，缪可言越看越惊心。 这个所谓的基于道德条款，也就是说m公司在与达人进行全方位合作前，协商签署道德条款，约束达人言行，督促其维护良好形象。 如果达人在约定合作期间，存在造成关联品牌负面影响的不当言行，如违法犯罪（涉黄赌毒、酒驾醉驾）、严重违反公序良俗（出轨、重婚、家暴、遗弃）、损害国家利益（发表不当言论、政治不正确）等。 m公司可以单方解除合同，暂停或终止合作，撤除已有资源和广告商单，下架衍生作品，要求达人退还相关费用，承担违约责任。 这一条款埋得太深了！ 缪可言忍不住回想起一个事实。 如果吕总有心下手，那旗下那几位有男朋友的头牌，岂不是分分钟送上帽子？ 再联合合同上的这个条款. 手上有把柄的前提下，不仅相当于打白工，还有随时扫地出门的风险。 细思极恐。 换个角度想想，这个条款其实也代表着达人的自我修养。 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公众人物，特别是大主播更要谨言慎行。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网络时代的粉丝，既可以将偶像抬上神坛，也可以粉转黑万人唾弃。 一旦达人陷入负面舆论，本就对其反感的吃瓜路人、有竞争关系的对手不介意狠狠多踩几脚。 此时再高超的危机公关，都于事无补，劣迹达人在互联网的宿命就是加速坠亡，如同鲸落。 “吕总，你可太.高明了。” 缪可言表情复杂，把合同小心翼翼地递了回去，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内心感受。 她还是第一次从头到脚把合同看了个遍。 如果强志豪真打算破釜沉舟，一旦影响到公司的正面形象，姜喻恐怕逃不过解约的最终命运。 公司会收回她的账号，收回她的工作微信，还有广告代言，商单合同，以及与之有关的所有东西。 也就是说，她辛苦奋斗得来的一切。 她熬夜策划出的直播点子，认认真真维护的金主大哥，亲如姐妹的小圈子 一切都会被迅速收回，光速切割。 在冰冷无情的资本家面前，在森严的规章制度面前，短暂拥有过的一切像是梦幻泡影。 “你看，规矩早就定好了的，又不是我不讲人情。” 吕锦程笑着拉开抽屉，捏起空白合同丢进去，起身揉了揉缪可言的小脑袋，把她抱进怀里。 “可是.” 缪可言抿紧樱唇，双手交叉在一起，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吕总左手覆盖在学姐弹性十足的腰肢上面，耐心说道。 “公司不讲立场和三观，只讲利益，对吧？” 缪可言点了点头。 “她道德上做没做错事，和哪个男人发生感情纠纷，我们不在乎，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因为她的私德问题让粉丝们觉得瞎了眼，产生了负面影响，进而对公司有看法，那就一定要处理。” 吕锦程继续说道。 “随着我们公司越做越大，以后这种问题是一定避免不了的，光速切割绝对是最好的方式。” “要懂得保护自己。” “好吧。” 缪可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还有几分疑惑。 “可如果强志豪就这么认了呢？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会为了给室友出气，处理姜喻吗？” “能挣钱就是好员工，至于道德好坏关我吊事。” 吕锦程鼻腔用力，忍不住嗤笑一声。 “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敢站出来报复，那我只能说活该。” “你可真是不讲兄弟情。” 缪可言环住老板的脖颈，整个人软若无骨地缠了上去，男人耳边顿时传来一阵热气。 “分在一个寝室就是兄弟？” 吕锦程挑起女孩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望了过去。 “那按你这个道理，你和姜喻也是姐妹咯？” “是姐妹，她干嘛还嫉妒你？把人家强子送的阿玛尼手链连夜就卖了，哪有这样的姐妹？” “.” 缪可言星眸微眯，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再也克制不住，甜腻的声音响起。 “吕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男孩子可能不会随随便便称兄道弟，但女孩子嘛姐妹之间嫉妒的才厉害呢。” “虽然我们只是室友，算不上好姐妹。” “但你相信我，如果是关系真好，甚至形影不离的姐妹，也一定会有嫉妒心。” “好像有点道理。” 吕锦程揉了揉下巴，若有所思。 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最懂女人。 缪可言的无心之语，刚好应在了下午和周思凝的约会上。 作为点金咖啡的法人，周思凝这段时间被吕锦程拉着，到处签字，笔体也开始有了几分龙飞凤舞的架势。 “你拿这么多贷款要干嘛呀” 今天的周思凝一身极简风，白色修身裤，黑色大衣，相比素面朝天多了个打底。 到了冬天，女孩子的服装都讲究搭配，讲究造型。 因为人靠衣装，衣服好看，人也能加分。 但越简单的衣服，越难驾驭。 小公主就完全没这个烦恼。 离了老远，就能看到她白色修身裤包裹下浑圆修长的双腿，亭亭玉立站在财大门口。 刚一上车，她就解开了大衣扣子，饱满挺拔的胸脯，简简单单的装扮完全遮挡不住她骨子里的贵气。 “最近需要一点现金。” 吕总随口回答道，伸出胳膊，拉过周思凝的小手，轻声细语。 “那你写个规划，让我爸爸再投一点不就好了，干嘛去银行贷款呀？” 周思凝软糯糯的腔调独一无二，让吕锦程哑然失笑的同时，也多了几分耐心。 “银行能解决的事情找周叔叔干嘛？那岂不是成了软饭男？” “你不是胃不好嘛” 周思凝水盈盈的眸子望了过来，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缓缓勾起。 “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写完.稍等下 220.关关没有 2014年的路虎揽胜，虽说比不过双门轿跑那般高调，但停在学校门口绝对算得上吸睛。 周思凝拉开车门，抬腿迈进黑色揽胜。 附近一辆平平无奇的面包车紧接着跟了上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软饭可不好吃啊。” “吃软饭等于家里没地位，平时低眉顺眼，不能出去泡妹子，孩子还要跟人家姓。” 吕锦程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右手捏了捏周思凝的手指，调侃道。 “吕锦程！不吃软饭你就能去泡妹子了是吧？” 周思凝小嘴一撅，下颌微微抬起，展示着堪称完美的侧脸弧线。 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找到了吕锦程话语中刻意留出来的小漏洞。 “你看你，一点都不讲逻辑。” 吕总玩起了经典的话术，回应起来一脸轻松。 “a推非b等价于b推非a，你这个结论可不成立，要前后反过来才行。” “.哦！” 周思凝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和男人十指紧扣的左手也用力抽了回去。 “就你会说！就你们开口闭口讲逻辑！能参加辩论赛了不起啊？” “你们是指谁啊？”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明知故问。 “没谁。” 周思凝扭过头望向车窗外，脖颈颀长又白皙，上面挂着一条chopard经典款项链，中间是一颗亮晶晶的红心。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情绪平缓了不少，装作无意间问了个问题。 “诶，你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草台班子，凑数而已。” “能出线吗？” 周思凝胳膊肘抵在车门上，右手托着下巴，好奇地追问道。 “.比赛这种事谁说得准啊！” 吕锦程耸耸肩，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侧过头打量着周思凝的表情。 “这么关心我打比赛干嘛？你要是真好奇，就也报名参加玩玩呗？” “我报了” 万万没想到，周思凝垂着头，小脸绯红，嗫嚅着说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这下轮到吕锦程惊讶了。 他放慢了车速，咧开嘴问道。 “你居然会报名？队友是谁，怎么没听你说呢？” “我们海选一轮游！” 话赶话说到这里，周思凝又羞又气，忍不住拍开男人伸过来的大手。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人家一讲逻辑，你就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 吕锦程不禁笑出了声。 “不是我的问题，队友太菜了，没办法。” 周思凝小声说道，辩解起来相当无力。 “而且我们签运不好，遇上了” 江城财大的白马杯海选，要比东道主南湖大学早上几天。 小周的一轮游之旅，还要从关永仪风风火火的日常训练说起。 短发少女很快就拉起了一支高水平队伍，准备征战白马杯。 尽管提前跟自己打过招呼，但看到闺蜜这么认真地筹备比赛，连和自己吃饭的时间都在研究辩题，邀约队伍寻找陪练。 关关这么认真，都是为了到场上帮自己出气. 可周思凝总觉得有些吃味。 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 沉寂许久的燃冬微信群里，关永仪破天荒地分享了不少辩论赛精彩视频，并且主动@吕锦程，开口嘲讽。 【准备接受被淘汰的命运吧！】 【放马过来口牙！】 吕锦程不甘示弱，马上回应。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辩论这个话题唇枪舌战，聊了起来。 偏偏周思凝还不是很懂，像极了局外人，想插话也插不进去。 直到关永仪在群里主动开口，约吕锦程的队伍训练，周思凝这才下定了决心。 对啊，我也可以参赛来着！ 尽管男人拒绝得非常果断，但周思凝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她依靠自己优秀的社交能力，从学院群里找到了几位同好。 象征性地练了一阵，结果海选正好遇到法学院。 兵不血刃的赛场，干净利落的屠杀，毫不留情的闺蜜。 台上是对手，台下是姐妹。 【哎呀，宝宝，你们这是什么运气啊，第一轮抽签就抽到我们。】 【没关系啦，观众更适合你，本来我也是为你出气。】 笑意盈盈的关永仪这样说道。 金融少女只能接受一轮游的命运。 这也是当吕锦程玩逻辑梗的时候，周思凝像是条件反射般，从心底涌起一股异样情绪。 就你们懂逻辑是吧！ 真烦！ “关关把你淘汰了？你姐妹下手真狠啊，都不放水的吗” 听着听着，吕锦程实在憋不住，嘴角的笑意一览无余。 “她放水有个屁用，她队友又不会大发慈悲。” 周思凝扁了扁嘴，下唇递进，语气里满是无奈。 “所以不怪她欺负菜鸟咯？” “你这人真有意思，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懂不懂，自己水平不行难道怪对手太厉害？” 周思凝轻哼一声，双臂抱在一起。 “就知道说风凉话，你们要是能侥幸出线，就等着被她欺负吧。” 和周思凝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活动半径会不由自主地拉长。 今天也是如此。 两人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工作也都提前处理完毕，约会自然成了头等大事。 她事先做好了攻略，吕锦程只负责把车开到黎黄陂路，剩下的事情交给相机和胶卷。 “快点快点！这里好好看，快给我拍一张~” 一下车，挽着吕锦程胳膊的周思凝，立刻化身拍照狂魔。 黎黄陂路不仅仅是旧租界，同样是江城慢生活的一条老街，打眼望去古典氛围扑面而来，近几年渐渐变成了情侣约会圣地。 这是汉口最洋气的街道，这里的很多建筑风格，都有着西方复古的特色，也是江城近现代历史的见证。 岁月斑驳的印记，在红砖外墙老树的掩映下，处处浮现着历史韵味。 香樟树，石板路，复古建筑 浪漫冬天，俊男靓女，无论怎么拍都能出片。 “我听本地的同学说，黎黄陂路上的大多老房子，都是可以进入参观的，原来真的可以！” 周思凝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走进名叫望德堂的老洋房，推开咯吱咯吱的老木门，眸子一片晶亮，立刻发现了新天地。 这是幢建于1930年代的砖木结构洋房，伫立在胜利街转角，文艺复兴风格，门口石柱上有漂亮的巴洛克风雕花。 鼻尖是舒适隽永的木头香，两人脚步放轻，登上顶楼，倚到窗边，映入眼帘的刚好是梧桐树和暖阳光。 怎么都看不厌的风景。 吕锦程站在原地，自觉给周思凝拍了好几张照片。 转眼间，又被拉着走进一扇漂亮的雕花铁门，穿过铺满阳光的小院，来到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茶室。 小店是望德堂的附楼，院子是洋房自带。 明晃晃的牌子，按人头收费，58元一位，茶叶任选。 “喝点东西再走。” 于是，一男一女坐在室内，和客人们挤在一起围炉煮茶，不远处躺着一只毛绒绒的大狗，慵懒地摇着尾巴。 喝了一整壶岩茶，去除了呼吸间的寒气，两人起身继续前行。 黎黄陂路不比一些大的商圈，大多数是一些小而美的店铺。 年轻人的门面在巷子里挤着开，傍晚有饭菜香，这里是黎黄陂路最接地气的地方。 周思凝一路上和男人牵着手，言笑晏晏，走走停停，银铃般的声音融化在风里。 两人沿着六百米长的黎黄陂路，继续深入，看到一个“顶好推拿”的招牌，找到一家名为【下桥小7】的小吃店。 黎黄陂路的小酒馆很多，下酒菜却很少，这家店也算得上招牌，卖着干煸藕丝、藕圆子、臭干子等古早汉味小吃。 小店画风很有趣，既有精致的双语菜单、老地图、古董桌，也有画风随意的涂鸦墙和摆件。 “你说，汽水包和汽水肉里，为什么都没有汽水？” 周思凝读着墙上顾客们的留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很正常，就像鱼香肉丝里没有鱼，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一样的嘛。” “好吧，照你这么说，珍珠奶茶里没有珍珠，胸罩里面没有胸，钱包里面没有钱，也都是情有可原的咯？” “那可不行！” 吕锦程被女孩元气满满的情绪感染，笑着摇了摇头。 “而且，谁说里面没有的，你明明就有。” 他凑到女孩耳边，小声说着，胳膊从她腋下穿过，隔着衣服按了按山峰边缘。 虽然隔着冬装，但入手依然满满的弹性。 “有的人没有！比如关关.” 周思凝眯着眼睛，下意识夹住他的手，扭过头，悄悄说道。 声音仿若蚊吟。 “赶紧亲我一下，不然我要回去告诉关关。” “你真讨厌！” 女孩瞪圆一双桃花眼，嘟起嘴，在男人脸上轻轻一点。 “您好，两位要些什么？” 服务生递来一份双语菜单，配图是《红楼梦》里年轻朋友们聚餐的经典一幕。 “我们看一下。” 吕锦程把菜单摊开在二人面前。 “我要吃这个，还有.” 周思凝半边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伸出手指，在想吃的东西上点来点去。 “老板，要份藕圆，和一份干煸藕丝。” 吕锦程照着念。 藕圆外壳专门裹了一层超细的藕丝，搭配了两种辣酱一起吃，酥脆鲜香。 干煸藕丝香香辣辣，辣的周思凝伸出小半截舌头，双手在面前扇个不停。 吃到一半，刚好看见隔壁精酿的老板，和小店的客人们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 “等下有rapper演出，过来看啊！” “我们去不去！” 周思凝也想去看热闹，用力摇了摇吕锦程的手臂。 “都行。” 于是，两人约会的最后一站跑到了隔壁。 霓虹点亮，音乐翻滚，灯光闪烁，灌下一大口啤酒，打个畅快的嗝，享受江城的冬夜。 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221.希望你幸福 “ok，今天就到这里。” 江城财大，法学院某间阶梯教室，两支队伍刚刚结束日常训练。 和隔壁的南湖大学一样，备战白马杯的队伍，学院同样安排了指导老师在现场指点不足，补齐短板。 老师点评完毕，宣布训练结束。 关永仪把面前的辩论草稿折起，拍了拍手，准备起身。 作为辩论大院，本次白马杯法学院有两支队伍报了名，内部训练起来相当方便。 “关永仪，你们队立论越来越厉害了，推进配合也好默契，看来这次出线稳了。” 另外一支队伍的队长是骆勇飞，他笑眯眯地站起身来，走到关永仪身边夸奖道。 “话不能说的太满，不过.谢谢。” 关永仪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对着骆勇飞礼貌性点了点头。 她收拾着桌上的材料，心情明显不错。 骆勇飞自从看到自己和吕锦程当面秀恩爱之后，整个人似乎有了自知之明。 看起来放弃了将自己作为追求对象，不仅没再绞尽脑汁骚扰过她，连在学校遇见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 所以，当学院提出和骆勇飞的队伍组织训练的时候，关永仪没有拒绝。 既然有不用预约就能随叫随到的陪练，当然是件好事。 不练白不练。 “那个.我有个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骆勇飞环顾四周，看着一个又一个先行离场的同学，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关永仪柳眉微蹙，恢复了一向冷冰冰的神情。 “最近训练这么频繁，怎么不见你男朋友来学校陪你？” 骆勇飞端详着关永仪的微表情，问道。 “有事说事。” 短发少女完全不吃卖关子这一套。 她把材料塞进单肩包，秀发一甩，眉宇间一股脑的不耐烦。 “没事我走了？” “哎我就随便问问，有事，关于你男朋友的。” 骆勇飞连忙发声。 “？？？” 关永仪迈出去的步子停在原地。 她扭过身子，把单肩包搭在椅子边缘，等待骆勇飞的后续。 “你知道的，我是本地人嘛，昨天我回家时经过黎黄陂路，无意间看见你男朋友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逛街。” “当然，我生怕自己看错了，也不是很确定，完全没有影响你们两个人感情的意思。” 骆勇飞说得相当委婉，语气听起来也很是诚恳。 “我就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打印在这个袋子里了，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真没有其他意思，如果真的是他，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因为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不希望你被坏男人伤害。” 说到这里，骆勇飞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a4大小的档案袋，递给关永仪。 “那我就先走了，调整好心态，比赛加油！” 他脸上满载着情真意切的关心，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出了阶梯教室。 踏出门的一瞬间，关心全部化成了毫不掩饰的笑。 “照片？” 关永仪强行按捺住好奇心，等到所有队友都离开教室后，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打开档案袋。 还真是一小叠照片。 高清的，绝对不是随手拍摄的，甚至取景抓拍用意都很明晰的照片。 吕锦程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约会的照片。 “.” 室内没有镜子，可关永仪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贝齿和下唇早就不由自主地咬在了一起。 骆勇飞不是无脑踩人装逼的官二代。 他隐忍许久，自认为找准了最佳时机，才来对关永仪开口。 原本他是花了点钱找人跟踪，试图对吕锦程做背调，偏偏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除了关永仪之外，你还有别的女人？ 得到消息的骆勇飞马上下令拍照，用实锤说话。 他的这一招，按理来说，站在他的角度上属于明牌打七寸，意图一击必杀。 只不过骆勇飞和关永仪之间存在信息差，以为吕锦程和她只是普通情侣，完全不了解吕总和她们之间复杂交错的关系。 这次蓄谋已久的跟踪偷拍，根本动摇不了两人的地下情根基。 “.” 尽管如此。 尽管关永仪知道骆勇飞的目的。 她依然情绪翻涌，下意识努力调整呼吸，揉了揉太阳穴，胸口起伏，深吸一口气。 好烦哦。 照片里，周思凝挽着男人的胳膊，像盛开的鲜花般笑意盈盈，任谁看了都得说上一句般配。 背后的照片，他和她漫步小巷。十指相扣。 侧面的照片，他和她徜徉街边，互相喂食。 正面的照片，他和她并肩而坐，轻吻额头。 关永仪越看越气。 也许情绪这种东西很难刻意去控制，你明明知道两人是男女朋友这个事实存在，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去生气。 没办法。 背地里去想去猜测，和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是两回事。 尽管三个人也经常一起出去，但无论是吕锦程还是周思凝，肢体语言的尺度上多多少少都有所顾忌。 闺蜜还在呢。 不在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甜蜜。 骆勇飞以无心算有心，却偏偏打在了关永仪的软肋上。 谁说有了信息差，就不会吃醋生气呢？ 【你是猪吗？你没有基本的防范意识的吗？】 所以，当吕总突然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他整个人有些懵逼。 【？？？】 【图片】 【图片】 【图片】 关永仪也丝毫不留情面，相机咔咔闪动，微信里就把证据发了过来，一副醋缸子打翻了的语气。 男人和周思凝卿卿我我的照片，出现在吕总的手机屏幕上。 紧跟而来的是这样一串消息。 【你被人偷拍了都不知道！拜托，大街上要不要这么亲密啊？】 【稍微注意点，行不行？】 【.行。】 吕锦程看到照片的瞬间，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逻辑。 一定是骆勇飞找人干的，不然这些照片，也不可能出现在关永仪手里。 不是，哥们。 刚上大一就学会找人跟踪偷拍，至于吗？ 【他都知道了，以后怎么办啊？】 【嗯你别急，我来找你。】 222.三个人一台戏 刚刚稳中向好的地下情再起波澜。 一路上，吕锦程联想起骆勇飞的小动作，不禁哑然失笑。 没当回事的追求者，背地里憋了个大的，实打实地给了他一记意外惊喜。 骆勇飞这小子，相比一些只会围着女孩子转的舔狗而言，拥有调度资源的能力，有脑子，也有耐心。 不会贸然和谁撕破脸，也不会在追求女孩时师出无名。 这就是家庭教育温养出来的性格，让他即使看上去占尽先机，当着关永仪的面也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虚伪又客气。 【有必要告诉你这些，希望你幸福。】 有点意思。 吕锦程心想。 财大附近，吕锦程很快接到了关永仪。 短发少女站在寒风里，一把拉开车门，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看吧。” 档案袋被用力丢了过去。 “还有必要看吗，都看过了” 吕总放低了声音，手上拆着袋子，讪讪道。 关永仪抿着嘴，小腿交叠到一起，抱着胳膊望向窗外，没理他。 一张又一张，抱抱又亲亲，看得吕总面红耳赤的同时，又感到心惊肉跳。 不幸中的万幸。 好在这些照片流到了关永仪手里。 好在拍摄的对象是周思凝，是三角关系里位于顶角的核心。 约会嘛，很正常。 关关是理解的。 她最多吃一会儿醋，看穿了骆勇飞究竟是何种用意，哄好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如果. 骆勇飞拍到的不是周思凝，是别人呢？ 是本校女友，是公司头牌，是指导老师，又该怎么办？ 吕总只是稍微代入想想，不禁觉得有些后怕。 尽管他的习惯一向保持得非常好。 去郭老师家从来不开自己的车，和钟瑞曦约会极少涉足另外一所学校的地域，妙妙有江南家园的钥匙，跟他平日里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可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说是无意间撞见你们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我一下。” 越野车停在南湖大道边上，关永仪把座位向前调整了一点，垂眸打量着翻阅照片的男人，冷冷道。 “绝对是放屁。” 吕锦程指着照片里周思凝明晃晃的小梨涡，背景虚化的效果极为明显。 “景深这么浅，一看就是全画幅相机拍出来的。” 如果不是抱有某种目的，谁会随身携带全画幅级别的相机？ “依我看，他应该是找人跟着我，拍到这些照片以后，觉得这波抓出轨的证据堪称实锤，足够让你开口提分手了。” 吕锦程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那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踩下油门，沿着主路缓缓前行，关永仪轻声问道。 “利用信息差，先把水搅浑。” 吕总毕竟是挖坑和填坑的高手，几乎在极短时间内就想出了解决办法。 “什么意思？” 关永仪侧过脑袋，望向吕锦程嘴角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奇地眨眨眼睛。 “他以为我们是真情侣，不知道我们是假情侣，思思以为我们是假情侣，不知道我们是真情侣。” “实际上我们真真假假，怎么说都说得过去。” 吕锦程伸出右手，拍了拍短发少女的手背。 “你在这讲顺口溜呢？” 关永仪听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小嘴一扁，眉头皱起。 “我这么说吧，其实骆勇飞这么一搞，是在给我们变向打助攻，你能明白吗？” “.” 关永仪被男人牵着，另外一只手捋过鬓角碎发，若有所思。 “我的办法很简单。” 车子很快驶入江南家园小区，吕锦程单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松开关永仪，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 “你把这个，原封不动给思思拿过去。” “给她？” “以退为进，你直接跟她实话实说，说我们约会的时候被骆勇飞找人偷拍了，问她挡箭牌失效了，怎么办。” “.” 短发少女樱唇紧抿，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以你对她的了解，她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 “首先她不可能劝我跟骆勇飞摊牌，因为拿你作挡箭牌，本来就是她自己的提议。” 关永仪耸了耸肩，不忘补充一句。 “按照她的性格没准她会劝我继续演，甚至在骆勇飞面前，她还会拉着我一起逢场作戏，让骆勇飞知难而退。” “对嘛，这就是我刚刚说的。” 男人停下车，和关永仪一起消失在楼道口。 是的，周思凝一向有始有终。 初衷是为了保护闺蜜，就算是演戏穿了帮，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掀掉剧场，中途叫停。 因为她知道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就不可能入戏。 她大可以一起出演，完全不需要在乎骆勇飞的感受。 相反，骆勇飞爱怎么想怎么想。 人家作为“正牌女友”的关永仪，可以大大方方接受小三，依然愿意和吕锦程甜甜蜜蜜在一起。 这回挡箭牌的角色，含金量不言而喻。 真爱无敌。 哪怕是一王二后，哪怕是被误解成三个人在一起，那又关外人什么事？ 三个人和和睦睦相处融洽，骆勇飞看到这一幕心态炸裂也好，难以理解也罢。 总而言之，继续演下去，比摊牌直接拒绝的效果绝对要好得多。 甚至算得上是一劳永逸。 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会立刻选择放弃。 这他妈都能接受，等于锁死了！ 这还追个毛？ 所以，吕总的这一招拉平信息差，不仅能把周思凝刚好拽进来。 同时，他这么做，也算是初步稳住了骆勇飞。 还是那句话，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拍到和异性亲密的实锤，都没能让关永仪下定决心分手，表面上有任何反应。 那么这种招式说明不管用，再跟踪偷拍也就失去了意义。 摆平归摆平，吃亏还是实打实地吃了的。 比如进了家门，依旧没好声好气，对男人冷冰冰的关永仪。 “洗手了吗？你就摸绵绵！” “洗手去！” “去找你的周思凝，别碰我！” 吕总碰了好几个钉子，也自知理亏，只能洗过手蹲在一旁，耐心逗起了小猫咪。 没办法。 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平日里关永仪心中有数。 有时候自己不能按时回消息，那么大概率就是和周思凝在一起。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这回不一样，谁叫当街热吻的亲密照片，都被摊开在阳光下了呢？ 偏偏抓拍的还相当出彩，打印出来男帅女靓，像极了一对璧人。 换做是谁，谁都要忍不住生上好一阵气。 骆勇飞是吧？ 吕锦程一边揉着绵绵的毛发，一边默默给这个人打上了标记。 给老子等着！ 223.叫声老公听听 换拖鞋，解扣子，挂外套，摘掉英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关永仪抬起下颌，把领结扯出一截，窝在沙发中间，白袜交叠到一起，望着自顾自逗猫的吕锦程，整个人终于松弛下来。 不得不说，备赛的她同样仪式感十足。 短发少女专门换上了一身秋冬学院风穿搭，西装衬衫短裙，经典的黑白黑叠穿搭配。 无论台上台下，中近距离看过去，一股律政佳人的精致感扑面而来。 “你等下不出门吃饭了？” 吕锦程透过落地镜，女孩的动作尽收眼底。 眼镜放在茶几，领结随便丢到附近，当关永仪俯下身子，准备去取梳妆盒里的发箍时，男人开口发问。 戴发箍，这是卸妆前的必选动作。 卸了妆，自然也就不会出门。 “今天累死了，不想动。” 关永仪挺直身子，单手从额头处拢起秀发，熟练戴上兔耳朵发箍，趿拉着拖鞋，慢悠悠朝洗手间走去。 “吃外卖吧。” 不知不觉间，她和吕锦程在家里相处时，已经放下了大美人的偶像包袱。 毕竟，自己情绪崩溃的样子，无比狼狈的一面都被他看过了。 红通通的眼睛，湿漉漉的长裙，乱糟糟的头发，不那么精致漂亮的一面，他全都看过了。 再端着也就毫无意义。 “外卖不健康，冬天要补充营养” “爱吃不吃。” 关永仪撇撇嘴，轻哼一声，拧开水龙头，开始拍拍打打。 “你在干嘛？” 今天她没有约会计划，也只是象征性画了个显气色的淡妆，几分钟就卸掉了一切。 关永仪把水龙头向下重新按了按，哗啦啦的水声却依然响个不停。 哦，原来不是洗手间的声音。 “吕锦程！” 她提着嗓子，重新问了一句，门外依然没有回应。 只能随手扯了张纸巾，一边擦脸蛋，一边探出头，看到男人高高大大的背影。 他在做饭。 他没有点外卖。 水声，切菜声，咚咚咚夹杂在一起，厨师明显听不清。 衣架上不知何时换下的衬衫，男人后背系成蝴蝶结的围裙，电水壶咕嘟咕嘟的蒸汽声在客厅回响，温馨的一切映入女孩眼帘。 关永仪觉得自己的醋意，仿佛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说到底也不怪他啦。 他被偷拍了，其实是受害者才对。 而且约会压根就不够特别. 约会是花钱去吃别人做的饭，可现在呢？ 思思根本就没面前这个待遇啊！ 切菜的吕锦程神情认真，发力的小臂上还有细细的绒毛，鬓角依稀挂着几滴没来得及擦去的细汗。 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 关永仪抿着嘴，蹑手蹑脚走近吕锦程身边，脑海里突然浮起卓文君说给司马相如的诗句。 古代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爱一个人最直观的表现，给对方做饭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件。 更何况吕锦程一向大男子主义十足的风格，很难想象他会有主动给人做饭的一天。 她伸出双臂，轻轻从身后抱住吕锦程，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宽阔的后背，有力的小臂，连抱着他的时候都暖暖的，活脱脱像个暖手宝。 “我看冰箱里只有这些，等下做个小炒肉，除了辣椒少放之外，口味你喜欢咸点还是淡点？” 吕锦程笑眯眯地念叨了几句，扭头从关关手中接过糖罐，舀进油里，倒下切好的瘦肉片。 “咸一点吧，咸一点你可以下饭。” 关永仪心里喜滋滋的。 她在打下手的同时，大部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吕锦程的身上。 他记得自己吃辣能力有限，还会特意考虑自己的口味，温柔又细心。 除了不怎么专一之外，简直和幻想中的恋人形象别无二致。 “好，那我就随便做了。” 吕总嘴里说着话，手上一点没停下，翻滚中的小炒肉香味四溢。 “嗯嗯，我不挑食，好养活。” 短发少女连着吸了好多下鼻子，兴高采烈地说着胡话。 要是周思凝听了这种话，怕是要在大床上笑出三个来回。 你关永仪不挑食？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很快，两道菜一荤一素，顺利出锅。 小炒肉，白灼菜心。 关永仪帮忙端菜，取碗，盛饭，男女搭配，效率顿时快了不少。 “开饭开饭！” 大厨吕锦程脱下围裙，擦了擦手，坐到餐桌另一侧的椅子上。 “你到我这边来坐嘛~” 关永仪腻着声音，对他眨眨眼睛，还故意把身边的椅子拉近，招招手。 “哟，这会儿不嫌我烦了？”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强忍笑意，起身走了过去。 “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关永仪装傻充楞，像是忘记了刚才的冷冰冰，白皙的小腿溜出拖鞋，挪到男人一侧蹭来蹭去。 可可爱爱的动作，呼之欲出的含义。 【不许提了，这个事情就算过去啦！】 高手和菜鸟之间，面对突发事件的处理方式永远不一样。 道歉认错大多数情况是处于低位的下策，表达爱意的行动，往往更加立竿见影。 就比如现在。 哄好吃醋的关永仪，吕总只需要一顿饭的光景。 “等下刷盘子洗碗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动手。” 短发少女不仅频频给他夹菜倒饮料，吃过饭还主动请缨，坚决不让他再出手处理后续。 “本来我也没打算洗。” 吕锦程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转移到客厅位置，提拉着一罐可乐，按下电视机遥控器。 他一点都没有客人的样子，找了个喜欢的节目投屏，就像是在自己家里。 于是，关永仪真就挽起手腕，洗好大锅和两人份的碗筷，才回到沙发附近。 她拉开吕锦程胳膊，身子右倾钻了进去，两条腿自然搭在左侧，细嫩白净的十根脚趾暴露在空气里。 “你知不知道” “嗯？” “你刚刚做饭的时候，有一种人夫感。” 吹弹可破的面颊微微仰起，女孩眸子晶亮，望向他的目光情意绵绵。 “人夫感？” 吕锦程一怔，然后咧起嘴，揽着她的胳膊轻轻发力。 “对呀。” 关永仪点点头，顺着力道两人越靠越近。 “那，你叫声老公听听？” 224.侧面试试 顺理成章地，吕总收获了一枚白眼。 女孩子嘛，外人眼里又是高冷性格的女孩子，自然和少妇的接受程度大相径庭。 即使两个人彼此确认了心意，老公这个词，也没那么容易叫得出口。 毕竟比不得赤祼相对的特殊场合，在无与伦比的频次冲击下，那可是调教身心的绝佳情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满嘴荒唐言，一把升天泪。 女人爽到失去理智的时候，想让她叫什么，怎么叫，私人订制，忘记世俗都可以。 “.” 白眼过后，关永仪侧脸过去，上半身靠在他身上，一起看着屏幕前的比赛视频。 三校辩论赛碰撞在即，一向吊儿郎当的吕总也在队友的鞭策下，开始认真起来。 就连吃饭时的下饭综艺，也被换成了新国辩等等比赛视频。 “诶，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吕锦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随口问道。 “还行吧。” 关永仪嘴上客客气气，眸子里却充满了自信。 “听说你海选把好姐妹给淘汰了？怎么这么狠心啊，一点情面都不留。” “遇见你，我只会下手更用力。” “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出线？”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训练下来的感受不会骗人。” “哦？怎么说？” 吕锦程好奇道。 “我不是针对你和思思，我是说在座参赛的各位，都是垃圾。” 关永仪晃了晃脑袋，手上比划出一个胜利者的手势，嘴角轻轻弯起。 “好好好，希望出线的会是你们队，不然都对不起你现在这么大声音。” 吕锦程一边笑着，一边左手展开，沿着锁骨附近向下滑动，感受着女孩腰肢紧致迷人的曲线。 外冷内热的关关，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会绽放出难得的粘人一面。 就拿两人在外面逛街的时候举例，她不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牵着小手神态乖巧，挽着胳膊就算亲密。 她的小动作可多了！ 关关会偷偷用手指勾人的手心，挽着他的时候，两只手从来都是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t恤深处捏来捏去。 偏偏令人心痒痒的是。 她可以在做出这些动作来撩人的同时，脸颊上依旧云淡风轻，永远挂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作为当事人接触才会发现，她整个人身上有一种互相拉扯的天然张力。 “喂拿出去。” 吕锦程的手逡巡了一小圈，到了衬衫下摆，腰肢往上某个卡扣位置，被女孩的胳膊夹在原地。 关永仪见他没反应，哼哼唧唧地从男人一侧肩膀起身，红着脸把他的手推到一边。 “好好看比赛，提升一下自己。” “可比赛早都结束了哦，现在是重播。” 吕总指了指重复播放的屏幕，打趣道。 她的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放飞天际，早就不在比赛里了。 “那你放下一场呀！” 关永仪别过头，气鼓鼓地递给他遥控器。 “行吧行吧。” 男人接过遥控器，看都不看地按下最上方的按钮。 紧接着，屏幕一黑，客厅失去了最后的背景音。 “怎么不看” 关永仪刚想发问，身子就被男人用力一扯，拉进了怀里。 “看比赛没意思，不如看你。” 吕锦程低下头，和短发少女的目光合二为一。 “.哦。” 如此之近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的气息。 女孩檀口微张，轻轻吐出一个字，分不清是拒绝还是欢迎。 她属于分类浓颜系的美人，在不施粉黛的情况下，同样漂亮到令人放缓呼吸。 一双大大的眼睛，鼻子秀气高挺，占据面部黄金比例，眉毛和睫毛都比较浓密。 这样的五官即使卸了妆，看起来依然很精致，当得起天生丽质四个大字。 “看够了没？” 看着看着，一抹绯红从耳根处浮起，渐渐蔓延到脸颊，再到脖颈。 男人自上而下的目光太过灼热，关永仪闭上眼睛，空气里只留下她轻柔的声音。 “当然看不够。” 吕锦程身子向后一坐，让自己更方便前倾。 揽着女孩脑袋的胳膊回勾，低头凑近。 短发少女星眸紧闭，颀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像极了意识清醒，却在等待王子救赎的睡美人。 于是，王子不请自来，吻了上去。 “唔” 樱唇和柔软撞了个满怀，关永仪条件反射般睁开眼睛。 复而重新紧闭，双臂用力环住男人脖颈。 没错。 她的吻，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从生涩配合到无师自通，再到把天赋带到唇舌交替，中间甚至还不到一个星期。 【如何提高吻技？】 得知另一半在闺蜜身上练出了丰富经验后，关永仪不甘示弱。 作为知乎重度用户的法学生，特意跑过去匿名提了一个问题。 高赞没有太多废话，只教给了她一个技巧。 【在对方口中画l-o-v-e！】 看起来，这个技巧相当凑效。 最起码，相比之前吕锦程教她的那些，要管用的多。 她还是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感受到吕锦程发出如此粗重的呼吸。 就你这么熟练是吧？ 哼哼。 刻意练习，我也可以。 如果情绪满分十分，此刻吕总足足感到九分惊喜。 以至于，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拉起关永仪衬衫下摆，沿着彼此节奏感十足的呼吸，从后腰位置探了上去。 “嗯嗯.” 从二声到四声，鼻腔里的推拒，若有似无的回应。 气氛早就无可救药地奔向旖旎，这回关永仪没推他，只是环着他的胳膊使劲紧了紧。 腻声腻气的鼻音挡不住人。 吕总手掌展开，贴在她后背肌肤中央，却没找见意料之中的金属搭扣。 没关系。 他侧过身子，给挪到正面的胳膊让出一点距离，顺着小腹上行，试图找寻山峰中间的秘密。 诶？ 不对劲。 还是一无所获。 搭扣哪里去了？ 质地上佳的织物，前后拜访宣告失败，竟然毫无缝隙。 难道是侧开扣？ 不会吧？ 大一新生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少女款，怎么会穿这种 一时间他好奇心大起，结束长吻抬起头，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哈哈哈哈哈，你好笨哦。” 关永仪抿着嘴，一双星眸水波盈盈，双颊晕红间映着万种风情。 “往侧面再试试。” 225.推进的秘诀 还真是侧开扣。 吕锦程微微有些惊讶，迎着短发少女似笑非笑的眸子，向上伸手探了过去。 啪嗒。 啪嗒。 关于为什么这么熟练的问题，没有再一次出现在吕锦程耳边。 关永仪只是眯着眼睛，半边樱唇掩过贝齿，双臂从他的脖颈处向下，顺着男人健壮的后背划动。 她对于恋爱所有的幻想，大多数终止于拥抱和亲亲。 再往后就是从未涉足过的禁区。 被家长保护得太好，其实也是一种困扰。 自小到大，林莉芬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遇见稍稍亲密一点的环节，都会捂住关永仪的眼睛。 可电视又能亲密到哪里呢？ 牵手，拥抱，浅尝辄止的亲吻，仅此而已。 关永仪也曾经好奇，藏在禁忌之后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样的体验和刺激。 她不知道。 长夜里，她和闺蜜并肩谈心，尝试着探讨不予示人的私密话题。 可闺蜜看起来八面玲珑，颇受欢迎，实际上也对这些一无所知。 直到今天。 今天的关永仪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叛逆。 家人严令禁止的，不允许在这个年纪发生的，远远超过舒适区界线的，男女之间的叛逆。 就在这一刻，这一秒的瞬间。 他掌心好烫，他在干嘛 关永仪俏脸滴红如血，思绪百转千回，想要推开又放弃。 他. 他竟然！！！！ 一阵陌生触感，挤压，画圈，攥紧。 女孩双眸低垂，死死咬紧樱唇，深深吸了口长气。 吕锦程一副当真在爬山朝圣的样子，小心翼翼攀了上去。 俗话说。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关关是典型广府美女，四肢匀称，骨架清瘦，天生的衣服架子，模特身材。 模特身材养眼归养眼，只不过另外一面，同样众所周知。 一只手，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抓在手心。 称得上小巧玲珑，却又不至于没有弧度。 如果用一个词语，形容起来最贴切，那应该是汝鸽。 这样的身材，介于a+到b之间，和她整个人可飒可美的中性港风完美搭配。 小小的也很可爱。 “笑什么啦！” 关永仪粉颈迅速变得滚烫，偷偷抬眸，用余光看了男人一眼，正好迎上他促狭的神情。 他明明做着奇奇怪怪的动作，可还在望着自己，大大方方笑得灿烂，露出八颗牙齿，一副堂而皇之的表情。 真是个大流氓！ “笑你可爱啊，超级可爱。” “哼。” 关永仪承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马上扭过头去。 白炽灯的光线直勾勾打在沙发上，没有人叫停。 曾经的禁区被人辗转腾挪，肆意突破。 今天她的上身衬衫相比正装，多了上下两束花瓣一样的蕾丝边，精巧的设计，小小学院风轻松拿捏。 男人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沿着下摆边缘，探向圆形纽扣终点。 一颗又一颗，彼此沉默。 “你”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关永仪感到小腹旁边凉凉的，不对劲。 她瞪大眼睛扭过头，按住男人的大手，总算有了一丝反应。 “不不行。” 女孩条件反射般摇摇头，可胸口的温热还在花样百出打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痴醉，不舍缱绻。 吕总没回应，只是把她整个人揽了过来，迎向她有些迷乱的眼神，再次吻了上去。 推进的秘诀之一，就是保持节奏，借助气氛。 不要停。 停下来，理智就会重新占领高地。 很明显，此刻关永仪的推拒出于本能，还有良好教育下挥之不去的矜持。 “嗯” 短发少女象征性抓住了吕锦程的胳膊，鼻音共鸣，轻轻用力。 吕总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心绵软温热，十指细长滑腻，还有些潮潮的汗水。 指尖开始颤抖，芳心乱成一团。 她不知所措，唇齿笨拙，仿佛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生涩的关永仪。 那些在各大网站学到的技巧，一瞬间全部忘记了。 最后剩下的，是不可或缺的仪式感。 比如，接吻时一定要闭上眼睛。 长夜漫漫，窗外安静得出奇，只有香艳的摩擦声在室内微微响起，弥散在空气中满是浪漫和旖旎。 连角落里仰躺的绵绵好像都受到了某种感染，甩着毛绒绒的尾巴，小短腿晃晃悠悠靠近，下巴仰起，一双蓝眼睛直勾勾地盯过去。 盯着爸爸妈妈在沙发上亲密。 闭着眼意味着防守失败，扣子由下到上，溃不成军。 侧开扣pe被人悄无声息地从肩膀扯下，如同破布般丢到一边，又坠落到地面。 这一刻，没人在意它价格多么昂贵，也没人端详精巧的花纹和设计。 累赘，多余，弃之敝履的东西。 “你干嘛不行，有点过分了” 关永仪心里十分复杂，又不敢放任他继续，又享受着一点点前所未有的刺激。 衬衫快要变成披肩，景色一览无余。 女孩锁骨深邃，灯光下的肌肤光滑白皙，小腹平坦又紧致，鸽子盈盈一握，被胳膊堪堪挡住两点。 她抗拒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决。 可眸子里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却暴露了一切。 吕总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的正确答案，应该是一声不吭，不做任何回应继续动作。 用动作来坚持自己的需求，用沉默来给女孩子一点点羞涩的缓冲。 但他对待自己在乎的女孩子，从来不喜欢用经验突破，那种感觉像是解题做试卷，机械地填满正确答案。 他不需要这样。 所以，他笑眯眯低下头，在关永仪的侧脸上亲了一小口，压低了声音。 “宝宝，哪里过分啦？” “和喜欢的女孩子亲密，一点都不过分，你别像老一辈那么封建嘛。”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在熟悉的位置点了点。 “我喜欢你这里，线条很美，又很有弹性，难道你不喜欢刚刚的感觉吗？我们在家里也没人看见，你放心，我是懂得分寸的人。” “其实这是很好的体验，别害羞，不要错过啊。” “.” 关永仪咬紧了下唇，水汪汪的眸子眨来眨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吕锦程的话，刚好戳中了她心中的某个点。 【老一辈】、【封建】，在她心里，几乎就等同于和家里人划进了同一阵营。 可这里不是羊城。 面前的吕锦程也不是母亲。 相反，正是这个男人答应她，要带着她找到真正的自己。 所以. 要不再试试这美好的体验？ 她扭了扭身子，尝试着对自己说服，理解和催眠。 “你你别。” 这，这不是刚刚说的体验！ 他竟然按住自己的肩膀，拉开胳膊，低下头，包裹住肩胛下的一切。 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226.你的棒 人类作为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灵长类动物，即使是刚刚诞生的婴儿，很多动作与生俱来，无师自通。 肢体动作不比后天发明的语言，完全不需要同类耐心教学。 比如爬行，哭泣，抓取。 再比如吸吮。 无师自通的吸吮。 与此同时，还有本能间发出的声音。 关永仪几乎要晕眩过去。 她只觉得四肢百骸连同身子，一同凭空冒出了陌生的反应。 那种感觉用词语无法形容，酥麻得几乎能一口气探到心尖尖里面去。 啊啊啊啊啊！ 她按住男人脑袋，星眸眯成一道月牙，下唇被咬出一抹皎白，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瞬间，时光仿佛定格在原地。 绵绵的视线里满是迷茫，它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双颊绯红，她身体不舒服吗？ 她弧线分明的下颌稍稍扬起，眸子迷离地望着天花板，鼻尖微不可察地外扩。 短发少女的小臂在用力抱紧，胸腔也在用力深呼吸。 她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嗯~” 控制不住了。 声音仿若银瓶乍破，水波转化成音调，盛着的全是甜腻，在安静的客厅内悠悠响起。 很难想象，一向外人眼里的高岭之花关永仪，原来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这下，女孩总算清醒了几分，终于想起来叫停。 “好了，好了呀，你停下呀！” 她推了推吕锦程的脑袋，后者竟然也没留恋和耍赖，嘻嘻哈哈地抬起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宝宝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分寸？” “你” 关永仪瞳孔微张，欲言又止，又低下头捂住胸口，双手赶紧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系了起来。 他居然还邀起功来了。 便宜被他占了个遍，人家还没说什么，他还好意思自吹自擂！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也正因为吕总有着这样放浪不羁的态度，关永仪的羞赧才不知不觉间弱化了不少，突破防线才能如此轻而易举。 亲密关系嘛，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短期关系的核心是td，长期关系则完全不同，精髓在于动态平衡和博弈。 但无论哪一种，都要面临一道避不开的门槛。 如何在私密空间内顺利推进关系，最终达成亲密。 在很多经验匮乏的男性概念里，也在国内的普世价值观里，他们需要若干个仪式。 每个仪式都要有相应的仪式感。 过五关斩六将，鲜花蜡烛浪漫告白，甜言蜜语确定关系，逢年过节送上惊喜礼物，赚到房车给付高额彩礼。 才有可能拿到入场券，达到这个目的。 他们认为，这是一道需要终身修炼的命题。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时代早就变了。 上床和恋爱，和结婚，和是否喜欢，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几码事。 事实上推进的方法论并不复杂，只不过需要大量实践。 强势带领，承担责任，再加不断的洗脑，逆向合理化。 就比如现在的关永仪。 “你别这么看着我，两个人在一起亲热一下，人之常情，很正常嘛。” 吕锦程揽着女孩的肩膀，笑眯眯地接住她兴师问罪般的目光，语气温柔又耐心。 “刚刚好好感受到了吧？你看，多柔和，多绵软，这里，还有这里，多有弹性.” “流氓！你闭嘴好不好啊？不要胡说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手感真的很棒。” “那你再说一句实话，和她的比起来谁更棒？” 短发少女甩了下额头的碎刘海，直起身子望向吕锦程，声音中仿佛带了几分娇嗔。 “我要听实话。” 两人独处的时候，已然形成了相当程度上的默契。 这家伙可不像周思凝，吃醋的对象超级专一。 口中的【她】，好像不需要直呼其名。 “你的棒。” 吕总不假思索。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关永仪将信将疑。 明明她比自己要大一些来着。 “今天你问一万遍，我也是这一句！就是你的棒。” 吕锦程侧过头，目光和语气一同斩钉截铁。 这确实是实话。 周思凝究竟是什么手感，是紧致还是q弹，是水滴还是纺锤，吕总压根就不知道。 没看过，没摸过，更没亲过。 进度没赶上！ “我没摸过。” “噢。” 关永仪喜滋滋地应了一句。 原本觉得他今晚有些过分的微小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浅尝辄止的他，还真是很有分寸。 看到关永仪已经在系扣子，他也就停下了继续的心思。 今天他是临时上门，时机和气氛都不合适。 有些必备品也没有随身携带，说到底还是不方便。 他一边用言语哄着关永仪，一边俯下身子，从地面上捡起那件优雅pe，抖了抖手腕，拉开来细细端详。 pe？你竟然会穿这么性感的意大利品牌啧啧啧。” “这你都知道？” 关永仪瞪大了眼睛。 若干天前，周思凝和她也是在同一个位置，两人香肩展露，互相比对着新款的大小型号，看谁的款式更漂亮。 甚至还在讨论之余，闺蜜武断地说了一句。 【男人哪有懂这个的啦？】 他竟然认得出来？ “江城有这个的专柜吗？好像一线城市才有吧？”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确定手上的衣服是真品高端货后，好奇道。 “嗯，没有，这件是从沪城寄来的。” 关永仪摇了摇头。 “诶这不会就是那天晚上吃饭，你们两个打哑谜的快递吧？” “算你聪明。” 关永仪抿着嘴笑，从他手里抢过衣服丢进洗衣篮，大大方方承认。 沪城，快递，女孩子的秘密。 蛛丝马迹的小细节，居然能被他联想到一起，得出有效推理！ “所以，她也买了这个牌子？” “嗯，只不过不是同一款。” “果然是好姐妹啊” 吕锦程笑着打趣道。 聪明男人最好命。 有侧开扣珠玉在前，下次解闺蜜罩扣的时候，不就很难遇到什么阻碍了？ 谁说姐妹花不好操作的？ 他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227.什么是话术啊 吕总没有在6栋留宿。 今晚的他尽到了一个男朋友全部的义务，喂猫，做饭，陪伴，情绪价值拉满。 在两人甜甜蜜蜜的峰终点，他选择先行撤退。 这当然不只是今晚天时地利人和不足，没来得及准备道具的原因。 还有，他需要让关永仪渐渐习惯亲密。 从小被束缚得太紧，和男孩子一向划清距离，面对这样的女孩子，要缓缓拉开才行。 不然就会像弹簧，过度压抑后拉得太猛烈，容易失去弹性。 关永仪和其他两位红颜知己不同，她是彻彻底底的保守型。 钟瑞曦大方又热烈，很多事情行就是行，可以就是可以，她不会百转千回地过度矜持，也不喜欢对需求藏藏掖掖。 周思凝呢，更像是处于一个中间态。 就如同大多数女孩子那样，介于保守型和热烈型中间，亲密的时候有推拒和矜持，享受起来也会哼哼唧唧，眯起眼睛。 但关永仪偏偏不太一样。 如果不是吕总经验丰富，人又是她超级喜欢的理想型，恐怕就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子，每次突破一点点，顺水推舟，日积月累，温水煮青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太快推进只会让她不舒服。 更何况，吕总有得吃，也没那么着急。 转了个角，他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你回来啦~” 今晚的缪可言没在直播，随便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出了卧室，眸子里一片亮晶晶。 “今天没直播？” 吕锦程换下鞋子，打量了一下学姐的穿搭，好奇道。 “没有，我本来在寝室准备睡觉了的，连夜过来是想给你讲八卦！” “惊天大八卦！” 缪可言咯咯笑了起来，接过男人的厚外套，乖巧地挂在衣架上，银铃般的声音环绕在客厅。 “哦？” 吕锦程也跟着好奇起来。 “有多惊人？” “今晚，强志豪好像是想通了，他来我们寝室楼下找姜喻了！” 缪可言拉着老板坐进沙发里，递给他一片切好的水果。 “啊？” 吕锦程瞪大眼睛。 “姜喻好像有点害怕，你应该懂吧？所以她拉着我一起下去，然后我就在旁边，亲眼见证了一出好戏。” 学姐抿着嘴，表情七分复杂三分安心，接着说了一句。 “总而言之，你不用担心强志豪会报复姜喻了，也不用这么着急使用合同中的道德条款和她切割了，她还是熊猫的台柱子之一，可以继续给公司赚钱。” “什么情况？” 吕锦程更好奇了，水果也顾不上吃，扭过头揽住妙妙的肩膀。 “赶紧说！” “是这样的.” 缪可言翘着细长的小腿，对老板娓娓道来。 对强志豪来说，今晚的经历有些魔幻。 他鼓起了所有勇气，想要和姜喻当面说清楚。 没错，事实上，当他看到姜喻手机中的一切时，自己当场情绪就崩溃了。 他本想红着眼圈质问姜喻，却被一把抢过了手机，留下八个冷冰冰的大字。 “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满肚子委屈和情绪无从发泄，强志豪失魂落魄地走回寝室，无意间却被刘易升的辩题戳中了内心。 两人因此打得不可开交，尽管后期在烧烤摊上，他和刘易升说开了矛盾冰释前嫌，但依旧心里有着怨气。 不怪刘易升，怪的全是姜喻。 于是，酝酿了好一阵后，他还是决定面对面找姜喻说个清楚。 “你” “我不想跟你理论那么多，强志豪。” 没想到，强志豪见了她的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气场便被姜喻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了。 “你觉得自己真的爱我吗？” “对，你确实有点小钱，但他绝对不是什么富豪，我姜喻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他就是比你对我用心！” 强志豪一时语塞，看着抱起双臂理直气壮的姜喻，愣在原地。 “折合几百块的夜宵你会去吃，你没钱了就会装傻，但他不会。” “因为他在夜宵和我之间会想到我，他会支持我的事业，剩下的钱宁愿自己不吃，也要来直播间支持我。” “你不会照顾人，我想要的是偏爱，你想要一句承诺和最后的结果，我想要的是过程中看得到的真诚，所以不合适。” 晚风中，姜喻依然穿着显尽身材的衣服，好像也微微红了眼睛。 “我不会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我始终相信，一个人说爱人，那么他的行动不会骗人。” “女生常常在意的不是礼物价值多少，而是你究竟为我付出了多少心思，这种感觉可能就是，我随口说了一句秋天和烤地瓜最配了，晚上我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烤地瓜。” “那一刻，烤地瓜和直播间的火箭拥有同样的价值，他是守护我的榜一，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所以你真觉得自己很爱我吗？我没这么认为，你好像总是想逼我官宣，通过一个莫须有的名号来确定我是不是爱你。” “幼稚。” 姜喻不屑一顾地白了他一眼。 “爱一个人，都在行动和生活里，我不愿意把没结果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他给我刷了那么多，我甚至都没叫过他一句老公，没让他牵过我一次手！” “你呢？我跟你什么进度你心里没数是吗？你还在质疑我的感情！” “我” 强志豪彻底哑火了。 他的认知一瞬间变得有些失调，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姜喻寥寥三言两语调动起来，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还是那句话，在这段感情里，我感受不到你有多喜欢我，所以可能我们的确不合适。” 姜喻犀利的话语，自洽的逻辑，完美的闭环三位一体，几乎瞬间击溃了强志豪。 他支支吾吾地，下意识地开始自证。 自证是男人心甘情愿坠落的陷阱。 “不是啊，我很爱你，喻姐，我真的很爱你.” “你爱我，还在公共场面抢我手机，跟我发脾气？你了解具体情况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人眼角有泪。 推一本同组都市文豪新作品，喜欢的兄弟们可以去看~ 228.情感导师圣体 不远处，缪可言穿着厚大衣，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吃瓜。 她亲眼目睹了姜喻自由发挥的几分钟。 短短时间内，姜喻扭转了强志豪的固有印象。 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楚楚可怜的小女孩罢了。 想被爱有什么错呢？ 重新占领道德制高点，让强志豪陷入爱情自证，她几乎是无缝切换角色，风险尚未萌芽，就被她碾碎在锋利的言语里。 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洗脑话术。 惊为天人！ 一男一女还在继续。 “等下，姜喻有没有上过一种课” 吕锦程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拧开一瓶冰可乐，总觉得莫名地熟悉。 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后世那些成型流派的标准话术嘛！ 只不过，这个年代还没有成气候的情感导师，也没有那些成体系的专业课程。 能当得起一声导师的人，大多也都在默默沉淀，默默积累，默默实践。 比如已经初步将实践总结成理论的天赋选手，姜喻。 吕总笑着把半截问题咽了回去，变成一声感叹。 “典型的三角测量，姜喻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悟到这一层，有点厉害。” “三角测量？” 缪可言挽起手腕，一口一口给老板喂着水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三角测量是最常用到的驯化猎物的手段，她可能没听过这种理论，但已经在这么做了。” 通过有意无意地提起其他异性，引起直接或者间接的对比，激发猎物情绪上的失控，再通过pua手段，反过来指责猎物过于敏感，情绪不稳定。 从而引起猎物的竞争心态和自证模式，诱导猎物加大付出筹码。 往往一开始只是浅浅试探对方的反应，在关系出现冲突后的重建期，这种三角测量会变得越来越明目张胆，甚至逐步演变成与他人直接的暧昧与出轨。 曾经是捞女克星的吕总，对这些手段并不陌生。 男性对这些言论祛魅的关键，就是建立足够强大的认知和自信，做到逻辑自洽，百毒不侵。 不给你花钱就是不爱你？ 吕总听到这番话，恐怕只会冷笑两声，嗤之以鼻。 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狠狠扇过去。 狗叫？ 啪！ 音舞学院寝室楼下，耳光分外响亮。 “喻姐，我真的.” 强志豪在姜喻连珠炮也似的话语下，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疑问。 他哽咽地说着，吸着鼻子讲述心里的不满和委屈。 可这个时候，姜喻突然迈出一步，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寝室门口，人来人往，声音清脆又利落，不少人对着姜喻和强志豪窃窃私语。 这还是强志豪人生中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 他呆在原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知所措。 “没完没了是吧？” 姜喻眉头拧起，薄薄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输出。 这一巴掌，让强志豪的情绪，再次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酵。 他没有还手打女人，只是感到意外，委屈和难以置信。 “小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都和你住在一起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了，那个榜一大哥也许对我很好，但我真的完全不喜欢。” “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之前谈过的几次恋爱也都很失败，世界上有很多迷人的花，可我还是喜欢有结果的树。” 姜喻伸出手，擦了擦男人脸颊上的眼泪，秀气的美甲划过肌肤，泪痕消失在空气里。 “其实我比谁都希望我们两个有结果，早就在规划什么时候官宣了。” “但我现在事业在上升期你也清楚，每天睡眠不足，再加上心情低落，压力真的很大。” “质疑我的感情，实在让人有点委屈，我不是故意动手的，疼不疼？” 姜喻踮起脚尖，上半身凑近强志豪，轻声问道。 “不不疼。” 强志豪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在乎一个人才会被他牵动情绪，刚刚没控制住，对不起。” 姜喻理了理他的衣领，哑着嗓子，表情凝重，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 “我心里明白，尽管我们有很多地方不合适，可能你没那么爱我，但我不一样，无论有没有榜一，我还是最爱你。” “喻姐，不是这样的，我爱你啊我当然比他爱你！” 强志豪握住姜喻的手，情绪更加激动。 “我没看到，不然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 强志豪话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右手划开屏幕，指尖颤颤巍巍，找到姜喻的聊天窗口。 “喻姐，我这个月就剩三千多生活费了，饭卡里还有钱，这些都给你！” “我真的没有私心，全都给你！” 他点击转账，同时把微信余额展示给姜喻。 “走，我们去买杯奶茶，冬天的第一杯奶茶喝了吗？人家有的你也要有，我要让你感受到很多很多被爱的瞬间。” 姜喻扯了扯强志豪的袖口，熟练地点击收款，眉眼间藏着笑。 两人肩并肩，牵着手消失在路口转弯。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无形。 只留下目光呆滞的缪可言。 这，这也行？ “经典，太经典了。” 吕锦程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又给身边的缪可言科普起来。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就是常用的驯化方法之一。” “猎物会反过来想，因为这点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于是慢慢妥协，降低底线，加大付出。” “总而言之，胡萝卜加大棒，无限循环，形成彻底的精神操控。” “.有这么厉害？” 缪可言不由自主睁圆了眼睛。 今晚，这位室友可给了她太多惊喜。 “强子的角色又被称为血包，从物质到精神全都被姜喻吸血，发展到后期就是这么厉害。” 男人伸了个懒腰，指尖勾着缪可言的大波浪，挑来挑去。 “你的答案是对的，不只是今天晚上，恐怕强志豪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提不起报复姜喻的心思了。” 吕锦程屁股挪了挪，靠在沙发深处，语气中带了几分惋惜。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缪可言问道。 “是，但也不全是。” 男人按住学姐的右手，示意不用再继续喂食。 “从这个事情上来看，姜喻是天生的情感导师，也是炸雷的头号种子。” “炸雷？” “对，你这个室友啊，她有野心，有想法，也够拼够努力。”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真正适合自己的赛道其实是情感咨询，以她的天赋和理解，成为顶流情感博主只是时间问题。” 吕锦程十分感慨。 “当然，前提是她在这条路上形成了路径依赖，实践够多，理论完全建立之后才行。” 后世，曾经有一则直播间连麦视频，在全网爆红。 一位金融圈女性，在某顶流情感博主直播间求助： 一面是豪掷2000万的客户，一面是富豪现任，究竟应该如何抉择。 类似的“情感求助”，几乎每周都会发生在这个直播间。 新一代顶流情感博主，所倡导的“向上社交、向上择偶”，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一种新的互联网显学。 而这样的显学，也带动了很多很多女性。 传递错误价值导向，批量制造捞女的同时，博主们很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顶流.不是很赚钱吗？” 学姐妙目流转，一切以公司利益为出发点。 “三观不正啊！这条路不太行。” 吕总扯出一张湿巾，包裹住缪可言的右手，在上面擦来擦去。 “.” 妙妙用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自家老板，欲言又止。 不是，吕总您还谈三观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 吕锦程笑着拉过缪可言，用力在她挺翘的臀瓣上拍了一下，拍得她不住嘤咛。 “你记住，公司的使命愿景和价值观不能歪，始终要走正路，赚良心钱才行。” 事实上，情感博主这条路之所以被铁拳凶猛打击，绝对有其原因所在。 那些导师们何止是宣扬不良恋爱观，物化女性，她们连男性一块物化。 用一整套的理论来识别男人、给男人分类，诱导男性付出，最终进入婚姻。 在她们这里，男性基本就剩下“物质付出”这个作用了。 就算赚的再多，吕总也不愿意在自家公司里孕育出这样一个怪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为了不让她走弯路以后炸雷，咱们要未雨绸缪才行？” 缪可言睫毛闪烁，很快理解了吕锦程之前的言下之意。 对姜喻，还真不能完全放心。 “没错。” “落在行动上，就是要拉强志豪一把，让他赶紧清醒？” 毕竟是吕总的枕边人，缪可言早就拥有了举一反三的能力。 “有钱难买我乐意，倒也不至于主动冲出来当圣母，他吃点亏就当大姐姐给他上一课，交学费了吧。” 吕锦程单手托腮，认真思考道。 几秒后，他再次开口。 “但不能让姜喻把强子当成血包，把他洗脑成功得那么彻底。” “不能让她赢。” 从今天起每天爆更到月底，兄弟们放心投票哈，给我，都给我！ 229.人性游戏 不能让她赢。 缪可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几秒后，又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求知欲。 “我发现，公司和达人之间的关系，其实还是挺微妙的” “虽然说不让她赢，但怎么解决呢？人家和强志豪是自由恋爱，如果我们处理不好，姜喻可能心里也会不满意。” “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 吕锦程伸出手，指尖顺着学姐颀长的脖颈自由划动，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公司和达人两者中间，其实是一部人性游戏：谈钱，还是感情？” 在吕总还被所有人称之为吕总的那几年，如火如荼的网红行业曾经发生过几件大事。 一是杭城微念退出川省子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和子柒矛盾公开一年多后，微念的商业价值受到了不可避免的损伤。 二是新东方在线发布公告，拟授权限额约1.01亿股用于激励人才，同时当家主播宇辉正式宣布离职。 事实上，与达人保持稳定健康可持续的商业关系，称得上是m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为在这个行业，集影响力和商业变现于一体的达人，才是真正的核心资产。 曾经的缪可言站在达人角度，事业蒸蒸日上的她，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但随着她和吕总的链接愈发亲密，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从员工自己转化成了公司整体，她也不难发现。 具备高商业价值的达人，必然有着极强的人格魅力，但也意味着更强的独立能力，因为粉丝、品牌等商业价值，都附着在达人身上。 达人的特殊之处在于，同时具备了员工、产品、合伙人三个身份属性。 在内容行业里，产品是人本身，像一把双刃剑，有好有坏，而人性是最难以琢磨的。 哪怕合作机制做得再好，达人也可能跟公司决裂。 这样的结果就是，与强调标准化、可复制的传统公司员工关系不同，m达人的关系处理更为复杂。 如果说芯片等高科技行业的难点，是解决技术问题，那么m行业的难点，就是解决达人问题。 在网红行业，搞定达人关系，就几乎搞定了一切。 “直接棒打鸳鸯肯定不是最好的决定。” 吕锦程摆了摆手，翘起二郎腿：“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理性的经济人，可能会因为各种理由做出非理性选择。” 他自己就曾经见到过不少年轻网红，会因为学业、恋情等因素，中断自己的互联网生涯，放弃大笔收益。 即使m和达人在内容、意愿上达成一致，也可能败在情感沟通上。 “但是，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姜喻如果不傻的话，心里肯定有杆秤，她知道谁是最能给到商业结果的m。” 吕锦程笑着说道。 m给到的收益、服务等都是可量化的，且并不稀缺。 因为一定会有另一个机构愿意给出更多。 作为点金传媒的当家主播之一，姜喻不可能没收到过竞争对手抛来的橄榄枝。 只不过吕总作为点金传媒的老板，首先有着足够的自信。 他为旗下员工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有用功”。 比如能够为达人带来源源不断的流量，能够契合达人的内容风格，为达人的内容创作提供帮助，能够让达人的商业变现更加顺利。 “能不能把一个号从零到一做起来，这考验的是内容制作能力，号做起来了能不能变现，这考验的是商业化能力。” “这一点，我目前还没有看见哪家比我们做得更好。” m和达人的关系，更像是两个成年人之间的联合。 ——风险共担，利益共享。 达人也会倾向于选择更有实力的m。 这不是单纯开高价就能挖走那么简单的事情。 以点金传媒为例。 有业内人士分析，点金传媒的核心吸引力在于。 从斗鱼的缪可言（妙小仙）、熊猫的姜喻（小瑜儿）再到风靡b站的钢琴女孩刘雨桐、健身博主杨雯婧，点金传媒反复证明了自己连续出爆款的能力。 从流量，到拿到广告合作，赋能商业变现，每个环节都体现着，它是一家能给到商业结果的m。 这让点金传媒在达人心中，积累起了足够的能力背书。 “很多网红会觉得，流量是靠自己的个人魅力得到的。” “但我们公司和别人不一样，全程让达人知道公司在如何配套团队，如何买流量如何谈商家，如何做内容，为大家付出。” “在整个从零到一的过程中，我们不仅有方法论和流程，还实打实花了钱。” 吕锦程补充道。 这也就是说，m不仅要对达人有用，还要让达人知道自己有用。 “也对，她应该下不了这个决心。” 缪可言换位思考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好啦，你不用操心这些，我来搞定就行。” 吕总笑着拍了拍学姐的后背，率先站起身来，对女孩招招手。 对于姜喻之后的管理方式，他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嗯~” 缪可言还在发呆，所以当吕总炙热的鼻息，触碰到她娇艳的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扭头。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吕锦程眼疾嘴快，最后还是噙住了学姐那娇嫩的红唇。 由于今天没有直播，所以她脸上未施粉黛，男人直接就尝到了最原始的甘美。 “唔” 缪可言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肌肤上也浮起了一小片绯红，双臂夹紧，抱住了男人腰肢。 吕总的手，开始从她的肩头慢慢下移，来到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间。 最先覆盖住的，是妙妙那露在睡裙外面的翘臀。 这里他心痒已久，刚才视线瞄了半天。 没办法。 在关关家里积攒了一肚子火，偏偏有人以讲八卦之名，送上了门。 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吕总的手也同样没有闲着，本来只是轻轻覆盖在睡裙下摆，不知何时开始用力抓揉起来，感受着掌心里惊人的弹力。 一番动作下，胯间那条小睡裙立时上翻，变成了丝质三角。 将雪白细滑的满月与雪纺纱织的小裤一同露了出来，无比动人。 场面突然演变成这样，但如今的缪可言也算得上花样百出，心中早就有所预期。 “要我在上面吗？” 230.哼哈二将 “罗哥，依你看，这个活应该怎么干？” 第二天一大早，骆浪和罗绍钦就被吕总叫进了公司办公室。 三个人关上门，好一通窃窃私语后，两人手头上的工作，马上被无限期暂停。 与此同时，他们手里多了一串车钥匙，以及老板大手一挥，答应上不封顶的预算。 坐进刚刚租来的捷达车里，骆浪兴致勃勃地扭过头，望向相对冷静的罗绍钦。 “听起来不简单。” “老板嘴上说的是做个简单的人物侧写，掌握日常活动区域。” “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想要的，不仅仅是那些东西。” 罗绍钦性子更加稳重，和骆浪搭起班子来刚刚好。 他拿出老板给的材料，细细端详起来。 说是材料，其实就是目标人物朋友圈打印出来的照片，还有大致行程（法学院课程）表。 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运营主管，骆浪的社交能力越发出众，为了掩盖特立独行的浪子气质，他还特意给自己整了个厚厚的框架眼镜戴。 “先跟他一阵，摸摸底。” 沿着导航，两人趁时间还早，把车停到江城财大附近，摸到了法学院新生所在的大教室。 一个融入人群先行坐下，一个站在后门附近，专门等待目标人物的出现。 “来了。” 骆浪轻咳一声，跟罗绍钦交换了一下眼神。 照片里的主角——骆勇飞果然来了。 两人故作平常地分别坐在骆勇飞身后，真正进入了吕总交给他们的新角色。 记录，侧写，总结。 一个上午过去，平安无事。 中午下课，骆浪和罗绍钦继续跟着目标人物，朝着食堂走去。 “你妈的，他不是二代吗？二代也吃食堂啊？” 骆浪好奇道。 “好好看看，他刚刚在打电话，明显是约了朋友一起吃，像他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很会搞人际关系的。” 罗绍钦扯了下骆浪的衣角，示意他走快一点。 “不对，我们没饭卡，怎么办？” “小事情，你先跟上，等我！” 跟到一半，骆浪有效发挥了自己的搭讪能力。 他以50块钱一天的价格，从路旁的漂亮学姐手上租了张财大的食堂饭卡，顺便收了个号。 两人钻进食堂，背靠着骆勇飞和朋友那桌，象征性打了二人份盖饭坐下。 “兄弟们，照片拍的很不错，清晰又专业，回头给大家一人包个大红包。” 背后依稀能够听到骆勇飞兴奋的声音。 “小意思，以后有这种活还可以找我们，包专业的.” 听着听着，骆浪和罗绍钦一边掏出录音笔，一边大概弄清了事情经过。 还真是骆勇飞出人出车出钱，安排认识的摄影师同学，抓到了吕锦程约会其他女孩子的证据。 你小子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看着骆勇飞不时露出的笑容，骆浪不知道为什么，望向他的目光里多了点同情。 果然，到了下午的法学院大课，骆勇飞就再也没笑得出来。 虹吸了教室内大部分目光的短发少女，赫然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容甜蜜。 经历了劈腿风波的吕锦程，像没事人般，陪着关永仪来上课了。 一男一女选择的位置，恰巧离骆勇飞很近，上课时不仅言笑晏晏，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打情骂俏的小动作，让人心头火起。 骆勇飞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什么情况？ 难道关永仪是恋爱脑？ 怎么有人看到这些也不分手？ 哪怕冷战吵个架也行啊！ 可这还不是终点。 真正让骆勇飞三观尽裂，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刻，要数下课后，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 铃声响起，关永仪起身把课本和纸笔装进单肩包，挽着男人的胳膊走向门外。 “关关！我给你们买了奶茶~” 后门刚好探出来一个小脑袋，也是同样级别的大美人，脸上的梨涡笑意盈盈。 这个人骆勇飞并不陌生，是周思凝。 关永仪的闺蜜。 也是照片事件的另外一个主人公。 骆勇飞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目光跟了过去。 可是 你妈了个逼的，假的吧？ 和自己预想中完全大相径庭的，不可理喻的，仿佛世界倒转的场景刚好映入眼帘。 周思凝把两杯奶茶递给闺蜜和男人，自己乖巧地走到另外一边，同样挽起男人的手臂。 吕锦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三个人的背影叠到一起。 午时风从窗间穿过，他依稀能听见两位女孩打趣时，银铃般的声音。 “.我，我操。” 骆勇飞呆在原地。 目标人物的心态，显然是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影响。 以至于，接下来在学校的时间里，骆浪和罗绍钦一边跟着他，一边悄无声息地拉近了很多距离。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阶梯教室。 骆勇飞心乱如麻，全程低着头，双手放在桌面上玩手机。 “有了。” 罗绍钦沉默了一整个下午，挨着东瞧瞧西看看的骆浪，坐在骆勇飞的斜后方，使劲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 “啊？” 骆浪没明白他的意思。 罗绍钦没回应，屁股微抬，大腿发力，仗着站位角度绝佳，果断扬起手机，关掉闪光灯和声音，悄悄俯身拍了张照。 然后他坐了回去，放下手机，小声道：“可能是老板要的东西。” “线索在哪？” 骆浪眨了眨眼睛，一脸不理解。 “这个你不认识？” 图片拉大，罗绍钦指了指文件夹里一个绿色的app。 “什么东西？不知道。” 骆浪真不认识，迷茫地摇摇头，小声说道。 “走走走，我们两个先撤。” 罗绍钦眼睛发亮，见孺子不可教，也没继续在教室里跟他小声嘀咕，直接把骆浪带出了后门。 “不跟了？” “还跟个几把，马上就下课了！” 罗绍钦兴奋地摇了摇手机，一路上吐槽道。 “亏你天天吹牛逼说自己见多识广。” 他环顾四周，直到上了捷达车，才开始耐心科普。 “这是个黄播软件，相当于加料版的斗鱼，亏你也是这一行的，平时都不关注竞品的吗？” “啥？” 骆浪一愣，支支吾吾道。 “我都是上91看别人拍的，剪辑的，行吧，是我发展不够全面了不过他看这个也正常吧？他一个男的，偶尔那什么，找找老师” “看是正常，这个是看的。” 罗绍钦解释着，又指向旁边一个同样颜色的图标。 “这个是主播端，相当于傻瓜版的obs。” “.我操？！” 这下骆浪惊呆了，眼睛瞪得贼大，恨不得把嘴巴全张开。 “不是，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明明自己才是运营主管吧？ 骆浪一万个不理解。 “傻逼，你罗哥自从被从技术岗位打入冷宫之后，为了手活不生疏，接过不少转包的活儿。” 罗绍钦把手机揣回裤兜，拉下手刹，只是淡淡地装完这个逼。 “类似的软件都差不多，都是山寨别人的，把代码拿来改改，个别加点功能，简单的一批。” “你他妈那是手握人事大权！叫什么打入冷宫啊！” 这还是骆浪第一次，对同期入职的罗绍钦萌生出敬意。 哼哈二将，手到擒来。 还真是少了谁都不行。 懂技术这也太酷了！ “罗哥你慢点开，你再多讲讲，竞品啥的我最爱听了，我专业对口啊，别那么小气嘛.罗哥！” 明天日万，望周知 231.91大飞哥 “真的假的？” 哼哈二将回到公司一汇报，就连吕锦程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小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私下玩得这么花吗？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 像是邓元那样一门心思，九成九的时间都在追求缪可言，对其他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的二代，其实才是少数。 骆勇飞喜欢关永仪没错。 但这样的喜欢，最多出于关关的家境学历长相都不错，是典型的六边形战士。 他觉得两人算得上门当户对，当得起一个正牌女友的名分。 可完全不影响他背地里玩小骚比。 这也是一部分拥有资源男人的想法，家中红旗不倒，窗外彩旗飘飘。 “吕总，这款竞品我是看过的，手机里也有。” 罗绍钦见老板投来将信将疑的目光，立马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一个和刚刚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绿色app，递了上去。 “罗哥，没想到你平时老老实实的，妹子不见你聊一个，看黄播倒是挺积极.” 骆浪挑了挑眉毛，嘴角一撇，小声吐槽道。 “别瞎说，我也是为了公司业务扩展。” 罗绍钦老脸一红。 “扩展个几把！我们是正经公司，去鸡窝里扩展什么劲儿呢？” 吕锦程哑然失笑，低下头，对比了一下罗绍钦的手机和照片。 还真是同一个东西。 “可以啊，你们两兄弟干得不错。”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一边夸奖功臣，一边给贺盈发了条微信。 没过两分钟，气场十足的小助理踩着高跟鞋，踢踏声从走廊径直传到办公室里。 “接下来，把目标从这个app里找出来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吕总拍了拍贺盈的肩膀：“人财物随便申请，搞不定再向我汇报。” 哼哈二将，很快变成了三个臭皮匠。 会议室里，贺盈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骆浪本来没觉得有多难。 跟了骆勇飞有一段时间了，就差把他的身材牢牢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结果发现自己是真低估了竞品的受众和火爆程度。 这搞擦边的主播也太他妈多了！ 4g时代开始萌芽，标志着互联网世界的大门正式打开。 不仅仅是斗鱼这样的正经直播平台挖到了第一桶金，主打擦边的竞品也同样如此。 就算直接把女主播全都屏蔽掉，也看得三人脑袋生疼。 最关键的是，还有很多不露脸的，分辨起来难度实在太大。 放眼望去，一水儿的和谐内容。 贺盈本来不好意思看，但奈何老板安排了任务，又生怕他们两个男孩子思考事情不够周全，有些东西搞不定，又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骆浪从下半身斗志昂扬，再到垂头丧气毫无感觉，也没找出个端倪。 “不行啊，罗哥，万一他就播过一次，或者之前播着玩现在不播了，我们上哪儿找去啊？” “确实有这个可能。” 罗绍钦点了点头，嘴里咬着咖啡吸管，眉头用力皱起。 “我觉得咱们这么傻瓜式找下去，思路有点问题。” 贺盈揉着疲惫的眼睛，清了清嗓子，思考一番说道。 “贺学姐有什么高见？” “我觉得，一般做这种app的团队也不是什么正规军，应该都是服务器放在海外，准备捞一笔随时跑路的主，应该不会和钱过不去吧？” 贺盈右手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打量着粗糙的ui和设计，扬起下巴看向罗绍钦。 “咱们不是有目标的电话号码吗？我们直接想办法联系app团队，花钱找个路人主播，应该问题不大吧？” “哎！你还真别说” 思路瞬间打开，罗绍钦眼睛一亮。 “光有电话号码，怎么叫人家找啊？” 骆浪挠着头，没想通其中关键的他一脸疑惑。 “这个简单，理论上有电话号码就能爬到大部分信息，架梯子去社工撞库，找到身份信息应该没什么问题。” 技术宅罗绍钦一点就通。 这个时代，很多规矩还没有建立，混乱无序的互联网野蛮生长，个人信息泄露相当频繁。 以有心算无心，如果没有保护隐私的习惯，在高手面前，信息几乎是无所遁形。 “贺学姐简直太聪明了！有了身份信息和电话，很轻松就能定位到他的直播间。” “没有没有，我只是站在解决问题的角度去想而已。” 贺盈抿着嘴，轻笑道。 跟着吕锦程的时间久了，她就连考虑事情的角度，也跟着改变了不少。 象牙塔内的学生气，渐渐从她的身上消失不见。 学生思维往往在乎的是“找出真相”，职场思维更倾向于“解决问题”。 打个比方，有人丢了一百块钱，追查真相的人想知道钱到底存不存在、有没有丢、谁是小偷。 而解决问题的人，则想变出一百块钱来，让大家都满意，至于钱从何而来由谁提供，手段正不正当，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就开干？” “你放心，老板说了人财物全面保障。” “开干！” 没人跟钱过不去。 平台方被财大气粗的预算一砸，明显抛弃了保护主播隐私的底线。 “贺学姐，app那边后台工作人员说一万块可以谈，我先转了2000定金，把身份信息发过去了，找到目标再给尾款。” “现在还没回我，应该不会太慢。” “可以。” 贺盈点了点头，笑着继续问道。 “骆浪那边呢？” 吕总果断增加人手的原因就在这里。 有了团队大脑贺盈的加入，他们甚至可以兵分两路，骆浪去线下盯目标，罗绍钦在线上操作，贺盈把控全局。 兵不在多而在精。 罗绍钦提高了声音：“目标方向还没有异常，现在应该是约了朋友去吃饭，具体情况由本台记者骆浪为您报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新道具用上了？” 贺盈眯起眼睛，笑得花枝乱颤。 “瞧好吧你！” 罗绍钦等的就是这个炫耀的时机，他丝滑地从黄播画面切了出来，转到一个实时转播的新画面，上面是一个微胖的背影。 “怎么样？学姐，有钱就是不一样，要我说高精尖设备就是牛逼，早点给我们配上这个，分分钟给他拿下了”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就这么拍人家不会被发现的吗？” 贺盈看着实时转播的屏幕，好奇道。 “不会，它这个外形看起来像一对平平无奇的耳机，但实际上是骨传导，还带摄像头，你看这个清晰度！绝对是市面上最牛逼的产品。” “我去.真厉害啊。” 贺盈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高科技产品。 相比骆勇飞找些业余摄影师来搞跟踪偷拍，吕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团队和配置明显用力到过分了。 画面里，骆勇飞和一个女孩子并肩走在一起，骆浪穿着一身运动服，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设备确实当得起专业二字，画面和声音都相当清晰。 【上次给你买的夹子带了吗？等下我要好好检查。】 骨传导耳机带着风声，目标扭头问道。 【带了，可是好痛】 女孩的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你让他离人家远点啊！贴这么近太危险，就差去前面正大光明拍了。” 贺盈扯了扯罗绍钦的衣角，下意识替前方记者担心。 “去前面拍其实也不要紧，就是怕骆浪这小子演技不到位，等会让人家揍一顿。” 罗绍钦笑着说道。 骆浪的任务终结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 小区有着森严的车牌登记，捷达车开不进去，只能目送目标带着女孩进了小区，悻悻地独自打道回府。 等他和另外两位聚首的时候，目标在平台上的id已经被找到了。 虽然眼下没开播，但凭着app上面自动存留的几个过往直播精彩片段，和目标这过于炸裂的名字，已经足够找到很多信息了。 91大飞哥。 这并不难找，罗绍钦轻而易举地，从各大社区里翻到了搬运工录制的视频。 “我操！我看过啊，罗哥，这个逼的视频我看过啊！” 骆浪盯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大吃一惊。 “你反应的可以再慢点。” 贺盈一脸鄙视的表情。 “就是，看过还认不出来？” 罗绍钦连连应和：“我就没看过。” 当然看没看过都不重要，大家很快把热乎乎的进度报告给了老板。 于是，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吕锦程，带着两个女朋友来到了大会议室。 关永仪是当事人，讲道理应该第一时间知晓内情。 而周思凝呢，不久前刚刚在骆勇飞面前演了一出一王二后的大戏，也跟着跑来看起了热闹。 一路上，她就化身八卦小能手，挽着吕锦程的胳膊，嘴里问个不停。 “你啊你，下手也太快了吧，他刚偷拍完我们的照片，就被你抓到小尾巴了？” “关关我说什么来着？他总能用出奇奇怪怪的手段吧。” “看来很快就不用他当挡箭牌了，不过，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视频？我也想看！” 某数字社区，罗绍钦很快登录了自己的vip会员账号，下载好了高清视频。 “吕总，就这么.直接放？” 罗绍钦看着两个跟老板明显很是亲密的女孩，握着鼠标的右手有些犹豫。 这一刻，还是情商满点的骆浪懂得什么是眼力和时机。 他果断站起身来，拉着罗绍钦，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 “不用你操心，让吕总自己放。” 232.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会议室里，高级设备一应俱全。 窗帘拉紧避免反光，笔记本电脑连着投影仪，一男三女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看起了高清视频。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无比，只剩下大飞哥传来的声音。 视频里，熟悉的大飞哥戴着墨镜，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一切。 他先是调整了一下手机摄像头的方向，摆好角度，画面另一侧的女主顿时映入眼帘。 “我靠！” 一向高冷的关永仪突然打破了沉默，咬着嘴唇惊呼出声，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宝宝？” 周思凝问道。 “这这好像是我室友！” “哈？” 大家也跟着感叹了几秒钟，没时间暂停吐槽，继续凝神观看起来。 这回男女主的身份全都揭晓，看起来比普通的观众更有代入感。 女主单手撑在床单上，双膝亲吻地面，穿着露肤度高达九成的蕾丝睡裙，黑色面具遮住半张俏脸。 一条银色链子横亘在锁骨中央，把两枚夹子精巧地串在一起，场面冲击力十足。 要是关永仪不在现场，除了曾经朝夕相处的室友，还真没人认得出她是谁。 “怪不得你室友拼了命也要拉小团体针对你” 周思凝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说得通了。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生物。 她们可以接受给崇拜的男人当狗，可以跪下，可以摇尾巴。 面对仰视的异性，哪怕让渡一些尊严，权利，人格，什么都可以。 但是她不能接受这个男人，以普世价值观内的追求者姿态，去追逐另外一个女人。 你凭什么？ 你关永仪到底凭什么？ 这份敌意直到今天，大家才开始渐渐理解。 原来关永仪被室友排挤孤立，跟她的性格其实没多大关系。 单纯是因为室友和骆勇飞一早就搞到了一起。 木秀于林的关永仪什么都没做，就被室友恨上了。 她恨得牙痒痒，恨得要命。 “.她胸口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关永仪看得满脸红霞，目不转睛。 只不过为了观看效果更好，避免反光，会议室的灯早就被关掉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注意到女孩子们脸上的反应。 “道具。” 吕锦程笑眯眯地说道。 “不难受吗？” “不会的，有机会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我可没这个机会。” 男人跟周思凝并肩坐在一起，拉着她柔软嫩滑的小手，当着她的面，一副给朋友一本正经做科普的语气。 回应着前排的关永仪。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只见大飞哥摆好镜头，迅速走到女主身后，抬起胳膊，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熟悉的声音跟着响起。 “腰放下，翘高一点！” 女主张圆了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好像在有意控制。 但她系起来的头发，被大飞哥攥住用力一拉，侧脸变成了正脸，展示在视频前面。 大家这才发现默声的原因。 她下半边没有被面具挡上的脸颊中间，衔着一个圆球体，两边的带子系在后脑，牢牢地控制着她的发音。 好好好，花样这么多是吧！ 除了吕总之外，观众们再次露出一副见世面的讶异表情。 女主的回应不仅仅是沉腰提臀，原地翘起，还伸出手主动拉高了睡裙。 这一动作几乎突破了周思凝所有的想象范畴，捏着吕锦程的手，不由自主地使劲用力。 大飞哥双手齐上，准备化身男主，步入正题。 他这一变身不要紧，原本空气里有些微妙的气氛顿时转了个弯，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也太迷你了吧？” 贺盈毕竟是大四学姐，又是风风火火的学生会主席，再加上在平台上看了好一会的主播大秀，下意识地吐槽一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确实有点迷你了。 大概形容起来，就是一根mac口红的水准。 相比大飞哥刚刚那一身耀武扬威的架势，竟然有种诙谐的感觉。 气势威猛是威猛，就是有点小的可爱。 大家不由得嬉笑成一团，房间里满是快活的气息。 周思凝和关永仪两姐妹默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原来可以这么迷你的吗？ 这种算是正常吗？ 再往下，大飞哥flnaww;oa4whetwoe。 “不是，姐妹，多少有点演的成分了吧。” 看着女主失去自我的模样，吐槽再次回响在房间里。 “那么大点的东西，她至于那么入戏不啦？”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这个方面，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吕锦程忍不住咧着嘴笑出声音。 “你不许瞎说。” 周思凝掐了下他的大手，扭头白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画面千篇一律，很快到了最后一幕。 大飞哥跳下床，拿起手机，对着摄像头说了几句。 “各位大哥不用送礼物，主播不为了赚钱，就是图个开心，点点赞和小红心就行，谢谢大哥们。” “今天就到这里哈，走一波关注，下次直播见！” 屏幕一黑，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吕锦程率先起身，打开会议室灯，调侃道：“大飞哥直播效果还可以哈？” “别问我，让我缓缓.” 关永仪扶着额头，终于知晓室友的秘密，她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缓了小半分钟，短发少女才重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问道。 “诶，他们下次直播什么时候？” “app有开播提示。” 吕锦程愣了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小声说道。 关永仪看着大家，又扭过头，打量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只好红着脸接了一句。 “到时候也告诉我一声。” 讲道理，曾经朝夕相处过的室友，再加上制造麻烦的追求者，尽管观看那档子事情让她感到些许不适，但要说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宿舍聚众看电影，往往是男生大学时代专属的快乐。 男女一起看的感受，只能说真的是乐上加乐。 对于吕总来说，别说比自己一个人看快乐，感觉比自己亲自提刀上阵都还有另外一番乐趣。 独乐乐真的不如众乐乐。 233.你好，又见面了 “关关.” 第一次和姐妹还有男朋友一起看这种东西。 尽管周思凝是自己主动好奇跑过来，看了半天后劲十足，也还是有点魂不守舍。 “怎么啦？” 关永仪同样沉浸在刚刚的画面中，微微侧过脑袋。 “他这样算不算.犯法了啊？” 周思凝声音很轻。 “从他最后说的话来看，从法律上不太好定性。” 关永仪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首先他这个视频不是自己本人发到社区的，而且他也说过不要打赏，很可能没有从中牟利” 事实上，擦边直播不一定达到入罪标准。 只有情节严重、证据充分的才会构成刑事犯罪。 比如轻微的失范表演行为，不构成犯罪。 擦边直播行为，一般不构成刑事犯罪。 明显的黄播行为，如祼聊、表演直接动作等，可能会构成组织银灰表演罪、传播银灰物品牟利罪。 但具体是否构成，还是要看各方面的证据链完不完整。 检方是否能够查清表演次数、表演时长、直播间人数、获利金额等。 在实务中，偶尔的表演行为、表演次数少、获利金额少、直播间人数少、获利金额少，社会危害性不大的，一般不会构成刑事犯罪。 只会被治安处罚。 这一行想要获罪，存在相当程度的取证难、定性难、定性争议大的情况。 “而且，骆勇飞自己就是学法的，他最多搞搞直播出于爱好，怎么可能会发银灰视频去赚钱啊” 提起这个，关永仪作为法学生的嗅觉顿时上线。 骆勇飞的另外一个身份，看起来虽然足够离经叛道，但想一想，他还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小子确实是游走在法律界线上。 懂法的朋友们都知道。 他这波操作，几乎规避了涉嫌两种可能性的犯罪。 第一种，主播只是单纯直播的话，不成立组织银灰表演罪。 组织银灰表演罪，处罚的是银灰表演的组织者、管理者。 例如直播平台的经营者、管理者、财务、客服、家族长等，而仅仅进行直播的男女主播，显然不能被认定为银灰表演的组织者。 第二种，单纯的黄播，不发送小视频的主播，且直播不能下载不能回放的，不成立传播银灰物品牟利罪。 涉嫌传播银灰物品牟利罪，是否构成犯罪，要看发送银灰视频的数量是否超过20个，实际被点击数是否达到一万次以上、违法所得是否达到一万元以上。 骆勇飞懂行得很，压根就没亲自发过。 流传到各大社区的内容，全都是一对一私密直播间里，好事的大哥录屏作品。 人家就是爱好这个，也不打算挣钱，获利金额更是无从算起。 “吕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听法学生这么一科普，罗绍钦也有些迷茫。 “急什么，收集好证据，想办法线下抓他。” 吕锦程胳膊一抱，语气稳如定海神针。 功夫不负有心人。 既然锁定了大飞哥的账号，大家终于蹲到了他开播的那一天。 开场就是王炸。 镜头对着的，是一张方形的洁白大床。 床上的女主戴着一个黑色眼罩，嘴里还是衔着熟悉的圆球，五感被剥夺其二，干净雪白的身子上只有与肤色相近的半透明衣物，视觉张力直接拉满。 大飞哥还是戴着一副墨镜，戴在他脸上活脱脱像个不学无术的大反派，谁也看不出来他专业课还真的有点东西。 他手里拎着一串红绳，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和观众朗声互动起来。 “刚来，家人们，今天人有点少哈，没办法，中午是这样的。” “我先来个捆绑，龟甲式有没有人懂？等兄弟们人上一上，我就开始教学好吧，谢谢兄弟们的小红心，点赞超过五千就动手。” 说完，大飞哥转过身，单脚踩到床上，伸手在女主的身上拍了拍，然后从床头准备好的小盒子里拿出一堆耳塞，拧成麻花。 塞进耳朵，最基础的五感剥夺。 然后，他用红绳绕过女主脖颈，忽前忽后地围着她不停动作，红与白交织下，颇有一番吸引力。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 “这这是什么操作？” 得到开播的消息后，周思凝几乎第一时间拉着闺蜜，急匆匆地冲到了会议室。 棕发少女呆呆地盯着大飞哥的手腕，好奇道。 “绳缚，没想到大飞哥还会这一手，不一般。” 吕锦程也看得认真。 同行是冤家，同样精通洞庭三十六技的吕总，暗暗在心里比较着两人的手法。 起手细节还可以。 嗯. 中间绳结打得太死了，不太行。 红绳在大飞哥的手中翩翩起舞，顺着胸前一条线反复交叉，又精巧地绕过了女主的身体，打出一个个极为性感的绳结。 画面凭空凸显出一种令人心折的魅力。 明明被束缚，却回归原始的矛盾美感扑面而来，绳子仿佛变成了雕刻在皮肤和女性曼妙曲线上的线条，远比祼体更有韵味。 会议室里，观众们原本以为已经培养出了足够的定力，却全都看得呆了。 标准的龟甲式，四肢和躯干被牢牢绑在一起，女主被彻底摆出了一个任人鱼肉的姿势。 “有点会玩了吧.” “他怎么这么多花样啊？” “这段还挺好看的。” 大家忍不住讨论起来。 聊着聊着，脸颊泛红的关永仪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扯了扯吕锦程的衣服。 “你不是说有办法吗？到底是找官方还是怎么样，这可是直播！不是看视频，他都要开始了！” “我去隔壁喊他们开工。” 吕锦程拍了拍手，起身思考了几秒钟，迅速找到了切入点。 他走进隔壁另外一个会议室，叮嘱道。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直播的地点不是小区里，很明显是酒店房间，大家看看能不能通过房间内饰，定位到他具体的酒店位置。” “如果能找到的话，我们马上行动，线下把他抓出来！” “没问题！” 罗绍钦和骆浪异口同声。 这个事可比搞人事工作有意思多了，罗绍钦甚至不用吕总手把手提点思路，他马上打开高德地图，在骆浪的配合下，找到上次跟踪到的高档小区。 “他们干这种事一般不会在家里直播，选址应该不会离家太远，也不会太近。” 罗绍钦以小区为中心，方圆十公里内为半径，确定了一个范围。 “我拉个酒店名单，你们负责登录各大app比对，确定不是的我就划掉，怎么样？” “可以。” 贺盈跟骆浪一同点了点头。 于是罗绍钦打开笔记本电脑，大家各拿一部手机，忙活起来。 吕总分配好任务，又回到会议室，陪着两位女孩一起盯着直播画面。 隔壁会议室里，回响着罗绍钦询问的声音。 “和平精品公寓.知心青年旅社格林豪泰东湖店，后面这个是不是可以直接排除了？” “嗯。” 贺盈肯定道。 “看内饰就知道不是连锁酒店，至少七天速8如家汉庭这种都可以排除掉了。” “好的！下一个是，兰亭民宿.” 房间里，气氛紧张又轻松，大家越干越来劲。 笨办法虽然能够更好地展现出团队凝聚力，但活人终究耐不住辛苦。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不禁看得头晕眼花，罗绍钦问得也是嗓子生疼。 直播间里，女主已经经历了一轮嘶喊，喘着粗气归于寂静。 “他们可能再来一发就快下播了，你们是不是快点？” 吕锦程看着画面里的大飞哥露出自信的笑容，推测着大飞哥的战斗力，走到隔壁督工的同时，出声提醒道。 此刻的女主被摆成趴着的姿势，双手背缚，小腿被强制抬起。 细润的脚腕绑着绳子，牢牢连在后腰上，圆滚滚的满月经过掌击，已是一片鲜红。 “没办法，真的找不到啊！” “这可怎么办？” 罗绍钦泄了气，也觉得大海捞针有些绝望。 “诶，什么声音？” 贺盈捧着咖啡，小口小口喝着，突然问道。 “什么什么声音？” 骆浪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不是，我说直播里，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贺盈指了指大屏幕上面的投影。 大家侧起耳朵，听了几秒钟，并不怎么清楚。 “好像是广场舞？” 罗绍钦把电脑的声音放到最大，迟疑道。 “一直就有，就是越来越杂，越来越大了。” 骆浪点头确定。 说是大，也只是透过直播能够勉强听到，广场舞的音乐一般是老头老太太们，拎着廉价音响出来线下播放，也听不出来究竟放的是什么音乐。 “也听不清啊。” “哎，继续找吧，别想了。” “他们有进展没？” 回到两姐妹的会议室，关永仪细声细气地问道。 “在研究直播里传来的广场舞声音。” 吕总撇撇嘴，不置可否。 “诶？是不是一到四点钟声音就越来越大？” 一边捧着手作咖啡的周思凝突然插了一句。 “好像是。” 吕锦程点点头。 “那可能是.” 周思凝低头轻抿了一口咖啡，环着水润的樱唇打了个转，慢慢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去东湖的路上，有一个荷兰风情园吗？那群老头老太太精力才是真的旺盛，从早上跳广场舞到晚上，就是四五点钟到傍晚的时候最吵！” “.我是怎么发现的呢？因为有一次沿湖citywalk” 小公主嘟着嘴，后面还说了些有的没的，只不过吕锦程没有在听。 “宝宝真棒！” 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接着马上起身，顺便抱着周思凝低头亲了一口，兴奋地冲出会议室，跑到隔壁。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公然撒狗粮，真的会让人感到多余呢。” 望着男人的背影，关永仪紧跟着小嘴一撇，水汪汪的眼睛迎向周思凝。 “你说得对关关，我下次教育一下他，公共场合太粘人了！好烦哦。” 周思凝努力控制嘴角，眸子里却盈满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荷兰风情园！” 吕锦程带着五个字一进屋，锁定环节立马有了突破性进展。 “学姐，窗外什么建筑都没有是吧？” 罗绍钦火力全开，大脑飞速转动，开始推理。 “他转了两下屏幕，就看到蓝蓝的天空了。” “没问题。” 理科生的浪漫显露无疑，罗绍钦声音放低，结合地图，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不到东西，能听见声音，应该是冲着对岸的江景房，楼下马路附近就是荷兰风情园，大概率是中高层。” “不然的话能看到大桥，绝对不是万达楼上，万达这里正面看过去能看到观景台，那可能是上边的万象城，楼都是冲着西北方向的.” “没错！窗户都是一样的。” 骆浪也迅速作出反应，秒查了一下万象城的酒店，从五星查起，发现内饰高度接近。 “走，出发！” 吕锦程立刻拍板，对贺盈努了努嘴：“拿着拍摄设备跟我们走，现在就去。” “那两位呢？” 贺盈一怔，指向隔壁会议室。 “这种场合就不用她们去了。” 吕锦程钥匙一抛，助理默契地接在手心，顺便拿起罗绍钦高价购买的摄像设备，跟在三个男人后面出了门。 油门踩死，一行人雷厉风行，直达万象城喜来登店。 “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这可怎么办？” 刚一到大厅，骆浪环顾四周，不由得有些茫然。 这不又成了大海捞针？ 刚刚捞过一番，尽管他为了工作愿意再做一遍苦差事，但酒店也不可能允许他们开展地毯式找人。 “小意思。” 吕锦程云淡风轻地笑笑，拍了拍骆浪的肩膀。 五星级酒店的好处在于安全舒心，各项服务他算得上如数家珍。 对于常年住酒店，对流程极度熟稔的吕总而言，探听房号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一个人自然无比地走到前台，跟前台小妹说道。 “麻烦给我房间送份果盘，谢谢。” “好的先生，您的姓名房间号是多少？” 对于这样常见的要求，前台小妹毫不怀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骆勇飞，我的房卡在楼上，房间号不记得了。” 吕锦程假装认真地摸了摸口袋，继续说道。 “我给你报身份证号吧。” “420100xxxxxxxxxxx” “好的，先生是1309房吗？马上给您送过去。” 前台小妹核对完毕，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是的，麻烦了。” 吕锦程笑着走向电梯，给同伴们微信发送房号，大家一个一个到达13层，化整为零。 步梯出口里，大家聚在一起，吕锦程对贺盈叮嘱着接下来的操作。 “等下你就跟她这样这样说身上带现金了吧？” “嗯。” 贺盈点点头。 “来了，快去吧，记得表情管理，一定要楚楚可怜。” 一直盯着走廊的吕锦程，余光瞥到了服务生端着果盘的身影。 贺盈捏着一沓现金，走了上去。 只见两人一通交流，服务生最终接过了女孩手中的现金，把果盘和一张房卡递了过去，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 又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不容易。 走廊重新安静下来后，贺盈用房卡刷开了1309的房门。 滴。 “谁啊？” 房间里立刻传出骆勇飞高八度的声音。 “上！” 三兄弟拿着摄影机，鱼贯而入。 “不是.这怎么做到的？还真让他找到房间里了，够刺激啊！” 直播的最后，关永仪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骆勇飞还在胡天胡地，突然传来一声门响，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反应过来大声问道。 紧接着，房间里马上多出三名男子，不远处还有人举着摄像机。 进来的几位好像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但脸上都带着面具避免露脸，最后进来的那位还巧妙地用身子挡住了镜头。 只剩下声音。 “你们.干嘛啊？” 骆勇飞来不及穿衣服，一群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也来不及拉着女主做出任何反应。 大飞哥一向在直播里引以为傲的声音满是颤抖。 剥夺五感的打法正是如此，同伴还被牢牢绑在原地，他根本收不了场。 “你好啊，大飞哥。” 领头的高大男人咧着嘴笑，另外两位跟班冲了上去，一人一边胳膊，把他死死按在原地。 “来来来，摄影师，照一下大飞哥的脸蛋，找好角度。” 领头男人一把掀开大飞哥脸上的墨镜和面具，让他整个人暴露在贺盈的镜头里，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一边的女主看不见，也动不了，只能屈在原地瑟瑟发抖。 像是浩瀚深海中的一叶孤舟，等待命运的安排。 “操你妈！你要搞么斯？” 破防骂人和怒气冲冲的江城话，在这个时候通通没有用。 男人左右开弓，狠狠朝着大飞哥脸上扇了两巴掌，扇得他的骂声都含糊了几分。 “去把直播关了，说正事。” 作为观众，最后剩下的几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激。 关永仪和周思凝靠在一起，变身一线吃瓜群众的二人，只记得直播被关掉前，男人口中的最后几个字。 意味着大飞哥结局的几个字。 “你好啊，又见面了，骆.” 屏幕黑了。 一万字达成，搞点月票吧兄弟们，睡觉。 234.挡箭牌宣告退役 “你好啊，大飞哥，骆勇飞。” 这句话一出，骆勇飞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一口气涌进脑海，整个思维都停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个人.认识我？ 不对，这个声音. 操！ 吕锦程居然带人找上门了！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骆勇飞大脑宕机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双眼圆睁，直勾勾盯向领头的高大男人，把他和印象里的情敌联系到一起。 他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吕锦程扭过头，对贺盈使了个眼色。 贺盈立刻会意，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耳式耳机，戴到被绑在床角落的女主头上，音乐声放到最大。 她还顺手给女主披了件床单。 这下，无关人等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哥们，你这是有事找我？” 骆勇飞是个聪明人，审时度势是他的基本功。 尽管他知道自己把照片递给关永仪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和吕锦程站到了对立面。 可他还是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迅猛。 刚刚被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大巴掌的脸颊开始红肿，他的脑子还在飞速旋转，思考着破局之法。 “可以啊，大飞哥，直播挺有一套的嘛。” 吕总抱着胳膊，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骆勇飞。 “绳子，衔球，尾巴，鞭子，该有的都有，照我说你这粉丝量还是少了点。” 男人笑眯眯地接过贺盈递来的直播手机，在骆勇飞的账号后台里划来划去。 “哟？这还有点没播出去的惊喜！哥们今天也算是有眼福了不是。” “.吕哥，吕哥，有话好好说。” 骆勇飞的声音开始颤抖。 思考过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 对方既然能叫出大飞哥这个名字，那至少是看过自己直播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定位到自己的准确位置，但光是凭着掀开面具后的全程录像，这波实锤已经能让自己翻不了身。 更不用说私密手机流到了对方手里，那里面还有不少过于劲爆的第一人称视频。 “怎么说，大飞哥？偷拍我的时候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吧？” 吕锦程笑眯眯地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骆勇飞的额头。 “吕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骆勇飞第一时间选择认怂，肿胀的面颊上挤出一丝笑容。 “我认错，我有眼不识泰山，那天就是偶然路过，手贱了，再加上我确实是真心喜欢关永仪” 骆勇飞还在给自己找补，但男人明显没有耐心听这些。 他随手捡起一只酒店拖鞋，用力按在骆勇飞脸上，刚好抵住他不断解释的嘴巴。 “停停停。” “别跟老子讲废话，直接说怎么解决。” “吕哥，我愿意赔精神损失费，多少您开个价” 啪！ 不同于手打的清脆，拖鞋被横了过来，狠狠抽在骆勇飞右边脸颊上，声音有些沉闷。 “想好了再说，咱俩之间是钱的事情吗？” “你在我两个女朋友中间挑拨离间，一家三口被你弄得不和睦了，我现在看着你就烦，这个事怎么算？” 吕锦程皱着眉头冷哼一声。 “我去跟关永仪道歉，和周思凝道歉，公开道歉。” “道歉有用还要公安干什么？我看你就没解决问题的态度，算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也谢谢你的礼物，视频剪完应该会很精彩，发出去让你在全国露露脸。” “别！吕哥，不是，吕爹，求求你，放我一马！” 骆勇飞软肋尽在人手，双膝一软，跪在原地。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吕锦程这个疯子了。 这些视频发出去，不但他马上面临全方位多角度社死，就连他在要害部门工作的父亲也得受牵连。 互联网的杀伤力，别人不知道，一向小心谨慎的骆勇飞他还不知道吗？ 连背景深厚的公子哥，都抵不过如刀尖般锋利的舆论，何况实锤在手，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光是91大飞哥是他本人这件事，就足够火爆全网了。 更何况其他内容，这些东西掌握在吕锦程手里，就像一颗随时会拉响的核弹，让他根本提不起报复的心思。 “我滚，吕哥，我知道你看着我烦，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骆勇飞垂着脑袋，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目光黯淡了不少。 “你说说，怎么个滚法？” 吕锦程意味深长道。 “我我退学，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眼看自己私密手机里的关键内容，被一个一个传输到来人的设备上，骆勇飞心在滴血。 他只能认命。 “你看，这是你自愿的，全程录音录像，可没有人逼你吧？”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 “吕哥，你给我这次机会，相当于恩同再造，你放心，我出去不可能咬你。” 骆勇飞闭上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吕总，为啥让他主动退学，到这里就结束了？” 返回公司的路上，骆浪刚一上车，忍不住自己心头疑惑，开口问道。 “是啊.我还以为会直接发到网上去，他爸爸不是领导吗？直接一锅端了算了。” 罗绍钦坐在后排，也露出好奇的表情。 “你们两个考虑事情，也太简单了吧？” 坐在驾驶位平稳开车的贺盈不用老板解释，主动接过话头。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界和格局早就和普通毕业生拉开了档次。 “拥有核武器，最重要的战略意义是什么知道吗？是威慑而不是使用。” “视频发出去不难，但能确定把握得好尺度吗？准备好接受对方家族的全面报复了吗？” “首先，我们的取证方式并没有完全合法合规，吕总把骆勇飞打的嘴角出血，这又怎么算？” “其次，这种视频就算经过剪辑发出去，万一被口袋罪定成寻衅滋事，尺度太大，影响力不受控制，涉嫌传播银灰怎么办？” “能够让他主动退学，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知道，人家是懂法的，说到底也不用进去，最多就是社死而已，真把底牌丢出去，把人家逼急了什么都不干，处心积虑就在暗地里咬你，又怎么办？” “.” 骆浪和罗绍钦对视一眼，默契地安静下来。 他们确实没有考虑这些现实层面上的问题。 少年人讲究意气方遒，有仇必报，念头通达，可往往正是这样的人，会在现实世界里摔得很惨。 真正聪明且成熟的人，尽管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先机，可依然不会莽撞行事，坚持谋定后动。 “你们两个啊，好好跟学姐学吧。” 吕总把座椅调到仰躺的舒服位置，两腿一翘，笑着说道。 另外一边。 自打直播关闭之后，周思凝和闺蜜坐在会议室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关心着事情进展。 她给吕锦程连着发了好几条私信，但对方显然很忙，没有回应。 直到过了一会，她和关永仪，才同时收到了燃冬微信群里发来的新消息。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骆勇飞主动退学，以后不用担心有人会骚扰你了。】 消息最后，他不忘专门@了一下关永仪。 【谢谢~】 【笑脸.jpg】 关永仪正在低头认真回微信，旁边的周思凝已经站起身子，凑过来笑眯眯说道。 “关关！骆勇飞居然答应退学了哎！” “他不退学还能怎么办.难道要等到吕锦程把视频发到网上去，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短发少女撇撇嘴，颀长的睫毛眨来眨去，扭过头看向明显有些兴奋的闺蜜。 “奇怪，你笑得这么开心干嘛？” “没有开心啊，就是觉得那家伙下手也太快了，就差报仇不隔夜了都，骆勇飞惹到他这才多长时间.” 周思凝樱唇轻抿，眉眼弯弯，勾住关永仪的肩膀。 “明明前几天我们还在演戏，现在好了，挡箭牌可以退役了哈！” “.” 关永仪闻言一怔，下意识陷入沉思。 对哦。 还真是。 骆勇飞这么一退学，那岂不是意味着 假戏真做彻底失去了舞台。 她和吕锦程藏在炽热爱意下的拙劣演出，就此结束，两人都脱掉了戏装。 在学校里，她再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和吕锦程亲亲抱抱，柔情蜜意。 要醒了。 原本说起来是地下恋情，实际上在骆勇飞的助攻下和公开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骆勇飞出局，局势立刻出现了变化。 “嗯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他了。” 关永仪侧过头，对好姐妹展颜一笑，眉宇间的神情仿佛是在庆祝解脱。 “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突然这么客气干嘛啦？我看他可一点都没觉得麻烦！”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软糯糯的声音好听极了。 “回头我请他请你们吃顿大餐吧。” 关永仪拉住闺蜜的小手，柔声道。 “一码归一码，宝宝，跟你我当然不用客气，跟他又不一样。” “那我要吃法餐！”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都行，这种小事，都依你。” 关永仪笑着站起身，走到窗子附近。 她拉开窗帘，俯视着傍晚的南湖产业园，悄然叹气。 235.可不可以不开心 法学院的风云人物骆勇飞，退学了。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和家人怎么交代，但结局就是这么干净利落。 打包行李，从容离开，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深夜。 吕锦程一行人的细节堪称专业级别，出现在骆勇飞视频里的女主，甚至全程迷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再也不在了。 手机，号码，微博.全都注销，连一个交代都没有。 骆勇飞的存在像是一场骤然出现的暴雨，在南湖中间留下若干个小水泡，最后消失不见。 “骆勇飞同学由于个人原因，决定不再参与我们课题组，所以以后你们两个的任务，要比之前多一些了。” 江城财大，法学院教学楼内。 李素英教授走进门，带来了一个并不意外的消息。 “今天带着大家继续学习，论文的结尾部分” 名为知识产权论文写作课题组，在电灯泡彻底出局之后，反而变成了小情侣在学院的大教室里公然约会。 在论文的基本框架教学结束后，李素英把原本属于骆勇飞的任务分解成两部分，分别交给关永仪和吕锦程，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基本写作方式就是这些，下次课题组碰头，可以给我看看初稿。” “好的李教授。”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再怎么说，一篇论文从零到一，还是要靠两个人合力亲手完成。 “你刚刚跟李教授说有进展，到底哪里有进展了啊？”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一男一女。 短发少女单手托腮，右手的签字笔在葱白指尖间来回舞动旋转，侧过头时，刚好展示出堪称完美的下颌弧线。 “你昨天没去律所吧？” 吕锦程笑着问道。 “没有啊，昨天一整天都好忙，上午满课，下午约了院里的辩论队伍训练，训练完天都快黑了。” 关永仪摇了摇头。 自打骆勇飞退学之后，连他一手组建的辩论队伍，也都失去了继续比赛的心气，跟着分崩离析。 陪练也只能另择他人。 好在白马杯的海选阶段，已经基本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就是残酷的正式比赛。 “我们昨天和乐盈律所签好了合同，约定由商灵芝律师代理侵权案，不久后正式在杭城上城区法院提起诉讼，这算不算进展？” “算的算的。” 关永仪眸子里多了几分色彩，点点头接了一句。 “嗯没准到时候，我还要跟着灵芝姐一起去杭城出差。” “你当然得去！这开庭内容可是一手论文材料，好好给我做记录啊你。” “切，要你教。” 女孩小嘴一撇，偏过脸不看他，收起指尖飞舞的签字笔。 根据属地原则，要按照案件的事实所在地，或被告所在地来确定管辖法院，也就是杭城上城区法院。 这段时间以来，吕锦程布置的三步走战略，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穿山甲】这个词极为形象，在无数种草姬的高频次使用下，迅速带起了jk制服圈子内的一阵打击山寨风气。 微博上那些小有名气，日常穿搭中选择jk制服的网红们，自然成了被集火的第一波人群。 jk制服穿起来确实好看，拍照片也是青春无敌。 但发到社交媒体上的时候，评论区却不远远没有其他穿搭那般和谐。 【好看是好看，但是姐妹，你这件好像是山寨吧？】 【鉴定为穿山甲，博主那么有钱还穿山，拉黑了。】 【不指望你有多支持国牌，但至少别买山寨吧？这件原版是探花定制家的现世皆梦，真没多少钱。】 种草姬在吕总的策划下发挥了最大作用。 她们不仅安利给了圈内的女孩子们如何分辨真假，还侧面推动无数热心网友出场鉴山。 风气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扭转了过来。 社交媒体上的小网红们，恐怕是最要面子的人群，没有之一。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嗅到正确的流量方向，立刻借助这一波东风跑到正品店铺下单，同时转发原来的微博。 文案配图全部弄好，摇身一变，也跟着加入打击山寨大军。 如果能鉴别出来哪个大网红穿山寨，简直笑死，丢不丢人啊！ 光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骂她穿山甲，这份流量就够吃了。 在这样刻意铺垫后的舆论导向下，淘宝的几家山寨店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差评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军灌满，销量几乎腰斩，口碑也落到了谷底，一时间人人喊打。 就连山寨起家，短时间内做到全品类销量冠军的【格子物语】，也开始显露出颓势。 “不太对劲。” 杭城，麻世铎第一时间拉着全体员工，召开了内部会议。 他能把店铺做到这个规模，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傻子。 麻世铎当即拍了板，店铺正式转型原创，和山寨业务彻底切割。 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其实也并不复杂。 一是现阶段全网风气是打击山寨，利好原创制服格裙，没必要逆着大势前行。 二是山寨国牌的性价比实在太低，不像价格高昂的日牌。 一条现世皆梦本身才一百多块！ 再山寨，成本压得再低，又能赚几个钱？ 还不如拿出一部分资金去搞搞设计，到时候议价权还不是全凭自己？ 三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混迹jk制服圈子这么长时间，麻世铎还是头一回遇见全网所有的种草姬统一口径。 铺天盖地的评论涌向店铺后台，让他一时间头皮发麻。 同样是年轻人，麻世铎不难猜测出一个事实。 就是这波被有意引导的舆论风气，绝对和那家【探花定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利好国牌，利好原创，利好销量. 用脚想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系列操作背后打的就是山寨。 最关键的是，他麻世铎的店，山寨的力度最大，下手最狠，卖的也最便宜。 薄利多销嘛！ 除了网上的呼声愈演愈烈之外，截至目前为止，竞争对手依然对自己的山寨没有任何反应，该卖还是卖，该收米还是收米。 但麻世铎还是在会议后，果断下架了山寨的全部产品。 切割，一定要和山寨作出切割。 【格子物语】的新页面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款模糊的产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原创国牌，敬请期待。 但互联网拥有记忆。 麻世铎以为擦干净屁股的事情，早就被收集成了详实的证据，摆到律师桌面上等待开庭。 “我们走吧？” 四下无人的教室，傍晚窗外映着昏暗的天光。 这就是冬季，连气氛都像极了青春电影。 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吕锦程把文具和材料放进背包，扭头瞄了眼身边的短发少女。 “就这么急着去约会，是吧？” 关永仪一动不动抱着胳膊，唇角下垂，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 “.不是，大家不是说好了一起.” 听话要听音。 吕锦程一怔，后半截话收了回去，动作也跟着暂停。 他不知道为什么，关永仪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明明三个人一起去吃法餐这件事，是在群里得到一致同意的。 女人真不讲道理，这会怎么又成了去约会了？ 但作为细节拉满的男人，他很清楚一点。 关永仪今天的妆容相当用力，从发梢到配饰，每个细节恨不得从头到脚做到极致，做到点点滴滴。 全妆花费的心思暂且不论，光是她今天运用口红明暗对比，勾勒出来的饱满唇形，就可见一斑。 更不用说，她还专门涂了眼影。 波光粼粼的微微细闪眼影。 色调色系和唇釉遥相呼应，在凸显出她港风美人气质的同时，凭空勾勒出一点点琉璃般的破碎感。 总而言之，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这么漂亮要干嘛？ “没有啊，那我们在屋里多坐一会，不着急。” 吕锦程伸出胳膊，把短发少女揽进怀里，轻声说道。 “你就是着急，多陪我一会儿都不愿意。” 左边肩膀被靠紧，回应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委屈。 “明明她来法学院这边大家刚好顺路出门，你每次都要绕路去寝室接她，你就是偏心。” “最近醋坛子怎么老是翻啊？” 一听见她说出这句话，吕总揉了揉恋人耳畔的秀发，哑然失笑。 大飞哥的消失，也给原本初步稳定的地下恋情带来了变化。 “还用我说吗？” 关永仪从男人肩膀处起身，晶亮的眸子里盈着雾气。 “出了这间教室门，你连我的手都不敢牵，更别说抱我了。” “请问等下看着你们十指紧扣的我，现在可不可以有一点不开心？” “.” 吕锦程不由得心头一软。 “好了嘛，不就是学校这一亩三分地需要相敬如宾，你就让让她.” “让让让，我让的还不够多吗？” 关永仪甩开男人试图牵过来的手，肩背挺直，提起声音。 “乖，她马上过来找我们，这次让她在楼下等好不好？” 吕锦程拿出手机，组织语言给周思凝发了条微信。 “好啦，你今天口红颜色真好看。” 搞定后，他开始生硬地转换话题。 “.” 关永仪冷冷白了他一眼，当他是空气。 “让老公尝尝什么味道~” 他一把将短发少女抱在怀里，低下头在她温润的樱唇上蜻蜓点水，一大一小的鼻尖时不时相触。 “走开啊！” 女孩俏脸一红，佯装用力去推他，但还是被吻了个正着。 “唔” 侧头，眯眼，大喘气。 不顾桌上的手机震动，关永仪双臂一起环了上去。 “再亲一下~” “别蹭脸呀！妆都弄花了” 236.茶香四溢 第238章236.茶香四溢 “诶，关关人呢？” 十二月寒风凛冽，紧挨着主干道的法学院楼下，人来人往。 路过的小情侣戴着相同款式的手套和帽子，给冬天点缀着温暖。 周思凝站在楼下搓着小手哈气，看到吕锦程的第一时间对他挥了挥手，笑着问道。 “她去洗手间了。” 吕锦程走下教学楼台阶，面不改色回应的同时，打量女孩的目光充满了惊艳。 漂亮女孩子都会在冬天拥有魔法。 今天的周思凝也同样如此。 一袭从头到脚的高级墨黑色，上半身是版型宽松的短风衣，手腕衣袖处点缀着一圈可拆卸的浅白蕾丝，两排方形扣分散在围巾两边，洋气极了。 腕上是一款精致的dior哑光戴妃包，下身的a字裙完美贴合腰线，脚上踩着一双同色长筒靴，小腿以上的绝对领域勾人心魄。 “我们等她一会儿吧。” “好呀，对了.这个给你。” 周思凝低下头，从包包里拿出一条围巾，手腕一抖，笑意盈盈地展示给吕锦程。 “站过来一点，我给你戴上。” 经典的格纹制作，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和周思凝脖颈中央的burberry围巾是同款。 男人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垂着脑袋，任凭她将围巾穿过下颌，温暖的羊毛面料打了结，整个人包裹在女孩的爱意里。 “你今天好香哦~” 戴围巾其实是个顶亲密的动作。 不但要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这个距离间，连气味都能彼此嗅得清清楚楚。 周思凝系好围巾，顺手理了理男人的衣领，总觉得他身上多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太像是他常用香水的味道。 “有吗？可能吧，最近换了新款洗衣凝珠。” 吕锦程心头一紧，神色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笑着岔开了话头。 当然有了。 在偷感十足的几分钟前，他弄花了关永仪的妆容，嘴角的口红刚刚被湿巾处理干净。 但经验再丰富的偷香高手，也来不及处理混杂在一起的香气。 味道是历久弥新的另一种记忆。 在密闭空间抱紧她，就一定会留下某种痕迹。 “噢。” 周思凝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好像陌生又熟悉。 但没时间留给她细想了，脚步声哒哒地接近。 “那个.我是不是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两人身后，清脆的声音刚好响起。 关永仪手里的纸巾紧紧捏成一团，似笑非笑地望着一男一女。 她目睹了刚刚的一切。 看着周思凝踮起脚尖，温柔的样子像极了贤妻良母，出门前不忘给男人戴上围巾。 又看着两个人齐刷刷转过身来，脖颈上的情侣款尽管是低调简约的纯色，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灼眼无比。 “瞎说什么呢宝宝，走走走，今天他开车！”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一把挽住闺蜜的胳膊。 “刚刚肚子不舒服啦？要不要吃个养胃的火锅？” “不用，我没事，就法餐吧，你喜欢就好。” 关永仪摇了摇头，向着正门停车的位置走去。 “关关，你今天好漂亮呀~” 姐妹俩一起坐到了揽胜后座。 校园里的路灯过于昏暗，刚一靠在真皮座椅上，周思凝便发现了闺蜜今晚的亮眼。 关关刚去洗手间补了妆，重新回复了精致到发梢的水平，举手投足间一水儿的大美人范。 “哪有啦。” “你这眼妆，哇.还有口红色号好正，不许藏私！快说，哪一款啊？” 周思凝笑眯眯地拉着关永仪胳膊，把她整个人拉向自己怀里。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关永仪拗不过她，只能抿着嘴，把身侧的包包拉链拉开，老老实实交代。 “mac子弹头smarticle，叠子弹头spiceitup，再搭配一点点透明唇蜜。” 短发少女脸颊透着一抹绯红，说的时候也很小声，却还是被司机听得清清楚楚。 可司机还没开口，身边的闺蜜立马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关永仪！你一定要这么专业吗？” 周思凝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好奇，语气也藏着几分陌生。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一向崇尚天生丽质难自弃，姐素颜最美气质无敌的吗？” “拜托，你小点声行不行！还有外人在呢！” 关永仪恼羞成怒，气不过当面被揭短，胳膊前探，绕到周思凝腰间的痒痒肉处，用力掐了她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没事，他又听不懂，当他是空气好了。”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嘴角的小梨涡仿佛盛满了元气。 “对，我不懂。” 司机吕先生适时插了一句，相当敬业。 “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关永仪气呼呼地怼了他一句。 礼物，戒指，一束玫瑰。 领结，裙摆，两杯红酒。 法餐厅一向是浪漫的代表。 揽胜正在江城的马路上飞驰，朝着今晚的目的地法餐厅进发。 2007年，青年路天桥下，戈雅悄然亮出招牌。 作为江城第一家正宗法餐厅，它用纯正、精致的法餐体验，刷新了江城人对仪式感的想象。 从此，生日、约会、求婚、周年. 戈雅在很多江城人的重要时刻，频繁出镜。 一如今天提前订好位置，名为庆祝的关永仪。 江城人习惯把生活的仪式感交给戈雅，不辜负每一份食光。 “这家店我还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网上说评价不错。” 下了车，两姐妹向前走着，吕锦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入口是一条暗调长廊，在暖色明亮的灯光里展露出一股独特气质，左手边是一排被精心装裱的西洋画。 继续往里，视线与三幅巨型彩色油画迎面相撞，全是18世纪欧洲贵族肖像，四周的墙面上挂着不同尺寸的西洋风格素描。 恍惚之间，感觉身处某个前卫艺术馆中，复古潮流又透露着优雅气质。 “关女士是吧？几位这边请。” 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带领入座，舒缓的歌曲在空中飘扬，晕黄灯光恰好轻柔地洒在桌面，氛围不自觉就被烘托到极致。 很多人都会将值得纪念的重要时刻交给戈雅。 作为江城元老级的法餐厅，戈雅先后聘请多位米其林星级主厨主理。 他们对食材的要求挑剔至极。 在全球甄选顶级食材制作餐品，包括澳洲黑毛和牛肉、法国深海银鳕鱼、挪威三文鱼、法国总统黄油和淡奶油、意大利马斯卡彭芝士、意大利进口咖啡豆、法国玫瑰纯露. 顶级的不止食材。 戈雅几乎是江城最先采用低温分子料理技术的餐厅。 厨师们会针对每种食材，用不同的温度进行烹饪。 “我要台塑牛排，蜗牛肉，鹅肝，蔬菜沙拉，还有” “千层蛋糕。” “香颂玫瑰露！” “先这些。” 三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了，对各自的饭量心中有数。 关永仪总结性地点过菜之后，抬起头，刚好看到从座位上起身的周思凝。 “诶，你们这是情侣围巾吗？”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严格来讲也不算啦，同款不同色。” 周思凝刚刚把大衣挂到一边，吐了吐舌头，喜滋滋地晃了晃手上的围巾。 “这还不算，你可真严格。” 关永仪扬起手腕，理了理耳畔迷路的碎发，轻笑道。 “来都来了，今天要不要喝点酒？” “可以啊，我奉陪。” “司机喝不喝？等下我们叫代驾回去好了。” “行吧。” 看到两个女孩子都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吕锦程也跟着点了点头。 “关关！我跟你讲哦，前几天我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起你来着。” 最终呈现在食客面前的流程并不复杂。 戈雅一向遵循最高规格的「法式八道餐」，从前餐面包、前菜、沙拉、汤、餐中饮品，到主食、餐后甜点、饮品，循序渐进。 所以上主餐之前，每人会有一杯百香雪酪，让口腔里的味道重新调整。 周思凝用吸管在杯中划来划去，软绵绵的声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说我什么？”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 “肯定说你棒呀！又是参加课题组搞学术论文，又是组织队伍代表学校筹备辩论大赛，这还不棒棒吗？” 周思凝眉眼弯弯，说起闺蜜的时候一套一套，嘴角笑意盈盈。 “.然后呢？重点才不是说这个吧？”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闺蜜，两人互相十分了解。 “被你发现了哈哈，妈妈夸你优秀，然后我就说你这么优秀，都是因为自己出去住，在外面买了房子。” “有着充足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大学才能这么充实。” 周思凝抿着嘴笑，大大的桃花眼眨来眨去，像极了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所以.” “所以她也算是松了口，终于答应我出来住了！自由生活我来啦！” 周思凝肩膀晃来晃去，一颦一笑间满是兴奋，笑眯眯地拿起刀叉，手舞足蹈。 刚好主食上了桌，她准备开始品尝美味佳肴。 “台塑牛排，请慢用。” 这道主餐台塑牛排，是大厨的得意之作。 选用第六和第七对牛肋骨，浸泡至少七十二小时，用独特的低温分子烹饪法，锁住牛排中的汁水，保留了其鲜嫩多汁的口感。 点缀其间的荷兰豆鲜绿欲滴，细节搭配满满仪式感，咸香清新染尽整个口腔。 上桌后，服务生揭盖淋酱，是自己秘制的纯牛肉酱。 可别小看这一勺酱汁，它也是和黄金汤一样反复熬制，再根据不同菜品增添调味，费的功夫不比餐品少。 “好吃好吃！” “嗯” 就连吕锦程一口下去，都吃出了熟悉的岁月味道。 他是亲眼看着戈雅从青年路第一家门店，到后世遍布江城三镇。 五千多个日日夜夜，铭刻着绝大多数江城人关于仪式感的记忆。 他的记忆里，关于青年路店的第一印象，还是前世的自己作为大一新生来学校报到，爸妈带着他去尝尝鲜。 当时觉得，好高端的地方啊，如果没有大人带着，自己是万万不敢来的。 转眼十几年过去，法餐厅早已被自己从记忆里拉下神坛，成为常去的餐厅之一。 时光如梭，美食仍在。 人们身处的世界飞速变化，新鲜事层出不穷，速食文化占据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当吕锦程再次踏入这条长廊，时光又好像从未更改。 对食材和工艺的坚持，一如多年之前。 饱满肥厚的蜗牛肉，手工去壳，加入法国南部香草、特调白托酱、总统黄油焗烤入味，浓郁法兰西风情在舌尖瞬间绽放。 一口下去肉质鲜嫩q弹，蜗牛里藏着咸香的芝士，旁边搭配了口感绵密的特制土豆泥，两个好吃的东西拥抱在一起，含在嘴里会想要转圈圈。 3a级鹅肝，稍微煎制，外皮变得酥脆，醇厚的香味也被激发出来，里内细腻中带着湿润，鹅肝轻轻一抿就化开在舌尖上。 与醒到刚好的鱼子酱一同入口，鹅肝的丰腴，和鱼子的鲜味营造出多重口感。主厨还推荐和蒜香面包同食，亦有别样风味。 “完蛋，今天吃多了。” “你摸摸，你摸摸我小肚子，最近是不是胖了？” 姐妹间的话题总是百无禁忌。 大快朵颐的周思凝吃到中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非要坐在同一边的关永仪伸手测量。 “冬天太可怕了我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永远都不会胖。” “让你男朋友摸去。” 短发少女一脸无语，白眼翻得很是用力，把手从桌子上抽走，去拿面前的红酒杯。 她小口抿了一下，觉得不解劲，喉咙咕嘟，又来了一大口。 “您好，千层蛋糕，请慢用。” 餐后用甜点收口，是法餐少不了的款待。 戈雅的甜品口碑一直不错。 千层蛋糕更是王牌产品，每一块千层蛋糕均有48层，其中25层薄如蝉翼的可丽饼皮，23层绵密的风味淡奶油。 甜点上了桌，服务生又端来最后一道香颂玫瑰露。 纯天然玫瑰果露搭配新鲜柠檬，在大快朵颐肉食之后，只需一口就能让人放松愉悦。 旁边余烟袅袅，如仙子般惊艳登场，只一眼便让少女心炸裂。 “他这人没意思，永远就是那两个字！问他只会说不胖不胖，少了点真实的冲击力。” 周思凝小嘴一撇，切了一小块千层蛋糕，摆到自己桌前，小勺子戳了进去。 只需一勺，清新的口感在一层层不同的甜味里化开。 有些美味不需要开口，通过表情就能传递。 她幸福地眯起眼睛。 “不是，你问我了吗？一边说自己胖一边吃甜品，我看某些人压根就没打算听真话。” 吕总这个时候表示不服。 “你都没摸！我问你你也不知道。” “你现在多少斤？” 女人的体重不论一年四季，一向是秘密。 “呃这个啊。” 周思凝一怔，先是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妙目流转，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夏天还是很瘦的！现在好像九十八九斤吧.冬天嘛，没办法的啦。” 但在男朋友和闺蜜面前，也不是不可以揭晓秘密。 “关关你呢？” 吕锦程笑眯眯地扭过头，把话题抛向安安静静的关永仪。 说实话，以周思凝167-168cm的黄金身高，连一百斤都不到，胖这个字跟她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他只能巧妙地运用对比。 “九十。” 关永仪言简意赅。 “你看，用数据说话，什么才是好身材啊？你可比人家胖十斤！” 男人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周思凝。 “啊啊啊啊啊！你放屁！我根本就没到三位数！” 俗话说，好女不过百。 当然这只适用于某个身高以下的妹子。 大多数女孩子对三位数的分界线相当敏感，周思凝也是如此。 “千层蛋糕吃完就到了，不信我们去门口的体重秤上量一下？” “滚啊！我穿这么多衣服你让我上秤？” 周思凝樱唇紧抿，气呼呼地把小勺子丢到一边。 他说我胖，不吃了。 想了想，光自己不吃也不行，她又把千层蛋糕推到关永仪面前，清了清嗓子，柔声道。 “关关你吃嘛，可好吃了。” “.” 关永仪强忍笑意，扭头看了她一眼。 司马昭之心，就差把这份小心思说出口了！ “啧啧啧，自己不想变胖就丢给闺蜜，茶香四溢啊，茶香四溢.” 一边笑眯眯的男人忍不住煽风点火。 “吕锦程！” 周思凝柳眉蹙起，委屈的目光如有实质，狠狠瞪向男人。 这家伙朝着谁说话呢！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 关永仪莞尔一笑，拿起小勺子，轻轻挖起，放进嘴里。 “就让我胖一点嘛，不要紧。” 好甜啊。 于是，她也跟着眯起眼睛。 232解封了，大家可以去看。 237.蓝风铃 第239章237.蓝风铃 她可胖不了一点。 关永仪拥有极为典型的广府饮食习惯。 不仅要吃青菜，还必须顿顿得吃青菜，爱喝汤，宁愿不吃肉也要喝汤，在家用的是小巧玲珑的迷你餐具，饭量不知不觉就被控制在了一个点上。 更不用说甜品，从来都是浅尝辄止。 她就不像周思凝，隔三差五就要钻进甜品店，嘴馋吃上一点东西。 很快，一顿饭吃到了结束。 除了正餐之外，三个人刚好干掉了一整瓶红酒，小酌怡情。 “我们回去吧？” “行，那我叫个代驾。” 吕锦程点了点头。 买单后，法餐厅门口，多了挽着手臂并排等待的一男两女。 周思凝笑眯眯地站在中间，左手挽着男朋友，右手挽着好闺蜜，一副众星捧月的架势。 几杯红酒下了肚，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吹弹可破的俏脸泛着绯红，呼吸间也盈着几分酒气。 寒风吹过，她不由得朝着围巾缩了缩脖颈。 江城的冬天，虽说温度比不得北方，还是颇有些杀伤力的。 “好冷，呼呼好冷。” 关永仪不着痕迹地把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跺了跺脚，双手合十搓来搓去，不时还低头呼着热气。 “诶，感觉没有刚刚冷呀，你喝了酒没觉得身上暖暖的嘛？” 周思凝好奇道。 “想多了吧你，我又不像你们有围巾，暖暖和和的。” 短发少女抿着嘴，瞥了她一眼，扭过头去找代驾的身影。 “不是，那就去车里坐着等呗？” 周思凝摇摇晃晃地拉开车门，关心道。 “不行，你去吧宝宝，我喝了酒有点闷，车里空气不好容易晕，我先在外面站着透透气。” 没想到，关永仪推了推她的后背，还颇有一番坚持。 “多冷呀！你别感冒了，代驾到了就快点进来哦。” 看着揽胜旁边小小的身影，周思凝扭下车窗叮嘱道。 想了想，把自己脖颈上的围巾扯了下来，递给关永仪。 “喏，先给你戴我的围巾。” “谢谢宝贝，有你真好。” 短发少女动作超快，立马接了过去，顺手还对她比了个心。 “怪冷的，快把窗户关上！你也别感冒了。” 于是，周思凝坐在车里，吕锦程和关永仪站在车外，车窗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绿茶。” 窗子慢悠悠地关紧，吕锦程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关永仪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对车窗里的闺蜜摆摆手，直到确定她听不见声音，才转过身质问道。 “茶香四溢。” “你再说一遍？” “你今天穿那么多，她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还假装冷得不行，就是想戴这个吧？” 吕锦程指了指周思凝的围巾，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某人的茶言茶语。 “.要你管哦？我又没穿高领毛衣，脖颈进风，不行？” 路灯映着女孩面颊的红霞，关永仪还在嘴硬。 “喜欢情侣装？” 吕锦程心思多么细腻，哪怕人家一个字都不说，也能通过行动猜中人心。 “.” 短发少女垂着头，不做声，只是用左脚的靴子在地上画着圈圈。 “回头我也给你买。” 男人小声说道。 “买很简单，可你敢穿吗？” 长夜里，关永仪声音很轻，亮晶晶的眸子与他四目相对。 “你敢吗？” “你敢我就敢。” 吕锦程斩钉截铁。 “你敢我就敢。” 承诺消失在风里。 代驾就在附近。 后备箱打开，吕锦程坐进副驾驶，确定好最终目的地之后，路虎揽胜缓缓朝着南湖方向行进。 “围巾给你。” 关永仪靠在后排，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面颊，抬臂转动脖颈，把围巾取下递还给周思凝。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后者就已经星眸半闭，半躺在座椅上陷入半梦半醒。 “嗯好。” 周思凝随手把围巾放在一旁，实在是有些困了。 “这么困，别回去了，要不直接去我家睡吧？” 关永仪一如往常地发问。 “好呀。” 周思凝眯着眼睛，下巴随着汽车摆动点来点去，小声说道。 江南家园6号楼门口，一高一矮两位少女跳下越野车，对着副驾驶上的吕锦程摆了摆手。 “我们回去了，好好休息哦，晚安~” “晚安。” 吕锦程下意识地朝着后座看了一眼，连忙招招手提示周思凝。 “围巾没拿！” 他身子后探，把围巾抓在手里，顺着车窗给女朋友递了过去。 “噢。” 周思凝习惯性地围在脖颈上，再次跟男人挥手道别。 “拜拜，回家和我说一声哦~” “走走走，你也真是的，非要男人跟你事事报备才行，这样多累啊.” 关永仪笑着扯了扯她的衣角，到了家门口，眉眼间尽是松弛感。 两人走进单元门，周思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神智越来越清晰。 一步，两步，是靴子踢踏的声音。 一呼，一吸，这是什么香气？ 好熟悉。 仿佛一道闪电突然劈进脑海，周思凝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她不由自主放缓了脚步，目光自然打在闺蜜的背影。 单手捏起脖颈间的围巾，下颌收紧，鼻子凑了上去。 她深吸一口气。 咚。 沉闷的关门声，短发少女弯下身子，递给周思凝一双拖鞋，鼻腔里还哼着小曲，听起来很是开心。 “关关，你最近用的什么香水啊？” 周思凝平稳情绪，依旧笑意盈盈地问着问题。 “我那瓶反转巴黎，好像还是和你一起逛街时候买的，你现在用的怎么样，好不好用？” “哦？” “好像是jomalone的蓝风铃？” 关永仪换下衣服，随口回答道。 “就是我化妆盒外面那瓶，好不好用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去闻闻咯？” “嗯，好的。” 周思凝踩进拖鞋，慢条斯理地把大衣挂到一旁，放好围巾，挽起手臂。 这才坐在闺蜜的梳妆台面前，显得不那么刻意。 她拿起关永仪口中的那瓶蓝风铃。 按下按钮，在手腕上轻轻一点，然后抬起。 胸腔里再次充满了熟悉的气息。 推本书，就这书名就值得一看了！ 238.深海中的细节 第240章238.深海中的细节 “关关！卸妆棉放哪了？” “我新买的，在收纳盒第二排！找到没？” “找到啦！” 心声藏在水声里，哗啦啦响个不停。 周思凝双手捧着冷水，认认真真地卸妆洗漱，敷好面膜，总算从冰凉中找回一丝冷静。 独处这几分钟里，她在进行全方位的复盘和推理。 吕锦程身上的味道，恰巧和闺蜜的新香水完全一样。 哦不，完全一样有点武断。 准确来说，应该是高度相似。 是巧合吗？ 还是 他们之间靠的这么近？ 周思凝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张面膜完整地贴在脸颊周围，看不到自己的面部表情。 具体情况，要不要去问问她？ 这个想法只是刚刚浮现在脑海，就被她亲手按了回去。 不行。 首先这种东西跑去问闺蜜，实在是有些奇怪。 抱着兴师问罪的架势过去，如果发现弄错了，只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其次，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连自己都能随便抛出一堆理由。 借口实在太多了，每一个听起来都像真的。 味道相似能证明什么呢？ 关永仪和他下午的时候，还在同一间教室里面，一起钻研课题。 同桌挨得近一点，味道混到一起，可以解释的吧？ 正常的吧？ 周思凝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但她又很难不在意。 走出洗手间，她擦了擦手，回到沙发附近，和闺蜜挨着肩膀坐到一起。 看电视里的情感综艺节目。 顺便打量着关永仪。 由上往下，靠在沙发上的短发少女玲珑有致，精致的锁骨，圆润白皙的肩膀，盈盈一握的山峰，骤然收束的纤腰，紧致修长的双腿 闺蜜素白素白的身子就展现在她面前。 该死，连自己都觉得她很好看。 这下更在意了。 周思凝盯着关永仪，发了几秒钟呆。 后者一早就换好了细腻舒适的丝绸睡衣，暖灯下蕾丝藏满了晶莹的性感。 “关关，你们那篇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周思凝问道。 “好麻烦的，到时候我还要先去杭城开庭，进度顺利的话，大概月底才能写个初稿出来吧。” 关永仪倒了杯温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去杭城开庭？” 棕发少女一怔，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个话题。 “对啊，他那家卖制服的淘宝店你知道吧？有人山寨新产品来着，维权要去法院起诉的，刚好他请了我的带教律师代理这个案子。” “这样啊可这和论文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论文的方向就是这个嘛，以知识产权为切入点，进一步讨论jk制服山寨现象，从而.” “那你不是还要打辩论比赛？这么多事情怎么办？” “没关系啦，咬咬牙就过去了。” 关永仪笑着扭过头，嘴角弯出一个彩虹般的弧度。 “而且我们又不是冲着拿冠军，说到底初衷是什么，你还记得吧？” 一言一语间，周思凝突然发现了很多细节。 很多她之前从未注意过，或者说，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思考过的细节。 这些细节仿佛一直安安静静藏在深海里，偶然展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从未引人注意。 比如，论文的具体内容。 比如，律所负责的业务范畴。 再比如，即将打响的白马杯。 “还真是挺充实的呢。” 周思凝早就从综艺节目中走了神，目光望向天花板，若有所思。 “我要是出差了，到时候我把钥匙给你，你记得来帮我喂喂绵绵。” 关永仪胳膊肘侧了侧，戳向身边的闺蜜。 “嗯，好呀。” 没错，还有在地板上活蹦乱跳的小猫咪。 这些看似杂乱，藏匿于日常的小事情，却隐隐带着方向，指向同一个目的地。 所有的细节，全部把关永仪和某人连接到一起。 他们两个，走得好像有点近了吧？ 周思凝还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冰雪聪明的她，也是第一次抛开“自己人”的身份，从中立角度去看待最亲密的姐妹，关永仪。 这么一想，思绪像是完全刹不住的京都列车，朝着无法控制的隧道深处行进。 关永仪看似充实的大学生活里，好像无时无刻身边不是吕锦程的身影。 最可怕的是。 一切都像极了日出日落，和风细雨，自然得让人看不出一丝问题。 他来找关永仪，连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以谈工作，可以聊学习，甚至可以给绵绵带几根猫条，喂上一会小猫咪。 吕锦程以工作，学习，宠物之名，和她的生活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有些时候，他陪着关永仪的时间，丝毫不亚于自己。 这么看，好像确实有些不合理。 不过 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工作，学习，生活都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 即使两人真的因为这些走得近，也不过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 自己如果拿这个说事，是不是有点小气？ 今夜喝多了酒，太敏感了吧？ 好在周思凝脸颊上罩着一片面膜，刚好挡住她错综复杂的表情，盖住她百转千回的心。 “快半小时了，你还不去卸面膜啊？” “哦” 自己白皙的大腿被拍了拍，周思凝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怎么呆呆的，有心事？” 关永仪凑过来，柔声问道。 “等下跟你说，我先去洗个脸。” “好好好，我也不看了，床上等你！” 干涸的面膜被丢进垃圾桶，周思凝揉了揉脸蛋，重整旗鼓，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她走进主卧，爬上床，和闺蜜并排躺到一起，率先开口。 “有时候我觉得，谈恋爱还挺开心的。” “有多开心？”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等待她的下文。 “对呀，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被他牵动情绪，会吃醋，会撒娇，会莫名其妙地发小脾气。” 周思凝窝在被子里，手机安安静静地放到一边，嘴角翘起两个小梨涡。 “还以为你说开心是要撒糖，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短发少女原本期待的目光扑了个空，耸了耸肩膀。 “这你就不懂了吧？”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声音绵软，在黑暗中极具感染力。 “开心的，心里有个人时时刻刻都惦记，做梦都开心。” “我是真不懂你，吃醋有什么可开心的？” 关永仪扯了扯被子一角，满眼不以为然。 “开不开心先放一边，关关你这个语气.” “是有对谁吃过醋吗？” 从爬上床的第一刻起埋下的钩子，终于勾到了大鱼。 周思凝右臂撑起身子，一双眸子藏在黑暗里，灿若繁星。 她在等。 等对方的答案和反应。 九千多字收工，兄弟们给我投点票吧，拼命了。 239.爱是怀疑 第241章239.爱是怀疑 月光均匀洒在床垫周围，温柔得令人窒息。 毛毯尽头露出两对小脚丫，它们被光线牢牢包裹在昏暗里，显得格外白皙细嫩。 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即使是接近呢喃的轻声细语，也仿佛在无意间放大了影响力。 对谁吃过醋吗？ 周思凝就这样托着腮，眼含期待地望着闺蜜。 “当然有了。” 可关永仪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迟疑，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温热脸颊和女孩右耳越靠越近。 “诶？” 周思凝不禁一怔。 “你啊！” 短发少女胳膊用力，两人贴到一起，亲密无间。 “因为你吃醋，你看不出来的吗！” “果然，重色轻友才是人类本性。” “爱会消失的，对吧？” “自从你和那个家伙在一起之后，你一个星期见我几次？以前见我几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突然被这么冷落到，我也会吃醋难过的啊。” 关永仪连珠炮也似地说了一大堆，密不透风的情绪扑面而来，听起来满满的真情实意。 “.” 周思凝咬了下嘴唇，睫毛闪烁，任凭闺蜜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原本设想的几种答案全部落了空，分析细节更是无从谈起。 吃醋 吃我的醋？ 想想也确实是这样。 自从生活中多了一个吕锦程，和闺蜜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少了不止一点。 站在关永仪的角度，感到孤单和被冷落也是人之常情。 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却又合情合理的回答。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周思凝枕着闺蜜的手臂，面颊贴紧她稳健且悠长的脉搏，感受到她平稳的情绪。 波澜不惊。 她停顿几秒，重新组织语言回应。 “宝宝，对不起嘛，让你被冷落我也不想的，人家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事情可能平衡的不是很好。” “你吃醋我理解的，但是.” 周思凝回过手，把闺蜜的肩膀勾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躺在一起，四目相对。 “跟姐妹吃醋，你属于找错对象了。” 软糯糯的声音环绕在卧室里。 “因为关关，我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呀，谈恋爱就是很开心，有时候我也想多陪陪你，但是没办法。” 周思凝伸出手指，点了点关永仪睡裙吊带下精致的锁骨，嘴角重新浮现出一抹笑意。 “大脑有一种声音告诉我，我好想他。” “想和他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牵着手在夕阳下散步，哪怕他平日很忙，忙到没时间陪我，那也没关系。” “哪怕我就呆在他身边，不说话，安安静静看着他，也可以。” “.” 关永仪陷入沉默。 “再比如，同样是这个动作，我在你这个位置摸一下，你是不是没什么反应？” 周思凝化指为掌，覆盖住闺蜜羊脂玉般柔滑的雪肩，轻声道。 “但他就不一样，他的手指啊，嘴巴啊，好像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随便碰一下我，我浑身就像” “好好好，停停停。” 关永仪樱唇紧抿，下意识伸出手，盖住周思凝的嘴巴。 “知道你们感情好，也没必要描述这么详细吧？” “大可不必。” 她刚一松手，周思凝的声音又冒了出来，那一口标志性的吴侬软语，温温柔柔，搅得人心乱如麻。 “我知道形容起来很难理解，你没感受过吧？” “我想说的是，关关，这天平真的摆不平，你也去谈个恋爱嘛。” “因为.重色轻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说不定到时候你更夸张呢？你去试试，试试就会发现，男人真香。” “好啦，别板着张脸。” “怪我怪我，以后少秀恩爱，对不起~” 索敌雷达一旦纳入了新目标，似乎就成了一往无前的断头路。 即使关永仪对于吃醋的回应，合情合理又合乎逻辑，也只是打消了周思凝追问下去的念头。 不妨碍她纵身一跃，开启了某些新的话题。 某些关永仪在深夜里刻意回避的话题。 “是啊，讨厌的苍蝇都被赶走了，我看啊，你也别对男人带什么有色眼镜，有喜欢的就谈一个呗？” “最近忙得要死，我哪有时间谈恋爱。” 短发少女面无表情。 “这都是借口，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洗澡的时候都恨不得捧着手机跟他视频。” “你矜持一点行不行周思凝。” “话又说回来，关关你之前还是太绝对了，男孩子肤浅只是一方面，你看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有靠得住的男子汉嘛。” 周思凝笑眯眯地说着，意有所指。 “比如你男朋友？” “是呀，我觉得没必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不然长大后回顾起来，大学都没好好谈过一段恋爱，多遗憾啊？” “哈，你说得对。” 显而易见的试探。 短发少女心中一凛，干脆顺着话点点头。 “是吧.诶？” 周思凝分开五指，梳了梳聚在一起的发尾，下颌抬起。 “那你就帮姐妹物色物色，看你这么幸福，我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一小束光流淌在房间里，关永仪斜斜倚在床头，眉目清冷，嘴角却含着笑。 像是冰川融化，漫山遍野的风声一齐停息。 “不用太优秀，和吕锦程差不多就可以。” 爱是怀疑。 爱是百般无忌。 你来我往的试探在密室里反复碰撞，撞得七魂六魄间再也藏不住睡意。 亲密无间的姐妹背对背睡去。 长夜里，关永仪睁开眼睛，悄无声息地拿起手机，发给她的男朋友。 【太危险了，救命。】 【她今晚话里话外一直试探，问了我好多问题。】 【我觉得，她已经感觉到我们两个走得太近了。】 【还好我早就为这些问题做好了准备。】 【你以后千万千万要注意，你可能不知道，她从小就特别特别聪明！】 另外一侧，周思凝的动作同样安静。 纤长的美甲轻触屏幕，编辑着不予示人的讯息。 她也发给她的男朋友。 【关关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她会感到被冷落，会偷偷吃醋。】 【你怎么看？】 240.有限理性 第242章240.有限理性 【你怎么看？】 吕总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哪管手机里洪水滔天。 当他打开一大堆未读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一边洗漱，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 “我看个锤子啊。” 男人小声嘀咕着，把手机丢到一边，稳如泰山地吹了个头发，干干净净打理好自己，跑到食堂陪钟瑞曦吃了个早餐。 切记，情绪是一阵又一阵起伏的波浪。 对于关键问题一定要及时装死，不要逆势而行。 秒回消息就是其中的大忌。 直到早八上课铃声正式拉响，他趴在桌上拿出手机，划动着自己的相册截屏，分析着时间和区域。 以她们两个的习惯，应该早就从梦中睡醒了。 周思凝有课，这会差不多从江南家园离开十多分钟的样子，刚好到教室里。 两个人分开就行。 于是，吕总拉出聊天页面，率先回复周思凝。 【昨天睡着了，刚醒。】 他加了个神态放松打着哈欠的表情包，回复着昨天的问题。 【来戏了？别人谈恋爱她吃什么醋？】 【别搭理她，典型的绿茶发言，羡慕就让她自己也谈一个去。】 对方马上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却半天都没有句子出现。 【她说不是不可以，除非.】 阶梯教室里，周思凝捧着手机，光标后撤，删掉编辑好的新问题，纠结的目光落在屏幕里。 她无心听课，坐在靠着窗的角落里，望向碧蓝的天际，悠悠呼出一口长气。 好像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坦坦荡荡，言语间根本发现不出什么问题。 深夜里汹涌的情绪混杂着酒劲，第二天平静下来后难免进入自省。 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划开侧边栏，随便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甩了过去，把手机丢到一旁，开始听课。 “同学们，人类首先不可能是完全的理性人，连经济学的假设都是有瑕疵的。” 这节课是西方经济学。 在台上讲授专业课的女老师很是年轻，ppt做的漂亮极了。 台下的同学们听得认真，周思凝和室友们坐在同一排，奋笔疾书记着笔记。 “回到现实生活中，人的理性是有限的，所以赫伯特·西蒙提出了boundedrationality理论。” “理论听起来可能有点晦涩，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吧，比如谈恋爱。” 老师笑着点了点课件，上面跳出来一对漫画风格的男女。 “人做决定的时候，并不是理论假设中完全理性完全优化的，很多时候人并不是在寻找最优解，而是在寻找满足解，这就叫有限理性。” “放在感情里来说，有的同学经历背叛的时候会感到疑惑，就是明明自己各方面都很好啊，为什么对方还是会做出非理性的选择呢？” “其实呢，是对方觉得新欢现下能让他满足，哪怕不是最好的，就这么简单。” 周思凝握在食指的笔尖，不知不觉间开始用力。 直到下课中场休息，她依然坐在椅子上朝着窗外发呆，没像往常一样拉着室友谈天说地。 “凝宝，你怎么了？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 宋宛双手端着两个灌满的保温杯，笑眯眯地坐到周思凝身边。 “谢谢，没有啦.诶，宛宛，我问你个问题啊？” 周思凝扭过头接过保温杯，想到宋宛也正陷入热恋，忍不住开口表示好奇。 “嗯？你说呗。” 宋宛大大方方地凑了过来。 “就像老师刚才说的哈，如果有这么一段感情，理性告诉你一切正常没问题，感性上却总觉得哪里奇怪，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周思凝斟酌再三，开口问道。 “呃我觉得是你的感性出了问题。” 宋宛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 “我？我？” 周思凝指了指自己。 “本来就是，既然一切都好好的，你想那么多干嘛？” 宋宛一副正能量十足的样子，抿着嘴巴给她加油打气。 “想这些属于内耗，就拿我男朋友来说吧，我经常教育他考虑问题不要那么现实，大家一起向前看，努力就会有奇迹。” “与其怀疑内耗，不如多爱对方一点！” “反正恋爱这种事，如果你不认真，不勇敢，不信任又爱猜疑，不管对方有多爱你，写来写去，故事都总是会烂尾的。” 上课铃声再度响起，天生的乐天派宋宛捏起拳头，对周思凝说着最后几句。 “千万别想太多啊凝宝！老师刚刚说的只是经济学理论而已，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绝对是百分之一万的最优解！” “真要是有人因为有了新欢不爱你，那不是有限理性。” “那是傻逼。” 吕总当然不是傻逼。 他只是弱水三千，取出很多瓢饮而已。 随着时间流逝，白马杯三校联合辩论赛如火如荼地开始推进。 作为承办方南湖大学的独家赞助商，点金传媒充分表现出了自媒体领域超一线的专业性。 硕大无朋的宣传横幅挂在学校各处，是吕总亲自确定样式，拿到尚宸图文多批定做出来的成品。 【点金传媒热烈祝贺白马杯三校联合辩论赛圆满开幕！】 大横幅，小礼品，带着应援队伍的logo，鲜花气球遍地，细节都在点点滴滴里。 除此之外，白马杯原定的奖金也被推翻，财大气粗的赞助商，直接把预算提高了几个档次。 总奖金五万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冠军足足可以拿到三万现金！ 这对于参加辩论赛的新生们来说，哪怕是均分到每名队员身上，也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比赛举办这么多届了。 各校承办的时候，从来都是搞点不值钱的小礼品，要么就是发些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奖状奖杯。 试问，哪来的赞助商能给参赛运动员发这么多真金白银？ 吕总这波大手笔，不仅仅是图一乐，也是为了进一步激励队友。 说白了，就是哄钟瑞曦开心。 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后，只要确定校内出线，拿到奖金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况且，有机会竞争奖金的人，也不只有一个钟瑞曦。 隔壁财大的关永仪同样虎视眈眈，隔三差五就发来消息挑衅。 【我们队出线了，你呢？不会一轮游了吧？】 【赛场上见！】 白马杯辩论赛，选拔时是以院系为单位，新生们自发组建十六支队伍。 经历初赛、复赛、半决赛和决赛四轮比赛，最终角逐出两支队伍。 分为ab队，代表各自学校出战下一轮。 吕总本就是舌绽莲花的天生战士，再加上有郭敏洁这位专业导师全程贴身教学，辩论水平一日千里。 事实上，他的几位队友也丝毫没有拖后腿的架势。 钟瑞曦就不用说了，队伍组建核心中的核心，兴趣十足又肯努力的新人辩手，没有她也不会有五位数的奖金。 倪佳韵，灵感型辩手，同样背后付出了大量努力。 刘易升，灵感型辩手的舔狗，在爱情面前没有难题。 虽说是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但经过一番训练和磨合，也还是一路顺利过关斩将，成功跨过了出线的门槛。 六支队伍经过抽签，决定题目和对手。 接下来，三校的注意力都将集中在南湖大学大礼堂。 盛大的比赛场地。 熬不动了，整个人直接崩溃。 241.前夕 第243章241.前夕 大礼堂人声鼎沸。 虽然还没有到正式比赛的时候，但整个礼堂都挤满了负责后勤的学生会成员，大家前前后后跟着忙个不停。 外交无小事。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华中农业大学和南湖大学三校环南湖办学，地缘相近、学缘相亲，是一体共赢的发展共同体。 作为南湖区域高校的年度活动之一，白马杯三校辩论赛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重视。 各校领导都希望白马杯，能够成为彰显三校育人特色、展现学校多元文化和学子形象的重要窗口。 南湖大学此次承办，不仅各项环节全程由校学生会负责分解落实，赞助商也同样经过层层选拔，优中选优。 最后经过某位校领导亲自拍板，才决定选择点金传媒。 重视，还是重视！ 从安排赛程、选择辩题、邀请评委，到布置会场、维持秩序、后勤保障以及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校学生会事无巨细地筹备了整整一个多星期。 “抽签的队伍代表到场了吗？” 学生会主席贺盈手上拿着一张小卡片，记录着所有需要注意的细节。 这是她最后一届任职了，同时也是她正式加入学生会以来，最后一次主持大型活动。 下个学期，她会将学生会决策的具体事务交还给主席团，等待换届。 “到了，贺主席！我马上把他们带过来！” 每一个学生会成员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星期以来，人仰马翻的忙碌与紧张，终于将迎来尾声。 抽签过后，比赛会马上打响。 不远处，六支参赛队伍的抽签代表沿着长廊走近。 贺盈面前摆着一个抽签箱，箱口刚好是一只手能够伸进去的大小。 “各位这边请。” 主席优雅起身，伸手示意。 队伍代表们分别抽取了自己的号码，按照华中农业大学，江城财大，南湖大学的顺序，依次抽取。 贺盈抿着嘴，打量着队伍最后一高一矮两位少女，只觉得场面相当有趣。 吕锦程没有出现在抽签现场。 他作为比赛赞助商，依照惯例出席了晚上校方组织的嘉宾宴请。 代表南湖大学管理学院来抽签的是钟瑞曦。 而江城财大法学院派来的代表自然是关永仪。 给吕总当助理这么长时间，贺盈对于老板身边的这些女孩子，也或多或少打过几次交道。 但好在这会是工作时间，一边又有其他学校的参赛选手，不方便互相打招呼暴露私人关系。 她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吭声，眨着眼睛偷偷看戏。 关永仪和钟瑞曦刚好一前一后，同样出彩的颜值，姐妹般站在一起。 事实上，两人之前是在咖啡店打过照面的。 只不过时间过于久远，当时的关永仪，大部分时间和闺蜜一起坐在前台听音乐玩手机，很难对某个顾客留下深刻的印象。 唯一一个被她记住的，也只有那位顾盼生姿的学姐缪可言。 所以，两人现阶段属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但是信息差依然存在。 钟瑞曦不知道，隔壁财大还有着虎视眈眈的对手。 可关永仪知道她。 并且，通过站位能够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面前这位高挑美丽的少女，大概率就是吕锦程的队友了。 尽管南湖大学有两支队伍，另外一位同样是女选手出面抽签。 直觉，是直觉让她基本确定。 这个女孩说不定就是给吕锦程打电话的那位女嘉宾。 短发少女不时回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钟瑞曦。 “有什么事情吗？” 美人对目光一向很是敏感。 更何况这眼神出自同样级别的漂亮女孩。 老是看我干嘛？ 当钟瑞曦一抬头，再次和关关的视线撞到一起的时候，她干脆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感觉你好有气质，请问是文传学院的吗？” 关永仪一怔，连忙找了个借口装作搭讪。 这个女孩子有点不一样。 她好直接啊. 换做大多数人被盯着看，也许只会移开视线。 “.谢谢，不是，我是管理学院的。” 钟瑞曦笑了笑，客客气气地回应。 “江城财大，轮到你们抽签了。” 贺盈招了招手，装作不经意地提高声音，赶紧叫停。 什么情况？ 这两位都不认识，怎么还聊起来了！ 她印象里的关永仪，可没这么自来熟的。 对话被打断后，关永仪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踩着小碎步到台上开始抽签。 管理学院，那还真是吕锦程的队友。 哼！ 渣男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本色。 不仅专门开了个传媒公司，恨不得十个员工里招八个美女，连辩论比赛的队友都足够好看。 没关系，我会出手。 关永仪捏了捏手心。 她安安静静从抽签箱里拿出自己的号码，刻意放缓了步子，打算观察一下最终的抽签分组。 礼堂的大屏幕上，后台的工作人员很快根据抽签，排布出了公平公正的分组情况。 “这是最终分组，大家记录过后就可以回去了。” “我代表主办方，祝各位明天比赛顺利。” 贺盈任务完成，她站起身来，笑着指了指屏幕。 【华中农业大学农学院vs南湖大学管理学院】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vs华中农业大学文学院】 【南湖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vs江城财经政法大学历史学院】 迈过海选这一关之后，赛制也并不复杂。 半决赛是残酷的单败淘汰，六进三。 总决赛的三支队伍采取单循环积分赛制，以评委打分为基准，分高者获胜。 参赛选手们先后对着分组拍了张照片，各自离开大礼堂。 “没抽到他们啊。” 关永仪小声嘀咕着，望着钟瑞曦大步流星的背影，自顾自朝着学校走去。 管理学院某教室内，指导老师郭敏洁正在给队员们加油打气。 她盘着一头青丝，唇红齿白，一袭修身白色衬衫，把她姣好的身材包裹得淋漓尽致，两端还带着蕾丝花边，一看布料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质地。 “来，大家再提提精神，我们训练最后一个辩题。” 胃痛的要命，浑身冒汗，申请休息一天 242.假如你有超能力 第244章242.假如你有超能力 六进三的比赛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南湖大学管理学院、江城财大法学院，还有华中农业大学文学院分别淘汰了各自的对手，跻身前三名。 只不过在半决赛的时候，关永仪突然发现。 台下的观众除了摆手加油打气的同学们，好闺蜜周思凝，还多了一位熟悉的中年美妇。 “妈妈，你怎么来了？” 淘汰对手之后，关永仪第一时间融入人海，眸子里满是意外。 林莉芬会出现在现场，她压根没想过会有这种展开。 “来江城出差，昨晚和李教授吃了个饭，正好提到你，听说你代表学校打辩论赛，顺路过来看看。” 今年四十出头的林莉芬气场十足，坐在一群年轻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妈妈读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辩论赛，还拿了当年的最佳辩手，想想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林莉芬揉了揉女儿的头发，陷入回忆。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没有吭声。 “决赛是明天吧？到时候妈妈一定过来看你，比赛之后给你庆祝一下，一块吃个饭。” 林莉芬停顿一下，望向乖巧站在附近的周思凝，又跟着补充了一句。 “地方思思你来选，阿姨尊重年轻人的口味。” “好好的林阿姨。” 周思凝下意识扭过头，和关永仪默契地交换一下眼神，试图给她一点勇于抗争的鼓励。 “可是妈妈，明天晚上” 关永仪吞吞吐吐，尝试着开口。 “你有事？” 林莉芬眉头一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抬起头来：“妈妈好不容易来一次江城，你那些事情往后推一推。” 关永仪不说话了。 抗争宣告失败。 “林姐，走，正好晚上我有点事跟你请教一下。” 没过多久，另外两轮淘汰赛也很快结束。 评委李素英完成任务，抱着大衣走出后台，和林莉芬一起离开了大礼堂。 “关关，你倒是说出来啊！” 两姐妹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一点点的复杂与不甘心。 也不知道白马杯的赛程是谁安排的，偏偏把总决赛设置在了12月24日。 平安夜当晚。 这虽然可以巧妙地借助一下节日气氛，把活动办的更加热闹，但是 谁知道会有这种意外事件啊？ 周思凝小嘴一扁，拉着闺蜜的胳膊晃来晃去。 “我刚刚真想说晚上有事，这可是平安夜啊.” 平安夜，圣诞节，这种标志性的节日，谁不想和男朋友开开心心约会呢？ 但林莉芬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两家关系极为亲密，好不容易出差来了次江城，不陪她吃顿饭显然有失礼数。 “那你要我怎么说嘛，你可以说约男朋友，我咋办？” 关永仪一脸无奈，声音里同样有些委屈。 她也想和男朋友过平安夜。 但现在看来，明显是没有机会了。 “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妈那个样子，她根本就不考虑我能不能拿好成绩，上来就说庆祝一下，庆祝个鬼哦！” “她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又是夺冠又是最佳辩手，那我要是倒数第一怎么办？” “不可能的啦关关，相信自己。” 周思凝挽住闺蜜的胳膊，报以充分的同情。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位林阿姨的恐怖。 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作陪好了。 约会嘛，不着急，反正圣诞节还有一天。 也来得及。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白马杯总决赛当天，整个南湖大学大礼堂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五彩缤纷的气球，烘托圣诞节的小配饰点缀在周围，人群化身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jbl音响声音回荡在大礼堂中央，喧闹声渐渐消失。 “欢迎来到白马杯三校联合辩论赛的总决赛现场，我是本场比赛的主席贺盈。” 贺盈一身正装，手握话筒，头发干净利落地绑在一起，端庄又大气。 “总决赛我们采用单循环赛制，下面，第一组比赛正式开始。” “大屏幕上是今天的辩题。” 说着，贺盈指了指背后。 【如果你有超能力，可以让你爱的人也爱你，你要不要使用这项超能力？】 “那么正方的态度呢，是要用这项超能力，反方是不要用这项超能力。” “有请南湖大学管理学院代表队和江城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代表队！” 背景音乐声适时响起，在同学们的掌声中，八名参赛队员依次进场。 “首先我们按照规则，请双方选手做一下自我介绍。” “从正方开始。” 贺盈的视线朝向江城财大法学院。 “正方一辩，田诗瑶。” 一位圆脸少女拿过话筒，起身开口。 台下观众大部分都是大一新生，听到主持介绍代表本校出战的队伍，就算不认识台上的辩手，也少不了加油助威。 掌声有节奏地响起。 “正方二辩，常元山。” “正方三辩，赖长生。” “正方四辩，关永仪——” 最后接过话筒的短发少女英气十足，五官深邃又吸睛，把普普通通的西装外套硬是穿出了几分大佬风范。 今天的她特意戴了个金丝框眼镜，眉目中仿佛藏着书卷气。 她略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财大法学院辩论队，向大家问好。” 在她说出“好”字的瞬间，四名辩手整齐划一地弯腰鞠躬，又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时，站直了身体。 掌声不绝如缕。 江城财大法学院，在辩论这方面是有深厚的底蕴和传承在的，学长学姐组成的队伍多次打入知名赛事。 这可不是草台班子能比的。 “反方一辩，刘易升。” 轮到反方自我介绍。 “反方二辩，倪佳韵。” 长发甜妹的声音充满能量。 “反方三辩，钟瑞曦。” 话筒传递给钟瑞曦的时候，掌声明显响亮了几分。 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学校新生中公认的一线大美女，人气自然不低。 更何况，今天的钟瑞曦同样足够出彩。 高挑少女的定制款正装没系扣子，左边的衣领上还有一枚象征着胜利的小徽章。 钟瑞曦眉目如画，高高的马尾下是白皙的天鹅颈，还没开口就多了几分说服力。 颜值就是正义。 观众们都在用力鼓掌。 “反方四辩，吕锦程。” 吕总刚一接过话筒，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不亚于美女的热烈掌声。 谁说老板人气不行的？ 观众席里，看热闹起哄用力拍手的嘉宾可不在少数。 抱着胳膊站在人群里的缪可言，笑意盈盈坐在前排的周思凝，室友张高强和强志豪，最后是以姜喻为代表的点金传媒员工们。 吕总出来比赛，不论输赢，必须捧场！ “好的，那我们直接进入第一个环节。” 主席贺盈坐在中央，面带微笑地开口推动流程。 “首先有请正方。” “谢谢主席，我们先来谈几个定义，什么是爱。” 正方一辩的田诗瑶向观众示意，开始立论。 “在我们恋爱之前，我们往往会对我们的理想对象有一个大致的标准，然后总有一个人当他出现的时候，你原有的所有标准都被打破，他硬闯进你的内心。” “正所谓一见杨过误终身，我们很难在恋爱之前决定自己到底去爱上谁或者不爱上谁的，所以说爱不是自己决定的。” “第二，爱是怎样产生的，我方想要告诉大家爱的产生机制其实是一种配方，这个配方里面，它具体包含什么因素，对于不同的时间、地点和人来说都不太一样。” “可能某一天春光正好，穿着白衬衫的清秀少年往阳光下一站，我就不受控制的爱上了他。” “但是同样是这个人，可能他天天都在我面前穿白衬衫，我却对他毫无感觉。” “所以我方想要告诉大家的是，爱的配方其实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集合，我们把它称之为缘分。” “第三，我们来看什么是超能力，因为缘分说不清也道不明，所以说人类往往将他们诉诸于超越现实的神话中，在中国古代，人们说月下老人，他将一根红线系在一对情侣的脚踝上，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在古罗马有一个调皮的爱神叫丘比特，他手上有一根金箭，可以让被射中的人相爱，月老和丘比特，也就是我们辩题中第三方的爱的超能力拥有者，而他们手上的红线和金箭，也就是辩题中所说的超能力。” “那么我们回到辩题的语境中来，其实今天这个辩题给我们塑造了这样一个思想实验，首先超能力它是客观存在的，第二辩题中的主人公也就是你，正陷入一种真爱而不得的困境当中，今天月老把代表超能力的红线递到你的手中去，你可以用它引起你和你爱的人之间的缘分，这个缘分月老本身没有赋予你，我们今天是要使用这个红线呢，还是把他还给月老，我方告诉大家，我们要勇敢使用这根红线，给彼此一个相爱的机会，为什么？。” “第一，我命由我。” “第二，因为相爱很美，谢谢。” 掌声响起，转场反方继续发言。 “好的，对方辩友告诉我们说，爱是基于缘分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刘易升站起身，声音洪亮。 “爱也许中间有一些难以解释的缘分，可是不爱这件事，中间是不是存在着很多现实情况下的机理呢？” “如果我是一个看中颜值的人，可能她漂亮我会爱她，但如果她不漂亮，我一定不会爱她吧？” “如果我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她有钱不代表我会爱她，但她穷，我一定不会爱她吧？” “其实今天这个语境，是把一个他不爱你的人，要把他变作爱你。” “我们要解决几个问题。” 刘易升拿着手卡说道，逻辑清晰。 “第一，你的超能力是用了一次就一劳永逸，他永远爱上你，还是你要不断使用，才能让他在不爱你的时候转变心性呢？” “第二，你这个超能力只有你自己能用，还是放在社会中大家都能使用呢？” “第三，今天这个超能力在改变的时候，究竟只是改变你所说的，还是通过改变一些内在或者外在条件呢？” “希望对方辩友给出答案，方便我们进一步讨论，谢谢。” 刘易升放下话筒，笑着摊开手。 “好，谢谢主席。” 再次转场的时候，正方队伍里的关永仪接过话筒。 “先讲一件事情，再回答对方辩友的问题。” “各位不妨想一想，如果你的心中现在有一个深爱的人，你可不可以通过自由意志，让自己不爱他？” 关永仪停顿了一下，观众席一片安静。 台下的周思凝咬着手指，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理性可能告诉自己，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恋爱对象，甚至可以告诉自己离开他跟他分手，但对不起。” 短发少女笑了笑，继续说道。 “自由意志杀不死你对他爱的感觉。” “同样道理，你不爱一个人，想要让自己爱上他，也不太可能。” “你的理性可以告诉自己，他很好，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但是对不起，不可能生发出这种爱的感觉。” “所以我们一辩才会说，古往今来我们解释不了爱产生的机理和产生原因，于是我们不得不把他们归结于月老或者丘比特。” “可是，月老是一个糊涂的老头子，丘比特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 “他们都透露着不靠谱三个字，今天这份爱的超能力降落在你的身上，你第一次可以把这种不靠谱的，掌握在月老和丘比特手里的爱情，握在自己手里面，随你取用。” “对方辩友问我们，这份超能力用完之后，是始终有效吗？” “很简单，题解只是告诉我们，可以让对方爱上你。” “这就像两个人相爱一样，相爱之后是会一直爱还是会分手，因人因事而异。” “对方辩友又告诉我们，也许爱什么很难解释，但是不爱什么心知肚明。” “在对方辩友的概念里面，他有一个标准abcd，满足的可以爱，不满足的不爱。” “但对方辩友，你的误解就在于此。” “标准都是留给不爱的人的。” 关永仪樱唇轻抿，娓娓道来，声音不重也不轻，像是在剖析自己的内心。 “那个真正你爱的人出现，即使四条标准都不符合，你依然会不可救药地沉沦下去。” “就比如说艾丝美拉达，她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一个丑八怪，可她就是爱上了丑陋的敲钟人。” “但是对于那个你不爱的人，他即使努力满足了abcd的标准，你依然可以找到567条不爱他。” “对方辩友，请你正面回答我，在这样一份自由意志缺失的环境下，这份能力在你手里面，为什么要还给月老？” 看了好长时间的视频，修改一下. 243.自由意志的沉沦 不难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辩题。 只要是有过恋爱经验，心里存在或是曾经存在着某个爱而不得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作出自己的判断。 要不要使用超能力？ 如果是自己，应该会用的吧。 缪可言咬着嘴唇，认真听着台上你来我往的交锋。 她是个合格的观众，看个热闹，对输赢和逻辑完全不在意。 只是单纯心里这么想。 “我方今天有两个视角，来告诉大家为什么不要用这个超能力。” 接下来发言的，是反方三辩钟瑞曦。 “刚才对方告诉我们，我真爱而不得，说明那个人他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不喜欢。” “这说明我们之间肯定存在着巨大的鸿沟，连月老都不愿意，把红线绑在我们身上。” “可是如果今天我掌握了月老的能力，我可以把红线绑在我们两人之间，让他对我产生一见钟情的爱慕。” “我们想一想，如果这个能力用过之后，他短暂地爱了我一下，当我再去表达爱的时候，假如他突然清醒过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方辩友可能会说，那就继续使用这个超能力，一遍又一遍地使用，那我们接下来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呢？” “我们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爱情之所以会觉得很有意思，是因为你爱的那个人对你有神秘感，新鲜感，就像很多夫妻原本非常恩爱，但是之后会面对七年之痒，因为神秘感消失了。” “可是现在这个人，无论你每天虐他千百遍，他都待你如初恋，因为你有这个超能力。” “那你接下来完全可以出去找一个更爱的人，因为爱对你来讲不是稀缺品，神秘感消失之后，你大可以继续始乱终弃。” “我不是说每个人都会进行这样的选择，可是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败，当你拥有了超能力又不受任何限制，人家无怨无悔死心塌地爱着你的时候，就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剥夺他的自由选择，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 “再来谈谈我们自己，如果说在爱情中可以随意地获得权力，就像皇帝他有后宫，就像有钱人可以获得无限的资源，你根本不知道谁会爱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真心的。” “也许到了最后，你可以告诉自己，我只是享受爱，可是这份享受真的是爱吗？” “这好像，只是一个拥有人工智能的高级充气娃娃而已。” “谢谢。” 舞台一侧，钟瑞曦明朗的声音极具冲击力。 充气娃娃的比喻相当精准，不少观众在鼓掌的同时，嘴角露出会心一笑的神情。 是啊，如果爱情变成了喝下某种饮品，就能轻而易举拥有的东西，它还足够珍贵吗？ 缪可言不知不觉又被带了进去，轻轻点了点头。 好像不用这个超能力，也很有道理。 她曾经看过一本载誉无数的，故事开头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渴求爱的人有很多。 渴求爱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的确，在感情之中，爱情算是最为宝贵几种之一，为了得到一个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爱人，许多人甘心付出很多，牺牲很大。 但爱情的珍贵，究竟是因为难得，还是它真的无比重要呢？ 假如可以轻易让异性对你痴情眷恋，曾经的梦中伴侣还会具有那么强烈的吸引力吗？ 这答案.似乎不是很容易探究出结果的样子。 “好的，下面进行第二个环节，双方交互质询三分钟。” 双方发言结束，主席贺盈说道。 “有请正方和反方辩手。” “瑞瑞来吧。” 在队友鼓励的目光中，钟瑞曦再次接过了话筒。 另外一边的对手，正是关永仪。 两位少女同时站起身，紧接着，目光碰撞到一起。 “对方辩友你好，按您方刚刚的讲法，我可能觉得您方认为，爱和占有欲还是有区别的，对吧？” 关永仪理了下鬓角的碎发，站的笔直，率先开口。 “对，爱和占有存在区别。” 钟瑞曦点点头。 “请问区别是？” 短发少女追问。 “区别在于，爱其实更大程度上是把两个人变成我们，我们互相都要付出，才能变成更好的我们。” “所以我们双方都要付出，对吧？” “嗯，您方的付出少得多，甚至可以没有。” “没问题，你看，如果今天超能力的机制，真的就是像你方讲的，我通过占有的方式去攫取他的爱，我自己什么都不付出.” “那是一种方式，目前为止您方的论证也只到这里，因为你们讲月老嘛，讲丘比特嘛。” 钟瑞曦打断道。 “对方辩友请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关永仪伸出手，作出一个继续发言的姿势。 “我通过占有的方式获得他的爱，我爱不爱他？” “还是我对他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钟瑞曦眨了眨眼睛：“我方刚才论证你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变质，原因就在于你使用这个超能力的时候，你其实就是出于占有的目的。” 关永仪：“所以你方讲这份爱之所以会变质，是因为这份爱来得太容易了对吧？” 钟瑞曦：“不光是这个。” 关永仪：“好，那我请教对方辩友，你是不是觉得，珍惜爱的程度和爱获得的难易程度成正比？” 钟瑞曦：“只能说有一定的相关性。” 关永仪：“那为了让我们都能珍惜爱，我们在爱的过程中是不是要互虐，我能动手绝对不动嘴，能断一根手指绝对不要和和气气？” 钟瑞曦：“今天的问题不是我们有多虐就有多爱，而在于你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体验，我们要的不是零。” 两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不落下风。 叮铃铃！ 铃声响起，贺盈对二人示意，质询用时结束。 “关关好厉害啊.” 台下，周思凝和林莉芬坐在一起，交头接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闺蜜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那份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风范，不由得让人艳羡不已。 “对面的小姑娘也不错。” 林莉芬还是老样子，对自家女儿的夸奖一向吝啬无比。 下一个环节依然是质询，只不过换了两个队员结对厮杀。 这一轮轮到常元山和倪佳韵出场。 倪佳韵的切入点很是刁钻，她围绕着“运用超能力”去做一些违反道德和法律的事情，来进一步佐证自己这边的论点。 打得常元山支支吾吾，一度哽塞。 质询时间完毕，在掌声中比赛继续。 “接下来双方队伍小结，由江城财大法学院先开始。” 主席声音刚落，关永仪握住队友递来的话筒，站起身来。 作为队长，她没有第一时间发言，而是一边起身，一边把正装外套上的扣子系了起来。 仪式感十足的动作，坦然自若的神情，举手投足的气质令人心折。 别说鸦雀无声等待惊喜的观众了，就连对面的吕锦程都看得目不转睛。 开口前，关永仪还习惯性地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藏在镜框里面，某种情绪一闪而过。 她开口。 “先来回顾一下对方在质询的时候问我们的这些问题，大家有没有发现，对方还蛮狡猾的。” “她引起大家反感的方式都是问，如果你用这个超能力来挖别人墙角，你用不用？如果你用超能力来违法犯罪，你用不用？” “可是对方辩友，当你这么发问的时候，其实你在反对的是用这件超能力去做违反道德和法律的事情，而不是超能力本身。” “相反，如果我们用超能力去拯救那些被人迷惑的人，那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所以，你方现在讲的所有的弊害，都还没有落到我方超能力本身身上，你方唯一试图在讲的弊害，就是你方认为，我们的超能力一定是通过给对面精神洗脑，强行剥夺他自由意志的方式，来达成我方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里分两层，第一层，你方预设了一个前提。” “在爱或不爱这件事情上，人是可以由自由意志决定的，可是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爱这种情感，真的是能够通过自由意志来仔细思考，决定要不要发动的感觉吗？” “大家仔细思考，来品一品这句话。” “我选择爱上你，是不是特别像一个病句？” “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对你怦然心动一下。” “没有这种讲法的啊！” “什么叫做情非得已？什么叫做情难自禁？为什么我们在描述恋爱的感觉的时候，说的是坠入爱河，而不是自己跳入爱河呢？” “因为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说到这里，关永仪刻意停顿了一下，礼貌性地向对手席望去，在吕锦程身上停留几秒。 任凭话筒的声音在大礼堂中回响。 台下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大家都在仔细体会着这句话的含义。 天呐，说的也太好了吧？ 天字号闺蜜周思凝双手捏紧，目光中装满了佩服的小星星。 她怎么这么懂恋爱？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这句话简直太戳中自己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不仅仅是周思凝有着这样的同感，大多数有过恋爱经历的观众也是如此。 “到目前为止，对方都没有向我们论证，在您方的世界里面，自由意志在爱这个领域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作用。” 关永仪继续说道。 “你方讲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当我们要跟某人发生关系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尊重他的自由意志，但发生关系，和有没有爱的情愫是两回事。” 辩手说到这里，强志豪小心翼翼地侧过脑袋，朝着身边的姜喻瞄了一眼，若有所思。 “当我要跟他结婚的时候，我要不要尊重他的自由意志，可是结婚和爱不爱，也是两回事。” “所以，第一层，您方没有论证成功。” “而第二层，我方告诉你，这个超能力发挥机制的原因，根本不是像你方讲的，我直接通过洗脑精神操控的方式。” “洗脑操控真的能换来真爱吗？我们辩题讲的是，用这个超能力能够让你爱的人也爱你，这是一个双方都要满足爱的条件，才能发挥作用的机制。” “你方刚刚告诉我们说，如果有了这个超能力之后，爱很容易变质，原因是你觉得这个时候爱情对你来说，来得太容易了，没有新鲜感了。” “这么说难道不奇怪吗？” “难道我们在恋爱过程中珍不珍惜对方这件事情，完全要靠我们之间的新鲜感吗？” “那老夫老妻怎么办呢？” “如果你方觉得，恋爱的珍惜程度，就和你获得爱维系爱的难易程度成正比的话，那么一见钟情是不是一种原罪呢？” “按你方这么讲，我们最能够让爱保鲜的方式，就是在恋爱过程中相爱相杀，互相虐待，怎么让你不舒服就怎么来，这样你就会更加珍惜我，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 “并不是。在爱情过程中，你珍不珍惜对方取决于什么？” “取决于，你到底有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而今天这个辩题里面，你会选择发动这项超能力，说明你确实是真爱对面，而恰恰是你方讲的，我们在爱情过程中有可能是，在一起之后，你就牺牲了和其他比我更好的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没错，任何爱情都是这样，任何爱情都有可能剥夺了其他的可能性，但因此，我们更要珍惜呀。” 关永仪的小结结束，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澎湃的掌声。 说得好。 队友们仿佛受到了莫名的鼓舞，纷纷用力鼓掌加点头。 原本在质询环节稍处下风的江城财大，在关永仪的小结中再次找回了士气。 台上的评委席里，几位资深评委也是频频交换目光，表示肯定。 “下面轮到反方发言。” 贺盈说道。 反方南湖大学管理学院代表队，轮到四辩吕锦程拿起话筒。 他站起身，说道。 244.不存在人见人爱的脸 珠玉在前，吕锦程的小结尽管也很精彩，但这里避免水字数，就不展开了。 “下面是对辩环节，请双方对辩的选手起立，总计时五分钟。” 总决赛引入了一个比较有趣的赛制，对辩环节。 对辩也就是两个队伍的辩手之间互相pk，双方的发言如果能得到三名评委倾向性的肯定（两票以上）。 那么将会自动换人，轮到同队的下一名辩手发言。 江城财大派出田诗瑶，而南湖大学这边，大家一致推选钟瑞曦。 两名女辩手隔空对立。 田诗瑶嘴角勾起，一边打量钟瑞曦，一边开门见山，抛出问题。 “对方辩友，假设我有一张像你这样人见人爱的脸，你觉得我谈恋爱的时候，要不要把脸遮起来？” 这话一出，摄像师立刻心领神会地给了她一个镜头特写，大部分目光顿时停驻在钟瑞曦的面颊上。 确实蛮好看的。 熟悉的美人痣聚焦放大在屏幕中央，观众代表周思凝认真端详一番，心里默默表示肯定。 钟瑞曦笑着摇摇头：“今天我们讨论的是要不要用这个能力。” “请问对方辩友，每个人对于爱是不是有不同的理解？你觉得你的爱是天天给对方送早餐，我觉得我的爱是不让他跟其他女人联系，站在这个前提下，使用超能力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田诗瑶：“这跟爱上这个环节没有关系，我爱不爱他，跟我对爱的理解没关系，我对爱的理解，决定了我要在维系爱的后面怎么相处。” “请对方辩友还是回答我的问题，我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是不是应该把脸遮起来谈恋爱呢？” 钟瑞曦哑然失笑：“对方辩友，随便你遮或者是不遮，这是你的自由选择。”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每个人对爱有不同的理解，您方口口声声告诉我们，因为我爱着对方，所以我不会控制他的，但多的是在恋爱关系中以爱的名义去控制对方，明明对方有这种选择权利，假如我在控制对方，对方觉得我不喜欢被控制，我可以走，可以离开他，不爱他，但您方现在用了这种超能力，他根本就没得选了，请问这对他公平吗？” 田诗瑶：“在爱上这个环节，我们能控制别人吗？不能吧？” “如果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我可以用来谈恋爱靠颜值，那同样上天给了我一份超能力，为什么这个我就不能用了呢？” 钟瑞曦：“对方辩友很简单，因为你在攻击题设。” “题目中这个超能力，是说一旦使用，对方必定爱上你。” “如果你长了一张一旦被人一看，对方所有人都会不可自拔爱上你的脸，那就属于今天题设的范围了。” “但毕竟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拥有这样一张脸，即使是我校的缪可言学姐，她在全网拥有百万粉丝，也还是一样有人对她没感觉。” 手术刀般的比喻，台下马上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南湖三校地理位置近，逛街八卦交汇融合的区域也是一整片。 妙小仙在这群大学生中间，自然有着家喻户晓的影响力。 镜头又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下从观众中央找到了试图盖住脸颊的缪可言。 尽管学姐平日里习惯了镜头环绕，可刚刚被辩手当做例子调侃过，马上就被放在大屏幕上，她也不由得双颊绯红，想要躲过全体观众的视线。 这谁顶得住啊！ 田诗瑶沉吟几秒：“对方辩友，今天这个辩题是一个脑洞题，我们就是假设你有一张100%人见人爱的脸，就该把脸遮起来，那么按照你这个说法，缪学姐就应该戴上一个透明的纱，越好看的人就应该戴的越厚一点，所以我们看，如果你抑制一个人用脸来获得爱情，会带来这个人本身人的不完整，会压抑这个人完整的人格，同样，今天你告诉他超能力就不好，同样会带来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对自我的一种贬斥呢？” 钟瑞曦摆摆手：“对方辩友类比不当，因为真的没有一张脸放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爱我。” “但是如果设计配制出一种迷药，仰起脖子喝下去，之后那个人死心塌地开始爱我，我就觉得这种迷药是不可以的。” “你只是在逃避问题，我还是要问你，如果爱真的和自由意志完全没有关系的话，我们为什么还会有追求爱这个过程？” “我们为什么会对对方好？努力增加对方爱我的概率，您方说爱跟自由意志完全没关系哦？” 田诗瑶一怔：“对，所以追求有时能成功，有时不成功，为什么？就要看你追求的方式能不能恰好撞上对方的需求，我们把它称之为缘分，这种缘分是什么，你问他，他也说不清楚。” “你看，超能力也是我作为拥有者这个人的一部分，就像我的脸我的才华一样，如果你认为这些东西可以使用，为什么超能力就不行？为什么同样是上天赐予我的，我就不能用呢？” 钟瑞曦：“对方辩友又在偷换辩题，如果你的脸真的是放在不爱你的人面前，不爱你的人就会爱你的话，那我确实觉得这张脸应该遮起来的。” 她耸了耸肩膀，干净利落地说道：“但是世界上真的不存在这样的脸。” “所以您方很明显是在偷换概念。” 这个时候，三名评委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达成一致，举起面前的手牌。 本轮的钟瑞曦思路更加清晰，举例也更加精准，田诗瑶被pk掉。 “好的，我们让场上有一些变化，下面有请正方下一名选手。” 贺盈接收到了评委们的信号，及时举手打断。 话筒再次来到了关永仪手里。 “对方辩友，其实上我们今天讨论的是一道脑洞题，然后你回答我脑洞的方式是告诉我说，哎，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关永仪放缓了声音，笑眯眯地接着刚才的话题。 “请诚恳的回答我，如果真的有，你用不用？” 短发少女一上场，立刻换了一种思路。 “不是，我刚刚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您方在攻击题设，题设说的是什么？那个人不爱我，我只要像灭霸一样打个响指，那个人一定爱我，这个【一定】非常重要。” 说到一半，钟瑞曦右手手腕一抖，也跟着打了个响指。 “既然对方辩友是学法律的，那么请问对方辩友一个问题，强健这件事情叫做违背妇女意志，强行发生关系，可是今天这个辩题为什么不是违背对方意志，强行建立亲密关系？” “您方觉得，这件事情合适吗？” 别说，她真有点东西！ 面对上半场小结大放异彩的关永仪，钟瑞曦好像丝毫不落下风，说的评委和观众们连连点头。 尤其是这个耳熟能详代入感十足的举例，让很多人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立场。 违背对方意志得来的爱，那还有意义吗？ 关永仪毕竟是法学生中的佼佼者，尽管对方的举例有些奇怪，可还是迅速调整好思路，不紧不慢开始回应。 “因为，发生性关系这件事情，由我的自由意志来决定，要不要跟他上床。” “但是能不能爱上谁这件事，跟自由意志无关，你方没有证明它为什么跟自由意志有关，请证明。” 钟瑞曦：“对方辩友你错了，这个人原来不爱你的，可是你打个响指，他就一定爱上你了啊！这和很多用迷药的强健犯在法庭上是一样的。” “法官大人报告，我没有违背她的意志，那个时候她意乱情迷，她非常想要，所以我没有用强。” “那不是一样的吗？你现在用了这个能力的时候，你自己觉得好像是对方主动爱你，那没有啊！你在强迫对方爱你，请问对方辩友，这件事情公平吗？” 关永仪伸出右手打断：“来来来，对方辩友请不要给这个题设，加太多自己想象的空间。” “我们今天说的是，哪怕今天有打响指，可不可以是我打过响指之后，生了一张他100%会爱上我的脸，你方讲爱情这件事没有100%的概率，其实意思是说，哪怕你长得再帅，总有人不喜欢你这一款。” “但是，你认为爱有标准，我今天就根据你方，根据标准制定了一个100%符合你需求的人，可不可以？” 两人不仅话语间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偏偏又都长着风格各异的漂亮脸蛋，屏幕里一左一右，听觉视觉全是享受。 钟瑞曦：“大家听我说，对方才是在添加题设” 但享受的时间毕竟有限。 “好了，时间到。” 贺盈一脸开心八卦的笑容，叫停了双方的对辩环节。 “最后结辩，各自计时五分钟，由反方开始。” 结辩是一场辩论的核心，大多数是由四辩负责。 南湖大学这边，吕锦程再次接过话筒。 “对方辩友在发言中多次指出，月老不靠谱，安排给我爱的那个人，是渣男怎么办？” “所以我，要去拯救那个我爱的人。” 他嘴角含笑，目光灼热，大大方方地望着对手席里端坐的关永仪。 “这里有一个前提假设，就是我比渣男更好。” 短发少女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可是问题是，我比渣男好，是对方辩友你的自信。” “你的自信来源于哪里？来源于我爱她。” “可是，渣男也是这么想的，渣男也觉得我爱她，所以我要对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她好。” “我们有的时候爸妈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我要对自己的孩子好，于是要对他这么去做。”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保留一个什么？保留一个被爱的那个人的选择空间。” “只要她有权力，她有余地，她有机会说不，我们每个人就有可能找准她真正需要的爱的方式。” “对方辩友今天说的很轻巧，我们一旦用了这个能力，哎呀，将来相处的时候，她还可以走嘛。” “我不知道对方辩友你是为了今天打辩论比赛才说这样的话，还是真的你过往谈的所有恋爱，你都忘了。” 关永仪坐直了身子，右手用来记录的签字笔转来转去，眸子里像是有光。 “如果我们真的爱对方的时候，即使对方虐我，我有可能也真的不想走。” “即便真的确定我要走，但是我依然爱着她，只是和这个人没办法继续相处下去了，我会走得很痛苦。” “对方辩友你的这种超能力，给对方额外施加了一个筹码。” “如果你今天不上进，她有可能不喜欢不上进的人，她立马就跟你分手。” “可你用了一下超能力，她会觉得，怎么办，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很爱他，不想跟他离开。” “如果你今天赌博，如果你pc当然我没有在栽赃你，可是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你根本就学不会爱人这件事情。” “所以对方辩友，今天我们的论点就展开了两个角度。” “第一，这件事情对当事人极度不公平，您方告诉我说，我命由天，所以我要用这个超能力。” “怪了，那个人的命不是由他的吗？” “难道是由你的吗？” “问题是，你爱的那个人的命，凭什么也是由你决定的？凭什么你打一下响指，她必须爱你？” “这没有道理。” “今天对方辩友在搅浑水，说因为所有的爱都是自由意志，反正也说不清楚嘛，所以就算了。” “可是问题是，明明就不存在自由意志的情况下，凭什么你是那个神？” “你是全场唯一真神，你可以决定谁爱我谁不爱我，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人就是被神支配的对象？” “对方辩友说的很清楚，我爱他，我不会对他不好。” “可是问题来了，我们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我们真的爱一个人的话，我们会不尊重他的感受吗？” “我们会对那个人说，你必须爱我，你不爱我不行，我们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如果对方辩友说，没错我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我真的觉得那就是渣男了。” “所以你方没有那种自信说，我做的一定比渣男好，这个行为绝对在戕害当事人。” “好，说完当事人，我们再回来说说自己。” “刚刚其实已经说到了，在这层逻辑中，其实你是全场唯一真神，你是世界的王。” “在这段恋爱关系当中，爱是围着你来转的。” “我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当过渣男，觉得这件事情很美好，太爽了。” “只要动动手指，那个人就能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但我要提醒大家一件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吕锦程早就放下了手上的提示卡，变成了自由发挥。 接下来的发言充满了真情实意，就好像真的经历过一般，拥有十足十的感染力。 “当世界围着你转的时候，你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当所有人都围着你点头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围着你点头。” “当你用了超能力，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对方看着你的眼睛，司仪问她说你爱新郎吗？她点了点头，满心欢喜说爱。” “你知道她是真的打心眼里爱，但所有的人，全世界的人里只有你一个人清楚，这个爱来源于你的超能力，而不来源于她自己的选择。” “茫茫人海中，她有机会在那么多人当中选到你，这是对你的认可。” “我之所以对她付出，是因为知遇之恩或者别的什么，都没有问题。” “可是问题是，对方辩友，你把你爱情当中唯一的，真正的，鲜活的对手，给取消掉了。” “当整个世界已经不存在这样的人了，当只要动动手指，世界上所有你爱的人都会爱你的时候，你反而不知道被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吕锦程深吸一口气，表情复杂。 曾经夜夜笙歌的吕总又何尝不是这样？ “因为所有人对你都是这么一张脸，所有人都会对你付出，所有人都会对你好。” “但是你从来不知道，她们真正爱我的是什么。” “是不是爱我的那个超能力啊？” “谢谢各位。” 吕锦程微微鞠躬，在掌声中结束陈词。 他的结辩几乎无懈可击，发言的过程中，观众席，评委席，包括端坐在看台中央的主席贺盈都在不断点头。 这个比赛，反方似乎天然带了一点点道德优势。 当选手精确地找到那个点的时候，很容易通过共情让观众陷入沉思。 对啊，如果强行让对方爱上自己，那这样的爱太自私了。 旅途的意义不在于最后的结果，而是途中的风光秀丽，气壮山河。 台下，缪可言螓首低垂，纤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舞，不断回复着微信群里的消息。 现场除了她，姜喻也在群里同步直播着老板的辩论赛。 “这个超能力我还是不用了。” “我也不用了。” “.” 就在观众纷纷反水的时候，关永仪放下手中的笔，慢悠悠地站起身。 接下来，是她的结辩时间。 别骂了兄弟们，今天一万多字保证把这个情节写完，已经尽力写的不水又尽量有趣了，辩论赛是真的不好写. 245.最佳辩手的含金量 从掌声的分贝里，几乎可以听得出，局势已经成了接近一片倒的屠杀。 毕竟，人家南湖大学是主场作战，选题上就占了便宜。 再加上反方天然道德立场加持，pk对攻环节又拿下了胜利，结辩几乎无懈可击，每个方面仿佛都在诠释着稳中向好。 “林阿姨，到关关结辩了。” 周思凝一边鼓掌，一边扭过头，对林莉芬轻声说道。 “没什么好看的，就对方刚刚那个发挥，八成已经输定了。” 林莉芬是亲自打过专业级别比赛的，自然有着自己的判断。 “.”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抿着嘴不做声，默默望着台上身姿笔直的闺蜜。 她的眼睛里依然亮晶晶地闪着自信，话筒内的声音低沉安静却有力。 输了吗？—— “解决几个问题。” 关永仪伸出一只手，气场十足。 “第一点，对方辩友要知道。” “爱上，和爱下去是两回事。” “对方辩友觉得，他爱上我，我就可以予取予求，我可以虐待他殴打他折磨他，他始终都会爱我，不会离开我。” “错了。” “爱上和爱下去，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他有理性，他可以选择离开你，在要不要跟你生活这件事上，这才是有自由意志的，他大可以离开你，尽管他依然爱你。” “对方辩友的爱情观有点问题，他觉得我之所以会珍惜你呵护你，是因为我追到你很难，或者你离开我，我害怕失去你。” “按照这样的逻辑，两个人吵架，当我选择跟他道歉，希望让他开心的时候，我考虑的是之前追他花了好久，我的沉没成本太高了。” “如果不向他道歉的话，我的沉没成本完全浪费掉了，对方辩友，这不叫爱。” “这是会计。” “或者你的想法是，如果我不向他道歉，他就会离开我。” “他离开我是我挽留他的唯一意义，我必须把他留下来，对方辩友，这也不是爱。” “这是比较。” “真正的爱是什么？是我要向他道歉，因为我看到他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我就想向他道歉，这才是爱啊！” “这才是我爱他，我才能发动这个超能力的前提啊！” 关永仪情绪前所未见的饱满，话筒中的声音明明没有很大，却每字每句好像都带着亲身体会的感染力，凭空在脑海中骤然炸起。 台下的周思凝捏紧衣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深以为然。 “第二点，爱的理论。” “对方辩友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出我们一条爱的方法论，如何去追求爱如何去实践爱。” “但是当我方质疑爱是玄学的时候，你方却给不出任何论证。” “为什么爱是玄学？科学是给出过很多论证的，在人的大脑里有一个部分叫做丘脑，当你看到一个人，丘脑分泌出多巴胺的物质的时候，你会感到愉悦快乐兴奋，于是爱的感觉产生了。” “当你看到一个人，丘脑就是不分泌这些物质的时候，你对他就是爱不上。” “对方辩友，科学已经解释了，我们因为哪一种化学物质爱上了这个人。” “但是，科学却无法解释，为什么我偏偏是对他产生，对另外一个人却不能产生爱的感觉。” “这才是我们所说的，科学、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甚至组织行为学，都无法解释的这个东西，我们不得已，才把它诉诸所谓的月老和丘比特。” “只有在科学无法解释的领域，我们才诉诸于神话啊！” “所以我们从立论开始，就一直在告诉你。” “爱其实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第三点，对方辩友最后的一点担心是，无论怎么说，我方的立场终究还是剥夺了，爱的人选择爱别人的机会和可能性。” “对。” 关永仪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摊开手，完全不去否认这个论点。 “没错，我想这可能就是这道辩题，实际上给我们的启迪，让我们重新审视爱。” “爱本身就是一种剥夺。” “抛开这个超能力，现实生活中彼此相爱的每一个人，都在通过全身心的努力，让对方相信我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相信我就是那个对的人，相信我就是那个最值得对方爱的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这个世界有七十亿人啊！” 关永仪停顿一下，让观众的思考进一步发酵。 “所以，我们赞扬的爱不过就是一场高贵的谎言，需要我们终其一生去维系的谎言。” “而这个谎言的代价就是，剥夺了对方爱上别人的可能性。” “当对方爱上我的那个瞬间，爱的底色就变成了亏欠。” “我亏欠，因为我抹杀了对方存在的无限可能性，我亏欠，因为当对方爱上我的一瞬间，对于其他那些形形色色的优秀的人，对方就视而不见了。” “恰恰是因为这个辩题给了我们超能力，让我们认识到了这种亏欠，带着这种亏欠的情怀，才可能去更好的珍惜这份爱，经营这份爱，才不会发生对面所说的伤害。” “爱上没什么了不起，爱下去，才了不起。” 关永仪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刻意放缓了后半句。 紧接着，她又加快了声音，如同雨打芭蕉般充满了节奏感。 “所以，对方辩友告诉我说，你是在欺骗。” “可是，爱本身就是一种谎言。” “对方辩友说，你是在剥夺。” “可是，爱本身就是一种剥夺。” “对方辩友说，你这是一种迷药。” “可是！坠入爱河的感觉，跟你服下迷药的感觉，本来就并无二致啊？” 台下再次鸦雀无声，只有安静的摄影机在记录一切。 周思凝咬着嘴唇，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她听得目瞪口呆。 这.关关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承认法学生懂逻辑，在辩论场上天生就是一把好手。 可关永仪根本就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理解得这么深刻？ 爱是剥夺，是谎言，是欺骗，又是无可救药的沉迷。 这么深的领悟，有些就连初入爱河，每天甜甜蜜蜜的周思凝本人，都要想上好一会，才能理解其中奥秘。 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关永仪面前用来记录的本子，全程保持闭合状态，她一眼都没看过。 可以说稿子是背熟了，也可以说是闺蜜的自由临场发挥。 但是，发挥真的可以到这种程度吗？ 爱情也能无师自通？ 自己体会过才行吧？ 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只留下震惊不已的周思凝。 “多少人终其一生，连这个迷药的味道都没有尝过，他只能清醒地用自己的理智去判断，找一个各方面都合格都达标的人，去搭伙过日子，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啊。” “今天这份超能力摆在你的面前，我们说，你要用。” “带着亏欠去用，去精心熬制这碗迷药给你爱的那个人喝，去小心的守护他，守护这个谎言直到一生结束。” “你说不，我要把这个超能力还给月老，由月老去指定我爱的人会爱上谁。” “可是，他会爱上谁，那个人会对他好还是对他坏，爱他还是不爱他，你都不知道啊！” “你这么爱他的一个人，你怎么会放心，把他交给一个未知的某某某呢？” “你说你爱的很理性，很克制。” “而我说，你爱的好懦弱。” “谢谢。” 金句频出，真情实感，掌声雷动。 天才辩手关永仪，成功把客场变成了主场。 只用了五分钟的结辩时间。 “.辩论双方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整场辩论赛呈现的效果非常棒，尤其是来自江城财经政法大学的最佳辩手，感染力真的非常强，让我一个老头子都忍不住改变了立场。” “实至名归.” 比赛环节很快全部结束，台上，南湖大学领导正在作总结发言。 单循环赛制下，诞生了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结局。 尽管在《要不要使用超能力》这个辩题里，评委席的郭敏洁把票投给了反方南湖大学，但其他评委一致认为江城财大更胜一筹。 接下来的比赛里，关永仪所在的队伍顺利拿下了华中农业大学，同时获得本届白马杯三校辩论赛的冠军。 她实现了自己赛前的承诺，一己之力成功击沉了吕锦程的队伍。 而关永仪本人，也在颁奖环节得到了最佳辩手的称号。 这意味着，除去和队友平分的三万块现金，还有五千块来自赞助商的额外奖励。 平安夜里，选手们沐浴在花团锦簇的舞台上，掌声和欢呼声响彻礼堂，可可爱爱的纪念礼品发个不停，节日气氛满满。 “好了好了，开心点，第二名也很不错啦！” 后台，钟瑞曦挽着倪佳韵的胳膊，笑眯眯地安慰着垂头丧气的队友。 “我们本来有机会拿第一的.” 倪佳韵小嘴一撇，望着手上刚刚分好的红包，失落情绪显露无疑。 不用想，这红包的厚度，明显比别人冠军薄了一大截。 带彩头的比赛，魅力就在于此。 原本有些队友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来的，五万块的预算一出来，立马动力十足。 “没办法呀，又不是我们发挥不好，谁叫那个关永仪太会说了，一看就是经常谈恋爱很有经验，随随便便就能爆金句让大家共情的样子。” 钟瑞曦脚尖碰了碰身边不说话的男人，下巴微抬。 “你说是不是？” “呃人家的私生活不评价，你也很厉害啦，跟她对辩的时候完全不落下风。”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圆了过去。 “辛苦这么久了，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下吧？” 他把响个不停的手机扣了回去，笑着对大家说道。 节日和纪念日期间假如分身乏术，最好通过正大光明的公事用来分割时间，这是高手的自我修养。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周思凝也好，关永仪也罢，都在忙着陪同长辈，根本没时间赶在赛后的平安夜约他过节。 “好呀！是不是应该把郭老师也叫上，她也忙前忙后陪了我们这么久呢。” 钟瑞曦倒是没那么多讲究。 不管平安夜人多人少，有没有电灯泡，只要男朋友陪在身边，她都可以。 “有道理，我去问问她。” 246.偷情的礼仪 辩论赛结束后，关永仪抱着奖状奖杯红包和礼品，从后台出来，跟周思凝与林莉芬碰头，一行人走出大礼堂。 南湖大学特意给参赛选手和嘉宾留出了车位，三人并没有步行多远，很快坐上了关永仪的奔驰车。 “比赛发挥的不错。” 刚一系上副驾驶的安全带，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林莉芬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夸奖道。 “还好啦。” 关永仪俏脸一红，浑身像是爬上了小蚂蚁，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这份夸奖来自母亲。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当妈妈的很难说自己不懂女儿。 作为曾经的辩手和母亲，她作出了和反方队员，吃瓜群众几乎同出一辙的判断。 关永仪在白马杯的表现，不只技惊四座征服了无数观众，也让林莉芬难得地对她表达了肯定。 她知道，能作出这样深刻的，有着自己思考和沉淀的精彩表达，不容易。 包括关永仪在结辩时，那份流畅自如的口吻和语气，怎么看都像是有些经历。 光是坐在电脑前查资料写稿子，可写不出来这种让人深度共情的东西。 “啊？妈妈你不要乱讲，没有。” 正主还在后排竖着耳朵听，关永仪立刻摆手拒绝，面不改色，保持情绪稳定。 “稿子是队友一起写出来的，只不过我来作总结，可能是他们比较有经验吧，所以听起来比较能共情。” “这样。” 林莉芬也没追问，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回复手机里的消息。 其实周思凝远比林莉芬更加好奇，只不过在有长辈的车里，她也不方便开口问得太多太细。 于是没有人说话，任凭轿车在南湖大道上缓缓前行，密闭空间里陷入沉默。 只剩下自动播放的音乐，从蓝牙接通起，流淌不停。 “慢慢抹，第十次二十次 越界的口红，留下极残酷提示 如若只想干爱干的事，请切戒太可疑~” 这首粤语歌乍一听毫无杂质，还以为是哪位女歌手在练嗓清唱。 直到第三句才想起要有伴奏，多了钢琴声。 “被问到，昨日你位置 曾经真相爱，记紧当最好骗子 彻底清洗线索叫专业，请时时留意~” 接下来的伴奏，也只有钢琴声，显得极为干净。 后半段，其他乐器声才跟着进入正题。 “你们一个三校级别的辩论赛.还有奖金的？” 林莉芬抬起头，无意间瞥了一眼女儿放在中控扶手箱上的红包，好奇道。 “林阿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届比赛的赞助商财大气粗，光是最佳辩手就有五千块，冠军足足有三万！” 坐在后排的周思凝眉眼弯弯，替不在现场的男朋友悄悄吹了一句。 “那还挺有含金量的。” 林莉芬点了点头，暗自感叹赞助商人傻钱多的同时，又对女儿的表现高看了几分。 要知道，辩论殿堂级别的比赛——新国辩才一万块奖金！ 地域类自发举办的野鸡比赛，傻子赞助商才给这么多钱。 不过天底下就是这个道理，人家老板自己愿意，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你们放开肚皮吃，等下我请客。” 关永仪单手握紧方向盘，笑眯眯地说着，显然心情极好。 周思凝选择的餐厅，是一家高档私房菜，预算直逼今晚的最佳辩手奖金。 关永仪一家子她都心知肚明，有什么样挑剔的女儿，就有什么样难应付的母亲。 普普通通的路边摊，恐怕林莉芬不会满意。 长辈点餐过后，大家聊起天来。 妈妈和女儿的饭局，不外乎几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好好学习，认真听课，加倍努力。 只不过林莉芬的掌控欲实在是有些过分，一些话摆在面前，连周思凝有时候都听不进去。 更不用说，在某人的影响下，初步萌发出逆反心理的关永仪。 尝到了黑化和叛逆的甜头，开始逐步掌握自己的人生，自然会对原来的生活嗤之以鼻。 所以，一顿饭还没结束，关永仪就有点不耐烦了。 “妈妈，我长大了，平衡课程和实习是我自己的事情，论文能不能发核心期刊也不需要你操心，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不要老是插手行不行？” “你怎么和妈妈这么讲话？” 林莉芬一怔，意外之情溢于言表。 当妈妈的忙于工作还不是很清楚，进入大学生活之后，关永仪天高任鸟飞。 她和之前那个乖乖女，渐渐开始南辕北辙，看不清对方的背影。 “不是，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关永仪胸口不住起伏，原本她也没那么生气。 “其他的就不说什么了，我在家里养猫，这你也要管？” 点燃她情绪的，仅仅是妈妈随口一句话，带着几分声讨的语气。 林莉芬抱怨养猫竟然都不跟家里汇报，属于先斩后奏，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因为不仅猫毛很难打理，要多花一倍时间清洁卫生，平日里照顾小猫咪，势必也会影响工作和学习，要女儿考虑一下送给别人。 “我偏要养！送给别人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关永仪把筷子丢到桌上，扭过头，委屈的红了眼睛。 “那个，林阿姨，我和关关周末经常住在一起，她那只猫很听话很可爱的，而且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如果送人实在是.” 作为好姐妹，周思凝没有让场面陷入尴尬，及时接了一句。 “我只是建议考虑一下，又没说坚决不行。” 林莉芬见女儿饭都不吃了，也跟着下了台阶。 她还是第一次见关永仪和自己发脾气，一反常态地提起声音抗争。 事实上，林莉芬业务实在繁忙。 嘴上管得再事无巨细，光是女儿养不养猫这件事，她也不可能天天跑到江南家园亲自去看。 她第二天就要飞回羊城，一大早的飞机。 为了多睡一会，酒店订在天河机场附近。 一路沉默不语，两位小辈把林莉芬一同送去了酒店。 回到家，已经快到凌晨了。 进门第一件事，短发少女换好拖鞋，把衣服挂起，蹲下身子，把绵绵紧紧抱在怀里。 用自己的脸颊，在软绵绵的绒毛中蹭来蹭去。 “干嘛啊你，阿姨不是让步了吗？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周思凝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在沙发中央歇息，调侃着背对她的闺蜜。 “我就是有点委屈，今天她可以反对我养绵绵，以后万一反对其他的呢？” 关永仪吸了吸鼻子，这会虽然没哭，但语气里还是盛满了委屈。 “其他的？” 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周思凝也没追问。 她长长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完了，好没仪式感啊，今天平安夜，我们都没吃苹果。” “过节我和妈妈一起陪你吃大餐，有烛光有晚宴，这还没仪式感？” 关永仪扭过身子，抿着嘴说道：“不然外卖给你叫个苹果？” “算了，咱们姐妹间讲什么仪式感，关键是吕锦程！他提都没提。” 周思凝双臂抱在一块，樱唇微微嘟起，声音甜腻。 “他一整天不是在比赛吗？” 关永仪哑然失笑：“小公主，你多少也体谅一下人家，难道要他比赛到一半，跑出去给你补足仪式感？” “我就是跟你吐槽一下啦，又没真的怪他。”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又可爱的神情。 尽管是情侣团聚的平安夜，她先跑出来陪长辈吃饭，自然同样理解吕锦程晚上有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指导老师郭敏洁组织辩论队聚餐，显然是一个难以拒绝的理由。 “而且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没有仪式感的直男。” “怎么说？”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 “明天圣诞节嘛，他肯定会陪你。” 闺蜜的语气平平淡淡，脸上也面无表情。 “那当然啦！圣诞节他敢不陪我？我马上就生气！” 说起这个，女孩精致的桃花眼顿时弯成两道诱人弧度，清晰的梨涡仿佛也在满溢期待和喜悦。 关永仪没接话，只是背对着她，自顾自摆弄着客厅中央的音箱。 “对了关关。” “嗯？” 关永仪侧身，看向她的眼睛。 “你今天在车里放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周思凝看到闺蜜手边的方盒子，莫名地想起了一段旋律。 “哪首啊？我放了一晚上的歌” 短发少女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打开云音乐界面，揉了揉眼睛。 “就是。” 周思凝沉吟几秒。 “就是我们出发的时候，你车里放的那首粤语歌，前奏好像是清唱，后面才有音乐伴奏的声音！” “哦” 关永仪装作划动界面寻找的样子，几秒钟后抬起头，表示放弃。 “找不到了，那首我也没听过，是随机出来的日推。” “好吧，那你随便放首歌听呗？” 周思凝又打了个哈欠，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洗手间，一脸倦意。 “我去洗漱睡觉啦，不然明天有黑眼圈就完蛋了，还要认真化妆，好烦哦” “快去吧。” 关永仪抿着嘴，不动声色地把其中一首歌，从播放列表中删了出去。 她当然没有忘记那首歌的名字，歌手是她超级喜欢的谢安琪。 只不过原封不动告诉闺蜜的话，实在怕令人误解。 因为它叫做。 ——《偷情的礼仪》。 一万一千字结束，这个月宣告收关。凌晨一过月票榜刷新，希望兄弟们投点票，多多支持！ 247.平安夜里成双对 平安夜的晚上，南湖大学上上下下被浪漫彩灯环绕，就连无人涉足的角落里也充满了节日氛围感。 “merrymerrychristmas，lonelylonely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校园广播站也不例外，特意单曲循环着一首歌曲，陈奕迅的《圣诞结》。 这个时候放它极为应景，听众们再众口难调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郭老师说可以，我们要不要回去换个衣服？” 回到后台的吕锦程倚在门口，笑眯眯地打量着队友的装束发问。 “对对对！穿这个拍照奇奇怪怪的！那我和佳佳先回去换衣服。” 钟瑞曦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拉着倪佳韵离开了后台。 为了准备比赛，大家都一身西装革履，穿着老气横秋的制服。 平日里出去聚餐倒也无所谓，但在平安夜这种仪式感十足的时刻，非常影响拍照效果。 “老吕，我们去哪里吃啊？” 男孩子换衣服速度可快得多了，甚至都用不了十分钟。 刘易升一边对着镜子抓头发，一边兴高采烈地问道。 “去光谷吧，主要是离得近，吃过饭呢，也不耽误你和倪佳韵约会。” 吕锦程套上长款薄羽绒服，显得整个人清清爽爽，高大帅气。 他按住室友身子，从镜子里挤出个缝隙，围上一条浅米色毛线围巾。 当然不是周思凝送的那一条。 规避风险的意识早已融入他血液里。 出门之前，他又拍了拍脑门停下脚步，从桌上形态各异的礼盒中取出两个，像是想起了什么。 “吕哥，这是你给钟瑞曦准备的节日礼物？” 刘易升盯着室友的动作，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他礼盒，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寝室里除了二人空空如也，有点脑子都能想得到，另外两个室友一定去过节了。 节日礼物自然也是节日的一部分。 “嗯。” 吕锦程表示肯定。 “这么多啊.” 刘易升忍不住感叹吕总大气。 “礼尚往来，还有其他朋友。” “吕哥，你说圣诞节明天就到了，我是不是也应该送倪佳韵礼物？可我总怕她不收，就很纠结。” 两人关好门走出寝室，刘易升小声追问道。 “先不说人家收不收，我就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吕总笑着说道。 他一向对别人的感情故事没什么兴趣，但辩论赛全程，刘易升确实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 随口点拨两句也不要紧。 “怎么说？” “如果你是倪佳韵，等下回寝室的时候，其他室友桌上放着一大堆鲜花和礼物，你垂着头两手空空，会不会有一点羡慕？” “.我明白了吕哥，还是要送！” 刘易升沉默几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凡事就怕对比。 在这个朋友圈里人均九宫格大秀美图，热热闹闹充满幸福美好的平安夜，大家都有自己没有，确实会让人萌生几分失落。 “你找个借口大大方方送就好了，比如一起努力感谢付出，再比如搭班子训练很辛苦，总而言之祝她节日快乐。” 吕锦程补充道。 “你也不要搞得太贵重，或者太浪漫，有些东西还不适合你。” “送礼物的关键是既让人家感受到你的心意，又让人舒服，关系没到前记得不要给对方压力，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就好。” 中国是礼仪大国，自古至今都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让人开开心心地接受礼物和祝福，也是一门学问。 “又学到了啊，还是吕哥懂得多。” “走吧，她们衣服应该差不多换完了。” 两人沿着宿舍小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刘易升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我操？揽胜” 笑容很快凝固了。 吕总拉着他走到停车场附近，随手按下车钥匙，不远处的黑色路虎揽胜光芒亮起，刘易升顿时瞪大了眼睛。 “吕哥，这是你刚买的新车？” “对啊，不算刚买，有好一阵了。” 吕锦程自顾自地打开后备箱，看了眼里面助理准备好的东西，把礼盒放了进去，满意地重新盖上。 “这不得上百万啊？” 刘易升拉开副驾驶车门，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 他来自小康家庭，又是男孩子，虽说做不到对顶级豪车如数家珍，但也知道路虎揽胜的价格。 “你平时都停在停车场？也太他妈低调了吧.” 坐进车里，刘易升立马被金钱扑面而来的气息震撼到了。 作为室友，他知道吕总不缺钱。 不仅手下美女如云个个吸金，还出手大方，又是赞助迎新晚会，又是支持白马杯。 但对于学生来说，公司盈利只是传说，和老板自己开百万豪车，冲击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 对比之下，平日里把车钥匙挂在腰间耀武扬威，仗着宝马三系炫富的强志豪，简直像个小丑。 活脱脱的小丑。 你三四十万的入门宝马停在学院楼下天天挂在嘴上装逼，吕锦程一百多万的路虎揽胜安安静静放在停车场，提都不提！ 他买了这么久的车，从来没开到楼下过，平时也真的一句都不提。 如果不是今天聚餐人多，又是刚好赶上过节，打车不方便需要自驾，恐怕自己依然不知道他买了台揽胜！ 看着室友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买下百万豪车只是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格局，什么是格局？ 吕总也没答话，慢悠悠地启动车子，朝着女生寝室的方向开去。 代步车而已，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低调？ 高调？ 他就完全没这个概念。 因为真正的成功人士，不会一门心思想着和同学装逼。 管理学院女生寝室门口。 “喂喂喂，你们俩能不能等会再撒狗粮呀？” 倪佳韵抱着胳膊，小嘴抿在一起，望着扑进男朋友怀里的钟瑞曦，一脸无语的表情。 筹备比赛的女孩子本就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只是在换装的十几分钟内改了个风格。 重新出街的钟瑞曦，没有把头发绑成标志性的高马尾，选择散落在脸颊周围，颀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一泓清泉好似点缀在眸子里面。 她穿着一件及膝的长款黑色风衣，扣子没有系，下身是高腰牛仔裤和流行了好几及的黑色长靴。 这个颜色本就显身材，前一阵子网上流行的显腿长标准是“腕线过裆”，即手腕下垂时位置保持在裆部以下。 钟瑞曦一只手还捏着手机，手腕保持弯曲的情况下依然能够轻松过线。 总而言之，一眼望去全是腿。 “等半天了吧？冷不冷呀？” 节日气氛太浓烈了，校园里全都是你侬我侬的小情侣。 刚一见面，钟瑞曦就扑了过来，环住男人腰肢，仰起吹弹可破的小脸蛋问道。 “不冷不冷，开车了，停在那边。” 吕锦程努了努嘴。 “拿来，我检查一下到底冷不冷！” 钟瑞曦捉住男人的双手，捧在自己怀里来回哈气，热气很快氤氲住俏脸。 这才两个动作，旁边呆呆看着的倪佳韵就扛不住了，连忙出声阻止起来。 停一下，拜托了。 我们不是辩论队聚餐庆祝的吗？怎么变成出来当电灯泡的了！ “走嘛走嘛，我们去接郭老师。” 一上车，两女再次对吕锦程的新座驾表示了一番惊奇。 但也仅仅是短暂地惊讶了一小会而已。 倪佳韵对路虎揽胜的价格不是很了解，只觉得是比较大，外形比较酷的越野车。 而坐在一旁的钟瑞曦，明显对其他事情更加关心。 “你说你是不是冤大头？一定要赞助白马杯，还把最佳辩手的奖金调到这么高！” “.啊？” 吕锦程一边答话，一边稳稳前行。 “总奖金高一点倒是能理解，因为我们队只要出线了就能分到一点嘛，但是最佳辩手.” 钟瑞曦小嘴一撇，双臂环在吕锦程后座头枕上：“我们队伍明显没那个实力！” “五千块哎，自己人又拿不到，你这不是白白送钱嘛？” “重在参与，他也是为了激励大家，重在参与嘛，瑞瑞你这次比赛发挥那么好，万一拿到最佳辩手了呢？” 还没等正主回话，刘易升立马接过话头。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刘易升还不知道吗？ 他可是亲自帮关永仪搬过家的，知道隔壁学校的短发少女，同样和吕锦程关系莫逆。 最少最少也是好朋友，估计摆在寝室的礼物盒里少不了她一份礼品。 结合吕锦程赞助时格外大气的表现，不难看出一个事实。 这个最佳辩手的奖金之所以提到这么高，说不定还有其他原因！ 刘易升的情商迅速上线，不请自来，帮室友解了个围。 “对，重在参与，有一说一，我看瑞瑞的发挥，和她也差不了多少。” 坐在后排的倪佳韵点了点头，同样表示肯定。 “哎，你们都说错了。” 吕锦程适时插话，慢条斯理地说着：“最佳辩手虽然被别人拿到手，但是瑞瑞相比她，还是略胜一筹。”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主驾驶身上，吕锦程缓缓停在曙光嘉园小区门口，拉上手刹，等待辅导员下楼，笑眯眯说道。 “关永仪比赛全程只会单打独斗，瑞瑞懂得团结队友，胜在人气。” “关永仪爱得自私难以服众，瑞瑞爱得大气尽显尊重，胜在品性。” “关永仪拿到大额奖金独自消费，瑞瑞平分奖金第一时间和队友庆祝，胜在格局。” “此为三胜，优势在我。” 刘易升强忍笑意，用力拍了拍手附和道：“确实，瑞瑞赢麻了！” “有道理有道理！” 倪佳韵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到一起。 “去去去，就你们嘴巴甜。” 钟瑞曦妙目流转，嘴角也跟着翘出一小截弧度，心里美滋滋的。 只不过，几秒后，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诶，你怎么知道关永仪独自消费去了？” “这个.她没和队友一起走，我猜的。” 吕锦程清了清嗓子，掩盖心虚。 “我怎么没看见，你还挺关注人家的哈？” 钟瑞曦皱了下眉头，刚想继续追问，车门一边被人拉开。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郭敏洁也换了一身色彩明艳的冬装，和下午时在评委席上的打扮大相径庭。 辅导员笑起来唇红齿白，长发高高盘起，几缕碎发自然垂落肩头，尽显柔美与随性，仿佛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温婉佳人。 一行人，一辆车，径直前往光谷。 平安夜的光谷热闹非凡，有心的商户会在自家门前挂满五颜六色的小彩灯，任凭摩肩接踵的人群走过，连拍照时都多了几分喜气。 意大利风情街周边是今晚的人气圣地。 多莫大教堂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圣诞老人，无数对小情侣挽着手站在一起，手捧花束，留下纪念意义十足的合影。 好在吕总提前订好了餐厅，不至于在门外傻乎乎地排队，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庆祝大餐。 “要不去唱会歌？” 吃饱喝足后，倪佳韵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就和队伍里的大家处成了很好的朋友。 “你们好好玩，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郭敏洁擦擦嘴，优雅地拎起包包，率先提出离场。 讲道理，当老师的在这个日子里，和大家一起吃顿饭没什么问题。 但要是吃了饭还不回去，影响大家后半场约会的话，就有点不识趣了。 郭敏洁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郭老师，我送你？” “不用，你安安心心把小钟送回去就行。” 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吕锦程一眼，笑着摆摆手，离开了餐厅。 “那什么，我们也先走了。” 郭敏洁离开没几分钟，刘易升也终于找到了切入时机。 他对倪佳韵使了几个眼色，后者这才有所反应，茫然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对男女似乎在空气里达成了某种默契。 直到重新和钟瑞曦漫步在步行街上，这才找回几分属于情侣的节日气氛。 比如刚刚沿街叫卖的小孩子，捧着大束花朵跑来跑去，都没在众人身边停留一秒。 变回两个人手挽手，就不一样了。 “哥哥，送姐姐一束玫瑰花吧？” 一个圆脸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了吕锦程衣角，楚楚可怜。 投点保底月票吧兄弟们，很需要保底月票 248.谁说他没耐心 “好浪漫啊.” 今年的江城没有下雪。 但横亘在世界城广场的几台造雪机，这会正在空中不间断地飘雪。 “你看！白雪公主，圣诞老人，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居然都聚在一起！” 钟瑞曦把一小束玫瑰花塞到吕锦程怀里，张开双臂站在雪中转了几圈，又重新拿起手机拍照留影。 她作为北方人，自然对漫天飞雪不新鲜，拍的主要是一个浪漫气氛。 但江城自古就很少下雪，雪天出现的概率不足5%，大把没见过雪的年轻人兴奋地冲到造雪机附近，在纷飞的雪花中蹦蹦跳跳。 还有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摇摇晃晃挤进人群，慢悠悠蹲下，伸手抓了把雪，就往嘴巴里放，不顾家长的阻拦，开心地手舞足蹈。 气氛十足的平安夜，童话世界里的角色纷纷穿越而来。 世界城广场上，素不相识的人们牵手围圈、绕着童话里的人物快乐起舞。 “太有气氛了吧！这才是过节，和咱们在家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钟瑞曦拍了个够，重新牵住吕锦程的右手，沿着熙熙攘攘的步行街漫步，笑眯眯地说个不停。 “总不能指望高中生偷偷溜出校门约会吧？” 吕锦程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 “而且谁说那个时候没气氛，有人送你平安果，还有人花心思给你写贺卡，送礼物，你不是拆都没拆就丢了吗？” “你怎么知道？” 钟瑞曦俏脸一红，牵着他的手指轻轻发力。 “某一年我也送过。” “真没耐心。” “假如方向选错了，努力只会是徒劳无功。” 吕锦程耸了耸肩，大大方方袒露着自己曾经的心意。 “而且那会你明显没谈恋爱的心思，对待追求者都一视同仁，我才不上去撞这个南墙。” “又不像现在。” 一听这话，钟瑞曦不禁樱唇紧抿，扭过头好奇道：“现在怎么了？” “现在过节都不用我出手，某些人主动跟我要玫瑰花~” 吕锦程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 “谁主动要了！我是看那个小女孩大冬天出来卖花不容易！” 钟瑞曦眸光流转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千娇百媚，几分羞赧，说不出的风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都没认真看，她卖的花也太贵了，又不新鲜” “人家赚的就是这份过节冤大头的钱，很正常啦。” “这质量，我都不好意思拍照。” 她指了指吕锦程怀里的小束玫瑰，也许是卖家没有做好保湿补水，几个小时下来，花苞不同程度上地出现了打蔫和腐烂现象。 二十块钱一朵的价格可不便宜。 走出步行街，街边的灯光明亮了不少，一眼望过去玫瑰皱皱巴巴，毫无节日里的新鲜气息。 “确实，那就丢了吧。” 吕总闻言一乐，手腕外翻，顺手把玫瑰花甩进了垃圾桶。 “喂！你还真” 钟瑞曦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茫然若失。 一束玫瑰花就这么扔了？ 不好意思拍，不代表后期不能p图啊！ 更何况，现在光谷周边的小情侣，十对可能有六七对，怀中捧着的都是这种质量的鲜花。 有总比没有好。 “没事，等会给你买束新鲜的。” 吕锦程笑眯眯地揽住她的肩膀，两人身材本就高挑，环住肩膀走在一起般配极了。 “不要，浪费钱。” 你倒是睁大眼睛看看，这个点哪还有开门的鲜花店？ 不是关门就是等待备货，不然也轮不到出街卖花的人发财。 钟瑞曦摇了摇头，心想。 两人接下来的约会，也只是散散步，逛逛街，也没有很花里胡哨。 一方面是因为平安夜这样特殊的日子，无论做什么都要排长队，另外一方面，是吕总早就洞悉了约会的本质。 约会的本质，并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女孩子的阈值拉高。 比如在某个有意义的日子里，烟花绽放的一瞬间，和喜欢的她，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 这样的场景虽然浪漫，但如果每次都刻意地去追求精彩，其实是一种舍本逐末。 如同真正有实力的歌手，清唱就可以征服观众。 有些时候，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散散步也足够开心。 每个男人都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记忆里的白月光重现在校园时代的自己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你也会各种开心激动。 哪怕是不断地绕着学校走，一圈又一圈，你都不知疲倦，你会忘记时间，无视周遭，完全沉浸在彼此相处的愉悦里。 这种心情，就是约会的本质。 约会永远回答的是为什么要见面，而不是见面要做什么。 所以，高手策划约会，从来不是研究如何去填满时间线上的活动安排。 而是去钻研如何让女生松弛下来，进入自己的场域。 进入只要和你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会很开心的状态。 什么电影吃饭，什么礼物惊喜，不过都是点缀。 它们只是小小音符所构成的和弦，真正的副歌是你自己。 而吕总，正是此中高手。 做一个有趣的人，其实是存在方法论的。 比如做到沉浸式感受约会中的一切。 每当和女孩子手牵手散步的时候，都会看到很多花草树木，看到形形色色的人间烟火，看到不同以往的新鲜事物。 学会用表达感受来延展话题，这样可以让约会格外鲜活。 路过街角的烤红薯摊，他会扯扯钟瑞曦的衣角说好香，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小学时候。 不远处卖奶茶的妹子长得好甜，他会偷偷用手指过去，一起看美女的同时，故意让钟瑞曦吃一下醋。 走着走着累了，他会拉着钟瑞曦坐在石阶上，跟着旋律哼唱街头巷尾飘扬的小曲。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流逝。 两人并肩走出一家小店，守门的褐色小狗趴在地面，眯起眼睛发呆，尾巴晃来晃去。 皎洁的月光均匀地洒落在人间，剪出少年少女长短不一的背影。 “今天开心吗？” “开心呀！” 明明已经很晚了，人却很多，每家店都挤得要命。 但又觉得高兴，说不上来为什么，钟瑞曦嘴角全程都带着笑意。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恋爱，和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吃吃喝喝打打闹闹，无论聊些什么都开心，走累了还可以挂在他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取暖。 “走吧走吧，等下寝室要关门了。” “他们两个好像已经到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 钟瑞曦回复完室友的消息，抬起头说道。 “要不，不回去了？” 吕总随口问道。 “不行。” 钟瑞曦白了他一眼。 再顺利的约会也有尽头。 圣诞前夕的光谷实在太过拥挤，就算想做些什么，没有预订也不太方便。 更何况吕总还有其他安排。 踩着南湖大学关寝时间之前，吕锦程把小女友送回了寝室楼下。 “我走啦？” 两人前后脚下车，钟瑞曦恋恋不舍地挪动步子，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紧接着，她又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你刚不是说，明天公司要组织团建嘛？” 钟瑞曦弯了弯嘴角，仰起下巴，亮晶晶的眸子里水波盈盈。 “我想了想，那我明天就不打扰你，圣诞礼物就提前送你好了。” “这么有心？” 吕锦程咧开嘴，喜滋滋地接过礼盒，拉开车门放进后座。 “那当然，又不像你，买束花问都不问，就给人家丢了。” 钟瑞曦轻哼一声，踮起脚尖又亲了男人一下，转过身轻声告别：“我走啦！” “等下。” 吕锦程拉住她的小臂，稍一用力，把钟瑞曦整个人重新带进怀里。 “这边这边，我也有点小礼物送你。” 说着，他单手前探，按下后备箱按钮。 “哇” 一束光从黑漆漆的后备箱里钻了出来，钟瑞曦很快看清，紧跟着睁圆了眼睛。 制作精美的贺卡，好大好大一束鲜花，还有四四方方的小礼盒。 “喏，圣诞节快乐。” 吕锦程松开女孩的手，把礼物一件一件塞进钟瑞曦怀里。 “二手玫瑰就应该丢进垃圾桶，新鲜的花配新鲜的你。” 香槟玫瑰和洋桔梗双拼出的组合，钟瑞曦捧着一大束鲜花，鼻腔顿时洋溢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纯净的新鲜玫瑰，清雅迷荡的甜香。 “谢谢。” 峰终定律发挥了百分之百的作用，钟瑞曦眉眼弯弯，连声音都带着情难自抑的甜蜜。 她眼角余光不仅看清了鲜花和礼物，还有多年后再次送出的贺卡，仿佛重新诠释着彼时的心意。 下一秒，女孩双颊绯红，再次环住了他的脖颈。 谁说他没耐心？ 249.每个人都有礼物 对于多线操作的能手而言，每个节日都是一场考验。 实践出真知，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平衡是多么精巧的一门艺术。 星夜奔赴另外一场约会的吕锦程正是如此。 不要觉得有些女孩子没有名义跟在他身边，就不需要陪伴了。 其实往往正是这种团聚和圆满的时刻，才会放大女孩子内心的孤单。 平安夜不在身边，被爱包围着的正牌女友，不会觉得有什么要紧，但心思敏感的小女生确实容易出现问题。 好在吕总早就做好了规划和准备。 比赛结束前，他就让贺盈给自己准备了一张行程单，把该送出的礼物，该准备的惊喜通通列在一起。 礼物自己下单，跑腿取货这一系列事务性工作就交给贺盈。 从后备箱十成十新鲜的玫瑰花来看，她完成得还算不错。 缪可言也在这个晚上，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任务。 她要陪着核心群里的几位姐妹，共同度过平安夜。 这帮直播圈的小妖精庆祝起来，可和普通女孩子不一样。 她们集心协力，忙活了一整个白天，把点金传媒打扮得漂漂亮亮，雪绒花、圣诞树、小铃铛、麋鹿角，公司上下充满了浓厚的圣诞气氛。 到了晚上，城里各处的红灯绿火渐渐点亮，圣诞平安夜的夜空也被照耀出一片斑斓和迷蒙。 大姐头缪可言一挥手，组织大家出去庆祝。 “ronnie，老板说晚点来，姐妹们收拾一下，出发！” 她选在一间叫ronnie的酒吧里，庆祝她们的平安夜。 这酒吧颇有格调，老板是个爱尔兰人，装潢和威士忌在内行眼里，绝对是江城数得上的。 赶上节日，生意也特别好。 缪可言定了个包厢，老板也特地张灯结彩，用红色绒布和黄铜铃铛，将小店装饰得焕然一新。 大家毕竟是一起玩过大尺度游戏的姐妹，谁也不会说不能喝酒，缪可言干脆就每个人都点了些酒品。 “喻姐，你男朋友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就这么赶他走了？” 纪舒嘴快，几杯酒一晃就下了肚，体内稍稍感觉到一些燥热，挑着眉望向姜喻说道。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姜喻是最后一个被强志豪开车送过来的女孩。 大包小包原本被她拿在手里，走进包厢后又觉得不妥，姜喻又重新送回到强志豪车里。 于是迎来了纪舒的吐槽。 “那怎么办，老板请客，总不能不合群吧？” 姜喻笑着耸了耸肩，说道。 “而且你们几个不也都来了？” “我觉得老板主要请的是清月，我们啊.不来也行。” 大家的视线转眼望向余清月，她虽然喝得没有别人多，但是她的肌肤特质，一喝点酒就特别容易脸红。 现在一杯下去，本来雪白明艳的脸蛋，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 “别瞎说，我哪有那个特权。” 余清月小声说着，身上本来就有点热乎乎的，揉了揉自己潮红的雪腮，突然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酒精很容易让她想起上次，当着大家的面，在包厢里作出那些暧昧刺激游戏的场景。 “还说没有？除了妙妙，你看老板给谁买车了？” 老板迟迟不来，纪舒此刻也是一副倦懒入微的模样。 但是她毕竟只喝了一杯低度酒，从理智上来说，还是比余清月清醒很多，听她红着脸推拒，总觉得有些好玩。 毒舌妹是开惯了玩笑的，再加上酒吧里气氛本就浪漫暧昧，就将脸蛋移过来一些，笑嘻嘻说。 “你们说，老板这么宠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啦” 余清月白嫩俏丽的脸蛋泛着酒红，吹弹可破之余别有一种诱惑和迷醉。 “是不是这样啊？” 纪舒嘻嘻笑着，居然从自己的椅子里爬过来，干脆和余清月坐到一张大的藤编沙发懒人椅中，两个暖暖软软的少女臀部都贴在了一起。 说着，她才真的揽了上去，闻着余清月身上的那股体香和酒香的混合，狠狠在她的脸蛋上“啵”了一口，但觉唇间一片滑腻。 “纪舒！别欺负人家清月。” 这下缪可言不同意了，冷着脸把余清月拉到一边，让她挨着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啦.” 纪舒像一副美丽的油画一样，倚在椅子沿，咬着手指嬉笑瞧着缪可言。 她这个护犊子的举动，相当于直接爆狼了。 余清月绝对爬上了老板的床！ 大家又自斟自饮了好一会，直到迷醉的氛围传遍了包厢，才等到一脸笑意的吕锦程。 “久等了，祝大家圣诞快乐~” “妙妙，过来发一下礼物。” 吕总一进屋，就被一屋子小妖精的装扮吸住了眼睛。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的缪可言。 她梳了个淑女型的斜披肩小卷发，眯着一对杏眼，穿着分外时尚迷人。 上身的连衣裙选用天鹅绒，光泽隐隐，衣身剪裁简约而不失层次，侧边巧妙地设计了一个蝴蝶结，以酒红色丝带绑成，居然是一个标准的圣诞主题装。 但是和臃肿的圣诞老人截然不同，小裙子贴身包臀，曼妙身材衬托展露得令人鼻血将喷。 从大腿这里就开始裸露，而两条长腿裹在肉色丝袜里，虽然交叉着，但是纤长紧绷，更显得性感妖娆。 这件圣诞小裙是不用肩带的，从左到右肩，呈现一个斜线条，左肩是包在大斜领子的衣料里。 但是从脖子开始，整个圆润右肩和锁骨全都暴露在外头，那种精致、圆滑、白腻、细巧是外人所难以想象的。 大露肩连衣裙的线条和其他衣服风格迥异，顺着肩带目光向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孩子那一侧乳球的小小起伏。 浑圆、饱满、挺拔、俏皮，活泼的如同一只小麋鹿，又诱惑的如同一碗圣诞糖果. 这一身妆扮，美固然美得不可方物，俏皮趣味又切合圣诞主题，但是那种华贵艳丽的性感，绝非普通女孩可比。 除去小圈子，旁人根本没机会一睹真容。 一眼过去，绝对令人目不转睛。 “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清月的，其他的都一样。” 吕总凑到学姐耳边，呼出酥酥麻麻的热气。 250.两个世界的距离 其实吕锦程早就到了。 只不过在ronnie楼下，他遇见了一个熟人。 “老吕” 强志豪坐在台阶上对他招了招手，声音有些沙哑和沉闷。 “强子，你在这傻乎乎坐着干嘛呢？” 吕锦程停下脚步，转过头笑了笑：“今晚公司圣诞节团建。” “你等姜喻？” “嗯。” 强志豪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你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吕锦程看了眼时间，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上面就我一个男性，要不我把圣诞礼物发完，就给她放个假算了。”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不用不用！” 强志豪连忙摆手。 “至少得两个小时，你别等了，她在上面也没用，我给她放假，没事。” “你他妈快上去吧，我不等她！” 强志豪忽然觉得晕天暗地，推了推吕锦程的身子，朝着远方踉踉跄跄走去。 “我就想自己吹会风，操！” 他本来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控制不住情绪，对室友发了脾气。 但是那句“她在上面也没用”，仿佛在一片混沌中劈响了一声炸雷。 导致他从今天一整天的浑浑噩噩，任人摆布中，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其实一下子明白了。 明白自己真正愤怒的情绪，沮丧的心情，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受过挫折，过着自己习惯了的富足生活。 家境优越的他，历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喜欢的糖果、玩具、座位，甚至中学时和漂亮女孩坐同桌的权力，只要他开口提出，就立刻能被家人花钱或者找关系满足。 但是好像到了大学，一切玩法都发生了变化。 同学们似乎不会因为他有点小钱，以他为中心，喜欢的漂亮学姐更是对他呼来喝去。 他不甘心。 他也会向往美好的东西，更加美好的东西。 比如像吕锦程一样。 变得很受欢迎，拥有深厚的背景关系，泡到公认的大美人. 那美丽到让他心醉的钟瑞曦，或者性感到让他窒息的缪可言。 这两位，显然都和自己的室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刚刚走进包厢的他，只是惊鸿一瞥，就被里面环肥燕瘦的美少女们震撼住了。 ronnie，仿佛是某个天使为他拉开的窗帘一角，让他看到一个美不胜收的窗外世界。 怎么有这么多美女？ 妩媚高挑的，温婉甜美的，慵懒迷人的，前凸后翘的. 这些东西，就这么展现在他的眼前。 以至于把强志豪迷得晕头转向当狗玩的姜喻，在里面竟然显得平平无奇。 无论任何一点，都是那样的平平无奇。 可一分钟后，姜喻就把手上的圣诞礼物塞回他怀里，果断地将他推出了包厢。 他伸手去摸，仿佛可以摸到门板边一丝触感，而回应他的，却是冰冷的现实。 在楼下点了根烟，晚风一吹，强志豪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不属于楼上的那个世界。 光是桌上摆成一排的黑桃a香槟，今晚的消费就要大五位数。 也许他可以咬咬牙，用所有积蓄来买到同样的酒水，但这些言笑晏晏的女孩子注定不属于他。 那些灯红酒绿，那些灿烂美好的东西，不属于他。 他可以窥见，却不能拥有。 擦肩而过之后，他不知道自己将走向何方。 而今天，姗姗来迟的吕锦程几句无心之语，其实同样让他愤怒，让他焦灼。 【姜喻在上面也没用。】 这句话吕总只是随口说说，又是出于好心，却相当于把强志豪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凭什么她在上面就没用？ 姜喻是我视若珍宝的女孩子，她到底哪里比别人差了？ 但是这样的话只能骗骗自己，真要是比起来，强志豪完全没有底气。 从走入房间那一分钟开始，他其实不敢面对的，是自己第一次从内心萌发出来的自卑。 是的，没错。 富二代也会在吕总的打击下自卑。 就比如门口那位女孩的衣服，虽然露着肩背，布料不多又风骚性感，但是光是一看材质就知道极为昂贵。 还有藤椅上那位女孩的气质，虽然眉眼中有种慵懒，但是一颦一笑间也藏着几分典雅。 离他最近那位女孩的妆容，处处精致细巧，连身上的香水味都那么迷人，他闻所未闻。 那么多女孩子聚在一起，仿佛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 任何一位拿出去都是系花甚至校花级别的妹子，一个个穿的性感火辣，等待吕锦程的到来，这个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心悸。 她们在室友面前，会是什么样子？ 温柔体贴，还是柔顺乖巧？ 室友作为老板，会不会有什么特权，或者像是潜规则一样的东西？ 刚刚自己在包厢里的表现，是不是很奇怪？ 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自己的发型在她们的眼里一定很呆。 自己那些木讷的、愚蠢的、笨拙的反应，她们一定也是心里暗笑的吧。 要两个小时啊 强志豪再次咽了下口水，望着头顶的星空，忍不住开始想象。 这两个小时，吕锦程会被她们围在一起轮流敬酒吗？ 也许吧。 吕锦程会肆无忌惮地欣赏她们裙摆下的光洁肌肤吗？ 也许吧。 吕锦程会和她们玩一些酒桌上的亲密游戏吗？ 也许吧。 两个小时过后呢？ 强志豪匮乏的想象力，也只能到此为止。 今天的惊鸿一瞥，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天使，用神奇的魔法，为他拉开了窗帘一角。 让他看到美不胜收的窗外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注定不属于他。 上帝啊，你为何让我看到美好，却让我无法拥有。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强志豪忽然红了眼睛。 “操！” 他吸了下鼻子，冷气一股脑扑进鼻腔，双脚踱来踱去。 他的三系被保安挡在门口，表示车位已满不能停车，只能停出老远。 可是 吕锦程怎么就没人拦，直接停进来了呢？ 也是啊，他开着一辆崭新的，从未见过的路虎揽胜。 想来也奇怪，这辆车明明一百多万的价格，却没有在强志豪的心里造成任何波澜。 他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另一个世界里被众星捧月的男人，就应该是这个实力。 强志豪抬起下巴，望向五彩缤纷的ronnie楼上，拍拍身边沉默的圣诞老人，孤单地呼出阵阵白气。 喧闹和音乐声不间断地传进耳膜，仿佛全天下都是幸福开心的场景。 也许是看得累了，他揉了揉眼睛，低下头，重新坐回台阶边缘。 啪嗒！ 一支烟被颤抖着点燃。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肩膀耸动，整个人用力蜷缩到一起。 251.逛三园 包厢里依然一片载歌载舞。 “谢谢吕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吕总分发完圣诞惊喜，一屋子言笑晏晏的美人都已双颊绯红，双瞳剪水，进入醉醺醺的迷离状态。 圣诞节，本就是特殊又天然浪漫的日子，光是脑补就足够有气氛了。 “你们刚在玩什么啊？感觉蛮尽兴的哈” 吕锦程解开大衣扣子，自然挨着缪可言坐下，笑眯眯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位女孩。 眼角余光扫过台面和黑桃a空瓶，大概也就心中有数。 “我们在玩逛三园！” 缪可言强忍笑意，眉眼弯弯，抬眸说到一半，凑到男人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她们下手好狠，把清月都快要灌醉了。” 吕总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看了余清月一眼。 今夜的她明显精心打扮过，像极了冬季肆意盛开的水仙花，从身材到脸蛋，每个位置都令人目不转睛。 大家的外套都挂在一起。 男人一进屋，就只能看见她身上的一套绛紫色绸缎中领连衣裙。 好漂亮！ 她真的要感谢缪可言。 无论是作为她的事业领路人，前辈，还是先登门的大姐姐，缪可言扮演的任何一个角色都无可挑剔。 就连穿搭妆容上也是一样。 这段时间妙妙花了不少心思，从头到脚指点着她，女人究竟该如何穿搭。 清汤寡水是美，精致妩媚也是美。 总而言之，一个基本原则。 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ralpuren经典的美式贴体裁剪，几乎完美衬托出余清月前凸后翘的身材。 即使是普通人穿起来略显保守的中领，在她身上也能微微秀出一段笔直锁骨和粉白乳线。 脚下这双纯黑皮革马丁靴，是妙妙亲自陪着她，从798艺术长廊的路边精品店淘来的。 靴子扎上几颗装饰的同色系金属纽扣，扣着连衣裙下的深色打底连裤袜，两条笔直的长腿更显妩媚。 一头秀发扎成一个三层交叠的花苞球，在两鬓微微垂下两道青丝，用夹板夹出一小段螺旋，搭配一对tiffanykeys经典款纯银吊坠的耳环，让她雪白如天鹅一般的脖颈，更加笔直迷人。 至于妆容，余清月也是小有所成。 妆前她认认真真洗了个澡，只擦了一些身体乳，出门前觉得不够，还稍稍在耳畔和裙边点了几下风车香水。 轻盈的三号粉底，细润的romand眼影，扫过脸颊的腮红，带着光泽的唇彩。 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她还特地试用了一套圣诞款少女彩妆，加了些许活泼的亮片，让整个人更添了几分精致和俏皮。 吕总这一眼望去，目光立刻从没有情绪，变成了十足十的惊艳。 没几秒又刚好迎上她楚楚可怜的双眸，仿佛隔着人也会说话，一泓秋水中满是委屈。 没错。 在逛三园上，余清月可吃了大亏。 星期天，逛三园。 这个游戏作为典型的破冰聚会小游戏，通常用来考察玩家的即时反应和词汇量，很多人并不陌生。 但久经战阵的小妖精们，玩起逛三园来，坑人绝对是毫不含糊。 女人之间，羡慕是最为微妙的居中情绪。 点金传媒台柱子们的小圈子里，缪可言来的最早地位也最稳，暂且不论。 大家都是后来的，余清月在极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吕总的青睐，大家或多或少会对她有些羡慕。 羡慕正向多一点就是佩服，反向多一点就变成了嫉妒。 怎么发展都是人之常情。 所以，在今晚的庆祝酒局上，依旧像朵小白花一样的余清月，很快被姐姐们明里暗里集火灌了酒。 一开始，大家拍手逛三园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问题。 星期天，逛三园，什么园？ 植物园，动物园，游乐园，大家都能无压力嘻嘻哈哈接上两句，一片和和美美的愉快气息。 直到逛三园的问题开始变化，和谐中藏着机锋。 性别园的问题一出，排到第三位的余清月直接愣在原地，喝了一大杯酒。 再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达成了默契。 像是什么性别园，红绿灯园，tfboys园，四大名著园，大家好像算好了位置，针对余清月的问题纷至沓来。 妈的，女人心海底针。 这谁顶得住啊？ 就连缪可言也遭了几次毒手，前任园一出，她也只能乖乖喝酒认命。 玩着玩着，余清月纵使是泥人，也玩出了三分火气。 谁怕谁！ “别停呀，我们还玩不玩了？” 收到自家老板鼓励的目光，余清月腻着声音，晃了晃手边的酒杯。 “哟，怎么事妹妹，你飘了是吧？” “来来来，再玩几轮！” “清月明显是没喝够啊，满足你！” 应和声立刻响起，这回吕锦程也捋了捋袖子，加入战团。 “星期天。” “逛三园。” “甄嬛传园。” 玩游戏的氛围轻松又开心。 “.？” 吕总一边拍手，一边嘴角弯弯。 直到轮到他发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余清月悄悄摆了一道。 在座的女孩子八成都看过甄嬛传，自己只能喝酒啊！ “行行行，你们这么玩是吧，那就不能怪我了。” 吕总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紧接着用奥特曼园开启无差别攻击。 自打老板加入酒局，笑意盈盈的余清月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大家针对她的力度削弱了不少，聪明的小脑袋重新上线。 “元素周期表园！” “英文版动物园！” “口红园！” 她频频爆出有趣的题目，争取自己少喝酒，其他人多喝酒。 接下来的好多轮里，余清月都没有输。 但最大的无奈是，她的酒量实在有限，绵密的后劲一阵一阵像潮水般袭来。 “你们先玩，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余清月星眸半闭，右手按着额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缪可言反应极快，刚想起身扶她一起，大腿被人牢牢压在原地。 “刚来的时候外面有点吵，走吧，我送你去。” 吕锦程笑眯眯地伸过手，帮助余清月保持稳定。 午夜是狂欢的时刻。 拉开门，嘈杂的电子乐疯狂冲击着耳膜。 两人贴在一起，迎着光走出包间。 外面满是肆意摇摆的人群。 硬生生挤开一条通道，吕锦程牵着余清月的手，到走廊尽头拐了个弯，目送她走进洗手间。 几分钟后，女孩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吕总.” “我有点晕，可以等下再回去吗？” 此时的余清月斜靠墙壁，纤长的指尖挂着水滴，嘴角泛起明媚的笑意。 喧闹的酒吧，冷清的厕所拐角。 节日果然是天然的兴奋剂。 不然怎么解释几天不见，小白花居然也懂这一套了？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眼前双颊酡红娇艳胜花的余清月，吕锦程一言不发，就这样贴了上去，双手撑在余清月身体两侧。 脸颊只剩下几公分的距离。 喘息间交换热气，呼之欲出的张力。 吕总又靠近了一点点，去找女孩的桃唇，但是余清月脑袋一错，没能轻易让他吻上自己。 她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转角，双眸含着莫名的神采。 大庭广众之下，女孩子要矜持。 吕锦程却完全没给她矜持的机会。 他双手上提，强势按住余清月的后脑，再度吻了上去。 “嗯” 早就被她惊艳到的吕锦程，此刻犹如烈火烹油般，力度十足，带着几分狂野。 不管不顾洗手间还会不会来人，借着释放身心的音乐，他轻易将没有太多防备的牙关磕开，双臂抱紧。 “唔” 炙心的热吻，让余清月顿觉呼吸困难，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虽然打算借机会和老板出来，多呆一会透透气。 但公共场合这个样子，显然没有在她的计划之中。 此刻被吕锦程按在墙上，小嘴被堵，更可怕的是，他的一只大手已经游走到自己的身前。 隔着裙子反复逡巡，一股股奇妙感觉直击心底。 这会，刚好是酒吧里男男女女最多的时候。 洗手间这边的人也不少。 看见吕锦程和余清月抱在一起，只将他们当作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并没有人过来打扰。 男人很快更加肆无忌惮。 手上动作不停，同时身子也挨了过来。 余清月只感到大脑懵懵的，快乐和羞赧夹在一起，不知道是黑桃a集体上头，还是其他原因。 带着几分难言的禁忌，吕总本来游弋上身的大手，由于裙子的限制，停在原地。 几秒后，转移到大腿上方的满月。 他五指发力，体会着紧绷滑弹的手感，同时将女孩的腰腹向自己拉拢。 “别呀，不要，那么多人看着呢.” 余清月脸颊羞若滴血，凭空生出一股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螓首向后，仰到极限，整个人后仰成弓形，却还是没能逃脱男人的掌握。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吕总也已经打算放弃。 他的理智还在弦上，绷得很紧。 “putyourhandsup！” 就在男人准备放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dj明朗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潮水般的嚎叫。 外面的气氛达到顶峰，洗手间附近的人们也都涌了出去，加入今晚的狂欢。 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咚咚咚响起，一下一下敲在吕总心中，他扭头打量着四周，突然灵机一动。 看到周围人都已出去的时候，吕总心头一横，右手勾着余清月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快步朝洗手间小跑过去。 “喂，干嘛！” 老板突然的动作，吓了她一大跳。 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拉进目的地了。 崭新的区域，陌生的区域。 小便池，最靠门口的隔间，最靠里的隔间。 吕锦程拉着她挤了进去，当即嘭的一声，用力带上门板。 “你” 隔间里，只剩下余清月跟吕锦程两个人。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余清月颀长的睫毛眨个不停，刺激之余又觉得慌张。 不对啊. 自己只是想. 一切都失控了。 被老板堵在这个地方，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当然知道吕锦程把自己抱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吕总再度靠了过来，将余清月一把推坐在马桶盖上。 他居高临下，迎向女孩五味杂陈的目光，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嘴唇中央。 “别别这样。“ 余清月瞪大了眼睛，用口型小声求饶。 推荐一本同组高手的轻~ 251.君子不欺暗室 俗话有云，君子不欺暗室。 虽说此暗室非彼暗室，但在此刻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人类在放大心跳的昏暗光线里，在五感扩大的密闭空间内，某些微妙的情绪会在心中滋长，生根发芽。 吕总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把余清月拉进暗室，就是为了制造环境欺负她。 不然还能干嘛？ “来都来了。” 男人无视余清月哀求的口型，贴近耳边，小声回应。 “可是，吕总，能不能.” “不能。” 吕锦程摇了摇头。 他双手齐出，抓住女孩继续推拒的小臂，用左手将它们禁锢到一起。 右手，则顺着曲线向下探去。 隔间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只考虑到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形。 地方实在太窄太挤。 在两人的闪转腾挪下，余清月无意间摆出了一个极为娇媚的姿势。 她被控制着高举双臂，跨坐在马桶盖上，双腿自然分开，点点红晕沿着白皙耳根，径直沉入衣领。 这一刻的吕总依旧霸道，依旧蛮不讲理。 如果有台俯拍隔间的摄像机，就会发现他技巧十足。 男人并没有粗鲁用力，但却将两条腿跨在马桶左右侧，刚好挡住余清月挣扎的动作。 只要不让她合拢，那么一切象征性的推拒都只是徒劳。 裙摆由于坐在盖子上的原因，已经不知不觉溜到了腰间的位置。 他感受着余清月大腿内侧嫩滑的肌肤，在她满月上游移的那只手，或重或轻。 顺时针，逆时针。 亦或是反方向用力。 下一个动作，是沿着织物边缘，摆动手臂。 “啧啧，你自己看看。” 吕锦程望着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少女，忍不住勾勾嘴角。 笑意都藏在视线里。 余清月一言不发，干脆闭上眼睛，装作鸵鸟扭过头。 《红楼梦》中有句话来形容女孩子，说的还真是没错。 水作的骨肉。 黑白相间拉近，那种视觉反差，根本不需要感官中的神经信号解释传递。 “等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 如泣如诉，如琢如磨。 余清月按住男人的手，两眼水波盈盈，可怜兮兮地摇着头。 洗手间外面，如此长的前调奏鸣曲，她不可能毫无反应。 不过，吕总在这个时刻一向素质极高，并没有开口嘲笑她口不对心。 “啊” 余清月眉头紧皱。 用力咬着嘴唇，鼻腔里轻哼一声。 好像是发现声音和场景并不相宜，女孩牙关紧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樱唇用力间泛白，仿佛下一刻就能咬破皮，绽出血来。 咚咚咚。 场面一度十分焦灼，隔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动作自然而然停下。 “有人在。” 吕锦程压低声音，沉着冷静。 “搞么斯撒！” 一句带着江城腔的方言传来，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门板响，想来是来人没找到坑位，急着自行寻觅。 “嘶” 狭窄的隔间里，余清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指尖死死陷入男人肩膀，喉咙间发出一声哀鸣。 原来迟迟不见外面再有动作的吕锦程，早就失去了耐心。 他腰肢挺直，而余清月仍旧细心聆听着外面的动静，自然没有丝毫防备。 时隔多日，再次被死死绞在一起。 隔间悄无声息。 一门之隔，却跳动着截然相反的场景。 这静寂与喧嚣两重天，直让人头皮发麻！ 余清月脑袋愈发昏沉，微微蹙起秀眉。 破天荒的密室体验，让她浑身上下泛起轻微的不适。 可与此同时，心头又有种奇妙的，莫名的愉悦。 身与心两种感官交织在一起。 让余清月竟然想不起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此时的内心。 “你等一下.” 女孩话还没说完，声音立刻熄灭在隔间。 “.” 下一刻，主观意识被全部接管，只剩下膝跳反射般的人类本能反应。 她仰起头，四肢紧紧缠住男人腰肢，靴子还安安稳稳地穿在脚上。 但只有自己心知肚明。 她藏在里面的脚趾反复伸直又收紧，最后像是跳芭蕾一样彻底蜷缩起来。 感受到余清月的变化，吕总更是得势不饶人。 狭窄的隔间里，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音响，隔绝了热情如潮的人群，更隔绝了所有道德和底线。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家会不会出来找？ 不要紧。 手机震来震去，要不要拿出来看一眼？ 也不要紧。 好像除了此时此刻的对方，一切都不要紧。 虽然沉浸在快乐当中，但是他和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余清月星眸紧闭，樱唇半抿，安静等待一切降临。 她想起小时候，想起海浪拍打潮汐。 自然又随意。 很多东西在一瞬间共鸣，形成这个小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那种感觉叫什么来着？ 如听仙乐耳暂明。 男人的双手早已解放，不需要再去控制、束缚和压迫。 通通不需要了。 余清月整个人软绵绵坐在马桶盖上，螓首后仰，靠在蓄水池边，面颊泛着酡红。 时间地点人物，三种要素同时证明一个问题。 现阶段，不适合打长久战。 所以吕总也没有多做保留克制。 他笑眯眯注视着余清月，看着她仰起头，弯成半弓。 女孩束起的秀发早被扯开，散落的青丝挂悬在两人之间，一小段轻轻拂过脸庞，发梢划过吕锦程锁骨，带来阵阵细麻的触感。 一小会之后，感受着脖颈附近，余清月呼吸间犹如兰花般的清香，两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作。 空气间只剩下悠长的喘息。 “放，放我下来吧” 余清月柔若无物的娇躯任凭摆布，一双白皙纤细的玉臂，剩下的力气仅能紧紧抱住吕锦程的脖子。 火烧云般的俏脸，意乱神迷。 她整个脑袋羞涩地紧贴在吕锦程的肩头，胸口一起一伏，平复着从最高点舒缓下来的心神。 “回~来~啦？” 两人没有一起进门，最后的颜面留给了余清月。 吕总站在门口停下脚步，听着包厢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悠然点了支烟。 辛辣氤氲进肺里，浑身上下都松了劲儿。 这一刻，简直他妈赛神仙。 253.意料之外的脸 吕总回到包厢的时候，余清月早就在姐妹们的起哄声中，换了个位置。 虽然两人也只是共同去了趟洗手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清月从内到外的变化。 步伐间的迟滞，眉眼间的娇媚，脸颊间的晕红。 每个细节都从侧面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更何况时间。 远远超出正常人预期的如厕时间。 再不爱八卦的女孩子，也忍不住会在颅内疯狂脑补，两人究竟去了哪里。 “哎，清月，我觉得你应该换个地方坐。” “是是是，你去妙妙那边，等下让吕总坐在你们两个中间。” “快点快点！” 于是，情商满点的姐妹们，一同把余清月从角落里赶了出来。 吕锦程回到包厢的时候，刚好迎上缪可言似笑非笑的视线，以及身边面红耳赤的余清月。 “快来，补一补~” 妙妙挽起手腕，从果盘中叉起一枚晶莹剔透的荔枝，喂到吕总嘴里，右臂顺势搭在他肩膀上，吐气如兰。 尽管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有她了解吕锦程的战斗力。 浅尝辄止这么一小会儿，无论以什么方式，都不至于用滋补这个词语。 可圣诞节就是这么有趣的日子，她也难免和大家笑成一团，跟着起哄。 吕锦程也给足了她面子，眯着眼睛张开嘴，把荔枝含了进去。 几秒后，他吐出荔枝核，拍了拍手，举起酒杯。 “这段时间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来，先共同干一杯！” “干杯~” 女孩们和老板共同举杯庆祝。 “马上就是跨年了，明年我们点金传媒将会继续拓展自己的业务范围。” 一根事后烟，吕总立刻进入了头脑清晰的贤达模式。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继续说道。 “我们将会深入行业上游，加码供应链，投资建设自营工厂。” 自打谢雨佳和工厂老板单启立回到杭城，搬迁事宜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推进。 像是后世那些知名的m，比如辛选、谦寻等等，之所以能够做到头部，一大根基就是深厚的供应链积累。 就像签约某明星的遥望科技，就曾先后成立中国鞋都数字化生态产业链基地，以及遥望天门直播运营基地。 吕总的蓝图也绝对不止于此。 单纯的m没有想象力，品牌才是越做越值钱的生意。 “除此之外，你们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新入职的视频团队，要比之前专业化程度高了很多。” 吕锦程笑着说道。 有名气才有人才，有薪金才有动力。 名和利像是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不可偏废。 点金传媒赚到第一桶金，渐渐打响名气的同时，人才也紧跟着开始集聚。 “所以，从明年开始，公司会深挖主播的内容价值，开拓新的变现方式。” “就比如筹备官方直播切片。” 面对市场挑战，竞品公司也在开启各种新尝试，但内容始终是根基。 直播切片是被证明过可行的通路。 它能够通过持续深挖、加速进化等方式进一步释放内容的价值。 对于公司、主播及达人而言，将直播内容片段授权给直播切片带货号，可以实现销量、名气的二次增长。 这种运营模式的优势非常明显。 可以最大化优质直播片段的传播效果，并通过建立分发网络，吸引更多潜在客户，实现主播ip的多次变现，也为合作商创造了盈利机会。 除了探索内容的更多变现可能，吕总的布局渐渐开始浮出水面。 对于内容、达人的运营也变得愈发精细化，开始有意打造厂牌概念，让点金传媒走到台前。 “你们只需要相信，我们点金传媒是最有网感，也最懂流量的m。” 吕锦程再次举杯：“来，圣诞快乐！明年争取给每个人量身定做个人ip！” “谢谢吕总~” “圣诞快乐~” 满屋子莺莺燕燕，一水儿的笑意盈盈。 最懂流量四个字，简直是主播梦寐以求的终极答案。 这样的能力往往能吸引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工作，并让大家萌生出一种归属感。 这就是厂牌的力量。 公司做到某种规模，光是画大饼就有点不入流了。 再怎么说，面前这几位也算跟着他白手起家，都是见过世面的行业精英。 这个时候讲的是使命，愿景和价值观。 一步走得快，那在蓝海行业初期，几乎就等同于步步快。 在竞品m传媒公司，认知还停留在只要帮着达人拍点搞笑段子、颜值视频，就能吸粉无数的时候。 吕总考虑的是如何帮助达人拓展内容边界，提升内容影响力，打造个人ip。 什么是差距？ 这就是。 老板三言两语，几杯酒干下去，都不用玩什么酒桌小游戏，大家不由自主被他带动着上了头。 一对又一对眸子愈发晶亮，充满了野心勃勃的期冀。 想进步。 谁又不想进步呢？ 吕总描绘的蓝图那么宏大又美妙，即使想象不到未来会是什么场景。 哪怕憧憬一下缪可言，也足以令人心驰神往了。 这位大姐头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交际圈层，都高出在座女孩子们一个档次。 有目标就有动力。 时间摇摇晃晃走过好远。 枯坐在楼下的强志豪，已经不记得自己等待了多长时间。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酒吧门口，望得眼皮止不住打颤。 好在江城的冬天，最冷也不过在零度上下，比不得极北苦寒之地。 天气也支持他的一片痴情。 直到熟悉的银铃声出现在门口，他才从冷风中回过神，抱着胳膊站起身来。 “你先去吧，强子在楼下等了好久呢。” 吕锦程努了努嘴，目光望向身边不远处的姜喻。 她一样看清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强志豪。 “.吕总，妙妙，姐妹们，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头见！” 姜喻只是短暂思考了几秒钟，立刻对大家摆了摆手，稍稍加快脚步，和强志豪一同走远。 剩下几位也不难解决。 这个时间回寝室，又吵又容易不安全，吕总干脆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清一色的待遇，一人一个豪华单间。 包括他和缪可言。 一进房，吕总立马换好衣服冲了个澡，加速洗漱，用最快速度躺在了大床上。 今天的他不仅要准备比赛，而且行程拉满，还经历了突发事件。 精神上实在是有些疲倦。 他打了个哈欠，在空中伸了个懒腰，保持四仰八叉的姿势躺在床中央，望向天花板放空自己。 手机平放在床头柜，和他一样保持安静。 该祝福的祝福过了，该送的礼物也只剩下有限几件。 平安夜算是平安度过了。 可.圣诞节呢？ 凌晨过后，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思考只沉浸了短短几分钟的光景。 咚，咚，咚。 他的房门响起有节奏的三声敲击。 “来了来了，等一下。” 吕锦程不急不慢地跳下床，只穿着睡袍，腰间的扣子都没有系，踩着拖鞋走近房门，表情随意。 因为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是谁。 这个时候跑来敲门，来者一定是学姐。 矜持了一整晚，都没怎么和他靠近的缪可言。 “.诶？” 他放下锁链，拉开房门，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面前却是一张意料之外的俏脸。 上一章被制裁了，大家记得去看！ ps：今天先睡觉，开始调整一下生物钟，以后尝试着中午不睡觉多一更，晚上两更。 开书以来没有一天休息，实在是熬不动了，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对。 254.敲了三次的门 来人完全出乎吕锦程意料。 小巧玲珑的身段，宽松柔软的连衣裙，款式看起来和睡裙极为相似。 她戴着一顶帽子和口罩，廊灯下只能看到一双妩媚的眼。 竟然是纪舒。 “.” 男人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浮上一抹笑意。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光线昏暗，两人彼此对视，短短几秒便有人破了功。 “吕总，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再怎么自诩成熟，纪舒也玩不过八风不动的吕总。 深夜造访，门庭冷落，吃惯见惯的老男人当然看得清楚来意。 没有直接请她进门，而是等纪舒先开口，不过是一点点习惯性的打压操作而已。 “什么事？” 吕锦程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继续打量她的反应。 纪舒在众女里，风格算得上独树一帜。 表达能力出众，会哄人能盘道，就连毒舌吐槽的时候，都很受粉丝欢迎。 当然，受欢迎的核心，逃不过她那张脸蛋，尤其是一双慵懒迷离的大眼睛。 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松弛感，再大的事情也不打紧。 “我想跟老板聊聊接下来的职业规划” 纪舒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 “哦，进来说吧。” 吕总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明明可以直接让纪舒进来慢慢说，他偏要磨一磨对方的性子。 男人让出一个身位，和她一前一后，走进房门。 纪舒解开口罩，摘下帽子，又将它们叠到一起，乖巧地坐在沙发边缘，身子绷直，樱唇紧抿。 女孩是懂事的。 看见茶壶空空如也，纪舒坐下之后复又站起，身子前倾，双手动作，泡了壶茶。 一番动作后，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明显补了妆，口红相比在酒吧那会，是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吕总，这是我近一个月以来的社交平台数据分析。” 女孩带了一张a4大小的纸，摊开来放在男人附近。 一副认认真真讨论工作，上进心十足的样子。 “你自己做的？” 吕锦程大致浏览了一眼，好奇道。 “对，是这样的.” 纪舒折起衣袖，整个上半身贴近男人右边，纤细的小臂伸直，亮晶晶的美甲点在纸张上。 这个距离，吕锦程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是烂大街的甜香，更接近木质，第一印象有些高级。 她讲解起来的声音和长相一样慵懒，音调不紧不慢，松松柔柔，听久了仿佛能进入绵绵睡意。 “您看.” “不用您，怪老气横秋的。” “哈哈哈哈，那你看，其实在你说要搞直播切片团队之前，我自己已经有在做了，b站点击量真的很高！” “而且大家好像都还蛮喜欢听我锐评感情问题的，有几个视频甚至有点小火。” “吕总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内容重心？” 说着说着，纪舒似乎有些口渴，挽了下垂到额前的刘海，舌尖在樱唇四周打转。 吕锦程越听越入迷。 他竟然有几分惊喜。 “切片是你自己做的？” 男人抬起头，再次表示好奇。 “不是不是，我哪里会这些东西，只不过我和公司同事关系相处的不错。” 纪舒咯咯笑了起来，一边摆手，一边继续解释道。 “我跟他讲，有些内容我觉得还算不错，拜托他帮我剪辑出来，没想到效果确实好。” 这就是实打实的交际能力了。 同样是来公司工作，有些人就是能在极短时间内和员工打成一片。 “这工作量可不小，视频部的人也肯做？” 吕锦程委婉地问道。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么多活一分钱不给，给她打白工也行？ “我当然也付出了的！” 纪舒吐了吐舌头，眉眼弯弯，浅笑道。 “前期我也不会去麻烦同事，每天多说几句谢谢，麻烦了，客客气气的。” “后来稍微熟一点了，我就给他买奶茶，多聊天，听他吐槽工作，提供情绪价值。” “再后来关系真的拉近了，我拜托一点事情总不过分吧？男人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有点东西。” 吕锦程挠了挠头，哑口无言。 别管这个行为带不带有目的性，人家同事就吃这一套，就是愿意，能有什么办法？ 换句话说，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能够拿到更多的资源，也是纪舒自己的本事。 “这么说的话，你能得到同事配合，又有数据支撑，我个人是支持转型的。” 吕总作为老板，绝对不会抑制员工的自我意志和表达。 “你也别麻烦人家加班加点帮你做切片了，这两天新团队测试直播切片的时候，除了妙妙，我再加你一个。” “真的？” 纪舒喜出望外，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实际上，在点金传媒的流量世界里，纪舒本人目前还排不到前列。 缪可言是排位里一骑绝尘的皇后。 在她之下，刘雨桐、姜喻、杨雯婧靠着不同样式的才艺，各有千秋。 讲道理，如果真的做切片，按成绩轮，也不会第一时间轮到自己。 其实她是抱着一些其他心思上门的。 可没想到，吕总竟然这么好说话，事情竟然这么简单。 纪舒双手兴奋地握在胸口，一双眸子难掩喜悦之情。 但兴奋之余，她又有点点失落。 聊了这么长时间，老板也太正经了吧？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又在密闭的酒店房间里，他竟然真就云淡风轻地跟自己聊了大半天事业规划？ 清月到底是怎么拿下他的？ 还.不够吗？ 纪舒的思绪不由自主开始泛滥，目光也沿着茶几，落在了旁边的茶壶上。 她先是给吕锦程续了一杯茶，然后拿出旁边的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倒的过程中右手一抖，纸杯倾泻，不小心洒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呀！” 好在没有烫到，只是裙摆中央有些狼狈，像极了某种运动后的痕迹。 “没事吧？” 吕锦程全程保持袖手旁观，只觉得她自导自演的操作有些可爱。 “没事没事，实在不好意思吕总.” 纪舒的语气充满了歉疚，目光却含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裙子湿透了一大片，越擦，那水痕就越发扩大，氤氲不清。 里面的织物轮廓，就这样展现在男人面前。 迷幻的三角形。 纪舒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被另外的声音打断。 咚咚咚。 门又响了。 “怎么不回我微信哦” 来人赤脚踩着拖鞋，只穿了一件碎花睡裙，房间看起来就在附近。 几块象征性的布料，根本藏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胸口那呼之欲出的36e。 “刚才在洗澡。” 吕锦程面不改色。 “快点进去啦，我有事情要问你。” 走廊里四下无人，余清月噘着小嘴，自然地挽住男人手臂。 又来一个有事情的。 怎么都喜欢在这个时候谈事情啊？ 吕锦程心想。 白天人都哪去了？ 想了想，也只能让她先进门。 好在他给自己开的是一间套房，一个纪舒想要躲起来，绝对绰绰有余。 可是，明人不做暗事。 为什么要藏？ 在余清月敲门的瞬间，吕锦程看见纪舒顿时脸色一变。 他没有着急开门，而是笑眯眯地观察着纪舒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藏。 任凭是谁看了现在的纪舒，都不会觉得两个人清清白白，只谈事情。 她心虚。 直到纪舒几秒内找到位置，对他比了个手势后，吕总才趿拉着脚步开门。 “什么事？” 面对又纯又欲的小情人，吕锦程笑眯眯地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 “晚上你是不是没有那个啊” 余清月仰起下巴，一副梨花带雨的神情。 “哪个啊？” 软玉娇香包裹着手心，吕锦程忍不住调侃道。 “就是那个.戴那个！” 余清月跺了下脚，大半边脸颊浮满绯红，声音仿若蚊鸣。 “没有啊，谁会随身带那个东西。” 吕锦程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我有点害怕.” 余清月把头埋进男人怀里，像小猫咪一样蹭来蹭去。 “怕什么？” “.” 一听就是明知故问。 余清月挣脱男人怀抱，抿着嘴，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 “上次姨妈什么时候走的？” 解决问题才是硬道理。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吕总自然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来得情绪稳定。 “让你下的app下载了没？” 他开口问道。 “嗯。” “我看一下美柚.22号。” 余清月先是点点头，解锁手机屏幕，小声回应。 “拿来我看看。” 吕锦程接过女孩的手机，在美柚的月份上划来划去。 “嗯，你的周期稳定在28天，是个健康宝宝。” “在此基础上算安全期，前七后八，没事的。” 他拍了拍余清月的后背，语气温柔笃定。 “问题不大，九成九可以放心。” “那就好。” 余清月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我洗完澡才反应过来，担心死了！” “而且你都不知道有多尴尬，一进屋，她们都跑过来笑话我” 她的身材本就是造物主的杰作，呼吸节奏下，甚至能看到轮廓在碎花间起伏。 面对这样的景色，男人不由得心头一热。 抱着她的手，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四下无人的房间里，余清月倒是百无禁忌。 任凭他肆无忌惮地揉来捏去。 反正再怎么过分，还能比得上男洗手间的场景？ “你说.妙妙姐会不会生气啊？” 余清月窝在沙发里，可可爱爱的小脚丫搭在茶几边缘，玫红色的趾甲颜色亮丽。 她侧过头，和吕锦程四目相对。 “嗯？” “妙妙为什么要生气？” 吕锦程笑着反问道。 “你看，明明是过节的好日子，和大家一起也就算了，我还占了你那么长时间，她都没和你单独相处” 余清月眨了眨眼睛，抛出自己的分析。 “哎呀，你不要动手动脚了！我感觉等下她一定会过来，我先回去了。” 女孩双臂横在胸口，由于太过宏伟，胳膊贴不紧，硬生生被挤悬空一小截。 “回去干嘛？” 男人揽住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 “又不是没见过，一起呗。” 没想到，余清月果断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不行。”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 “起码今天不行。” “今天我已经吃独食了，不对，也不能算是独食.” “反正哪怕有基本的情商都会知道，这时候再粘人就不礼貌了，今天好好陪陪她吧，我啊，还是先溜！” 余清月对男人比了个心，笑着站起身来，环住男人脖颈，仪式感十足地亲了一小口。 “晚安吕总，圣诞快.？”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了。 “靠！” 余清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极了被正宫抓包的小情人，目光朝着四周打望不停。 “我躲一下，你慢点开门。” 她小声用口型说着，加上手中比划，把脚上的拖鞋踢进沙发里，蹑手蹑脚地伺机躲避。 “.” 吕锦程第三次打开门，才算是猜对了来访的正主。 这回真是缪可言。 学姐还是那身圣诞主题的长裙，同样松弛感十足的拖鞋，赤着脚，一脸笑意盈盈。 “消息都不回，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她自顾自走进房间，随口问道。 “这不是等你嘛。” “你又知道我会来？” 缪可言刚刚走进房间，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原地。 不对劲。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用力吸了吸鼻子，转过身，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 屋里就吕锦程自己，却放着两个杯子。 更不用说四周弥散着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她是刚刚洗过澡才出来的，自然熟悉酒店的沐浴露味道。 根本就不一样。 甚至还没有完全从空气里挥发完毕，没准 就藏在屋子里。 “好好好，原来是被小妖精捷足先登了。” “偷的一手好家啊。” “等下，你不许出声。” 没等吕锦程开口说话，缪可言对他比了个嘘声手势。 学姐挺直身子，叉着腰，朗声喊道。 “别藏了，出来！” 改一下，马上就好 255.窗外的月亮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缪可言试探性的一句别藏了，竟然把两个女孩都喊了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躲闪，神色各异。 纪舒是整个房间里最心虚的小女孩。 她坐在角落里，几乎全程目光望向地面，帽子和口罩牢牢捏死在手心。 其次是七分气愤，三分羞赧的余清月。 余清月大部分时间抿着嘴，一副乖巧的样子，偶尔会用余光瞪纪舒一眼。 “两位妹妹，大晚上的不睡觉，这么巧都在这里哈？” 大大方方抱起胳膊，似笑非笑打量两人的，自然是缪可言。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学姐抿着嘴，声音平静，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妙妙姐，我我就是来问个问题” 余清月半低着头，小声说道。 “问问题，这样哦，那你呢？” 缪可言面无表情，侧过头指了指下一位。 “我来跟吕总聊聊职业规划。” 纪舒头都不敢抬，一向毒舌的她声音更小。 “你这话谁信啊？聊职业规划，裙子怎么湿了？” 大姐还没表态定性，余清月第一个站出来不愿意。 亏你纪舒每天姐妹长姐妹短的，嘴巴甜的一比！ 背地里一个不注意，人就主动送上来了。 靠！ 纯纯的心机婊！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刚才是茶杯不小心打翻了” 纪舒捏紧裙摆，指尖微微发白，平日里的社交能力全都不见了，嗫嚅道。 “你看，你自己说出来都没底气！” 余清月冷哼一声，嘴巴撇得老高。 “行了，一个两个五十步笑百步，既然都师出有名堂堂正正的，你们躲起来干嘛？” 缪可言的语气多了几分微妙。 “.” “.”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陷入沉默。 几秒后，还是纪舒最先作出了决断。 她站起身来，把吕总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拿在手里，讪讪道。 “谢谢吕总耐心指点我的职业规划，我就先回去了。” 今晚明显没有任何机会了。 即使自己演了一出湿身大戏，还没等对手接棒出演，就已经被场外喊了cut。 接近老板实在是太难了吧！ 这一趟夜探酒店的亲身经历，让纪舒明白了一个事实。 厚着脸皮开口跟老板要资源，或许比爬上他的床更容易。 从他的反应，言语，目光种种维度来看 他好像根本就不着急。 吃自己也好，不吃自己也好，仿佛那个瞬间自己就像一道小前菜，被摆在餐桌上衡量对比。 更何况，自己藏在衣柜里的时候，还隐约听见了他和余清月的对话。 吕总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 他胃口大得要命。 就拿自己听到的那几句来说，一听就是渣男！ 手把手教余清月对照软件算时间，还没有随身携带，直接就这么结束。 事实上，她今晚的收获也不算少。 不但拿到了直播切片的资源，还让老板进一步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的能力。 所以当缪可言杀进房间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是感到实打实的心虚，剩下的念头就只有逃离。 再不走还等什么？ 真要惹大姐头生气吗？ 她可远没有吕总看起来那么有耐心。 于是，纪舒全程低着头，目光闪躲小心翼翼，沿着墙根离开了房间。 咚。 房门一声闷响。 “妙妙姐，那我也回去了.” 余清月见有人先走为敬，也想趁着还没被缪可言找后账，赶紧溜之大吉。 没想到，缪可言见纪舒一走，立马揽住她的脖颈。 余清月的肩膀被右手按住，整个人被牢牢固定在沙发上。 “小清月，人家心虚合情合理，告诉姐姐，你在躲什么？” “我” 缪可言灼热的目光像蚂蚁一样遍布全身，似乎能够洞悉她的内心。 余清月咽了下口水，一时语塞，双手反复交叉搓来搓去。 “今天圣诞节，感觉应该给你们留出时间，来过二人世界。” “哎哟。” 缪可言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灼灼，语气中难得带了点讥讽。 “过不过二人世界，现在是你清月姐给我们安排了？” “没有.” 余清月低下头，两只小脚丫乖巧地挨在一起。 “好啦，姐姐跟你开玩笑呢。” 缪可言松开她的脖颈，转瞬间就重新露出了如花般的笑颜。 “过节就应该团团圆圆，一起呗？” “不了不了，今天已经足够了，我真的回去休息了。” 余清月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脸真诚。 “那好吧，好好休息。” 缪可言也没坚持，目送余清月第二个离开房间。 “哼！” 吕锦程还是第一次见到学姐露出这种表情。 “一个两个都抱着心思偷家。” 女孩妙目流转，身子朝向窗外，双臂交叠，只留给男人一个高挑的背影。 窗帘自打入住后就没有拉，所以她也只是吐槽加嘲讽，还没那么生气。 证明偷家都还在储备阶段。 套房往往位于酒店的最高几层，刚好可以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 好一个灿烂人间。 “你刚刚对清月说的话，是在警告她？” 吕锦程走到她身后，环住学姐玲珑有致的腰肢，下巴搭在锁骨附近。 只要是女人扎堆的地方，交流起来，往往充满了暗流涌动的潜台词。 打机锋，说半截话。 能不能听懂全靠悟性。 “不然呢？” 缪可言扭过头去。 “你别看余清月看着像朵小白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其实聪明得很。” “再不敲打敲打她，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我怕哪天.” “怎么可能。” 男人打断了她的呢喃，放在小腹的双手紧了紧。 仿佛这样能多一点安全感。 “你竟然也会多想。” “哈~” 缪可言摇摇头，莞尔一笑，背对着男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如夜兰初绽。 “不说了，抱我。” “抱我去隔壁。” 拥有一份价值感十足的事业，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改变。 金钱和名气浇灌下的缪可言，从容又优雅。 不仅保留着男人当初教导她的一切，而且还将吕总的某些理念，完美融汇到了骨子里。 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进了大卧室，顺手划开连衣裙的拉链。 匀称的身材与紧绷的肌肤都表明，她每天雷打不动，依旧保持着一定量的训练。 这是一名公众人物所必备的，良好的自控力。 从卧室门到床角，两三步的距离。 可走起来，她的腰肢如同雨打荷叶一般摇曳，自然而妩媚。 从头到脚都在溢出着毫不造作的风情与性感。 她等待吕锦程把睡袍挂到一边，看着他的眼睛，情意绵绵。 “主人~” 长夜里，女孩双膝亲吻浅白床单，肩腰挺成一道竖线，称呼契合全新场景。 声音里带着期待的热忱，与一点点久违的紧张。 吕总点点头，做了一个下压手势。 两人有着足够的默契。 摇尾巴，很容易让人想起可可爱爱的小动物。 在感情浇灌下，简简单单的动作，往往比很多复杂的花式都要深刻和强烈。 最平凡，也最真实。 就好像现实正在兴高采烈地证明着，什么叫做物极必反。 人类的注意力全部聚集于一点，对它所要去往之处无所怀疑，那么它所赐予的感受，就能占领前所未有的疆土。 她的呼吸，早就从自己的固有频率中破茧而出。 学姐望着男人的眼睛，焦躁又迷离，贝齿也在格格作响地打战。 她在挣扎间失去平衡。 缪可言是个顶优秀的舞者。 能够驾轻就熟，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起起舞。 可是只要踏入了本能的陷阱，就没有那么容易再原路爬回地平线。 哪怕再优秀的舞者也不例外。 她的羞恼，来自于脱离控制的反应。 当女孩通过神经信号来决定情绪的时候，她就会发现缰绳无论如何也勒不住。 最后一幕，学姐整个人像是鸵鸟，保持埋在大床中央的姿势。 肩胛起伏，空气间回响起悠长的喘息。 绵密的细汗遍布后背，窗帘展开偌大一道缝隙，甚至能看到她身上泛着盈盈月光。 她的脑袋贴着男人胸口，很久才从顶点中缓过神来。 沉默弥散开来，一男一女都累得说不出话，只能静静等待着体力恢复。 “呼我，我去洗一下。” 吕锦程躺在床上，看着她扶着墙，一瘸一拐走向洗手间。 不远处响起了抽水声音，然后淋浴也被再次打开。 他的体力经过加强，比学姐要好出不少。 尽管是短时间内已经有过先例，同样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男人翻身下床，赤着脚走进浴室里。 果然，她没有关门，浴室浅浅透着光，水声清晰。 缪可言一头秀发裹在浴帽内，下颌抬起，摘下淋浴喷头，正单手冲洗着自己。 “干嘛？” 她看到吕锦程注视过来的目光，脸颊一红，连忙将喷头换了个位置。 “替我冲一下。” “好。” 男人在浴缸边沿一坐，学姐就擎着喷头，在他身上仔细冲刷起来。 他和她之前都已经洗过澡，所以只有汗水残留在身上，很快就被冲洗干净。 缪可言本想弯腰，但她艰难地试了一下，却没有成功，最终还是选择蹲下去。 清洗着刚刚留下的痕迹。 那只手不带任何旖旎的意味，只是温柔的搓揉和擦洗。 她手指的触感很好，清凉、柔软而亲密。 “好了，给我，我帮你冲冲。” “不用.” 吕锦程站起身，在她的否定声中，将学姐推坐在浴缸边上。 缪可言实在是有些疲惫。 她没有再继续拒绝，安静地任由男人，给她洗净了身体。 走出浴室，两人重新回到床上。 “累了？” “嗯有点” “那就睡会吧。” “好。” 吕锦程揽住她的肩膀，和她赤祼祼地靠在一起，让正在消退着的旖旎无限拉长在房间里。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好像没有睡着。 喝水，去洗手间，轻手轻脚地关灯，上床，从被子的另一侧钻进来。 套房的床至少两米，被子也足够两个人用，但是缪可言仍然蜷缩在床边，勉强让被子覆在自己身上。 吕锦程数次被辗转的女孩弄醒，她光滑柔软的小腿偶尔触碰到自己，又立即缩回去。 耳边是她遥远而又亲近的呼吸，不经意间会微微停滞，如同在梦中惊厥的夜莺。 在缪可言陷入沉睡之前，他感觉到学姐翻了个身，脸颊朝向自己，然后也将胳膊放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他抱着她，她也抱着他，两人的呼吸终于变得一致。 黑暗中只剩下点点月光，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 “吕总.” “嗯？” 不需要开灯，男人也能看得清她的眼睛。 那双星眸像极了广场天空中的造雪机，星星点点的雪花融化在眼里，藏满情绪。 “有时候，说喜欢你的时候，其实更想谢谢你。” 暗室是个好地方。 这种看不清彼此表情的场合，人们的坦诚才会更加接近内心。 缪可言的语气无比真诚。 “突然谢我干嘛？” 吕锦程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能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未来很迷茫。” “是很喜欢跳舞没错，但是我好像又没有那么厉害，一条路走到黑，连我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而你的出现，好像真正赋予了我生命的意义，让我找到成长的方向，每天可以高兴地起床，安心地入睡，对未来满怀期待。” 缪可言贴近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搏动有力的心跳声，继续开口。 “所以.谢谢你。” “干嘛，这个时候我该说什么？” 吕锦程伸出手，捏了捏学姐吹弹可破的面颊，笑着说道。 “不客气？” “我还没说完。” 缪可言侧过脸，躲过他的手掌，重新调整情绪。 “第一次说喜欢你的时候，其实更像是在床笫间的情话，可是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想说.” “不只是喜欢。” “我爱你。” “只要你说需要我，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你。” “一次，两次，每次，次次，我会马上提着裙摆，挺起后背坐到你身边，和你干掉一整杯啤酒，把我意识消失前，剩下的拥抱全部给你。” 吕锦程没有接话，只是抱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 女孩指了指帘子中间的缝隙，声音轻柔。 “不管你怎么想，我会像窗外的月亮一样，爱你，一轮又一轮。” 老规矩，明天万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256.大大方方收礼物 江南家园。 周思凝一大早就钻进了浴室，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她浑身上下的冷白皮被蒸汽氤氲出红润，才裹着头发出来。 不在校内居住的好处，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家里随便做什么，也不用介意室友的目光和生活习惯。 在没有来江城读书之前，周思凝最喜欢洗完澡后，赤祼着自己曼妙修长的身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因为父母离异的原因，家里根本没有异性，她大可以无拘无束，无所顾忌。 看电视、玩电脑、看书的时候都是赤祼着身体。 说不上来为什么，更不是刻意要吸引谁的目光，妈妈大多数时间也不在家，就是特别喜欢这样的感觉，特别的放松，也特别随性慵懒。 偶尔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两条长腿交叉在一起，雪白、细腻、挺拔，如同两条长长的冰凌，就连膝盖处都不见一丝的褶皱，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开心起来。 这份随心所欲的自由，在江城的群居环境下却是奢侈品。 只有闺蜜的一方小天地里，周思凝才能稍稍放飞一点点。 她洗完澡，用浴巾擦净胴体上的水珠，赤着脚回到卧室，发现关永仪还在睡觉。 短发少女的睡相很可爱，颀长的睫毛微微闪动，两条交叉着的长腿一内一外，夹着自己的羽绒被。 周思凝蹑手蹑脚抱起叠在一边的衣服，也没打扰她，独自回到客厅，开始梳妆打扮。 直到自己打扮得差不多了，她才提高了声音，和闺蜜打着招呼。 “关关，我要回去啦？” “这才几点啊” 关永仪揉着眼睛，被闺蜜的瓶瓶罐罐声从梦中吵醒，左手盖着下巴上的哈欠。 “我要早点回去换个衣服嘛，昨天什么都没带就过来了。” 周思凝坐在梳妆镜前的小凳子上，刚刚涂过水乳，扭过头对她摆了张笑脸。 今天是圣诞节。 她对等下的约会充满了期待。 当然，之所以这么早离开闺蜜家还有一个原因。 一个说不出口的微妙原因。 她不是很想让吕锦程，跑到关永仪家里接她出门约会。 虽然周思凝认为自己开明又大气，认为闺蜜拥有起码的边界感，不可能在这个充满仪式感的日子里开口当电灯泡。 但是万一呢？ 她可不想有这个万一。 “这才九点钟，姐姐，你多睡一会不行，哪有人这么早出门约会啊？” 关永仪踩着拖鞋走到客厅，仰起下巴一看石英钟，忍不住开口吐槽。 拜托，知道你要出去和男人过圣诞节。 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哈哈哈哈，你又没谈过，你不懂。” 周思凝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蛋，眉眼弯弯，对今天的气色十分满意。 她站起身来，单手扯过衣架上的大衣，提起包包，不忘调侃一句好闺蜜。 “同学爱新鲜，恋爱大过天~”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这首歌吗？现在送给你！” 周思凝兴高采烈地踩进鞋子，唱着拙劣但情感十足的粤语歌，笑眯眯地对关永仪摆了摆手。 “嘿嘿，我走啦~” “滚滚滚。” 关永仪狠狠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这波属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都没谈恋爱的时候，周思凝经常听关永仪大谈理解。 姐妹俩经常在咖啡厅或者某个安静的地方，共用一对耳机。 这个时候关永仪会一边放歌，一边讲着音乐背后的故事。 她会说，twins的歌大多是恋爱脑，比如《我很想爱他》《明爱暗恋补习社》。 再比如《恋爱大过天》，刚刚周思凝唱的两句就出自这里。 最后，关关提到，杨千嬅的歌正适合她。 因为她最想变身烈女，踏过芬梨道上，上演不管不顾的飞女正传。 而周思凝总是会认真倾听。 直到她自己心有所属，陷入爱河之后才发现，关关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喏，你的圣诞礼物！” 尽管周思凝起了个大早，但和男朋友碰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女孩刚一出现在江城财大门口，一百米不到的距离，依然再次深深惊艳了吕锦程。 圣诞装束总是少不了喜庆的红色。 今天的周思凝穿着件风衣，里面是紫红色的长裙，光腿神器搭配银色中跟鞋，紧紧包着她窈窕婀娜的身体，白皙的脸颊在寒风里微微吹出一层漾红。 “不许打开哈，等你回去再打开。” 她拉开车门，把一个小盒子塞到后座的空位上，笑意盈盈。 “你怎么老是送我礼物啊？” 一眼望去，吕总也颇为帅气。 明显抓了个蓬松的发型，一件英伦风的驼色中高领毛衣，坐在主驾驶眯着眼睛，单手靠在车窗附近，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刚收了你一条围巾，现在又收礼物，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过节送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谈恋爱还计较这个！” 女孩撇撇嘴，以几乎可以忽略的力气掐了他一下。 “行，你说的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放心，我肯定大大方方接受男朋友送的东西！”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完全没当回事。 “你穿这么漂亮，我说真的，都不知道去哪里吃饭合适.” 吕锦程开得很慢很慢。 “去哪都像路边摊。” 一方面是圣诞节有些拥堵，另一方面，他的确有几分心猿意马。 “哪里啦，就随便穿穿。” 女为悦己者容。 有这么一句夸奖，今天的早起精心打扮就不算浪费。 周思凝也知道，自己的姿色体态、容貌身材一向为人所认可。 尤其是她纠结了十几分钟，最后挑出来的这件接近圣诞风格的长裙。 紫红色、绸缎面、收腰、垂裙，然后是一道平抹在胸脯上沿的一字绣边领设计，娇媚又洋气。 如果不是外面套了件大风衣的话，她那条迷人的肩线，两根清秀的锁骨，一对挺拔的山峰，都会或多或少地展现在空气中。 仿佛没有毛孔的白腻肌肤如同羊脂玉，几根静脉像极了若隐若现的冰下溪流。 还有胸前那一道旖旎，若隐若现。 她几乎能够肯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朋友应该也会觉得好看吧。 但是吕锦程连铺垫都没，上来就是一通直球夸奖，她还是忍不住害羞，双颊绯红，樱唇微抿。 “吃什么都行，路边摊也行，我不像关关，不挑食。” “不着急，等下再去吃东西。” 吕锦程笑着说道。 “不是，你确定说的.礼物是这个？” 周思凝瞪大了眼睛，软糯糯的声音失去了几分控制力。 午时风微微吹过，阳光温暖。 圣诞节的南湖产业园，原本密密麻麻的室外停车场，由于不是工作日的原因，也变得空旷稀落。 日光倾斜，轻柔地喷洒在水泥地上，隐约可见只剩下的几部破旧的车，各自躺在边角，多半是长期停在这里的员工用车或者僵尸车。 在产业园停车场的西北角，一片即使是冬日里枯叶散尽，也是树干树杈密密压压的树丛墙角边，一辆黑色别克gl8，停靠在不易察觉的场地上。 只有绕到商务车的背后，才能看见在里头还有几个树丛下的车位。 这会，却还停着一辆有点不合时宜的崭新跑车。 周思凝就站在它附近。 这是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ghibli，四座轿跑。 此时此刻，刚刚被男人掀开保护套，失去掩盖安安静静地躺着，褪去了它奔驰在南湖大道上惹人注目的妩媚英姿。 这是以点金咖啡公司名义新提的车。 连购置税带装修带保险落地89.5万，玛莎拉蒂ghibli，2.0t，加配的珠光白特种车身漆和4s店推荐的魔铃丽人内饰。 虽然日后的玛莎拉蒂被微商和整容女坏了风评，在富二代圈子里，远远算不上顶级名贵。 但是，考虑到这是送给十八岁的周思凝，作为圣诞礼物，已经足以羡煞旁人了。 “对啊。” 吕锦程揽住她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补充几句，试图让她迅速接受这个事实。 “你刚刚说的哈，别双标，不管送什么都大大方方接着。” “不行，你耍赖，这个.太贵重了！” 周思凝原本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用力地摇着脑袋。 “我不要，我的车才买来几个月，换车干嘛？” “你听我说，你先坐进来，慢慢听我说，宝宝。” 吕总笑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辆车是挂在公司名下的，你是科班出身，应该懂中间的作用吧？” “你买来抵13%的税？” 周思凝冰雪聪明，很快想通了其中道理。 以公司名义所购买的车辆可抵销应纳增值税，买车最多可以抵掉百分之十三。 “这只是其中之一，你现在怎么说也是老板了，开mini气场还是不太行，下一轮再谈融资，投资人不信任我们怎么办？” 吕锦程嘴角勾起，像极了给小猫咪顺毛的主人，耐心地一点一点说道。 “.哦。” “开玛莎就不用说太多，三叉戟一亮，大家都知道你周老板肯定有实力。” “面子工程。” 周思凝小嘴一扁，心里已经没那么抵触了，甚至还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而且，你刚贷款了那么多钱，干嘛还要谈融资啊？” 这一点，周思凝总觉得难以理解。 她调整了一下主驾驶座椅，皱起眉头问道。 作为法人，她身上还背着3000万的贷款。 吕锦程一直以来，跟她说的头头是道，对点金咖啡的未来吹得天花乱坠。 信我，这笔钱用来在全国范围内扩张。 一以贯之，天下布店。 可是 好像在江城轰轰烈烈地开了五十家店以后，吕锦程的发展道路瞬间换了个重心。 先是耗资近千万，在高新区某地买下一片地块，说要用来建工厂。 然后又哄着周思凝，说这笔钱暂且先周转一下，等侵权官司打赢，胜诉之后马上有一笔巨额赔偿，到时候会转回来。 这会又是花上百万买跑车. 虽然是送给自己。 “肯定还要融资的，喝中国咖啡，讲中国故事。” 吕锦程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ghibli的副驾驶座，是可以放到155度接近全躺的大躺位。 此刻，他正舒服地平躺在副驾驶座上，对周思凝招招手。 “你看，这个就很方便，我腿这么长，你之前的车都伸展不开。” “不要脸。” 周思凝轻哼一声，红着脸不去看他。 但其实ghibli里的空间，也不算大。 崭新的座椅包着扣钉的皮套，还散发着一股皮革香。 “喏，钥匙给你，以后这辆车就是你的了。” 吕锦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中控台附近，旁边还摆着一瓶moonlight限定款的车载香薰。 “临牌就这么几天，去车管所上牌之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打声招呼。” 男人翘起腿，一脸云淡风轻。 “哟，吕总现在这么厉害？上牌你都能打招呼了？”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别想太多，只是放数字号的时候，人家会给提醒而已。” 吕锦程意味深长地摆摆手。 “有没有运气抽得到就看你自己了。” “这样哦。” 周思凝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拥有了一辆新车。 买都买了，理由冠冕堂皇，把她所有拒绝的路全都堵死在原地。 不过这辆车，之所以被誉为二手车装逼之王，也的确踩在一代人的审美上。 产品暂且不说，外观内饰好看，牌子够唬人。 对于女孩子而言这就够了。 她也学着吕锦程的样子，把座椅放倒，天窗打开，似乎是在眺望天空和云彩。 但是冬意浓，日光轻，两个人其实也无心欣赏什么风景。 沉默，依偎着沉默，渐渐车里只剩下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吕锦程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低下头。 女孩的心居然碰碰乱跳起来。 “我我有点饿了。” “亲一下再去吃。” 周思凝很快闭上了眼睛。 在自己的新车里，让自己的少女体香，在产业园周围，就这样绚烂的绽放。 缠绵拥吻，柔软交汇，分享甜美。 上一章被审核了，难受。 257.发朋友圈不行 这是产业园建立伊始，仪式感最为浓烈的圣诞节。 不远处就是被装扮一新的d区4号楼，门口还摆了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圣诞老人，寓意着数不尽的惊喜。 此刻，阳光普照，万物显形。 写字楼内空空如也，冬日的南湖边水雾浓密，旁边的别克商务车挡着，甚至连车身都看不见。 即使有人绕过gl8靠近这辆珠光白的轿跑，车内也贴着隐私玻璃车膜，后排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长吻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周思凝整个人像是融化了一般，长长的腿仿佛快要顶到引擎盖里，紧紧熨帖着旁边男人的身体，背对着前档风玻璃。 香车美人，冗长热吻. 占尽人间风流。 “流氓.”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骨骼架着骨骼，女孩下颌微收，两颊绯红滚烫，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水波盈盈。 她的大衣不知不觉间早已被解开了扣子，但已经无暇顾及，一副意乱神迷的模样。 半解衣衫的周思凝，像极了精致的芭比娃娃，把性感和清纯、时尚和娇俏，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她松开环着男人脖颈的双臂，按住他伸进衣领的大手。 掌心绵软，葱指玲珑，指尖上还带着玫红色的光泽美甲。 “不要，等下被人看见啦~” 周思凝微微摇了摇头，吐气如兰。 毕竟是光天化日下，两人最终重归冷静。 周思凝开着自己的新车，带着吕锦程沿着南湖逛了好几圈，嘴角难掩开心。 什么年龄的女人其实都差不多。 都抵抗不了漂亮的东西，尤其是奢侈品。 相比送给钟瑞曦的圣诞礼物，吕总送给周思凝的礼物，从价格上来说要贵出不止一线。 但这当然不是他偏心。 到了他这个段位，送礼物早就不仅仅停留在价格上了。 需求，性格，接受程度，每个都是重要的衡量标准。 就拿这辆玛莎拉蒂来说，同样是送人，如果送给钟瑞曦和关永仪的话。 毫无疑问，站在她们两个的角度，都只有拒绝一个结局，不可能收的心安理得。 唯一拥有冠冕堂皇理由的，就只有身兼数职，作为合作伙伴的周思凝。 抵税是占政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这一点，只有金融少女能够理解透彻。 “下次可不准这么乱花钱了！” 她梨涡浅笑，将车窗打开一线，秀发舞动不停，声音融化在空气里。 “给你买东西，多少钱都不算乱花。” 吕锦程牵着她的手，笑眯眯地回应。 “可是.” 周思凝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换成了小声建议。 “我觉得，我们现在是创业阶段，钱还是应该花在更重要的地方上。” “什么是重要的地方？” 吕锦程扭过头，反问道。 “比如供应链，咖啡原材料，开新店，这么多钱能用在很多地方啊.” 白色轿跑平缓行驶在马路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可这些我觉得都不重要，通通比不过你开心。” “.” 周思凝咬了下嘴唇，心里泛起阵阵甜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反驳好。 “你多花时间陪陪我，我就足够开心了。” “我知道，一整天都陪你。” 吕锦程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两人在车里又是聊天又是亲热，耽搁了好一会儿。 为了不亏待肠胃，选来选去，中午的餐厅还是订在了光谷附近。 毫无疑问，盛装打扮的周思凝，就是吕总一路上所见到的，光谷周边最出彩的女孩子，没有之一。 走在商场暖和和的空间里，她把风衣挂在手腕上，一只手挽着吕锦程，腰肢无风自动，眉宇间那股子娇媚劲儿，简直斩男又斩女。 连吃饭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都忘记了手上的事，看得目不转睛。 “我吃饱啦~” 解决午餐后，周思凝从随身包包里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嘴唇，这才习惯性地补了个口红。 “准备拍照了？要不要我坐过来？” 吕总顿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调侃道。 “哇你怎么这么懂我啊？”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风铃般的声音回响在包厢里。 “爱都藏在细节里。” 吕锦程挺直腰板起身，嘴角弯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可一点都不难猜。 精致午餐早已被周思凝记录完毕，补妆后，她当然要和男朋友再拍上几张，才算过瘾。 “你说这几张，哪张最好看？” 女孩子都是拍一大堆，然后慢慢挑选的。 咔咔咔的声音过后，周思凝扬起手机，把屏幕放在吕锦程面前。 “.都好看。” “不行！赶紧挑一张，我晚上要发朋友圈。” 周思凝抿起嘴，摇了摇男人的胳膊，拒绝糊弄。 “这张吧，这张侧脸简直绝了，光线也美，好看的要命。” 吕总指了指其中一张他的作品。 “嗯，确实还可以。” 周思凝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但是这张没有你诶，不行不行。”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颀长的睫毛闪来闪去。 “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啊！这张照片一看就是他拍，桌上的美食也是两人份，虽然图里没有我，但处处都是我好吧。” 吕锦程笑着说道。 “而且圣诞节，这种日子两个人单独出来就够了，完全不需要专门发张牵手拥抱的甜蜜合影。” “太刻意了。” “好像有点道理。” 周思凝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那晚点就发这张吧。” “我觉得可以。” “但我感觉我们这张同框的，姿势也很可爱诶！”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做出了一个令男人瞪大眼睛的动作。 “不发浪费了。” 她退回到照片界面，选了一张两人贴在一起的同框合影，发到了燃冬微信群里。 合影里，一个伸左手一个伸右手，一同比出个心形，双双笑容灿烂。 “不是，你这样.不好吧？” 吕锦程硬是半天没回过神，只觉得嗓子发干。 尽管周思凝一向喜欢分享，不但会高频次在群里发一些自己的日常，甚至还发过偷拍吕锦程的照片。 但把二人的合照发进群里，还是头一次。 赤祼祼的秀恩爱。 关永仪看到这个，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啦？我又没往外发，分享给姐妹，有什么不好的？” 周思凝眼角含笑，抬眸扫了男人一下。 她可不会告诉吕锦程，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 也许之前的她，还会去换位思考，照顾下关永仪的情绪。 顾忌闺蜜还是单身，又是这种节日，不要在她面前秀恩爱秀的太过用力。 但自从那天起。 那个蓝风铃味道弥散的夜里，周思凝决定，有时候秀一下恩爱很有必要。 真的很有必要。 因为一边是亲如姐妹的闺蜜，一边是热恋中的男友，就算有猜忌和怀疑，在没有实锤的情况下，都很难宣之于口。 不然就成了小心眼和乱吃醋。 第一次谈恋爱的周思凝，经验完全没有，但微博和小红书上的理论知识却没少看。 每个情感博主都在说，恋爱中的女人不要耍小性子，要开明温柔要大气。 那么ok啊，没问题。 反正她是正牌女友，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秀出一切。 秀出曾经关永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讨论过的，期待中的爱情。 明确的爱，真诚的喜欢，站在太阳下的坦荡，大声无愧地称赞自己。 孙子兵法中讲过。 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她的奇兵，就是如同推恩令般的阳谋。 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热爱分享啊，没错，这很周思凝。 如果两人中间的任何一位，被发觉有了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反应，那本身就证明了很多问题。 这其实是周思凝的最优解。 她也足够聪明，有没有暧昧和马脚，不去问也不去找，安安静静地做自己。 “我不是说分享日常不好，只是” 吕锦程顿时改口，换了一种委婉的表达。 “大过节人家都没人陪，单身也就算了，还要被你当面撒狗粮，是不是有点惨？” “还好吧，你觉得很惨嘛？”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樱唇轻轻抿起，看起来一脸茫然。 “我也是出于好心，希望她放弃对男孩子的偏见，早日脱单。” “.” 吕锦程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言多必失。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关关开明温柔又大气，能够感受到闺蜜其实是出于好心。 只不过，发到微信群里的消息像是石沉大海。 关永仪没有回。 “关关可能在午睡，我们走吧。” 吕锦程也看了一眼微信群，站起身来，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买过单，两人又沿着光谷步行街逛了一小会。 “你看，今天光谷店的生意不错哦！” 走着走着，刚好看到光谷世界城一层，自家的点金咖啡店门口排着长队。 周思凝指了指面前门庭若市的场景。 尽管是冬天，喝咖啡的小情侣依然能从店里排到门外，直至变成长长的尾巴。 “我看过数据，这片大学生特别多，光谷店流水一直能排到前几名。” “但你说，我们隔壁这家咖啡店，怎么就一直不温不火呢？” 周思凝目光扫到隔壁的圆梦咖啡，三三两两的顾客在店里坐着，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 “当时你特意选址定到这个地方，是为什么呀？” 消费者往往就是有着这样的心理。 一家店排着长队，说明味道确实不错，值得一等。 即使另外一家店不用等，到了就能买到类似的产品，他们也不愿意。 “因为对面这家店，是我一个学长开的。” 吕锦程笑道。 “啊？我们过去看看！” 周思凝顿时兴起几分好奇，挽着男人的胳膊，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两杯生椰拿铁。” “好的。” 走进圆梦咖啡，她点了两杯常见单品，低头一品，顿时皱起了眉头。 点金咖啡是一个非常重视消费者感受和体验的品牌。 创新二字，也差不多刻在了品牌的dna里。 别看吕总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但搞创新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 从初创时推出的香草拿铁，到布局江城之后推出的生椰拿铁等，点金咖啡实打实地创造出了不少爆款，无时无刻不在为消费者提供新鲜和惊喜。 稳住咖啡基本盘后，点金咖啡同时保持着高频的上新节奏，不断丰富自己的产品线。 花样百出的新品，同样也给了同行们模仿和抄袭的机会。 就比如周思凝面前的这杯生椰拿铁。 “嗯没我们的好喝。” 她环顾四周，以服务生听不见的音量，小声说道。 首先，味道就不行。 咖啡豆不够优质，口感距离点金咖啡的原创产品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其次，包装也远远不够精细。 更不用说，点金咖啡最强的长板——营销了。 产品都不过关，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竞争力。 “不是每个人头脑一热，跑过来从零到一创业都能行的。” 吕锦程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平时每次路过，都看不到他在店里，估计都没怎么用心。” 他就没把邓元当成过是竞争对手，更不用说使用什么手段去针对。 正大光明拼产品，圆梦咖啡都不入流！ 供应链整合了吗？ 咖啡豆严选了吗？ 知道烘焙需要经历多少道工序吗？ 懂基本的营销手段吗？ 恐怕邓元还什么都不懂，调研和分析都没弄得太透彻，看到点金咖啡赚的盆满钵满，就跟着一头扎了进来。 新店开业，又是圣诞节这种日子，也没见他安心驻扎在店里。 吕锦程刚在北苑开店的时候，自己可是隔三差五跑过去的。 当老板都不上心，又怎么可能有好业绩呢？ 不过，这一点他还真错怪了邓元。 因为两人的咖啡还没喝完，圆梦咖啡的老板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店里的顾客远没有坐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邓元和吕锦程的目光就交汇到一起。 他们迅速认出了彼此。 邓元还真来了？ 吕总见状，果断开口。 “学长，又见面了。” 255出小黑屋了，大家可以去看。 258.她早就知道 第260章258.她早就知道 邓元没想到，会在自家店里遇见吕锦程。 他先是怔了一下，眼神中多了几分惊讶，紧接着打量起男人身边的周思凝，挤出一丝笑容。 “小刘，上盘坚果。” 再怎么说，这段时间的邓元很多事情亲力亲为，也算是成长了不少。 做生意的，开门迎客才是硬道理。 尽管此刻的邓元满腹狐疑，第一反应也还是保持着相当程度上的客气。 “学弟来了。” 邓元拉了个凳子，在二人身边坐下。 “你这是陪女朋友过圣诞节？” 客气归客气，但邓元的养气功夫终究还是有限。 角落里，吕锦程和周思凝坐在同侧，神情亲密的样子，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得出来，两人不只是朋友关系。 邓元当然要问个清楚。 因为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 同样的阳光正好，却是想想都会撕心裂肺的惊鸿一瞥。 那个下午，邓元透过路虎窗子，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缪可言，伸长了一双丝袜美腿，任凭这个男人的大手肆无忌惮摸来摸去，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他几乎已经认了命。 可今天又是什么情况？ 过圣诞节，妙妙居然没跟这家伙在一起？ 吕锦程又带了另外一个漂亮女孩子出来，说明什么？ 难道 江城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我邓元又有机会了？ 很快，吕锦程便给了他明确的答案。 “是啊。”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能怕没有说得太直白，观众听不懂。 吕锦程又对着身边的女孩努了努嘴，重新补充了一句。 “我女朋友，周思凝。” “学长你好。” 周思凝抿着嘴，也对邓元点点头，笑意盈盈地打了个招呼。 她还是第一次被吕锦程这么介绍，心里美滋滋的。 都说谈恋爱，感情进步的重要标志就是，要融入彼此的社交圈。 充足的社交认证，也是给女孩子安全感的一种方式。 往往从同学开始，然后是室友，好朋友. 等到两人之间的羁绊，像是深耕于地底的参天大树，感情也就到了牢不可破的阶段。 不过这么说来，他的进度还赶不上自己呢。 说到底，吕锦程的朋友和同学，她也只和为数不多的几个照过面。 大大方方的彼此介绍，邓元还是第一个。 不像她，最好的闺蜜关关，关系不错的室友宋宛，吕锦程可都见过。 “啊你好你好。” 邓元明显又是一愣，停留在周思凝身上的目光，不由自主久了一点。 好看。 这个女孩子是真好看。 邓元知道，这位之前和吕锦程一起创业，点金咖啡就是他们两个的心血结晶。 北苑那家店邓元去过几次，也曾经远远打量过周思凝。 但都比不过今天近距离，面对面的惊艳。 她相比缪可言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法，明明气质和穿搭都有几分贵气，却天生带着一种亲近感。 周思凝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两颗迷人的小梨涡，似乎能把人沿着圆心虹吸进去。 他怎么身边都是这种水准的女孩子？ 不对啊！ 邓元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被承认的正牌女友，那妙妙呢？ 自己可是亲眼见过吕锦程对缪可言动手动脚啊！ 那又算什么？ “妙妙呢？” 服务生刚好端来一盘坚果，邓元看着两人彼此喂食的动作，一时冲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都是江城本地土生土长的二代，邓元和骆勇飞的脑回路，显然就不太一样。 骆勇飞深受韬光养晦的家庭教育洗礼，主打一个背地里使花招，笑里藏刀。 而邓元，大多数情况下其实更直接，也更冲动。 他甚至没和吕锦程聊上几句家常，做做样子，铺垫一小下的耐心都欠奉。 他马上问起最为关心的缪可言。 “嗯？” 吕锦程没太听懂，眨了眨眼睛。 “我说，这位是你女朋友，那妙妙呢？” 邓元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义愤填膺。 “不是，妙妙有自己的生活，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你跑来问我干嘛？” 吕锦程面不改色，滴水不漏，沉稳回应。 “好好好。” 邓元气极反笑，胸口不住起伏。 你他妈就装傻是吧！ “学弟，你和妙妙的关系，你女朋友还不知道吧？” 邓元一股无名火冲了出来，语言都没怎么经过大脑，直接开口。 “她当然知道啊。” 吕锦程脸上的表情依然不紧不慢，仿佛邓元的问句，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杀伤力。 “妙妙是点金传媒头牌主播，斗鱼嘉年华受邀嘉宾，还和我一起走过红毯。” “这些她都亲眼见过的，她也都知道，怎么了？” “关系大家都清楚，就是公司艺人和老板之间的关系。” “你想表达什么？” 男人的语气渐渐变得冰冷，目光锐利，像一柄出鞘的剑，直直扎向邓元的心。 “.” 邓元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看了看旁边一如往常的周思凝，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操！ 什么情况？ 不是，看周思凝这个表情，她还真知道啊？ 邓元一下子懵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周思凝都没反驳，说明她确实知道缪可言这号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继续往下描述，那天吕锦程和妙妙在车里的亲密动作 好像有点不对劲。 邓元一时间骑虎难下，后半截话被自己咽了进去。 一方面是他根本没有实锤，看对面二人的架势，正是甜甜蜜蜜的热恋期，说出来人家相不相信还是另外一回事。 另一方面，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冰冷无情的事实。 就算周思凝信了他的话，两位当事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认呢？ 谁会当着正牌女朋友的面承认，和其他女孩子有亲密关系？ 走下路虎的副驾驶，缪可言更不可能承认，自己被老板上下其手的曾经。 最终沦为小丑的，也只会是邓元自己。 “没事没事，我经常看妙妙直播，就是好奇。” 看着吕锦程来者不善的眼神，邓元一下子软了下来。 259.扮演从前的自己 第261章259.扮演从前的自己 “他干嘛那么关心，你和缪可言什么关系？” 直到离开圆梦咖啡店，周思凝才扯着男人的胳膊，好奇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 吕锦程点了点女孩的鼻尖。 “他喜欢妙妙啊，所以老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看谁都是潜在情敌。” “尤其是我，几乎就成了他的眼中钉，平时由于工作原因，跟妙妙走得比较近，他当然看不惯咯。” “假如邓元跑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千万别当真。” “哦陷入爱情魔咒的悲伤男孩，这么说我还有点理解他的。”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软绵绵的音调拉高，意味深长。 谁还不是小醋包呢？ 两人通过逛街，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尽管周思凝家境优渥，拥有十足的配得感，但看在新车的面子上，非要拉着吕锦程重新开启一番购物。 “我真不缺衣服.” “不行，我不听！” 周思凝油门焊死，载着吕锦程跑到江城国际广场。 江城国际广场的二层主要是男装品牌，周思凝牵着吕锦程的手，一家一家逛过去。 女人逛街只逛不买的本色暴露无遗，换上这件又脱下那件，把他累得半死。 整个二层周思凝只看中了一件休闲衬衫，还是她抢着出钱，说有来有回，坚决不让吕锦程自己付。 “我说，倒也不必这么挑剔吧，就随便逛逛啊” 男人在逛街这方面，总是没什么耐心。 吕总找个地方就开坐，任凭周思凝试来试去。 他抱着手机，反复刷着安静如鸡的燃冬微信群，总觉得情况不妙。 “别废话，burberry出了新款风衣，走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两人进了六层的burberry，吕锦程换上新款风衣后，周思凝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来，再试试这件。” 周思凝踮起脚尖，伸出手在男人身上比了比。 男人身高腿长，和自己一样，都是标准的衣服架子，搭配起来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后撤几步，围着吕锦程转了一圈，望着亲手搭配的作品，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你好，这两件麻烦包起来。” 周思凝努努嘴，示意服务员打包，然后走到收银台，背对男人掏出手机。 结账付款之前，沉寂许久的燃冬微信群，终于响起关永仪的回应。 【哇宝宝你今天可真漂亮！这合影，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简直。】 【当男人真的太简单，女朋友为他七点钟起床梳妆打扮，他洗个澡就算完事，替你不值。】 【这是哪家店啊？看起来好好吃。】 【现在不流行比心了，下次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优化一下手势？】 周思凝看着一条一条蹦出来的消息，不禁莞尔一笑，精致的桃花眼轻轻弯起。 看来关关刚刚才睡醒。 语气，用词，反应一切都正常。 还是那样高冷的语气，不屑的姿态，毒舌的评价。 没问题。 这很关永仪。 她付过款，嘱咐服务员把大包小包递给不远处的男人，双指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你睡醒啦？】 【.这家店叫xxx，】 【我们刚买完衣服，现在要去.】 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旁边的吕锦程，看着两人在群里的聊天，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假装没在玩，连话都不敢接。 天知道关永仪一个人呆在家里，为了竭尽全力表现的正常，调整出这份云淡风轻的架势，要花多长时间。 在周思凝逛街选衣服的时候，他也偷偷给关永仪发了好几条消息。 但消息像是石沉大海，对方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怕周思凝不小心看到，导致误会，满盘皆崩。 在防微杜渐这一点上，关永仪和吕锦程很容易达成共识。 可吕总有着极其细致入微的洞察力。 他登录了自己的云音乐，偷偷翻到关永仪的云音乐账号，想看看她到底是睡觉了，还是一个人在家里发呆。 答案就摆在歌单里。 苦情歌一整排，填满了关永仪的整个下午。 毫无疑问，她虽然答应了吕总合理且合情的安排，但她还是会不开心。 就是会不开心。 一碗水端平，又怎么可能真的端平呢？ 她不是任凭摆布的机器人，她有自己的情绪。 就像回复闺蜜的那几句话一样，某个被试探着的瞬间，她非常想要变成从前的关永仪。 可就连她自己都心知肚明。 回不去了。 要花上好长时间，用力呼吸，才能努力让自己代入从前的自己。 她要用心扮演从前的自己。 “关关可真能睡，这个时候才睡醒。” 象征性地回了几句之后，周思凝重新挽起男人的胳膊，笑眯眯地说着。 “嗯。” 吕锦程点点头。 “对了，你刚刚说，是不是过段时间要去杭城出差？” 购物结束，两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侵权案子开庭，我得去一下现场。” “到时候关关也去？” 周思凝随口问道。 “应该是吧，我不太清楚律所是什么安排，因为我们聘请的是商灵芝律师。” 吕锦程停顿一下，补充道。 “商律师是她的带教律师，可能需要她打打下手。” “我猜的。” “这样啊” 周思凝咬着嘴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要去多久？” “还没定，怎么，你也想去？” 吕锦程笑着扭过头反问，刚好撞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算了，又不是出去旅游，带我去也不方便。” 周思凝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 “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吕锦程笑了笑，捏了捏女孩的手心。 事实上，他和关永仪的杭城之旅，才是交换圣诞节的重要筹码。 为了短发少女作出妥协，吕总苦口婆心地哄了她好一会。 名义上是为了公事开庭，但法院下班八小时之外的时间，依然属于他们自己。 “你不要去太久哦我会想你。” 周思凝把大包小包放在后排，坐上主驾驶，安全带都没有系，整个人扑进男人怀里。 “很快的。” 吕锦程双手揽住她的腰肢，感受着女孩沁人心脾的气息。 “打个官司而已。” 260.？ 从中午到晚上，周思凝和男朋友度过了整整一天。 难忘的一天。 她和他一起逛街，一起吃饭，蹦蹦跳跳地走在江城的冬季里，裙摆转动，轻轻形成一个梯形螺旋。 吃过饭，周思凝又突然心血来潮，拉着吕锦程冲向商场附近的鬼屋，说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以前是不敢，现在有了男朋友，刚好给了她崭新的勇气。 人菜瘾大，她全程手心渗汗，闭着眼睛主动躲在吕锦程怀里。 从鬼屋出来，两人又去看了圣诞节点映的老上海电影，舒缓一下草木皆兵的情绪。 姜文的新片——《一步之遥》。 晚场电影结束，刚好踩在一个很微妙的时间。 周思凝挽着男人的胳膊，走出电影院，随手看了一眼时间，没有吭声。 “几点了？” 反倒是吕总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随口问道。 “啊十一点多。” 周思凝腻着声音说道，放缓了脚下的步子，扭过头看他，眨眨眼睛。 吕锦程心细如发，只是凭借着女孩的微表情和反应，脑海里就已然有了判断。 再拖一会，寝室就回不去了。 实际上已经到了锁门的节点，这个时候抓紧时间，驱车飞驰，在宿管阿姨睡觉前打声招呼，一切都还不晚。 但他能在周思凝眼底，看到显而易见的情绪。 冗长的依恋，绵密的爱意。 即使天色已晚，即使他们已经无事可做，她也依然想和自己呆在一起。 热恋期的情侣像一对连体婴儿。 她还没那么想回去。 于是，她不提，他也默契地不提。 两人沿着灯火辉煌的汉正街，继续纵身一跃，融入人海。 不知不觉时间跨过了凌晨，街边叫卖的小商贩渐渐偃旗息鼓。 从主干道移动到不知名小巷，路灯变得低沉，温度和情绪一同下坠。 “今天也回不去了，要不我们.” 吕总思考了一会，感觉时机正好，开口说道。 可话刚刚说到一半，周思凝包包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樱唇微抿，对吕锦程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 女孩下意识地停顿一下，走出一小段距离，才选择接通。 “喂？” “不是不回你消息，刚刚在看电影，出来压马路也没看手机”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说到这里，她又向旁边走了两步，悄悄瞥了吕锦程一眼。 “哎呀，真没事，别担心，我回寝室。” 见他似乎没注意自己这边，才小声继续说道。 “能回去，放心啦，我们学院的阿姨人很好说话的，打个招呼就行。” “好好好，你早点休息~” “拜拜！” 挂掉电话，周思凝把手机塞回包包，面不改色地走回吕锦程身边，重新找回十指相扣的姿势。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 吕总不禁哑然失笑，刚刚酝酿好的气氛此刻荡然无存，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意。 不过他还是要说。 “十二点多了，寝室应该回不去了吧？” “呀！” 周思凝檀口微张，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一脸惊讶和惋惜的神情。 “完了完了，寝室真关门了，好像回不去了。”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吕锦程顺水推舟。 “不要不要，我去关关那里住就行。” 周思凝睫毛弯弯，梨涡浅笑，在夜空中清晰可见。 她嘴上是明显的拒绝，眉眼间却好像藏着另外一种声音。 刚好能让经验丰富的吕总识别出来的声音。 所以，他决定继续推进。 “这么晚就别打扰人家了。” 男人伸出右手，揽住周思凝的肩膀。 “我们是好姐妹嘛，怎么能叫打扰。” “她家里永远有我一盏灯。” 晚风吹过，周思凝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晶亮的眸子水波盈盈。 “人家这会都休息了，你去真不合适。” 吕锦程摆了摆手，开始加码。 “你看，现在十二点多，开车到江南家园要一点，你再上楼换衣服卸妆，洗漱敷面膜，要到什么时候了？” “万一关关睡着了，被你这么折腾一通，多不礼貌啊。” “好像也对哦” 周思凝拉长了声音。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去。” 吕锦程扳过她的身子，和女孩四目相对。 “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别麻烦其他人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他炙热的手掌重新包裹住女孩的手心，暖流交汇。 “我总觉得不太好” 周思凝樱唇紧抿，脸颊不知何时泛上一抹云朵般的红霞。 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人家什么都不懂。 青春文学还没看过吗？ 找个地方休息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没带卸妆水。” 眼看着被拉向一个陌生的位置，女孩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胳膊。 “我们去好一点的酒店，前台都有。” 吕锦程见招拆招。 “可是，可是关关万一问起来怎么办？” 周思凝大大的桃花眼盛着羞赧，声音也是小心翼翼。 “这种事，她有什么好问的？” 吕锦程一副意外的语气，撇嘴说道。 “我们不是早就在她面前官宣了吗？” “干嘛，谁规定非要去她那里住才行？” “她又不是你妈！还能管你和男朋友一起出去住啊！” 几句话说完，路灯映着女孩的半张侧脸，只剩下乖巧又温顺的笑意。 “那好吧，但我事先说好，你可不许对我耍流氓。” “放心。” 放心吧，包耍流氓的。 吕锦程心想。 万达瑞华酒店就在附近。 一路上，吕总就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孙悟空，拉着周思凝扭扭捏捏开了个房间，用三寸不烂之舌和死缠烂打之术，拦住了数次反悔的少女。 规规矩矩的双床房。 直到把周思凝推进房间，关门，插房卡，开最暗的灯，一气呵成。 这下来到了一般意义上的私密空间，吕总真正的战场。 “我先去卸妆洗澡哈。” 周思凝把大衣挂在房间里，捏着卸妆水和湿巾，低着头钻进了浴室。 咚。 房门紧闭。 吕总倒也不着急，他换好浴袍站在窗边，俯视着江城夜景。 没过一会，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竟然是安静了一整天的关永仪。 她什么都没有说。 屏幕上只有一个标点。 【？】 261.被套路了 被套路了。 他妈的，老子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套路了！ 终日捉鹰，竟然被鹰啄了眼。 水声淅淅沥沥地从浴室里传来，吕总看着关永仪发来的消息，内心复杂。 他又好气又好笑，百感交集。 好你个周思凝！ 果然有的时候，男人千万不要太盲目自信。 吕锦程还以为是自己哄妹子有手段，什么九九八十一难，什么三寸不烂之舌. 全他妈狗屁！ 原来，周思凝早就做好和他过夜的准备了。 甚至不惜骗过了自己的好闺蜜。 这边跟男人说去关永仪家，跟关永仪说回寝室，两头试探，一举双赢。 哪怕中间出现了半点不对劲，她恐怕都会立刻放弃自己的决定。 比如吕锦程不够坚持，再比如关永仪出现反常。 都说聪明女人最好命。 要不是关永仪实在忍不住发来消息，恐怕吕锦程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当然，这位也同样不简单。 一个问号，可不仅仅是试探。 两人趁着周思凝卸妆洗澡的功夫，马上对齐了一切进度，又销毁了一手聊天证据。 【好生气，她以前从来不骗我的！！！】 【我希望你能恪守男德。】 【睡觉了，不用回，晚安。】 关永仪最后飞速发来三条消息，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恪守男德，是她对吕锦程最后的期待。 但也仅仅是期待。 水声停了。 周思凝擦着头发出浴的刹那，吕锦程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纵使千帆过尽，也依然难过这美人关。 正如波蒂切利所说，诱惑的源头乃是视觉的不充分。 宽松的酒店浴袍，刚好露出女孩肩膀一角的莹白肌肤，隐隐约约的山峦起伏，棕色秀发被束到一起，发梢还漾着水滴。 她没有穿拖鞋，十根细嫩的脚趾涂着玫瑰色指甲油，浅浅踩在黄色地毯上。 悄无声息，却又张力十足。 与身同在的朦胧和遮拦，令人难以抑制的意马心猿。 他站在窗边，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 “要不要帮我吹头发？” 落地镜前，周思凝扬起手腕，解开发圈，回眸一笑。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吹风筒，软糯糯的声音仿若银铃。 吕总自然乐意效劳。 吹风筒插好电，他走到周思凝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对方。 两个身影，一对璧人。 吕锦程从背后抱住女孩，阵阵幽香若有似无，直直钻进人鼻腔里。 精心保养后的肌肤手感绝佳，惊人的滑腻与紧绷共存，冷白皮下甚至看不到一丝瑕疵。 柔美莹润的修长小腿，镀上了一层本不属于它们的身体乳之后，在昏暗的廊灯下，氤氲出暧昧的光芒。 他一只手拿着吹风筒，另外一只手捧起棕色发尾，开启热风。 藏在万千青丝间的水滴，被推向空气。 桃李年华的美人，简直是造物主的神之一笔，几乎没有任何短板。 女孩发量出众，出浴后更显得发质更加柔顺，发根茂密，发尾完全没有枯草般的手感。 每个细节都体现着健康和青春气息。 周思凝星眸半闭，享受着吕锦程的服务，嘴角盈着笑意。 长长的绑带束着腰，素色宽体浴袍裹着她纤长挺翘的身躯，从中看不出什么曲线，却依旧浮出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她就这样笔直地站在镜前，体态放松却不失优雅，肩背秀挺如翠竹，柔顺的棕发被吹干，丝丝如缕披落在后背。 镜子里映着她不着粉黛的俏脸，漂亮得令人窒息。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耐心的嘛。” 周思凝眉眼弯弯，声音如同被春雨洗过一番，绽放喜意。 网上说，男孩子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吕锦程依然稳稳当当地举着吹风筒，表情认真，慢条斯理，耐心又温柔，一点都看不出心急。 可靠。 点点滴滴的细节，汇聚成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不不不，绝大多数时间不是这样的。” 男人笑着摇摇头，把吹风筒放回原处，一边拉着窗帘，一边扭过身子补充一句。 “我只对你比较有耐心。” “油嘴滑舌的男人，快去洗漱。”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仰起脖颈，把秀发甩到一旁，锁骨在暖灯下反着光。 她挽起睡袍下摆，捏着手机，倚在床头。 “这么晚还要和人报备？” 吕总走进浴室，十分钟内搞定一切，坐到女孩身边，脑袋自然凑了过去，调侃道。 “哪有啦。”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手机一侧，将屏幕顺手锁了起来。 关关不愧是自己的好姐妹。 硬是等到自己大晚上回消息报备，表示安全到达寝室，才发来表情包互道晚安。 “宝宝~” 和心爱的女孩子靠在一起，吕锦程张开双臂，把她整个人抱在怀中，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干嘛哦。” 周思凝抱住双腿，双颊绯红，在恋人怀里窝成一坨可爱的形状。 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孩子如此亲密。 放眼望去，白皙紧绷的大腿和修长细嫩的小腿对折在一起，悄然钻出宽松睡袍下摆，再搭配像麋鹿般的眼神，心动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嗯说好的不许耍流氓。” “骗子。” 棕发少女腻着声音，却没有阻拦男人的大手。 他的手顺着目光，从大腿外侧往下游移，滑过纤细的小腿，轻轻捏住周思凝小小的脚掌，从上看到下。 她的脚趾细长齐整，贝壳一样的趾甲色泽光亮，连透着淡淡血管的脚背，都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吕总很快找到浴袍最关键的那根带子，轻轻一拉。 “你干嘛啦！” 浴袍脱落，周思凝只穿着内衣的香肌雪肤，绽开在男人面前。 这款内衣似乎格外眼熟。 大几号pe，偏少女的浅颜色，和他第一次见过的那件，大相径庭。 “亲亲不算耍流氓。” 他凑过去，噙住周思凝的樱唇。 “嗯” 她无法克制地深吸一口气，看向男人的眼神愈发迷蒙，迷蒙得就像雨中烟雾，秋水盈盈。 出水芙蓉的少女放弃抵抗，双眸紧闭。 不知不觉间，男人单手悄悄探到她身侧，找准熟悉的位置。 咔！ 一秒钟。 解决一颗关键的扣子只需要一秒钟。 什么情况？ 身子一凉，意识到什么正在发生。 这么快？ 周思凝突然睁开眼睛。 262.引而不发可不行 冰雪聪明的周思凝，并没有对这个动作产生过多的怀疑。 再怎么细致入微，说到底她自己也还是只雏鸟。 很难想象出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这么快被人解锁了新区域，也许只是碰巧。 荷尔蒙化作男人掌心滚烫的张力，一股脑扑面而来，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思考和反应。 “你” 长夜里，房间静寂，只剩下周思凝若有若无的嘤咛。 吕锦程还在继续。 实际上，阅人无数如吕总，也忍不住感叹苍天造物时的过度偏心。 暖色调灯光流淌在房间里，浴袍被甩到一边，他很快发现了周思凝的小秘密。 她动念时脸颊泛红，娇艳如桃花。 皮肤更是皎白如玉石，似牛奶，白的晶莹剔透，白的能让人看到皮肤下的青色筋脉。 惊艳了吕锦程的双眼。 之前每次见面大多在白天，他知道女孩是典型的冷白皮。 但也只以为，那是有部分阳光加持的缘故。 今晚在昏暗里一睹真容，才发现什么叫得天独厚，天生丽质。 见男朋友用如此痴迷的眼神盯着自己，周思凝心中羞涩难当，俏脸上红霞遍布，上身仿佛蒙上了一层淡粉色。 他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沿着手臂，慢慢滑至腋下。 那pe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功效，在重力下坠到怀里。 他轻轻覆盖。 那个瞬间，就像抓住了整个世界。 “等，等一下.” 周思凝星眸半闭，羞羞怯怯的，美不胜收，只是象征性地推拒反抗。 “太快了，不可以，我觉得太快了.” 她双手齐齐抓住吕锦程，把他推到旁边。 “好好好，慢一点。” 吕锦程盯着她看了半天，只觉得嗓子发干。 他将头凑了过去，双手抓住周思凝两只皓腕，像剥壳一般，轻易便将双手分开。 光线下是耀人的洁白。 “喂” 周思凝哪见过这种阵仗。 她眸子里的一泓秋水，好似下一秒就要全部溢出来，胸口不住起伏，鼻腔气若游丝。 颤颤悠悠的声音欲拒还迎。 凭空多出几丝娇媚，惹得人心旌摇晃。 “好了，好了，求求你别这样嘛。” 尽管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她嘴上说着太快不可以，打心底竟生不出拒绝之意。 周思凝双颊绯红，整个人环住恋人脖颈，把他也勾着躺倒在枕头上。 “关灯睡觉好不好，我好困哦~” 羞赧的她双腿夹起被角蜷起，单手向后一抓，一提，扯着被子终于把自己裹了起来。 这下看不见了。 总算多了点安全感。 “等会，再过五分钟，五分钟就睡。” 吕总自然心里有数。 实际上，他也没有今晚就把周思凝吃干抹净的意思。 一方面，在这种仪式感十足的节日里，刻意营造气氛，吃掉周思凝纵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再怎么说，他和小周在一起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出头。 一个月出头就全垒打，在这个年代的纯爱战士眼中，简直离经叛道般的进度神速。 还是给她一个更好的初体验吧。 另一方面，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手机里还躺着无人陪伴，孤单度过圣诞夜的关永仪。 她可是刚刚提醒过自己，也第一时间戳穿了周思凝的试探和面具。 真要是在今天一鼓作气，借着机会吃掉周思凝，那对于地下女友而言，绝对是给她心里重重一击。 还是不要给自己挖坑了吧。 等到时机成熟一点，感情深厚一点，羁绊也亲密一点之后，下个学期两个女孩子有了自己的房子，分开居住，到时候再大展身手也不迟。 “.” 果然，随口说出的五分钟，就像是给了周思凝一个缓冲的台阶，让她可以短暂地麻痹自己。 她轻轻闭上眼睛。 吕锦程熟悉了手上的一对，顺着目光，又转移到她的双腿。 如今社会风气开放，女孩子一年四季都喜欢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双腿。 所以，他夏天的时候早就一清二楚。 周思凝除了长得好看，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数这双修长雪白的玉腿了。 凝白纤细，线条匀称修长，小腿粉光若腻。 精秀的足踝玲珑小巧，玉足透着一股粉嫩，足趾如白瓷般可爱。 近乎完美，巧夺天工。 这么一双美腿，增之一分减之一分都少了点味道。 他视若珍宝般游移不停。 惹得周思凝含娇细语，声音似小猫摇尾，软糯嘤嘤。 五分钟很快就到。 君子重然诺。 吕锦程顺手关掉了灯，让女孩的羞赧消融在夜里。 芙蓉帐暖，情满圣诞。 趁着男人关灯更衣的时间，周思凝赶紧侧过身子，面朝墙壁，像鸵鸟一样在黑夜中闭起眼睛。 将自己的面颊以及小腹藏住，只给吕锦程留下赤祼的美背。 吕锦程自然也没有强行将她掰过来。 房间一黑，他侧身躺在周思凝身后，胸膛紧紧贴着脊背，甚至又将她向里面挤了挤。 有些事情，想和做还是有所区别的。 周思凝来之前虽然做了些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肌肤相接这一刻，她依然忍不住万分羞涩，紧张得不知所措。 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虽然不敢回头看，但听到身后那窸窣的声音，也能猜到男人此时在干嘛，心中的忐忑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坚实滚烫的胸膛，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周思凝突然生出想要起身逃跑的冲动。 只是还没等她把想法变做行动，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她的侧身伸到附近。 握住她的同时，也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臂弯里。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靠近周思凝的耳朵，小声说道。 “嗯？” “男孩子引而不发，这样会影响身体的，容易曲张。” 吕锦程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 “什什么意思？” 周思凝垂着眸子，一脸迷茫。 “就是这样，你应该这样，从上往下.” 大灰狼凑到小白兔身边，把她身子转过半边，拉着她无处安放的小手，身体力行。 “这样.对不对？” 周思凝羞得用被子盖住整张俏脸，只探出一只手。 “没错。” 吕总眯起眼睛。 263.隐蔽的圣诞礼物 把周思凝送回寝室，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前一天逛街游玩耗费了大量体力，又熬到了深夜，两人都睡到了自然醒。 与相对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宝马mini不同，玛莎拉蒂刚一开进财大校园里，就虹吸了大多数路人的目光。 “怎么这么多人看啊！” “完蛋，开这个车，以后想低调都不行。” 周思凝慢悠悠地开着车，棕色秀发扎成马尾甩在脑后，素面朝天依旧美到令人心颤。 不开车回来也不行。 逛街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个人根本拿不完。 “没事，马上不就搬出去住了嘛？” 吕锦程一副放松的姿态，瘫在副驾驶上玩着手机。 “可是.你说，以后我一个人住害怕怎么办？” 轿跑以20-30码的龟速在校园里缓缓行进，周思凝抿起嘴，余光里藏着期待。 “实在不行，到时候我牺牲一下？” 吕锦程自然知道她想听什么答案，笑着说道。 “到时候我抱你睡，省得你做噩梦。” “在我怀里可以放心打呼噜。” “讨厌啊！你才打呼噜！” 周思凝俏脸一红，小嘴一扁，扭过头去。 几秒钟后，她又小声嘟哝起来：“诶，我昨天真打呼噜了吗？” “逗你玩的。” 转过弯就是停车场，吕锦程解开安全带，点了点女孩挺翘的鼻尖，帮着她一起把战利品提到手里。 充满爱意的吻别后，周思凝被安安稳稳地送回了寝室。 长达一整天的约会宣告结束，吕总也没闲着，立马转过身，朝着寝室方向走去。 这个圣诞节，他收了不少礼物，也送出去好几份礼物。 送给钟瑞曦的，是一整mer的圣诞护肤品礼盒。 她自打入学以来，对美妆护肤等方面的研究正式开始登堂入室，那么相关的保养也得跟上。 送这个礼物，也许对于大学生而言有些奢侈，但对他来说刚刚好。 送给周思凝的礼物自然不用说，借着抵税的机会，买下的那辆白色玛莎拉蒂。 送给缪可言和余清月的，表面上是和其他成员别无二致的圣诞美妆礼盒。 但这二位的礼盒里面，被吕总放了两张不同额度的信用卡。 美丽嘛，是需要财富浇灌的。 情人同样期待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管人家花不花，但给不给是另外一回事。 吕锦程深谙这个道理。 盘点过后，还剩下两份圣诞礼物捏在手里。 于是，他回到寝室换了身新衣服，仔细洗了个澡打理一番，马不停蹄地走了出去。 管理学院综合楼。 今天是工作日，吕锦程从上到下，以感谢学院支持的名义，先后拜访了一大圈，从院长到系主任，一个也没落下。 当然，校领导他已经拜访过了，最后一个才轮到自家学院。 亲疏要分明。 “请进。” 辅导员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里面很快传出熟悉的声音。 “有什么事情吗？” 吕锦程推开门，大办公室里，几位老师一脸悠闲，嗑着瓜子聊着八卦。 郭敏洁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眼就看到了他。 “这不是白马杯结束了嘛，我们辩论队能取得亚军的好成绩，和郭老师的悉心教导是分不开的，大家拿出一部分奖金，给您买了份礼物。” 吕锦程准备了两套话术。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他笑眯眯地从背上的单肩包里拿出一个礼盒，放在郭敏洁桌子上。 “不行不行，你们这帮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郭敏洁下意识地就要推拒，当着同事的面，实在是不好意思收学生的东西。 “不值钱的护手霜，正好冬天来了，郭老师您就收下吧，大家的一份心意。” 吕锦程嘴上说的客客气气，暗地里对郭敏洁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他毫不拖泥带水，笑着和其他老师打了声招呼，礼貌地离开办公室。 “看看人家小郭，带出来的学生多知道感恩.” “是呀，太懂事了，冬天皮肤本来就干，够贴心。” 办公室里的八卦声还在继续。 五点半一到，郭敏洁立刻提起包包，放下还没做完的工作，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你可真行，跑到办公室来给我送东西？” 某中餐厅包厢内，辅导员和学生相向而坐。 “知不知道人言可畏啊！” “还好你送的真是护手霜，别人看了也挑不出什么，这要是.” 郭敏洁盯着一脸无所谓，抿着茶水的吕锦程，欲言又止。 “你看你，又急。” 吕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就是顺路进屋看看你，总不能空着手来吧？” “而且，护手霜也不是我想送你的圣诞礼物。” “啧啧啧。” 听到圣诞礼物四个字，郭敏洁下颌微抬，挽起衣袖，抚开脖颈附近的散落青丝。 “圣诞，可都过期了。” “没过期啊！我送的比较早，也比较隐蔽。” 吕锦程无视大姐姐语气中的异样，自顾自打开手机，找到学校官方网站，下划到公示栏。 “什么意思？” 郭敏洁迷茫地看着他递过来的动作，低下头，望向屏幕。 上面是一则连水花都没有的通知，发布时间两天前。 藏在南湖大学官方网站的角落里，大多数人不去翻阅的话，很难发现。 【南湖大学关于校内公开竞聘学工办主任的通知】 她只是简单浏览了一下，就重新抬起头，问道。 “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管院的学工办主任可还空着呢！” 吕锦程伸出一根筷子，点了点盘子的边缘。 “不是.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竞聘？” 郭敏洁瞪大了眼睛，音调不禁提高了几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知道其他学院学工办主任的平均年龄吗？我刚上班才几年.” “先别提这个，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吕锦程摆摆手，打断了郭敏洁天方夜谭般的惊讶语气。 “你说学工办主任还空着。” “不对，上一句。” “你说你的圣诞礼物送得比较早，也比较隐蔽.” 郭敏洁越说声音越低，睫毛弯弯，无框眼镜根本藏不住眸子里的光芒。 她好像听懂了。 264.加加担子 成年人之间的交流，往往是无声的，静默的，点到为止的。 再怎么说，郭敏洁也在体制内浸淫了好几年。 很多话稍微点一点，不需要说得太透。 吕锦程这言下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 也就是说，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是 学工办主任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 郭敏洁再一次被自己的学生打开了格局。 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吕锦程口中所说的圣诞礼物，竟然不是大多数人收到的鲜花口红香水化妆品。 “我去参加竞聘，然后呢？” 她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夹着菜的右手停在空中，语气中满是将信将疑。 “然后？当然是恭喜你咯，郭主任。” 吕锦程抿着嘴，这一刻像极了人畜无害的阳光大男孩。 完全没有一点背后掌控雷电的资本家风范。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郭敏洁放下筷子，端起茶壶，在吕锦程的杯中添了一捧茶水。 “这种事情哪有开玩笑的。” 吕总笑眯眯地说着：“况且，郭老师无论从能力，学历，认知，还有知人善任的眼光上，都无可挑剔啊。” 包厢里，高高大大的男学生轻轻勾起女教师的手。 嘴上听起来明明像是画饼，却从年长女性脸上读出几分真实。 论谁看了这场面，都会觉得竟然有些荒诞。 “你的优秀，组织又不是看不见。” “做好准备，该加加担子了。” 政治是博弈的艺术。 驭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回到曙光嘉园，今天的郭敏洁一反常态，主动拉着吕锦程走进了卧室，举手投足间竟多了几分风情。 看得出来，对于吕总别出心裁的圣诞礼物，她显然十分感兴趣。 但是大姐姐和小女孩，中间的区别就在这。 郭敏洁不会主动开口问，她懂得延迟满足的道理。 就算她按捺不住好奇，也会选择合适的时机。 “小洁，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斜斜倚在床头，吕锦程的气息明显有些凌乱。 虽然从古至今的男人，都喜欢青春无限的妙龄少女。 但是看到辅导员那副妩媚时尚的职场佳人模样，特别是那种身份间的禁忌反差，仪态万千的典雅气质，也一样令人心动无比。 那份端庄的架势，是小女生怎么都装不出来的。 吃饭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当面夸赞了好几句。 郭敏洁回报给他温柔的微笑，和甜美的谢谢。 一对翦水秋瞳波光流转，手腕有意无意地做着翻转，如同艺术品一样的葱白指尖，仿佛自带吸铁石，牢牢地挑动男人的视线，直至神魂颠倒。 可这双手，此时正无师自通地合在一起，配合着她的贝齿。 走进房间不久，她就扬起手臂，拆开了自己颈后的发簪，低下头去。 平日里的郭敏洁，大多喜欢把头发盘起来，露出脖子和耳垂，露出那种逼人的成熟性感和妩媚。 解开头发的她更是如此。 如同流瀑一样垂落的乌黑秀发，将她的玉面衬托得更加娇小秀美。 发梢微微蜷曲，左侧的垂发盖着耳朵，右侧却梳理在耳根之后。 这样，男人依旧可以从她的右侧，看到她的耳朵。 那可爱的，迷人的，如同用半透明和田玉雕琢的耳朵，上面还有一颗闪亮的钻石耳钉，烁烁放光。 和吕锦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郭敏洁解开的当然不仅仅是一纸婚姻的束缚。 还有她紧绷许久的心结。 那些属于正常女性的热忱，欲望，求索 在一点一点浇灌下，从头到脚缓缓绽放。 所以，外人眼中的郭老师，越来越漂亮了。 大衣被挂在客厅，她的上身只剩一件短袖圆领职业套装，是类似西装的材质，却格外的纤薄富有弹性。 肩膀修饰得非常简洁，将她圆润线条完美拱显出来。 胸口是常见的圆领设计，位置并没有特别的低，但由于天赋使然，依旧能够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以及微微可以看到一个开头的，深色遮光的沟壑。 两座巍峨的山峰，在套装裁剪合身的纹路线条配合下，竖立在那里。 视线向下，腰部呈一条大斜线收拢，只在小腹这里，有一颗装饰性的黑色纽扣，将腰胸比搭配得天衣无缝。 下身是同样深色的两步筒裙，和上身的套装刚好搭成一套。 远远看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连衣套裙一般。 如果说上身的裁剪，是特别的简约风格，几乎没有任何的饰品和花样裁剪，完全是配合着女人天体的玲珑，去体现性感和气场的话。 那么下身的裁剪，更是将简约两个字体现到了极致。 包臀，收腰，收腿，呈一个明显的纺锤型，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男人，也只有懂品位有阅历的男人，可以通过这线条和比例的变化，去欣赏完美身材女人的腰、臀和腿。 这一套套衫看上去简约，其实隐隐透露出来几分低调华贵气质。 事实上，自打郭敏洁答应吕锦程，隔三差五来点金传媒参与文案工作之后，她说什么都不肯收钱。 但吕总借着这个由头，安排贺盈跑到店里，给她做了几套手工裁剪的衣服。 钱不收，衣服总没什么问题吧？ 收了正装衬衫，就有制服，有套装，有丝袜. 就比如现在，她那两条交叉并拢的美腿，裹了一层一丝瑕疵都没有的长筒肉色丝袜。 让他不禁要用很大的意志力，才能将目光移开。 有些女孩不需要保养和滋润，天生就能拥有如此娇美的腿型。 细润，柔和，就连膝盖的弯曲都有一种线条变化。 二十八岁的少妇，能够做到两条大腿并拢，中间平平整整，不透光，简直如梦似幻。 “小洁，可以了。” 吕总嗓子发干，小腿偏移，点了点辅导员的脑袋，心随意动。 从第一次的半推半就，再到设计走入私密空间，再渐渐打开面前的大姐姐，双方都花了不少心思。 郭敏洁抬起头，妙目流转，半羞半嗔，扭过身子灌进去半杯温水。 “坐上来吧。” 求月票，别藏了兄弟们，再藏都快查无此人了. 265.她的仕途 “来，喝点水。” “所以，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什么情况了吗？” 云歇雨收之后，郭敏洁躺在男人怀里，左手摆在他胸口划着圈圈。 现阶段，她的放飞自我，仅限于这一亩三分地。 结束之后，郭老师明显又多了几分矜持和端庄，就连狂乱的喘息也被蓄意克制，这份反差简直让人百爪挠心。 “你放心报名，这次公开竞聘就是为你准备的。” 吕锦程顺着她的万千青丝，指尖来回划动，声音温柔无比。 “管院这边只是走个流程，我已经打通了所有关卡。” “可我都不满足任职要求吧” 尽管她对小情郎的神通广大心知肚明，可面对学校里的自家事，郭敏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学工办主任，是高校里的正科级。 虽然比不得党政机关里的正科级，算不上一方大员，但在管理学院里面，也可以称作是初步拥有了自己的影响力。 起码普通老师见了她，得规规矩矩地叫上一句“郭主任”了。 这是他一个十八岁男孩子能办到的事情？ “亏你在体制内干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明白这回事吗？” 吕锦程笑着伸出手，捏了下辅导员噙着汗的脸颊，慢条斯理道。 “规章制度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上级说你行，你就是行，不行也行。” 他俯下身子，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解锁，移到郭敏洁面前。 “你看，任职要求后面几条，写的什么？” “嗯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熟悉辅导员工作” 郭敏洁没有戴眼镜，微微眯起眼睛，轻声读道。 “还有呢？” “一线实绩突出、群众公认的干部，在提拔任用、交流重用、岗位竞聘时，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 辅导员一怔，脑海中突然一片澄明：“不是，我有什么实绩啊？” 吕锦程也没说话，笑眯眯地举起左手，指了指自己。 “你？” “我还不够吗？知不知道我给学校挣了多少脸！你作为我的指导老师，不提拔才怪了吧。” 吕锦程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着。 “这样哦” 郭敏洁总算接受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实。 此刻的她，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 和应勇相识前，她刚刚研究生毕业进入高校，有着一番抱负，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未来。 女孩子嘛，又是典型的三门干部，从校门到机关门，很容易对现实有着不切实际的想象。 同事介绍遇见了应勇，对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家里也颇有一番关系，两人很快喜结连理。 可结了婚，她发现自己的一切都被弱化了。 独立人格，习惯，爱好，一切的一切，都要向“xx的妻子”这个角色让步。 包括那渐渐渺茫的升迁之路。 是的，没有错。 辅导员是有自己的晋升渠道的。 盘点高校的辅导员，大概分为三种晋升渠道。 第一种是走行政职务晋升。 一是辅导员晋升为学工办主任，学院副书记，书记。 二是辅导员，一个聘期干完后，转去校内职能部门，做到科长，再升职为副处长、处长，在校内其它处级部门轮换，最后晋升为副厅级的副书记或者副校长。 第二种是走教学序列。 辅导员大多数是硕士学历，在职读个博士，博士毕业后转为教学岗，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 大部分辅导员跑不出这两种出路。 第三种路子比较野，晋升到一定级别以后，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转去地方党政机关，走真正的仕途。 但这条路，就不是郭敏洁所能够想象的了。 她原本给自己规划的未来，是结婚之后读个博士，有一天当个老师，做些真正有价值的工作。 而不是给应勇做饭洗衣，给他的事业做后备军和垫脚石。 自打结婚以后，每次职称晋升时都没有她的名字。 领导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 “小郭啊，你要为大局考虑，你们家有一个就可以了！” 是的，应勇年年都是优秀，晋升起来快如火箭，早早就到了正科级，堪称南湖大学的明日之星。 作为他的妻子，也不可能，也不应该再去追求仕途这种东西。 想这些干嘛呢？ 老老实实认命，做好贤内助就可以了。 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高开低走，最终一事无成。 不甘心自己曾经拥有的，却落入他手。 不甘心自己此生枯守枕席，需求只能深埋在心底。 她万万没想到。 阴差阳错下，自己竟然靠着自己的好学生，事业上反倒得到了福荫。 这是什么道理？ “对，其实我提前没有跟你打招呼，就自己做主，找校领导安排了这些。” “我知道这点不太好。” 吕锦程自顾自说着，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 “但礼物嘛，主打的就是一个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你可别说你不感兴趣啊！我虽然人比较老实，不懂女人，但也能看得出来，你对事业有自己的追求。” “不过，管院现阶段只有这一个职位空缺，我现在能力还有限，只能运作到这里，不好意思。” “总不能让我把老蔡干掉吧？这老哥对我还挺够意思的。” “对了，你以后想干什么？和我说说呗？” “我” 郭敏洁眸子晶亮，一时间万般感动百转千回，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干脆双臂把吕锦程拉到面前，环上男人脖颈，径直吻了上去。 充满爱意和感激的，深不见底的，长吻。 “我也不知道呀。” “其实你当上主任之后，圈子和未来就会变得不一样。” “怎么说？” “人是到了某个位置才发现自己有选择的，到时候你可以选择继续深耕高校，或者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地方挂职，造福一方百姓。” 吕锦程仰躺在床上，双手虚空画了个圈。 “未来啊，是经济腾飞的十年。” “我我可以吗？” 黑暗中，郭敏洁双手托腮，望向男人的目光满是憧憬。 “当然可以。” 男人笑笑，再次指了指自己。 “你背后有吕总撑腰啊。” 266.有人好生气 吕总当晚留在了曙光嘉园。 原本他的想法是，陪辅导员呆上一会儿，晚上去找关永仪，送出自己的最后一份圣诞礼物。 可关永仪压根就没搭理他。 关关很忙。 忙着确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节后第一天，关永仪说起想要换个新的美甲，于是主动约了闺蜜出来。 法学生刚好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和周思凝约好在教学楼附近见面。 “干嘛啊你！老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干嘛？” 周思凝总觉得今天的关关有些反常。 一向干净利落的短发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许多小动作。 要么是鞋带开了，要么扭扭脚踝，或者就是整理一下大衣扣子。 总而言之呢，就是迟迟不和自己走到同一排，不挽着手一起走路。 好奇怪！ “啊？没有啦，可能你今天打扮得比较好看。” 关永仪眨眨眼睛，抿着嘴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 差点被发现了。 刚刚的她，悄咪咪盯着闺蜜走路的姿势看了好一会，却一无所获。 关永仪昨晚在知乎上，看了大半夜的相关问题，自认修炼有成，眼光毒辣，手拿把掐。 可到了线下，她依然是一脸茫然。 周思凝无论是步幅，步频，腰肢扭动的幅度，脸上滋润的气色，每个细节好像. 都看不出什么。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我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小白啊？ 关永仪垂头丧气。 他到底有没有对闺蜜下手？ 到底是不是守男德了？ 到底做没做啊！ 她实在是分不清。 可偏偏周思凝昨天刚刚对她撒了个谎，说自己回寝室早早休息，也就失去了直接开口问的必要性。 问是问不出来的。 她只能自己推敲细节。 重新挽上了闺蜜的胳膊，两人继续言笑晏晏，直到周思凝拉着关永仪，走到停车场附近。 笑容再一次凝固在脸颊里。 “关关你看！他送我的圣诞礼物！” 周思凝指了指崭新的白色轿跑，梨涡浅浅，笑意盈盈。 旁边的短发少女一怔，停顿了好几秒，看了看人尽皆知的三叉戟，又抬起下巴，看了看明眸皓齿的周思凝。 “不是.姐妹” 关永仪不由自主嗓子发干，挤出一丝笑容，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吕锦程这家伙，为了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哈” “嘿嘿，谁知道他，我都说了不要，他偏不同意。” 周思凝樱唇紧抿，同样努力保持着云淡风轻，克制自己的笑容，不要显得那么明目张胆。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爽文里的大女主秀恩爱，都是有现实原型的！ 这个事还真挺有意思！ 人气爆棚又有能力的男一号，在自己面前像个傻乎乎的恋爱脑，豪掷百万送出圣诞礼物，引得旁人艳羡。 这何尝不是一种爽文？ 当然，周思凝一向是个懂得低调的女孩子。 这个艳羡的旁人，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观赏幸福生活的旁人，也只有好姐妹关永仪。 她可不会把吕总送车的原因，说得那么一清二楚。 那样难免少了点爽感。 “.” 说到底，关永仪也是见过世面的富家女，她迅速调整好自己，把微妙的情绪深深藏在心底。 她坐到副驾，系好安全带，等待司机缓缓启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思凝聊了起来。 “思思，收人家这么贵的礼物，是不是不太好啊？” “普通情侣当然不太好啦，但其实我们相处方式不太一样，就也还好。” 听了闺蜜的问题，周思凝精致的桃花眼弯成一道月牙，解释起来声音温柔又耐心。 “你们有什么不同呢？” 关永仪立刻追问。 “因为他有张卡在我这里呀，我帮他管钱。” 周思凝明明在认真开车，但那份母仪天下，像极了皇后执掌东宫一般的语气，旁人没什么感觉，关永仪听起来简直刺耳。 心里的百味瓶被闺蜜轻而易举打翻，她难受极了。 短发少女轻咬嘴唇，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这么快就上交工资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嘛，当然我可没主动跟他要哈，他可能就是比较自觉。”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目光正对着马路，一门心思沉浸在幸福里面。 她没听出关永仪音调中的生涩，继续说道。 “你看，如果是普通情侣，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不好，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些啦。” “大不了，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他买个差不多价格的！” “嗯真好啊。” 关永仪假装调整座椅，在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捏住拳头，指尖陷进手心。 姐妹俩结伴做了新美甲，吃了顿规模以上的大餐，在关永仪的坚持下，还去专柜买了两件新衣服。 一系列观察和试探下，短发少女似乎可以确定，周思凝和吕锦程昨晚，好像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闺蜜走路带风，风风火火，火红色的痕迹映在更衣室的灯光里。 “天呐！思思，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买衣服是关永仪最后的试探。 事实上，纵使周思凝冰雪聪明，她也没能考虑到闺蜜拉她来买衣服，根本就是抱着其他心思。 比如说，钻进她的试衣间。 周思凝胸口隐隐约约印着个吻痕，她本就是冷白皮，在光线下显得无比明晰。 “这这个啊，好像是被寝室的虫子咬了一下。” 如果不是关永仪目光如炬，连周思凝自己都没发现。 后者连忙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回头我给你带瓶驱虫剂，你也是，可真不小心。” 关永仪心里竖了一万个中指，一百个大无语。 真当我是没接过吻，没碰过男人，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是吧？ 经历过的人会了解到，吻痕有个很容易认的特征，那就是有颜色特别重的小粒。 出现吻痕，和刮痧，拔罐出现的皮下淤血，是一个意思。 都是皮下毛细血管因负压或挤压破裂，血液渗出但并未在皮肤外。 尤其是前一天刚刚形成的吻痕，过来人恐怕一眼就能看清。 破案了。 也许没睡，但好甜蜜好甜蜜。 关永仪好生气。 267.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 生气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不去见他。 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圣诞节陪完其他女人，过了一整天才想起来找我，我就要开开心心地做你的nb？ 关永仪别提多委屈了。 她其实是抱着一些准备，来找周思凝一起逛街的。 比如被小小秀一点恩爱，提上几句男朋友，对于热恋中的少女，她都能理解。 毕竟自己早就已经看见了，周思凝发出来的朋友圈。 九宫格里元素齐全。 浪漫大餐，江边美照，鬼屋历险，电影门票。 幸福全都看得见。 不像只能孤单赖在家里，抱着绵绵从白天到黑夜发呆的自己。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关永仪从情绪平稳到偷偷破防，只用了短短几个回合。 周思凝手持最后的轻语，一副轻飘飘的样子，杀得她溃不成军。 又是买车，又是吻痕，又是恋爱脑！ 烦死了！ 真的要烦死了啊！ 尽管自己想那个家伙想的不行，但实在是控制不住情绪。 今天还是不见他了。 不然商定好的那句话，就要不作数了。 ——不吵不闹不炫耀，不要委屈不要嘲笑，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下了周思凝的新车，摆摆手和闺蜜道别，从小区门口到进家门，关永仪突然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一时间有些通透的她，真想狠狠骂自己一顿。 装什么呢？ 装什么大方得体呢？ 装什么懂事听话不粘人呢？ 还真以为地下情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相处方式，能够安安稳稳的进行下去？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周思凝的手段和实力。 关永仪目光呆滞，整个人靠在沙发里，任凭微信置顶发来消息，在房间里一明一暗。 终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天一早，乐盈律所。 关永仪昨晚没睡好，顶着两个可爱的熊猫眼，妆也没化，只洗了个头发，出现在工位上。 “关关，你今晚收拾一下行李，明天跟我去杭城出差。” 商灵芝抱着一摞案卷，走到关永仪附近，弯起中指敲了敲她的桌子。 “明天？”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表示好奇。 “这么早呀？” 她工位上摆着的记事本里，工工整整地记着知识产权案的开庭时间。 今天星期二，距离星期五正式开庭还有三天。 “嗯，客户建议我们早点去，也算是早点熟悉环境。” 商灵芝点点头，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她一脸疲倦。 “好吧。” 关永仪也没说什么。 “还有，等下客户会过来跟我们开个小会，据说有新证据提交给我们，你也参加记录一下。” 商灵芝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嗯嗯。” 关永仪从文件堆里扯出一个本子，刚想去笔筒里选支笔，一下反应过来。 客户？ 上门开会？ 靠！ 老娘不见他，他自己杀上门来了！ 她连忙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把挂在一旁的包包拿到手边，胡乱地翻来翻去。 完蛋！ 昨天实在是心烦意乱，睡得不好，起床连梳妆打扮的心情都没有！ 包包里只有一支应急用的口红，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没带。 都说小别胜新婚，几天没见，总要精致一点吧。 但转念一想，他和周思凝的点点滴滴，她就又忍不住生气。 算了。 就这样，爱看不看。 不喜欢拉倒。 关永仪照了下镜子，重新戴上黑框眼镜，拿出小镜子，做出一副摆烂的神情。 摆烂仅仅持续了三秒钟。 三、二、一。 她还是拿起口红，发现四下没人注意，低着头抿起嘴唇。 “商律师，关助理，这是我们新提交的材料，里面有截止到最新日期，对方抄袭山寨我们产品的证据。” “一式两份，内容有点多，你们看下哪些是必要的。” 很快，会议室里除了律师和律师助理外，多了两位客人。 嘴角含笑的吕锦程，以及他身边气场十足的小助理贺盈。 男人亲自把两份材料一一发放到商灵芝和关永仪手中，嘴上客客气气，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好的，我先看一下。” 商灵芝点点头，认真阅读起来。 关永仪也有样学样，打开厚厚的本夹子，浏览着新的证据。 一页，两页，三页。 到第四页的时候，短发少女突然发现纸张的手感有些不对劲。 她轻轻捻动，打开下一页a4纸，竟然跳出来两张小巧的票据。 什么东西？ 关永仪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定睛望去。 【杨千嬅2014沪城1228跨年演唱会】 vip坐席，两张紧挨着的门票。 地点——沪城。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下颌微微抬起，刚好迎上吕锦程笑眯眯的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她就想明白了一切。 其实早去多少天并不重要，不过是吕锦程拉她私下里约会的借口而已。 开庭在杭城，约会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沪城，也没什么问题。 他送出来的圣诞礼物，虽然远远比不上周思凝的贵重，却正巧送到了她心尖尖上。 杨千嬅可是关永仪心心念念许久的，最喜欢的歌手之一。 只不过之前碍于学业，又抢不到票，看演唱会的心愿也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吕锦程提前一步，来帮她实现了。 去看杨千嬅的演唱会？ 还买到了vip位置，最好的位置！ 这简直太棒了！ 关永仪拿着手中的两张票，翻来翻去，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昨夜的怒气和委屈似乎一瞬间，开始有着烟消云散的架势，她眯起眼睛，从镜框里去看男人的脸。 还是那张脸，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只不过，好像 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意。 好吧，虽然周思凝收到的礼物比较贵，但看起来，还是自己的这份比较用心。 相比闺蜜，吕锦程明显更加了解自己。 也和自己的喜好更加接近。 他喜欢杨千嬅，也喜欢听粤语，就连吃辣的水平也和自己五五开，都是天花板微辣的小菜鸡。 对了，提前去多长时间来着？ 关永仪突然打起精神，重整旗鼓，心里规划起将要到来的沪城之旅。 想着想着，她单手托腮，不禁莞尔一笑。 改一下先 268.全流程闭环 吕总并没有在乐盈律所停留太久。 正事交代完毕之后，和商灵芝敲定双方各自出发的时间，他就和贺盈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吕总，中午约了高新区的几位领导吃饭，我们要不要早些过去？” 别克商务车上，贺盈自然地坐在主驾驶，拉下手刹问道。 “可以。” 吕锦程靠在后排，在平稳的行驶中眯起眼睛。 —— 一桌餐，或者叫做私人会所，是一个对于普通的江城市民来说，有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地方。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由私人区域改造，不对外公开营业的高空观景套间，一般只供一桌客人用餐。 就比如，江城中心大厦从65层到88层的高层区，存在着一个叫做tophan的地方，又被称为江城的“极乐世界”。 除了高昂到让人咋舌的消费作为门槛外，还大多实行黑卡会员制。 绝大多数的江城市民，是没有什么机会去这种地方一探究竟的，更不要说日常光顾了。 渐渐的，这里成了江城的特权群体们，俯瞰众生的专属区域。 毕竟，在江城中心大厦的低层区，就是喧闹非凡，人流涌动的超级大商场。 而站在观景窗向下望去，就是cbd核心区广场里，匆匆前行的点点人群。 这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阶级落差感，是很多人最热衷的。 没有平凡的陪衬，奢华和成功也就失去了意义。 时间越来越接近年底，吕总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或多或少地收获着。 吕总之所以能够拿到tophan的会员名额，说到底还是托了老朋友黄虎的福。 黄虎在本银行系统的年底考核中，成功击败所有竞争对手，拿下江城地区各项指标绩效头名。 刚好他各方面符合要求，成绩又突出，被提拔到了上一级支行，做对公业务的支行副行长。 这中间，离不了吕总在背后的大力支持。 鸟枪换炮的他懂得知恩图报，走进更高的对公平台之后，立刻就把珍贵的转介绍名额给了他。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既是圈子，也是能力的体现。 今天的饭局，主题围绕着点金传媒的自营供应链，位于郊区的服装工厂。 相关部门的话事人们汇聚一堂，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他们聊着互联网的未来，利用区位优势推进高质量发展的举措，江城人才待遇的低廉. 说到人才，他们又聊到江城各大高校毕业生的选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贺盈。 “这位就是我们南湖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她就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毅然决然跟我创业，很有魄力。” 吕锦程笑着介绍道。 “吕老板确实年轻有为啊，连身边的助理都这么优秀” 如果贺盈的同学或者家人朋友，也有机会来到这家处在江城中心大厦75层的私人会所tophan，应该会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那个站在高大男人身边帮忙应酬，言笑晏晏，优雅高贵的女性，会是他们熟悉的灰姑娘贺盈。 “谢谢，您过奖了~” 今天的贺盈确实出彩，如同深夜里的一朵郁金香。 穿着一领设计极度简洁，却透显着贵气的缎面包身连衣裙。 通体职业蓝，没有多余的拼贴和花纹。 仅仅用着完美贴合的一体裁剪线条，去呈现着她那柔软的腰肢和身体曲线。 但是，这种衣服的料子非常挺，尤其是腰部，如果不够纤细，则未免会大煞风景。 只有贺盈这样，对自己足够苛刻，也愿意下大力去雕琢身材线条的女人，才能用这样的小礼服，配合着缎面布料的精致感，去登对这类场所的氛围。 和吕总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久了，贺盈已经不会再做出一些土里土气的穿搭了。 比如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刻意去用聚拢型内衣拱乳沟。 用力过猛，少了点真正的松弛和写意。 他不喜欢。 所以，今天的小助理反而选了薄款的，散漫式的内衣。 让一对山峰就那么自然洒脱地藏在衣领下，稍稍有一些荡漾，仿佛刚好踩在成熟女性和青涩桃子间，散发着一股奇妙魅力。 再配合一对仿孔雀羽的水晶耳环，和一只缀在右手手腕上的半开口藏银手镯。 脚下踩着一双浅口细跟一字绑高跟鞋，鞋面其实只有三根斜条纹的绑带，却连丝袜都没穿。 一定要在冬天露着白皙的小腿和脚踝。 而贺盈的妆容，也下了一番功夫。 以至于上午和关永仪开会的时候，对方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好一会儿才移开。 堪称教科书一样的职场淡妆，不着痕迹的打着一层淡薄粉底，眉线和唇色稍稍勾勒一下也就够了。 最恰当的形容词是：精致！ 任谁看了都得夸上一句。 就连贺盈自己都必须承认。 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将自己变得如此精致，如此美艳的诱惑。 这是认识吕锦程后，最让自己割舍不能的某种转变。 因为这不仅需要足够的钱，还需要足够的品味，和对女人所有细节足够的了解。 衣着、妆容、饰品、鞋子、时尚、搭配. 老板一直有意无意的帮助自己，也是胁迫自己，变成另一个自己。 或者是找到真正的自己。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不能相信，自己能变得如此的精致和美丽。 只不过，她感觉到吕锦程其他的都很好。 唯独在穿搭和品味上，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一个芭比娃娃一样，喜欢精心装扮。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 虽然老板独断专横，不讲道理，私生活混乱，对下属也没有什么耐心，是个十足十的渣男。 但至少他不会亏待身边人。 无论是金钱收入，还是外形气质，担任吕锦程助理的自己，都以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在变化着。 她可以偷偷吐槽吕总在感情方面的花心，也可以质疑他处理某些私事的果决无情，但是她总是无法讨厌被他改变的自己。 这个精致又迷人的自己。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要怀疑，自己之所以一门心思跟着吕总工作，竞争对手的公司开了双倍甚至三倍的工资都不做考虑，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 最重要的，既不是什么未来可期的前途，也不是什么薪资翻倍的诱惑，而是舍不得这个自己。 能够跟在真正的大佬身边，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和养分的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机会的。 如果有一天，吕锦程失去了指点自己的兴趣。 那站在人群和闪光灯中央，好像也发着光的自己，还会属于自己吗？ 贺盈不知道。 tophan这种小巧的一桌餐，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价值在哪里，却有着让人震惊的消费水准。 尤其还是会员制，一般人是不会光顾的。 但是自从跟在吕总身边，她觉得自己的品味都有所提高了。 她提早来了十分钟，环顾四周，细细看了一圈后，才出去迎接客人。 简洁却大气高贵的装潢，吧台特地用了磨石材料，乍一看有些粗糙，其实却是进口的澳洲原石。 墙上挂的几幅现代派油画连画框都不用，赤祼着画布，用小盏的冷光灯稍稍打着效果，应该都是真品。 就连喝红酒用的玻璃杯，都是进口货，在廊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普通酒杯所不具备的光泽，这是刻意在杯沿仿宝石雕刻的散光面，为了增加视觉效果。 这里的一切，都秉承着返璞归真的格调。 助理兼司机是不用喝酒的。 虽然不会伤身体，但贺盈这一顿饭吃完，其实也不比上班轻松多少。 她边听边学边记，作为助理，回去要把老板的话随时落地。 比如，吕锦程在饭局上说，争取能在几年内，在高新区周边打造大型纺织品交易市场，解决万人以上的就业问题。 再比如，他说服大家，获得一致支持的原因。 为什么要给吕总的工厂种种优惠政策？ 为什么涉及工厂的审批监管评查，大家拍板统统放行，大开绿灯？ 这顿饭只是一个态度。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吕总本身的个人魅力。 十八岁的他白手起家，在互联网领域轻轻松松挖到了第一桶金。 这样的年轻人，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好像天生就带着一份说服力。 更何况，他毫不避讳，向在座的各位坦言自己的规划，以及工厂的核心竞争力。 吕总盘点中国纺织工业的各大重镇，羊城的服装制造产业遍布各大区，杭城的供应链也同样全国闻名。 各个地区各有特色。 比如羊城的女装品质相对更高，是十三行等批发市场和跨境电商的重要供货源。 长三角以其走量巨大，服装生产成本低而著称。 而吕锦程聊到自己的规划时，表示核心竞争力在于，未来会将制衣速度推向极致。 “假如某条新闻中，出现一款裙子引发了热议，一天后，它便会出现在市面上，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它出自东湖高新区的制衣工厂。” “这就是我要达到的效果。” 吕总不光说得好听，还有数据佐证和案例支撑，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他讲道，一个档口找一家制衣厂做一万件订单，正常流程是要约工厂档期，交货大概一个月。 但在自己的工厂，这一时间能被压缩在十天以内。 效率是他口中至高无上的法则。 原因很简单。 他懂趋势，也懂未来。 未来他不需要承担工厂的库存风险，供应链掌握在自己手里之后，单个订单数量不会一口气做那么多。 大多数控制在几十件或几百件，倾向于先小批量生产不同款式，观望市场反馈。 如果有款式受欢迎，再快速返单，实现利润最大化。 这被吕锦程称作“小单快返”模式。 举个例子，比如大主播妙小仙直播时推荐某件衣服，来自平台直播间的订单，数量从几百件到上千件不等。 这些订单只给一天左右时间生产，为了满足电商平台48小时发货的规定。 那么在直播尚未结束时，工作人员就已经开始对接制版档口，并在中大布匹市场订购布料。 在工厂接到通知后，版型纸样电子版、面辅料能在一小时内送达。 早上，经理在招工广场迅速招到制衣工，从早上九点开始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多，衣服便缝制完成。 接着，再迅速招募尾部工人，负责剪线头、熨烫、挂吊牌和打包。 天亮之前，所有衣服完工并发货。 这就是堪称恐怖的全流程闭环。 除此之外，饭局结束之后，贺盈还被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出差前往杭城前，她要把任务安排下去，找一位权威的种草姬，在微博上发起首届“jk制服设计大赛”。 该大赛由观众投票，来决定决赛名次。 看起来是商家让渡了画稿的选择权，但实际上在吸引流量的同时，也开创了收稿的新途径，某种意义上实现了利益最大化。 吕总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有着天马行空的好点子。 将深受“准消费者”期待的格裙画稿制作成实物后，探花定制再反过来扩大宣传，增加新裙子的知名度，自然而然地产生爆款。 最关键的是，这个大赛能够进一步带动原创风气，打击山寨。 结合马上去杭城开庭的案子，借着东风，在宣传上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 一石二鸟的操作，贺盈已经习惯了。 “吕总，有个事情我拿不准” 商务车缓缓行驶，贺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嗯？” 假寐的男人睁开眼睛。 “杭城到沪城，高铁大概要一个小时，开车预计两个多小时，你的演唱会行程怎么安排？” 很快就要和老板一起出门了。 演唱会她自然不会去，私人问题，贺盈很不想问。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又不得不问。 万一他当甩手掌柜习惯了，以为自己会安排好一切，影响了计划呢？ “你考虑得还挺全面。” “联系谢雨佳，到杭城给我准备辆车吧。” 吕锦程想了想说道。 “好的。” 贺盈笑着回应。 推本同组好兄弟的书，喜欢的兄弟们可以看下。 269.事事报备？ 出发之前，吕总陪着两位红颜知己各自吃了个饭。 剩下的时间，他来到公司，看了看直播切片团队的最新成果。 先是缪可言的舞蹈集锦。 没什么好说的，一如既往地质量出众。 把她休息喝水闲聊的内容优化掉，舞蹈区扛把子简直可以称作全程无尿点，高峰迭起。 天然的内容扩圈利器。 除此之外，杨雯婧的健身内容也颇受欢迎。 一方面是她是专业科班出身，自己练得又出众。 前凸后翘的身材，脸蛋能打，搭配瑜伽裤凉爽出镜，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都很权威。 这样的内容切出来，一些体育产品类的推广，恐怕供不应求只是时间问题。 但除去这二位之外，让吕总第一次觉得“有点意思”的内容，竟然是纪舒。 那个深夜造访他房间，只为了求一个机会的纪舒。 她确实有点东西。 坐在直播间里，光是那对慵懒性感的眸子，就颇有几分世事洞明的故事感。 大多数时间，她会托着下巴，耐心聆听粉丝上麦的问题。 然后短暂思考几分钟，输出一系列金句。 吕总发现，纪舒有意思的点在于，没有人给她的直播内容出主意，也没有人告诉她自己适合什么风格和方向。 她好像有一种天生的共情能力，冥冥中指点着她往前走。 同样朝着情感主播的方向发展，如果是姜喻，恐怕会走向另外一条不那么伟光正的路子。 但纪舒不一样，她更像是那种知心姐姐。 愿意听粉丝的故事，也足够有耐心。 偶尔有毒舌的吐槽，也有一针见血的精妙分析。 就比如现在。 “主播你好，我在感情里总是很被动，一切随缘，结果有好几年我真的没有和身边任何男人产生故事，现在我有了一个喜欢的男孩子，请问怎么搞定？” 这是纪舒在某场直播中，粉丝付费上麦咨询的一个问题。 切片组觉得她的回答相当精彩，特意切了出来。 屏幕里，纪舒笑了笑，把话筒向着自己的方向扯近，说道。 “我啊，曾经也认为异性之间的喜欢是玄学，一眼决定的。” “直到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还有身边姐妹朋友们的故事，我想我之前的想法还是不太成熟，今天就给大家讲讲我发现的奥秘。” 她停顿一下，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继续说道。 “首先啊，要有基本盘。” “你可以在外表，家境和学历等方面不如对方，但一定一定要有一点，也就是长板，能够吸引到对方的。” “可以是才华，可以是学识，可以是性格，这是你的社交名片，与其纠结如何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不如打造自己的优势。” “我各方面都很普通，但是也跌跌撞撞学会了跳舞、滑雪和吉他，别人感觉我的生活很丰富，充满朝气。” “有一个男孩子曾经跟我说，因为他从小就被关在家里做题，所以特别欣赏那种热爱生活的人，就这样注意到了我。” “再举一个例子，我有一个姐妹其实也差不多，她没有五花八门的艺术天赋，但就是身材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36e！长板实在太突出了，以至于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很受老板宠爱，在同事里鹤立鸡群。” 她有着听起来极其舒服的女中音，讲心事像泉水叮咚，娓娓道来。 “其次呢，最好让人产生那种，和你在一起生活会更好的感觉。” 纪舒单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好像想起了身边的某个人。 “追求一个异性，我们首先要产生一种美好期待，就是和对方在一起之后，生活会变得怎样。” “比如，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会很有趣，会有人陪我玩，带我长见识，所以那些看起来过的很幸福的人，才容易吸引异性，别人都想和她分一杯羹。” “她每天都很开心，和她在一起我也一定很开心。” “她积极努力，和她一起奋斗，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说一个很有趣的例子吧，自从直播以来，我整个人状态越来越好，甚至有一个朋友和我说，好喜欢和我待着，喜欢看我笑。” “因为他不快乐，他很好奇，我为什么每天都开心，后来居然要来追我，我吓了一跳。” “说实话，以他的条件，我之前是真的够不着。” 纪舒抿着嘴轻笑，微不可察地挺了挺身子。 “好啦，大家不要刷屏，结果当然是没有在一起！废话，和那种富二代在一起，我还能坐在这里给大家直播吗？” “我继续说第三点，也就是释放可得性。” “其实释放可得性这个话题聊起来能说三天三夜，在这里就不展开了，仅限女追男哈。” “最后，就是要自信！无时无刻的自信展示。” 纪舒理了下头发，继续说道。 “别看我直播间里这个样子，现实我话很少，也不算热情开朗。” “但是我发现，和男生聊天多少不重要。” “决定他对你的观感，其实是你自己的气场。” “初次见面大家都会紧张，但自信的人不会露怯，即便偶尔冷场。” “所以不需要拼命找话题，冷场时候就好好感受他的气息，感受彼此的氛围有没有暧昧。” “交谈的时候千万不要过于谨慎，什么话都顺着他，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的观点，就没问题。” “谢谢主播，确实是干货！” 直播切片到这里就结束了，不光是吕锦程看得津津有味，坐在他身边的贺盈都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 真别说，纪舒这个姑娘，搞连麦节目确实有一套。 起初是排队上麦聊天，后来人越来越多，渐渐变成了刷礼物上麦。 再往下干脆变成了按礼物排序上麦，想插队就多刷点。 现阶段的情感咨询，虽然不怎么涉及变现接广告，但还是被她搞得风生水起。 这日后可是条通天大道啊！ “有点意思。” 吕锦程揉着下巴，突然发现纪舒还真是个人才。 情感赛道，其实是把双刃剑。 姜喻虽然在表达悟性感染力方面有些天赋，但以她的认知和三观，很容易传递错误的价值导向。 听了纪舒的切片，吕总作为公司掌舵人，能够看到一些背后的东西。 纪舒全程剥离了主播和来访者的身份，像是局外人一样听别人的故事，保持着守序中立。 不输出错误的价值取向，知道镜头和公众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很难得。 事实上，情感赛道这类新业态，注定会在下一个十年爆火，证明了社会对于婚恋、情感类话题的兴趣以及对这方面知识的需求。 踏进互联网时代，年轻人越来越注重自身的成长，三观也在不断重建和重构，形成相对新颖的婚恋观。 很多人对情感导师有需求，甚至愿意在直播间倾诉，是一种被看见、被关注的心理需要，也是发泄情感的简单方式。 有时候纪舒的说话方式直接又毒舌，反而大涨人气，因为被骂醒的感受也是一些人自我攻击的需要。 没准能成为点金传媒的情感赛道一姐呢？ “纪舒这个内容挺不错的，回头给她流量适当倾斜一下，往上推一推。” 吕锦程中指在桌子上敲来敲去，对贺盈说道。 停顿一下，他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刚想出门的贺盈。 “对了。” “嗯？” “刚刚有一小段提到36e的内容，把那段给我删了。” 吕锦程面不改色道。 “好的.我这就去视频部。” 贺盈立马会意，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 老板这显然是心虚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世界上大把的女孩子36e，谁知道纪舒口中的姐妹是哪位啊！ 交代好一切之后，吕总跟辅导员走走流程，请了个外出事假。 收拾好行李，他和贺盈还有骆浪，一起坐上了前往杭城的飞机。 十八岁的吕锦程坐在gj3732航班的公务舱里，等着飞机起飞，望着座位边上翩翩来迟的乘客，斯斯文文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笑容。 “hi，美女，一个人吗？” “没有啊，我和同事一起。” 旁边的乘客是一位短发少女。 也许是远途出门的原因，她穿着一整套修身运动装束，大包小包都被拿去托运，双手空空抱在一起，一双英气十足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正是关永仪。 公司主动出面，包揽了商灵芝和其助理一行的全部开销，连机票也升到了安安静静的公务舱。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商灵芝的座位和她的律师助理，没有安排到一起。 关永仪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动作轻盈，显然心情极好。 “你在干嘛？” 见吕锦程在边上按着手机，女孩凑过脑袋，好奇道。 “报备行程。” “你还要跟她事事报备？” 关永仪皱起眉头。 咽在嗓子里的下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事事都要报备，他还怎么和自己去看演唱会？ 这个周思凝怎么这么粘人！ 好烦！ 谈恋爱归谈恋爱，能不能像自己一样，给男人一点自由空间啊！ “哈，信不信她下一句就要问你什么时候出发了。” 吕锦程笑着回应。 “我可以不理她。” 关永仪小嘴一扁，扭过头去。 “其实我也可以不理。” 吕锦程拉过她的手，和关关十指相扣。 “不回消息很简单，但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嘛，没必要。” “这种小事让她放心，我们才方便一起出去度蜜月，好啦，乖。” 度蜜月？ 这三个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关永仪心里甜甜的，就像真的吃了花蜜一样。 “行吧。” 关永仪扬起手腕，把鬓角的碎发塞回耳后。 很快飞机由静转动，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人在飞机上很容易睡觉，飞机一起飞，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人昏昏欲睡。 关永仪也是如此。 最近她的睡眠都不怎么好，迷迷糊糊地陷入昏睡状态。 吕锦程没有开口打扰沉睡的短发少女，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部缓存好的电影。 “诶，你在看什么？” 电影已经过半。 不知何时，短发少女悠悠醒转，揉着湿漉漉的双眼，望向屏幕。 吕总戴着耳机，没有听清楚，按了一下暂停键，台词定格在电脑屏幕上面。 “我理解的爱情就是：两个不知该如何独处的人在一起逃避。人们总说爱情是完全无私的付出，但仔细想一想，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自私的了。” 他摘下一边耳机，递给关永仪。 “beforesunrise？” 爱在黎明破晓前。 这部爱情电影算是比较经典。 声音传进耳膜，关永仪哑着声音，瞄了下台词，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 这是前世吕总最喜欢的电影。 每次出差的时候，他都喜欢拿出来再刷一遍。 此刻他看着屏幕中男女主的互动，显得比较沉默。 “其实我看过这部电影，一直有个地方不明白。” 关永仪喝了口水，扭过头说道。 “哪里？” 吕锦程转头看了一眼她。 “爱情里到底有没有神明？这部电影里，男女主人公分别回答过一次，答案都是没有。” 关永仪眼波流转，话中意有所指。 “你觉得有吗？” “一定有。” 吕锦程重重点头，毫不迟疑。 “爱是命中注定。” 到达杭城的时候，谢雨佳果然给一行人多准备了辆商务车。 两辆车径直前往酒店，放置好行李，大家吃了顿饭，宾主尽欢。 “大家这两天好好放松一下，商律师，明天我带你去逛逛西湖和周边的景点。” 谢雨佳说道。 “好呀，那就麻烦谢老板了，没问题。” 商灵芝点点头。 早在出发之前，她就和关永仪达成了共识。 虽然是来办正事，但关永仪能做的并不多。 所以小跟班一早就跟她说过，征求她的意见，来杭城之后除了开庭，其他时间可不可以自由行动。 当然关永仪也是个有礼貌的小助理。 她的行程是去沪城看演唱会，她自然没有瞒着商灵芝的必要。 “关关，你就放心去吧。” 270.第一天就查岗 新鲜。 对于关永仪来说，一切都很新鲜。 无论是和男朋友一起来到陌生城市旅行，还是和上司一同跨省出差参加开庭，都是她人生中新奇的初体验。 好像连杭城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以至于谢雨佳做东招待大家的时候，关永仪一反常态，嘴角含笑，连陌生人都能看得出她雀跃的心情。 晚餐结束，大家回到酒店，之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你看！这里好漂亮啊！” 出行，是点燃情侣之间感情的催化剂。 杭城的夜景，当然不仅仅是钱江新城的绚烂磅礴，西子湖畔的诗意璀璨。 在大运河畔，还有另外一种夜色。 大运河两岸打造了22公里长的亮灯景观，涵盖富义仓、武林门码头、拱宸桥等多处节点，刚好在两人居住的酒店附近。 夜幕降临之际，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站在运河两岸，纵目远望，沿岸流光溢彩，灿若星河。 踏出江城三镇的舒适区，关永仪如同解开了某种枷锁，恨不得整个人粘在吕锦程身上，连一向冷冷清清的气质都改变了不少。 杭城的天气不算冷，她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路沿着运河夜景散步，不时感叹着面前的浪漫美好。 “过来过来，我们在这拍张照片。” 走着走着，关永仪扯了扯吕锦程的衣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指向前方不远处的青园桥。 青园桥谐音“情缘桥”，是最受小情侣青睐的景点之一。 整座桥被彩灯环绕，五颜六色变幻无穷，浪漫氛围拉满，随便拍拍都很出片。 “你举着！你举着镜头拍，不然显得我脸很大。” “蹲下一点啦，你个子那么高。” “角度抬高，对对对，你怎么不笑！和我拍照不开心嘛？” 大家都知道，吕总其实是拍照高手。 但这个时候的最优选，不是告诉她怎么拍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而是笑眯眯地充当快门工具人，安安静静听着关关指挥，摆出她喜欢的姿势。 她开心就好啦。 和女孩子相处嘛，互动和体验最重要。 至于摄影技巧，构图光线，景深布局，统统往后站。 真正的美人，不懂技巧胡乱拍都好看。 “算你拍的还可以吧。” 咔咔声结束，关永仪踮起脚尖，从吕锦程手中接回手机，现场检查了他的作业。 葱白指尖在屏幕上翻来翻去，短发少女陷入了选择困难，看每一张都觉得满意。 照片里是这样一幅场景。 桥上的十里灯带，透着点点星光，如梦如幻。 背景能够看到岸边的柳树，缀满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流星，远看两岸宛若星瀑。 吕锦程和关永仪一高一矮，脑袋紧紧贴在一起，笑容灿烂。 她随便挑了一张，设置成手机背景。 “那个.” 吕锦程余光瞥见了她的小动作，欲言又止。 “干嘛！回江城之前我再换回来，不可以吗？” 关永仪挑挑眉毛，一眼看穿男人的言下之意，当即露出一副小女孩撒娇似的语气。 她明白的。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地下女友，自我修养就是不要露出马脚。 换情侣手机背景这样的高危行为，简直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当然明白的。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吕锦程牵住她的左手，讪讪道。 关关这个懂事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起《圣经·新约·哥林多前书》中关于爱的描述。 让人忍不住心疼。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 可真的有人能做到不嫉妒吗？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船在画中游，人在景中行。 漫步运河边，处处华灯齐放，夜色斑斓。 北关夜市渔火点点，十里银湖墅萤火闪闪，小河直街的红灯笼喜气洋洋.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陪伴，尽可能多的陪伴。 吕锦程就这样牵着短发少女，逛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回到酒店。 “你不回去，跟着我进来干嘛？” 从大堂到电梯，再从电梯到走廊，最后从走廊到房间门口。 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不可名状的默契，谁也没吭声，就这样双双走进了关永仪的房间。 直到男人熟练地带上房门，似笑非笑地迎上女孩的视线，关永仪这才开口问道。 “想和你多呆一会啊。” “那你圣诞节干嘛去了？” 傲娇虽迟但到。 离开人声鼎沸的杭城夜景，回到酒店的私密空间里，关永仪抱起胳膊，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这当然是明知故问。 但说到底，自己偷偷生气的时候，可在肚子里藏了一大堆问题！ 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房间里，才好拉着他问个清楚。 这个时候想我，过节你干嘛去了？ “.” 这话没法接，吕锦程只能用肢体语言回应。 他向前两步，张开双臂，把短发少女抱在怀里。 “不许碰我！走开啊！” 小小的挣扎装模作样，抵不过大大的笑脸和真心。 扭着扭着，关永仪被捧住了后颈，樱唇噙住温热，一分钟内就融化在男人怀里。 吕总再次用身体力行证明了一个事实。 用长篇大论小作文去说服对方，那是异地恋。 在面对面的私密空间里，是不需要讲道理的。 不然为什么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呢？ 俗话不会骗人。 用身体进行深度沟通，用唇舌指臂挑动女孩子的五感和情绪，是刀耕火种时，人类就无师自通的东西。 即使对方觉得你确实有错，但你按着她的脑袋，吻得她花枝乱颤双颊绯红，喘不过气。 再记仇再爱吃醋的女孩子，恐怕也只会在这种气氛里和你相视一笑，一切随风而去。 就像此刻的关永仪。 唇分后，她依然被吕锦程牢牢圈在怀里，只不过她的右手在男人腰间掐来捏去。 没办法，只能象征性地出出气。 “你知不知道我超级生气！！！” “啊？” 吕锦程果断装傻。 “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明明都答应你了，圣诞节陪她一天，剩下出差几天好好陪陪我。” 关永仪嘟着嘴，下颌微微收起，气鼓鼓地继续说着。 “可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 “骗我说回寝室住，实际上跟你一起睡也就算了。” “第二天她就跑到我面前秀恩爱，又是秀你给她买玛莎拉蒂，又是秀你上交工资卡。” “故意的是不是？” 女孩气不过，再次伸出手，用力掐了吕锦程一下。 “怎么能叫上交工资卡.那是点金咖啡的收益，她竟然跟你这么说？” 吕锦程低下头，亲了下关关微微鼓起的脸颊，差点没笑出声。 闺蜜之间，实在是微妙又好玩。 站在一边的他，既是当事人又是中间人，总觉得暗暗角力的两姐妹分外可爱。 一个要处心积虑试探，一个要努力装作不在意。 “买车也是有原因的，那其实是为了抵税，你知道吧，企业可以” 男人说了一大通，总算把醋缸子打翻的关永仪重新哄好。 “就这！” 化解两件心事的关永仪冷哼一声，双臂交叠，扭过头去。 “从她嘴里那么一说，我还以为你当真恋爱大过天呢！” “绿茶，死绿茶，气死了！” 她弯下腰，从柜子下方拽出来双一次性拖鞋，用力跺着脚踩了进去。 紧接着，短发少女又把大大的行李箱放倒，蹲在旁边，取出自己大大的化妆包，拉开拉链。 “我去卸妆先。” 关永仪从行李箱中挑出一个红色发箍，对着镜子下颌微抬，扬手把短发圈到一起。 不得不说，她的日常好物都和自己的气质很搭，就连发箍都是满满的复古风情，整体遥相呼应，红色发箍配上红唇，超有港风美人的风范。 她捏着小瓶子和洁面巾，走进浴室。 水声淅淅沥沥，吕总一个人靠在沙发里，视线环绕房间，最后落在关永仪的行李箱上。 那个大箱子被拉链从中间一分为二，径直躺在地上。 他轻轻笑了起来，感叹着自己小火慢炖的成绩。 不知不觉间，他和关关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同处一室丝毫不觉得尴尬，当着他的面卸妆，甚至连行李箱都可以大大方方丢在原地。 要知道，箱子里面可是有着女孩子的不少小秘密。 这对于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关永仪而言，绝对是独一档的待遇。 他看着半掩着的箱子，突然感到有些好奇。 “发什么呆呢？” 几分钟后，关关敷着面膜，星眸轻眯，戴着发箍走了出来。 “好奇你都带了什么出差。” 吕总对着她的行李箱努了努嘴，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的没见过？” “没见过。” “行吧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关永仪咯咯笑了起来，趿拉着拖鞋走近，拉起男人的右手，把他从沙发上拽到镜子旁边。 她蹲下，他也蹲下。 “下面是——关关出差好物分享版！” 关永仪掀开行李箱，双手平摊做出介绍的姿势，仿佛正给男人打开全新的世界。 “防尘袋里这个，是便携式烧水壶，超级方便，可以折叠在一起哦。” “我怕酒店的烧水壶不太干净，不太敢用，但你又喜欢喝温水，到时候我灌好一大壶带给你。” 短发少女从箱子里拎起一个防尘袋，对男人晃了晃，笑意盈盈地说着。 “然后是这个收纳袋真的很方便，可以放很多卷发棒。” 下一个是黑色收纳袋，关永仪拉开拉链，扬扬手腕。 “这三个都是卷发棒？” 再见多识广的男人，也会存在知识盲区。 “当然不是啦！” 关永仪摇摇头，指着其中之一，耐心说道。 “这个是戴森的直发梳，也是一个直发吹风机，可以把头发吹得很顺，就像你去理发店，理发师拿梳子和吹风机顺直你的头发一样，呲出来的毛躁都被抚平了，会显得整个人发质很好。” “这么专业.” 吕锦程忍不住感叹。 关永仪莞尔一笑，点了点收纳袋里另外两个：“剩下的是卷发棒和直板夹。” “短头发嘛，不像人家梳个马尾就能出门，要用心打理的。” 她继续翻着箱子，像极了博物馆里无微不至的讲解员，对男人从未见过的小物件娓娓道来。 “这个是睡眠喷雾，一般出去旅游的时候我都会带。” “它可以保证在陌生的环境，能够闻到和家里一样的味道。” 说着，关永仪对准空气按了两下，扭过头问道。 “是不是很熟悉？” “.真的诶。” 深吸一口气，一阵似曾相识的味道侵入鼻腔，吕锦程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个，小瓶里面是沐浴油，明天一整天行程都排满了嘛，肯定要涂防晒，所以就需要一个沐浴油，方便我卸掉防晒。” “原理懂不懂？” 关永仪吐了吐舌头，说起这个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懂的，以油溶油。” 吕锦程点点头。 “切，就你懂得多！” 对男人这方面的博学，关永仪已经见怪不怪了，撇撇嘴继续说着。 “这些你应该都认识，消毒湿巾，耳塞，充电宝，香水小样，就不介绍了，这个眼罩本来想上飞机的时候用，结果跟你看了会电影，觉都没怎么睡.” “怪我怪我。” 吕锦程挠了挠头，只觉得此刻的关关分外可爱。 这个样子的她，不同于往日可望不可即的大美人，既接地气又立体，把自己的另外一面大大方方展示在男人眼前。 “喏！还有这个口罩，是迪士尼的奇奇蒂蒂，粉粉的超级可爱。” “这好像还是我和她去迪士尼时候买的来着。” 说到这里，关永仪咬了下嘴唇，神情复杂。 “最后这个盒子里是两套睡衣，我来的时候在机场买的，等下你拿一套回去换。” “好好好。” 吕锦程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来都来了，还能回去？ “底下叠着这些都是我的衣服，这个就不给你.” “等下~” 话刚刚说到一半，关永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短发少女连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找到手机，脸上顿时变了个表情。 她指了指开着门的浴室，对吕锦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千万别出声，她打视频了！” 271.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喂，我都要睡觉了，怎么啦宝宝？” 男人躲起来后，关永仪只在接通的瞬间，就换了一副慵懒将要入睡的声音。 姐妹之间，当然没有查岗的说法。 只要房间里没有男人的痕迹，关关也没什么好心虚。 果然，周思凝是事出有因。 “你看一下呀，绵绵的小零食，给它喂这么多可不可以？” 屏幕里，棕发少女手里捏着三根猫条，笑着对关永仪挥了挥手。 出差之前，关永仪可把自己的心肝宝贝交代给了她。 周思凝也不含糊，当晚就拿着钥匙住进闺蜜家里，不光包揽了喂食喂水，还拿着逗猫棒陪绵绵玩了好一会。 “喂一根就好了，可别喂这么多，你真是宠孩子没底线的好姨姨.” 关永仪早就换成了靠在床头的姿势，眉眼弯弯，唇角绽放出笑意。 “谁叫别人家的娃就是可爱！完全抵抗不了嘛！” 周思凝把其中两根猫条放回盒子里，对着镜头露出一对精致的小梨涡。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蹲在绵绵身边，一点一点挤着喂食。 “以后啊，你要是真生宝宝了，我肯定也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 关永仪下意识追问道。 “你那么好看，生出来的宝宝一定超可爱，我天天抱着亲！” “少来，我跟谁生都没个影子，要生也是你先才对吧？”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三五分钟，才挂掉了电话。 “查完岗了？” 听到互相说晚安，之后房间里陷入沉寂，吕锦程蹑手蹑脚地钻出浴室，打趣道。 “你别对我用这个词。” 关永仪立刻冷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是聊给绵绵喂东西的事情。” “她凭什么查我的岗？要查也是查你！” “赶紧滚回去，不然她等下要打视频过来，看你怎么解释。” 吕锦程闻言，却完全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意思，厚着脸皮走到附近。 “我吕锦程一生行得正坐得端，跟她解释什么？” “不惯查岗这个毛病！” “哟~” 斜倚在床头的关永仪樱唇轻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么硬气？”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双指勾起，竟然对男人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既然天不怕地不怕，要不今晚留下，别回去了？” “不然呢？” 吕锦程接住话头，斩钉截铁。 “我发现啊，你这人就是嘴硬，快回去吧，省得等下收不了场。” “我要去洗澡了，别怪人家不提醒你，洗澡可做不到静音。” 关永仪拉开被子，起身从床上下来，耸了耸肩膀说道。 她弯腰从行李箱中取出两套崭新的睡衣，丢给男人其中深蓝色的一套，大步流星走向浴室。 “自便哈。” 自便就自便。 女孩子的洗澡时间，自然和男人不可同日而语。 趁着关永仪走进浴室的间隙，吕锦程赶紧拿着睡衣回到自己房间，冲凉洗漱换衣，一气呵成。 中间还无缝回复着两个女孩子的微信。 白月光最近睡得都比较早，圣诞节一过，马上就快要到考试周了。 紧张刺激的期末考试渐渐逼近，复习功课是最要紧的事情。 钟瑞曦不像吕锦程，他大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创业上。 至于功课 不要紧。 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而周思凝这边，他的回复就更少了。 就算自己底气十足正大光明，电话和视频也同样接不了一点。 还是刚刚说的那句话。 不能让她养成查岗的坏毛病！ 这可真不是吕总嘴硬或者是胡吹大气。 这是亲密关系里，实打实的底层逻辑。 往往在一段关系的初期定下基调，才不会让伴侣觉得，很多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比如查岗这件事情。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恨不得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这其实是变相拉高了对方的期待阈值。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能够一以贯之，那也就算了，可偏偏做不到的人才是绝大多数。 热恋期事无巨细向对方报备行踪，平淡期查无此人冷漠回应，这种落差本身就足以让人焦虑烦心。 吕总深谙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的界限很明确。 发消息可以事事有回应，但语音和视频不行。 有时候，就算他明明没什么事情，也不会接另一半的电话和视频。 他要把线头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事实上，坚持自己的边界，尽量不妥协不退让，一段关系才能走得更远。 当对方习惯了这个结果，就会尝试着去找借口说服自己。 可能是在忙呢？ 可能没看到呢？ 只有在亲密关系里，被惯坏了的一方，才会因为没接电话而生气。 【对方未接听】 这不，周思凝很早之前的来电，就被吕总放在一边晾着不理。 【刚刚在开会。】 【图片】 硬是晾了周思凝大半个小时，他才把提前准备好的会议室图片甩了过去。 贺盈，谢雨佳，骆浪等人坐在一起，投影仪的背景屏幕上，刚好是今天的日期。 【睡着了吧？】 【早点休息宝宝，晚安。】 吕锦程搞定一切，回到隔壁房间的时候，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 直到热气从门缝中氤氲出来，意味深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啧啧啧，胆子够大啊你.” 关永仪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肩膀上只穿着和男人同款的象牙白睡衣，胸前两颗扣子开着，似乎没想到屋里的客人未曾离去。 她仰着脖子，甩了下湿漉漉的短发，单手打开吹风筒开关，颈后的肌肤在吊顶灯下微微反光。 睡衣是长袖长裤的保守类型，两条细长小腿露出一截在外面，锁骨并没有完全包裹在睡衣里，镜中能看到大半个肩膀线条。 虽然沙发到落地镜离着老远，但吕总仿佛轻轻吸下鼻子，就能品尝到出浴少女的清香气息。 “胆小鬼可不敢说喜欢你。” 吕锦程笑着走近，从身后抱住关永仪，控制手掌平稳缓慢地感受着她光滑的腰肢。 镜子里，两人穿着情侣睡衣，一高一矮，无比登对。 “死渣男。” 短发吹起来速度快得多了。 关永仪嘴上吐槽着男人花心，眉眼却含着笑，显然心里十分受用。 七八分钟后，她就关掉了吹风筒，把电源线拔了出去。 “喂。” “嗯？” “你还真不回去了啊？” 短发少女伸了个懒腰，回到床上躺下，发现吕锦程依然没有回房的意思。 相反，男人靠了过来，也想依样画葫芦般爬上她的大床。 她探出右脚，下意识抵了过去。 “刚刚不是说了嘛。” 踢过来的纤纤玉足，被男人一举捉在手心。 他低下头一边打量着，一边试图拿话稳住关永仪。 “反正明天去沪城，我们也要住在一起的，提前演练一下好不好？” “要不还是回去，明天再说吧，你的助理和同事们都在呢.” 再怎么嘴硬，关永仪也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害怕被人八卦说闲话？” 吕锦程哑然失笑，一脸促狭道。 “好好好，我理解，毕竟你和思思那么好的姐妹，在这一点上她也要骗你。” “.” 一听那个女人的名字，关永仪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捏紧被子两角。 沉默几秒，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左手扬起，把被子掀开一整片。 “上来，抱我睡觉。” “等一下。” 佳人相邀，这时候吕总却拿起了架子。 他发现了更有吸引力的东西。 关永仪浑身上下都很美。 但是如果让吕锦程亲自投票，还是要数这双骨肉均匀、大小适度，仿佛纤细脚踝顺延膨胀而成的赤足。 她的双脚纤细洁净，没有任何瑕疵和褶皱，完美到像是一对艺术品。 足背通体白皙，纤细玲珑，曲线优美，趾甲每一颗都小巧可爱，打磨得非常圆润，晶莹透亮，即使没有涂染指甲油，也仿佛闪耀着柔和的奶玉色光芒。 这样美好的天造之物，让人有种情不自禁想要亲吻的冲动。 “你干嘛呀~” 关永仪拉长了声音，有些意外。 本想情郎会立刻爬上来把自己抱在怀里，却发现他对着一双小脚上下把玩个不停。 吕锦程没有回话，只是俯身下去。 “干嘛啦！流氓.不行！” 短发少女猛地屈膝，抽出一双玉足，坐起身紧紧抓住吕锦程的双手，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以！ “洗得干干净净，为什么不行？” 吕锦程抬起头，把脸凑近，眼中的促狭愈发明显。 “你就是不行。” 关永仪一时语塞，双颊的红霞似乎带着温度，只是连连摇头。 “对了，我记得你带了那个东西！” 吕锦程克制住心头奔腾的火焰，跳下床去，打开关永仪不久前展示给他的化妆盒。 指尖一划拉，哗啦啦的响声传来。 他最终选定了一个长方形的圆管，捏在手心重新回到床上。 “什么东西啊？” 关永仪嘤咛了一声，扭动一下，试图拨开他到处流窜的大手。 “等下你就知道了。” 短发少女白玉般的脚掌，被男人再一次捏住了。 关永仪不说话了。 双颊的酡红再次浮了上来，分不清是刚刚浴室的水温太高，还是吕锦程的举动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该怎么拒绝一个得寸进尺的流氓？ 他对周思凝也是这样的吗？ 想了半天，她干脆把头埋进被窝，躺平闭上了眼睛。 予取予求。 吕锦程俯下身子，再次端详起关永仪因紧张而轻轻蜷起的脚趾，雪白可爱的小脚丫刚刚经历了精心沐浴，更显得格外粉嫩。 真好看。 男人的手指划过少女足弓，抓住她的脚踝，高高拉起到自己怀里，让她的腰部成为唯一支点。 “.我要睡觉了！” 被子一动不动，蒙住关关火烧云般的面庞，她只是小声嘟哝几句以表抗议。 “马上就好。” 吕锦程笑了笑，拿出刚刚从化妆盒里挑选出的指甲油，小心翼翼地抖了抖刷头，点在女孩漂亮的趾甲上。 枫叶红，和关永仪的气质完美适配。 直到涂好了十分之一只，痒痒的感觉从足尖传来，关永仪才从被窝里探出头。 她看到了男人的动作，以及他格外用心的表情。 原来他在帮自己涂甲油！ 望着捧着自己小脚，温柔认真的吕锦程，关永仪的心都要化了。 “怎么样，好不好看？” 一只脚全部涂完，吕锦程转过头来，得意地对着关永仪比了个v，开始炫耀自己的独家作品。 “嗯手法一般般，颜色嘛，勉强还算可以吧。” 关永仪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吝啬着好评。 实际上，她化妆包里有三种颜色，吕锦程一眼就挑中了她最喜欢的枫叶红。 “那当然。” 说笑间，吕锦程揽过另外一只，像是亲手生产一件艺术品。 小山重叠金明灭，枫叶欲度香足雪。 “涂完没！快过来抱抱我.” 眼看吕锦程还在床尾欣赏自己的作品，关永仪难得拖着长音，撒了个娇。 “来了来了。” 吕锦程不紧不慢地把手机充好电，在床头放上一大杯温水，再将房间的灯全部关掉，这才爬上柔软的席梦思，躺到关永仪附近。 窗帘露出一道缝隙，月光均匀洒在巨大的床垫上，半明半暗中，短发少女的双眸像一泓清澈的潭水，情意绵绵。 “你告诉我。” 关永仪的手臂环住男人脖颈，温软冰凉的双唇贴近耳畔。 “嗯？” 吕锦程一怔。 “那天晚上.” “你跟她睡在一起，都做什么了？” “真没做。” 吕锦程立刻露出一个冤枉的表情。 “我知道。” 紧接着，关永仪小臂夹紧，送上一个绵长深邃的热吻。 触碰停止之时，爱没有消散，只是化作另外一种形式留在空气中。 “前几天我拉她去逛街，看见她胸口的吻痕了。” 关永仪软绵绵地躺在男人怀里，指尖在他胸口打着圈圈。 “这个.” “好了，你不用解释。” 她伸出一根手指，刚好压在吕锦程双唇中央。 “男德嘛，你可能守住了，但没完全守。” “所以今晚你就别想了。” “明天.再说。” 求一点点月票，哭哭 祝福与申请 开书以来至今保持零请假，申请休息一天。 一整天都在走亲访友，回家已经这个时间了，好累。 神经紧绷，身心俱疲。 正好这段剧情比较关键，不太想硬逼自己牺牲质量。 调整一下生物钟，找回一点心气，让脑袋清醒一些。 今天晚风很轻，月亮很圆。 祝兄弟们中秋快乐。 《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祝福与申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2.顶你个肺 晴霁之后，定是兰花盛开的好天气。 一束阳光沿着窗帘打进房间里，短发少女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她微微扭了下身子，却发现自己纹丝不动，脸颊枕在一条坚实有力的臂膀中，小腹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绵绵又跳上床来了吗？ 不对！ 触感不太对劲。 她睁开眼睛，昨夜的记忆纷纷回荡在脑海里。 客厅里是一张素灰色的布艺长沙发，一张异形几何茶几，一面电视墙。 旁边还有一部动感单车，一根楠木衣架。 原来 自己是在酒店的行政套房。 她垂着眸子，回过神环视整个房间。 床很大，2米宽的kingsize木质床身还加了床凳。 素白色的床品被褥枕头，脚下一片乱糟糟的。 一丝赘肉都没有的小腹中间，隐隐传来热量，上面盖着一只手。 不用向下看，她也发现了。 自己正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意识到这个现状之后，关永仪顿时清醒了几分。 感受着吕锦程睡眠中均匀稳定的呼吸，女孩不禁下颌微抬，让身子和男人更加贴紧，嘴角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昨天好像睡得特别好哎！ 是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了。 不知道是吕锦程的功劳，还是自己奔波了一整天太过疲惫。 她当然更倾向于前者。 所以，即使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也不愿意从男人怀里钻出来。 再粘他一会儿吧。 关永仪用微不可察的动作，一点一点挪着自己的身子，从背对着吕锦程的位置，转了过来。 变成和他面对面的姿势。 这个角度看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关永仪竟然觉得此刻满足极了。 “昨晚肯定蹬被子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一边像个大人照顾小孩似的，替男人把颈子旁边的被褥掖紧一些，一边说着话，声音却已经温柔的如同湖水一般荡漾。 “睡没睡相。” 关永仪看着面前的恋人，不由得抿起嘴角。 他的头发乱乱的，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样打理的干干净净。 那睫毛，那眼帘，那棱角分明却难得表露出柔软的五官 短发少女甚至生出一股冲动，想俯过身去，像王子对待睡美人那样，亲他的额头一小口。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作罢。 等下还要开车上高速，就让这家伙多休息一会吧。 视线继续向下，关永仪看到自己身上的同款睡衣，包裹着男人上半身。 毕竟没有住在一起过，对吕锦程的身材还是不够了解，盲选时似乎买小了一号。 导致躺在一侧的时候，他那健壮的、棱角分明的轮廓，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藏都藏不住。 露在外面的小臂，若隐若现的胸腹肌肉，线条非常挺拔，一看就是平时很注意锻炼的那种。 很有魅力。 好像 他每个点都刚好踩中自己喜欢的类型。 看着看着，关永仪不由得痴了。 明月在怀，吕总也同样睡了个好觉。 只不过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他就这样躺在草地上，旁边是心爱的女孩子，手中握着一根狗尾巴草，在他脸颊上扫来扫去，笑容灿烂。 扫得人心尖发痒。 这个场景，不禁让人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康熙王朝电视剧。 于是，他学着剧中的康熙，一把扑倒了身边言笑晏晏的宝日龙梅。 梦果然是镜花水月。 关永仪自己惹出来的苦果，也只能自己收场。 她眼看男人要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迟迟没有起床的意思，悄悄捡了根枕头上的头发，在他脸上划来划去。 效果立竿见影。 他马上就换了个表情，看起来是要醒了。 可短发少女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苏醒的竟然 吕锦程明明还闭着眼睛，却整个人向自己抱了过来，换成了更加贴近的姿势。 本来两个人还有着一小段距离，这下，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热气。 好像可以偷偷亲他一下了。 关永仪双颊绯红，咬了下嘴唇，凑上前去。 啵。 公主的轻吻悄无声息。 凑上去不是什么难事，可刚想退回来的下一刻，另外一个发现，让她几乎要惊呼出声。 保持面对面这个姿势，她的小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像是手电筒，又像是. 什么东西？ 她先是一怔，下意识地向下瞥了一眼，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平稳心跳，调整呼吸。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挪了一点点，尽量让那个陌生之物不要再触碰自己。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静地闭上眼睛。 拜托拜托，赶紧睡醒啊！ 只不过，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复杂的内心。 短发公主是被吻醒的。 “嗯” 关永仪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是生龙活虎的吕锦程，他牙齿白白，一脸笑意。 “干嘛呀，再睡一会儿嘛~” 她腻着声音，用鼻腔模拟出意犹未尽的起床气，余光却悄悄向下瞟了一眼。 “该起床了宝宝，早点出发可以多玩一会。” 吕锦程只当自己做了个梦，完全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他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耐心道。 “那你抱抱我” 关永仪眯着眼睛，伸长双臂，顺着他的话撒起娇来。 “抱抱我就起来。” “好好好。” 吕锦程揉了揉眼睛，俯下上半身，把恋人抱在怀里。 今天的关永仪，好像比平日变得更加粘人了？ 但刚刚睡醒的吕总，大脑也没有完全进入思考状态，只当做等下要出门玩，她提前兴奋一下而已。 可关关明显不满意，她双臂环住男人脖颈，右腿一搭，腰间轻轻发力，扭着吕锦程整个人倒了过去。 一男一女，实打实地贴在了一起。 关永仪埋在他下巴的位置，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眉眼弯弯，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好像还是被顶着 但总算安全了。 男人啊，还是清醒的好。 清醒的时候，即使被顶一下也不要紧。 “好了，你快回去洗澡，看你头发乱死了。” “我也要去收拾一下了！” 273.少女的祈祷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杭城到沪城的高速路，一马平川。 一辆素日也见惯的白色奥迪a4l，以顶格的速度行驶在道路上。 车内的bose音响放着音乐，短发少女坐在副驾和声，黄鹂般的声音清脆又动听。 杨千嬅的这首《少女的祈祷》，刚好符合关永仪此时的心境。 好词，好景，好人。 一路上，无数景色飞驰而过。 关永仪蜷着双膝，后颈枕在副驾驶座椅上，右手捏着一包薯片，不时喂给身边的司机。 “张嘴~” “啊~” “慢点吃啊你！” 她看着正襟危坐，牢牢把着方向盘的男人，不由得笑容满面。 不知道为什么，关永仪明明心里清楚，司机开车的时候不应该打扰他，但就是想喂他吃点东西。 到底是哪里来的安全感？ 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男人味十足的喉结？修长文雅的双手？ 她分不清。 她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狭长的高速路上。 一边投食，一边唱歌，一边看风景。 她开心极了。 人生中第一次和男朋友出门短途旅行，这种心情很难用表达类的词语来形容。 这个时刻，就连她这样不喜欢外放情绪的女孩子，都有一种发些动态的冲动。 她突然开始理解周思凝。 能大大方方的秀恩爱，真好啊。 “祈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 “到车毁都不放开~” 想了想，她也只能继续跟着音响哼唱。 午时的日光刺眼无比，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副墨镜，眯起眼睛。 做着少女的祈祷。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 唱着唱着，女和声变成了男女和声。 司机小吕也跟着她唱了起来，小小的车厢里，回荡着大大的声音。 前路那么直，又那么长。 仿佛顺着这条路，就能永远幸福，永远热恋下去。 他和她关在这车厢多一分钟，都像地老天荒。 沪城，对于关永仪来说并不陌生。 作为关系莫逆的好姐妹，妈妈几乎每年都会带着她，来到沪城拜访周思凝一家，或者在羊城开门迎客。 所以，沪城的很多景点，她比吕锦程还门儿清。 “东方明珠塔？算吧啦，我七岁那年就去过了。” “南京路？刚刚吃了好多零食，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对了！好像明年沪城的迪士尼就封顶了，到时候开业了你记得带我来玩！” 车子只是刚刚驶入沪城郊区，关永仪就像极了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嘴上说个不停。 “迪士尼？” 吕锦程笑了笑，点头答应。 “好啊，开业了一定带你来玩。” 也许沪城这一亩三分地，关永仪和周思凝都比自己要熟悉。 但别的不好说，迪士尼的玩法，吕总还是自认有些心得。 可惜，落地沪城的中国大陆首个迪士尼度假区，2014年还没开业，目前还处于动工在建阶段。 不然光是几进几出迪士尼，就足以把十八岁的少女哄得心花怒放。 两人把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把行李丢到房间，并肩走在街上。 “从我成年那天，我就想要住进沪城。” 一股冷风吹过，吕锦程紧了紧卫衣，突然想起前世，他经常循环播放的一首歌。 “哈？为什么？”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扭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脚下每块砖头都值他妈一万。” 吕锦程笑着跺了跺脚，一副夸张的样子。 “又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江城房价都快破万了，也没见你省吃俭用啊？” 关永仪小嘴一抿，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去。 了解沪城，其实也有个好处。 那就是各种白领小资的热门打卡点，完全不需要吕总自己操心。 关永仪会带着他找到应许之地。 自从短发少女知道周思凝的圣诞礼物，是一辆玛莎拉蒂之后，她就息了在吃饭上给男人省钱的心思。 吃喝玩乐能花几个钱！ 况且，和男人约会，本就不是吃饭和聊天这么简单。 食物好不好吃固然重要，拍照留念或者po到社交网络，才是头等大事。 有些时候，灯光昏暗的餐厅酒吧有气氛，可却难出好片。 完全比不得今天这灿烂的午后阳光，简直就是最好的化妆品。 洒在脸上出片的效果，胜过一切粉底。 沪城从来不缺这样的好地方。 比如他们来到沪城的第一餐，ckbird。 坐落在wlmq南路上的ckbird，正对某国领事馆，一直活跃在沪城潮流餐厅的一线。 面街的一面全部都是全景落地窗，抬头就能看见满屏梧桐树。 “这么精致的店你从哪找到的？” 吕锦程感叹道。 冷灰色的北欧装修风格，天花板悬挂着几盏球形吊灯，连天顶都设计成玻璃的，设计感非常强又让人觉得舒服。 这里的餐具和摆盘颇具心思，配合窗外洒进的阳光，拍出来的照片浑然天成，甚至不用滤镜。 “你说呢？” “她安利我这家店好久了。” “还一直跟我说，有了男朋友之后，一定要拉他来这里打卡。” 关永仪停顿一下，似笑非笑地望着男人。 “这卡被你先打上了？” 吕锦程明知故问。 “节还被她先过了呢！” 几张照片很快拍完，短发少女轻哼一声，抬起下巴，扭过头去。 午后选好靠窗的位子，靠着抱枕往后一仰，整个老沪城法租界的美景都尽收眼底。 有酒有肉，还有咖啡甜点，惬意极了。 两人就这样在沪城漫步了一整个下午，高桥公园走一走，黄浦江畔吹吹风。 来到崭新的城市，关永仪像是整个人被活生生解开了枷锁，一路上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眉眼间点缀着喜悦。 时间很快流淌到了七点，两人沪城之旅的重头戏。 沪城东方体育中心。 人潮自发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接受检票。 “你还一直没告诉我呢！” “告诉你什么啊？” “你这个位置到底是怎么抢到的？” 274.这首歌一起唱 “这有什么难度吗？” “怎么没有！我连普票都没抢到过！” 关永仪瞪大了眼睛，嘟着嘴表示不服气。 “找黄牛多出几倍的价钱就行。” “.你赢了。” 两人一前一后检票结束，大手牵小手，分开人潮，向着vip区域前行。 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关永仪难掩兴奋之情。 作为听杨千嬅长大的羊城人，从少女时代开始喜欢她，到中学再到大学。 无论公共场合唱k，还是洗澡时喃喃自语，每次列歌单，出现最多的一定是杨千嬅。 “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歌手可以跟杨小姐一样，带给我那么多的共鸣。” 人声鼎沸中，关永仪靠在男人肩膀，仰起下颌，陷入回忆。 开始喜欢上杨千嬅，差不多是在11年前后，上高一的时候。 华南师大附中开运动会，讨厌运动的自己正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百无聊赖地打瞌睡，耳朵里突然被好友塞入一只耳机。 “这歌好好听，像不像说你呢。” 温柔缱绻的声音正唱着。 “谁人待我好，待我差，太清楚。” 里面的女声吐字轻缓，气息浅薄，感觉稍不留神，就能幻化上百帧电影画面。 副歌情到深处时的高亢诉说，直击人心。 听完这首歌，从此以后，这个唱着《可惜我是水瓶座》的女人，就走进了关永仪的生命中，她叫做杨千嬅。 关永仪开始疯狂地补她过往的每首歌，每场演唱会的视频和录影带，她发的每一首新歌都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 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暗恋时听她，失落时听她；开心时听她，伤心时听她；熬不过去了时听她，自卑时听她. 每一次流泪难过觉得明天过不下去了的夜晚，都要枕着她的歌声才能睡着，然后第二天重振旗鼓，再继续往前冲。 大概就是从未喝过酒的她，高中一毕业，便拉着周思凝偷偷跑去酒吧，点了长岛冰茶，结果昏睡到第二天中午。 因为爱屋及乌，长岛冰茶也成为关永仪最爱的鸡尾酒之一。 无数次把耳机分给周思凝，闺蜜一直在追问为什么这么喜欢杨千嬅，她答不出具体的原因，只是不断重复地说。 “就是因为她是杨千嬅啊，她在唱她自己。” 其实不只是周思凝，有一些同龄人，在得知她爱杨千嬅时一脸惊讶。 大家觉得关永仪身为年轻人，喜欢的歌手有点冷门。 为了不让对话冷场，大家甚至会跟关永仪聊，她的电影和电视剧。 由于一直唱粤语歌，很多大陆观众一度不太知道，杨千嬅其实是个歌手。 提起她，总说：“哦，杨千嬅，那个演员。” 尤其是随着2013年，《志明与春娇》上映后的大火，让好多年轻人知道或爱上了杨千嬅。 在他们眼里，杨千嬅就是余春娇，余春娇就是杨千嬅。 但关永仪一直都不太喜欢这样的说法。 说这些话的人，那一定是没有看到在演唱会上的她。 那个即使是唱哭了，也不会把手中的话筒抛开，而是紧握住放下的话筒，依然哽咽着唱下去的杨千嬅。 杨小姐的那些歌呀，总像是在和自己拧巴，却又壮烈得很。 即使也会说“分半点福气赠我，不准留低我一个”，但这也只是看到好友幸福时的自嘲罢了。 这份自嘲，像极了关永仪自己。 她在自己的网易云音乐里面，创建了一个歌单。 叫【自从爱上杨千嬅后，你变得怎么样了】。 歌单出乎意料地有点小火，下面点赞最多的评论是“有勇气去做一个平凡人”。 也许，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喜欢杨千嬅的答案吧。 正如杨小姐自己所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胸口一个“勇”字。 记得一期综艺节目中，她在西班牙被公牛撞倒在地。 面对恋人的心疼和担心，她却说没关系，可以继续的。 在所有男生都想放弃的项目中，她都咬着牙往上冲，从不服输和妥协。 这就是杨千嬅身上的特质，就是平凡如你我，但又闪闪发光。 她是关永仪从少女时代开始的一个念想，是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想成为杨小姐歌里的人，哪怕成不了，可是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幻想，人生也是有光的。 每个听杨千嬅的人，也许都是在现实里遇到委屈之后，想要从她的歌里体会一下骄傲的决绝吧。 林夕在杨千嬅纪念自己出道十周年的“唱谈会”《万紫千嬅十年一晚夜》里直言不讳地说： “我当千嬅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把我最好、最真的东西送给了她。” 她当得起这样的称赞和宠爱。 因为她是杨千嬅，她就是最美最耀眼的风景。 有人说她肥，她就每天锻炼减肥练出了一身肌肉。 说她丑，她一口气穿了16套造型几乎每天不重样地来开show。 说她行动不便，她找来香港最著名的舞蹈创作总监sunnywong排舞，要么不跳，跳就跳到疯. 【现场听杨千嬅唱歌】，是关永仪在成人礼时许下的愿望。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替她实现了。 “她的好多首歌，我觉得都是在唱我。” 短发少女理着头发，眯起眼睛，声音轻轻。 “她的每一次成长、改变，我好像都感同身受。” “她的一切，让我想起的，不是一个歌手，一个明星，而是我自己。” “就比如《少女的祈祷》，我高中的时候就在听，正值人生中最最灿烂的少女时代。” “那时候只知道读书，单纯觉得旋律好听，歌词似懂非懂，直到后来我才听明白，开始疯狂循环，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 吕锦程摇摇头。 “是和你一起在学校里散步。” 关永仪侧过脑袋，双眸在彩灯下灼灼发光。 “大概.散步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吧。” “那你怎么不说？” “光喜欢又有什么用，况且那个时候，怎么想都是思思更适合你。” 短发少女单手托腮，声音低沉。 “所以啊，只有学校路上，能和你并肩走一小段。” “歌词就成了我的心声——与他再爱几公里。” “.” 吕锦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伸出胳膊，把关永仪揽进怀里。 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 杨千嬅一开始唱的，就是这种敏感、脆弱又纯粹的小女生感情。 很简单，也很美好。 让关永仪这样的，很难把爱宣之于口的少女，找到很多共鸣。 欢呼声突然此起彼伏，演唱会开始了。 第一眼望去，先是一抹耀眼的紫，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火焰明灭。 紧接着，便看见杨小姐身着紫色长裙，风吹起裙摆，漫天飞舞，那种美感和感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不知为什么，关永仪觉得眼眶有些酸胀，揉了揉眼睛，咧开嘴又笑了。 嗯。 这就是自己爱的杨千嬅啊，跟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今晚的第一首歌，果然是《少女的祈祷》。 关永仪和吕锦程坐在前排，最为靠前的位置，头顶上就是转播的大屏幕。 前奏响起之前，两架竖琴从半空中升起，杨千嬅站在舞台上，单手握着话筒，对着观众们挥手示意。 “唯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到车毁都不放开~” “无论路上历尽任何的伤害，任由我决定爱不爱~” 这首歌作为开场，所有的观众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帮她一起唱下去。 就比如此刻的关永仪。 吕锦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兴奋的关关，她双手握紧荧光棒，瞳孔像是盛满了星星，亮晶晶地挺起胸膛，全神贯注地望向舞台。 望向梦中的场景。 歌者与听众仿佛在瞬间融为一体，现场这首歌跟唱率几乎达到了100%，全场歌迷的歌声都在体育馆上空飘荡着。 声音整齐划一，形成感动的共鸣。 开场第一首歌，就点燃了整个场馆。 她继续唱，听众也跟着唱。 唱着唱着，关永仪忍不住红了眼睛。 原来音乐只要曾经顺利抵达过人的内心，便可以再原路返回，带走心里的一小部分出去。 她发现，自己可以大声喊叫，大声哭泣，拉着身边的男孩子直言好喜欢好感动。 但她绝对不会解释为什么会中意。 这一句，这一首。 直到《勇》这首歌前奏响起，第一句唱出来的那个瞬间，关永仪就知道糟糕了。 她从来没试过眼泪情绪不需要酝酿，直接掉下来。 明明自己是一个不喜欢哭，也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哭，哭什么的人，但这次不得不承认，有些感动没有缘由。 大抵世间最有魅力又令人无法摆脱的事情，全都因为没有为什么。 “旁人从不赞同 而情理也不容 仍全情投入伤都不觉痛 如穷追一个梦 谁人如何激进 亦不及我为你那么勇~”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关永仪都还清晰记得自己全部的反应。 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用尽了力气，大声跟着唱了下去。 中学时代，她曾经看过一篇2010年的文章，上面写着，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杨千嬅，为什么她的音乐这么引人共情。 心理学上讲，如果这个人身上有我们的幻想，系着我们的期待，我们与她感同身受，同命相怜，我们总是希望她好，因为她好就意味着我们也有好的可能。 所以我们开始心疼杨千嬅。 心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她铁骨铮铮说自己从来不怕在感情里受伤害的时候，也许是她软语轻言为恋人辩白的时候，也许是在看《志明与春娇》的时候。 ——在那个彭浩翔亲手制造的港剧电影里，她扮演一个普普通通的化妆品小sales，阳光闪过后巷，淡紫色短发，胭脂薄粉下透明的肌肤，红唇边上一只细长的绿卡。 烟雾里，流动着都市男女那些惯常的东西。 私情、不堪、背叛、辜负、贪婪、嫉妒. 在那些暧昧不清又欲断难断的情愫里，她抽了一口烟，声音嘶哑，面无表情。 “在这一生中，很难找到那个人，肯全情投入，肯义无反顾去爱的那个人。” 有什么理由不爱她呢？ 她唱的就是自己。 关永仪听她的歌哭过无数，在电脑屏幕的演唱会界面上，在深夜里的蓝牙耳机中，但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的感觉更加强烈。 一首接一首，杨千嬅唱到哽咽，台下的她跟着一起哭。 杨千嬅哑着声音说：“得，我hold紧宜家，你地等我阵先。” 台下的她又破涕为笑。 歌者和听众像极了镜子的两面，哭或笑，都让人觉得是在照镜子。 自己才能搭救自己，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勇。 唱着唱着，台上的杨千嬅有些疲倦。 年轻时候的她，几乎全是自我抒发与自我表达，唱出自己心情的同时，也唱出了千千万万个听众的心声。 于是，大家在演唱会上，会看到她唱着唱着就因为情绪停了下来。 今天的她，已经学会递话筒给观众了，在她唱不出来，或者想听观众唱给她听的时候。 主歌和副歌的间隙里，杨千嬅向前两步，弓着身子蹲下来。 她早就注意到台下的一名女孩子，踮着脚尖，梳着短发，大大的眼睛，唱的十分用心，十分卖力。 “世界将我包围誓死都一齐 壮观得有如悬崖的婚礼 也许生于世上无重要作为 仍有这种真爱会留低~” 杨千嬅把话筒递了过去，短发少女的声音，和刚刚的她无缝衔接在一起。 所有的灯光，镜头，欢呼声，一秒钟的瞬间，全部打向了关永仪。 眯着眼睛，用心唱歌的关永仪。 短发少女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和停顿，只是跟着音乐，像刚刚的自己一样，继续向下唱了下去。 唱完这首《飞女正传》的后几句。 直到铺天盖地的掌声几乎要震破耳膜，她才回过神。 “好好听哦！” 面前是笑眯眯的杨千嬅，以及一个梦里都不敢预见的邀请。 “下一首要不要一起唱？” 香港天后身子前倾，伸出手来，对准台下的关永仪。 275.烈女不怕死 啊？ 一起唱？ 上去和她一起唱？ 关永仪怔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只是下意识地伸过手去，牵住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偶像，提起一口气，膝盖弯曲，左腿发力。 掌声，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灯光那么亮，心底的阴霾几乎无处可逃。 一步，两步，三步。 长发歌手牵着短发嘉宾，齐齐站在舞台中央。 台上和台下真的不一样啊 直到关永仪回过神，从漫山遍野的荧光棒中，找到吕锦程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演唱会！ 杨千嬅的演唱会！ 成千上万的摄影机，相机，手机正对着自己！ 完了 这还怎么瞒得住. 关永仪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由得瞳孔微张，瞪大眼睛。 现在下去，还来不来得及？ 这可怎么办？ 干嘛要买这么靠前的位置，干嘛要唱得那么大声，干嘛要在一旁又哭又笑，干嘛要当这个显眼包啊！ 她咬紧嘴唇，双眸中尽是茫然无助的神情。 可无论她怎么选，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下一首，让我们一起来~” 杨千嬅举起话筒，笑眯眯地抬起关永仪的左手，对着观众晃了晃。 天后话音刚落，前奏顿时无缝响起，场馆里紧接着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 钢弦吉他开场，指拨电贝司进入，辅以弦乐合奏，标志性极强的小号旋律。 这是一首极其经典，又是杨千嬅少有的快节奏作品，前奏好听极了，感觉要跳着踢踏舞跑去战斗。 也是关永仪的最爱之一。 ——《烈女》。 “很想装作我没有灵魂，但你赞我性感~” 偶像似乎发现了幸运观众的茫然无措，她手握话筒，揽住关永仪的肩膀，开口唱出第一句。 然后，她把话筒递到关关面前。 实际上也就是几秒钟的光景，关永仪却像是经历了春夏秋冬一整个四季。 不管了。 死就死吧，不管了。 她突然很想把这首歌唱完。 唱给全天下听。 短发少女接过话筒，挺起胸膛，声音中竟多了几分冲破一切的气势。 “很想偷呃拐骗的勾引，完了事便怀孕~” “然后便跟你，跟你到家里去扫地 让情敌跟我讲恭喜 放弃是与非，与魔鬼在一起~” 台上的她，直直看向台下的吕锦程，胸中情绪不住激荡，双眸情意绵绵。 她把话筒平移，和身边的杨千嬅一同开口。 “烈女不怕死但凭傲气~” “绝没有必要呵你似歌姬~” 杨千嬅作为一代天后，眼睛和耳朵都是一等一的聪敏。 原本她只是出于颜值能打气质惊艳，随手在前排观众中选择了关永仪。 没想到这个女孩唱起自己的歌来，竟然这么好听。 最让人惊讶的是，关永仪不光音色和原唱很相似，就连歌声中的情绪也学的惟妙惟肖，饱满到炸裂，那份无畏和勇气仿佛呼之欲出。 当然，只因为关永仪唱的是自己。 今天的她通过这首歌，也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什么地下恋情，什么先来后到，什么礼貌谦让. 通通滚到一边去！ 爱能让人不像自己，爱也能叫人认清自己。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什么都没有，心口只得一个勇字的小女孩。 那么整首歌唱罢，关永仪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要当敢说敢做，敢爱敢恨，不再委曲求全，不再惧怕艰难的烈女。 两人一人一小段，用《烈女》这首歌，把整个场子炸的翻了天。 一个是技巧满点大明星，一个是袒露真心小嘉宾，一个用技巧一个凭真心，都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也太知道如何引起听众的共鸣。 “烈女不怕死又何惧你 不会失去血性和品味 知你一向以我去摄期 迎合你便令名誉扫地 呸呸~” 最后的管弦乐像是在心弦上反复吹奏，所有的欢呼声聚焦在一起，震耳欲聋。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幸运，能够抢到现场的演唱会门票。 好在现在已经是2014年的末尾，互联网行业的爆发阶段。 杨千嬅的这次演唱会，不光是出售线下门票，还有某水果tv联合云音乐独家视频直播、企鹅音乐独家互动直播，多元合作、多端直播，开创明星演唱会直播互动模式的新纪元。 精良的制作团队及高清网络技术，带给粉丝们身临其境的3d舞台效果，让粉丝们感受亲临现场般的视听盛宴。 当晚，全平台近百万用户实现网络在线共赏杨千嬅演唱会。 这七位数参与直播互动的人群中，恰好有人认识天后随手从观众席捞到的短发少女。 【@关关，我没看错吧，我好像在杨千嬅演唱会上看到你了！！！】 一个名为【身骑白马走三关】的微信群聊内，突然有人打破了许久以来的沉寂。 名字起得花里胡哨，为了纪念白马杯夺冠，但实际上群成员都是江城财大代表队的法学院新生。 事实上，参加活动的确是新生扩大交友圈，认识更多志同道合同龄人最好的时机。 这次比赛夺冠后，虽然关永仪的生活一如既往，但在同学中的口碑已然开始转变。 实打实地跟她接触过后，那些不合群，性子冷，搞特权，难接触的传言，渐渐不攻自破。 平日里无论是群聊线上还是学校线下，大家都能很自然地打成一团。 所以，当同样出身粤语区的田诗瑶打开电脑，水果零食摆在桌前，准备美美线上享受演唱会，却发现不久前打过比赛的队友竟然成了合唱嘉宾的时候。 她的心里简直有一万头猛犸奔腾不息。 站在台上的是关永仪吧？ 唱得这么好听，天呐！ 这独特的声音，这标志性的短发，这英气十足的眉眼，这饱满到炸裂的情绪！ 台上的嘉宾一时间竟然与偶像分庭抗礼，她相信又不敢信。 镜头拉远又拉近。 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孩的神情。 【瑶瑶，什么情况？展开一下。】 另外一名队友立刻回复。 【还剩半首歌的时间，你们自己看啊！】 【链接.】 同样的反应，也一样发生在关永仪的高中同学，甚至初中同学圈子里。 一首歌很快唱完，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跟着偶像蹦蹦跳跳到演唱会结束。 “今晚开心吗？” 人潮向着出口涌动，关永仪和吕锦程并着肩，一步一步前行。 “感觉.好奇妙的感觉。” 她的嗓音已然有些嘶哑，但双眸间却难掩兴奋之情。 “那会我特别特别开心，但现在却有一点点失落。” “台上还没唱够？” “当然不是啦！” 关永仪扭头白了他一眼，樱唇抿成一道细线。 和上万人一起欢呼合唱，忘却烦恼，聚集喜悦，本就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更不用说有机会跨越山海，穿越人群，保持心脏震荡，和偶像相互奔赴，感受与千千万万人的共鸣。 然而，演唱会结束，灯光亮起，看着飘落满地的纸花，空荡荡的舞台，这场逃离现实的遥远虚妄世界的狂欢已经结束，只剩下灯火尽消的凉情。 这样的巨大反差，让人一时间很难接受。 “手机还我，刚刚你都拍下来了吧？” 短发少女拍了拍吕锦程的胳膊。 男人个子高，正好是完美的拍照工具人。 “嗯，放心，保证高清。” 当关永仪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身时，她才发现，手机里多出了一整个屏幕的私聊消息。 “.” “怎么了？干嘛这个表情？” 两人走出场馆，靠近停车场，吕总一抬眼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演唱会有直播，刚刚的截图和视频，已经有人发到同学群里了。” “你说怎么办？” 关永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朝着天窗长长叹了口气。 “挺好的啊，你唱的那么棒，让大家看看又不要紧。” 令她没想到的是，吕锦程像是完全无所谓，连语气都那么轻描淡写。 “？？？” 关永仪坐直了身子，侧过头，一只手拉过他的衣领，贴近自己。 “你是不是傻子啊！” “同学都能认出我，万一被做成视频切片怎么办？” “这种东西发到网上去，如果被她看到怎么办？” “我明明是去杭城出差的，怎么会出现在沪城的演唱会上！” “你想没想过啊到底！” 她连珠炮也似地说着，这会明明发不出什么高亢的声音，却依然听得出纠结和焦急。 “.” 吕锦程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她。 从上到下。 从眉眼到双颊。 从细长的手指到红润的嘴巴。 “别装死！你说话啊！” 关永仪垂着眸子，躲过他灼热的视线，忍不住伸出手拍了男人一下。 吕锦程还是没说话。 他伸出胳膊，把关关揽进怀里，下巴挨着她吹弹可破的侧脸，耳垂刚好触碰到呼吸间变化的气温。 “烈女不怕死又何惧你 不会失去血性和品味~” 他在关永仪耳边，小声唱了起来。 “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 “问我干嘛。” 今晚的一切，让吕总明白了一个道理。 重生只是未卜先知，不是无所不能。 没有人能够从头到尾掌控一切，更何况最为复杂的感情。 除非女主角是没有人性的标签式花瓶，除非都市里可笑的意淫。 人心的变化像是陀螺，旋转不停。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关永仪藏在面具下的热烈和决心。 看演唱会明明是一次浪漫至上，又刚好踩在女孩喜好间的完美约会。 但后续的发展，让他也未免措手不及。 当关关兴奋挥舞荧光棒合唱时，他笑着做出一样的动作。 当关关感动流泪红了眼眶时，他笑着递过纸巾。 当关关条件反射般接过后半句歌词时，他笑着朝阴影里挪了两步。 当关关被天后牵着手，走上台前时. 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一刻，吕锦程心知肚明。 互动几乎是每个演唱会的必备环节，粉丝如果不擅长或者害羞，自然会摆手示意拒绝。 反正总有下一位幸运观众。 关永仪之所以站到聚光灯下，那原因只有一个。 她自己想唱。 她根本就不甘心。 不过想来也没错，她唱的压根就是自己。 吕锦程听得出，听得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矜贵。 听得出那个放弃是与非，选择与魔鬼在一起的烈女。 她怎么会情愿永远藏在地下呢？ 公之于众也好，感情破裂也罢，可能衍生出来的后果，她其实心知肚明。 所以，这也是事后关永仪反过来试探他的态度时，吕总迟迟不发一言的原因所在。 你要我说什么？ 这怎么开口？ 如果真有一天神仙打架，最好站远点。 一碗水端平已经不容易了。 此刻的他倒有点好奇，当周思凝看到闺蜜满天飞的剪辑和视频，关永仪会如何解释。 今晚的关永仪明显没心思解释。 她假装低落，试探过吕锦程的态度后，几乎在几分钟内就恢复了兴高采烈的神情。 从演唱会场馆出门大概十一点左右，回去的路上，关永仪还接了个来自家里的电话。 “妈妈刚刚说，寒假要我和她规划一下，两家人一起出国旅游。” “哦？” “好烦哦！本来过年我还想着，要是没什么事喊你来羊城玩的。” 关永仪撇了撇嘴，有些无奈：“我家人和她妈妈都只有过年有空，所以最近几年都是趁寒假一起旅游。” “你们好好玩，假期那么长，又不是不回来了。” 司机目不斜视，盯着车流笑了笑。 “可是.” 她话刚说到一半，周思凝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过来。 “喂？宝宝。” “没有没有，没开会啦，今天其实不是很忙，跑出来散散心。” 前面恰巧是红灯，男人的视线扫过来，关永仪吐了吐舌头。 此刻的周思凝显然一无所知。 “你听阿姨说了？对，妈妈也刚和我通电话。” “都可以啊，去哪里你决定就好。” “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无所谓，都依你。” “好好好，早点休息，拜拜~” 通话并没有持续太久。 今晚的周思凝似乎把重心放在了旅行规划，就连发给吕锦程的消息也降低了频率。 沪城凯宾斯基酒店，顶层套房。 滴。 插上房卡，通上电，房间里的灯一瞬间全部亮起，炫目的奢靡。 中央空调调节下适宜温润的室温，鲜亮却不耀目的浪漫灯火，洁净而又大气的寝卧家具，明艳而又豪华的卫浴小间，雪白而又香软的床褥枕头. 还有落地窗帘间隙中，透洒进来的黄浦江上的月光。 安静又迷人。 关永仪反手合上房门，将【请勿打扰】的指示灯点亮。 她回过头看了看房间内的装饰，把外衣挂在衣架上，绕着套房走了一圈。 最后，短发少女指了指角落里的红酒。 “要不要喝一点？” 276.点破她的心 “好啊。” 佳人相邀，吕锦程自然不会拒绝。 套房的客厅外，刚好有一个封闭式的景观阳台。 小阳台上有两张藤编的靠椅，一张藤编的小茶几，刚好是天然的饮酒场地。 “你先坐，我来开酒。” 男人眯着眼，把关永仪迎到那小阳台上，指了指阳台上的椅子。 他从客厅里的酒柜中，取出一瓶米黄色标签的红酒，用开瓶器打开瓶塞。 然后慢条斯理地换好拖鞋，在架子上取了两个玻璃杯，一只手夹着两只酒杯，一只手扶着那瓶红酒，也来到阳台上，坐在关永仪另一边的椅子上。 情场如战场，识别女孩子的窗口同样是一种直觉。 今晚的关永仪明显不一样。 吕锦程倾斜酒瓶，在两只酒杯里，各倒了半杯红酒，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她。 叮~ 两人举起手中的酒杯，稍稍碰了碰。 关永仪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汁，瞪大眼看着男人的动作。 “你怎么都喝了.” 芳香、柔滑、酸涩、绵软，她其实不太会品红酒。 刚刚上大一的女孩子，除非家里带着她出席一些应酬上的场合，否则基本很少会接触这种饮品。 她只是在唇瓣边缘浅浅嘬吸了一小口。 但是，身边的吕锦程，却将杯中的暖红色液体，一滴不漏地倾倒在嘴里。 看着他如此喝酒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映着月光，上衣微微松开两颗纽扣，脖领处喉结滚动，关永仪不由得脸颊泛红。 其实不讨论那些共同的喜好、谈吐、品味. 即使光看外表，吕锦程，也真的是一个非常具有个人魅力的男人。 “你们打算去哪里玩？” 吕锦程似乎并不勉强她多喝，只是又在他自己的酒杯中倒了半杯，开始了仿佛亲密好友之间日常的寒暄话题。 今晚的他和她之间，似乎酝酿出了某种默契。 默契地不去提演唱会的后续。 “欧洲吧，考完试回家呆两天，到时候先飞沪城和她们集合，然后从巴黎开始。”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也伸过小臂，探着杯沿和他撞了一下。 她学着吕锦程的样子，不再优雅地小口细品，喉头咕嘟一声，让酒精和情绪一同沉溺。 毕竟，刚刚一起达成了看偶像演唱会的心愿，又一起坐在夜色渐浓的酒店阳台上喝酒。 这样双重浪漫的场景像极了梦境，可遇不可求。 “再回国要接近一个月之后了吧” “差不多。” “两家人出去玩，你到时候是自己住，还是和她一起？” “问这些干嘛？怎么，怕你会忍不住想我？” 关永仪妙目流转，酒杯中的暖红色仿佛逆流到了她的双颊，漂亮极了。 “当然会啊。” 吕锦程点点头，又是半杯酒下肚。 “一个月太久了.我会不习惯。” “到时候我给你打视频，哦不对，我们好像有时差的哈~” 关永仪靠在藤椅上，仰起下巴，朝着晚星望去。 “看心情咯，反正她也会给你分享照片和视频的，没准还能在照片里看到我，又不差我这份。” “那不一样。” 吕锦程摇摇头。 “哪里不一样？角度？发型？还是身高？” 酒精果然是解锁基因的放大器。 今晚的关永仪真的不一样。 几杯红酒下肚，她好像卸掉了平日里的面具。 举手投足间的小动作，神态，目光，包括问问题时候的语气，竟然都多了几分 侵略性。 就连找借口吃醋的时候，她都变得直接起来。 看到吕锦程眯着眼睛迟疑，短发少女晃了晃酒杯，自顾自接上了后两句。 “你不说话，其实心里觉得还是一样的，对吧？” “吕锦程，两个女朋友不但是好闺蜜，还同时喜欢你，相处的其乐融融，你是不是很得意？” “.” 男人喝了口酒，缓缓抬起头，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 “相处的其乐融融吗？” “如果真能一直这样下去，那我应该会很得意” “真不要脸。” 关永仪狠狠撇了他一眼，眉头一皱，偏过头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虽然从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早知道他是个花心的死渣男。 只要人设本就是一片废墟，就永远不会塌房。 吕锦程就是这个样子，明明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却连骗骗她都不愿意。 但无奈自己还是飞蛾扑火，被魔鬼诱惑着偷走了心。 “其实我知道的。” 吕锦程将小半杯酒又是一饮而尽，又给两人各自倒了半杯。 “如果你以前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会回答你，你和她不一样。” “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表白的女孩子，更像是我梦寐以求的灵魂伴侣，还肯包容我任性和花心，我当然一点都没有得意。” “我凭什么得意？” “我只会内疚，内疚我要得太多又太贪心，我只会心疼，心疼你选择委屈自己。” “所以尽我所能，我只想多陪陪你，弥补你一点，给你更好的恋爱体验。” “但是.” 吕锦程一路洋洋洒洒，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让关永仪心里暖暖的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 目光有些幽幽的，看着关永仪。 短发少女能感觉到那视线，在自己的身子上下闪烁。 “但是什么？你接着说呀~” 关永仪单手托腮，咬着嘴唇，这才是她最能适应的节奏。 在吕锦程面前，还是他主动控制话题和氛围，会让自己舒服一些。 尽管今天的她下定了某个决心，又借着点点酒意，可还是想听男人多说一点。 多了解了解他的内心。 “但是当你唱完那首烈女，我好像发现，其实我真的很自私。” “你原本是可以的。” 吕锦程又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并且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眼看着，桌上的一瓶红酒空了。 “可以.什么？” 关永仪隐隐约约听得懂，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其实你是可以跟她摊牌的。” “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大家说清楚算了，对吧？” 吕锦程像是点破了皇帝的新衣，口无遮拦，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温柔和迷离。 他伸过手来，轻轻的抚摸上了关永仪的脸颊。 “我” 短发少女声音一窒，感觉到手指抚过自己的雪腮，甚至轻轻沿着眉峰的曲线划了过去。 有些话，不同的人说出口，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男人说出来就是体贴，是温柔，是一碗水端平，是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但如果女孩子说出口，那就是第三者想要上位。 “你你怎么发现的？” 他居然看出来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全程也没有提过一次周思凝。 他是魔鬼吗？ 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心事被人明晃晃地点破，她想躲闪，她想摇头，她想拒绝，她想说不。 但是月光下奇妙的浪漫氛围，太适合谈心，或者是吕锦程刚才那几句真诚的心里话，竟然让她失去了否认的动力。 她居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你不会觉得灵魂伴侣是我随口说说的吧？” 吕锦程轻笑一声，酒意仿佛在两人中间扩散，那个表情似乎真的在努力回忆。 “你唱的每一首歌，都在反复诉说你的心。” “别看我是北方人，其实我和你一样，她的歌也听了很多很多年。” “我听得懂。” “《少女的祈祷》，你唱着沿途与我私奔般恋爱。” “《勇》，你唱着渴望爱的人全部爱得很英勇。” “《飞女正传》，你唱着只愿能够与我过得今晚。” “《烈女》，你唱着” “好了！” 关永仪摆摆手，眼圈在几秒钟内迅速泛红，鼻子一酸，声音喑哑，仿佛有什么力量把嗓子捏在一起。 “别往下说了.” “不，我要说。” 拒绝无效。 吕锦程把她面前的酒杯挪到身前，仰起脖颈一饮而尽，笑眯眯地继续说着。 “一直这样下去，确实对你不公平。” “你站在台上的那个瞬间，我的心都要化掉了。” “无论是直接摊牌，还是换一种委婉的方式，总有一天我会牵着你的手，大大方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这段时间受委屈了，我真的好心疼。” “你就只是心疼.” 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沿着藤椅和桌子的边缘掉下来。 短发少女双眸低垂，掌心护着脸颊，似乎不想让男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我爱你。” 277.身体乳 是啊。 怎么可能只是心疼。 吕锦程突然的剖白，让关永仪怔在原地。 女孩放下挡着脸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凌乱的短发盖住眼眸，英气十足的五官在冷风中苍白得几近透明。 她的双眼脱了妆，睫毛膏被泪水融化，染过泪痕，形成两条平行的轨道。 “我我也爱你” 她站起身来，扑进男人怀里，呜咽着用尽全力。 “勾小指也好，拥抱也好，还是喜欢上你也好” “明明，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我不是想和她抢，可我真的好委屈” 她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通红的眼睛，像极了被遗弃多年后，捡回到主人怀里的小白兔。 吕锦程不由得吸了下鼻子，手臂也跟着越搂越紧。 酒瓶空空如也，窗外万籁俱寂。 夜深了。 恋人的怀抱是最好的解药。 “要不要再喝点？” “不要，我去洗澡卸妆了。” 关永仪收拾好心情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和吕锦程再继续喝下去，红着脸钻进了浴室。 她换好一身睡衣，拧开浴缸边的汉斯格雅热水龙头，太阳能热水器储备的热水立刻喷涌出来。 那乳白色的浴缸底部，荡漾起一层晶莹舒软的水波，热气渐渐腾空弥漫，才片刻光景，浴室里已然略略有些迷蒙。 关永仪将睡衣下摆撩起，从自己的身体向上剥离。 她忍不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本来打算解开剩下的束缚，钻到浴缸里，先去躺一会的。 但是看着看着，她却似乎自己都不舍得自己，依旧呆呆地看着镜中那幅如同油画般的半祼女孩倒影。 一直到温热包裹住全身，关永仪躺到浴缸里，水面渐渐漫过短发和脖颈，她抱着膝盖，久久望向天花板。 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洗澡的时间几乎上不封顶。 一个多小时后，淋浴或者水花声早就不再传来，浴室里安安静静。 关永仪竟然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吕锦程终于失去了耐心。 循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他翻下床铺，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打算一探究竟。 浴室门一推而开，果然没有锁。 “哎呀！你干嘛！出去！” 屋里传来关永仪恼羞成怒的声音。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住在一起了，但她依然不愿意和男人分享浴室里的小秘密。 他定睛看过去，短发少女裹着头发，正把一条腿踩在浴缸沿上，用一只手掌大的软垫，仔细擦拭着自己内衣下的小腿和大腿。 原来她已经洗完澡了，一身崭新的黑色蕾丝，上下同款，正在涂身体乳，还没来得及套上睡裙。 “喝了这么多酒，你还用这种姿势擦身体乳？” “摔倒了怎么办？” 男人走近两步，笑眯眯调侃道。 “你倒是喊我一声，交给我帮你涂就行了。” “快点出去！流不流氓啊你！” 关永仪回头瞪了他一眼，樱唇轻抿，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她把手边的瓶瓶罐罐打开，将里面乳白色的膏体绰在指尖，仔细而熟练地涂抹在自己的肌肤上。 护肤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越漂亮的女孩子，越珍惜天生丽质的可贵，越懂得保养自己的重要性。 这方面的小能手可不仅仅只有周思凝，关永仪也同样如此。 吕锦程明显没有乖乖听话出去的意思，厚着脸皮欣赏着少女的身体。 算了，他又不是没看过。 “行了，你也别闲着，试试看吧。” 关永仪转身递给他一个茶色小罐。 “帮我涂下后背。” 她的身子向前倾着，臀部微翘，自顾自用手掌按揉小腿肚，呈现出青涩却诱人的曲线。 “愿意效劳！” 吕锦程欣然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这是一只外国常用的标准药罐，但是上面没有制式的标签，只有一组编号。 很明显，这不是量产的护肤品。 氤氲着雾气的酒店浴室里，吕锦程将手放在女孩的脊背上，缓缓滑过。 那紧绷而绵密的触感，仿佛融合了最纯粹的玉质与丝绸的细腻，令人惊叹不已。 若非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暖气息，吕总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正抚摸着一片静谧无波的湖水，那般的柔滑与平静。 “你放下，我来吧。” 后背，小腹，大腿，再到终点。 吕总将关永仪递给他的身体乳，双手合十拍散，仔细在她的小腿上涂抹。 从膝盖到脚踝，再到白嫩的五根脚趾，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考古学家，在保养最珍贵的青瓷。 “你这个手法还不错嘛~” 吕锦程完成了他的杰作之后，关永仪眯起眼睛，轻轻说道。 短发少女下颌线的晕红延续到脖颈处，她翘起脚尖，对着男人努了努嘴。 她显然很满意。 还是那双他亲手点缀色彩的雪白双足，镀上了一层本不属于它们的身体乳。 昏暗的浴室灯洒过，流淌出晶莹的光芒。 “还可以吧？下次记得点我，88号技师来自江城。” “好呀。” 短发少女咯咯笑了起来，似夜兰初绽。 “不穿睡衣了，你抱我回去。” 她展开双臂，星眸微眯，嘴角弯成一个甜美的弧度。 “不行！我不要这样，我要公主抱。” “好好好。” 吕锦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换成公主抱的姿势。 关永仪的身子穿过男人胳膊，胸口，然后是肩膀，她用微微还有些湿润的脸颊，蹭过来，像极了乖巧的猫咪。 男人拿出一个枕头垫在床头，再把关永仪放到床上。 深夜，万籁俱寂，关永仪就那样斜斜地倚在床头，胸口抱着一个巨大的枕头，睡衣由于刚刚涂过身体乳的原因，带子有些凌乱，雕琢出的u型锁骨清晰可见。 两人彼此沉默，关永仪直勾勾地望着男人，星眸水波盈盈，像是期待，又像是某种邀请。 她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气氛的存在。 就像有一种微妙的张力在心中滋长，不断生根发芽。 “等一下.” 男人扑上来的瞬间，听觉、视觉、嗅觉和触觉都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雪花，关永仪努力咬住最后的一丝神智，留下一抹嘤咛。 278.永远的含义 月光温柔，穿过窗帘一角，搁浅在酒店套房的大床上。 关永仪眯起眼睛，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真的跟人们常说的那样，就像一只小鹿在胸腔里有节奏的蹦跳。 她突然回忆起和吕锦程相识以来的一切。 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是她约吕锦程吃饭，说是“谢谢他搬家时的帮忙”。 第二次单独在一起，是吕锦程跑到律所，咨询了一些法律业务后，她顺路送他回学校。 第三次是生日前的某一天，吕锦程送了她一只小猫咪。 第四次. 一直到那次，吕锦程用着蹩脚的借口，借着绵绵的由头，跑到她家里来聊天散心。 两个人看了电影，喝了精酿啤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那个有着阳光灿烂笑容的大男孩，在一系列铺垫的话语中，仿佛酝酿了很久很久，温柔地拉了自己的小手。 关永仪其实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再矜持一下。 但是大概是当时喝醉了酒，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却只是象征性抽了一下手腕，就由得他牵着自己的手继续讲。 和男人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关永仪也是人生第一次。 没过多久，吕锦程又以绵绵的名义，上门找她聊天了。 虽然有点没什么新意，但是初尝心动滋味的少女，还是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美好的，值得期待的。 而吕锦程显然也是修饰过自己，每次见她的时候，衣着和发型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衬点着健壮紧实的躯体，轮廓在夏天里隐约可见。 关永仪很确定，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有了上一次的默许，吕锦程更是有了底气。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假装教厨房小白做煎蛋，就又握起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一起做饭，边吃边聊，便是漫无目的日常话题，也觉得格外浪漫和有趣。 牵手，环肩，搂腰，拥抱。 吕锦程步步为营，一点一点蚕食着自己的舒适区。 再向下继续回忆，就是那个仓促又突然的 初吻。 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她其实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她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忘记了躲闪。 晕乎乎的，脚下发软，但觉天地都在旋转，浑身都在颤抖，就这样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一时间，仿佛时间停止。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脚下的大地化为云端，四周的空气像冰激凌一样暖甜，蓝天下一切的景物都幻化成某种光晕。 从小到大，关永仪好几次幻想过自己的初吻。 每个女孩子都会，看电视，看网络剧。 而身边的妈妈往往会在这些镜头发生的时候，伸手过来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个时候的自己，又会打心底里嗤笑，暗自吐槽。 “不就是亲一下，又能怎么样？” 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她才惊慌失措却又甜蜜万分的发现，仅仅是这些，居然能让人如坠云端。 再继续回忆下去，两人确定了关系，距离一点一点重合靠近。 直到出现在这里。 “等一下.” 关永仪下意识地喊停。 楚楚可怜的双眸，低哑的声音却听得出几分甜腻。 “嗯？” “我，我有点害怕。” 是害怕，是恐惧，是其他什么。 但唯独，不是不可以。 她的声音仿若蚊鸣，但是这代表着某种坚定。 这其实也是最直接的宣告。 说完这句话，关永仪紧紧闭上眼睛，予取予求。 仿佛过了几十秒的光景，她就感觉到整个身体浮空而起。 坚强有力的臂膀穿过脖颈，扶着大小腿的交界处，把她捧了起来。 她没有周思凝那么高挑，但是胜在肢体轻柔，被这样捧在手中，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房灯早就熄灭了。 刚刚被抱到大床中央，短发少女的后背立刻感受到一片粗糙，似乎有人在身下垫了些什么。 她就这么躺着，等待着，吕锦程半靠在床头，窸窸窣窣地发出一些声音。 本来已经不胜酒力晕红了双颊，一双俏目也因为不好意思而始终紧闭，此刻忍不住稍稍从眼帘中，张开一条缝隙，去偷看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她只看到了最后一个动作。 吕锦程解开束缚，把睡衣像踢垃圾一样，从床头踢了下去。 她不敢看了。 闭着眼仰面躺着，由得他一点点从自己的额头吻起。 她知道，吕锦程最喜欢自己眉眼间的英气，说自己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女明星，每次都要夸个不停。 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到脸颊，再依次顺着白皙往下，他无师自通地探了过来。 喜欢吗.？ 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所以才这么流连忘返。 心尖像是有几个小人手拉着手跳舞，再次滚烫起来，完全陌生的体验。 左腿和右腿，忍不住弯曲偏侧在一起，用内侧肌肤的交叠，来缓解挥之不去的紧张。 他像是划着船，从发梢到足尖，摇曳过了一百多厘米。 一点一点被占领。 细汗，呼吸，手指，不住起伏，方寸大乱。 “.” 她不知道什么是当下正确的反应。 只能茫然地跟随基因的呼唤，音调像是被锁在了一起，似乎刻意控制也毫无用处。 “唔，唔唔.” 她感觉到脑海绷得紧紧的弦，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纹。 要断掉了。 关永仪扭着身子，被男人的腰肢卡在一起，再也合不上。 脚踝被吕锦程握在手心，牢牢抓住。 或者说，其实早就失守了。 刚刚在浴室里涂身体乳的时候，就已然不设防了。 自己的腿是那么细巧白皙，抚摸起来就连女孩子都爱不释手。 但是此刻，仿佛在身体乳和月光双重加持下，显得更加柔美，充满莫名的吸引力。 他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打量自己？ 天呐，这也太羞人了吧？ 越想就越难以自持。 关永仪似乎本能地想去遮掩，但是另一种期待和幻想，却隐隐藏着希望。 很快期待就成真了。 吕锦程双手贴近了自己的腰肢，指尖沿着两侧，弯曲勾起。 “宝宝，抬下身子呗。” 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她全程闭着眼睛，大腿乖巧发力，抬起半边身子，让腰肢呈现一个拱形。 配合着他，钻进了他的怀里。 明明关着窗子，也关着门，她只觉得好像有一阵凉风，吹过自己的全身。 她的身材是那种人人艳羡的天赋型。 怎么吃都不会胖，绝对不是那些寻常的，只知道玩命节食减肥的美女可以比拟。 之所以挑选这种最窄小的款式，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 那织物的边缘，可以在自己盆骨和大腿之间的地带，通过两边的凸骨来支撑。 而紧实的小腹下沿，更使得那两个支撑点，可以拉起一条平状的纹路。 这是女孩子最迷人的盆骨酒窝。 是象征着完美形体，和最终姿态的天造沟壑。 此刻既然有凉风吹过，一定是 一定是他把棉麻织物，从那两颗盆骨的位置处拎了起来。 任他去吧。 再纯情的装束，也要被复原。 再完美的遮掩，也要被剔除。 这是自己的恋人，当然没有什么用力的撕扯，只是慢慢的，温柔的，从上往下剔了过去。 那下一步呢？ 要不要藏在被子里？ “吕锦程你等一下.” 她太羞了，脑子里其实也太乱了。 她有点恐惧，也有点迷茫，忍不住，如同呼救一样呼唤着吕锦程的名字。 “我，我有点怕……” 贝齿被噙住又松开，短发少女环住男人脖颈，声音像是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别怕，别怕，我在呢。” 吕锦程的声音有些嘶哑，喉结发出奇怪的响动。 他双膝带动身子前倾，小臂和肘部撑着整个身体，覆盖在女孩上方。 和所有女孩一样，关永仪也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幕。 而自己的好几个，真正重要的陌生体验，算起来都是给了这个男人。 这个让自己忘掉界限，芳心大乱的男人。 牵手也好，拥抱也好，接吻也好，被上下其手也好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些特别的陌生体验。 等一下，恐怕难以避免的，更重要的体验。 居然都会发生在这个冬天的沪城，居然都会发生在闺蜜的家乡，居然都会发生在她情绪最乱七八糟的时候。 在一片混乱、愧疚、兴奋、羞赧、迷茫，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时，她甚至觉得有点荒诞和讽刺。 虽然酒店足够豪华，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她任何一次想象中，自己交出自己的场景。 可明明不是自己幻想中的场景，但她也打心底愿意。 也许就和当初自己打辩论时准备的话题一样，爱的标准都是留给不爱的人。 那个真正你爱的人出现，即便所有的标准他一条都没符合，你依然会不可救药地沉沦下去。 这当然也是一回事。 无论是感情还是身体，她在沉沦，他也是。 情到深处的伴侣，水到渠成的肢体，开花结果的春天。 就是现在了。 浑身像是被火烧了个通透，黑暗中也能把她的满脸绯红看得一清二楚。 女孩不再抵抗，迷离的双眼满是情意，痴痴望向男人。 “要是.有一天我和她吵架了，吵得很厉害，你会不要我吗？” “.怎么可能。” 吕锦程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哑然失笑。 “不许瞎说，我怎么会不要你。” “万一呢？” “没有万一，没有要是，没有假如。” “也就是说，你会永远爱我，对吗？” “会啊，当然会。” 吕锦程忍不住咧开嘴，耐心地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没想到一贯高冷的关永仪，也有窝在怀里问起小女孩问题的时候。 “骗子。” 关永仪依然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小嘴一扁。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 短发少女的语气竟然有些低落。 “我说永远爱你，倒不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永远。” 吕锦程埋在她的短发里，放缓了声音。 “而是这一刻喜欢你的程度，让我有勇气说出永远。” 黑暗中，女孩的瞳孔好像闪着光。 她主动吻了上去，把男人的脑袋拉近，无限制地拉向自己。 这是她从小到大关于永远，听过的最好答案。 爱的开关像是充满了魔力，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二人的身体。 对彼此的情意犹如决堤的洪水，海平面迅速抬升。 直到将合二为一的爱人渐渐淹没。 “dbwabdawdbaef，好不好” 仿佛也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拥抱。 关永仪轻语呢喃，却用力环住了他，鬓角的短发噙着汗，肌肤在月色下粉光若腻。 “好啊。” 她闭上眼睛。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 她深吸一口长气。 来吧。 稍微疼一点没关系。 “呀！！！” 她眉头死死攥紧，迎来了刻骨铭心的重重一击。 “你你walnwliefsb” 心头已经环绕半天的呜咽，终于从嘴巴里脱口而出。 防洪大堤刹那间崩溃，整个人意识从模糊到清醒，哑了一整夜的声音竟然通透起来，几乎尖锐到能够惊醒隔壁。 她被吕锦程紧紧搂在怀里。 太深了，两个人抱得太深又太紧。 她只觉得晕头转向，分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究竟是奇妙的，还是苦涩的，或者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她想收拾一下理智，却发现理智已经荡然无存，她想抱怨一下酸痛，却发现声带都已经麻木，她想挣扎一下身体，却发现所有的肢体关节都毫无气力。 关永仪几乎感觉到自己又睡了过去，时间好像停滞不前。 就这么躺着，身体完全软成一团，人仿佛要融化到吕锦程的身体上。 就这么躺着，品味极乐世界中的余韵，闭上眼看着半空中五颜六色的光晕。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耳边依稀传来恋人的声音。 吕锦程抱着自己，诉说着刚刚未完的永远。 “其实永远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六十五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只要我们彼此相爱，终究会在一起。” 279.开胃小菜 梦，活色生香。 吕总从梦境中渐渐苏醒。 关节弯曲，手臂酥麻，还有干燥的唇舌，每个不适的细节都在提醒着他，昨晚雨疏风骤。 人从绮梦中醒来时，思绪往往是混乱的。 记忆开始运转，缓存中，那些梦境中的情景变得缥缈模糊，反而被昨夜真实的场景，尽管只是一些碎片，挤压占据了空间。 幻想渐远，真实将近。 头晕，关节疼，脑子有点木，唇上起了皮，是昨夜自己喝了太多红酒的缘故。 手臂为什么会酥麻呢？ 似乎是大臂这个位置有些麻木。 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对焦准确起来，酒店天花板上，那孤独的吸顶灯是六个正方形拼成的华丽，这是自己熟悉的画面。 他稍稍转过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怯生生又带着一些甜蜜迷醉的看着自己。 情意绵绵。 男人的目光还没向下，只是动了动身子，也能感受到. 自己贴着一具白生生的，温热的，如瓷器般光滑的，女孩子的身体。 关永仪。 记忆奔涌而来，逻辑和顺序也拼接在一起。 短发少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苏醒，双颊顿时浮上一抹羞赧的神情，她把脑袋偏了过去，埋到两个人共同盖着的被窝里。 他稍微用两条胳膊支撑一下身体，让整个躯干稍稍向床头提了几公分。 这种身体的挪动，让整个被窝因为拉升和下沉，而稍稍浮起了一阵被浪，一阵独属于女孩的香气，在床铺上悄然蔓延。 吕总吸了吸鼻子，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困意散去，不由得想要继续探索和观赏，像极了蜜蜂注定要被花蜜吸引。 他清了清喉咙，用一只右手拎起被窝一角，猛地用力一掀。 顿时，两个人身上覆盖的那层素白色被子，被整个翻了起来，在半空中遮天蔽日划过，被吕锦程的臂力，直接掀到了床铺另一侧。 “干嘛呀！” 关永仪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粗鲁不讲道理。 她双臂一环，两腿合一，侧过身留给男人一个背影。 因为被窝下，两个人都是赤祼的，一吹风会感到透心凉的状态。 吕总忍不住笑出声来，左手伸过去，轻轻搂上了女孩的背脊。 将那具白皙娇嫩，体香满溢，玲珑柔美的身子，揽过来靠近了自己的体侧。 贴得整整齐齐。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从这个角度欣赏关永仪。 昨晚只是喝醉了酒，在浴室里惊鸿一瞥。 而第一次过夜的时候，他又为了不让女孩太过紧张，连目光都控制得礼貌又客气。 现在总算可以肆无忌惮了。 关关有着广府人特有的清淡饮食习惯，少油少盐，多吃蔬菜，饮热汤。 饮食健康，天赋使然。 这些不仅仅有助于控制体重，还会让浑身上下的肌肤显得格外细嫩，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瑕疵。 背脊，肩膀，脸颊，锁骨，胸口. 一直到侧面的臀，那起伏都是波浪的线条，白得像雪，嫩滑如玉，仿佛每一寸都是巧夺天工般雕琢。 要不是在肌肤下能看到青涩的筋脉，甚至可以怀疑这是某种艺术品。 “好痒啊” 男人的手掌，忍不住向下，再向下，在关永仪的腰肢上划动。 沿着腰窝，按在她的尾椎骨上，顺着肌肤小心翼翼地前行，像是在探索人类尾椎的完美形态。 短发少女咬着嘴唇，鼻腔里哼出一小截声音。 而吕总的逡巡还在继续，从她半边身子的内侧，又划过了另外一片区域。 “别别这样。” 她含着头，环着手臂，只是支支吾吾勉强躲闪，脸颊的绯红已然浸过脖颈。 “别怎么样？” 吕锦程笑着，表面上似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张开五指，感受着女孩子紧绷的弧形曲线，柔和又温软。 最重要的是，怀中的关永仪，尽管微不可察地扭动着身子，却没有移动和挣扎，这一向是他最熟悉的女性状态。 她在学着享受，学着同自己的保守抗争。 “你，你昨天还没够嘛” 关永仪抬起头，呼吸已然有些紊乱，小脸蛋涨得通红，樱唇微微嘟起，像是嗔怒，又像是撒娇。 “昨天只是开胃小菜。” 吕锦程带着笑容，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 “不是.流氓吧你！” 她红晕双颊，又羞又气地撇嘴骂上一句，但是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轻，已经细不可闻。 “我身子都要散架了。” “哈哈哈哈哈” 吕锦程忍俊不禁，咧开嘴笑了两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虽然是瓜熟蒂落的结局，但可以预见到的是，关关的战斗力恐怕不太行。 别说和郭老师那样的美少妇相提并论了，就连久经锻炼的妙妙学姐，体力这一块，关永仪也不可同日而语。 “过来，我给你按个摩，放松放松。” 伴随着这一声，他那环绕着她小腹的左手，越发用力勾紧着关永仪的腰肢，向内一收。 两只手臂，一支抬，一支拉，如同抱着个人形抱枕一般，将短发少女抱了起来，面对着自己，架放到了自己的上方。 就像是两个人在草地上拥抱着，滚了一下。 “不不不，我不用按摩，不用呀” 虽说算不得光天化日，但风景却一览无余。 关永仪才被抱上去，就知道这个姿势，已经无法遮挡大好河山的风光。 她只能一边闭着眼，一边红着脸，一边自欺欺人的，继续环箍手臂，勉强遮挡着自己。 可这个时候她只是徒劳，遮了上，还有下。 即使全部都遮挡住了上下，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祼体玉臂，满室芳香，无论怎么看都是五彩缤纷的姿态。 而且这个姿势，吕锦程的两只手又解放了出来。 “挡什么啊，都看见了。” 他嘻嘻笑着，调侃一般闷声说了几句，一边拉着关永仪两只环绕的胳膊手肘处，沿着她光洁的小臂，慢慢向里探索。 按着手腕虎口处，用力向两边一扯。 “不行不行！” 关永仪腻着嗓子，又是一声浅吟。 但此时不比往日，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抗拒。 又一次，彻底展现在男人面前，而且是如此的近距离。 她闭上眼睛。 一副任君采撷，随君施为的无辜模样。 278放出来了，在群里看过原版的大家可以回去补个订阅，感恩。 280.庭审结束 好痛。 真的好痛！ 和书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关永仪只觉得从腰到背尽是酸麻，大腿仿佛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 想擦汗，想喝水，想去洗手间. 可通通都没力气。 一根小拇指都不想动了。 不过，还好有耐心温柔的他在。 刚刚表示一切都是开胃小菜的吕锦程，这个清晨当真吃了一顿大餐。 餐后服务极尽细致，湿巾擦拭，温水投喂，就差亲手背着关关去洗手间了。 看着一手掐腰一手扶墙，一瘸一拐走路的关永仪，男人完全控制不住眉眼间的笑意。 返回杭城的高速路上，关永仪全程都没说什么话，在副驾驶上休养生息。 一点都不像来的时候那番精神有活力，歌也不唱了，零食也不吃了，眯着眼睛，一切归于沉寂。 是的，她现在是过来人了。 如果再次见到周思凝，关永仪恐怕根本不需要跟在闺蜜身后，一板一眼揣摩每个细节去分析。 什么步幅，什么间距，什么气色. 呸！ 瞎分析个屁啊！ 如果吕锦程对待周思凝，也是今天这个样子，那她第二天还能和自己出门扫货逛街？ 不存在的。 这回，关永仪实打实地见识了男人的杀伤力。 见识之余，她又有一点点小窃喜。 总算走在她前面了。 两人消失了一整天，再回到杭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依照惯例，谢雨佳安排了杭城本帮菜，团队里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天。 尽管大家都知道，乐盈律所的律师助理和吕总关系莫逆，也有着基本的眼力和表情管理。 可看着走路不怎么爽利的关永仪，打量着短发少女的目光难免多了几分促狭。 太明显了吧？ 老板要不要再明目张胆一点？ 贺盈也就算了，她是最了解吕锦程私生活的人，对他的多线操作已然见怪不怪了。 这中间最为吃惊的，反倒是亲眼帮助关永仪搬家的骆浪。 在骆浪心中，梳着短头发的法学生简直是高不可攀的女神。 还记得那天，一向人来熟的自己，甚至在对方的气场下变得支支吾吾，没什么勇气和关永仪说话。 吕总就这么把她拿下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杭城，借着出差的时机，瞒着身边的其他红颜知己，教科书般的操作。 “商律师怎么没来？” 饭桌上，吕锦程好奇道。 “她说实在忙不开，急着整理材料，明天就开庭了。” 谢雨佳抿着嘴，她的目光没怎么看关永仪，反倒是不时打量着吕锦程的表情。 吕总嘛。 什么都好。 能力突出，格局高远，手腕强硬。 但就是个人私生活方面啊. 谢雨佳是四季青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人，眼光相当毒辣。 自打缪可言出现在吕锦程身边的时候，她只是几个照面就可以确定，妙妙和吕总之间绝对不仅限于雇佣与合同关系。 那是一种玄妙的气场。 距离感，微表情，声音语调。 每个细节都能推敲出默契。 发生关系后更是如此。 见过学姐之后，如今他身边又带了个风格迥异的关永仪。 花心的小男孩。 谢雨佳打心里暗自评价。 “我晚上就不和大家一起吃了，昨天算是请假，下午一定要去她那里帮忙。” 关永仪一听，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作为商灵芝的助理，这次出差一点都不称职。 还真当是和男朋友出来旅游了啊！ 想到商灵芝自己在酒店，一个人抱着案卷准备庭审的样子，她不禁浮起几分内疚。 “好，明天加油~” 吕锦程点了点头。 菜过五味，谢雨佳瞥到关永仪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马上把服务生叫了过来，俯过身子嘀咕几句。 回到酒店的时候，关永仪的房间里，被送进了几道以滋补功效为主的美食。 “关关，你吃点这些，对身体有好处。” 谢雨佳把袋子递了过去，扭头对她摆了摆手。 “.” 关永仪垂着眸子，手足无措，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姐姐的，多吃点。” 工作日的上午九点，在杭城市上城区法院第一审判庭，迎来了国内首个jk制服侵权案。 这个案子属于疑难复杂案件，因此除了合议庭成员外，上城区法院开门纳谏，积极响应人民群众呼声，还邀请了辖区代表委员参与旁听庭审。 双方当事人坐满了法庭，法槌敲响，庭审正式开始。 “下面调查第一个争议焦点问题，先由原告举证并陈述。” “.” “法庭调查结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27条规定，下面进行法庭辩论。法庭辩论应围绕本案焦点问题进行，应当实事求是，以理服人，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和使用侮辱性语言。对方已经认可的事实和已发表的辩论意见不要再重复辩论。下面先由原告发言。” “.” “法庭辩论结束，请原告陈述最后意见。” “由于一方当事人不愿意调解，本庭不再组织调解。本庭将对案件合议后择期进行宣判，宣判的时间和地点另行通知。庭后各方还可以提交书面代理词。各方当事人到书记员处查阅庭审笔录，无误签字。” 庭审过程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只不过让旁听的电商外行惊讶的是，案子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当庭宣判。 事实上，在某些情况下，案件可能涉及复杂的法律问题和大量证据，法官需要时间来仔细考虑和评估所有的相关信息，以确保做出公正和准确的判决。 在法院系统中，行政权力和审判权力往往相互交织，尤其是在一些重大复杂案件中，审判结果通常需要经过审判委员会的讨论。 因此，即使庭审结束，法官也可能需要额外的时间来撰写判决书，并宣布判决结果。 知识产权类案件，不同于一般适用简易程序，当庭宣判的民事案件。 它适用的是普通程序，基本很少会当庭宣判，择日宣判才是大多数。 “商律师，我们会赢的吧？” 走出上城区法院，谢雨佳立刻问道。 “当然。” 稍等一下兄弟们，这个赔偿我要计算一下赔多少钱，有点麻烦 281.不请自来的嘉宾 对于多线操作者而言，最为头疼的就是十二月。 充满了冬季浪漫的十二月。 这个月份，不但有着平安夜和圣诞节组合，还有着跨年这种象征意义极强的日子。 吕总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他绞尽脑汁，打通关系成为了白马杯的赞助商，可以在比赛时间上做手脚，恐怕光是度过这平安夜，就要下些功夫。 平安夜陪伴本校女友钟瑞曦，圣诞节主打邻校女友周思凝，28号的演唱会，则是地下女友关永仪的主战场。 界限分明的安排布局，滴水不漏的时间管理。 但是，这一切做的再完美，也抵不过突发事件。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露了蛛丝马迹。 29号带着关永仪返回杭城，30号上城区正式开始庭审。 时间来到12月31号这天。 吕锦程依然没有带着工作人员们一起回到江城。 他的想法很简单，借着案子没有当庭宣判的机会，把明天的跨年夜拖过去。 为了工作，自然不会有人发出任何质疑。 只要是个懂事的女朋友，大概率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向男朋友缺席陪伴发脾气。 毕竟这个版本被女孩子万人所指的缺点，最多男同胞吐槽的三个字。 叫做上进心。 打着上进心的旗号，可以突破很多难题。 所以，当吕总把这个事实讲给两位女友听的时候，钟瑞曦和周思凝纷纷表示理解。 跨年夜这天没有课，室友们约会的约会，逛街的逛街，寝室里空空荡荡。 除了百无聊赖的周思凝。 她一口气睡到自然醒，随便吃了点东西，见寝室实在孤单，就换好衣服，约了女私教上了一会瑜伽课。 其实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没认真研究过什么瑜伽。 甚至在她的眼光看来，很多瑜伽教练也都是滥竽充数，但是至少对于形体，尤其是柔韧性方面的训练，对自己很有帮助。 两节课下来，她出了一身大汗，狠狠解压一番后，发现寝室里还是没人。 周思凝把外头的厚外套一挂，其他衣服都一股脑脱掉，里面只剩下塑身的半截运动背心。 运动背心轻而易举勾勒出很有视觉感的沟壑，下方那条ings，紧贴着女孩的臀胯，无痕，贴合，柔软。 仿佛每一处曲线上，和女人肌肤的律动，都完全融为一体。 揽镜自照，周思凝接着换下背心，轻轻扔在洗衣篮里。 彻底欣赏着自己雪白又柔软的身体。 她仰起下巴，单手探到后脑，解开发带，习惯性地一甩，一头洒亮飘逸的棕发瀑布般垂下。 真好看。 可惜男朋友还在出差，没能欣赏到自己刚刚运动完，脸颊白里透红的一面。 女孩对着镜子抿嘴微笑，扭过头跨进卫生间，反身锁上房门，拧开淋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独处也要精致哦。 从头到脚好好清理一番后，周思凝拧好水龙头，用浴巾一丝不苟擦干净身体，又在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条纯棉中腰的平角舒适型来穿上。 中腰平角内裤，距离性感风遥不可及，但是那粉蓝色洁净又可爱，腰线这里还纹着一些蓝白相间的雪花瓣，当中配一个小蝴蝶结。 平日里穿起来舒服，正合适。 真是的. 其实自己穿什么内衣都蛮好看。 将来，不需要大牌性感的款式装饰自己，可以放下偶像包袱的时候，是应该给他好好欣赏欣赏。 她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粉红色，绣着可爱维尼熊风格的珊瑚绒睡衣裤，自己套头套脚的穿上，镜子里看看，真是可爱的不行。 能把珊瑚绒睡衣裤都穿出这样曼妙的感觉来，真要感谢自己的一双长腿。 周思凝反复挤出长发里的水份，一边拿干毛巾擦着头，把桌上的戴森电吹风取了出来，按下开关。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周思凝忍不住想他。 他现在在干嘛呢？ 上一条消息给自己发过来的时候，吕锦程说起，最近正值一年里的冬季，丝袜销量下降了不少。 除此之外，据说丝袜类竞品越来越多，夜间教习室的龙头地位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挑战，谢雨佳对此很是发愁。 他正在跟夜间教习室的同事们开会，商讨一下下阶段的营销计划。 吹干头发，周思凝拿起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几张睡衣美照，发给吕锦程。 虽然小周比不得学姐那般尺度大胆，可女孩子嘛，分享欲都是留给爱人的。 既然他现在在忙工作，那看到出水芙蓉般的自己，应该可以改善一下心情吧。 寝室一片安静。 周思凝坐在椅子上吃了点水果，追完了最新两集电视剧，感到有点冷，又钻到被窝里，打算换个姿势继续。 躺在床上，捧起手机，她随手划着自己的各大社交平台。 不经意间，一条微博突然映入眼帘。 【杨千嬅1228演唱会现场，实力歌迷带来烈女震撼！】 事实上，杨千嬅来内地开演唱会这样的消息，是很难挤进微博热搜的。 这个时候的微博正如日中天，市面上根本没有能打的竞争对手，可以说掌握了互联网最大的流量入口。 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是关永仪，连带着她，也入坑了杨千嬅的很多歌曲。 她的主页大概率不会刷到这条消息。 可世间很多事情本就不讲概率。 周思凝的反应，和许许多多不买票，但是会选择在互联网上，看演唱会直拍的粉丝别无二致。 诶？ 能有多震撼？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指尖挪动，点了进去。 画面里，杨千嬅牵着一名短发少女，站在舞台中央。 她听过这首歌。 前奏小号激进，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蛊惑人心。 这个视频里的镜头不算近，从直拍的角度望去，有些看不清台上的一切。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杨千嬅身边的嘉宾，身影轮廓有些面熟。 答案很快揭晓。 “很想偷呃拐骗的勾引，完了事便怀孕~” 杨小姐唱完第一句之后，短发少女举起话筒，目光灼灼。 这个视频，还真不是什么博眼球的标题党。 正如题目所说，实力嘉宾演绎烈女。 她唱的确实很好听。 声音从话筒传到整个演唱会现场。 再从演唱会巨大的音响里，传进跟踪拍摄的相机。 再经过作者剪辑，上传到中文互联网。 再通过视频形式还原声音，传达到周思凝的耳朵里。 镜头拉近。 床头也拉近。 周思凝坐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 好像没听错，也没看错。 这么多年的姐妹做下来，她怎么可能听错和看错。 这. 台上这个嘉宾 竟然是！ 关永仪？！！ 282.高手虚空过招 这是关永仪？ 这怎么可能是关永仪？ 原本躺在床上，周思凝都有点困了，这下睡意全消，直起身子把手机捧到面前。 拍摄者应该是演唱会常客了，不但镜头运用精通，设备看得出也相当不错。 拉远又拉近的过程中，周思凝终于看清了。 也听清了。 没错，就是关永仪。 可是 周思凝再次看了眼视频标题。 ——1228杨千嬅沪城演唱会。 这个时候，关关不是应该在杭城出差，准备即将到来的庭审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演唱会不是在沪城吗？ 周思凝不由自主咬了下嘴唇，脑海中念头百转千回不停纷飞，盯着视频反复看个不停。 要说这个视频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 就是老老实实地对着大舞台，杨千嬅唱两句，关永仪也唱两句。 到了高潮的时候，关关和杨小姐一起。 一首烈女唱罢，视频也就结束了。 但周思凝看着看着，还真被她看出了一点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从枕头边捡起发绳，扬起手腕将长发束起。 然后噔噔噔踩着梯子跳下床，坐回了椅子面前，打开电脑。 她开始搜索。 【1228杨千嬅演唱会直拍】 【杨千嬅沪城演唱会路人视角】 【杨千嬅演唱会烈女】 【沪城东方体育中心演唱会门票】 她一边在各大平台搜着相关内容，一边打开关永仪的朋友圈。 完全没有演唱会的有关内容，依然是老样子。 一片安安静静。 咚。 沉闷的声音。 周思凝把手机丢到桌子一边，眉头拧在一起。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个可能。 虽然现阶段她没有任何证据，也完全是无端猜想，但依旧存在的一个可能。 一个她光是想想，就要忍不住生气的可能。 不会吧？ 她胸口不住起伏，再次长长吸了口凉气，把笔记本电脑拉近自己的身子，耐心地继续看了下去。 应该 不会吧。 可周思凝心中一清二楚。 人类啊，要想瞒天过海，首先就要做到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冰雪聪明的周思凝？ 杨千嬅是关永仪最喜欢的歌手，她去了曾经心心念念的演唱会，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没理由，不科学，有问题。 周思凝抱着巨大的疑惑，和滴水石穿的耐心，认认真真，一点一点搜着1228当天的所有视频。 她试图找到，想法还原，当天留下的痕迹。 哪怕只有一点。 毕竟一边是热恋中的男朋友，一边是相交莫逆的好闺蜜。 拜托，吃醋生气也要讲证据。 “怎么办啊，我今天随便一搜，发现演唱会那天的视频到处都是！” 杭城，某五星级酒店。 庭审结束后，实际上乐盈律所的二人小团队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谢雨佳带着商灵芝满杭城游玩，关永仪借口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息。 当然，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她的卧床，其实是和吕总享受二人世界。 两米有余的大床上，短发少女窝在男人怀里，白皙的小腿交叠在一起，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捧着手机，和吕锦程吐槽着。 “是吗？我看没上热搜啊。” 男人也在回着消息，挑了挑眉毛没当回事。 “哎呀！真的，随便搜搜就有！” “不搜不就没有。” “可万一有人关注她，就很容易被推送到啊？” “.顺其自然吧，反正你也不可能阻止别人发视频。” 吕锦程耸了耸肩，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对于这个现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因为那天在演唱会现场的他，为了应对这次突发事件，已经竭尽了全力。 早在关永仪作为幸运观众，站在台下跟唱的时候，他就悄无声息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后世他可是见过不少和自己同样级别的大哥，带着妹妹去音乐节或者演唱会。 结果被镜头晃动时无意间入了镜，大屏幕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脸。 依照惯例，入镜的情侣是要亲亲脸颊或者接吻的。 这是看演唱会或者参加音乐节不成文的规定。 你说这个时候亲还是不亲？ 不亲伤人心，亲了家里那位要拼命！ 这个时候不躲起来怎么行！ 吕总一早就做过了规划，他当天特意穿了一件连帽卫衣，晚上借口体育中心温度低，还把帽子戴了起来。 只要不是特别亲密的熟人，镜头过来时扭过身子，遮住半张脸，应该认不出来他是谁。 关永仪唱的热情，跳的也足够用力。 被杨千嬅注意到后，吕锦程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 但人算究竟不如天算。 关永仪最终还是被叫到了台上面！ 众目睽睽下，她在万千机位前，从自己身边的位置，走到了杨千嬅身边。 他再怎么躲，还能躲开所有的摄影机吗？ 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她看到怎么办啊” 女人永远是复杂又纠结的动物。 明明那个晚上已经下定决心，可真到了临门一脚，关永仪又开始害怕了。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要尽可能回避冲突。 因为她已经拥有了更多，自然更加珍惜。 “看到就看到呗。” “视频上不就只有你一个人。” 吕锦程也跟着搜了几条，一个一个打开迅速浏览着。 “你心虚什么啊？” “我” 关永仪欲言又止，星眸微眯，扭过头支支吾吾道。 “可是，她那么聪明，如果真的看到我，这事绝对没完，你信不信？” 最了解彼此的人就是闺蜜。 关永仪是这样，周思凝也是如此。 她们几乎可以洞悉对方身上的任何奇怪之处。 “我猜，她可能还会去搜演唱会的其他视频，那么多路人，万一拍到你怎么办？” “你肯定躲不开的。” 关永仪有些着急，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 “你别急，高手过招都是先试探，不可能招招致命。” “我还有后手准备。” 吕锦程低下头，在短发少女噙着汗的鼻尖上轻点，一脸笑意。 想要大月票，哥哥们，想要. 283.后手VS推理 后手准备？ 自己明明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鼓足勇气才接过杨千嬅的话筒，你怎么准备？ 这也能后手准备？ 关永仪闻言，下意识眨了眨眼睛，仰起下巴，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你准备什么了？” “反正她要是看到视频，肯定要跑来问我的。” 看着吕锦程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刚要继续追问，手机突然跳出来两条消息。 【微博链接】 【关关！你去看杨千嬅演唱会啦？怎么样，好不好玩？】 隔着手机，周思凝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和往常的语气别无二致。 “怎么回怎么回怎么回！你快说话啊！” 看到消息的关永仪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完了！ 她真的看见了！ 还跑来问我了！ 作为恨不得粘在一起的闺蜜，自己去看偶像演唱会的事情，压根就没跟她分享。 问起来怎么说？ 她从未这么心虚。 “宝宝，先别着急回她，我问你个问题哈。” 吕锦程笑眯眯地说着。 “嗯？” “如果我和周思凝两个人去看演唱会，你觉得这叫什么？” “叫约会。” 关永仪咬了下嘴唇，立刻回复。 当然是约会了，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而心虚吗？ “那要是四个人呢？” “.诶？” 短发少女顿时一愣。 “四个人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六个人呢？” “.” 关永仪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她经过吕锦程的一番刻意引导，终于想清楚了一个问题。 两个人结伴去看演唱会，绝对是实打实的约会，怎么吃醋都不为过。 这不好解释。 变成四个人的话，也只有两男两女的配置，会萌生一点暧昧。 这勉强能够接受。 要是六个人. 六个人成什么了？ 那叫团建！ 果然。 吕锦程完全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把她抱到一边，起身到床头，划开手机。 他把贺盈发过来的一张截图点开，展示给关永仪。 “这什么东西？” “我靠.” 短发少女看着屏幕，瞳孔放大了一圈，显然是吃了一惊。 “你是魔鬼吗？” 原来屏幕上，是贺盈发过来的六张线上购买的票根截图。 房东的猫两张，贺盈和骆浪两张，吕锦程和关永仪两张。 关永仪看到这张截图，立刻明白了男人口中所说的，究竟什么是后手准备。 他实在是太细心了。 恐怕决定约自己去看演唱会的时候，吕锦程就已经做好了周思凝会发现一切的准备。 未虑胜，先虑败，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高端猎人的自我修养。 “你不是好奇，问我怎么买到vip双人票的吗？” 男人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地说着。 “咱们旗下就有云音乐的独立音乐人，刚好这次演唱会和云音乐有合作，你学姐她们通过关系拿了两张票。” “剩下四张呢，是花高价找黄牛买的。” “这么一想，是不是很合理？” “.嗯。” 关永仪妙目流转，樱唇紧抿，直勾勾地望着吕锦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啊，真是个老谋深算的渣男。”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走过最深的路，就是吕锦程的套路。 他可太鬼了！ 借着房东的猫二人组的东风，团建去看演唱会，简直成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没错。 点金传媒本就有签约歌手，房东的猫作为粉丝，又是同行，去看演唱会完全合情合理。 那么老板一行人正巧在杭城，距离沪城也就两小时车程，拉着大家团建也是顺理成章。 这答案不就有了吗？ “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庆幸，是她先和你在一起了。” 关永仪一边感叹男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一边捧着手机，打算给闺蜜回复消息。 “什么意思？” 吕锦程靠了过来，把她重新拢在怀里。 “我要是先当了你女朋友，感觉哦不，不是感觉，绝对会被你骗的团团转。” 短发少女似笑非笑地白了吕锦程一眼，眸子里藏满了娇嗔。 “恋人之间怎么能叫骗呢？” “闭嘴吧你！” 关永仪冷哼一声，这时候她才不想听男人的花言巧语。 【对呀！】 【哦对，宝宝我这两天太忙竟然忘了跟你讲.】 江城财大，金融系寝室。 周思凝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关永仪发来的回复。 理由充分合理，逻辑滴水不漏。 团建嘛，点金传媒的两位学姐又有对口业务，带着大家一起看演唱会，热热闹闹的多好。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当然不仅仅出于她与生俱来的直觉。 还有浏览器里，她保存下来的几张图片和视频。 是的。 经过一番地毯式搜寻，周思凝翻遍了当天简中互联网上几乎所有的图文视频讯息，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发现了她最不愿意相信的推测。 她最不想看到的蛛丝马迹。 那天关永仪上台之前，身边是有个男人的。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穿着连帽卫衣，大多数时间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因为刻意控制身位的原因，除了舞台上的广角镜头，吕锦程几乎不会被拍到正脸。 但电脑前，做着分析的可是周思凝。 他的正牌女友，从小就在金融市场模拟盘里辗转腾挪，以冷静果决著称的周思凝。 她有些时候是恋爱脑没错。 可她清醒的时候，聪明的要命。 即使看不清男人的脸，周思凝一边浏览，一边暂停截图。 她找到不同角度的三张图片，通过三视图的比例，确定了男人大致的身高比例。 一米八三左右。 团建嘛，好的啊，没关系。 她在心中盘点着人数，除去房东的猫之外，还有贺盈和骆浪。 骆浪她是见过的，一米七。 冰冷的数据从来不会骗人。 骆浪被排除之后，那关永仪身边就只剩下吕锦程了。 其他人呢？ 在哪里？ 【真羡慕你！！！出差还能顺便圆梦演唱会，等你回来和你一起庆祝庆祝哈~】 周思凝抱起双臂，抬起身子，把凳子向前提了提，继续看着视频。 她冷着脸，面无表情。 284.跨年夜 跨年，在整颗星球上都属于顶浪漫的时刻。 无论南半球北半球，七大洲八大洋，不同身份不同民族的人们都会在这一刻共同庆祝。 庆祝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跨年这天，吕总很忙。 白天，他坐镇杭城，遥控着还在家里的罗绍钦，拉了张2014年的整体清单。 根据贡献和业绩，给点金传媒的每名员工，发了个心意十足的跨年红包。 除此之外，公司的几名台柱子也都各有奖励。 中午，吕总陪着夜间教习室这边的兄弟们，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饭桌上，他和谢雨佳两人一拍即合，敲定了明年，也就是2015年的发展方向。 jk制服是块甜美的蛋糕，要继续把市场做大做强。 除此之外，探花定制有了属于自己的供应链，上新速度和预售制度都可以跟着需求作出相应的转变。 位于东湖高新区远郊的制衣工厂，吕总为此豪掷千万。 有了它，就有了第一重底气。 下午三点过后，吕总回到酒店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里的股票交易软件。 因为，这一天也是2014全年最后一个交易日。 收获的日子到了。 回顾全年股票市场行情，两个字形容，疯狂！ 就拿吕总投资的券商股来说，近十年来，券商股最大的一波行情，就在2014年11月至12月这一阶段。 他在十月份的时候，把股市里的560万分成了两波投资。 一部分买卷商股，分散投资360万。 另外一部分重注兰石重装，传说中神仙股，曾经梦幻般连拉24个涨停。 这支股票上，他果断投资了200万。 打开软件，看到余额的瞬间，吕总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金钱的香气。 赚麻了。 实实在在赚麻了。 神仙股兰石重装结结实实吃到了十几个涨停板，暂且不说。 光是他布局的上市券商股，就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短短两个月时间，几乎全部的券商股都实现了翻倍涨幅，领涨龙头股达到二三倍涨幅甚至四五倍，走势极为壮观。 在这一大波行情里，分为三个小阶段。 第一小阶段是11月7日，10日以兴业证券的二连板拉升开始。 第二小阶段是11月21日，24日以光大证券二连板开始，这期间华泰证券停牌复牌拉出5连板的连板高度。 第三小阶段是12月2日以后，这一天当时上市的券商股出现大面积涨停股，实现券商股的第一波主升浪拉升行情。 回顾今年的市场，尽管经济面不甚乐观，但a股却触底反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摘掉熊冠全球帽子，惊喜不断。 从上半年沪指2000点时的摇摇欲坠，到月线六连阳站上3200点高位，沪指在一片惊呼中肆意上扬，送出千点“大红包”。 从沪深两市成交每日仅千亿元，到超越万亿元的成交天量，让有钱就是任性成为a股的流行词。 伴随市场指数节节攀高，a股市场也迎来久违的人气。 “卖房炒股”、“跑步进场”、“排队开户”的牛市场景再现，a股每周新开账户创下近百万的新纪录，融资融券余额更是一举突破万亿元。 高涨的人气、充裕的资金、天量的成交，也让a股总市值一举超越霓虹。 实现牛熊转换的a股，也使其摆脱了连续四年全球垫底的尴尬，咸鱼翻身。 而吕总，也在这轮天赐良机中，一举赚到了大笔资金。 劵商股平均下来，基本有着4-5倍左右的收益，360万本金经过近两个月的布局，四舍五入到达了1600万。 而神仙股兰石重工，更给了他一份超级大礼。 200万本金滚成了1900多万。 竟然有着接近十倍的收益！ 两者加到一起，吕总光是股票账户上，就躺着3500万人民币的巨额资金。 爽了。 这下属实捞爽了。 尽管点金咖啡还欠着银行三千多万的债，但吕总从来没有担心过还不起。 高歌猛进的大牛市，难得一遇的天量行情。 这就是他的第二重底气。 盘点过资产后，他陪着关永仪在房间里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这才拉着她出门。 杭城的大街小巷，灯光璀璨，人流熙攘，跨年气氛十足。 冬至阳生，岁回律转。 吕锦程跟着人潮，和关永仪一起来到城隍庙，庙前有一口祈福钟。 逢年过节，逛城隍庙是中国的传统习俗之一，向城隍老爷祈福，希望新的一年能够平安和顺。 两人在西湖附近敲钟祈福后，手挽手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大家三三两两，脸上洋溢着笑容。 小情侣们相拥着往前走，不时有女孩子捧着礼盒，在街边合影，留下跨年夜里最美的样子。 “这一年过得好快啊” 湖滨步行街，关永仪仰起下巴，望着显眼处的标牌，喃喃道。 “是吗？” 男人扭过头，对她笑了笑。 两人的影子被五彩缤纷的街灯映着，牵着手，步子极慢，像是对2014年充满了不舍。 “很快，也很忙。” “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忙着生活，突然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慢一慢，突然觉得也挺好的。” 短发少女在晚风中眯起眼睛。 “等下我们就不要准时跨年了，早点回去吧。” 接近零点，越来越多的人在广场上聚集。 人群中，不少人手举着爱心型的气球，很多气球上写着“家人平安”“新年快乐”“2015大吉大利”等字样。 满满的，都是对新年美好的愿景。 “你不想和我一起倒数了吗？” 吕锦程扭头问道。 “.”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眸子里的神情意味深长。 “你别明知故问行吗？” “这几天平时都没拉着你视频，算她通情达理。” “零点的时候.你就回自己房间去吧。” “跨年这天，你已经全程陪着我了。” “人啊，总不能太贪心。” 新~年~快~乐！ 人群中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写着新年愿望的气球纷纷飞向空中。 有人在接吻，有人在呐喊，陌生人互道新年快乐。 吕锦程举着手机，站在房间里和女友们互相祝福。 也许一晚上人挤人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充满希望，一切都会好好的。 285.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当然想你！我这边忙完马上就回去啦，放心~” “大家买了一堆烟花，要一起下去倒计时，等下给你拍照！” 吕总拥有极致的时间管理能力。 十二点前的半个小时，他硬生生拉着钟瑞曦，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 注意，不是微信。 差几分钟倒计时的时候，他还提前给钟瑞曦做了一番解释。 晚上的灿烂烟花照片，他和关永仪逛街的时候，一早就拍好了。 全都存在他的手机里。 踩着快要跨年的时间节点，他又拨通了周思凝的微信视频通话。 很明显。 2015年的第一句祝福，属于周思凝。 “新年快乐呀~” “我们家宝宝睡衣好可爱啊！” “好好好，我等你爬上床去，不看别人。” 和女大学生有过恋爱经历的朋友，不难回想起一个场景。 那就是和女朋友晚上打视频的时候，总会有其他人入镜。 比如穿着清凉的室友，比如乱入的女同学，再比如奇奇怪怪的贴身小衣 每当恋人无意中发现这些的时候，总会娇嗔着哼上几句，或者使眼色，放低声音，让你自己知道注意。 纵观全年龄段的女孩子，也只有和住在寝室里的女大学生谈恋爱，才会有这种体验。 青涩又甜蜜。 尽管已经是十二点了，但今晚是仪式感十足的跨年夜。 按照节日惯例，跨年之后有着三天小长假。 所以，整栋金融系寝室楼依然亮着灯，601的几位室友分别回来不久。 约会的约会，逛街的逛街，正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除了和男朋友视频跨年的周思凝。 她双耳戴着蓝牙耳机，把闪烁着男人脸庞的屏幕丢到床上，噔噔噔爬上梯子，回到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她靠在墙边抱起双腿，下颌托在膝盖上，手机摆在面前，樱唇微抿，双眸好似藏着一泓秋水，满满都是情意。 “回来啦？” “我看到你刚刚给我发的烟花了，真漂亮。” “我也好想你~” “你换成手机视频好不好？电脑摄像头的清晰度好低，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哇你一个人也住这么大套房呀？” “可真奢侈。” 她一句一句说着，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讨厌，不给你看，流氓~” 也许是视频里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周思凝俏脸绯红，轻轻拨开一束棕发，从肩膀这个位置移出一片白皙。 珊瑚绒的睡衣，刚好贴合着她那玲珑曼妙的身子。 不是吊带，不是蕾丝，没有深v，也没有托举。 只是纯色的粉红棉质睡衣，唯一的装饰，是领口这里纹了一圈雪绒花。 细腻柔软的布料，贴在她的肩，裹在她的臂，勾在她的腰，吻在她那高高耸起的山峰上。 反而爆发出那些刻意性感的衣服，所难以企及的魅力和诱惑。 也不怪男人为之心折。 “你那里杂音好响哦，是在放烟花吗？” “窗帘打开点，噢噢，看清了！” “你住这么高啊.” “楼下风景也太漂亮了那边是大运河？” 周思凝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软糯糯的声音像是在人心尖上挠痒痒。 她一边问着问题，一边悄无声息地，快速按下了几次截图键。 “中心城区就是不一样！今天学校这边就没人放烟花。” “我一整天都没出去呀，就下午出门做了一会瑜伽。” “怎么办，没有你我现在都不想出门。” “哈哈哈哈，知道知道，回来必须好好陪我！” 挂掉电话，周思凝又重新沿着梯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新年新气象，大一新生的第一个跨年夜。 今晚的601寝室里，室友们似乎都格外兴奋。 “听听，听听凝宝那个声音，哎哟喂，真的要甜死个人。” “跨年夜出差不陪你，回来一定要狠狠敲他一顿大餐！” “看你们这么幸福，我也想谈恋爱了” 601寝室里，名叫姜凤婷的室友长叹一口气。 她从大一入学起，就看着宋宛谈恋爱，现在眼看寝室里最出彩的小公主也脱了单，自己却还是单身。 当然，姜凤婷还真不是没人追。 江城财大分配寝室虽说不是按颜值，但姜凤婷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行情可以说相当不错。 相比太漂亮又太出彩的周思凝而言，这样类型的小美女，追求者反而会更多。 半个学期以来，追求者们频频出手，偏偏没一个人打进她的心房。 一个都没有。 “婷婷你就别说了，最近那几个追你的男孩子真不行。” “确实，太幼稚了！” “天天发早安晚安吃了吗睡了吗打卡，搁这拿你签到呢？” 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少不了八卦彼此的感情生活。 姜凤婷摊开手，一脸无奈。 “天天说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你们过来人倒是教教我，什么样的行？” 大家不由自主地一齐望向宋宛的床铺。 空空如也。 人家和男朋友跨年去了，压根就没回寝室住。 紧接着，目光聚焦在凳子中间吃零食的周思凝。 “凝宝，你说说呗？” “啊？” 周思凝正在电脑前看着地图，突然被提问，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思考几秒，说道。 “嗯抛开条件不谈，跟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同一个频道的人谈恋爱，会舒服很多。” “此话怎讲？” 姜凤婷放下高高翘着的二郎腿，听得尤其认真。 “smartisthenewsexy！” 另外一位室友每天高强度网上冲浪看美剧，立马接上一句经典台词。 “我觉得这句话，并不意味着一个人要以学历水平、知识储备甚至各种词汇的堆砌来自我标榜。” “而是在潜移默化的相处中，你发现——不必费太多力气。” 周思凝揉了揉眼眶，扭过身子，认真解释道。 “即便刚认识不久，你也不用逐一解释自己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你说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什么，知道你最近在追的热门电视剧里女主角所患病症的全称，知道为什么满十四周岁才是法治社会的底线。” 棕发少女微微抬起下颌，回忆起和吕锦程的点点滴滴，眉眼间仿佛开出一朵花儿来，绽放着丝丝笑意。 坐在椅子边上的姜凤婷也接过话头。 “也就是说，能接住你的好多烂梗然后抛回去？” “对，成为恋人之前，首先是聊得来的朋友，大家一点一点相互了解，相互认识，才能靠近彼此的心。” 周思凝靠在凳子上，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雪白细腻的左腿踩在椅面，连膝盖处都不见一丝褶皱。 听众们纷纷点头。 “他至少要知道，你的心理状态为什么会起伏，知道你的某些应激反应来自童年阴影，知道你心底的幽暗角落。” “在你不愿提起时，尽量不去碰它。” 周思凝一边说着，手里又重新捏了一片桌上的水果，丢进嘴里。 就像和自己去电玩城时，吕锦程的表现那样。 表面上他好像没做什么，但同频的人才会懂这份细心。 “找一个同频的人.就这么简单？” 姜凤婷似懂非懂。 “对啊！” 周思凝用力点头。 “这些东西啊，听起来像是很浅薄，但恋爱的日常可不就像打网球一样，你来我往，那颗话题的球在弹跳中不断变化。” 这个“打网球”理论，早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她就和关永仪讨论过了。 “你们说，一段长久的关系为什么能势均力敌？” “因为双方都在控制力量，避免把球打到场外去。 “而更聪明的人，会默默根据你的打球水平来调整力道。” 明明周思凝自己也只谈过一次恋爱，时间甚至还没摸到一年半载的边。 可此刻的她，却像是闪闪发光的爱情导师，给几位懵懂的室友答疑解惑。 “我小的时候呀，当然也憧憬过什么白马王子和公主，那种浪漫又美好的感情.” 周思凝说着，被室友打断在原地。 “你和你们家那位，不就是嘛？” 姜凤婷指了指桌上的点金咖啡空杯子，小声抗议。 寝室里出了个创业明星这件事，几乎整个金融系都知道。 现在江城的大街小巷里，但凡是热门一点的商圈，就有着点金咖啡的身影。 这可是我们财大金融系第一美人的手笔！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室友当然心知肚明。 布满大街小巷的点金咖啡，正是大学一年级的周思凝，和邻校的男朋友共同创业的心血结晶。 从一家门可罗雀的倒闭咖啡店，到在江城年轻人中出圈，再到遍布全市的连锁咖啡品牌。 这在大多数同学眼中，可比虚无缥缈的白马王子和公主，带给大家的感觉要震撼多了。 共同创业，休戚与共，顶级的浪漫与美好。 “浪漫.” 周思凝停顿几秒，突然莞尔一笑。 “以前我也觉得浪漫很重要，可和他在一起以后，我的想法就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 姜凤婷追问。 “现在我对一段优质恋爱的定义是，你不必觉得沟通吃力，能够做到全身心的信任，不必花费大量时间去猜忌、推理和怀疑。” “不沟通吃力呢，是指他让你知道自己是被看见、被理解的。” “但是.全身心的信任谈何容易。” “尽管一个聪明的恋人，会让你觉得一切好像水到渠成，大可以放宽心。” 周思凝双臂环在一起，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嘴角抿成一道细线，悠悠叹了口气。 “恋爱这场网球，匹配到菜鸟和职业选手的几率都很低。” “我啊，能做的，就是劝你擦亮筛选时的眼光。” “选一个聪明点的，把那颗球不费力地打下去，毕竟这原本就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周思凝扬起手腕，按了按自己的脖颈，重新望向面前的电脑屏幕。 “能让自己少捡球，就尽量少捡球。” 时间——2015年1月1日。 班次——d2198。 行李——准备就绪。 妆容——无懈可击。 清晨六点整，天光尚未大亮。 周思凝轻手轻脚走出寝室，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义无反顾直奔高铁站。 没错。 昨天晚上和吕锦程视频之后，她第一时间买好了前往杭城的车票。 一切问题的答案，一切猜忌和怀疑，一切直觉外的东西。 吕锦程和闺蜜，为什么坐在一起？ 参加演唱会的其他人，究竟在哪里？ 周思凝左思右想，还是作出了决定。 她要自己亲眼去杭城看一看。 打所有人一个时间差，出其不意。 这也是她在视频通话和日常交流里，表现得言笑晏晏，和往日别无二致的原因。 她要稳住吕锦程和关永仪。 冰雪聪明的周思凝，是亲眼见证过吕锦程如何把骆勇飞搞到退学的。 她当然不会不知道，男朋友有着何等的心机和手段。 等吕锦程回了江城，演唱会这件事绝对就算翻篇。 人证物证口供早早对齐，她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她对兵法中卑而骄之的道理，一点都不陌生。 凌晨时分的视频，她再三铺垫，步步推进。 终于在吕锦程的镜头里，看到了他酒店窗外的景象。 看到窗外的风景，也就可以大致确定，男人究竟住在哪个位置。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集齐，周思凝果断买下车票，趁着天还没亮奔赴出发。 她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恰巧，江城到杭城的高铁，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十一点出头，她就能够踩到杭城的地面。 昨晚跨年，吕锦程身边那么多员工和朋友，绝对熬了个大夜。 他有概率还没起床。 可怎么才能定位到他的房间呢？ 哦对！ 套房！ 花钱如流水的男朋友，完全不会在衣食住行上亏待自己。 他住的是行政套房。 摇摇晃晃的高铁上，周思凝把帽檐向下按了按，轻轻眯起眼睛。 十一点，吕总果然没起床。 跨年夜的祝福一大堆，可真正陪在他身边牵手度过新年的，却只有关永仪。 再加上昨夜又是一番雨疏风骤，两人噙着汗，最终拥抱在一起，双双在精疲力尽中睡去。 谁还早起啊？ 荷尔蒙的味道在空气中久久未散，眼睛成对紧闭。 床头的某个角落，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震个不停。 请假一天 十一假期应酬，正好关键剧情，稍微整理一下后续思路。 明天补。 《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6.White Album的季节 吕总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男人又回到了那个清晨。 他低下头，刻骨铭心的疲软。 上一次晨醒，对曾经的他来说，像洪荒一样遥远。 天气由夏转冬，老男人的热血也逐渐变凉。 开往西二旗的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每个女孩羽绒服和大衣之间摩擦的静电声，都是他梦想破碎的声音。 从此他开始明白一个道理。 办公室，是假装体面的可笑剧场。 而床，才是雄性竞争真正的赛场。 三十五岁的生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是那非。 两瓶，绝对不是因为第二瓶半价，只是想要多感受一点身体气血翻涌的感觉。 他甚至做到了逻辑自洽，经常这么告诉自己。 年轻的人们啊，总想着高潮。 可生活，恰恰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前戏。 他身上曾经的那件tb衬衫、madeinitaly的马臀皮皮鞋，大吉岭茶香水，只不过是一副好身体可笑又昂贵的替代品。 那些虚张声势的富人仪式，在男孩子原始的生猛面前，只要一碰，就碎了。 睁开眼，他简直爱死了年轻的自己。 重新回到2015年的他，活像一只小牛犊，找回了一股四处乱撞的蛮劲和初心。 整个世界都向他倾倒而来，精力时刻在失控的边缘。 他的身体是一场自由意志各行其是的盛宴。 它们如此生猛，生猛得让对手如此无助。 郭老师无助，妙学姐无助，如今的关关也无助。 原来真的有岁月神偷，从时间那里偷来源源不断的精力，这段日子他很快乐。 想吃，想爱，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云朵在脑海里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震动不停的手机。 “吕总，周思凝来了。” 十一点五十分。 杭城，远洋凯宾斯基酒店。 这座位于京杭大运河南端的五星级酒店，拥有344间客房，房型多种多样，价格不菲。 元旦是人员流动的高发时节，从机场到酒店，不可避免地堵了好一会的车。 周思凝背着双肩包，推开厚重的酒店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宽敞明亮的酒店大堂。 越过前台，大堂酒廊映入眼帘，金属质感的落地灯和支架，与现代风格的沙发座椅组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挂在墙上的牌匾显示，行政套房位于10-13层。 走出10层电梯后，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顿时有些茫然。 给他打电话开门？ 还是再耐心等一等？ 不在这一层怎么办？ 正在周思凝低头望着手机，反复纠结的过程中，走廊里某个房门突然拉开，身影一闪而过，又重新关上了门。 两分钟后，她意外在电梯附近遇见了一张熟面孔。 “盈盈姐！新年快乐！” 反倒是周思凝先开了口，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吕锦程身边的助理，平日里工作上没少打过交道。 “呀，思思来了，新年快乐呀~” “你这是找吕总吧？” 贺盈也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不经意间打量着女孩的装束，八卦着问道。 “没跟他说？” “准备给他个惊喜？” “不过吕总不住这一层哈，我给你指个路，他啊，在13层。” 贺盈把周思凝拉进电梯，自己却先按下了1层的按钮，再热心地按下13层。 电梯向下缓缓运行。 “1308，就在走廊最边上，要不要我带你过去？还没吃东西吧？正好楼下餐厅十二点开饭。” “不用不用，你快去吃饭吧盈盈姐，我自己就行。” 咚，咚，咚。 1308门口，周思凝理了下头发，敲了敲门。 “谁呀？” 门内传来男人慵懒又熟悉的声音。 “您的外卖到啦！” 周思凝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低声音。 “没点外卖啊” 拖鞋声和嘀咕声由远及近。 几秒钟后，1308的房间门打开，露出一张女孩日思夜想的脸。 男人头发乱糟糟的，揉着惺忪的睡眼，上半身的睡衣皱皱巴巴，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但下一秒，看到周思凝的瞬间，他眯成一条细缝的双眼顿时瞪大，盛满了惊喜和爱意。 “诶？” “宝宝，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一个树袋熊般巨大的拥抱，包裹住周思凝的身体。 男人的气息，体温，力道扑面而来。 “我我好想你哦。” 周思凝埋进男人怀里，在拥抱中腾空而起，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团巨大的棉花糖，心房涌入一股暖流，浮浮沉沉。 她是被吕锦程抱进房间的。 “你怎么睡到现在啊？真是只小猪。” 周思凝一边把双肩包丢到沙发上，一边环顾四周，目光如炬。 房间里只有男人自己。 视线所到之处，全部干干净净。 “我不在房间乖乖睡觉，怎么老老实实迎接你突然袭击？” 吕锦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蓬乱的头发，说道。 “哼！” 周思凝小嘴一撇，抱起胳膊，笑意盈盈地仰起下巴。 “那我突然跑过来，你开不开心？” “开心呀，我当然开心。” 吕锦程重新躺回床头，对女孩招了招手。 “这还差不多。” 周思凝拉开外套拉链，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把自己的衣服和男人挂在一起。 出门短途旅行的她一反常态，穿了一整身的运动风。 衣服挂起后，只剩下里面的麻白色卫衣，正面纹绣着一串灰黑色的英文字符。 圆领口两条帽带，搭在微微露出一小段冷白色的肌肤上，和两条秀丽的锁骨搭配出迷人风情，性感里又有一些俏皮。 下身是一件紧身牛仔裤，上半段包着紧致饱满的臀瓣，显得大腿处紧绷又细致。 蓝白拼贴的中帮休闲篮球鞋，更给她带来了活力满满的青春气息。 本来，穿这种衣服很容易显得上身宽下身窄，但是周思凝却有天生的资本，两条纤细却浑圆的长腿，将整个身体支撑得格外高挑。 时值初冬，她就是杭城街头最美的风景。 顺着挂衣服的动作，周思凝目光如炬，已然把整个套房的摆布看在眼里。 和昨天晚上相比. 好像没什么区别。 他用来视频的电脑灰着屏幕，还是摆在桌上那个位置。 大床旁边横放着一个小行李箱，里面是男人的所有换洗衣物和行李。 其他的一切，好像都保持着原状。 “快过来让我抱抱~” 再四处打量下去，就有些刻意了。 所以，当男人展开双臂的时候，周思凝也重新回到了他怀里。 两人本就是几天未见，肢体间顿时绽放出了浓到化不开的粘腻。 十指紧扣，用力拥抱，肆意亲吻。 热情仿佛能够抹去一切猜疑。 “你带她们去看杨千嬅演唱会了？” 贝齿战栗，柔软交缠。 平静的呼吸被打破之后，周思凝扭开脑袋，绯红着俏脸问道。 这当然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是啊。” 吕锦程大大方方点头。 “房东的猫拿到了vip票，正好大家来杭城出差，问了下都比较感兴趣，我也不好扫兴。” 说着说着，男人不经意间指了下床头。 “你这两天刷微博了没？你闺蜜竟然被杨千嬅点到了，还上去和她一起唱歌了呢！” “我当时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废片在那边，你看！” “这样吗” 周思凝坐起身来，目光顺着男人的手指望去。 床头有着一沓大小各异的纸张，像极了工作后的痕迹。 看得懂的拍立得相纸，上面是短发少女和港风偶像。 光芒四射到令人睁不开眼的关永仪。 看不懂的诉讼证据，上面是各种法律术语。 这也是他杭城此行的最终目的。 看得一知半解的六张演唱会门票。 所以. 他好像还真是和大家一起去看演唱会的。 团建。 难道自己想多了？ 真想多了？ 脑海中百转千回，上万个念头同时闪烁，变成了嘴角的梨涡浅笑。 “你啊你，把人家拍的可真无力吐槽。” “当然了，我只会拍你，其他人都不行。” 吕锦程笑着摊开手，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家宝宝怎么拍都好看，没有任何死角。” “就你会说话。” 周思凝抿着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里漾着笑意。 从走进酒店的那一刻，到遇见贺盈，再到现在。 好像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她，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是一行人的老板，又怎么可能自顾自抛下大家，带着关永仪，两个人跑到沪城去看演唱会？ 再怎么说，贺盈也好，骆浪也好，大家都知道吕锦程是有女朋友的。 真要做出这种事来 难道脸都不要了吗？ 这样的话，没准就是像关关说的那样，体育馆当天没有信号。 看演唱会的过程实在太累了，又唱又跳，累到一回酒店倒头就睡。 被喜悦和幸福冲昏头脑，忘记分享给自己。 好像也勉强合理。 十八岁的女孩子，对世界的认知终究有限。 她的想象力是有边界的。 所以，周思凝渐渐恢复了心情。 她言笑晏晏，唇边的两颗梨涡愈发清晰。 热恋中的女孩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不用说相隔两地。 周思凝此番跑来杭城，当然不仅仅是找到问题的答案。 更多的，还是为了缓解自己成吨的思念。 “我好饿哦，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呗？” “你赶紧去洗漱啊！” 周思凝扭着身子，从吕锦程怀里脱离，跳下床，把男人赶进洗手间。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她揉了揉小腹，咬紧嘴唇。 半分钟后，她又转过身子，推开洗手间的玻璃门。 “你先出去先出去，我要.” 自动马桶放水声。 周思凝踮起脚尖，靠近浴室的梳妆镜，扬起手腕，把棕色秀发系到一起。 水龙头哗啦啦地响着。 女孩挽起卫衣长袖，白皙的双手穿过水流，冰冷交叠，沿着虎口处直直流过少女炽热的内心。 她抬头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抖了抖手腕，习惯性地转过身去，拉起一条素白色毛巾，擦起手来。 毛糙划过肌肤，手心里的寒意渐渐消退，她把毛巾放回原位。 扶在门把手上的瞬间，周思凝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对。 真不对。 这条毛巾是新的！ 新毛巾本身没问题，可毛巾怎么可能全是新的？ 难道他昨天晚上没洗澡吗？ 一道闪电劈进脑海，像极了天穹中自然垂落的梯子，打穿了想象力和现实之间的厚障壁。 带着重新翻涌而来的怀疑，周思凝再次看向浴室里的一切。 毛巾没动过，浴巾也没动过。 还有全新的，一根刚刚拆封过的洗漱用品。 果然很奇怪啊。 吕锦程手上用的那根牙刷，显然是他刚刚拆过封，用来洗漱的。 浴室里也没有摆电动牙刷。 那么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昨天晚上这里应该摆着一根用过的，一次性牙刷。 因为很少有人会在明明摆着新牙刷的情况下，将酒店的一次性牙刷，用上两次。 没洗澡，还可以借口不想洗，拖到明天起床。 可是，昨天晚上他也不洗漱吗？ 除非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又合情合理的推理映入脑海里。 周思凝拉开干湿分离的玻璃门，走进洗澡间，验证着自己的判断。 这家酒店的香氛洗护产品，和柏悦酒店用的是同款。 lbo的bergamote22，以佛手柑为主调，清新愉悦的自然香气。 她俯下身子，伸出手去。 洗发水，满的。 沐浴露，也是满的。 一瞬间的功夫，周思凝整颗心像是挂上了秤砣，摇摇欲坠。 她走出洗澡间，站在镜子前，不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推理恐怕八九不离十。 因为即使是价格昂贵的行政套房，也不可能在顾客没用完的情况下，每天把洗发水和沐浴露换上一次新品。 周思凝其实不想去相信。 贺盈落落大方的临场反应，吕锦程眼里的绵绵爱意，确凿无比的张张证据 这些都是真的啊，都不会骗人。 可是，要遇见什么样的概率，才能让这些巧合通通发生在自己面前？ 现实不由得她不去相信。 他. 他恐怕前一晚没住在这里。 再进一步向下推理。 1308可能 周思凝用力晃了晃脑袋，不愿意继续思考下去。 “宝宝！” 房门外，传来吕锦程惊喜的声音。 “怎么啦？” 女孩推开浴室门，深吸一口气，走回客厅。 “你看啊，下雪了” 窗边是男人的背影，周思凝小步挪到附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果然，窗外淅淅茫茫，飘荡起一片晶莹的飞絮。 杭城地处长三角地区，即使是冬天也是很少下雪的。 看着那窗外一片片一层层的洁白、纯净和浪漫，仿佛要把不远处的大运河都染成素色。 就连空气，都被雪片洗涤着。 一层层，一层层。 好像所有的情绪，都会被这场新雪洗涤擦拭的干干净净。 “是啊。” “冬天到了呢。” 周思凝莞尔一笑。 她双手紧紧捏在一起，花瓣一般的指甲嵌入掌心。 双倍月票，我也求点月票，呜呜呜呜呜 287.羊入虎口也甘心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就这样靠在窗前，看了好一会纷飞的大雪。 他在欣赏2015年的初雪，她呆呆怔在原地。 直到吕锦程打破房间里的沉默。 “不是饿了嘛？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哦。” 周思凝点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仰起下巴。 “对了，关关在哪个房间？” “好几天没见，也有点想她了，我知道杭城有家很不错的餐厅，咱们一块去吃！” 吕锦程却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要不还是我们吃吧。” “谁喜欢给我们两个当电灯泡啊” “哎呀，你不懂，那是塑料姐妹，我们不一样的。” 周思凝一边摇头，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关永仪。 出差以来的这几天，关永仪整个人沉浸在数不清的幸福粉色泡泡里。 吕锦程的全身心陪伴，让她几乎忘记了现实，也忘记了江城还有一个周思凝。 除去和男人粘在一起的时间，她循环次数最多的一首歌叫《分分钟需要你》。 不止听，她还会开口唱。 小小的声音，唱的无比开心。 “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地冧天崩当闲事~” “就算翻风雨，只需睇到你，似见阳光千万里~” 她洗澡时大声唱，工作时小声哼，就连开庭结束的第一时间，短发少女回到安检区域取回手机后，也是拿出一对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 关永仪是真的很开心。 没错。 她就像歌中唱的那样，好开心好得意。 以至于曾经想象过的地裂天崩，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和吕锦程在河畔上热烈拥吻，大大方方挽着他的手，晚风轻轻拂面。 她和吕锦程一起观看偶像的演唱会，圆了少年时代最炽热的绮梦，无数盏灯光和无数台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 她和吕锦程共同跨年，从2014到2015，把口中的祝福化作实打实的浓情蜜意。 以身证言，抵死缠绵。 从2014爱到2015。 从2014做到2015。 那是一个长长的，嘶吼的，精疲力竭的夜。 “扮靓点皆因你，颠颠地皆因你，为你甘心做傻事~” 元旦第一天，关永仪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还在小声哼着。 想想还真是。 他的正牌女友一大早从江城杀了过来。 留下自己一个人，四肢酸软，头晕目眩，孤零零地收拾乱七八糟的房间。 这又算什么？ 可不就是甘心做傻事吗？ 看着自己房间里无处不在的男人痕迹，她一度失去了清理打扫的耐心。 但又不得不做这些。 返回1308之前，吕锦程穿着自己买给他的新睡衣，那自己身上这件就要换下来，压到箱底。 垃圾桶里的安全措施，被子上的水痕，昨夜留在房间里的精酿啤酒. 任谁上午那会冲进自己的房间，恐怕一眼就要露馅。 太明目张胆了。 浴室里也是同样的一片混乱。 她叫来保洁阿姨，干脆把毛巾浴巾床单被套和洗漱用品全部换了个遍。 短发少女花了一番功夫，强忍着身体的处处不适，硬着头皮，终于收拾好房间里的一切。 这回。 剩下的破绽，就只有自己了。 关永仪站在镜子前，端详着气色红润无比，眉眼妩媚含情，肌肤光泽透明的自己。 女人是鲜花，男人是农家肥，彼此滋润温养，花就能开的更鲜艳。 她曾经对这个俗气至极的理论嗤之以鼻，一度认为这是经典的不入流民科，用来洗脑的下三路话术。 没想到. 还真有点道理。 她捏着化妆包，只穿着上半身内衣，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洗手间。 开始梳妆打扮自己。 身上尚未褪去的印痕，用遮瑕点点，稍作处理。 发尾有点乱，要精心打理。 今天肌肤状态简直完美啊，原来男人才是最好的化妆品。 口红呢？ 选一个冷淡风的色调好了。 香水必须要换新款，还好自己包包里带了小样。 天知道吕锦程抱了自己一整晚，身上有没有同样的味道。 她抬起胳膊，吸了吸鼻子，眉头悄然蹙起。 要命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家伙昨晚也太夸张了点！ 他不会累的吗？ 关关一边提起力气梳妆打扮，一边暗自忖度周思凝此番来意。 保证自己在外表上滴水不漏之后，关永仪又对着客厅的长身落地镜，前后走了两圈。 她不由自主咬住嘴唇。 步伐还是有些生涩，尤其是大腿内侧的位置，止不住的酸软，那股子劲儿直直能钻进心底。 这个没办法了。 应该看不出来吧？ 关永仪还在纠结，躺在床头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 那首歌被设置成了铃声，又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你似是阳光空气~” 来电正是周思凝。 雪越下越大。 生活家周思凝提议的豪华餐厅，最终由于交通原因，还是没能去上。 他们的午饭，只能在酒店一楼的海鲜自助餐厅解决。 “关关！我想死你啦~” 周思凝见到闺蜜的第一刻，马上小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关永仪。 “大明星！站在台上什么感觉呀？” 她咯咯笑了起来，嘴角的小梨涡清晰可见。 “别瞎说，我紧张死了，大脑一片空白.” 关永仪抿着下唇，颀长的睫毛闪个不停。 “走啦~我们去取餐，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周思凝兴高采烈地拽过闺蜜的胳膊，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慢点，嘶.你慢点！” 关永仪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三人各自取了餐食，在角落里的桌子坐下，聊了起来。 “关关，你最近感冒了？” “没有啊。” 关永仪摇摇头。 “那你声音怎么哑哑的，嗓子不舒服？” “不是啦。” 短发少女停顿一下：“去演唱会那天太激动，喉咙喊破音了。” “腿脚不利索，也是那天跳的太厉害了呗？” 周思凝用叉子戳中一块肉，偏过脑袋，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 “不然呢？” 关永仪面不改色。 “看演唱会好累的，我又不像你，隔三差五还会去定期运动。” “下次，下次我拉你一起去。” 周思凝摊开手。 “不要，我可对瑜伽不感兴趣。” 短发少女低头，嘟起嘴吸着奶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宝宝，晚上你和我一块住呗？” “嗯？” “月中我们出去旅游，你不是做好大致的攻略了嘛，晚上还可以一块完善下，怎么样？” 关永仪把耳后的碎发别了回去，轻声说道。 “这个啊” 周思凝单手托腮，妙目流转，另外一只手的手肘，用微不可察的动作顶了顶身边的男人。 见男人毫无反应装不懂，她脸上带着笑，再次用力顶了过去。 “我觉得，可能不太方便吧。” 一边安安静静吃饭的吕锦程，清了清嗓子，插过话头。 “哦？为什么不方便？” 关永仪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扭头看向吕锦程。 “你这人可真是.没情商啊。” “小别胜新婚懂不懂？晚上她自有去处。” 纵使吕总脸皮厚如城墙，此时说出这番话，也没能正视关永仪灼灼有光的眼睛。 周思凝这番反应是阳谋。 赤祼祼的阳谋。 躲不开的。 如果不接招，那就摆明了有问题。 女孩子可以害羞不去主动提，但以吕锦程平日里的人设，又怎么可能避讳这些？ “周思凝！你稍微矜持一点行不行啊？” 关永仪明显双眸一黯，复又随着自己的声音，重新亮起。 这个变化太过短暂，除了有过肌肤相亲的恋人之外，恐怕谁都分不清。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 “我” 周思凝俏脸一红，眼眸含嗔，娇滴滴地腻着声音。 “我也很想他啊.关关，对不起啦。” 棕发少女吐了吐舌头，一副无奈又俏皮的神情，脑袋侧到一边，刚好靠在同侧吕锦程的肩膀上。 这是毫不顾忌的秀恩爱了。 “等回去嘛，回去我陪你住，你可能都不知道！” “绵绵被我养得可好了，粘我粘到不行，你再晚几天回去啊，恐怕都忘了你这个妈咪~” “.切。” 关永仪强颜欢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好在她平时大多数时间里，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死样子。 不得不说，周思凝此番的操作和话语，简直像是手术刀般精准。 叫人不得不多想。 不得不多心。 当着关永仪的面，她假借男人之口秀恩爱的同时，诉诸自己内心。 话里话外，还点了点留守儿童绵绵。 听起来像是什么意思？ 不但孩子他爸是我的，小猫咪迟早也多个后妈！ 三言两语间，关永仪原本在幸福中忘记的一切，什么地下恋情，什么忍辱负重，什么苦涩委屈. 全都重新浮了上来。 在心海里浮浮又沉沉。 偏偏她又没有任何立场去反驳，说周思凝你这样不行。 “好啦，关关，我等下去你那里，别急嘛。” 周思凝扯了张纸巾，笑意盈盈地擦了擦嘴巴。 “只不过晚上啊，有人非要粘着我，没办法。” 午饭过后，周思凝果然如约来到了闺蜜的房间里。 梳妆镜周围看了，浴室看了，她寻着机会，方方面面逛了个遍。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关永仪就靠在床头，手掌来回不自觉拍打着双腿内侧，一副慵懒放松的表情。 “不是我说你晚上你真去他那里住？” “那不成了羊入虎口吗？” 关关换成了苦口婆心的语气。 “怎么能叫羊入虎口嘛。” 周思凝也笑眯眯地踢掉拖鞋，钻进闺蜜的被子里，和她并排靠在一起。 “那他欺负你怎么办？” “关关，这你就不懂了，和喜欢的人亲亲抱抱超级幸福，更别说躺在一起。” “可是有些事情.没结婚不可以做吧？” 关永仪的声音越来越轻，心态也变得茫然无力。 阻止不了了。 “当然不能了，而且他也不会那样。”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一副信任又纯情的样子。 “他还是挺老实的。” “.我看不像。” 关永仪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反复奔腾，恨不得当场狠狠翻个大白眼过去。 真的难绷！ 吕锦程这个狗东西，居然能强忍着一晚上不碰周思凝，给她留下了这种印象！ 渣男真该死啊！ “我们女孩子在感情里容易受伤害，我觉得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你才是要保护好自己吧！” 周思凝眯起眼睛，侧过身子，朝着短发少女的大腿内侧轻轻捏了一下。 “去看演唱会都能累到自己，我也是第一次见哈。” “呀！！！” 关永仪触电般缩起大腿，顿时失去了所有表情管理，龇牙咧嘴地皱起眉头。 “好痛！” “诶，我可没使劲啊，这么痛？不好意思啊宝宝，怎么搞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 周思凝低下头，关心起来。 “没事没事。” 关永仪摆摆手。 “我帮你看看，真的，我跟着教练做瑜伽，她教了我不少按摩手法。” 周思凝说着说着，就要去掀她的睡衣。 “别！” 关永仪连忙按住她的胳膊，神情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慌张。 “那个.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 “真没事。” “要不等下我们一起洗澡吧？我看三楼有温泉浴场，你这种情况汗蒸一下，再一块做个spa就好了。” 周思凝揽住闺蜜的肩膀，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和风细雨的声音满是关切。 “呃” 关永仪脑海里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 去还是不去？ 怎么办啊？ 这时候该用什么借口？ “我好像要.” “好啦，你迟疑什么呢？以前不是最喜欢和我一起洗澡嘛！” 周思凝像是未卜先知，言笑晏晏间就戳破了她电光火石间，还没开口的托词。 “你又没来亲戚，别说不行！为了身体好，你必须去。” 完了。 周思凝刚刚去过洗手间。 自己今天还喝了冰饮，垃圾桶里也没有姨妈巾。 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拒绝的借口。 关永仪心头不禁一沉。 “我先回去换个衣服，四点吧，我们四点见！” 周思凝推开房门。 临走前，对她比了个心。 288.你选吧，二选一 周思凝固然冰雪聪明。 但关永仪和她从小到大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不会被她轻易牵着鼻子走。 四点钟的时候，杭城凯宾斯基酒店三层温泉浴场，出现了好几位新顾客。 除了关永仪欣然应邀前来以外，贺盈，谢雨佳，还有夜间教习室的几位女员工，纷纷出现在浴场。 熟人那么多的公共场合，周思凝其实做不了什么，况且关永仪身上还有遮瑕。 就算去了汗蒸房和spa，一些可能暴露的蛛丝马迹，也会渐渐消失在女孩子们的谈笑里。 两个人的悄悄话，和一群人的闲聊，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周思凝的试探折戟沉沙，被化解于无形。 只不过，到了晚餐时间，关永仪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和两人一起吃了。 无论周思凝怎么邀请，她都是那几句。 “我不去。” “哟，你老是让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干嘛？” “秀恩爱就不能换个人吗？” “我受够了！不要！” “别让人家再说我没情商！” 眼看短发少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周思凝也没坚持。 趁着雪早就停了，乖乖和吕锦程两人，跑到她心心念念的餐厅吃了顿烛光晚餐。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周思凝破天荒地要了瓶红酒，主动开口和吕锦程一起放松心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绝佳的借口，适当的气氛。 “我跟你讲哦，我们在江城的店，还没有做到全部盈利，但你又要继续扩张，要不要放缓一点步子？” 两人相向而坐，棕发少女单手拄着下颌，用力戳着盘子里的牛排。 “贷款要还，外地的供应链要从头开始，很多事情也最好从长计议.” 说起正事的时候，周思凝忍不住柳叶眉微微蹙起，眸子里满是担忧。 “如果资金链断了，我们还不起贷款怎么办？” “这个啊不用担心。” 吕锦程耸了耸肩，他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刚刚在股市收了一波史诗级大米，浑身上下正是子弹最充足的时刻。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你也是做过市场调研的，咖啡行业正面临着产品迭代快、同质化现象严重的痛点，要想维持差异化的高速增长并不容易。” 吕锦程揉着脸蛋，耐心解释道。 “但企业不能等着品牌差异化形成再去扩张，我们要跑马圈地，大胆烧钱。” “至于还不起贷款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案子判决下来，我拜托商律师算了下，应该有一笔几百万的进账，足够我们解燃眉之急了。” 吕总笑着摊开手，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你这样把其他业务的收入，挪用在我们身上，合适吗？” 周思凝下意识晃了晃脑袋，左手端起红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她虽然知道男人会有办法，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在她的认知里，目前还没有集团公司的概念，总觉得这样解决问题，更像是左手倒右手，不是什么正路。 当然也确实不是。 一旦吕总真的玩脱了，或者停止注资，资金链确实存在断裂的风险。 毕竟点金咖啡的法人可不是他自己。 “你不用想太多，有什么不合适的？” 男人笑了笑，嘴角轻轻勾起，不置可否。 “厂房的钱不就是从贷款里出的，没关系，就当是盈利了反哺一下团队。” 他其实明里暗里，都让周思凝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除了点金咖啡，其他的公司都是他吕锦程自己的产业。 可点金咖啡，还有周思凝和她的父亲共同注资。 “好吧。” 这个时候，周思凝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 如果换做相对谨慎的她，是绝对不会采取吕锦程的打法的。 但点金咖啡能从无到有发展到今天，却又和吕总独一档的能力密切相关。 甚至流量营销、产品定价、流行趋势，每一步都踩得又精又稳。 吕总的判断一向和主流背道而驰，偏偏能够大把大把赚到钱。 比如开辟新赛道的点金传媒，他已经在不同领域多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由不得她不信。 聊着聊着，周思凝的双颊渐渐浮起一阵酡红，酒意上涌。 她本就不胜酒力，又不像关永仪那样，偶尔在家时也要小酌怡情，眉眼间已然多了几分迷离。 “不喝了眼睛有点睁不开，我们回去吧。” “好。” 吕锦程扶着周思凝，招手叫了辆车，一同回到酒店。 1308房间。 周思凝好像喝醉了。 一进屋，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双臂环着吕锦程脖颈，唇齿间还有薄荷香气。 “老公” 她脱掉大衣，整个人被男人抱在怀里，挪到沙发中央。 平日里极少出现的称呼，伴着软糯糯的声音，响在吕锦程耳边。 “我好没安全感啊” 没有目光对视，也没有情意绵绵。 周思凝只是错过脑袋，紧紧用脸颊挨着男人的肩膀，呢喃出了一句。 “怎么啦宝宝？” 吕锦程心头一紧，柔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没有安全感，我好害怕。” 特有的吴侬软语，搭配女孩的甜美音色，几乎能将人的心尖融化。 “我明白你很忙，不像我只需要考虑点金咖啡，你要同时操心很多事情，没那么多时间。” “可是，可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真的控制不住.” “有时候你不回消息，我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有其他女孩子陪着你，是不是.”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剩下周思凝独白的声音。 “宝宝，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吕锦程双手搭在她的锁骨边缘，双膝微曲，保持两人在同一水平线。 “两个人在一起，肯定要相互磨合的呀。” 他也展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耐心拉长了语调，继续说道。 “要是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别委屈自己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会改的。” 她和他四目相对。 “不是。” 周思凝摇了摇头。 “你没有做的不好，可能就是我比较敏感，单纯爱多想。” 她作为单亲家庭的独生女，其实非常典型。 这部分人基本都是心思细腻，敏感又多疑。 “对不起啊，我已经努力在控制了。” “.” 这招以退为进，见多识广的吕总自然不陌生。 如果换做其他男孩子，恐怕就被周思凝我见犹怜的神态，给当场镇住了。 谁能抵抗她这份天字号美人，索要安全感时的娇嗔？ 倘若不是吕锦程当真问心有愧，灵台尚能保持几分清醒。 恐怕这会已经原地举起手，采取绥靖政策，放弃所有抵抗了。 好心疼，好珍惜。 想把所有的真心和爱摊开在阳光下，反反复复都证明给周思凝。 让她再也不会失去安全感。 可殊不知这样，才真是掉进了女人的陷阱。 人类在恋爱中的安全感缺失，更像是传说中薛定谔的猫。 也许真正的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所以，吕锦程的答案反其道而行之。 和听不懂女人心的直男一模一样。 “对啊宝宝，你确实应该再努努力。” “控制一下这种没必要的情绪，就像上次一样，你说你和员工吃什么醋呢？” 吕锦程三言两语，就把话头引到了学姐身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蓄意制造出来的挡箭牌，已经不顶用了。 心思玲珑剔透的周思凝，早就通过一切细节，完成了某个维度上的虚空索敌。 缪可言？ 对啊，就像你说的那样，公司员工而已。 这个时候的她，确实已经没那么关心了。 “哈哈哈哈哈我有在努力啊，我控制的很好，我早就不吃她的醋了。”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 她单手顺着发梢，划过瀑布般的秀发，脸颊泛红，依旧是那副令人心动不已的样子。 “真棒。” 吕锦程也跟着笑。 “可是，有的人可以控制。” 周思凝突然转过眼睛，死死盯住吕锦程的表情。 “有的人是真的做不到呢。” 她没给男人留出任何反应时间，直接抛出了那个名字。 如同平地里惊雷炸起。 “比如.关永仪。” “啊？” 吕锦程一副惊讶的样子，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和表情。 “你别这么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你是不是想说，不是吧，闺蜜的醋也吃？” 周思凝连珠炮地说着，也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压根说的就是醉话。 “对，没错，就是她。” “她就是跟你走得太近了，实在太近了，你自己都没感觉的吗？” “我” 吕锦程试图辩解。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当周思凝发现狗男人，根本不吃她暗示那一套的时候，明显有些生气了。 她干脆直抒胸臆。 谁才是女朋友啊！ 女朋友天然就有这个立场生气！ 吕锦程揉了下笑得僵硬的面孔，保持沉默，听着周思凝肆意输出。 “我现在怀疑她可能喜欢你。” “你别否认，也别嘴硬，说的不是你，你能不能听我说！” 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思凝又竖起眉毛，单手按在他嘴巴上。 “有时候我觉得，就在我眼皮底下，你们两个竟然能走得那么近，就像水到渠成的事情一样，这简直太恐怖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谁，只能说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事情都没注意。” “你和她隔三差五就要见一面吧？” “不是给猫打针驱虫，就是讨论论文写法，偶尔还因为辩论赛碰个头，竟然在律所兼职都能碰到你！” 说到这里，周思凝像是借着酒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把郁积心中许久的愤懑通通发泄出来。 她不禁气极反笑，瞪着吕锦程继续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刻意呢？” “当然，这些也都没那么重要。” “让我怀疑的是她的反应。” 周思凝坐直了身子，双臂交叉，腰肩挺出一个自然弧度。 “你知道吗，她特别不喜欢听我提起你，每次说起你的时候，她要么扯开话题，要么敷衍了事，好像都没什么耐心。” “以前我还觉得，她可能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现在想想，根本就是我自己脑子拎不清！” “你注意到，吃饭时候她的那些表情没有？” 吕锦程停顿一下，迎着女孩探询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你说让她有点情商，她那个脸色一下就挂不住了！” “你还说小别胜新婚，晚上你要和我一起过夜，这话一出口，感觉她马上就不开心了。” 周思凝小嘴一抿，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兴奋。 “她还让我矜持一点，好像有点急了。” “反正我觉得，她就是喜欢你。”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你怎么看？” 一通占据立场和道德制高点的输出过后，吕锦程只觉得口干舌燥。 “那个，我觉得你想多了吧” “怎么有人会喜欢闺蜜的男朋友啊？” 男人转了转脖颈，试图通过小动作来缓解尴尬。 “而且我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天天骂我渣男来着。” “没关系啊。” 周思凝像是猜中了男人的反应，笑意盈盈地扭过身子，双臂再次环了上来。 “她喜不喜欢你，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老公~” “最关键的难道不是你的态度吗？” “.” 吕锦程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你以后离她远点好不好？”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周思凝的卫衣圆领刚好敞开，一抹雪白晃得人心神摇摆。 这一刻的周思凝，明眸皓齿，吐气如兰，实在是美到令人窒息。 女孩再次贴近，轻语呢喃，整个人依偎在男人怀里。 “可能有的时候啊，你是看在我的份上，还在和她来往，没有划清界限。” “我都理解的。” “从今天起，你答应我，不和她单独见面，好不好？” 她拉着吕锦程的胳膊，让他牢牢抱紧自己。 “有些事情，我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啊，只是需要一点点安全感而已。” 大的要来了 289.小团体分崩离析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就这样盯着他，目光中的期待仿佛若有实质。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吕锦程像是经历了一整个世纪。 这个问题，看起来是让他做选择。 但实际上，答案只有一种。 那就是答应她。 答应她，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这不仅能稳住她的心，还会有一些水到渠成的意外收获。 如果吕锦程不答应 没理由不答应。 他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聪明女人最好命，就连两世为人的吕总，在这一刻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答案。 赤祼祼的阳谋，丝毫不耍什么心机。 以身相许，准备好了等你。 她只不过需要一点点安全感而已。 这很过分吗？ 此刻就像是女朋友躺在自己怀里，仰起下巴轻声问道，你爱不爱我呀？ 根本就没有另外一种答案。 作为当事人，吕锦程甚至不应该有任何纠结、思考和迟疑。 “哈” “这点小事，我当然没问题啊。” 果然。 吕锦程电光火石间，就做出了最合理的反应。 永远不要和女孩子的情绪正面对抗。 就像小红书上那一句传播颇广的名言。 叫做—— 先安抚另一半的情绪，再解决问题讲道理。 虽然这句话后续渐渐变了味，成为了一部分女性抛开事实不谈的座右铭。 但不得不说，起码在实操上是存在合理性的。 他顿时看到，周思凝的神情明显柔软了不少，眸子里也绽放出一抹喜意。 “不过呢，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 吕锦程继续说道。 “我怎么会和她单独见面啊？” “就算去课题组，教室里也有李教授。” “这次出差，人家也是和商律师一起。” “你还真当我是什么万人迷了？哪有和闺蜜的男朋友单独见面的道理。” 顺着她的意思说完后，他开始混淆单独见面的定义。 原来只有在一个屋子里，才叫单独见面。 像是聊案子，写论文，打辩论，那屋里都有着外人。 有外人算什么单独见面？ 就连去关永仪家里都不能算哦。 毕竟房间里还有只可可爱爱的小猫咪。 说到一半，吕锦程干脆拿起手机，对着周思凝晃了晃。 “放心啦，我不见她就是。” “要不我把她微信删了？直接断掉线上联系，省得你又吃醋生气。” “.” 周思凝樱唇抿出一小截，刚要说些什么，似乎有些意动。 马上被吕锦程自说自话打断了。 “哦对，现在还不行，有时候要对齐一下进度。” “等论文结项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这样！” “不然我把我们三个的微信群退了，表示跟她划清界限的决心，你觉得怎么样？” 以退为进的套路，谁说男人不会？ 吕锦程这波也是同样的道理。 三个人的小群少了个男人，实际也就名存实亡了。 但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 吕锦程退群，意味着三个人保持了一整个学期的小团体关系，分崩离析。 难道她还能不考虑关永仪的想法？ 以他对周思凝的了解，她不会做出这么没有情商的事情。 她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圆融处事，很少会让在场的外人感到尴尬。 所以，吕总自信满满，同样以退为进。 愿意为你做到这样，总该有安全感了吧？ 他在赌周思凝看到了他的态度，就足够满意。 不需要真的做。 “这样哦”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颀长的睫毛划过眼睑，停顿几秒说道。 “那也行，你退吧。” “这群确实没什么用哈。” “正好我是群主，解散群聊还要和关关解释，好麻烦的。” “.” 吕锦程一怔。 他竟然赌错了。 什么情况？ 周思凝你. “喏，你看，我退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 男人也不好食言，就这样在棕发少女面前，点击群聊最下方的红色按钮。 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燃冬（3）变成了燃冬（2）。 他退出了小团体微信群。 “老公~” 马上，他就知道这个动作是有效的。 它不仅意味着对关永仪明牌警告，无疑还给周思凝打上了一剂定心丸。 果断划清界限，丝毫没有犹豫。 他看到了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在他的视线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周思凝双臂环了上来，樱唇碰触着他的侧脸，像云朵一样软绵绵。 “现在满意了？”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 “满意了。” 她甜甜地笑了起来，小脸一侧，大半个身子歪到他怀里，这次没再闭眼，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撅了撅嘴。 紧接着，是一记冗长的吻。 如果谁现在跑来告诉吕总。 重生者，就意味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想要的财富唾手可得，爱他的后宫至死不渝。 那他一定会给对方一个清脆的大耳光。 别意淫了。 吹他妈什么牛逼呢？ 在某些领域里，重生确实可以做到随心所欲。 比如他可以搞一个美女如云的m公司，里面的漂亮女孩任他挑选，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他就是她们的王，他开心就好。 可以完全无所顾忌。 再比如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去随意赚钱，各种蓝海领域，核心科技，想赚多少只是时间问题。 他想体验生活，那就慢慢享受校园乐趣。 他想财富自由，那就大刀阔斧的发展事业。 这是重生者能力范围内的随心所欲。 可偏偏有一种东西不行。 爱不可以。 有些人幻想的重生，是不费吹灰之力摆平后宫，莺莺燕燕和和美美。 大家洗澡时候互相擦背，开开玩笑比比胸部，手拉着手躺在床上，笑嘻嘻等着男人来挨个宠幸。 但这不过是意淫出来的幻想而已。 熟读历史的吕锦程心知肚明。 就连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姨太太，也知道给大老婆挖坑。 皇帝那么大的权势，全天下都是他的，后宫的女人同样会斗得鸡飞狗跳。 真做这种梦，还不如买几个洋娃娃摆在家里。 斗争，才是女性之间的主旋律。 而他距离摆平这一切，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 准备吃肉！兄弟们有月票投点啊 290.下半场收利息 看起来，周思凝半场似乎占尽了上风。 安全感有了，承诺有了，垂在心头的问题终于沉了底。 甚至吕锦程还主动退掉了微信群。 可之后呢？ 唇分的瞬间，他和她都清楚地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火热。 周思凝直接抓着他的手，放了个舒舒服服搂住自己肩膀的位置。 跟着也揽在他腰后，整个人靠了上来。 手腕感受到肩带的存在，那简直就像个箭头。 告诉他该往哪里前进，才能实打实地去触及。 他只觉得嘴巴发干，小心地后仰，把视线尽可能垂了下去。 这样被他环在手臂里，棕发少女圆形的领口，就可以一览无余。 她侧着身子，卫衣领口不知何时拱了起来。 下方沟壑深邃，依稀能够看清两侧白皙的美貌弧形。 “干嘛呀” 似乎感受到了男人在卫衣下摆处跃跃欲试的动作。 周思凝抿着嘴巴，梨涡间露出一丝羞赧。 “还没洗澡呢！” “我和你一块洗。” “不要！你想什么呢，臭流氓~” 周思凝顿时瞪大了眼睛，红着脸扭过头去，像是听到了什么离经叛道的话一样。 没错。 半场占尽上风，代价就是另外一个半场，注定要被吃干抹净。 她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男人给了她安全感，从前的借口就再也没有说服力。 “那我帮你换睡衣嘛。” 鲁迅先生的开窗理论，在很多领域都十分凑效。 就比如你直接说帮女孩子亲手换贴身衣物，如果对方是保守型或者没经验，大概率是会被拒绝的。 但你要是先说一起洗澡，被拒绝之后再说换睡衣，对方同意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就像此时乖乖就范的周思凝。 她双颊绯红，紧紧闭上眼睛，双臂一齐抬起，任凭吕锦程去掉了她的卫衣。 接下来是长裤，鞋子，白色短袜。 目光所及，只剩下粉白色的缎面从右肩带斜引下来，翻山越岭。 上面用天蓝色的小蕾丝团，纹绣着一朵朵小玫瑰，侧面处还扎着两个蝴蝶结。 看得出来，这是一整套的贴身小衣。 布料在她的四肢上，划分出明显的分界。 吹弹可破的雪腻肌肤，被贴身浅底色掩衬得格外白嫩，比赤身祼体还要诱人。 如同春天的暖风，一下子洒满了冬日的酒店房间。 “停停停，不要，把衣服给我拿过来呀！” 周思凝腻着声音，伸出手推开男人，连忙叫停。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双肩包，对吕锦程示意。 “这件？” 吕锦程跳下床去，放慢动作，拉开全部拉链，从她的包里扯出一件睡裙。 “嗯嗯，你快点嘛~” 周思凝看着他慢条斯理欣赏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娇声催了起来。 吕总确实是故意停顿一下的。 他喜欢欣赏女人只穿着贴身内衣的时候，下意识含羞的表情。 还是和刚刚一样的动作。 眯起眼睛，抬高胳膊，套上睡裙。 周思凝踩着拖鞋，从包里拿出一袋洗护用品，正准备向着浴室方向走去。 “宝宝~” 吕锦程突然叫住了她。 “嗯？” “等一下。” 男人笑眯眯地向前走了两步，单手闪电般伸向她胸口，隔着睡裙，优雅十足地找准位置。 “扑”地一声，解开了前扣。 干净又利落。 那罩衣自然地向着两侧一弹。 香糯柔软像是云彩，又像是面包团，仿佛要从弹开的瞬间缝隙里冒出来一般。 “讨厌啊你！” 尽管身上有着一件睡裙，没有露出什么。 但周思凝出于本能反应，一只手依旧羞涩地捂着自己。 几秒钟后，她反应过来，一边狠狠瞪了吕锦程一眼。 一只手已经从肩膀上，将那无用的两枚吊带取下，从身上抽离出来。 丢在一旁。 “你上辈子一定是个采花大盗。” 她挺直身子，丝绸材质的睡裙被自然顶出痕迹。 扭过腰，留给男人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浴室里氤氲着阵阵蒸气，水声还在继续。 可紧闭的浴室门，突然传来一声咔的响动，男人抬起头，放下亮着光的手机。 门开了一条小缝，闪出周思凝小半张俏脸。 “老公~” “我有瓶精油忘记拿了，英文字母的，在包包的里兜，帮我递进来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 吕锦程三步并作两步，翻出那个小瓶子，刚想顺理成章溜进浴室，就被周思凝迅雷不及掩耳般抢了过去。 砰！ 房门再次关紧，水声滞了一下，换成更为沉闷的音色。 只留下刚刚的惊鸿一瞥。 放眼过去，目光里满是水蒸气和大片大片的白皙。 算了，不着急。 看一眼就当是收点利息。 今晚迟早看个够。 吕锦程抱起胳膊，耐心等待着美人出浴。 过了一会儿，用毛巾包着头的周思凝，带着一身雾气走了出来。 一身本来就细嫩的肌肤，更是好像能真掐出水一样。 她笑眯眯走到床头，拍了拍目光灼热的吕锦程，努了努嘴。 “去吧，今天不用你帮我吹头发，我自己来就行。” 她解开毛巾，把棕色长发甩到肩前，拿着毛巾夹住，轻轻搓了起来。 “好。” 吕锦程也没浪费时间，立马跑去冲洗。 几分钟后，他带着对美好夜晚的幻想，轻轻推开了浴室门。 周思凝靠着竖起在床头板前的枕头，把小台灯调整到对她的方向，正低着头看视频。 她还穿着刚刚的睡裙，腰以下盖在展开的绒被里，因为屈膝半躺着，只在被子下沿露出一只白白嫩嫩的赤足。 棕发自然垂在她脸颊两边，暖色调吊顶灯混着台灯，两束光线一直一斜，衬得她整个人宛如神明眷顾的少女。 她没抬头看，就那么红着脸，暂停了播放着的视频，小声说。 “你洗完啦？” “嗯。” “那，过来休息吧。” 他的喉头咕咚了一下，绕到床那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爬上了床，在她的旁边躺了下去。 按照周思凝之前所说的，除去没有安全感之外，她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似乎应该是男人直接进攻的时候了。 可她口中的准备，究竟是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呢？ 那就只能试试看了。 吕锦程刚刚爬进被窝，她就稍稍抬起头，钻进了男人怀里。 鼻腔里，满是女孩独有的花瓣香气。 脖颈很快被环住，面颊贴着面颊。 知道她最喜欢这般的柔情蜜意。 如果配合上紧密的拥抱，简直能让她心花怒放。 于是，他暂时压下对其他地方探索的想法，专注地吻了上去。 这样爱意满满的动作，果然让周思凝满心欢喜。 她眯起眼，面颊晕红，鼻腔很快多出了几分娇媚。 291.绮梦（一） 少女天生的羞赧，仿佛融化掉了。 夜空被洒遍杭城的大雪映得透亮，窗帘没有全部拉紧，月亮和初雪混合出来的光线钻进房间里，包裹住情到浓时的伴侣。 “宝宝~” “干嘛？” 吊顶灯关掉了，接下来是床头灯。 周思凝在黑暗里小声回应。 “你那会儿说准备好了，应该是我想象的那个吧？” 即使是千帆过尽的老司机，在这种时刻也难免心跳加速。 来自人类基因深处的吸引，谁都逃不掉。 “对呀。” 周思凝眸子晶亮，仰躺在大床中央，脸颊已然开始发烫。 “真的？” “你眼睛都快把人家剥了，我这个时候说不，还来得及吗.” 她娇嗔着白了男人一眼，樱唇轻轻嘟起。 “当然来得及，你只要摇摇头，我就算难受的要命，也会立刻跑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 “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思凝身子一缩，钻进被子里，背过身。 予取予求的温顺，让吕锦程心头一喜。 他悄悄拽住绒被，一点点往下拉去。 结果才往下拉了一点，周思凝就轻哼一声，拨开了他的手。 可他还没来得及失望，她就左臂伸了出去，直接把绒被拽到了另一边。 仿佛也在期待着这样的肌肤相接，她嘤咛着，紧紧钻入他的怀里。 胸口清楚地感觉到蹭了上来，接着压紧。 弹性让那两片皮肤，扩散开异样的感觉。 浑身像要烧起来一样，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控制好自己的节奏，再拉长，让女孩充分放松。 才好进入最期待的步骤。 他规划了一下行动路线，先探头顺着她的面颊到远端，凑到她小巧的耳朵。 “头发.压着我啦。” 她软软说了一声，全没有平常中气十足的样子。 句子里夹着气音，搞得人心尖发痒。 吕锦程连忙换了一下手肘的位置，顺便换了一只耳朵，轻咬耳垂，逡巡耳窝。 “嗯嗯.好痒。” 周思凝缩了缩脖子，但听起来并不讨厌，声音里还多了几分让他格外高兴的甜腻。 耳朵之后是皎白的脖颈。 沿着修长的脖颈划下来的时候，他喜出望外地发现了周思凝的小秘密。 在侧面的脖筋边缘，才走了两三个来回，她就一下握紧了小拳头，咬着下唇，鼻腔漏出一串撩人的声音。 再向下是锁骨。 袭击过锁骨之后，他匆忙赶去自己最喜欢的阵地，圆滚滚的阵地。 嘴上进攻的同时，吕锦程的手也同样没有闲着。 本来只是轻轻覆盖在周思凝身上的手，开始用力的抓揉起来。 感受着掌心里惊人的弹力。 还真是完全看着办。 对于吕锦程的“看着办”，周思凝虽然感到赧然不自在，可还是眯起眼睛配合着，没有将吕锦程的手打到一边。 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双小手轻轻撑在吕锦程胸口，只表现出一点点的本能反应，这让男人的行动，不知不觉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场面演变成这样，周思凝的心中其实有所预期。 也许只有真正跟他到了最后一步，才能牢牢抓住他的心。 这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闺蜜聊天时，关永仪曾经无意间说过的一个词。 【生扑】 这个词听起来很不舒服，却充满了真实感。 关永仪说得很清楚，如果他来者不拒，一周七天他光是床伴，就能做到不重样。 真能做到吗？ 周思凝起初是不相信的。 可随着她对吕锦程性格的了解，对他事业的了解，很多事实又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也不是没去过大名鼎鼎的点金传媒。 大楼一层那张金字塔形状的榜单上，赫然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的大美女。 关永仪还建议，让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现在回过来看，闺蜜的建议不一定客观理性，但依然可以引发她的思考。 在家庭教育的熏陶下，周思凝的行事方式就是如此典型。 复盘，迭代，优化。 投资如此，恋爱也是如此。 当她发现吕锦程留下的蛛丝马迹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或者挑明。 毕竟，这些只是自己的武断臆测，万一错了呢？ 所以，她复盘大部分可能后，做出了最优解。 想要对方证明，他最爱的依然是自己。 吕锦程也确实做到了。 心中想着，男人的手很快放弃了规矩，攻城略地之心毫不遮掩。 吕锦程的大手，开始掀起周思凝的睡衣下摆，钻入其中，划过她细腻滑嫩的皮肤，一路向上。 洗澡前就被去掉了束缚，周思凝根本没有换新的衣服。 穿着睡裙的同时，她的上身一下就被通盘拿捏。 “别用那么大力啊” 突然被袭，周思凝不自主地星眸微眯。 她撑着吕锦程胸膛的臂弯内压，夹住吕锦程的小臂，想要禁锢住他。 可是手掌已经到了目的地，又哪里是女孩这么点小动作就能阻止的。 “哎呀” “不然你还是取下来吧~” “我前天刚买的睡裙，要扯坏了！” 软糯糯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吕锦程一听，心中更是炽热大盛。 两只手拉住周思凝睡裙下摆，顺着花色和纹理，抬了上去。 在途经周思凝腰肢时，她的双臂也被吕锦程轻轻抬起，举过头顶，方便男人动作。 不过几秒钟的光景，周思凝已然是满脸绯红。 羞羞怯怯的，美不胜收。 他和她的配合无比自然，仿佛有着几分默契。 当睡裙彻底离开周思凝的手臂，上半身赤祼祼的暴露在空气中时，女孩还是下意识缩紧双臂，遮挡住明媚的象牙白。 可这不过是平添几分娇媚罢了。 得益于她雪皙无瑕的冷白皮肌肤，异色在月光下分外耀眼。 “别挡着嘛，宝宝~” “.” 吕锦程双手抓住对方两只皓腕，像剥壳一般，轻易便将小臂分开。 他俯下身子，膝盖内收，大腿和小腿并到一起，将头凑了过去。 划过的时候，有一种微妙的粗糙感。 “唔” 周思凝再也控制不住表情，精致的桃花眼水波盈盈，干脆双手合一，把脸颊紧紧盖在一起。 292.绮梦（二） 樱桃这种水果，当然只能算得上开胃小菜。 连正餐的皮毛都算不上。 温度渐渐燃烧在长夜里。 室内室外，两重天地。 他全神贯注，她星眸紧闭。 所以谁也没有时间注意，他和她的手机，在黑暗里亮个不停。 “诶？” “宝宝，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 男人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而是顺着周思凝光滑的小腹，四处游动。 若隐若现的马甲线，被右手覆盖到一起，线条陷进男人修长的指尖里，根根分明。 “你怎么知道！”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依旧捂着脸蛋，声音里漾着几分喜意。 “我在做瑜伽和普拉提，瘦了好几斤了已经。” “可真棒。” 吕锦程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在女孩修长的双腿间巡回片刻，充分感受着她规律运动后的成绩。 另一只手的手心，则与周思凝的小腹紧紧相依。 这.这么快的吗？ 要开始了？ 周思凝自然知道男人的下一步意图。 小手向下，抓住吕锦程的手腕，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着。 “我我，能不能稍微等一下.” 她半天也没说出我之后的词语。 可箭在弦上的吕总，又哪里能够等得起。 周思凝的莺啼，在他耳中不仅没有半点杀伤力。 反而像是烈火烹油，放大了某种野心。 所以周思凝的小手不仅没有制约住他，反而被拖着一块向下。 直至完全伸直。 长时间的拥抱，会让人类产生合情合理的反应。 吕锦程到达这个位置后，更是心中大定。 渔歌已晚，木已成舟。 他双手像是两枚楔子，钉在女孩腰间，标志着舵手即将开始航行。 周思凝则弯腰收腿，下意识推拒和阻止。 可现在的她浑身像是吃了化骨绵掌，绵软又无力。 象征性的挣扎，又怎么是男人的对手。 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是吕锦程还是把战果丢到一边，将她整个人解放出来。 他重新直起身子，让此时的视野更加开阔。 男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周思凝蜷缩在胸口的双手双腿。 室内交织的光线下，皎白穿透昏暗，他对恋人的身材有了更加清晰的判断。 即使像现在这样姿势如同婴儿，她的小腹间都看不到丝毫的赘肉和皱褶。 一双长腿比例绝佳，小腿纤长，大腿柔润，在天生冷白皮的映衬下充满美感。 上手过去，由于刚刚出浴的原因，更是如绸缎一般精致顺滑。 月光熠熠生辉，少女明媚动人。 不需要再克制了。 似乎也没有必要再克制了。 周思凝绯红的俏脸，和微微颤抖着的睫毛，说明了一切。 她也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抱紧我。” 听到吕锦程意味十足的话语，周思凝除了身体颤抖了一下，口中并无回应。 几秒钟后，她轻轻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老公~” “嗯？” “没什么。” 周思凝抿着嘴，声音低沉，好似下个瞬间就会融化在风里。 “现在说不，可还来得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从这个角度望上去，她的视线里只有吕锦程的脸。 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正脸。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挺翘的鼻子，他柔软的嘴唇。 别无他物。 一瞬间，男人甚至怀疑自己在她的双眼里，看到了绽放于深邃夜空的烟花。 那满溢的情绪，顷刻就凝成了晶莹的爱意。 “我只是想说” 周思凝停顿一下。 “我我好爱你。” 说着说着，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眶。 “我也是。” 看到他点头后，她连神情都变得有点语无伦次。 一边噙着泪，一边笑盈盈，最后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在靠近心脏的地方，用力留下了一个吻痕。 她双臂用力，把男人抱着翻了个身。 再抬头的时候，一颗泪珠儿恰好掉在了新鲜的吻痕中央。 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冲破了血管的血在下，冲破了眼眶的泪在上。 仿佛，就此构成了对她爱意的最好诠释，留在他的胸膛。 他低头望过去，一片细微的刺痛，好像正在那下面缓缓流淌。 南朝乐府诗中，有不少关于男女之间浪漫场景的描述。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这是直白的《碧玉歌》。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这是含蓄的《子夜四时歌》。 直到曲终两人相拥，房间里澎湃的荷尔蒙，才如同枪口末端的硝烟般渐渐散去。 凌晨，正是让人困倦的时间。 1308房间里，却响起一阵阵清脆声响。 女孩通体雪白，宛如一尊白玉观音，可此时却后拱着身子，双臂搭在床头前，螓首正压在她的双臂之间。 月色西斜，柔若小溪的光线如同一柄长剑，穿过一座座高楼大厦，直射到1308房间里，落到吕锦程和周思凝的身上。 此时，女孩美背上两片光滑的肩胛骨微微颤抖，如同玉蝴蝶挥动翅膀。 冷白皮肌肤上流转着光泽，连棕色秀发都披散着一抹光芒，耀眼如月之神女。 只是此刻这个神女正弯着腰，身子间连着异色。 破坏了她身上的那股神韵，将她打落尘埃。 “呼” 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以及纵横的长腿，吕锦程长舒一口气。 被折腾了半天，周思凝此时也是垂着眸子，呼吸起伏不停。 整个人就靠着吕锦程的双手支撑，这才勉强趴在他胸口，如同一尾白鱼。 吕锦程已然到位，所以他也就不再强行折腾周思凝了。 抱着将她放躺在床上，让她安心休息。 良久之后，周思凝才恢复起心神，起身又去浴室冲洗了一遍。 吕锦程有心跟过去，但想到周思凝进去前给自己的冷眼，终究还是没有行动。 当然这也与一边的手机亮个不停，不无关系。 周思凝走进浴室之后，踮起脚尖，对着镜子端详良久。 男人全程小心翼翼，对她视若珍宝，温柔贴心，给了她绝佳的体验。 可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她侧身靠着墙，然后右手打横，狠狠地捏了几下。 她竟然在自己雪白无暇的身子上，留下了几道淤痕。 立竿见影。 293.绮梦（三） 吕总并没有发现周思凝的小动作。 事实上，处于贤者时间的男人，很多时候处于自我保护的状态，不会进行过多思考。 周思凝钻出浴室，迅速关掉房间里的所有灯，重新回到男人怀里，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笑意。 “干嘛这么开心？” 吕锦程锁好屏幕，放下手机。 黑暗里，他依然能够看到周思凝嘴角的一对小梨涡。 “哪有啦。” 女孩抿着嘴，软绵绵的语气内平添了几分娇媚。 抱在一起躺了几分钟，周思凝把头发拨到另一侧，抬起下颌，翻身趴在吕锦程胸口问道。 “喂，这时候.一般都要说点什么啊？” 她脸上的绯红还没完全褪干净，一双眸子里好像盛满了水光，里面倒映着吕锦程懒洋洋的影子。 真是足以让任何男人陶醉的画面。 “呃” 吕锦程挠了挠头，哑然失笑。 过了几秒，他小声问。 “还疼吗？” “现在已经不太疼了，就是感觉好奇怪，空落落的。” 周思凝甜甜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相比吕总这一世的其他女人，他对周思凝可以说是用尽了十足十的毕生功力。 赋予耐心与温柔，点点滴滴地温暖着她。 期待给她最好的，最享受的一切。 当然，她也不负期望。 关永仪受限于自身的身体素质，缪可言偏偏享受十分特殊的玩法，郭老师更是处于巅峰岁月。 还有小情人余清月，她更加花样百出，比都比不了一点。 要论真正的鸾凤和鸣，周思凝确实是独一档。 如果有人给她做个脑电扫描，那么一定可以看见。 图上所爆发的色彩，在最后的瞬间如同灿烂夺目的烟花。 她就这样达到了传说中的至高点。 达到了最终形态之后，男女之间的关系，的确会发生奇妙的变化。 同样是躺在一起，周思凝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显得更加自然，男人的搂抱也随心所欲了许多。 肢体的默契一点点显露出来，就像是两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薄膜，彻底消失不见。 “这样啊要不然再试试？” 空落落这个词，听在男人耳中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也许温柔克制与心满意足，本就像硬币的一体两面。 吕锦程一听，立刻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怕你累，不好吧，要不还是算了吧？” 周思凝双颊绯红，星眸闪闪，欲说还休。 仿佛道尽了心里的阵阵期待。 “人家都说田不怕耕，你呀，还是不要太累。” “？？？” “不是.停.不行！” 拎不清的小女孩，注定要接受惩罚。 没过几个回合，周思凝终究还是大败亏输，迎接本该属于自己的命运。 她口中呢喃不停，脑袋也连连摆动。 但身体却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 “我错了我错了.” 女孩眼角里都盈出了一点泪花，上气不接下气地讨饶。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不休何时休。 周思凝仰着头，雪白的脖子都泛起青筋，终于气若游丝地软了下来。 强烈的成就感浓得化不开，在心中漾成了爱意。 男人咧着嘴笑，情不自禁俯下身子，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浅吻。 最后一幕，女孩尖叫着，昏迷陷入沉睡。 吕锦程从后面紧紧搂着她，下巴埋在周思凝披散的长发里。 他突然在冥冥之中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她吸引。 正如蜜蜂永远眷恋花蜜。 周思凝的蜜，让人微微陶醉。 第二天。 吕锦程起了个大早，自然醒。 神清气爽。 八点半左右，他走出1308房间，跑到一层的餐厅吃了顿早餐。 原本他是约了饭搭子一起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饭搭子整夜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甚至他亲自跑过去敲门，呼声也像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男人也只能独自老老实实把早餐吃完，又多带了一份，准备打包回去。 周思凝醒过来的时候，他最好还是能在她身边。 这也是最基本的安全感。 吕锦程九点钟推开门的时候，周思凝依然还在梦乡里。 她前一天被折腾得气虚体弱，到现在还睡得死沉死沉。 原本按照吕锦程的规划，明明是浅尝辄止的优质体验，绝对不至于玩脱到这种状态。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终究禁不住女人挑衅。 吕锦程捧着手机在她旁边倚着，直到九点半的时候，周思凝才发出一声呜哝，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醒啦？” 他用手顺着女孩瀑布般的棕色长发。 睡裙和其他衣物，早就被乱七八糟地踢到不知什么地方，周思凝从被子里探出一截胳膊，揉了揉眼睛。 “饿不饿？我给你带了早餐。” “我我好渴，想喝水.” 周思凝哑着嗓子，喉头咕嘟一声，抓着被角遮掩着身体。 吕锦程端来水杯的时候，她躲开男人灼灼的目光，红着脸，试图去抓床底下的睡裙。 紧接着腿就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试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都怪你！讨厌死了！” 男人强忍着笑意没有说话，凑到咬牙切齿的周思凝身边，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诶？我昨天这么粗鲁吗？” 吕锦程望着她自己揽镜自照的杰作，眨了眨眼睛。 多番之后，他也弄不清究竟在什么地方留下痕迹了。 “.当然是你了，那不然呢？” 周思凝扭过脑袋，嘴硬着不去看他。 “我去给你放水，你泡个澡吧，等下就好了。” “.好吧。” 周思凝踟蹰了半天，身上实在疲倦的不行，也就点了点头。 吕锦程调好水温，把她送进浴室，小心翼翼地放进浴缸。 被热水一烫，周思凝舒服极了，四肢百骸的细胞都在展开，眯着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老公~” 几分钟后，她就连声音都恢复了几分元气。 “干嘛？” “把我手机拿过来呗！” 女孩趴在浴缸边上，嘴角挂着可爱的笑容。 吕锦程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 屏幕点亮的时候，男人无意中瞥见上面多了三四个未接来电，还有一大串信息。 294.裂缝 “关关~” “怎么啦？” “是呀，昨天太累了，没看手机。” 周思凝眯着眼睛，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大腿和小腿弓成三角形，水面上浮出一截白皙的膝盖。 她一只手举着手机，正和闺蜜通着话。 “你说路线啊你的建议就挺不错，我妈和林阿姨也通过气了，就按照我们两个的安排来。” “嗯嗯，行。” “逛街？要不算了，我想再睡会。” 轻盈的语气像是在冬日里开着花，周思凝放松着后颈，胳膊搭在浴缸边缘。 “中午吧，中午一起吃。” “哟，难得听见我们家宝贝不想逛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电话挂断，吕锦程立马揶揄道。 “那还不是你的错” 周思凝脸颊艳如桃李，狠狠白了他一眼。 “我错哪儿了？” “还不是昨天晚上为了让你开心？” 吕锦程似笑非笑道。 “第一次不那么尽兴，那我以后补给你嘛.” 她张着手，把吕锦程招了过来，搂着男人的臂膀，贼兮兮的样子小声说。 “诶，不过你怎么那么厉害呀？” “还好吧，床单都得换新的了。” “你不许说！” 周思凝在男人胳膊上狠咬一口，又在咬过的地方轻轻吻着。 柔滑的丁香划过吕锦程的胳膊，他看着周思凝的样子，发现女孩一举一动间，已然多了不少风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吕锦程注意到，关永仪明显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没事，昨晚没睡好。” 短发少女头发有些蓬乱，发梢也没有像往日一般处理成卷，素面朝天就出了门。 当闺蜜关心起她的时候，关永仪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怎么啦？” 周思凝笑眯眯地追问，相比蓬头垢面的关永仪，她明显精致多了。 从美甲到穿搭，小公主全副武装。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有点认床。” “寒假出去玩可要遭罪咯~” “嗯也无所谓，习惯就好了。” 饭桌上，关永仪面无表情，指尖的筷子暗自用力。 她一眼都没有看对面的男人，全程当他是空气。 好在三个人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周思凝和吕锦程在找话题。 显得她没有那么刻意。 这是吕锦程退出燃冬微信群后，三个人吃的第一餐饭。 没有人提出那个问题。 那个极其尴尬又难以下台的问题。 为什么吕锦程退群了？ 退群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他的退群微不足道，没有人发现，也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思思，你等下.要不要换件衣服啊？” 吃到一半，关永仪终于忍不住了。 她指着周思凝脖颈和胸口附近的红痕，出言善意提醒。 “哈？” 周思凝一听，像是这才注意到一样，红着脸翻着包包。 她低头拿出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 “完了完了，我今早换衣服太匆忙，给忘记了” 棕发少女吐了吐舌头，水汪汪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副清白无辜的表情。 今天的周思凝穿了一件深v领白色毛衣，尽显身材的同时，如果和她坐的太近，能正正好好把身上的痕迹看个一清二楚。 至于是什么痕迹，成年人不言自明。 关永仪不需要追问，周思凝也不必解释。 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关永仪也不会开这个口。 “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也稍微注意点影响吧.” 关永仪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般，垂着眸子，吸了一口面前的奶茶。 “都怪你！” 周思凝捏起小拳头，锤了安安静静吃饭的吕锦程一下。 “.” 按照真正的小情侣间的沟通方式，男人应该继续接住话头，用力秀上一波恩爱才对。 可吕锦程一时间竟然保持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总觉得关永仪的情绪好像站在一根钢丝上，摇摇欲坠。 昨晚的她，消息中的语气就很是奇怪。 到了今天，更是说什么都不回消息。 连吕锦程跑过去敲门，都当做没听见。 关永仪两个显而易见的黑眼圈顶了出来，连遮瑕和补妆都懒得弄，这明显是生了大气。 搞不好她这么晚不睡，就蹲在1308的门口偷听！ 真要是听到两人的热恋现场，那无异于是在关永仪心头踩下重重一击。 谁能受得了这个？ 她也是刚刚体验过这一切的女孩子啊！ 所以，见好就收吧周思凝。 适可而止吧周思凝。 差不多得了啊。 “关关你不懂，以后你谈恋爱就知道了，有时候啊，一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周思凝微微挺直身子，扬起下颌，妙目流转，像极了志得意满的将军。 她看起来什么都没说。 却又什么都说了。 没错，亲密关系是控制不住的。 他和她就是这么水到渠成的，走向最后一步了。 大大方方告诉全世界，又能怎么样？ “哦？” “是我不懂吗？” 关永仪反倒放下筷子，抬眸望向周思凝，笑了笑。 这个瞬间，她也同样挺起了腰板，目光冷冽。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无声的火花在空气中燃尽。 “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短发少女重新低下头，单手扯了张纸巾，擦过嘴，樱唇紧紧抿到一起。 “哈哈哈哈.” 周思凝就当是她嘴硬，也没当真，嘻嘻哈哈就把话题放了过去，转过身站起，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吕锦程。” 关永仪头都没抬，估摸着周思凝走远，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包间里。 “啊？” 这还是关永仪一整天第一次和他说话。 吕锦程眨了眨眼睛。 “你过来。” 短发少女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眉眼中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怎么了？” 男人站起来，踮起脚尖看着包房外的走廊，小心翼翼坐到关永仪身边。 没想到，他刚一坐下，关永仪斜着身子就扑了上来。 她双臂环住吕锦程脖颈，樱唇死命凑近，像是想把他整个人拉进自己身体里。 强吻。 吕锦程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以这样的决绝姿态，吻住了唇。 上章被制裁了，稍等 病假 发高烧，在床上昏沉了一整天。 用手机强行码了一会，好像脑子里生了一团大雾，迟迟进入不了情绪。 不想降低质量，请假一天。 《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病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5.响彻大堂的耳光 tobeornottobe. 莎士比亚的戏剧《哈姆雷特》中有着这么一句，著名的哲学式台词。 它穿透生活深处，长久地叨扰着世人。 横亘存在与毁灭之间，每一个人都是哈姆雷特。 吕锦程也一样。 包厢里，他被短发少女吻住的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推开她？ 还是不推？ 可无论男人放在关永仪后背的双手发不发力，对方就好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死也不松手。 不准你推开我。 怎么样都不可以。 对时间的感知仿佛一瞬间被拉长了数倍，数十倍。 一根弦渐渐绷紧，再绷紧，分秒流滴。 谁也不知道在洗手间的周思凝什么时候回来。 会不会下一刻出现在两人的背身，会不会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正和闺蜜吻在一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周思凝甩着湿漉漉的双手，回到包厢的时候，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甚至可以说，好像带着几分怪异。 包厢里，吕锦程坐在关永仪的对面，保持沉默，低头摆弄着手机。 而自己的闺蜜面色红润，明明看得出来没有化妆，却一副气色突然好转的样子。 尤其是那唇瓣，仿佛镀上了一层透明唇釉般，饱满又迷人。 “回来了？” 关永仪笑眯眯地抬起头，对周思凝打了个招呼。 “洗手间好多人啊排了好久。” 这家店是杭城的网红餐厅，正值元旦佳节，人山人海极为火爆。 周思凝看着闺蜜，总觉得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奇奇怪怪的。 刚刚大秀恩爱的不是我吗？ 关永仪好像不但没有任何羡慕之情，视线里还有些 嗯. 表达不出。 以周思凝的情感阅历，目前的她还解读不出来这份复杂。 展开来说，这个眼神才是真真正正的饱含着百感交集。 包括绿了闺蜜的内疚，偷吃别人男友的兴奋，证明自己爱意的勇气，对方有所回应的欣喜. 以及干脆被发现算了的决绝。 可惜了。 如果不是周思凝去洗手间的时长实在太久，自己的肺活量又不允许。 关永仪真想掀开桌子算了。 要不然她刚刚实在是气难自抑。 她难以想象，之后的每一天，闺蜜都在自己面前这么耀武扬威。 还过不过了？ 好在吕锦程承担了海绵垫这个角色，给了自己情绪最后的缓冲区。 他一点都没有躲。 他就那样抱着自己，温温柔柔的接住了那个吻。 他好像也不害怕面对一切。 其实女孩子想到这里，原本不顾一切的冲动也就冷却下来了。 “吃完午饭，我就要回去了。” 关永仪取了张纸巾，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嘴。 “诶？” 周思凝闻言一愣。 “还有一天假呢，这就要回江城了吗？” “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度假的啊？” 关永仪冷哼一声，抱起胳膊说道。 “承办法官和我们讲了，节后第一天宣判，到时候灵芝姐在杭城等待送达就可以。” “留在杭城也没什么事情，我不如早点回去。” “而且绵绵自己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样啊”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习惯性地又问了一句。 “不然.在杭城多玩一天呢？我们还可以一起回去。” “有什么好玩？” 没想到，关永仪挑了挑眉毛，一副进攻性十足的表情。 “看你们两个秀恩爱？” “算了吧还是，有人悄悄把群都退了，我觉得总是当电灯泡，也没什么意思。” 她撇了撇嘴，终于把那个事实说出了口。 大家在饭桌上形成默契，都在刻意回避的事实。 吕锦程退了群。 说到底，周思凝才是他摆在明面上的女朋友。 他愿意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杭城，凯宾斯基酒店。 回到房间之后，关永仪正如刚刚所言一样，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周思凝坐在茶几附近的沙发上，单手拄着下巴，看着闺蜜把一件又一件东西塞进行李箱。 “卷发棒带这么多？你也真不嫌麻烦。” “这件睡衣蛮好看的诶，什么时候买的？” “哇宝宝，不是吧？”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和关永仪出门，周思凝依然被闺蜜随身行李之齐全所惊讶到了。 平时怎么不见她这么精致？ 未来的律师都要求做到这样的吗？ “问来问去，烦不烦啊你。” 关永仪抿着嘴，一如既往没有耐心的语气。 “喜欢哪个回头给你发链接。” “卷发棒，我喜欢那个卷发棒，回头你发给我哦~” 作为客人的周思凝仔仔细细打量着房间，一切干干净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聊着，一边看着关永仪收拾好了所有行李。 “等下我和吕锦程一起送你去车站哈~”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叫车就好。” 杭城和江城都是新一线城市，无论是高铁还是飞机，随时都有说走就走的班次。 “他不是有合作伙伴在这里嘛！” 周思宁小嘴一嘟，感觉闺蜜今天整个人都不是很对劲。 当然，她也隐隐约约能够猜得出一点点原因。 但她不敢确定。 “元旦假期不好打车的，让他借辆车给你当司机。” “算了，太麻烦了，怪远的，没必要。” 关永仪摇摇头表示拒绝。 “你们也是第一次出门旅行，好好珍惜时间玩咯，况且.” 她伸出食指，对着空气，遥遥点向周思凝的胸口，意味深长。 “你刚刚消耗了身体，该趁着机会休息一下，多补补。” “哎呀，没关系，我给他发消息！” 周思凝倒是兴高采烈地坚持着，一定要送关永仪到车站。 “你看，来不及了，别等了，我自己叫车就好。” 几分钟后，吕锦程似乎在联系谢雨佳借车，迟迟没有消息。 关永仪摆了摆手，一边拉起拉杆箱，向着电梯方向走去，一边拿出手机叫车。 “不知道他在干嘛，好慢.” 周思凝也跟着站起身，帮着闺蜜抽走房卡，一同进入电梯。 一层，凯宾斯基酒店大堂。 前台女员工小李频繁操作着电脑，迎接着一位又一位的顾客们。 正值元旦假期，酒店的业务相当繁忙，解答五花八门的顾客问题，又需要相当程度的耐心。 不短不长的队伍一直排着，很快到了两位新顾客办理退房，不禁令小李眼前一亮。 短头发和长头发并肩站在一起，一个帮忙拉箱子，一个把房卡递了过来，都是惊艳级别的大美女。 “1302是吧，关小姐。” “对。” 短发美人点了点头，手腕一抬看了看时间，面无表情。 “关小姐，您的房间里有一千三百元的消费，请问是从押金里扣除，还是另外支付？” 房卡一刷，小李的注意力转向电脑屏幕，笑着问道。 “.啊？” 关永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紧张，声音立刻拉低，接了一句。 “从押金里扣吧。” 可作为前台迎宾人员，声音洪亮是必修课，也是基本功。 小李的问句，被旁边百无聊赖的周思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也是个八卦党，就站在关永仪身边，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诶？” “搞错账单了吧，什么东西花了一千三百块啊？” “.” 关永仪心头一紧，还没考虑好该怎么答话。 只听到前台的声音响起。 震耳欲聋。 “没错的，就是1302房间。” 见到有人质疑自己的专业性，小李不禁重新看了眼房间号和账单，继续解释了一句。 “有一条床单损毁掉了，因为我们的床单都是进口的，赔偿金一千三百块。” “好了好了，扣就扣吧，走了。” 关永仪扯了扯闺蜜的衣袖，手心微微出汗。 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在最后一步退房时出了岔子。 可听到这番话的周思凝，却完全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棕发少女向前两步，抢到关永仪身前，直勾勾望向前台的小李。 “您好，我再请问一下，床单损毁，洗洗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全额赔偿？” 以往软糯糯的声音竟然听得出颤抖。 “稍等，我看下具体情况。” 前台小李依旧露出一副职业微笑，八颗雪白的牙齿，笑意盈盈。 “保洁反馈说，消费产生于12月28号那天，你们把床单中间用剪刀剪掉了一整片。” “实在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按照规定，确实要全额赔偿。” 周思凝突然沉默了。 她扭过头，望向身边的关永仪。 关永仪也看着她。 视线交汇。 大堂里人声鼎沸，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却一时间突然齐齐失去了声音。 都说聪明女人最好命，可也最苦命。 太过敏锐其实是一种痛苦。 把酒店的床单弄脏，其实是每个人都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这并不罕见。 可把床单中间用剪刀剪了下来，这就很奇怪。 奇怪到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这不合理。 剪床单干嘛呢？ 剪下来那么一块有什么用呢？ 除非 在这张床单上，发生了某种纪念意义十足的事情。 关永仪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直到周思凝重新开口。 “关关，你为什么剪床单？” 她哑着声音，双拳捏紧，表情几乎扭曲到一起。 “心情不好，所以剪了。” 关永仪回答。 “心情不好？” 周思凝突然笑了一下。 “12月28号是演唱会吧？刚刚看完偶像的演唱会，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需要理由吗？” 关永仪冷着声音，眉头蹙起。 这很难解释。 她也没办法解释。 “到底是有人陪着看演唱会心情太好，还是心情不好？” 前台附近，后方排着队的人已经开始小声嘟哝。 周思凝却全无反应。 这一刻的她仿佛看不见其他人，只是双眸紧紧盯着关永仪。 “.” 关永仪咬着嘴唇，没说话。 “关永仪，你说啊！” 周思凝突然提高声音，以一个全然不顾社交评价的声音再次问了一句。 “为什么剪床单？” “想剪就剪，你管我为什么？” 关永仪同样面无表情，扭过头抢过拉杆箱。 “我要走了，出租车快到了。” “关永仪，你是一个人睡的吗？” “床单弄脏了，对不对？” “流血了，对不对？” “你要留下来当纪念，所以把某一块剪碎了，正好在中间，对不对？” 周思凝先是音调很低，然后渐渐抬高，如同海平面在夕阳中拉升。 她连珠炮也似地，一个问句接一个问句，声音像是锥子，狠狠扎进人心里。 “你告诉我啊！到底对不对？”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关永仪转过身就走。 可周思凝拉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十足，她竟然动弹不得。 “对不对？” “关永仪，对不对？” 一句又一句，像是没有一个答案，今天就抵死不松开。 “对。” 关永仪松开箱子，干脆点点头，嘴角是前所未见的笑意。 “就是这样。” “你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 周思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胸口猛地一滞。 她承认了。 关永仪竟然承认了？ 也就是说 自己一直以来的不安，猜忌和怀疑，这就是答案？ 吕锦程和关永仪真有关系？ 真的？ 这些都是真的？ 床单真的是第一次的战利品？ 这他妈竟然是真的？！ 两个人真的睡在一起？ 她的第一次，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过夜。 她和吕锦程. 通通都已经经历过了？ 可我 她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出自本能的反应。 在一片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中，她狠狠拉过短发少女的身子，抡起右臂，对着闺蜜精致的侧脸。 啪！ 耳光的声音响彻大堂。 比她们的对话声还要响。 短发少女的黑框眼镜，被扇到了不知道什么角落里，侧脸也马上浮起深红。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几乎用尽了女孩全部的力气。 十八年来全部的力气。 可关永仪竟然在笑。 她眯着眼睛，正面看着周思凝，以及刚刚出现在大堂的吕锦程，嘴角轻轻翘起。 “你他妈真不要脸！” 周思凝泪流满面。 给我十分钟，还没写完 296.一直往南方开 无巧不成书。 吕总到达大堂的时候，刚好看见周思凝噙着泪，狠狠扇了关永仪一巴掌。 甚至他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什么情况？ 怎么打起来了？ 吕锦程弯下腰捡起角落里关永仪的黑框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一脸懵逼。 听到周思凝那句话后，他才明白过来。 两个人貌似是 摊牌了？ 这还是周思凝人生中第一次说脏话。 她从小家境优越，生活的圈子也足够体面，性格又圆融大气，很少有和人产生正面冲突的时候。 她最尖锐的情绪，和理解中最难听的语言，爆发出来也不过是那几个字而已。 一巴掌过后，关永仪没有还手，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短发少女只是捂着脸颊，带着笑容，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打起来了？” “天呐，那个声音你听到没！” “好像是抢男朋友呢.” 眼看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也渐渐兴起。 再呆下去就会有人举起手机了。 关永仪左手抓紧拉杆箱，转过身子，分开人潮走出了酒店大堂。 她就这样沉默着离开了现场。 明明是下午，天色却慢慢变得暗了。 只剩下站在原地的周思凝。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眶，这才回过神，看到人群中显眼的吕锦程。 男人穿着自己亲手挑选的衣服，手里捏着一副带着灰的黑框眼镜。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房卡给我。” 周思凝面如平湖，声音不喜不悲，这会竟然听不出刚刚积攒到顶峰的情绪。 吕锦程从口袋里掏出房卡，递给她。 对方一把抢过房卡，朝着酒店的电梯方向大步走去。 电梯口，周思凝停下脚步，努力扭过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吕锦程跟了上来。 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原本明亮的阳光被浓密的云层遮挡，整个天空似乎笼罩在一层暗灰色的薄纱之中。 叮。 电梯门在一层打开，路人们也纷纷挤了进来，周思凝轻轻按下十三层。 向上的失重感出现，吕锦程和周思凝各自背着身子。 眼看绷不住了，周思凝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转身面向吕锦程。 二人间的空气几乎要凝结到一起。 他望着棕发少女的泪花和红彤彤的眼圈，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不可能这么简单翻篇。 “多长时间了？” 吕锦程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 周思凝继续追问，语气中明显带了点哭腔。 “你和她偷偷摸摸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 吕锦程的答案呼之欲出，卡在喉咙时，电梯刚好一震，停在了十三层。 震得他心里也跟着不住摇晃。 他没办法回答周思凝。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哈。” “问这个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知道。” “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刷开1308的房间门。 光线由暗转亮，窗帘大开，空气中的雪花渐渐飘了起来。 “我走了，再见。” 周思凝垂着眸子，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双肩包，扭过身子正准备向外走去。 她连收拾行李的意思都没有。 除了身份证和手机之外，全都可以不要。 那些堂而皇之摆在男人房间里的，想要宣誓主权的小物件。 小梳子，护肤品，充电线，发夹 都不要了。 她满心委屈，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马上。 立刻。 留下这句话后，周思凝看都没看男人一眼，背起双肩包，低着头朝门外移动。 可偏偏吕锦程站在门前的过道处，绕也绕不开。 “走开啊！” 她推了对方一下，却被张开的双臂抱在一起。 “吕锦程。” 周思凝冷着声音，咬紧牙关，面无表情。 “你是想我也打你一巴掌吗？” “对不起。” 吕锦程紧紧抱着周思凝，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我不想听这个，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周思凝气极反笑，苍白的脸色泛起因激动产生的红晕。 “她都大大方方承认了，你想解释什么？” “吕锦程，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开明了，很多事情我也在学着理解你，争取做一个好女朋友，不去吃那些无意义的飞醋。” “可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 “你倒是解释啊？” 面对这样的直抒胸臆，吕锦程再次陷入沉默。 “说不出口就松开。” “你松开我，让我走，行吗？” 周思凝冷笑一声，再次去扯男人的胳膊，还是没扯开。 又去掰手指，用尽全身力气。 “外面下雪了，你要去哪里？” 吕锦程还是保持原地不动的姿势。 “别这么不体面，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好不好？” 周思凝抬起下巴，一双桃花眼不复往日的精致，红彤彤的肿眼圈，一行清泪再也控制不住，划过白嫩的脸颊。 滴在白色卫衣上画成一个圆，一滴又一滴。 她又一次尝试甩开吕锦程的手。 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何人都忍不住会心疼。 这回，男人松开了手中的力气。 看着周思凝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他跟下去。 跟到酒店大堂，又跟到酒店门前。 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大雪倾盆。 门口没有等待着的出租车，积雪也已经变成了厚厚一层。 她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进了白茫茫的雪花里。 “别跟着我！” 大运河前的人行道边，清清凉凉的雪打在周思凝脸上。 她扭过头，提高声音，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影子，抹了一把湿润的脸蛋，分不清是鼻涕泪水还是雪水。 “算我求你了，别跟着我，行吗？” 都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雪西湖。 雪中的杭城极美，周思凝又是热忱的生活家。 可今天的她却没有任何心情记录这一切。 身后一直有个影子，她孤独地走在雪中，失魂落魄。 像是与整个世界背道而驰。 走了整整半个小时，她才终于叫到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 “嗯向前开，随便哪里都可以。” 影子再也跟不上了。 还有一章，不过要稍微晚一点点，打磨修补一下 297.孤单的小女孩只想回家 随便开总归也会有终点。 向着一个方向到达郊区后，周思凝还是指了个目的地。 出租车转过弯，沿着高速缓慢前行。 这场雪似乎很奇怪，只围绕在杭城周边淅淅沥沥。 出了城，车速渐渐变得快了起来。 周思凝坐在后排，手机每隔几分钟，震动不停。 她先是调成静音，却又觉得力度不够，嫌手机发出来的亮光恼人，又把它狠狠丢进口袋里。 还是不对劲。 周思凝再次掏出手机，把自己的微信置顶取消，强迫自己不去看置顶发来的新消息。 她银牙紧咬，下定决心，一口气直接把对方拉进黑名单。 木已成舟，他的解释再怎么说也是徒劳无力。 如果和关永仪共处一室，吕锦程面对的考验，不过是两千多年前柳下惠所面对的。 只不过历史上下五千年，坐过龙椅的男人有几百个，坐怀不乱的男人却只有一个。 周思凝这才悲哀地承认，不得不承认。 他只是一个男人，会犯所有普通男人都会犯的错。 何况他还是一个喜欢美女，有实力有魅力，且处在美女扎堆行业里的男人。 他犯错的概率，甚至远远大于普通男人。 可为什么是关永仪？ 她心酸起来。 她在拉黑前的瞬间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摆明车马拉开架势，让关永仪再一次知难而退。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女主角没有意义与别人争宠。 属于女主角的腔调，是在发现男主角犹豫时，当机立断，潇洒帅气地转身离去。 脑子纷乱，似是憋着气，又觉得整个世界简直太过荒谬。 心像是针扎一样难受。 不想思考了。 就这样吧。 她一向重视仪态，坐下时永远肩背笔直。 此刻的她却舒展后颈，随意地蜷缩在微微发硬的座椅上，歪着头，闭上眼睛。 周思凝的目的地是沪城。 此心安处是吾乡，当一个女孩子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她大概率会回家休息。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一会，完全不想回到江城。 因为江城的一草一木，点点滴滴都像是心锚，让她忍不住开始回忆。 心锚是个很有意思的词语。 如果一个人在你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么就像船只停泊时抛在水底的锚。 分别后，你每一次看到他爱用的品牌、喜欢的音乐和书籍、或仅仅是一同去过的地方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人。 他成功的把这些东西，变成了你的“心锚”。 说文艺一点，就是《小王子》中狐狸所形容的那样。 被“驯服”后，每一次看到麦田，都会想到小王子头发的金色。 其实一条“心锚”在一个人心中留得深不深、久不久，还取决于它扎在了人类生命中的哪个时期。 比如刚刚成年，再比如离乡前夕，亦或是经济困难、精神动荡的时刻。 这些阶段都尤为特殊。 也就是说要看彼时水底的地质如何，锚如果扎在自由松散的沙地里，那随时可以被拔起、甚至替换，充其量只是装饰品。 但如果埋在了曾经因疼痛而凝固的混泥土中，那就真的天长地久了。 它会变成无法摧毁的标志性建筑，变成卡在人生旅途节点处的里程碑。 它哪怕体积微小，携带的信息量之大，也足以让人在任何读取它的时刻产生恍惚。 每一次想起，心脏中都似通过电流。 时间到了傍晚时分，挂着浙a牌照的出租车驶进沪城，熟悉的街道景物缓缓映入周思凝眼帘。 巨鹿路，是一条全长2290米，宽9.5米到17米的街道，沪城法租界所在地，同时也是整个沪城最美的马路之一。 完蛋。 周思凝的心口再次泛酸。 连沪城都有他的痕迹。 他和她亲自讨论装修，点金咖啡最具有艺术气息的门店，也是省外的第一家门店，就安静地坐落于此。 当然，现在还在装修末尾阶段，没有正式营业。 咖啡馆最外侧，晚霞从玻璃窗中打进来，浅浅地照射在外围，浪漫满屋。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最理想的咖啡店。 或欧风，或日系，或中国古典美，当然还有波西米亚风，有地中风情，有印巴气味，等等。 大多数人心目中理想的咖啡店，必须有浪漫情调。 两人在讨论的时候，周思凝曾经坚持说，沪城有太多符合这一基本条件的咖啡店，那么就再高标准一点。 必须有书香，必须安静，必须有美食 要做到只有巨鹿路的点金咖啡一家，别无分店。 它的装修风格十分特别，像个聚宝盆，还藏满了零零总总的书。 因为楼上就是沪城作家协会，说不定在这里还会邂逅专心于文字的作家。 街景再次向前蔓延，到达乌鲁木q南路。 她又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定要带男朋友去打卡的，记载到备忘录里的餐厅。 ckbird。 以后 可能没机会去吃了吧。 周思凝长叹一口气，眼看距离自家小区越来越近，无比熟稔的街景掠过身边，她却完全没有游子归乡的愉悦心情。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车窗外是冬日的风景。 付过车费，拉开车门，周思凝深深吸了口熟悉的空气。 不远处隔着一条马路的，是她小时候经常晨跑的公园，为视野提供茫茫绿意。 沪城的绿化在全国也是独一档，这里的不少树木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也能绿的泰然自若。 沿着树木葱葱的甬道一路前行，就是她所住的小区。 夜幕渐渐降临，道路上行人很少，她在冬夜的晚风中，再一次想起曾经规划过的未来。 开门之前，她取出手机，打开相机照了照自己的眼睛。 嗯，还可以。 没有哭成小花猫。 不过现在是六点半，妈妈也不一定在家。 回来之后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她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挂在脑后，风的手扶过她的领口，触摸到冰凉的，被激动的汗浸湿的皮肤。 没有腔调，也没有精致。 她就这样按响了门铃。 待替换 298.优秀的男人像恒星 门铃声无人回应。 妈妈果然不在家。 周思凝从双肩包中翻出钥匙，拧开房门，蹲下身子从鞋柜里找到自己的拖鞋，把包包丢进沙发里。 夕阳西下，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件浅蓝色丝绸睡衣。 总算可以找个角落放空自己了。 她长舒一口气，横躺在巨大的boll&branch床垫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发呆。 睡衣下的脚踝修长而纤细，只露出迷人的脚背曲线。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情绪真的会克制不住激荡翻涌。 她伏在床边想哭，又哭不出来，觉得可笑，也笑不出来。 拉进黑名单这个举动. 和吕锦程应该算是分手了吧？ 她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对分手都没什么概念。 再次拿出手机，看见加粗置顶的聊天框从微信中消失不见，周思凝不禁有些恍惚。 明明昨天还开开心心窝在恋人怀里，畅想着最后一天去哪里玩。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不是梦吗？ 可隐隐作痛的掌心告诉她，确实不是梦。 周思凝忍不住回想起电梯里的对话。 是啊，她早该知道的。 一向难以接触又高冷的关永仪，又怎么会和男孩子走得这么近？ 闺蜜一直在骗自己。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男朋友开始和闺蜜出去约会，开始接纳闺蜜的喜怒哀乐，开始和闺蜜成为灵魂拍档？ 未成曲调先有情的生日聚会吗？ 还是辩论赛上那个关于爱的超能力？ 抑或是，浪漫满点的杨千嬅演唱会？ 值得反复斟酌的细节实在太多，周思凝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结果。 她突然回忆起，初识吕锦程的那些心动瞬间。 交易所门口，阳光打在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对着自己笑，牙齿白到晃眼。 北苑的小巷子里，他和她开起了第一家点金咖啡店。 生意蒸蒸日上，邻居老板隔三差五聊天打趣，说小情侣能力强得嘞。 他从没有反驳过。 周思凝从小就憧憬着那些充满着浪漫和惊喜的恋爱场景。 在吕锦程这里，一件又一件地实现着。 除去花心，他根本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钥匙不急，心意急。” 周思凝至今仍然忘不了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她也永远忘不了那个勉强称作半个节日的光棍节。 吕锦程拉着她逛遍大街小巷，荡着秋千，一起放飞氢气球。 四下无人的南湖产业园，在繁星和明月见证下，她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永远吗？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吕锦程对她一直都很好。 即使他和闺蜜突破了禁忌的界限，可男人对她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周思凝只是想不明白。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的感情也没有变质，一切都平稳幸福地向未来推进。 未来几乎清清楚楚的印在他们面前，只要正常往前走，就有幸福大结局。 他为什么半路突然停下来，要去牵别人的手？ 其实很多事情回想起来，是有端倪的。 大家初识的时候只是朋友，从而有了燃冬微信群。 一开始，他和关永仪偶尔会分享一些冷门的粤语歌，说这个很好听。 再往后，他和关永仪的交集越来越多。 搬家，下馆子，取快递，写论文. 直到有一天自己都觉得奇怪。 比如关永仪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吕锦程这个名字。 比如关永仪为什么对爱情有着如此深刻的认知。 再比如，关永仪总是在明里暗里提醒自己。 大度一点，矜持一点。 是啊。 大度一点，无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矜持一点，好让自己弯道超车？ 关永仪啊关永仪，你简直是天字号绿茶！ 想到这里，周思凝不禁双手捏紧，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太傻了。 自己简直太傻了。 一直都太傻了，过于自信自己的个人魅力，也高估了吕锦程的自制力了。 所以她才会在避无可避的实锤暴露之后，惊觉这个世界灯下黑的真相。 卧室的遮光窗帘效果拔群，寂静是夜空的主旋律。 一片漆黑下，没有人能发现周思凝红肿的眼眶。 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如晶莹的珍珠一般，顺着柔软的睫毛滑落下来，洒在棕发少女的脸颊上，再轻轻被枕头抱紧。 她全程悄无声息，但肩膀一直轻轻颤抖，似乎试图将内心的复杂情绪一股脑释放出来。 心尖尖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住。 一个是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一个是心意相通的男友。 这两个人，怎么可以？ 你和她怎么可以？ 换做别人，或许自己不会这样生气。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周思凝熄灭手机屏幕，恢复成仰躺的姿势，双手交叉垫在脑后。 灯没有开，长久的黑暗里，女孩轻轻闭上眼睛。 八点半左右的时候，玄关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哟，囡囡怎么回来啦？” 孙梦云一低头，发现脚下多了一双女儿的鞋子，笑眯眯站在客厅里，欣喜地提高声音。 “妈妈~” 周思凝揉了揉眼睛走出卧室，强颜欢笑着，张开胳膊抱了抱孙梦云。 “怎么回来不提前说一声，吃没吃东西呀？” 孙梦云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眸子里满是止不住的宠溺。 “我不饿。” 周思凝摇摇头，摆手说道：“元旦三天假，给同学去杭城当了下导游，顺便回家看看。” “我看天气预报说杭城下雪了？” “对。” “那确实也没什么好玩。” 孙梦云是典型的杭城女人。 看上去特别有女人味，即使是金融领域的女强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也能看出江南佳丽的妩媚。 杭城山温水软美人如玉，杭城女人说话如柳浪闻莺般动听，双眸如平湖秋月般明亮，别有江南女子灵秀的风姿。 周思凝几乎完美地继承了这一切。 宝贝女儿这个时候还没吃东西，孙梦云还是挽起衣袖，打开冰箱，给她做了顿晚餐。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 看着周思凝束着头发，小口小口吃面，无精打采的样子，孙梦云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 于是她决定找点开心的话题。 “囡囡啊。” “嗯？” 周思凝抬起头。 “你上次说财大10号前结束所有考试，所以我和你林阿姨商量完，已经把来回的机票买好了。” 孙梦云起身，给女儿倒了杯温水，推了过去。 两家人结伴欧洲游，这是一早就规划好的事情。 孩子高中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到了大学，也确实到了放松放松的时候了。 “.” 周思凝顿时愣在原地。 “大家13号出发，就按照你和关关规划好的行程。” “这次我们也放心当一回甩手掌柜，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孙梦云笑着说道。 “妈妈.” 周思凝捧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口，依然觉得嘴巴发干。 “我” “我能不能不去啊？”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自己和关永仪，压根就不是孤立的个体。 扇了对方一个巴掌，在大多数场景意味着两人原地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可在双方父母辈都是至交好友，逢年过节都要来回走动的情况下，又该如何自处？ 一向懂事的周思凝，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难道要和家人说，关永仪抢了自己的男朋友，以后没法做姐妹了？ 一方面，是这件事涉及个人隐私，她对家人实在说不出口。 另一方面，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上一辈人的真挚友情。 这太不顾全大局了。 况且，关永仪的爸爸妈妈，和自己的爸爸妈妈除了数十年的友谊之外，还有不同领域的合作。 “哈？” “为什么不去啊？” 孙梦云眉头微蹙，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去巴黎看看吗？” “所有的行程都约定好了，你不去，让人家关永仪一个人跑前跑后，不礼貌吧？” “不是，我.” 周思凝欲言又止。 她甚至想说，没准关永仪这会也不一定想去。 “囡囡，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孙梦云看着支支吾吾，明显有话藏在心里的女儿，抿着嘴问道。 相比关永仪的母亲林莉芬，她绝对是个开明的母亲。 孙梦云并不反对女儿大学期间谈恋爱。 事实上，她其实心里鼓励的成分居多。 早点尝尝爱情的酸甜苦辣，对于女儿的成长绝对有好处。 因为她本人，就是失败婚姻的牺牲品。 “你是不是假期想陪男朋友出去玩，所以不想和大家一起旅游？”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直说咯，妈妈又不是不理解你。” “而且行程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商量的，缩短一下，少玩几个国家也没问题。” “不然你直接不去，要怎么和林阿姨和关叔叔解释？” 孙梦云慢条斯理地说着，温柔似水的语气。 “.没有。” 周思凝眸子一黯。 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会愿意承认。 并且会乐于和孙梦云分享，自己谈恋爱的点点滴滴。 但现在的她却难以启齿。 “囡囡，妈妈支持你谈恋爱。” 孙梦云似乎是看出了女儿的口不对心。 她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周思凝不自然的脸颊，关心道。 “十八九岁这个年纪有喜欢的男孩子，其实很正常。” “我们家囡囡又这么漂亮，两情相悦的话，该尝试就要大胆一点。” “如果有双向奔赴的感情，一定要珍惜机会。” “不要像妈妈一样，年轻时候太自以为是不懂事，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她出生于杭城萧山区，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传说中的赘婿天堂。 这份光鲜和底气的背后，是萧山经济长期保持高速发展积累出的雄厚实力。 萧山虽仅是杭城市辖下的一个区，但凭着优越的地理位置、便利的交通条件和土地优势等，连续多年成为浙省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一度位列全国百强县（区）前三甲。 这个地方招上门女婿，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在这样的背景下，周元新与孙梦云的婚姻，并没有表面上的一帆风顺。 顶着赘婿这个名头，周元新硬是靠着自己，在沪城打拼出了一番事业。 事业有成的同时，他也受够了强势的孙梦云。 离婚之后，他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妈妈.” 周思凝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感动，水汪汪的眸子转了转，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还是母女俩第一次聊起这个话题。 “真的会后悔的吗？” “当然会了。” 孙梦云嘴角浮起一丝苦涩，陷入长久的回忆。 “现在想想，你爸爸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对我们两个真的没话说。” “可是.他都和.” 剩下的话，周思凝没有说出口。 她不是不知道，周元新在离婚前就有着一些风流韵事。 毕竟在她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因为这些没少吵架。 曾经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囡囡，你要知道，这一点男人就没有例外。” “妈妈告诉你，古往今来，有能力多吃多占是人的本性，当资产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面对的诱惑是几何级数倍增的。” 孙梦云耸了耸肩，一副历尽千帆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尤其是我们金融行业，花花世界迷人眼，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优秀的男人就像恒星，天生就会发光，还有许许多多的行星围着他转。” “当然，妈妈只是想告诉你存在这个事实。” 孙梦云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囡囡要是真谈恋爱啊，我建议还是找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老老实实的最好。” “满心满眼只有你的那种。” “其实入赘我们家也可以，你在家里说一不二，这样以后也不用担心他会让你伤心难过。” “.” 周思凝听到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然孙梦云肯定是为了自己好，可嫁给这种男人，就能得到幸福吗？ 她低下头，想了好久好久。 最终还是在心里否定了妈妈的建议。 老老实实的男孩子是不错。 可她偏偏不喜欢。 299.人生轨迹的偏移 在杭城这么多天，吕总第一次感觉到房间这么大，又这么空。 关永仪回了江城，周思凝不知所踪，漫漫长夜只剩下他自己。 微信显示已被对方拒收后，吕锦程这才发现，自己被周思凝拉黑了。 出于担心，他只能从关永仪这里旁敲侧击，试图还原事情的全貌。 一通电话过去。 吕：【你留下一大堆烂摊子，就这么走了？】 关：【不然呢？你想看两个女孩子扯头发打架是吧？】 吕：【.】 关：【现在什么情况，你在哄她还是？】 隔着电话，男人依然能精准识别出关永仪的语气。 内疚，但不后悔。 吕：【她收拾行李头也不回走了，然后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关：【这倒是她的行事风格。】 吕：【关键现在找不到她，她一个人去哪里了啊？】 关：【以我对她的了解，肯定不是回江城，因为一回来就得被你堵在寝室楼下，八成概率应该是回沪城了，考试周不得不返校之前，她应该都不会回来。】 【没事，你要是实在担心，等会我让我妈妈打个电话确认下。】 吕：【.合适吗？】 关：【我打肯定不合适，但我妈妈和她妈妈联系没问题。】 挂断电话之后，没过多久，关永仪就发来了确定的消息。 周思凝人在沪城家里，一切安全。 男人总算安下了心。 回过神，吕锦程打量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其实完全没想到，会翻车翻得这么突然。 事实上，他对一系列风险的控制几乎做到了极致，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现实世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站在自己的立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就比如关永仪。 她表面难以接触，内心其实也同样保守。 春风一度之后，她自作主张，背着吕锦程非要留作纪念。 这也成了百密一疏，偏偏在前台被敏感细心的周思凝当场发现。 翻车不可怕，少谁谁尴尬。 人不在现场，导致他对冲突爆发的可能性，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更想不到关永仪被周思凝逼到绝境，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一切。 对，没错。 就是你想象的这样。 这也直接击溃了周思凝的心理防线，当场破防出手，撕碎了表面闺蜜的一团和气。 谈过恋爱的朋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女朋友生气了，要哄。 可这他妈怎么哄？ 经验丰富的吕总也不禁头大。 队友all-in摊牌了，他甚至组织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来给双方的关系补充一个台阶。 这也是当周思凝把他果断拉黑之后，吕锦程没有死缠烂打的原因所在。 这时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反而会让女孩子徒增厌烦。 拉远距离，让情绪发酵，也不失为是最优解。 拉黑只是一段关系的冰点，不是结束。 他虽然心中难免失落，但并没有惊慌失措。 毕竟对于闺蜜反目这个场景，吕总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还有层出不穷的后手，提前布局的羁绊。 修罗场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差别。 元旦的最后一天假期，吕锦程带着贺盈和骆浪，果断返回了江城。 两位跟班都是耳聪目明的人尖子，自然不难发现返程小队的异样。 周思凝和关永仪去了哪里？ 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落地江城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小憩过后，吕锦程背着单肩包，拿着伴手礼，来到了南湖大学南书院。 考试周临近，备考的气氛越来越浓。 平日里空旷的南书院自习室，开始热闹起来。 为了不让天天到处乱跑的吕锦程挂科，钟瑞曦一定要拉着他来南书院上自习。 说起来也挺真实的，即使再给吕总一次机会，他还是对高等数学和线性代数不感兴趣。 望着这两门课崭新的课本，如同读天书的男人不由自主张开大嘴，打起哈欠来。 简直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看看美女。 用书挡住脸，吕锦程悄悄环顾四周。 南湖大学美女如云，南书院更是出了名的观光地。 几年后，甚至还有不少街拍高手，专门盯在门口，有高质量的女孩子出来就上去搭讪。 毕竟漂亮女孩谁都不会拒绝拍出美美的照片。 打望了一整圈，发现还是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月光耐看。 百看不厌。 自习室的钟瑞曦素面朝天，未施粉黛，马尾高高绑在脑后。 为了修饰素颜，她还特意戴上了一副没度数的圆框眼镜，气质中夹杂了一丝邻家初恋眼镜妹的感觉。 白炽灯照射下，女孩认真算数的侧脸极美，皮肤完美无瑕，偶然用手拨过挡在眼前的碎发，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 做完一道长长的大题，钟瑞曦抬起头，正好抓到吕锦程偷瞄的眼神。 她浅浅一笑，嘴角露出一道可爱的弧度。 “好好看书，别看我！！！” 自习室说话的人最讨厌了。 钟瑞曦撕掉一张便笺纸，低头写了几个字，递给吕锦程。 “你可比高等数学好看一万倍。” 两人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小纸条在桌子间隙传来传去。 “爱看不看，以前你就不好好学习，等着挂科吧你。” 钟瑞曦小嘴一撇，低下头去。 吕锦程指了指打在桌上的光线，示意钟瑞曦向窗外看去。 “朝阳和夕阳，都是你不动声色做题的侧脸。” 钟瑞曦转过头来，打开面前新的一张便笺纸，狠狠白了一眼吕锦程，双颊渐渐浮上一层绯红。 这句话她很熟悉，是某郭姓畅销书作家在《夏至未至》中的经典语句。 她和吕锦程的中学时代，郭姓畅销书作家的作品绝对算得上站在流行一线。 就连写作文的时候，都有很多人去刻意模仿文风和语句。 没想到被他巧妙地化用到这个场景。 不得不说，还挺浪漫。 学习很苦，钟瑞曦心里却甜甜的，像是吃了一口蜂蜜。 两人就这样，把整个下午的时间，都交给了书本和自习。 安下心来复习到傍晚时分，这才结伴离开南书院，出门解决口腹之欲。 南湖操场，月明星稀。 江城没有下雪，吕锦程与钟瑞曦十指相扣，沿着跑道一圈一圈漫步。 有时候，吕总甚至感叹于自己的耐心。 相比大打出手的另外两位女友，他和钟瑞曦的画风简直还停留在中学时代。 和周思凝在一起的时候，逛街消费吃大餐是必需品，浪漫和惊喜是附加品。 陪关永仪约会呢，之前作为地下女友的她，倒是不挑剔场合。 在家里逗逗猫点点外卖，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和她们聊的话题，就和钟瑞曦完全不同了。 吕锦程在另外两个女朋友面前，展示着自己阿尔法男性的强大，从不吝啬克制自己的硬实力。 见多识广，博闻强识。 阅历，品味，财富，能力。 他在同龄人中绝对是断崖式的一等一。 但在钟瑞曦面前，他不一样。 他小心翼翼维护着，表现着自己的另外一面。 琉璃易碎却美丽，校园时代的恋爱也大抵如此。 纯真又美好。 只要两个人彼此足够喜欢，不需要什么烛光晚餐，玫瑰红酒。 简简单单一起吃上一顿十几块钱的平价食堂，就能哄得女朋友开开心心。 毕竟实打实的陪伴，才是爱情中弥足珍贵的一部分。 钟瑞曦兴高采烈地走着，像个快乐的小精灵。 听吕锦程分享他最近的趣事，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最近刘易升和倪佳韵好像有火花了诶！” “你怎么知道？” “笨蛋啊你，大家都住一个寝室，朝夕相处，这么点事谁还发现不了！” 对啊。 周思凝不回江城，也许一部分原因，是她还处在群居生活。 她连一个人静静的空间都还没有。 吕锦程一边想着，一边点头回应钟瑞曦。 “你还记得上次白马杯，江城财大那个最佳辩手吗？” 钟瑞曦继续说着。 “关永仪？” “对，那个短头发的。” 晚风吹过高挑少女飘散的长发，操场上零星还有几个夜跑锻炼的同学。 钟瑞曦左顾右盼，牵着吕锦程在台阶上席地而坐。 “前两天我刷微博，竟然看到她去了杨千嬅演唱会” “还上台做了助唱嘉宾，好酷啊她！” 这个画面，钟瑞曦只是当做谈资和恋人分享。 毕竟她不是冰雪聪明的周思凝。 演唱会远在沪城，男人又做了充分的防护准备，她不可能联想到吕锦程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 只是作为有过几面之缘的同龄人，感叹一下关永仪的际遇而已。 “我也刷到了，确实挺酷的，不过.” 吕锦程感到十分惊讶。 “你怎么会刷到这个，我记得你从来不听粤语歌的？” “我关注了呀！” 钟瑞曦抿着嘴笑了起来，脸颊的一点美人痣，仿佛晚星坠落在她眼角。 “你车里不是经常放杨千嬅的歌嘛。” “可是.” 吕锦程欲言又止。 白月光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改变着啊. “喜欢一个人，就很容易喜欢上他的全部。” “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他喜欢的歌，皱起眉的小动作，常用的口头禅，转笔的姿势，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在恋人眼里可都是值得探寻的新世界！” “就好像闪闪发光的星星。” 钟瑞曦指了指一望无际的夜空，嘴角含笑，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操场里。 大一新生的考试周，好像只有吕锦程一如既往地轻松写意。 时隔若干天再次回到寝室，气氛甚至让吕总有些不习惯。 张高强在埋头学习，刘易升翻着高数课本，就连强志豪也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看书，电脑扣着，手机也设置成了静音。 “老师连他妈重点都不给画！” “完了，老张，我感觉来不及了。” “管理学原理怎么有这么多内容要背啊？” 大家一边此起彼伏地吐槽抱怨，一边唉声叹气地和课本抗争。 “老吕，你快点复习吧！” 发现吕锦程回到寝室之后，几位室友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到他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吃零食，隔三差五还接上几个电话。 大家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下午刚去了南书院，有点累。” 吕锦程笑着说道。 他当然不会在考试周和室友们吹牛。 自己现在作为创业新星，在学校领导层眼里是块金字招牌，挂科这个词语基本上与他就绝缘了。 创业新星吕总期末考试亮起红灯？ 拿出去宣传的时候丢不丢人啊！ 更别说新上任的学工办主任，名字叫做郭敏洁了。 不存在的。 “行吧，你们好好努力，我出去散散心。” 又是一通电话过后，吕锦程笑着跟室友们摆了摆手。 考试周的大一新生们，都在紧张而又忙碌的备考当中。 钟瑞曦是这样，隔壁学校的关永仪也是如此。 冲突过后的关关，正式拥有了和吕锦程光明正大约会的权利。 可她并没有马上变现，和吕锦程整天粘在一起，而是把心思投在了复习当中。 说到底，关永仪相比那些纯粹的小三上位，还有一段距离。 她虽然不后悔，但内疚的情绪同样会时不时侵袭着自己。 响亮的耳光，时刻提醒着她。 她同样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情绪。 曙光嘉园小区。 考试周不那么忙碌的，也许只有新官上任的学工办主任了。 “郭主任，恭喜恭喜~” 吕锦程敲开了辅导员的房门，笑嘻嘻地换了个崭新的称谓。 没错。 元旦假期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郭敏洁拟提拔为学工办主任的通知，就已经在管理学院楼下公示了。 “托你的福，吕老板~” 郭敏洁明显心情极好，眉目间依稀能瞥见仿若实质的笑意。 冬天的江城没有暖气，她在家里也穿着棉绒睡衣，领口的倒v白到晃眼，藏着雪花般绵软的山峰。 原本她对吕锦程口中的“圣诞礼物”，是没什么具象化的感觉的。 就当是玩玩，重在参与。 起初，她这么告诉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从报名到通过再到斩获第一名，流程摧枯拉朽般快的出奇。 直到她正式公示，所有的同事打招呼的时候，都改变了称呼和语气。 她才意识到一个事实。 面前的这位小情郎，同样真真切切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300.到底谁偏心 一间两室一厅一卫的精致户型，一张淡黄色的绒布布艺长沙发，躺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他半靠在长沙发上，浑身上下是压抑不住的英气。 男人的鼻梁端正而挺拔，鼻孔不大，微微伴随着他的呼吸张合；颧骨明显形成两条清晰笔直的线条，一路向斜下，勾勒出一条性感的下颚线。 郭敏洁穿着一身学生时代买的纯棉印花睡衣，斜着两条细长柔美的腿，露出白晃晃的脚丫子。 灵秀的十根葱指点缀着天蓝色的纯色美甲，越发显得娇嫩清秀。 她托着自己的脸颊，盘坐在长沙发旁的绒毛地毯上。 “感觉你今天，不是很开心？” 她用自己都难以克制，几乎是发自原始母性本能的，温柔却青春的声音，轻轻的在这个男人的耳边吹气。 “嗯” 吕锦程也没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事情操心。” 郭敏洁没有第一时间接话，也不打扰。 她只是伸过自己的两只纤纤玉手，在这个男人太阳穴的两侧，搭上自己的两根温柔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开始顺时针揉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以前我是不理解这句话的，现在我渐渐开始理解一点了。” “就拿学校这一亩三分地来说，自从公示以后，能够很明显地发现不少同事对待我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曾经关系不错的，还有关系不冷不热的，以及见了面都不会打招呼的，很多人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郭敏洁继续按着男人的太阳穴，温温柔柔地说着。 “原来自己想象中的友谊这么脆弱。” “对啊，就是这么脆弱。” 吕锦程笑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高校内的同事关系相当微妙。 大家都是同一级别的辅导员同事，平日里姐姐妹妹叫的热切。 可一旦你升了职，成了学院里所有辅导员的直接上司，再好的关系，也自然会产生一道隔阂。 “所以啊，我有时候代入你的角色，觉得你其实很不容易。” 铺着雪白雕花镶边的桌布，摆着两套精致的瓷器杯，茶几中央还有一篮每天新鲜更换的氛围花束。 即使如今冬日里，也插着新折的腊梅，别有一番诗意。 水晶玻璃茶几上摆着一个酒精小炉，暖着一壶不知什么名目的花茶，花香四溢，茶意悠然。 郭敏洁叠着自己两条圆规似的玉腿，坐在一侧的长沙发中央，松开吕锦程的脑袋，从桌上倒了杯茶。 “但你好像总是能处理得很好。” 只要在体制内工作过的，恐怕都明白一个道理。 拥有了行政职务，就有了上牌桌的机会，就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学工办主任这个位置，看似零零散散，总抓学生的教育、服务与管理工作。 但细分起来，不仅要加强与学生处、团委、社会、学生家长的联系，还要开展大学生素质教育，组织开展各种科技文化和社会实践活动。 如何开展，如何落实，如何搭建实践和校园的桥梁等工作，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郭敏洁手里。 有时候，郭敏洁自己回头想想，也不由得不赞叹，吕锦程的手段高明到让她眼花缭乱。 甚至再往深处想想，在点金传媒创业崭露头角时，吕锦程坚持要自己参与指导开始，再到吕锦程“规劝”自己挂名. 连文案工作都一定要自己出谋划策。 直到今天。 难道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这也未免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不过再分析一下，应该也没那么夸张。 很多事情的发展，也肯定不是吕锦程所能预料的。 但是他有心有意，从一开始就开始布局自己的“位置”，而不仅仅将自己看成一个偶尔想起的床伴辅导员，应该却是真的。 不过，不管如何。 对郭敏洁来说，与吕锦程相识的这段时间，因为他自己人生的改变，已经足够幸运满足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再是当年那个囿于家庭的她。 “人怎么可能尽善尽美。” 吕锦程不禁笑了笑，摆摆手，低头小口抿着茶，感叹一句。 和懂事的大姐姐呆在一起，他总是能得到一种情绪上的放松。 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不是自己来到私密空间里，大可以肆无忌惮地顺着郭老师的领口，偷偷观赏她那一抹白腻翘弹。 是她那股子婉约温柔的书卷气质。 场面上无比端庄，私下里百般渴望。 这份反差，很容易带给男人一种全身心的舒缓。 “尽力而为就好，别要求太高，绷得太紧了。” 郭敏洁赤着脚站起身，走到吕锦程身后，双手重新抚过太阳穴，蔓延到他的肩颈。 走上新的位置之后，她也已经越来越理解很多领导那样，话说一半的聊天方式。 剩下的一半，留给对方自己去理解。 领导的世界，高深莫测。 而她，不过刚刚登堂入室而已。 领导的世界，也有汗水。 “呼” 南湖大学管理学院的正科级干部，其实也只有二十八岁的郭敏洁，此时正客串着按摩小妹。 不经常运动的郭敏洁，硬生生给男人按了整整半个小时。 绵密的细汗，从她的眼帘上挂落下来，让眼前景物都变得光影斑驳。 酸楚，小臂的肌肉都在发胀。 乳酸渐渐堆积，像无数小爬虫一样，蔓延在她的肌肉神经深处，似乎只要一放松，就再也无法凝聚力量。 “好了，休息休息吧。” 吕锦程的声音仿若天籁。 她甩了甩双手，长舒一口气。 按摩总算结束了。 她蜷在休息用的短绒布艺躺椅上，轻轻的品了一小口茶几上的茶叶。 “考试周真的累死了，从学生到老师，好累好累.” 咕哝吐槽了一句之后，她尽力向着半空中，拉伸着自己两条白皙的藕臂，伸了一个舒畅的懒腰，甚至发出一阵都不符合她身份的呼声。 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小女孩的甜腻。 这伸懒腰时的娇声嘤咛，从郭敏洁的胸腔里发出来，仿佛把客厅里的空气都温暖浸润了。 这个有点夸张放肆的懒腰，让她的肌肉，骨骼，关节，肌肤，全都拉伸开来，扯出一条更加迷人的蜿蜒曲线。 从她葱葱指尖的光晕，越过多少山峦，伏下多少盆地，一直到她和田玉一般的晶莹脚趾上。 “我怎么没觉得？” 吕锦程睁开微微眯上的眼睛。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啊，学校的掌中宝，谁敢管你！” 郭敏洁对着学生撇了撇嘴，眉梢眼角藏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了，给你按得出了一身汗，我要去洗个澡。” 郭敏洁从米色的三层置物架上，取下一个豆沙粉色的沐浴帽，这是同事找国外代购送给她的小礼物。 防水、有弹性、布料非常轻盈却又很可爱。 戴上帽子，把自己一头秀发裹的严严实实。 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 镜中的玉人拧开淋浴花洒的龙头，水流渐渐趋向温热。 如同密雨一般的水柱喷洒出来，在淋浴房的防滑地砖上，打出一片片绚烂的水花。 雾气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淋浴房包裹得如同可以隐身的仙境。 郭敏洁哼着小曲，心情极好。 她像平常一样，让水温滋润自己，让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享受这种温度和湿度。 挤压出一些沐浴露，轻轻的在两只手掌间碾开。 从自己的锁骨处抹上去，顺着肩膀开始向下，在那一片柔软和光滑中，将泡沫一股又一股的挤开，慢慢飘散全身。 背脊、腰肢、肚脐、大腿. 她喜欢一边冲水，一边不停继续挤压到自己的身体上。 这种洗澡的方法有点浪费沐浴露，但是却可以让身体有一种不会离开温水和泡沫双重滋润的快感。 最关键的是，能留香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品尝起来依旧花香浓郁，落英缤纷。 这么洗当然很慢。 慢到男人失去了耐心。 不等了吧。 他想了想，似乎自己都找不到难为自己的理由。 于是，吕锦程丝毫不避讳地，把手放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 门果然没锁。 内侧的淋浴房里水声依旧，一个窈窕的淑影婉转婷婷。 吕锦程甚至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观赏了一下。 这就是少妇的天然资本，即使是磨砂玻璃隔着，都能看到一片绚烂的美景。 玲珑的曲线，在这片朦胧遮罩下，反而显得更加的性感迷人。 他推开淋浴房的门。 当然，郭敏洁还是有着女性羞赧的本能。 看见他进来，做了一个双臂遮挡的动作。 但是也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 吕锦程大大咧咧地笑着靠过去，里面正在沐浴的郭敏洁只是略略犹豫了一下，就也依偎了过来。 双颊绯红着，在他同样赤祼的肩膀上，斜斜一靠。 他一口吻了下去，另一只手环绕过她的腰肢。 这一刻的郭敏洁，笑吟吟地张开双臂，很乖巧、很主动地迎合上来。 动作依旧是认真的可爱，像个特别弱势又特别温柔的小妻子一样。 攀上了吕锦程的后颈。 花洒的水流，继续倾泻在淋浴间里。 面对面，两人的影子仿佛已经交融成一个整体。 郭敏洁背过身，柳叶眉紧紧蹙到一起。 水花四溅，白皙的身体被死死按在磨砂玻璃上。 双臂后递，拉扯着郭敏洁，如同满弓般尽量展开。 人间美景，尽在于此。 她第二个跨出淋浴房。 从一旁的毛巾架上，取下雪白的浴巾，脖颈处开始吸水。 慢慢的，一层层的，柔软之外略略有一些干燥的摩擦感，将温润的水液通通带走。 她将吊带跨过肩膀，对着自己的上身比对了一下位置，调节卡住，反手锁上搭扣。 然后对着镜子，解下自己的浴帽，让秀发洒下来。 镜中人赤着足，轻轻散发着一阵晶莹的光泽和雾气，还有隐隐的芳香。 推开卧室门。 男人正靠在床头看书，抬起头看向郭敏洁的瞬间，微微一笑。 她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绸缎浴袍，那浴袍只在腰间，用两根腰带扎起一个蝴蝶结。 尽管那胸口的凝脂莹雪被遮挡了个严实，但是却遮不住。 那呼之欲出的峰峦山色。 粉白色的丝绸柔若蝉翼，附在她曲线玲珑的女体上。 不得不承认。 成熟的大姐姐，颇有一种更加夸张的，女性最原始和天然的魅力。 她每一寸的起伏，似乎都是精心设计过的雕塑。 关节、骨骼、肌理，都被那单薄丝滑的浴袍，包裹得纤毫毕现。 当然，也包括了玉趾勾出的婉转轮回，弹翘健美的浑圆臀瓣，甚至隐隐的，还有那条似有若无的骆驼趾。 都有些只有传说中才有的，东方女性最佳线条的意味。 吕锦程从冰柜里取出气泡水来，咕咚咕咚的倒了两杯，递给这个围着浴袍越发丰腴娇媚的美人。 而身边的郭敏洁，却已经不再顾忌，笑着咕咚咕咚喝干了半杯气泡水。 松开浴巾，淅淅索索的在他面前，好像是平常普通，又有点刻意表演似的，一件件的穿上了衣裳。 “今天你还真不太一样。” “怎么？” “主要地方太小，我有点不习惯。” 郭敏洁双颊间依旧没有散去刚才的余韵。 虽然衣着已经整齐，但是窝在男人的怀抱里依依不舍，如同一只小猫一般。 “哈~” 吕锦程抿着嘴，没有解释。 短暂而沉迷的放纵，泄出了骨子里的失控，情绪和理智。 “总比车里宽敞吧。” “.” “对了。” “嗯？” “学期末到了评奖评优的时候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 吕锦程一怔，眨了眨眼睛，哑然失笑。 “我可不需要这些，况且你新官上任，要不要这么偏心啊？” “.” “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 “你的建议.不说我都知道。” “？” 吕锦程转过头，和辅导员四目相对。 “你的建议一定是让我选钟瑞曦。” “她既做过迎新晚会的主持人，三校联合辩论赛上又代表学校取得了优异成绩，于情于理都有资格竞争。” “要我说啊，你才是真偏心。” 也许是月光正好掠过层云，从房间的窗帘间歇，洒到郭敏洁精致的五官上产生了一些阴影。 301.测试服1.0 接下来的几天，吕锦程安下心来，一直跟着钟瑞曦泡在南书院里。 虽说他没有感觉到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但也跟着一大早就起床，跑到女生寝室楼下。 望着钟瑞曦摇摇晃晃地走出楼栋后，给她递上牛奶和豆皮，肩并肩走向自习室。 这个特殊时期，学校的复印机经常没纸，故障频繁。 好在他和尚宸图文的 “幽冥火，不知道比起凰儿的地狱炎，谁更厉害？”听到风云战朔的介绍，倾狂心底自知这幽冥火不一般，便又是好奇了。 眨眼之间，又是十几年时间过去，这些年，叶雄感觉过得非常长，根本不像以前修炼的时候，弹指百年。现在过的每一分钟，每一天，他都能真正感受到时间流逝，这些时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过去万象宗内，就有不少弟子将林谦跟刘明相比较，讨论两人的肉身到底谁更强。 点将台四周观战修士的议论声中，人族联盟圣殿之前主持点将之战的那名元婴老怪，又冷冷的叫到了一个名字。 在这个世界的上古传说之中，是有很多神话存在的，各种各样的神明，不同系统的传说，很多故事很多传奇，但是有一种却是跟现代人类社会有着很多相似之处。说白了就是一个神话时代的现代甚至可以说未来人类城市。 虽然该协议对军情局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即军情局至少得提前1天发出准确的战争警报，但是真正受考验的还是共和国的军事运输能力。 一名是半步合体，实战型的修士，在光明神殿的下界圣使之中，仅仅逊色于高老九。 万冢看到江铭一次性取出这么多飞龙战舰眼睛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没有想到，江铭除了自己用的那艘飞龙战舰之外，竟然还有其它的飞龙战舰。 元宝就把这想法给压下去了，后来又想当通房丫头，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也没当成。 升阳帝国的那些杀手是想要在伞城搞破坏，吸引了伞城治安署和神剑局成员们的注意后，他们再潜入伞城医院那边，将陈慎院士杀了。 李成业见罢放下双手，脸色顿时恢复清冷不咸不淡的也哼了一声。 拓跋凝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动自己这位脾气倔强的老师。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爱得要死，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汪汪队和苏庆春全部鸟枪换炮，配备上上品法宝魂器，一个个武装到牙齿，战力飙升。 虽然顾伯母有些恼顾嘉泽，好像还斥了他几句，但从她脸上化不开的笑意，看得出她很幸福。 陈锦棠伸出手在秦俞安毛茸茸的大脑袋上揉了两把，跳下炕，踩上棉鞋出了屋门，外面冰天雪地，她心头却已经百花盛开。 这一招，轻春华着实难防，正要认命，却见云中鹤那飞到半空的身子，忽然被人一把拽了下来，朝后丢去。 樱武岚浑身上下的衣服被灼烧的破烂不堪，但他本人却对此毫不在乎。 商业区就是不一样，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周围的行人还是非常密集，这座哥伦比亚的繁华大都市，有那么一点不夜城的味道。 随着机械手掌扒住拉链两端用力缓缓扯开，早已被伊姆锁死的空间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一个身影从强行扯开的拉链空间中走出，站在了维克托身旁。 302.小物件与小惊喜 云鬓花颜金步摇。 扶着学姐无风自动的腰肢，吕锦程再次深深感叹着古人用词之精准。 他扶着昏昏沉沉的缪可言，离开包房，沿着走廊缓缓穿行。 学姐星眸微眯，整个人靠在男人怀里，不去思考自己是在出门，还是走反了方向。 即使是路边的服务生，也只会对这样一对情侣报以礼貌的微笑。 仿佛 -紫烟只好应了，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自家姑娘性子似乎变了些。 “那她们会战斗否？我指的是拳脚上的武技，不需要附加灵力的那种。”常青忽然间说起话来都不敢大喘气了，期待的看着男人。 五月赶紧把顾遥的东西给卸了，一面探头探脑地打量边上的几个油纸包。 赵灵儿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她发现自己对王靖竟然用上了我们这个词，竟然这么暧昧，好在在场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这么看来，忠南王妃还是个难得的贤良人了。”太后便是哼了一声。 李嗣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其他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于是高壮修士招来另外几名结丹修士，一一吩咐下去后，几人便朝大阵外遁去。 最终，林嘉若还是没有惊动洞内的两人，默默地跟着林致之爬回了山上。 于其说是拉，不如说是拽，杨恭的两只手，将我一只手死死箍在怀里。 林嘉兰瞬间低下了头，道：“我去御膳房催催！”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宫本橘香身边，一共只剩下了十四人，方才她出去时，带走了八人。 趁着父亲随导购挑衣服，陈星海把卡往收银一放说，等会别说价钱，刷卡便是。 “侯大哥，我们这么多人的实力，难道一起行动还会有危险？”一身白衣的潘海成淡淡的问道，他是为数不多的人族之一，和侯天痕等人都是妖兽不同，他们只是选择加入了百妖堂。 感受到强大凌厉的妖元，轩辕成仙心中也是微微一紧，身子猛地一扭，脚上更是一用力，从地上高高跃起，避开突兀射来的妖元。 理心也是一拳打在理仁的胸口“羊子，你也一样，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居然都不知道。”都同样只是幸喜的表现，都同样是激动地哭泣。 刚刚从二楼下来的龙灵，刚好听到了叶白的言语，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尧慕尘眸光紧缩，身体刹那跃开，躲开了那条巨尾的拍击，同时拳头转向跟拍过来的巨爪轰在了一起。 中年男人话方落下，一阵脚步声从店门外急促响入店内，五个彪形大汉一脸凶神恶煞拥进店内停在中年男人身后。 在郭数这边，她是许久没有经过厨房了的。每次要帮阿姨的忙，阿姨都是以她怀孕为借口不让她碰。 门一推开，她的脸哗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里边儿的程容简刚洗完澡，腰间的浴巾还未系好。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一眼尽收。 “反了！反了！苏沫，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苏章和面色赤红，要不是苏沫身边有傅晏明，他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咱们一块睡的时候还少啦？再说了……你该不会是害羞了？不敢跟我睡一个床？”许易云狐疑地看着苏晓夏，很是不理解她为啥会拒绝自己。 要是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她在整个行业里都会抬不起头来。 王卓他们遇到的最大问题是水土不服，即便是所有人喝水都是烧开了再喝，但是依旧有一些人生病。 303.直播综艺 “这个小惊喜我很喜欢。” 云收雨歇之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说起了私房夜话。 缪可言眯着眼睛，一只手在吕锦程胸前划起圈圈，吐气如兰。 她把皮革圈从床头摘了下来，一根手指穿过中间，晃着手腕摇来摇去。 像是在逐帧回味刚刚的体验和刺激。 吕锦程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伸手把学姐浓密的卷发梳理到一边，沉吟几秒。 “这个不算，最多是小甜点吧。” “哈？” 缪可言眨眨眼睛。 刚刚这不是给她的小惊喜？ “那是什么？” “其实也不好说算不算惊喜，我确实有点正事，是想找个时机，和你聊一下。” “你说咯。” 缪可言回过神，摆正脑袋，露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有件事情征求下你意见，斗鱼官方预备和芒果tv、企鹅视频联手，举办一个pgc真人互动养成秀。” 吕锦程慢慢悠悠地说着，注视着黑暗中缪可言缓缓放大的瞳孔。 “之所以举办这个比赛，是我们再三跟陈总建议的，为了保证节目效果，所以他们要求点金传媒派一名主播过去参赛。” “我准备让你去。” “.我？我去参赛？” 缪可言一怔，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比赛.而且我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 “选秀总看过吧？只不过这次是直播形式海选，总而言之差不多的。” 吕锦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一通耐心解释。 这个名为《女神101》的国民女神直播养成真人秀，正是出自吕锦程的建议。 该节目在斗鱼tv全程直播，各大城市报名海选。 全国范围内精选的美女通过综艺角逐，选出101位女神，再经过残酷的突围赛，最终由网络观众票选出前十。 全国十强将入住女神城堡，开始为期一个半月的全程直播生活。 最终，有限名额的女神，将通过层层考验出道成名，拿到更多的资源，成为真正的女神综艺团体。 《女神101》不同于传统的综艺制作，还加入了当下最热的直播形式，让网友们进行实时投票，强参与，强互动，这在综艺市场上是前所未有的。 不仅如此，它还突破了只针对选手唱歌、跳舞等才艺为基本标准的传统造星模式。 节目里，会集中对选手进行才艺、颜值、情商、个性、生活能力等全方位的培养，目的就是养成真正才颜俱佳、个性独立的国民女神。 吕总本来打算自己做，但现阶段的点金传媒，无论是人脉，资金，还是号召力，都还做不到策划如此规模的大型比赛。 但斗鱼的陈总可以。 以他前世对陈总性格的了解，说服对方不过是两个关键点。 一是强化真人互动，和前期录播的网综不同，每站甄选都是连续数个小时以上的直播，没有ng的可能。 一切反应都是实时做出的，可以用“所见即所得”来形容，这就使得《女神101》拥有最为难能可贵的真实性。 二是公开养成。 仅仅关注是不够的，作为一档养成秀节目，每位女神的命运，都由观众送出的女神值决定。 这种亲手培养专属女神的成就感，是看直播发发弹幕吐槽无法比拟的，也杜绝了黑幕操作的可行性。 玩的就是一个人气。 “懂了吧？所以，今天我主要是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吕锦程一只手撑起身子，从床头取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你想不想去？” “.” 缪可言下意识咬了咬嘴唇，陷入思考。 主播当了这么长时间，她自然也对名利场不陌生。 听吕锦程口中所描绘的这样，参加这个比赛，对自己的前途也许有着巨大的好处。 无论是更多的曝光，更大的展示平台，更有价值的社交圈，都会让自己踏上全新的人生轨迹。 可成年人的世界，就没有倾斜到一端的天平。 她同样要付出未知的代价。 去参赛代表着什么呢？ 假如自己真的走到最后. 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谈天说地吗？ 还能隔三差五陪伴在他身边吗？ 还会在冬天的江城，和吕锦程偷偷进行一场充满惊喜和浪漫的约会吗？ 换句话说，如果去参加这个比赛，意味着动辄数个月在外出差。 蒸蒸日上的本职直播事业，恐怕要搁浅一阵。 广告变现暂停，礼物收入暂停，流量推送暂停. 一切暂停。 当然混出一番名堂也好，灰溜溜被淘汰，返回公司也罢。 这么长时间不在男人身边，她点金传媒一姐的地位，还会这么稳固吗？ 会不会有其他人冒出来，悄然替代自己的位置？ 想了想微信群里暗藏机锋的姐妹们，又回忆起某个晚上溜进吕总房间，被当场抓包的面孔。 答案好像很清晰。 一定会吧。 缪可言突然心头一紧，有些迟疑。 “你刚刚说，为了保证节目效果，那是不是只有我最适合去参加比赛？” 她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勉强笑笑。 “没关系，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说了，决定权肯定在你。” “不管于公于私，肯定都是为你着想，尊重你的意见。” 吕锦程笑了笑，似乎从她的表情里，就已经读透了一切。 “你不感兴趣的话，公司还有其他人选。” “我明白，我会认真考虑的。” 缪可言少见地露出呆滞的表情，愣了一会儿，才小声回应。 她好像确实有些想法，抿了抿嘴唇，憋出一个笑容来。 “如果.我问你的意见呢？” “.” 吕锦程眨眨眼，他倒没有想到学姐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他笑着刚要开口措辞，缪可言竟然露出一副前所未见的神情，略略带了一些凄然。 她居然又追了一句，更加荒唐的问题。 “对你来说，究竟想要退一步坐镇斗鱼的大主播，还是走出舒适区准备出道的女明星” “哪个女孩，捧着整颗心喊你主人，你.听起来，会更享受呢？” 没tj啊！不可能tj的，只不过被封了而已 304.她们和他的期末 光线相比刚刚昏暗了不少。 只剩下被窗帘切成条条缕缕的月亮，铺洒在缪可言优美的下颌线上。 她在等一个答案。 “妙妙。” “我啊，大概理解你的顾虑。” 男人已经很清晰地捕捉到了缪可言的言下之意。 他眯着眼睛，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他需要想一想怎么表达。 “你还记得当初跑来签约时候的自己吗？” 缪可言静静地听着，单手拄着下颌，并没有表示什么。 “那时候公司就是个空壳，什么都没有，我只问了你一个问题。” “你很想红吗？” “回过头来看看，其实去年那时候的你，就已经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即使我可能是在画饼，吹牛，但你也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机会，搏一搏未知的命运。” “我觉得那才是你内心深处的自己。” 吕锦程说的很慢，一字一句。 像是一颗巨大的长钉，深深地扎进女孩心里。 他表面上没有说透，实际上却入木三分。 看起来没有答案，但字字都是答案。 原来，这不是一场闲谈。 是关于缪可言想象中的未来，和双方期待中的彼此。 “可是.” 缪可言欲言又止。 “很多事情没必要提前想太多，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吕锦程沉默了一会儿，甚至感觉到怀里的女孩有点开始僵硬，才轻轻的挪开了学姐的身体，笑着说。 “如果你成功出道了，播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成为万众瞩目的全能天后。” “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你永远是我的.” 缪可言的双颊刷地红了。 但是这次的红，和刚才的娇羞妩媚，当然是不同的。 “不许瞎说，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而且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走到.” 缪可言支支吾吾了几句，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你直接说怎么办就好，去参加还是不去，人家一直都听你的。” “我建议你去。” 吕锦程的心里，一声叹息。 他确实通过种种手段，获得了缪可言的一切，甚至在学姐的身体上做过很多事情。 从传统男女关系的意义来说，成为了缪可言无法否认的“第一个男人”。 他手上，不仅有她一无所有时签下的合同，还有很多很多缪可言难以示人的东西。 而且，他已经在缪可言面前，展现过自己的手段、心计，甚至包括上不得台面的某种交易。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他已经牢牢的控制着这个女孩。 他根本不担心缪可言真正有一天成了名，会和自己切割。 会变得不认识自己。 但是，他依旧明白，所有的这一切，都还必须基于一种基础。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绝对控制，要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利益。 暴力、性、胁迫、压制、心理暗示、权力威胁. 所有这些东西，都只能是辅助。 只有利益，才是人和人的关系中，最牢不可摧的。 包括点金传媒的所有工作人员在内，纪舒，刘雨桐，甚至被公认傻白甜的余清月. 在某种意义上，他都必须定时定量的反哺以利益。 只有利益，才能让这些女孩，彻底地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这个世界上，血缘远远胜于友谊和爱情。 但是比血缘关系更加牢固百倍的，还是利益。 事实上，就连当初那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余清月，都学会向自己提要求了。 甚至都已经精心选择提要求的时机了。 在某次激情四射的室外y之后。 在这种时候，男人，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的。 再青涩的女孩子也会成长。 社会化的过程相当于破茧，他不能不叹息。 但是，他依旧会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和风度，接受这一切。 “对嘛，我都听你的。” 缪可言点了点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弧度，乖巧地笑了起来。 “你直接和我说清楚就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像是在一月份按下了快进键。 陪钟瑞曦上自习，间隙中和关永仪约会，他之后两天的时间再次被填满。 考试周无缝衔接正式到来。 一门又一门，松散的大一新生们还是头一回感受到期末的冷漠无情。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当晚，作为工商管理一班班长的吕锦程，第一次发挥了班长应该有的作用。 他组织大家，去南三门附近的北苑找了家小菜馆聚餐。 本学期班集体最后一次活动，也是班长亲自组织聚餐，同学们答应得都很痛快。 这几天大排档的生意格外好，成群结队的学生，考完试后如同脱缰野马，势必在回家之前玩个够，喝到爽。 “行，那我就简单说几点祝福” 这场聚会组织的非常成功。 当然不仅仅是升任学工办主任的郭敏洁到场参加的原因，有吕总在的聚会，总是这么热闹。 从点菜到上酒再到祝酒词，虽然不是什么豪华餐厅，但整个流程下来，大家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男同学敬女同学，宿舍敬宿舍，活动嘉宾敬观众，在班长五花八门的话术下，一种叫做集体荣誉感的东西，渐渐浮上每个人的心头。 尽管吕锦程缺席了绝大部分班级活动，可光是新年学期末这么一次，就把全部的印象分拉了回来。 创业新星，多财多艺，长袖善舞 甚至在隔壁管理二班，还有一个校花级别的女朋友！ 即使他整个学期都在划水，根本没有履职尽责，大家也很难对这样的班长有什么意见。 别人问的时候还能自豪地说出口：“对啊，点金传媒的老板就是我们班长，特牛逼！” 这就是标签的力量。 最后，班级聚会在吕锦程一句“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的祝酒词中，提前结束。 没有人组织下一步去ktv唱歌之类的活动，因为班长自己打算提前先溜了。 打着送辅导员回去的旗号，他堂而皇之地和郭敏洁一起，率先离开了聚会现场。 在北苑的小巷子里转了个弯，过了条街，他便牵起了大姐姐的小手。 长街一片黑暗，路灯昏黄，晚风夹杂着冰冰冷冷的空气，席卷全身。 左边口袋突然振动起来，男人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解锁屏幕。 【今天金融系期末考第一门，她回来了。】 【别怪我没告诉你。】 305.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与夜夜笙歌松弛感十足的吕总相比，回到江城的周思凝十分忙碌。 甚至可以说，忙碌到有些狼狈。 躲在沪城的家里做了几天鸵鸟，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她发现自己根本躲不开。 微信里同学发来的考试消息，钉钉内下属请示汇报的工作消息，社交媒体上朋友们铺天盖地的@ 对，没错。 就是钉钉。 从草台班子走过第一轮天使投资之后，点金咖啡的人员也从两位数内渐渐扩张到了成百上千名员工。 除了必备的店长，咖啡师，服务生等人之外，点金咖啡位于南湖产业园的总部，早早搭建好了组织架构。 与互联网公司相对扁平的架构不同，点金咖啡的组织架构更偏向传统企业。 不但有运营线、增长线、产品线，还有财务线、对外合作线、技术线、人力资源线。 这当然是出自周元新和吕锦程的共同手笔。 不仅如此，深知“什么是正确”的吕总，大刀阔斧地对点金咖啡进行了一系列科学改革。 其中之一是他坚持不用微信，一定要用一款名不见经传的，叫做“钉钉”的蓝色app。 在几乎所有的员工都习惯了钉钉交流之后，站在不同角度的大家惊奇地发现，它确实减少了在其他软件上的沟通成本。 后世的打工人众所周知。 钉钉圈到的第一波规模化dau，就是起于ding、免费电话、考勤，甚至撩拨强迫症的红点、ding消息等强提醒。 这也成为钉钉拉升dau的利器，几乎成了钉钉效率工作的标签，是钉钉被打工人讨厌的重要原因。 如今的周思凝也是如此。 自从她一气之下拉黑了吕锦程之后，吕总并没有像普通男孩子那样，立马走向追妻火葬场的烂俗剧本。 但他也并不是毫无反应。 吕总的应对看起来软绵绵，却是用小支点撬动杠杆，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把钉钉群的管理员，交给了周思凝。 周总从沪城返回之前，他又跑到点金咖啡开了个全员大会。 一口气布置下大部分工作的同时，在会议上当场宣布，下阶段大小决策全部请示周思凝。 所以，在返回江城的路上，周思凝整个人始终樱唇紧抿，盯着手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为什么连个安静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啊！ 时不时跳出来的工作提示，批复，申请，财务报销，全都要她定夺。 而且光是看过，也完全不能装死。 强提醒会告诉对方，周总“已读”过了。 她必须要拿个决定出来。 可下属请示的某些领域她一无所知。 毕竟做好一家咖啡店，和掌舵一个连锁品牌，是完全不一样的逻辑。 比如吕锦程一直在布局的线上app。 市场的投入，线上渠道的建设，对消费者的精准画像，细节上的东西太多太多。 她大概知道吕锦程此举，是为了高效的营销和推广。 但究竟成本要控制在什么范围？ app测试完成后下一步怎么办？ 他之前随口一提的“行动”具体该怎么落实？ 她踌躇无比，迟迟下不了决心。 这确实难住了周思凝。 让她纠结彷徨的，当然不只是公司决策上的难题。 直到周思凝抵达江城，第一时间回到点金咖啡之后，她才真真切切发现了一个事实。 失去消息的吕锦程，似乎是被她清出了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和自己的羁绊依旧千丝万缕。 公司还在。 上千号人的饭碗，握在他和她两人手里。 在刚刚发现吕锦程脚踏两只船的时候，周思凝一度万念俱灰，给周元新打过一通电话。 没有哭诉，没有撒娇，她只是平静地和爸爸探讨着一个问题。 能不能退股不干了？ 周元新同样很平静，耐心地给女儿科普常识，讲述人情和道理。 总而言之一句话。 【绝对不行。】 【你当是过家家呢？】 越完善的投资机构，越不是一言堂，更要考虑投资回报率。 本身作为idg资本的高层，下决心投资自家女儿的公司，周元新不免被人背地里诟病。 项目过硬，顺利扩大规模，走完几轮投资上市，市盈率翻番。 这才是不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说自己谋取私利的前提。 这个时候女儿想撒手走人，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意？ 好好的公司不做了？ 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周元新可以接受投资失败，项目本身没能切准市场的脉搏，就当是自己看走了眼。 起码他决定投资的时候，是冲着点金咖啡单店的成功，以及吕锦程教科书般的讲解ppt，才拍板打钱的。 以他一个专业投资人的判断，点金咖啡存在成功可能的概率相当大。 前景还真不错！ 所以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不能让周思凝如此任性。 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江城，南湖产业园。 点金咖啡总部会议室。 “黄行长，您这边坐。” 一位棕色头发的少女微笑着，嘴角的梨涡稍微带起一点弧度，秀丽挺拔的肩膀微微一挪，粉青色的小西装脱了下来。 旁边的田伊立刻懂事的接过来，替她搭在沙发上。 周思凝活动一下已经有些酸楚的脖颈，让自己的一头秀发微微散开。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素白修身工作衬衫，粉颈细长，藏着两道迷人的美人骨。 微微翻起的衬衫袖口，露出一段羊脂白玉般的粉腕，玉指轻托香腮，即使遮住半张脸，也觉得有种魅惑众生的味道。 万事开头难。 当然也包括人情世故上的一些小难题。 周思凝在从理论到实践的转变过程中，逼迫自己飞速成长。 比如接待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黄行长。 “周总这是好茶啊” 黄虎突然上门，当然不是什么不请自来。 他是受人之托，帮助幕后的男人下出另外一步棋。 刚刚被任命为支行副行长的黄虎，和点金咖啡新的掌舵人相向而坐，天南海北地聊着。 谁也没有先说起正题。 “我们鼓励有前景的项目在全市发展，吕总的眼光确实不错，还考虑到了市委对于我市万众创新的综合规划、安排和目标。” “哦当然了，也要讲究市场经济，市场决定了企业的行为嘛。” 周思凝眨巴着眼，似乎没听懂。 黄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这段话有点官腔了，笑了笑又恢复了常态。 “其实，点金咖啡这个项目还是非常优质的，很有代表性，也符合现在时代的潮流。” “周总完全可以考虑，在全国范围内再开几家更加适合的分店，这是很不错的业务拓展。” “至少，现阶段有政策就有钱赚，打出名气之后，合作商完全可能对部分门店减免场地费用。” 周思凝似乎低头思考了一下，那一瞬间眸子里露出几分认真。 “黄行长可真是过誉了，我们现在贷款的压力就够让人发愁了，更何况继续扩张.” 周思凝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在喃喃着。 关于扩张的理念，吕锦程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黄虎不是来聊贷款的问题，是来建议自己继续扩张？ “周总，这一点你要多学学吕总啊。” 黄虎其实差点笑出声来，但是他受人之托，在话术上是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不过我也算看多了项目，无论是一线国企，还是中小型甚至微型企业，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在我国现阶段做创业项目的一个特征.” 他这次说的认真，周思凝也听得认真。 女孩抬起头，带着明显是请教的目光看着黄虎。 出门在外，身份是人的标签。 支行副行长的身份，明显比自己同龄的男大学生更有说服力。 黄虎矜持地笑笑，继续说着：“八个字：越冷越冷，越热越热。就是所谓的马太效应。” “.” “初创项目，如果有前途，有未来，就一定要拼命扩展，拼命扩大产品线和版图，所谓‘跑马圈地’。” “而越是这样，资金、市场也会随之而来，不停几何倍数的扩张，并且在这个扩张过程中弥合自身的不足。” “反过来，如果一个初创项目，开始走下坡路，企业管理层开始所谓紧缩，开始保守，开始所谓‘战略收缩’，那么其实降低成本意义并不大，项目只会越来越冷清，资金和现有市场都会因此而畏缩而离去。” “.” 周思凝继续认真听着。 “我国的一些传统企业家，之所以在目前的经济形式下遇到了困境，就是受到传统文化中比较保守的一面影响，没看破这个道理。” “其实在企业发展的道路上，吕总跟我说过一句话：向前，向前，不顾一切的再向前！” “哦，当然了，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在遵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基础上。” “.” “以点金咖啡这个项目来说，一开始是做的很棒的，从一无所有，到融资入股，寻找天使投资人，还在江城这些核心商圈开业。” “虽然我知道资金方面一定很吃力，但是周总你有没有发现，最初的大胆设计，总能带来后续的连锁反应，遇到困难和问题迎头而上，常常会船到桥头柳暗花明。” “但是开年以来到现在，似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吕总心境发生了变化？” “我还记得吕总跟我说过，一家分店不可以，要两家，两家要迅速裂变成四家，一个项目不够，要迅速扩展产品线，几百平米不够，要迅速扩建成数千平米，资本不够，要敢于融资，概念不够，要引入概念，要有胸襟，有远见，有气量.” 周思凝保持沉默。 “感觉步子变得慢了下来，明明手上有资金，却有点瞻前顾后的。” “当然，这也是我的一家之言，点金咖啡也好，其他项目也好，怎么发展都是你们老板自己的决定。” “我们这边，只需要保证按时还款就好。” 黄虎笑了笑，黝黑的皮肤泛起褶皱。 以他纵横江湖的见识气场，他当然知道如何用一番谆谆善诱和激情演讲，去说服这样的小女孩相信自己。 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人们崇拜的一种本能，只是掩饰在对所谓观点、见识、器宇、眼界的崇拜之下罢了。 同样的话，别人也可以说。 但是在他这个年纪，这个批复三千多万贷款给点金咖啡的身份，江城市某支行副行长的口中说出来，当然是有金玉之声了。 果然，周思凝不时点着头。 “好了周总，下面我们来聊聊正题。” “今年以来我行优化了还款方式，周总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身侧女孩的瞳孔里，有着难以名状的火焰。 送走黄虎之后，周思凝长舒一口气，靠在软绵绵的沙发里，轻轻闭上眼睛。 她身心俱疲。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当初吕锦程承诺过的事情，在两人吵架后通通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钱不够了。 点金咖啡的发薪日是每月10日。 2015年一过，上千名员工的日常支出，供应链费用，所有的突发状况立马压在了周思凝头上。 她甚至毫无心理准备。 更不用说那笔三千多万的银行贷款，每个月滚着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利息。 怎么还？ 没有吕锦程，她要拿什么来还？ 吕锦程答应过，要挪一笔诉讼赔偿金，到点金咖啡公司账上来，保障资金链正常运转。 这是他应该做的。 因为他在江城郊区买下厂房的时候，就打着“一盘棋”的名头，象征性地征求了自己的意见。 那个时候两人如胶似漆，周思凝哪会说半个字不行？ 可现在呢？ 她该怎么凭空变出一笔钱，来补上每个月的等额本息还款？ 就算这个月敷衍过去了，那下个月呢？ 她总不能去找周元新解决。 一方面爸爸难免要问东问西，另一方面，其中的种种细节她根本说不出口。 发愁的同时，周思凝更多的情绪，反倒是难以抑制地气愤。 吕锦程这家伙人呢？ 他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管理员转给自己，ok，没问题。 悄悄组织员工开会，表示近期的大大小小决策全部交给自己。 也可以。 但是，真当自己是局外人，不合适吧？ 两个人合伙做生意，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怎么这么没有责任感啊！ 306.室友进行时 “去见过她了？” 江南家园6号楼。 短发少女穿着暖绒绒的米色长袖睡衣，为吕锦程拉开房门。 她一个人在家里洗完澡，头发吹到半干，刚刚正斜靠在沙发上，划拉着平板电脑上网闲逛。 “当然没这么快。” 吕锦程笑了笑，摇了摇头。 在两人先后回到江城的日子里，他和她经常并肩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墙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灵魂伴侣，就是聊起什么来都会很合拍。 就像，关永仪对吕锦程接下来的动作一清二楚。 她不会明里暗里阻止男朋友，去哄下线的周思凝。 “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你就不怕哄不好她？” “火候还没到。” “啧啧啧，分手了还这么自信。” 屋里除去不时传来的绵绵喵呜声，就是两人的对话。 她声音渐弱，他也走神，在她不说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她英气十足的五官，再沿着她的嘴一路下行，溜进她的领口。 再往下，他决定停在原地。 “对了，你几号考试？” 吕锦程清了清嗓子，转过脸，看着沙发中间的关永仪，和她怀里的毛绒小熊玩偶，决定转移话题。 “啊差点忘了，好像是后天第一门。” 关永仪这才想起什么来，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不住寝室就是少了点气氛，复习的时候都没什么紧张的心情。” “那你再回去住呗？” 吕锦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正过脸，倾身取过她怀里抱着的小熊玩偶，一边低头捏小熊的耳朵，一边开口。 “反正那个针对你的女孩子休学了，班级里也交到了新朋友，想体验集体生活还来得及。” “切。” 关永仪可不爱听这些，小嘴一撇，伸腿踹了他一脚。 “要你说哦。” 抢过他手上小熊玩偶，仰头靠在床沿感叹。 “我可不觉得集体生活有什么好。” “况且，真要住寝室，活动区域都在学校，遇见她怎么办？” “那就.大大方方打个招呼？” 吕锦程看了她沮丧样子，没忍住勾了勾唇，也仰靠在沙发深处，与她并肩。 “滚啊！” 关永仪狠狠白了男人一眼。 “别说了，月中我们还要一起去旅游，救命！” “我是真不懂，为什么她还会去啊？” “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关永仪晃着脑袋，望向天花板，双膝伸直，一副摆烂算了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见了她该怎么办。”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 男人语速难得放慢几分。 这还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提起周思凝时，眉眼中第一次露出自信的神情。 “是吗？” 关永仪猛地扭头看着吕锦程，眨了眨眼睛：“哪里明显了？！” “以你对她的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会不会告诉家里？” “必不可能。” 关永仪摆了摆手，斩钉截铁。 “所以咯。” 男人摊了摊手：“她应该到了欧洲，会继续跟你演一出表面姐妹。” “.” 关永仪没说话了。 她重新倒向一边沙发靠背，小心将漫上嘴角的疑惑一点点吃掉，也慢条斯理起来。 “那她还真是辛苦哈。” 她突然听懂了吕锦程的言下之意。 表面姐妹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可这不就是自己之前的角色吗？ 难道 周思凝真能被他哄好，回心转意转过头来对付自己，下定决心打擂台？ 这怎么可能啊？ 关永仪转过手腕，保持笑容，用微不可察的姿势按了按脑袋。 想了想，她紧接着换了个话题。 “对了。” “嗯？” 男人轻声应和。 “你们不是考完试了嘛.” “是啊，怎么了？” “那岂不是寝室也要关门的。” “.好像是这样。” 吕锦程嘴角勾起，又被他压下，可却忍不住再次弯弯勾起。 虽然在和闺蜜摊牌后，两人已经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小情侣。 关关偏偏还是偶尔会露出傲娇的一面。 就连邀请他一起同居，都要绕上几个弯子，说得这么隐晦。 简直太可爱了。 大家默契地抛开吕锦程在江南家园的房子不谈，仿佛那幢位于14号楼的空房子没存在过。 两人肩并肩看着天花板，关永仪心跳如鼓，却极力装做轻描淡写。 “嗯，那你要不来我这里住几天？我收留你做室友啊。” 她的目光划到窗外，慢悠悠问道。 “不好吧？人家古人都说过，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到时候真住在一起，你对我腻了怎么办？可能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想见我了，还得忍着。” 他也顺着关永仪的目光，慢悠悠答。 在关永仪即将生气开口的间隙，吕锦程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头瞥了她一眼。 “喂，你不会再对床单下手吧？否则我这点身家可能赔不起。” “闭嘴吧你！” 关永仪拧了眉毛，蹬腿又要踹他。 没踹着，可却还是开心。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手里的小熊玩偶，觉得玩偶也在对自己笑。 其实关永仪没想到，男人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按道理来说，距离她离开江城放寒假也没有几天了，吕锦程要抓紧时间哄周思凝回来才对。 他就不怕周思凝发现两人同居的事实，从而让现状恶化到无法挽回吗？ 看来他还是更喜欢自己一点啊 关永仪在一旁抿着嘴，目光落在他放空的侧脸。 他的耳朵，分明的下颌线，女孩忍不住托着腮看他。 “吕锦程。” “嗯？” 男人扭过头。 “我觉得，连你的耳朵都是我的理想型。” 吕锦程的神情明显一顿，侧头瞥了她一眼，见她直直瞧着自己，目光中情意绵绵，整个人竟然有几分不自在。 然后，短发少女撩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诶？你竟然也会不好意思？理想型耳朵红了” 男人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 暖灯包裹着彼此，泛着柔和的毛绒绒色调。 空旷客厅浮上一抹粉红色气息，每一个角落，都像被淋上了一层稠稠蜂蜜。 关永仪忽然扭过头，侧身，抱住了吕锦程。 他猝不及防，怔在那里。 关永仪将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声音漾着少有的甜腻。 “我就是发现，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我一点。” “那当然了。” 吕锦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尾，说道。 男人两只手虚虚揽着她，她在怀里，碎碎的头发搅得人心痒。 就在他决定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关永仪忽然开口，指了指他身下，说出一段令人意外的话。 “你好硬哦。” “.？” 他没想到今晚的关永仪进攻起来如此摧枯拉朽，迅速反思自己。 “不是，这个，刚才我” 面对这句话，老江湖也不免脑子发懵，嘴上胡乱解释，就差低头一探究竟。 “真的好硬啊。” 好死不死又重复了一遍，关永仪从怀中抬起头望着他，一边用手戳着他的腰，睁大了眼睛问。 “你是不是最近努力健身，所以抱起来，硬得像一块铁板？” 四目相对。 他仔仔细细看着她。 貌似一脸纯真，还冲自己无辜眨了眨眼。 “你在想什么？” 关永仪笑意盈盈，又问。 她又贴得更近了一些，手还在他腰上乱捏，像是真心在试探他的硬度。 吕锦程长吸一口气，不说话。 “我猜，你在想一句特别烂俗的台词。” 关永仪抿着嘴，不让自己笑，抬眼看他，小声说道。 “什么？” 短发少女靠近他耳朵，拿腔拿调，气息喷入他的耳廓。 她缓缓念着：“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呀！” 话音刚落，就被人抓着不老实的手摁在沙发上，关永仪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吕锦程一手扣着她，另一手撑着沙发靠背，居高临下收着下巴，半是好笑半是气。 “还没住进来就调戏我？忘了怎么求饶的是吧？” 她眼睛落在吕锦程唇上，又飘上他的眸子，点头承认。 “唔是有点忘了。” “好好好，我看你让我过来当室友，完全是有备而来啊，关永仪。” 他眯眼看她。 她顿了顿，老实道：“最近学了不少东西，理论丰富，缺乏实践，你可以教我嘛。” 像是怕他不愿意，又加了一句：“吕老师~” 这个颇有情趣意味的称呼叫出，尾音带一点上扬。 吕锦程差点憋不住：“你这都哪里学的？！” “某版？小电影？各类文学艺术作品？知乎？” 关永仪双颊绯红：“法学生在找资料方面，从来不弱于人。” “哟，这么厉害？” 他扬了眉毛，松了她手，嘴角含笑。 两个人此刻已经半身在沙发上，吕锦程本扣着她，才一松开，她的手就自觉缠上男人脖颈。 又贴着他的耳朵，喃喃道：“要不要，试一试？” 也是抱着几分初出茅庐的冲动，关永仪说完了这句，张口就咬了下去。 吕锦程只记得脑袋嗡地一声，本来一直绷着的弦，“啪”地断裂。 从此刻开始失控。 换句话说，也没什么好控制的道理。 纷乱的先是心，燥热的，然后是两人的吻，像是被风吹过的樱花树，纷纷乱乱撒在两人身上。 关永仪似乎陷入软绵绵又一望无际的热浪中，被他的气息侵袭地片甲不留，连呼吸都是他的吻。 她的唇、她的脖子、耳朵、每寸肌肤，被他一口一口吃掉，他滑过，又轻轻勾起，心尖也发颤。 她只记得紧紧攀着他的脖子，被海浪颠簸起伏，这才发现理论与实践永远是两码事。 那种酸酸的，可以渗透到灵魂深处的，羞赧和欢娱并存的滋味袭来。 她仿佛才开始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享受。 她不是第一次被吕锦程这样，甚至和他之间早已走到了更加越线的亲热行为。 但是也许今天，是她做好思想准备，不再矜持和他走出那一步的夜晚。 她居然有一种复杂到难以名状的情绪袭来。 有幸福，有身体被珍视时的满足，也有快乐，有本能开始时的渴求，有羞涩，有品尝滋味时的春心萌动，也有面对异性侵袭时的天然惊惶。 她溃不成军。 两人的成人活动终止于卧室。 坐在乱扑扑的床上，人也乱扑扑，望进彼此的眸子里，都有几分心满意足的幸福感。 等气息平稳，吕锦程喝了口水，将软成一摊烂泥的关永仪拉过怀里。 顿了顿说：“菜一点也挺好的，以后的时间很长，我等你，慢慢练习。” “不需要太着急。” 关永仪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他说话时，能够听到胸腔轻轻振动，像是每一句话都从他的心口发出。 她尽管输了一场，却还是忍不住扬了嘴角。 伸手甜甜环住他的腰，点头，也给他一份口头承诺。 “嗯，下次我选一套好看的内衣。” 想到什么，她又仰头问吕锦程。 “喂，你有什么偏好？” “内衣吗？” 他一怔，笑起来：“还能私人订制的？” “当然，我是你的嘛。” 她竟然有些认真，从他怀里挣脱了就要往衣柜上挪，一脸兴致勃勃。 就拿现在身上这件来说吧，那明明不是情趣装，但是由于塑身弹性很强，包裹在她的身上时，所有的曲线都几乎要凸显出来一样。 而关永仪那柔媚的小腰肢，也能最细巧地体现出来。 “我买了好几种布料和款式，你要不现在选一个喜欢的款式？” 他哭笑不得，拉住她，圈在怀里：“你穿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真的？” 她不信。 “真的。” 他很认真看着关永仪，缓声说道。 “我不在意内衣的款式，只要是你就行。” 他还想说，遇见对的人散发的荷尔蒙与冲动，超过一万件性感内衣。 当然，他还没来得及说，关永仪就开始抢答了。 只见短发少女倚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奔放又甜蜜地分析。 “对哦，反正穿什么，都得一下就被你扒了。” “.” 他怔在那里。 几秒后，吕锦程将下巴抵在她毛绒绒的短发间，箍在她腰上的手变紧，想到什么，嘴角不自觉勾起，心里默默想着。 嗯，也对。 307.同居的仪式感 同居，听起来像极了从地下走到台前的仪式感。 直到天光再次大亮，关永仪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漾着甜蜜。 她睡到自然醒，稍微梳了梳头发，简单洗漱，说什么都要拉着吕锦程出门。 “快点起床啦，我等下给你做好吃的！” 同居这个词，仿佛确实有着某种魔力。 尽管满打满算，两人掰着手指头，也根本在一起住不了几天。 答应关永仪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罢了。 白天的吕锦程大多数时间要去公司，她也要专心学习备考。 结束期末考试后，彼此就要结束学期返程回家。 但关永仪明显陷入了某种仪式感，说什么都要亲自下厨，为君洗手作羹汤。 她拉着吕锦程出门，前往小区附近的菜市场。 古龙曾经说过一句话。 当一个人对生活失去希望时，就放他去菜市场。 因为不论心如死灰到何种程度的人，一进菜市场，难免再次真实地嗅到人间烟火气，也必定会重新萌发出对生活的一丝眷恋。 江南家园不远处，就有一家颇具规模的菜市场。 一进门，关永仪就松开了挽着男人的胳膊。 她熟练扯下一只塑料袋，抖抖手腕，朝着里面嘟起嘴，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 吕锦程笑着摆摆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感觉有几分新鲜。 两世为人，约会的地方可以说五花八门，不知凡几。 吕总嘛。 不仅对奢侈品如数家珍，营造浪漫更是信手拈来，各种调动女孩子情绪的技巧几乎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逛早晨的菜市场。 别说陪女朋友了，他自己都没逛过几回。 他是真觉得十分新奇。 面前满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新鲜蔬果，光是站在那儿，就觉得非常治愈。 研究表明，食物的颜色会影响人们的血压、脉搏和呼吸频率。 鲜红圆滚的辣椒、翠绿欲滴的青菜、油亮饱满的茄子，这些五颜六色、码的整整齐齐的食物能够瞬间治愈好人的坏心情。 即使厨艺不精，当看到这些色彩缤纷的新鲜蔬果时，脑海中也会开始自觉设想它的菜式和味道。 这份独一无二的烟火气，能让人快速从虚拟世界中跳脱，开始专注于此时此地的生活。 “阿姨，这大头菜多少钱一斤？” “4块钱一斤。” 两人越走越深，关永仪一只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挑挑拣拣。 在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地方，她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范儿似乎也渐渐消失不见。 短发少女笑着，和卖菜的阿姨大叔问着价格。 小小的身影，与熙熙攘攘的人群融为一体。 “你好像很熟的样子？” 吕锦程望着她的一系列动作，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要知道，关永仪去年刚刚独居的时候，连煎蛋的功夫都略显青涩。 她竟然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哼，有我这种女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关永仪眉眼间噙着笑，喜滋滋地摘着菜，双手间提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袋。 “行，等下我好好感受一下哈。” 吕锦程也跟着笑了起来，接过恋人递过来的战利品，亦步亦趋地走在她身后。 菜市场，是一个近距离观察他人生活的天然窗口。 后工业化的社会更像一座宏大的机器，身处其中的个体在螺母间画地为牢。 作为一颗螺丝钉，不明白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将被抛向哪里。 忙乱的工作是不可控的，虚拟的社交网络是不真切的。 世界变化太快，人们随时会被时代抛下，甚至身体都不由自己，怂到不敢看体检报告。 而在菜市场这一亩三分地。 肉在案上，菜在篮里，一切妥帖又自在。 掌控生活的野心，不仅仅始于烹饪，在决定买哪几颗菜的时候就开始了。 菜市场的烟火气，就像是生活的锚点。 前路茫茫不知所终时，去菜市场走一走。 在喧闹的人潮中，说不定能找回俗世中前行的勇气。 “确定不用我帮忙？” 一到家，吕锦程刚刚放下大大小小的菜袋子，就被关永仪推出了厨房区域。 “不用不用。” “真不用？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然等下做出一堆黑暗料理，我可不动筷子哈。” 男人挑了挑眉毛，将信将疑。 “不用！别给我添乱，你爱干嘛干嘛去。” 关永仪伸了个懒腰，换上条纹小围裙，娴熟地在水池边摆好案板，洗了洗手，一边拾掇一边回应着。 “.” 吕锦程也没坚持。 他还真想看看关永仪，能不能弄出几道像模像样的小菜。 他盯着短发少女多系了一道围裙绳的后背，视线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切菜的关关神情认真，颀长的睫毛覆盖眼睑，白皙的小臂轻轻发力。 阳光下，依稀能够看到细细的绒毛。 这一刻的关永仪，简直和无数人梦中贤妻良母的形象别无二致。 换做是哪位熟人，任谁见了都要揉揉眼睛，生怕认错了人。 “口味的话，你喜欢咸一点还是淡一点？” “哦对，我不应该问你的，我们口味都差不多。” “还真是天生一对。” 关永仪自顾自嘟哝了几句，扭头打开柜子，踮起脚尖取出糖罐，熟练地舀进油里，倒下切好的瘦肉片。 “.” 她好像确实会。 吕锦程瞪大了眼睛。 这个动作，她真的会！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除去端详关永仪一下一下炒菜的动作，还是集中在她苗条姣好的背影上。 成长后的短发少女，围裙下的曲线愈发绽放出几分韵味。 随着她手腕翻飞，那单薄的围裙，不知不觉就缩上去不少。 围裙附近的风光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花边，在她白嫩的大腿上微微摇晃，直让人心猿意马。 手上一点没停下，翻滚中的牛肉香味四溢，吕锦程连着吸了好多下鼻子。 什么情况？ 关永仪竟然偷偷学会了做饭？ 光是这个味道，男人就决定抛弃刚刚打开手机谋划nb的念头。 还点什么外卖！ 不管好不好吃，今天这个面子必须给。 十几分钟后，饭菜全部搞定。 吕锦程帮忙端了几次后，厨娘的作品算是齐活了。 米饭一出锅，他自觉地盛了两碗饭，一大一小，摆在两人面前。 关永仪鬓角还挂着几滴没来得及擦去的香汗，笑意盈盈地摘掉围裙，走了过来。 她擦了擦手，坐在吕锦程身边，还故意把椅子放近不少，抬起一边腿搭在他大腿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快点尝尝呀！” 一副得意洋洋，等待夸奖的样子。 “.” 白马杯侃侃而谈的最佳辩手，高贵冷艳的冰山美人，洗手作羹汤的居家厨娘 好多个形象慢慢合为一体。 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融化掉，吕锦程凑近了点，动了动发干的嘴唇，鼻尖满是香气四溢的味道。 他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轻轻眯起眼睛。 “好吃。” 是他完全不需要给面子装出美味的水准。 还真是意外惊喜。 “宝宝，你偷偷跑去新东方进修啦？” “说什么呢你！” 吃饱喝足后，两人又自然地窝在一起。 关永仪靠在男人肩膀上，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又好听。 “和一些事情相比，做饭又不是很难，网上教程那么多。” 她继续说道。 “不过呢。”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微博上说，建议大家这一生中，最好有一段独自生活的时间。” “离开父母，离开舍友，独自生活的整段时间。” “为什么？” 男人追问。 “因为好像这样，才能了解到生活的本质。” “是吗？” 看着面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吕锦程刹那间竟然有些恍惚。 原来，环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们，一直都在飞速成长和进步着。 缪可言从校园风云人物，到今天在公司里独当一面的大主播。 辅导员郭敏洁摇身一变，当上了学工办主任。 情侣档咖啡店玩票创业的周思凝，已经开始掌舵遍布江城的连锁品牌。 关永仪独立进化的过程，更是堪称一日千里。 就连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钟瑞曦，也在开开心心成长，享受着大学校园生活。 吕锦程突然凭空多出几分紧迫感。 看来自己也要大步向前走才行。 “当然了！生活本身，其实真的有太多太多不起眼的琐碎地方.” 关永仪伸出双手，冲着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继续描述。 这些琐碎却是最磨人，提出来又显得矫情的东西。 和父母住，住学校宿舍，和室友一起住，很多时候其实是感觉不到的。 因为这些，不是属于自己的独处空间。 比的就是，谁更能忍，往往很多事情家人或者室友就处理掉了。 其实自己完全不知道，原来生活是这样。 从找房子开始。 选址、朝向、大小、格局、价格、通勤的时长等等，要去亲眼看房反复对比。 挑选家具电器，对比各种价格。 办理网络选择套餐。 购买锅碗瓢盆，买几个，多少钱。 衣架竟然要买成打，调料备齐竟然要这么重这么多钱。 袜子衣服随手扔，它不会自己消失，也不会自己变干净。 床单被套不经常换，真的会身上长湿疹，洗换全套真的会花掉大量的时间和汗水。 家里一定要经常打扫，不然灰尘马上会让人呼吸道感到难受。 必须要穿拖鞋，不然脚底就会变脏，爬上床就会加剧洗床单的频率。 吃完饭记得要把碗里的残渣，先在垃圾桶里倒干净。 不然抠下水道的时候，一定会很想死。 洗澡的时候更要尽量把掉下来的头发，及时清理干净，否则下水道真的会堵到哭。 马桶要定期洗，不然真的会不干净会不健康。 厨房灶台也一样，要用完就马上清洗，不然会粘哒哒还引虫子。 衣服更不用说了。 不仅要整理归纳好留出空间，还要分开来洗，不然就会发现衣服上各种毛。 定时要检查沐浴露牙膏纸巾等的库存。 水电煤气都要自己计算，不然没准哪天断了就难受到不行。 一个人生活没人监督，一旦走向时差颠倒的场景，身体状态立马一泻千里，甚至会差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会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 独居的这些琐事，还不是一周做一次就能解决的，还真是每天都在不断发生不断处理。 不做到，原来真的会让人生病免疫力下降。 以上这一切乱七八糟的琐碎，还只是保障一个人生活环境的基本健康罢了。 更别提下班或者放学到家，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以前的这一切，都是谁在做？ 每天这些日日夜夜，不断发生重复的琐碎事情，不断千叮咛万嘱咐随手要关灯，东西放放好。 如果不是自己经历这一切，磨练过这一切。 那将永远不知道，原来生活是这个样子。 以为目前拥有的，只需要操心读书工作人生就一切顺利万事大吉的，就是生活的全部。 对现在拥有的一切，想当然着，也不以为然着。 不论男女，如果不经历这个过程，其实根本不算长大。 有过自己独立生活的经历，才不会对于真正的生活过于疲惫，也不会对于生活的安逸过于理所当然。 生活真的就是这样。 琐碎的同时，还要努力赚钱，进步提升。 当然独居也是人生中唯一清闲又美好的时光。 独居的坏处，就是会爽到不想结束独居。 “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啦，当初是我自己坚持要跑出来住，总不能被一点小困难克服吧？” 关永仪吐了吐舌头，对男人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而且在我一开始最不习惯，最感到折磨的时候，还有绵绵。” 短发少女拍了下手，布偶猫顿时应声跳上沙发，钻进妈妈怀里，发出舒适的咕噜声。 “有绵绵还是有我啊？” 吕锦程忍不住笑了笑，戳穿了恋人的意有所指。 “每次看见它，就能想起你。” 说完这句话，关永仪不由得霞飞双颊。 293解禁了，302还在努力，大家没看的可以去看。 308.窘迫的女主角 2015年1月10日，上午9点。 南湖产业园，点金咖啡公司总部。 咚咚咚。 “请进。” 田伊一身正装，腋下夹着个蓝色文件夹，敲了敲独立办公室的房门。 咖啡师出身的她，自从点金咖啡接受了天使投资之后，也跟着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初创的元老级别人物，现阶段田伊跟在周思凝身边，做名义上的助理，处理日常事务。 吕锦程不在的日子里，她每天早上九点钟准时过来汇报工作。 推开办公室房门，阳光从窗沿斜斜打下来，坐在桌前的身影被一层薄薄的暖光包裹，如同浪漫油画一般。 “周总，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几件事情。” “好的。” 周思凝就坐在办公室里，柳眉微蹙，静静地翻阅着田伊递过来的文件。 在点金咖啡的工作人员眼里，年纪轻轻的周总，从妆容到气质再到决策，都好像无缝融入了一把手这个角色。 哪怕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星期。 今天的周思凝恢复了往日精致，两条眉毛修饰的弯如柳叶，一头棕发特意精致盘起，形成两段式的盘发，在顶心描绘着青丝如月归的雅致。 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她穿着一身气场十足的牙白色西装和包臀套裙，西装里头衬着同色衬衫。 两条长腿上是俗称光腿神器的打底丝袜，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将女孩曼妙的长腿裹衬的挺拔如竹。 耳间隐隐映着光，似乎是垂着一对吊风铃的耳环。 这样的穿着打扮，只有在电视电影里，一般才能看到。 在日常生活中，普通女孩子，哪怕有着出色的颜值，穿起这样的套装，总归是怪怪的。 因为即使脸蛋过关，身份和气场也压不住。 但是还未满二十岁的周思凝，却可以做到丝毫没有违和感。 如同一朵高贵的牡丹花一般，静静绽放。 那瑶鼻，那眉眼，那身材，那皓月般雪白的手腕，和修长紧绷的小腿 连田伊都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周思凝实在是美到令人心折。 明明人还隔着一张办公桌，一小段距离开外，身上的香气仿佛已经沁人心脾。 “行，先这样。” 周思凝龙飞凤舞般签下了自己的处理意见，把文件夹推还回去。 处理完工作后，她从桌边抽出一本《微观经济学》，正打算准备下午的期末考试。 一抬头，眼角余光无意间发现，田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助理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捏着文件夹的右手像在用力。 “还有事吗？” 周思凝放下了手里的书，问道。 “那个，周总.” 田伊组织了一下语言，停顿几秒钟后，还是说了出来。 “是有件事得跟你汇报一下。” “刚刚工资到账了” 1月10日，是点金咖啡的固定发薪日。 规模较大、管理较规范的企业，发薪日多在次月10日之前。 不得不说，点金咖啡虽然是家初创公司，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各项制度方面都很完善，从不欠薪。 遇到发薪日与节假日、休息日冲突，甚至还会提前发放。 “.？” 周思凝抬起头，一脸疑惑。 工资到账，有必要特意跑来汇报一下吗？ “就是很多人在问。” “问什么？财务把薪水计算错了？” “不是啊周总.” 田伊看着周思凝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吕总没和你讲吗？” “前段时间他给全体员工开会，说这个月给大家发年终奖。” “什么东西？” 周思凝原本有些困倦，这下整个人从语境中清醒过来。 “年终奖？！” “对，视表现而定，发放基本工资1-1.1倍的年终奖。” “吕总还说本来试用期没有这笔预算，是专门给大家过年的奖励。” 田伊抿着嘴，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点金咖啡满打满算成立都不到一年，初创时期的元老屈指可数，各大分店和总部基本全是社招过来的新面孔。 谁能想到，老板会给入职不到一年的新员工发年终奖？ 做慈善呢？ 但话已经放出口了，期待也就如同水蒸气般升腾而起。 元气满满的员工们熬到10号这天，看到账户多出的数字少了想象中的一大笔，难免会相互讨论，窃窃私语。 老板应该会说话算话吧？ 不会骗人吧？ “不是.” 周思凝扶着额头，气血翻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经过计算。 点金咖啡几十家店铺里，收益其实有高有低。 当然这也很正常。 有的店位于人流量较多的商圈，有的店还在理清流程慢慢摸索，再加上店长的经营能力不一，收入不可能全部达到当初北苑店那般程度。 差一点的店，每个月的收入有个几万块。 水平出众的店，能做到十几万到二十万不等。 江城五十家咖啡店，总共加在一起，一个月的收入大概在400-500万左右。 所以，现阶段点金咖啡的公司账户上，也就是这么大几百万的样子。 这中间，还要抛去吕总用剩下的贷款，以及账户余额，在全国各大城市布局的点金咖啡店。 那些店还在装修中，还没到盈利回款阶段。 刚刚发放完一月份工资，再加上还清当月的银行贷款，公司账户压根就不剩下多少钱了。 在心里默默算了笔账，周思凝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 他上嘴唇碰下嘴唇，几句话说出口，七位数的年终奖就发出去了？ 钱从哪来？ 钱！从！哪！来！ 最鸡贼的是，吕锦程这家伙还特意加了一句。 本来没有这笔预算。 视表现而定。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自明。 连财务提前汇报的流程都给省略掉，全靠老板拍板决定。 财务可决定不了谁发1，谁发1.1，自然就没法提前做决算。 于是，谁都没有告诉周思凝这个消息。 大家都以为周总就等着发薪日这一天，给出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 好啊。 吕锦程。 周思凝银牙紧咬，面无表情。 “.” 短短几秒钟内，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良好的家庭熏陶告诉她一个道理。 财聚人散，财散人聚。 答应的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 莫要寒了员工的心。 “你叫财务打份名单过来。” “都按1.1发吧。”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流水般过去。 名单校对，转账汇款，补足差价，发放年终奖。 “发了发了！” “年终奖到账了！” “哇哇哇！老板简直是神仙！” “张姐你发了多少？” “这下能买新手机啦！” 南湖产业园b区2号写字楼内，整个点金咖啡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除了孤单的周思凝。 她捏着手机，看着只剩下三位数的账户余额，鼻子酸酸的，眼眶里都快泛出泪花来了。 没错。 为了不对员工们食言，足额发放承诺好的年终奖。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在发薪日这天之内变出钱来。 掰着手指头算算，公司账户也不够。 周思凝只能奉献出自己的小金库。 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还有股市赚到的零花钱，加上点金咖啡给她带来的收益。 甚至还有从沪城返回时，妈妈给的一万块生活费。 就这么一口气，全部掏空了。 没办法。 最大的财富是人心。 之所以先前能够赚到这么多钱，也和点金咖啡的成功分不开。 就当是取之于斯用之于斯吧。 周思凝努力给自己找着借口，缓解存款几乎一夜归零的难受心情。 没关系。 千金散尽还复来！ 下个月回款就有钱花了。 不要着急，会好起来的。 周思凝垂着眸子，靠在办公椅上，后颈一松，呆滞地望向天花板，叹了口长气。 自己看中的那个复古款包包，购物车里的冬春换季新衣服，快要空瓶的海蓝之谜面霜. 一时半会应该是买不到了。 她扬起手腕，把盘起的头发拆散开来，甩了甩脑袋，让棕色瀑布飘散得更加自然。 没想到自己竟然. 会有因为没钱买东西发愁的时候。 要不然和家人再开一次口？ 妈妈那边刚刚给过生活费。 爸爸呢？ 抱着金蛋要钱有些奇怪，更何况周元新同样敏锐，还得耐心解释，实在是有够麻烦。 算了。 没钱也有没钱的活法。 好在开学那天，她在饭卡里充了不少钱。 足够自己顺顺利利地在食堂一日三餐，挨到买票回沪城的那天。 又看了一眼银行卡里的余额。 刚好够回家的路费。 周思凝锁上手机，把厚厚的课本重新翻开，耐下念头纷起的心，开始复习。 下午还有一门期末考试。 哈，考试不要钱。 下午15:00-17:00，是江城财经政法大学金融系，大一年级《微观经济学》的考试。 也是本学期的最后一门。 下课铃响的瞬间，监考老师开始收卷。 奋笔疾书的同学被打断，阳光猛烈，平日不努力的混子万物显形。 “凝宝！” “考得怎么样呀？” 周思凝刚刚走出考场，马上被笑眯眯的室友宋宛从斜刺里杀出，一把挽住了胳膊。 “还行吧”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思就没怎么在考试上，复习的也是马马虎虎。 “我也还行，不挂科就好，60分万岁！” 宋宛还是那副能量十足的样子，嘴上说个不停。 “对了，今晚你有没有事？” “呃，没有。” 周思凝摇了摇头。 “中午你不是没回来嘛，班长串了下寝室，商量大家晚上去桥楼聚个餐。” 宋宛笑着说道。 一个学期过去，收尾的时候同学们一起吃个饭，aa制，算是惯例。 “可以的，我有时间。” 合群的周思凝自然不会拒绝。 “那我们回去换衣服！” 她点了点头，和宋宛一起朝着寝室方向走去。 “今晚是班级聚会，一般来说吃饭也吃不了多长时间，婷婷提议咱们几个去后半场，一块唱个歌，怎么样？” 宋宛晃了晃周思凝的胳膊，目光中满是期待。 “.也行。” 周思凝停顿几秒，在心里悄悄算了笔账，勉强答应。 班级在桥楼聚餐，人均大概50-100块钱的样子。 还算是可以接受。 但要是去唱歌呢？ 尽管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样子有些窘迫，还是难不倒冰雪聪明的周思凝。 她想了想，以室友们平时的消费水平，如果也是aa制的话，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去就去吧。 晚上九点左右，桥楼的同学聚会在觥筹交错中宣告结束。 难得辅导员也出席了聚会，周思凝浅浅抿了几小口啤酒，虽然远远没到微醺的程度，可走在街上还是双颊隐隐绯红。 她和三位室友，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量贩式ktv。 刚好空出来个小包房。 一切正常。 “真的，能在大学里认识你们几个姐妹，我很开心。” 第一轮下来，宋宛明显有些喝醉了。 她眯着眼睛走向点歌台，握着话筒点来点去。 “一首歌送给大家~” 前奏响起，601寝室的另外两名室友也跟着晃起脑袋，笑眯眯地打着节拍。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姜凤婷自觉地捡起另外一个话筒，递到周思凝身边。 没想到。 对方却像是触电般摆了摆手，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意。 “你们唱，我先去个洗手间。” 一听到这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周思凝简直毫无心情。 这是曾经她在ktv必点的曲目，就连室友们都知道。 她有个形影不离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好闺蜜。 今天，她怎么不唱了呢？ 周思凝起身之后，服务生刚好走进房间，准备点单。 “我们还喝酒吗？” “要不再喝点吧.反正要放假了。” “我同意，感觉凝宝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咱们好好陪陪她。” “那行。” 三名室友迅速达成了一致，但在酒水的选择上再次出了分歧。 “你们点这个是不是有点贵啊？” “要不来点啤酒算了？” 宋宛指着价目单上的martell套餐，迟疑了几秒钟。 这是一支低端洋酒，一打啤酒，果盘小吃的经典套餐。 大概一千多块钱的样子。 “宋宛你还是不够细心，刚刚她都没怎么喝啤酒，你没发现嘛？” 姜凤婷抬起眸子，说道。 “而且凝宝平时就是这个消费，也不能总让她来迁就我们。” 宋宛不说话了。 想了想，平日里周思凝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大家的感受。 这样的消费，从来不会让室友们买单。 而且她很擅长以大换小，室友们请她吃食堂，吃路边摊，她就以其他方式请回来。 “那好吧。” “今天一定要尽兴！” 求点月票大猛票 309.山穷水尽后的退路 量贩式ktv干干净净，主打一个最纯粹的音乐。 周思凝抖了抖湿漉漉的手心，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穿过长廊，回到ktv包厢。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推开门的一瞬间，姜凤婷舞动嘶吼的歌声迅速从门缝传了出来，带动着棕发少女的动作也跟着快了几分。 没错。 连缺席了一小会的周思凝都看得出来。 三个室友确实好像 尽了兴。 她的视线先是停留在大屏幕的歌单上，全都是一些活泼欢快，耳熟能详的歌曲。 快要放假了，发泄一下很正常。 周思凝回到包厢的沙发上坐下，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不少东西。 面前摆着几瓶百威啤酒，大果盘，三四样小吃，中间是一瓶陌生的洋酒，上面是一串英文。 洋酒已经开了瓶，少了大概半截手指长度的样子。 “发什么呆呢！凝凝，来喝点~” 宋宛原本站在包厢中间，和姜凤婷一起合唱。 看到周思凝进屋之后，她立刻一屁股坐了过来，搂住棕发少女的肩膀，笑眯眯地递来一个空杯。 “喝啤酒还是洋酒？要不尝尝这个吧，我们刚刚兑了气泡水，味道还可以！” 热情似火的室友一如既往。 周思凝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大脑几乎刹那宕机在原地。 但宕机的原因，却是她想要计算一个很简单的，小学生四则运算就能够搞定的数学问题。 啤酒，洋酒，果盘，小吃.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自己卡里剩下的几百块，到底够不够结账？ 够的话，接下来回家的车票怎么解决？ 实在不行只能去借了。 如果不够，又该怎么办？ 真的要和室友们aa吗？ 明明自己忙着工作和约会的时间里，所有课上老师划过的期末重点，所有班级的大小事务，都是室友们帮着在处理。 她已经承了很多情。 无论是借钱也好，开口说aa也好，都是周思凝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怎么想都有点难以启齿啊. 周思凝发着呆，宋宛给她倒着酒，一首歌刚好唱罢，大家齐刷刷坐过来，聚在一起，举起杯子。 “干杯！” 酒杯碰撞，玻璃叮咚作响，像极了青春的声音。 一大口后劲十足的洋酒下了肚，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融化到全身。 “凝宝，好不好喝？” “嗯还可以！” 周思凝渐渐被大家的气氛所感染，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 反正东西点都点了。 想那么多，似乎也没用。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思凝也很快调整好心情，跑到点歌台一口气点了好几首歌。 来ktv嘛，自然要唱自己想唱的歌曲。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这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 “我也不会难过，你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过，大不了唱首歌~” 这是刘惜君的《我很快乐》。 “我真的懂，你不是喜新厌旧，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当你寂寞时候。” 这是孙燕姿的《我不难过》。 一首又一首，清一水儿的伤感小情歌，入脑又入心。 和室友们点的欢快小甜歌风格迥异。 但是周思凝唱得却很认真，表情也显得十分沉浸，一点都不像是单纯唱歌的样子。 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室友，也发现了她唱歌时的情绪过于饱满。 “来来来，再喝点，凝宝！” “别往心里去，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开心点，有姐妹们陪着你呢！” 先是宋宛拉着姜凤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再到三个室友互相交换眼神，仿佛洞悉了周思凝的心中不平。 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嘛。 谁也没主动说出来，也没有人不长眼地这个时候发问。 大家只是一杯又一杯敬着周思凝，一首又一首唱着反方向的甜歌，一点点冲淡着她因为音乐进入的低气压情绪。 效果还真不错。 后半段几乎是周思凝的个人麦霸时间。 大家一直陪着她，唱到几乎失去了时间感知。 “几点了？” “我手机没电了。” 直到有人打了第一个哈欠，姜凤婷才好像意识到有些晚了，开口问道。 “我也没电了。” “一点。” 麦霸还是有好处的。 起码在认真唱歌，不会让手机电量流失的太快。 周思凝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这个提议迅速得到了一致认可，大家收拾好东西，起身换上外套，走出包厢。 “301包厢，结账。” 走到前台，大家不由自主都放缓了脚步。 一行人走了过去，表明来意。 “您好，您一共消费1510元。” 滋滋声音响起，前台服务生笑着递过来一张小票。 “给您抹个零，1500就可以。” “请问怎么支付？” “.” 大家并排站在一起，周思凝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看室友们，希望有人主动提出aa。 但她又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她们的手机全都没电了！ 这样的话，即使aa制计算这次的费用，也要有一个人先行垫付才行。 那个人只能是自己。 发现躲不掉之后，周思凝不禁深吸一口气，把挂在右肩的包包拉到身前，装模做样做出一副结账的姿势。 怎么办？ 钱不够怎么办？ 多尴尬啊！ 这得多丢人啊？ 她一时间心烦意乱，原本就喝了不少酒，这下更是让她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耐心。 只能做出本能的动作，来避免尴尬。 她打开包包，左翻翻，右翻翻。 看来只能借钱了。 可和谁借呢？ 周思凝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长，以至于她价值五位数的包包都要被翻遍了，对面的服务生还是一脸笑意，充满着耐心。 他一定不会猜到，这个穿着精致贵气的漂亮女孩子，连一千五百块钱都掏不出来吧？ 最深处的位置，最后一个口袋。 周思凝伸手过去，摸到了一张硬硬的东西。 诶？ 触手的感觉让她有些陌生。 对，她放在这个位置，从来都没动过。 记忆翻涌，又有些熟悉。 这个好像是. 吕锦程主动“上交”的。 她曾经以此为由秀过恩爱的。 一张银行卡。 推一本同组兄弟的都市好书，嘎嘎权威，正在爆更，质量保证！ 310.忙碌的考试周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即使她一早就下定决心，不再理那个家伙。 即使她刚刚唱过一首又一首的伤感情歌，几乎把自己的心事公之于众。 即使她回到江城之后，遇到了好多好多困难。 但都比不过现在这个时刻。 一场漫长的亲密关系中，总有那么一些时刻，是注定要成为转折点的。 犹豫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周思凝掏出最内层的银行卡，递给服务生，面无表情。 “刷卡吧。” pos机的滴滴声响起。 【请输入密码】 密码是什么来着？ 周思凝不禁怔在原地，咬了下嘴唇，疯狂调动脑海中的记忆。 不对 不是忘记密码了。 是自己压根就没问过他。 自己本来就没打算过花他的钱啊！ 所以在当面讲出分手的时候，周思凝甚至都忘记了吕锦程还有张银行卡，放在她自己手里。 不过这也难不倒周思凝。 既然吕锦程会送，那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密码必定跑不出三种可能。 先试第一种。 周思凝食指轻按，六位数字流水般输入进去。 刷卡成功。 果然。 密码就是自己的生日。 吕锦程做事就是这样滴水不漏，一向让人舒服又放心。 “凝凝，我们回去手机充电了再aa给你呀~” “对对对。” 走出量贩式ktv大门，回寝室的路上，室友们继续着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不用啦。” 晚风一吹，周思凝抬起头，望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月亮，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长夜里，谁也看不清她梨涡里的复杂神情。 是啊。 开了这个头。 还在坚持什么呢？ 江城的另外一个角落，吕锦程也同样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除去点金咖啡的员工之外，吕总手上还有其他产业。 元旦过后的第五个工作日，杭城上城区法院正式判决，被告方【格子物语】淘宝店涉嫌侵权。 判决赔偿【探花定制】淘宝店相关费用六百四十万元。 拿到判决结果的第一时间，吕锦程就给探花定制的员工们，大大方方发了一笔年终奖金。 这可是他目前最重要的现金奶牛。 事实上，除了现世皆梦这件爆款之外，他的很多想法都一点点地在探花定制上面落地。 比如优化裙格的间距、裙摆褶子的锋利度、衣领的款式、裙子的颜色等等。 全部通过他高薪聘请的画手单菁实现。 案子判决一出来，吕锦程又安排手上所有的水军加大力度宣传，狠狠地扩大了一波在圈内的影响力。 经过隐名处理的判决书被官方微博直接发布在网上，转发点赞留言迅速突破五位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top级别的jk制服淘宝店败诉，相当于自己积累多年的口碑，被官方证明是抄袭。 丢人啊！ 结合吕总一直在布局的圈内风气，“穿山甲”人人喊打的事实，几乎已经深入人心。 如果穿山寨，会让圈内人觉得“失格”，不是真心喜欢。 国产品牌辛辛苦苦，真心实意地设计出这些衣服，“真心”无价。 大家都希望可以一直有原创产品出来，所以更要支持原创设计。 案子的影响力慢慢发酵，带动着探花定制的很多新款产品，销量一日千里。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真实。 头牌陨落，下一个头牌会马上顶替位置。 另外一边，期末考试周，也是聚餐高峰期。 同学聚餐之后就是同事，朋友，维护关系的领导。 当然还有红颜知己。 第一天是点金传媒的员工聚餐。 吕锦程作为大老板短暂出席，与贺盈一起，特意去了趟南湖产业园，把公司里的高管喊出来一起吃了顿火锅。 年终奖自然是一方面。 除此之外，吕总还给决定过年坚守岗位的员工，发放新年红包。 保证公司过年期间正常运转。 第二天是和小圈子里的朋友一起吃饭。 以江城某支行副行长黄虎为延展的小圈子聚餐，吕锦程通过小半个学期的时间，渐渐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黄虎选了一家江城老火锅店，觥筹交错。 新的一年，祝愿大家要向着更好的未来继续努力。 第三天是对公司有过照顾的领导聚餐。 不仅有区里领导、南湖大学校长拨冗出席，吕锦程亲自做东，找了家私房菜馆宾主尽欢。 借着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名头，吕锦程同样建立着自己在体制内的人脉关系。 郭敏洁的提拔，只是他借着机会迈出的小小一步。 站上平台之后，他还会为辅导员谋划更多，更为长远的布局。 剩下来的时间，他留给了点金传媒的几朵金花。 “吕总~我敬你一杯！” 点金传媒的几朵金花，对于老板吕锦程今天的安排十分惊喜。 在江城市中心十二楼的西餐厅里用餐，然后去顶楼看城市夜景。 虽然以她们每个人的消费力，这种人均消费接近四位数的西餐厅，自己就可以常来光顾。 但说白了，直播也是一种体力活。 她们日常是没那么多时间消费的。 余清月站起身来，红扑扑的脸颊仿若花朵一般迷人。 今天的她，上身穿着一件圆领的紧身蕾丝打底衫，虽然并不走光透视，但也绝对不会直接穿到室外，蕾丝细腻精致勾画着纹理，紧紧将她的肩膀、腰肢贴合展现着线条。 也将她最为自傲的36d呈露着动人的弧度。 而且，她还盘了头发。 这还是吕锦程第一次见她梳这个发型。 她很细心地将自己的一头秀发，用男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手法，扎成一个精致柔美的韩式多层的花苞头，盘在自己的发心。 “今天的发型蛮好看啊。” 吕锦程笑眯眯地举了举杯子。 他一直觉得，这种发型的处理，是最性感迷人的。 还真是很适合余清月。 因为她的脖子，她的耳朵，都会因为盘发，而彻底的显露出最柔软的景致来。 当你认识一个女人时间长了，就不仅仅会光注意到她的胸、她的臀、她的腿，也会注意到各种性感的细节。 “谢谢~” 余清月眯起眼睛，眸子间像是藏着万种风情。 刷新一下就好了，刚刚改完 311.短信提示 “第二杯我要敬妙妙姐~” 偌大的包厢里，余清月举着红酒杯，站直了身子，眉眼间尽是笑意。 “一方面是感谢妙妙姐，一直以来对我的殷切关心和无私帮助。” “另外一方面是祝福。”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视线也转向另外几名姐妹。 “祝福妙妙姐在《女神101》里走得更远，争取出道！” 缪可言就坐在吕锦程身边，大多数时间抱着胳膊，安安静静地听着。 直到小姐妹余清月点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对着她点了点头，碰杯示意。 “谢谢清月，心意收到了，记得给我投票加油！” “不是，清月，这什么情况啊？” 除了余清月之外，场上的几朵金花们还没人知道这个消息。 纪舒眨着眼睛，大大的瞳孔里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八卦道。 “《女神101》是什么？” “是斗鱼联合芒果tv、企鹅视频做的一档直播综艺，吕总钦点了咱们公司一姐参加。” 余清月笑着解释道：“前几名可以正式出道，不仅能拿到更好的资源，还能直通娱乐圈！” 节目正式定档官宣之前，有哪些选手参赛都是保密的。 所以缪可言也没有公之于众，目前只是小范围的几个人知道。 “天呐~！” “这么厉害啊” “出道？！” 这次不光是纪舒，连杨雯婧和刘雨桐都被惊讶到了，纷纷追问着细节，不时露出艳羡的表情。 没错。 女孩子，比较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到经常接触群众的女孩子。 很难不会对出道这件事心存幻想。 甚至遇到了一些不那么好看的演技派女演员，偶尔还会觉得xx也就这样，说不定我上我也行。 人性如此，很难有例外。 当大家知道自家公司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烈了不止三分。 不管缪可言能不能在这个节目上正式出道，拿到好名次。 谁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个展现自我的好机会。 吸粉，曝光，流量，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钱。 吕总能把缪可言推出去一次，那么意味着在座的各位日后都有机会。 从小主播到大主播，从大主播到流量小花，再到出道明星。 这岂不就是. 金灿灿的通天大道？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的人精，不可能有真正的傻子，看不穿这其中步步为营的推手。 跟吕总有前途啊！ “恭喜恭喜，妙妙，我要有一个明星室友了” 姜喻也跟着端起杯子，笑眯眯地望向缪可言，内心百感交集。 在座的几人中，和缪可言朝夕相处的她，才是那个最羡慕对方的人。 她亲眼看着缪可言从普普通通的校园红人，到在整个斗鱼主播圈小有名气。 光是这些，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用不着很羡慕。 因为姜喻自己也通过夜以继日的努力和思考，在王校长的熊猫直播平台积累了一批粉丝。 她羡慕的是大老板的偏心。 赤祼祼的偏心。 给她最多的资源，给她最丰盛的奖励，给她最好的机会 六位数的奢侈品，哪里来的？ 吕总买下的。 全校第一辆拉风的红色保时捷敞篷跑车，哪里来的？ 吕总送出的。 上综艺节目争取出道的机会，又是哪里来的？ 吕总点名的。 仿佛吕锦程就是天上的谪仙人，轻而易举地俯下身子，改变人生。 他想点哪一块，哪一块就能变成金子，亮光闪闪。 他想捞哪一条，哪一条就能鲤鱼跃龙门，奔涌潮汐。 谁又能不羡慕呢？ “什么明星室友.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说了。” 缪可言笑着摆摆手，完全没有喜不自胜的意思。 “到时候没准去了以后一轮游，姐妹们不要笑话我就好。” 她倒是低调得紧。 不过缪可言的心态也确实如此。 处于想去又不想去的中间态，拧巴得紧。 想去是因为未来可期。 而不想去呢，又怕失去流量，人气，以及吕锦程独一档的宠爱。 长达两个月的录制时间里，直播恐怕要暂停，广告商单等等业务也会被迫搁浅。 更何况，谁知道未来两个月会不会有人再次爬上吕总的床？ 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主动出手，都会有虎视眈眈的姐妹伺机出击。 “别说了，一定要加油走远一点，给姐妹们打个样，来来来喝一个！” 姜喻脸颊红润，明显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干杯！” 大家都不在同一所学校，期末考试结束的时间各自不同，有的人还要早起。 所以，聚会浅尝辄止，没有安排后半场的午夜活动。 另外几位各自叫好了车，先后和吕总挥手告别。 最后，只剩下吕锦程和缪可言，还有接到眼神暗示的余清月。 贺盈的别克gl8商务车，就停在餐厅门口。 三人吃完饭还不尽兴，又让贺盈找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清吧，一直喝到晚上十二点。 最后除了吕锦程还稍微清醒，其他两位全都喝到了量。 吕锦程简单思考一会，干脆就在不远处开了间套房。 都是自家人，吕锦程一手挽着一个走向电梯口，连挥手跟贺盈说再见的空挡都没。 “那我走了，吕总。” 小助理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意味。 “嗯注意身体。” 留下最后一句话，语重心长。 一进屋，吕锦程双臂先后发力，把两位身躯曼妙的少女纷纷丢到床垫上。 酒精放大了人类的欲望，他没实现的小心思不禁重新浮了上来。 江城地处九省通衢，说是冬天，可这时节的天气其实也就零度上下。 缪可言为了在姐妹们中显得好看，外套内竟然只穿一条过膝长裙，又白又直的吸睛长腿就那样暴露在空气里。 来都来了，懂的都懂。 不管是余清月还是缪可言，都知道今晚即将要发生什么。 她和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一番风月。 吕锦程走到缪可言面前，径直伸出手去搂她的脖子。 “干嘛啦还没洗澡呢。” 学姐眯起眼睛，似拒还迎地推了推他。 吕总刚想说些什么，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停下手上的动作，却发现是一条短信。 【您的工商银行借记卡账户xxxx，于1月10日支付人民币1500元，交易后余额xxxxx。】 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312.谁也不许先走 抓timing，在游戏术语中是一种重要的策略技巧，通常指要求玩家能够预判对手的行为，并在合适的时机采取行动，以获取更多的战略信息。 自从和周思凝分手后，吕总一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布局，终于在今晚有了成效。 这条消费记录提醒的短信，意味着二人中间出现了绝佳的timing。 没错。 都是他干的。 公司账户被提前挪用的大笔现金，黄虎作为银行方的主动上门逼宫，答应好员工的1.1倍年终奖 一切的一切，或有心或无意，都在推向一个终局节点。 那就是—— 目前公司的财务状况，周思凝她一个人绝对搞不定。 除非她选择中途放弃，干脆摆烂不干，放着公司蒸蒸日上的前途不管。 但以吕锦程对她的了解，周思凝不可能这么做。 换句话说，不仅她做不出来，而且就算她想后退，便宜老丈人周元新第一个会跳出来不同意。 所以，这压根就是有苦说不出的残局。 由不得她不接招。 有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比如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可有些事情是可以计算的。 比如周思凝的小金库里，大概还有多少钱。 该怎么给她挖坑，才能榨干她最后一点东西，还不至于把她逼到走投无路。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她的财务状况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枕边人。 曾经手把手给她讲述过投资逻辑的枕边人。 股市里的余额，日常的生活费，点金咖啡的收益，吕总心知肚明。 经过一番计算，蜘蛛编织成细网，布局向着周思凝缓缓拉开。 她也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走投无路之后，掉了进来。 这条从天而降的短信，就是二人下次见面最好的契机。 他笑眯眯地放下手机，准备心无旁骛地享受面前的大餐。 余清月率先走出浴室，身边还环绕着阵阵雾气。 她的颜值身材本就是万里挑一，醉酒后双颊的酡红更是诱人。 尤其是她雪白晶莹的两条腿，虽然看起来没有缪可言那么夸张的比例，但骨肉匀称、肥瘦兼宜，摸起来手感极佳。 包裹着的浴巾，更是完全限制不住那对堪称完美的36d。 “清月，过来。” 吕锦程躺在床边，对她招了招手。 “.” 余清月红着脸挪动步子，视线不时望向停下水声的浴室。 “要不.我们去另外一个房间吧？” “妙妙姐要出来了呀。” “没事，先不管她。” 吕锦程笑着摆摆手，一把将女孩揽进怀里，手指从脚踝一路爬上去，很快达到了终点。 今晚的套房里，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深夜寂静，窗外的银杏树一片橙黄，月光透过稠密的银杏树叶洒落下来，形成点点色色的光斑。 若隐若现的窗帘打着微光，照在两米有余的席梦思大床上。 黑暗中两位女孩玉体横陈，一水儿的细腰长腿摆在吕锦程面前。 冰肌重叠光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一切宛如梦境。 电影，虚幻，文学。 只有在普通男人狂野的想象中才会存在的场景，被吕总从天际摘下，变成了眼前的真实。 直到他得偿所愿后，那颗燥热的心才稍稍得以平息。 这个晚上，谁也不许走。 余清月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根本完全放不开。 她两条白生生的美腿绷得笔直，双脚并在空中，被吕锦程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 这家伙简直是个变态！ 余清月在这种从未想象过的场景下，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没过多久就大败亏输，捂着脸颊跑到远处去喝水。 吕锦程还嫌不过瘾，目光一转，又揽过躺在旁边观战许久的缪可言。 说了一起，那就要一起。 都是我的！ 暂时放过了临阵逃脱告一段落的余清月，吕锦程翻身捏住了缪可言的下巴，轻轻亲了一口。 学姐颀长的睫毛自然颤抖，身子却依然软绵绵，毫无反应。 既然有了机会，就万万不能放过。 两人早就有了相当程度上的默契。 所以他也不需要做太多繁琐的工作，低下头，直接切入了主题。 带球过人。 “呀” 缪可言长长地嘤咛一声，被吕锦程这样调戏，她就算喝了不少酒也不会毫无反应。 吕锦程放慢了动作，但仍然很坚决地朝着目标推进。 余清月端着一大杯水回来，见吕锦程依旧在酒后驾驶，她红着脸，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内衣。 “别发呆，来清月，过来帮帮忙。” “诶嗯？” 余清月一怔，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不是 我不是可以休息了吗？ 这要人家怎么帮？ “帮着推一推。” 余清月刚刚褪色的俏脸再度翻红，也不知道是空气里的温度太高，还是吕锦程的想法太过超前。 她乖巧地抬起膝盖，重新到了床前。 这下轮到身经百战的吕总感到压力了。 双姝合璧，只一会儿功夫就到达了极乐世界。 “啧啧啧，两姐妹抱在一起让你吃干抹净，这回你可满意了？” 缪可言长舒一口气，抽了几张纸巾，转过头和吕锦程说道。 “辛苦了，好好休息。” 清醒过来的吕锦程搂住学姐，留下了一个绵长的吻。 不得不说，能有今天的至尊体验，两人谁都少不了功劳。 谁都没有说不，谁也没有因为害羞先跑。 不管喝了多少，主打一个予取予求，配合就完事了！ 正所谓，神仙难按打滚。 这个事真要有谁表示不配合，还真不行。 更不用说他结余体力，把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真正实现了。 实际上，有过真实经历的朋友都知道。 两姐妹双宿双飞的体验，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反倒是当着一位情人的面，对依然清醒的另外一位情人任意施为，这份介于偷情和明目张胆之间的动作，如同在鬼屋坐过山车一般，让人五感之外的每个细胞都感到别样刺激。 之后，吕总真是搂着两位女孩睡了个大觉。 酒后将近两个小时的折腾，饶是他体质出众也感觉到有些疲惫。 313.再度重相逢 头.头好痛。 光芒撕碎眼前的黑暗，周思凝不由自主地眉头皱起，左手抬高，揉了揉眼睛。 头顶是寝室的床帘，拉开一个角就能看见阳光，和白茫茫的天花板。 昨晚做什么来着？ 哦对。 好像是和室友们去ktv唱歌，happy到很晚，还喝了混酒。 啤酒洋酒加在一起，不知道喝了多少。 周思凝单手按着额头，另外一只手扶着梯子，一点一点向下渡去。 原来是宿醉了。 “凝宝，你醒啦？” 601寝室里，有人相对起得早，有人还在床上沉沉入睡。 “昨晚唱歌是我们提议的。” “而且也没提前问你的意见，我们几个就点了那个酒水套餐，所以我们还是aa吧。” “aa的钱已经转你支付宝啦。” 宋宛站在寝室的落地镜前，笑眯眯地对着周思凝说道。 事实上，周思凝这个寝室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尽管大家的财富水平大相径庭，但其他三位室友都不是占小便宜的人。 人家周思凝没说请客，那就老老实实aa，谁也别往后躲。 “哈？这么客气！”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收到了三份转账。 纷涌而来的记忆重新进入脑海，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我明明没钱了不是吗？ 不对！ 我刷了吕锦程的卡！ 他会知道吗？ 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拉黑他的前女友，还在厚颜无耻地刷他的银行卡？ 完蛋了。 完全清醒过来的周思凝，下意识捂住脸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真想如果能够时光倒流该有多好。 但是 就算时光逆转倒流，昨夜没有喝醉，自己还会刷吕锦程的这张银行卡吗？ 好像 应该还是会的。 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刷卡就没有其他办法。 难道凌晨一两点钟，再去打电话找人借钱？ 不科学。 找家人要生活费？ 不合理。 周思凝深吸一口气，晃了晃微微晕眩的脑袋，努力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清除出脑海钟去。 花都花了。 想那么多干嘛！ 吕锦程从公司挪用了那么多钱，花他一点怎么了！ 况且，之前他把银行卡交给自己，就是给自己花的。 只不过心疼他赚钱不容易，自己没舍得花而已。 反正已经开了这个口子，不管了。 狠狠花！ 不花干嘛？ 给他留着钱，好和绿茶婊关永仪享受生活？ 周思凝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到逐渐释然，再到逻辑自洽，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那什么姐妹们，我有个提议！” 想通了，释然了，内耗不见了。 周思凝一提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拉高声音说道。 “怎么啦？” “周思凝你小点声” “真是的！” 她这么一嗓子，整个寝室都从宿醉中苏醒过来了。 “明天就放假回家了，都没请大家吃顿饭，走吧，我安排一顿自助餐！” 周思凝笑着伸出手，对室友们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快点，没准下学期我就不经常在寝室住了，珍惜机会，一起吃顿饭！” “好好好！” “四位，谢谢。” 几人来到一家海鲜自助餐，地方并不算太远，刚好位于江城财大和南湖大学的交界处。 这家店的餐标不算昂贵，每人一百出头的价格，中规中矩。 一回生二回熟，受够了紧紧巴巴的日子，周思凝掏出前男友的银行卡，再次输入六位数密码。 连思考的过程都被省略去。 大家各自拿着大盘小盘的食物，找到大厅的空余位置坐下。 “凝宝，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啊？” “.” 提到伤心事，周思凝抿着嘴，没接话。 “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昨晚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你一个人一直在那里唱伤感情歌，可爱死了。” “是的，昨天怕你不开心，大家都没敢问。” “什么情况啊？” 看到周思凝的情绪明显好涨了不少，宋宛和姜凤婷你一言我一语，像捧哏一样问着问题。 “也不算吵架吧.嗯，分手了。” 周思凝想了想，开口说道。 “啊，不是，分手了？” 宋宛明显一怔，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也能分手？你们不是一起开公司吗？那公司怎么办，不做了？” 周思凝和宋宛这两对，几乎已经成了整个班级里的模范情侣。 一对是励志鸳鸯，另外一对是顶配豪门。 各有各的好。 但论稳定程度，谁也没想到周思凝这一对会突然分手。 毕竟两个人有那么多的羁绊，怎么可能呢？ “开公司又不是过家家，还有不少员工等着吃饭，肯定还得继续做。” 周思凝摇摇头，表示否定。 “那这算什么，离婚不离家？” 姜凤婷夹着铁板牛肉，突然爆出了一段金句。 “噗” 另外一位室友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没憋住。” “算了算了姐妹们，组织好的语言都收一收，别哄她了，浪费感情！” 宋宛第一个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过几天肯定就要复合了。” “复合不了，我跟他不可能了。” 见室友们都在嘻嘻哈哈，周思凝不禁气呼呼地跟了一句。 斩钉截铁的语气。 “人家分手了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姜凤婷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巧妙地插了一句。 “你们前男友和前女友，隔三差五就见一面，怎么可能不复合嘛！” “话别说的那么死好不好。” “那叫什么，死灰复燃！” “不可能！” 周思凝继续坚持。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而且以后也不会见面，公司的事情他都不管了。” “真的假” 坐在周思凝对面的宋宛，刚想笑着反问她，最后一个字突然咽进了喉咙里。 她瞪大眼睛，嘴巴紧闭成一道细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值中午用餐时间，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不清。 棕发少女的声音夹在人群里，不大也不小。 偏偏有一位路人竖起耳朵在听。 他拍了拍周思凝的肩膀，开口。 “谁说我不管了？” 314.要你管！ 回忆是最致命的武器。 它占据过往，逼人留恋，能让一个人的心瞬间柔软。 声音响起的瞬间，周思凝正在对付一只小龙虾。 她麻利拧下虾头，指尖剥开虾壳，突然听见了无比熟悉的声音。 与虾壳一起被剥落的，还有记忆的外壳。 她似乎在扭过头的瞬间，看到了吕锦程。 刹那间仿佛时光飞速，斗转星移，周思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错了？ 没看错。 怎么会是吕锦程？ 他怎么会来这里吃东西？ 笑意盈盈的吕锦程就在身后，头发吹得一丝不苟，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和卡其色裤子。 别说身后，即使在人群里，她也能将他一眼认出。 “hi~又见面了，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反倒是宋宛先开了口，热情洋溢地跟吕锦程打着招呼。 “你们吃，我不太受欢迎，而且还有室友在，就不过来打扰了。”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转身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处坐下。 说是不打扰，可距离不偏不倚，就在周思凝一行人的后方附近。 “.”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沉默不语的周思凝。 三位室友纷纷选择低头吃饭，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周思凝忽然很难形容自己阔别一星期，再见到他的心情。 几分亲切、几分感慨，还有几分莫名其妙想要狠狠骂他几句的冲动。 说到底，他始终是她的意难平，牢牢提醒着她曾经崩溃的过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好在坐到周思凝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吕锦程那一桌。 甚至可以悄悄欣赏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好像又变好看了。 该死。 仅仅只是看着他，怎么还会被牵动情绪？ 他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啊！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周思凝原本认为，再次遇到吕锦程的时候，自己会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可她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很彻底。 “不甘心”三个字，是诱惑男女在情爱战争里犯贱的陷阱。 哪怕认清，也忍不住会心甘情愿地踏进去。 她当然不甘心。 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男朋友，和自己亲如姐妹的闺蜜滚到了一起，甚至没有一个解释。 一个解释都没有吗？ 虽然自己生气拉黑，没有给对方机会也有其中一部分原因。 可他就不能想方设法来找自己吗？ 电话拉黑还可以换手机，微信删掉还可以申请。 他却连表面功夫都没有。 仿佛自己的坚定遇见了平缓如水的湖面，打个水花轻轻触碰上去，依然还是一片寂静。 另外一部分不甘心，是因为她自己。 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竞争对手，自己视而不见的灯下黑，自己信赖又惨遭背刺的闺蜜。 关永仪。 想想也符合逻辑，优秀的男人像是太阳，纵使再眼高于顶的女孩子，看到吕锦程这样的六边形战士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为什么自己当初就这么自信？ 回忆翻涌，周思凝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头，一阵苦笑。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大家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不由得少了很多滋味。 自助餐的机制是先结账，吃饱喝足，周思凝和室友们径直走出餐厅。 不知道为什么，吕锦程那桌结束的时间，和这边竟然差不多。 走着走着，就发现吕锦程一行也刚好出现在了后面。 “凝凝，你今天走的有点慢，我们先走了哈，不等你了。” 宋宛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扯了扯另外两名室友的衣袖，大步流星地加快了幅度。 一个放慢步子，一个刻意追赶。 几步路的距离像是天壑。 周思凝双臂抱在一起，看了看身旁半米远的吕锦程，终于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 空气里飘着冬天的味道，江城比南方干爽太多，连空气都想被烘烤过一样，在正午中蓬松舒展。 无关人等全部自动消失不见。 他们并着肩，走在这样的阳光里。 “挺久了，距离你拉黑我，一个多星期了。” 吕锦程笑着点点头，回答。 恋人之间总会有最熟悉的感觉，这是在长久的相处中逐渐形成的默契。 这份默契能在两人相遇的瞬间，将他们之间的空气调整到最适宜的温度与浓度。 不至于太稀薄，也不至于太冷清。 与彼此体温与喜好相兼容并适应，像是为彼此量身定做的衣衫一样服帖。 所以，周思凝很明显地听出了怨气。 “那又怎么样。” “不影响你特意跑过来跟我偶遇。” 她扭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调整齐划一，露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哈，那倒是。” 吕锦程摊开手，大大方方承认。 “想念一个人，无论有没有联系方式都会去找她。” 聪明如周思凝，当然可以猜到这个简单的逻辑。 自己的刷卡付费记录，暴漏了用餐的时间和位置。 “哟，那还要谢谢你了？” 周思凝侧过脸，近距离看他。 阳光下，他穿着一件米黄色运动外套套衫，大开衫，宽松长裤，乍一看挺普通的，其实却是某品牌的定制款。 那种织网的料子，不仅很透气很舒服，而且有一种很立体的免熨烫效果，穿在身上显得非常帅气挺拔。 至于为什么周思凝知道？ 因为是她买给吕锦程的。 “不客气。” 男人眉眼弯弯，正对着她笑。 周思凝转过脸，不看他了。 两人继续安静前行，有一下没一下踩着整齐划一的格子路。 她和他之间，似乎很少有过这样的沉默。 “周总还是有雅兴啊，昨天大半夜的跑去ktv消费。” 吕锦程突然打破了沉默。 他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语气中满是促狭的味道。 “.” 周思凝一时语塞。 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男人的下一句，立马令她全部的情绪控制破了功，心头火起。 “我自己伤心难过了大半夜，要不是一看只有一千出头，还真以为你跑去点男模了呢。” “那可不行哦。” 前男友就这样笑眯眯地，在自己面前乱说胡话。 周思凝顿时捏起拳头，满腔气愤化作一个直接的动作。 “要你管啊？！” 315.加个微信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南湖大道的辅路上，路边的树木很少，冬天的太阳将一切晒成苍茫的白，周思凝没有打伞。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细节。 夏天的时候，吕锦程向来会在车里放一把遮阳伞，倘若烈日炎炎，就护在她的头顶。 他会嘻嘻哈哈打趣：“我们宝宝皮肤那么白，被晒黑了多可惜。” 他曾经将她视若珍宝，可今天他也是两手空空。 呵，男人。 周思凝默默沿着阴凉处继续前行，在心底哼了一声，这才听见吕锦程的回应。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短信老是跳到我脸上来，怎么办？” 这一记粉拳砸下去，两人的距离一下从社交距离拉近到了亲密距离。 “.” 周思凝咬着嘴唇，不知不觉地和男人并肩靠在一起走着。 最熟悉的气息，毕竟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反应几秒钟后，她才气鼓鼓地拉过自己肩膀上的包包，把银行卡从夹层中拿了出来，递给吕锦程。 “还给你！我只是忘了还给你。” “给我干嘛？” 吕锦程却没接，望向她的目光依旧充满了关心和宠溺。 “从夫妻档都发展成大公司了，刚开始这点微不足道的收入，你还要跟我算来算去。” “？？？” 周思凝看看他的表情，再听听他的语气，总觉得时间好像错乱了。 这人怎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不是.” 谁跟你夫妻档啊？ 惊讶于男人厚如城墙的脸皮，周思凝不禁哑然失笑。 她一瞬间感到难以置信。 睡了我的闺蜜，还能没事人一样跑来说胡话。 你怎么说出口的啊？ 不过，听到这个词之后，周思凝才想起来。 拉黑归拉黑，她好像没有来得及当面说分手。 主动给一段感情画上句号，永远比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还需要勇气。 不远处就是583路经过的公交站台，有些空空荡荡。 干净的长凳座椅，厚重的围栏挡住呼啸而过的风。 站台两旁零零散散站着人，低头玩手机。 身后广告牌闪耀，喜气洋洋播放着新款综艺即将上映的消息。 “要不我们在这里坐坐吧？” 吕锦程忽然指着中间站台的两张不锈钢长凳，开口问道。 周思凝一怔，男人接着说：“就聊一小会。” 她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侧头看了吕锦程一眼，点点头，走到长凳上坐下。 吕锦程坐在她的身侧。 直到一班公交停下，拾起站台两边的乘客，再一脚油门开走后，他才再次开口。 “公司员工的年终奖，你自己出钱垫了一部分？” “嗯。” 周思凝点点头。 “所以没钱了？” “嗯。” “明明没钱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吕锦程明知故问。 “.” 周思凝抬起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灼灼有光，眸子里的情绪毫不掩饰。 “吕锦程，你是在跟我装傻吗？” “我为什么要找你？” “你的钱还是留给那个女人花吧！” “就当是我借的，马上就还你！” 说着，她再次把银行卡塞到男人手里。 但吕锦程还是没有接，反倒不由分说抢过她包，按着她的手，另一手把银行卡丢了进去。 他的手掌本大，她小小的手，安静躲在他掌心下的方寸世界里。 周思凝的挣扎宣告失败。 “宝宝，我们之间” “别叫我宝宝！” “那好吧，周总，大股东之间还要分得这么清吗？” “不然呢，我跟你很熟吗？” 爱一个人多深，就有多容易被他牵扯情绪。 一向冰雪聪明的周思凝，却总是能在几句话内被吕锦程说到上头。 “必须分清！” “那我是不是应该把车也还给你？” 两旁的公交依次往来，他们目送着一批又一批乘客，吕锦程突然反将一军。 “.” 周思凝垂着眸子，欲言又止，思路组织到一半。 就被男人连珠炮似的话语打断了。 “你看，连今天我的衣服都是你送给我的，是不是也要像你一样，脱光了还给你？” 说着，他做出一个解扣子的姿势。 “你脱啊，随便你。” 周思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装模作样。 这家伙才不可能真的脱光光在大街上。 这一点她还是能够肯定。 “既然想和我分的那么清，你还自己出钱给员工发工资干嘛？” 吕锦程铺垫结束，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胳膊肘分别支在两边大腿上，终于掏出了话题逻辑中的杀手锏。 “这个时候怎么不分了？” 周思凝没说话了。 她抿了抿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作为点金咖啡的二号股东，她不是没有动过退股的心思。 但也仅仅只持续了一小会。 聪明的女孩子，往往更能共情，也更善于换位思考。 而且，她从爸妈失败的婚姻中，从小就领悟到一个深刻的道理。 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如果因为股东们的个人情感分歧，让一家处在上坡关键时期，前景无限的公司就此分崩离析。 不仅爸爸有意见，自己这关其实也过不去。 所以，当吕锦程拿这个点来反问她的时候，周思凝无话可说。 有些分得清，有些分不清。 真的分不清。 就像那辆停在江城财大停车场，内饰已经被她打扮得粉粉嫩嫩的玛莎拉蒂。 她开惯了这辆车，自己的mini早就落了灰。 还有吕锦程送给她的无数小惊喜。 这些千丝万缕的羁绊，要怎么才能分得清？ “不说话了？” 吕锦程得势不饶人，继续保持进攻。 “连你自己都没分清，还在嘴硬。” 他话锋一转，顺畅地找到曾经的承诺，把话题巧妙地延展下去。 “对了，判决结果下来了，我们能拿到六百多万的赔偿，你把自己补的数额发给我。” “到时候把你的小金库全都补回来。” “个人是个人，公司是公司，虽然周总够大气，但也不能让你自己出钱。” “哦。” 说起正事，这次周思凝倒没有拒绝。 “你别哦，发过来呀，我联系财务走流程。”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周思凝。 几秒钟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哦对，我好像被拉黑了哈。” 然后男人拿出手机，行云流水地翻出二维码。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加个微信？” 316.对啊，我问心无愧 周思凝也从包里拿出手机。 可她嘴里说的却是：“不加了吧，工作关系有钉钉就可以。” “我钉钉发给你。” “工作关系更得加个微信才对吧。” “你刚刚说过的，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有事联系发钉钉就好，谢谢。” 感情本应该是一场轻松又势均力敌的角力。 斗嘴也好，调侃也好，故意不让步也好。 聊着聊着，周思凝好像渐渐找回了几分原来快乐的自己。 “行吧。” 吕锦程潇洒地收起手机，像是妥协。 “不加就不加吧，反正逢年过节我和另外一位股东，是要通过微信交流的。” “像是朋友圈点赞评论啊，平时发发私信啊，有人不合群也没办法。” “拿来！” 周思凝柳眉倒竖，仿若被踩住了猫咪尾巴。 另外一位股东是谁啊？ 周元新！ 冲动之下拉黑了吕锦程，她其实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了。 真要像他所说的那样，没事就给自己爸爸朋友圈点个赞，套上两句磁。 如果自己连好友都没，他说了些什么都看不见。 这怎么能行！ 吕锦程简直太不要脸了！ “好好好，给你给你。” 男人嘻嘻哈哈地，把自己的手机就这样递进了她手里。 周思凝胸口起伏，一把抢过手机，点开微信，去找那个二维码按钮。 可一点进去，她就看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备注。 堂而皇之躺在他的微信置顶。 ——魔化小公主（生气中）。 旁边是熟悉的头像。 让周思凝确定这个人身份的，是最后一条聊天记录。 【老公~叫好车了没？关关要走了。】 吕锦程的微信置顶，正是她自己。 “哟，吕总，这怎么回事啊？” 周思凝晃了晃手机，樱唇抿紧成一道细线，眉眼间藏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这都有新欢了，还把前女友放在微信置顶，人家看到不合适吧？” 众所周知，微信单方面被删除拉黑，另外一方的聊天记录不会消失。 于是，这颗飞跃一个多星期的子弹，兜兜转转，正中少女眉心。 “谁是新欢？我哪有新欢。” 吕锦程摊了摊手，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周思凝又重新看了眼他的微信置顶。 没错，只有自己。 除去一些工作群，干干净净。 没有想象中的关永仪，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其他东西。 周思凝也没有在页面停留太久，点击两下，重新发送好友申请后，就把手机还给了吕锦程。 他们的位置正对着人来人往的站台。 几个看起来是学生模样的男孩背着书包，见了他们，随意打量，目光落在周思凝的脸上。 难掩惊艳之情。 视线转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可目光还没粘上冬日美人，就注意到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正冷冷瞪了过来。 男孩们赶紧走远。 周思凝垂着眸子，脑海里思绪翻涌，没注意到这一切。 两人分开的太过仓促，很多问题根本没有一个回应或是解答。 拉黑的动作太过激烈，吕锦程不追着解释，她也没法拉下姿态去问。 直到现在，她压根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管是新欢还是别的什么。” “看到你和前女友藕断丝连，人家也会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生不生气？” 吕锦程反倒轻轻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人间苦短，譬如朝露，我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随心所欲做自己。” “所以，我去主动联系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即使她那么冷漠，那么绝情，说拉黑就拉黑。” “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管它做什么？” “不是.你问心无愧？” 周思凝像是听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话，整个上半身挺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瞪大了几个幅度。 “是啊。” “你跟关永仪你说你问心无愧？” “那天喝醉了，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 “对，意外。” “.” 周思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被噎住了。 任凭她怎么展开关于再次和吕锦程相遇的想象，也无法预知到他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解释呢？ 道歉呢？ 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喝醉了，没控制住，是她主动的？” “我早就想解释，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但你就是不愿意听。” “.” 周思凝沉默了整整半分钟。 她觉得对方坦然到有些离谱，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合情合理。 当一个人的人设本就是一片废墟，还能塌方到哪里去呢？ 他毕竟平日里就口花花习惯了，经常把全都要挂在嘴上的狗男人。 如果喝醉了酒，再加上关永仪主动投怀送抱，自己真能期待他坐怀不乱吗？ 高岭之花婉转求欢的巨大反差魅力，真有人能拒绝吗？ 不存在的。 这还真是吕锦程一向的风格。 周思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 “别一口一个心爱的女孩子，你觉得这话有说服力吗？” “我觉得当然有。” 吕锦程斩钉截铁。 “我或许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一旦产生了执念，就会想方设法得到。” “对，没错，我觉得你也应该猜到了，公司的财务问题是我故意弄出来的。” “宝宝，你就是我的执念，说我玩弄手段、心计也好，甚至说我表里不一也好，我做的所有你喜欢的，不喜欢的事情，都只有一个目的——” “.” 男人停顿一下，扭过头，与周思凝四目相对。 “为了得到你，把你守在身边，宠你、爱你，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我除了用我的生命、灵魂、金钱、未来来爱你，也用我阴暗的、没有边界的、龌龊的手段爱你，这些都是我。” “我知道我做事没有边界、我占有欲强，甚至你可以骂我不要脸，但我对你的爱，绝对是一片赤诚和真心。” 油门轰隆的声音里，又是一班公交进站。 吕锦程前所未有认真地看着她。 耳边是他的情话，也是他的实话。 情话对于一个女人未必致命。 真正致命的是，她相信这些情话，也正是他的实话。 周思凝信了。 她愣在那里，脑子迷乱像是被熨斗熨过，炙热蒸汽与糊了的思绪。 她看见吕锦程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问她。 “所以，宝宝，难道连爱你这件事，也需要我重新证明吗？” 男人轻轻吻着她的棕发，唇微微颤抖，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他的久别重逢。 在他的拥吻里，周思凝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爱情理想。 ——找一个用力爱着自己的人。 无条件地爱她、宠她、呵护她，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细心安放、妥帖收藏。 哪怕他不完美，但他对自己的爱却是完美。 吕锦程，就是这样的人吗？ 公交卷走了新的一拨乘客。 乘客们低着头上车，再各自转向一个方向，继续低着头看手中的一方屏幕。 如果面向站台的乘客们稍微抬抬头，会看到站台中央的不锈钢椅子上，一对拥抱的男女，他们般配又情深。 男孩子的脸低垂着，看着那个女孩。 站台的乘客们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嘴角似乎弯弯勾起，又似乎没有。 但可以看到的是，他的神情好认真。 如果能给这个瞬间排名，可以称之为。 ——江城第一深情。 求月票~~~ 317.自证陷阱 “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 苏联作家帕斯捷尔纳克，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至理名言。 此刻的周思凝被男人抱在怀里，若有若无的香气氤氲在她的鼻腔周围。 chanel蔚蓝，淡淡的清新味道。 她当然很熟悉。 这是某一次逛街时，她亲自试香，精挑细选送给吕锦程的香水。 香气是奇妙的产物，像是宇宙中不变的坐标。 某只特定的，在某个时段多次使用的香水，都能在许久之后触及它的时候，将周思凝迅速带回某个情境中去。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的自己。 挽着吕锦程，面前是大大小小的香水瓶子，然后逐个喷在食指上，把鼻尖凑近指间。 那种带有芳香、又含有几分木质的清新馥奇味道，像是框定的某种时间记忆。 转过头，吕锦程穿着白色衬衫干干净净，坐在身边陪她试香，温柔又耐心。 她感受着不同种类的味道，时不时还要加上讲解，说话时露出两枚浅浅梨涡，眉梢里的风情一股脑儿从身上倾泻而下。 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 那个每天充满期待和雀跃的自己，还能回得去吗？ 周思凝陷在瞬间里，眸子低垂，脑海中一团乱麻。 所以。 要不要. 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又想起妈妈的劝告。 孙梦云说过，刚刚长大又怀揣梦想的少女，期待爱情、期待未来与命运的惊喜。 她们在每一日的期待中，依次拆开命运之神砸下的礼物。 五彩的包装，红的、黄的、粉的、蓝的，它们可能是惊喜、快乐与奇遇，当然也可能是烦恼、麻烦与困境。 但没关系的，反正有大把的时间。 总会在一次次拆开包装的过程里积攒经验，变得聪明、勇敢又敏锐。 而年轻，本来就是试错的底气。 于是，周思凝抬起头。 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向吕锦程，软糯糯的声音重新响起。 她像一团毛绒绒的线球，接住男人的问句，抛了回去。 “你愿意证明吗？” “.” 证明个鬼哦。 永远不要向女人自证，这是阿尔法男人的座右铭。 吕锦程停顿半晌，表情微妙，刚想说些什么。 但周思凝已经说出了下一句。 “你现在把关永仪删了，我就相信你刚刚说的。” 午时风轻轻吹过，棕发少女的发尾摆来摆去，眉眼间秋水盈盈。 “.” 就猜到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去。 “先不讨论删好友这个事，和我爱你与否根本就毫无关系。” “我想问的是。” 男人先是沉默几秒，然后嘴角轻轻勾起，手掌拍了拍周思凝的手背，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所以，你现在是出于什么身份，让我删好友呢？” “没听错的话，你刚刚称呼自己那个词。” “好像是前女友哈。” “被拉黑的是我，爱着你的是我，没说过分手的是我，主动跑来找你的也是我。” “可你呢？” “一句前女友，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给我们判了死刑。” “如果你是这么给自己定位的话，我觉得没有向你自证的必要。” “我要证明，那你呢？” “好像全世界都在告诉男孩子，要怎么去爱女孩子。” “但没有人教过我们，要先想想对方爱不爱自己。” 冬日的正午气温和煦，可二人中间的温度，却像极了气压计忽高忽低。 耳边吕锦程的回应里，她嘴角的笑容逐渐凝滞。 这不是她期待中的答案。 或者说，吕锦程的反应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不但没有删好友的意思，还要反过来说自己不爱他。 “不是.” 周思凝顿时哑了火，又被噎在了原地。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站在吕锦程的角度，似乎又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男人一句接一句，气势一点点攀升，逻辑简单又清晰，竟然短暂地压过了自己。 不对啊！ 占理的难道不是我吗？ 周思凝一时间说不出话，突然感到满腔委屈。 原本平静克制的情绪全部纷繁上涌，像冰山浮出海平面。 怎么变成了他有道理？ 他哪来的道理？ “你” 原本伶牙俐齿的周思凝，竟然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她几乎在一秒钟内红了眼睛，用力转过头，隔上一会，重重吸了下鼻子。 只留给男人一张安静的侧颜。 过头了。 再怎么说，周思凝不是金鱼，也不是前世那些关系特殊的女孩子。 技巧和话术用起来像一把双刃剑，张弛有度才是最优解。 用过头了叫做pua。 但不用，这件事又没那么容易过去。 毕竟她是真真切切爱着自己。 吕锦程意识到事情这下有些大条，赶紧凑了过去，想看清周思凝的脸。 棕发少女偏过脑袋躲开，不给他看自己的样子。 “你怎么说出口的啊？” 周思凝的声音并不大，嗓子里听得出多了几分哽咽。 “我怎么不爱你，我不爱你就不会管你的烂摊子.” “我还心甘情愿当法人，你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法盲吗？” 平日里永远从头到脚保持精致的小公主，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凌乱的棕发盖住眼眸，冷白皮在风中几近透明。 大大的眼睛脱了妆，笑容被泪水融化，在梨涡旁边形成两条清澈轨道。 “你骗我，关永仪也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结果你轻飘飘一句，喝醉了是个意外，这件事就可以这么过去了是吗？” “你是不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周思凝抽出手，双肩微微颤抖。 一滴一滴的泪，正断线珍珠一样往下掉，掉在她紧攥的指尖之间。 恋人的眼泪，像重锤一般打在吕锦程的心田上。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 “没有.这件事是我不对，我错了。” “对不起。” “.” 周思凝咬着樱唇，但还是一声不吭。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巾，揽着她，强行让她转过了脸。 并不意外，周思凝早已经因为委屈，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通红的眼睛，像极了被遗弃多年后，捡回到主人怀里的小白兔。 下一章稍微晚点. 318.放马过来 不管怎么说，周思凝和吕锦程都对一件事情心知肚明。 仅仅删掉关永仪的好友，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删好友有什么意义呢？ 可以加回来，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短信。 想联系的两个人，无论天南地北都有缝隙。 不然怎么连后世的学习强国都能当做聊天软件呢？ 这个举动除了报复性赌气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大哭一场之后，周思凝也没有继续坚持。 眼泪像是人类情绪的阀门，发泄过后，很多事情反而能够看得更清晰。 无论怎么嘴硬，怎么克制，她都骗不了自己。 她还爱着吕锦程。 初恋像极了烙印，总是会深深铭刻在一个人心里。 当然，她从种种细节里也感受得到，吕锦程也爱着自己。 尽管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他解释成一场意外，说的简略又随意。 但周思凝从小就学过一句谚语。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和闺蜜睡到一起，不仅仅是控制不住下半身的问题。 自己的疏忽大意占一部分。 更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闺蜜不顾颜面，主动出击。 所以吕锦程越坦然，她反倒越是萌发出了几分理解。 她在厘清事情脉络之后，归咎的对象另有其人。 她恨关永仪。 从亲如姐妹的好闺蜜，到势同水火的情敌，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 不管吕锦程是什么态度，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她几乎在冷静下来的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坐视闺蜜就这么抢走自己的男朋友，两人过起幸福快乐的生活。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两人并没有在公交站逗留太久。 明天就是江城财大放寒假的日子，周思凝还要提前回去收拾行李。 “明天就走了？” “嗯。” “要不要我送你？” “要。” 一男一女漫步在江城财大校园里，肩膀挨得很近，离远了一看无比登对。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日常，吕锦程随口一问，没想到周思凝却马上点点头答应。 假如是其他女孩子，这个时候一定不会要他送的。 还没说原谅你呢！ 这个台阶不能随便给。 但周思凝事出有因，给的很痛快。 她们一家人，和关永仪一家人决定出行后，早就拉了个微信群。 大家各自的行程都会分享到群里，好做到统一时间，统一安排。 关永仪是哪一天的飞机，她当然一清二楚。 她只要买到同样时间的票，就可以把时间抢到自己手里。 晚上，江南家园小区。 吕锦程和同居室友的最后一晚，以一顿香喷喷的粤式晚餐开始。 饭间话题，男人干脆实话实说。 “我明天没法送你去机场了。” “没关系，我自己去也可以，是公司有事情吗？” 关永仪弯着腰，手上往小碗里盛着热汤。 “她也是同样的时间回沪城。” “.” 听到这话，关永仪先是怔了怔。 “你要去送她？不是，你怎么做到的？” 手中的汤勺停滞在空中，短发少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和她和好了？” 【她】在二人中间，有且仅有一个指代，那就是周思凝。 吕锦程要去送周思凝回家？ 他竟然把周思凝哄好了？ 这究竟怎么做到的？ 关永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短短一个多星期，盛怒状态下的周思凝，就能坦然接受男友出轨，继续和他甜甜蜜蜜。 她想过也许有一天，周思凝被吕锦程的水磨工夫打动。 没准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 可这个时间，实在是短到出乎意料。 这合理吗？ 短发少女不知道吕锦程天罗地网般的提前布局，也不会知道为了这一天，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只觉得周思凝简直是天字第一号恋爱脑。 无可救药了。 这也可以？ “当然也不算和好吧，今天吃饭的时候恰好碰面，我顺便问一下她要不要送。” “她就答应了。” 吕锦程继续补充了一下细节。 “哦。” 关永仪抿着嘴，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反正你开心就好咯。” “前女友和临时室友，用脚想都知道选哪个。” “你看你，收收味吧，又阴阳怪气。” 吕锦程一脸无奈，伸出手点了点女孩的鼻尖。 “你快说，怎么做到的啊？” 再怎么说，关永仪作为同时了解两位当事人的女主，还是忍不住满腔好奇。 “我早就” 吕锦程一边美化自己，一边给关永仪简单描述着他艺术家般的操作和铺垫。 “绝了，你真的是这个。” 听到最后，关永仪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心服口服。 换位思考下，如果自己是周思凝，恐怕也要被这一套组合拳打开紧闭的心门缝隙。 他怎么这么会借势啊！ “不过我觉得哈。” 男人继续说道。 “嗯？”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 “如果她有原谅我的心思。” “接下来，可能会更加的.对你有意见。” 吕锦程用了个委婉的词汇。 “我知道的。” 短发少女笑了笑，肩膀一耸。 “前两天她就找梦云阿姨换了房间，之前订房间的时候，我是和她在同一间住的。” “.” 吕锦程没接话。 “换了房间也是好事，我现在很难想象，我们两个住一间房的样子。” 关永仪靠在椅子上，望向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当着爸爸妈妈的面，还能勉强装一下表面闺蜜，真要住一起晚上可怎么办啊” “而且，她肯定是故意叫你送的。” 说到这里，关永仪也分析出了对方的动机。 “她知道我是哪一趟航班，去沪城根本不需要起那么早。” “她在抢我和你相处的时间。” “我甚至能猜到，下学期.一定会很有意思。” 她低下头，抿了口浓浓的热汤，轻轻眯起眼睛。 “女人之间的雌竞真恐怖。” 吕锦程感叹道。 “没关系。” 关永仪微微一笑，挺直了自己曼妙的腰肢。 “以前我是地下情人，是nb，连和正宫大声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现在她哪位？” “前女友？” “放马过来便是。” 推一本书友群大佬的书，大精品质量保证！ 319.归家 寒假就这样悄然来临。 吕锦程遵守诺言，安安稳稳把周思凝送上了返回沪城的行程。 除此之外，他还第一时间把一部分资金抽了出来，优先补满了小公主的私人金库。 车站站台前，周思凝没有拒绝男人的拥抱。 “等我回国，可以来沪城玩吗？” “可以啊。”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那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有关的后续。 冬日里的离别，似乎一定要以热气腾腾的火锅作为锚点。 透过深沉的辛辣，才能回忆起彼此内心最接近的时刻。 不光是公司聚餐喜欢选火锅，就连几位红颜知己跟他约饭，也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火锅。 所以，走之前吕锦程连续吃了好多顿火锅。 某个部位都有些吃不消。 安排好公司事务之后，很快就到了他和钟瑞曦约定一起回家的日子。 年前小助理贺盈最后客串一次司机，帮着钟瑞曦收拾好行李，将一对小情侣送到了江城天河机场。 不过这次，吕总一反常态。 他不仅支使贺盈起了个大早，专门跑来忙前忙后，还把两人的机票都升了舱。 半个学期以来，钟瑞曦其实已经渐渐习惯了男朋友的特别。 这种特别不是一朝一夕发现的，它慢慢融入自己的生活里，水滴石穿。 比如出去逛街时，随便哪个知名商圈都能看到的点金咖啡店。 比如同学们对吕锦程的评价，从一开始的夸奖再到艳羡，甚至变成了仰望。 再比如闪闪发光的学姐，无人不知的大网红。 缪可言。 学姐一路走到今天，鲜花簇拥掌声遍地，赚到了远超同龄人的财富不说，在互联网上积攒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听说最近还要上某个综艺节目。 相当于是即将出圈了。 即使钟瑞曦没有每天看直播，但通过室友许雅也知道。 学姐的成功，和她背后的男人脱不开干系。 生活发生变化的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着吕锦程的特别。 看起来，吕锦程的大多数时间，依然和钟瑞曦活动在南湖大学的周边区域。 吃穿用度上，也没有显得非常不同。 但他偶尔露出的生活一角，已经开始让钟瑞曦意识到一个事实。 吕锦程变得不一样了。 她也在学着接受对方的不一样。 就像，如今的头等舱。 每次当排出几百米长龙，一个个等着上飞机的时候。 看到另一条通道，几十个人慢悠悠检票优先上飞机，人们往往不自觉会萌发出某种心情。 等到好不容易检完票慢慢往前挤，路过头等舱的区域往后走。 难免会看到那些坐头等舱的人，早已经躺在椅子上。 盖着毛毯，换上拖鞋，拿出自己的耳机电脑等一系列设备，放在座位旁边那足够放下一切的桌板中央，右手拿着遥控器看前面的电视，左手拿着空姐早已准备好的酒水饮料，慢慢品尝的时候。 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我觉得我们坐经济舱也挺好的啊.”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双手空空。 大包小包的行李都被拿去托运，看不出来是春节返乡的大学生，却像到处旅行的游客。 钟瑞曦今天穿着一件深色风衣，发簪穿过后脑，插在可爱的丸子头里面。 她正抱着胳膊，笑眯眯地扭过头，和吕锦程聊着天。 “干嘛要花钱升舱。” 钟瑞曦是典型的体制内中产家庭，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准。 但还远远没有奢侈到，出行全部头等舱的程度。 所以对于她来说，坐头等舱还是人生第一次。 “因为.舒服啊。” 吕锦程保持半躺着的姿势，表情悠闲又随意。 “有能力并且乐于让另一半，享受更舒适的环境和更优质的服务，这是普世价值观中努力的意义。” “.那，普世价值观之外的呢？” 钟瑞曦披着毛毯，眨着水汪汪的眸子，好奇道。 “全凭老子愿意。” 吕总微微一笑，眯起眼睛，把腿伸直搭在一起，摆出最适合休息的姿势。 “真粗鲁。” 钟瑞曦白了他一眼。 之所以说是普世价值观，那自然是因为他没那么认同。 赚钱是为了什么？ 男人赚钱是为了给女孩子花吗？ 当然是为了自己开心！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才是吕总的人生意义。 不同于经济舱的风尘仆仆，两人到达辽城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满血状态，神采奕奕。 取了行李，钟瑞曦和吕锦程一同走向出站口。 辽城是吕总的老家，典型的四五线地级市。 后世还因为b站某up主的精准形容，一度在互联网上出了圈。 “程程，这里！” 接站的人群中，吕锦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向他挥手。 人潮里是一个英俊中年人，相貌和他有六分相似。 这就是吕锦程的爸爸，吕余庆。 他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李，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 另外四分，来自旁边的中年妇女李燕。 她一边说着怎么才下飞机，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吕锦程。 “看你穿这么少，羽绒服呢？平时也不多给家里打打电话！” 中年妇女总是爱唠叨，人民教师更是如此，往往一点小事就能无限延展下去。 “不是，妈，我不冷啊。” 吕锦程望着比印象中年轻了不少的父母，百感交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重生回来的几个月里，他和家里的沟通，基本只停留在打电话。 尽管重活一世，思乡之情别提有多强烈了，但他其实有点害怕。 害怕世界线有变动，害怕自己的爸妈，不是原本那对熟悉的恩爱夫妻。 于是，他竭力保持着原来的自己，保持着前世的沟通频率。 还好，一切都没变。 建国路还是那条建国路，楼栋还是那座楼栋，就连四周的环境都没变。 吕锦程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小区门口，恍如隔世。 回到家，李燕风风火火地跑向了厨房。 沙发上，父子二人并排坐着，电视里放着新闻。 “爸，最近工作怎么样？” 回到家的吕锦程很是放松，随口问道。 “.？” 吕余庆看了一眼吕锦程，感到有些意外。 他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事情？ 儿子换了个发型，依然年轻的脸庞上，却仿佛能够看到几丝沉稳。 孩子上了大学，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320.富贵不还乡 父子之间闲聊了一会，李燕招呼二人上桌吃饭。 上辈子到现在算起来，吕总已经很久没回家，好好吃一顿妈妈做的饭了。 “我在学校啊，就惦记这一口。” 吕锦程盛了满满一大碗饭，放开肚皮，呼哧呼哧吃得不亦乐乎。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面前的四菜一汤，正好是一家三口不至于浪费的饭量。 家人的爱，都体现在日常里。 咸鲜的芋头炒饭是爱、浓浓的老母鸡汤是爱、入味的溜肉段是爱，最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也是爱。 春夏秋冬，四季在餐桌上流转。 原来，一蔬一饭的背后，是爸妈爱自己、爱家人的证据。 国人喜欢用“吃了没”问候彼此，因为话里是切切实实的关心和惦念。 食物成为刻度，丈量我们的生活。 而幸福的答案，就在爸妈早早准备好的三餐四季里。 “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你，急啥。” 李燕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吃饭，一边像大多数妈妈那样操心着孩子的学习。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在学校习不习惯？” “生活费够不够用？你爸刚还说下学期给你涨点生活费，够用就不给你涨了。” 而吕锦程面对亲妈，也展现出了两世为人的耐心。 十八岁的小孩子只会觉得妈妈话多又唠叨，总是有不厌其烦的问题。 可也曾人到中年的吕总，却对这一刻倍加珍惜。 这是他最好的年纪。 也是记忆里的爸妈最年轻的年纪。 他又如何能够不珍惜？ “考的挺好，都能过，应该不会挂科，放心吧。” “习惯啊，我挺习惯的，室友人都很好。” “生活费啊.够用的，我正好想和你们说，下学期不用给我生活费了。” 吕锦程抬起头，一脸认真的样子。 “够用就行.嗯？” 李燕刚接过吕锦程的话头，立马反应过来。 以她和吕余庆的收入，给吕锦程的生活费算是中等水平，不高也不低。 没听错吧？ 不要了？ “为啥？” 她和吕余庆一同好奇道。 “这还要多亏了你开学时候给我买的电脑，我不是学工商管理的嘛，在网上做了点小生意。” 吕锦程七分真实三分夸大地说着，选择了一种家人比较能够接受的方式。 “什么小生意？你说你大学生上学不好好学习，净搞些没用的东西.” 李燕眉头一皱，出于自己的认知，下意识就开始质疑。 “我开了家淘宝店，就是卖衣服的那种，知道吧？” 盘点自己从零到一的暴富经历，【探花定制】说出来，还算是比较接地气的产业。 毕竟淘宝店在2015年，对于上一辈而言，也算是个能够理解的新鲜事物。 再加上吕锦程的管理学院，也开设了电子商务这门课，还算是有着一点点的交集。 “哦，我知道。” 李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作为持家有道的中年妇女，自己就没少在淘宝上买东西。 这玩意确实比线下便宜！ 所以对吕锦程赚到钱这件事，她已经开始有了预期。 “那开个店能赚多少钱？你一点生活费都不要了？” “啊，对，不用了。” 吕锦程摇摇头。 “我现在不差钱。” “哈哈哈那我们可不给你了。” 没想到，爸妈完全没当回事，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眉眼间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吕总看了看李燕，又看了看心平气和的吕余庆，决定继续向下说。 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我这个店啊，出了个爆款，大概赚了几百万吧。” “啥？” “多少？？？” 很快，他便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原本云淡风轻喝着汤的吕余庆，差点没端住碗。 而另外一边的李燕，则瞪圆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的是人民币吗？” “对啊。” 这下轮到吕锦程云淡风轻了。 “真的假的？” “妈，你看那边。” 吕总抿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开启了他的装逼时刻。 “我这一个行李箱就三万多，那些生活费，洒洒水啦。” 放在客厅角落里的，是一款lv经典老花拉杆箱，如果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 李燕站起身来，端详着其貌不扬的拉杆箱，转过头和吕余庆对视一眼，难掩惊讶之情。 人民教师这个群体，识货的人并不少。 吕锦程说的难道是真的？ 不是 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真的赚了几百万？ 还没等李燕继续发出十万个为什么，吕锦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笑眯眯地递给她。 “妈，你肯定要说我乱花钱了。” “但我其实挺省的，除了必要的花销之外，我还存了点。” “这张卡给你，回头你自己买几个想要的包，再给我爸换辆车。” “他那辆老帕萨特，我都坐腻了。” 在父母的视线里，吕锦程渐渐坐直了身子。 把自己的一小部分成绩抛出来，让爸妈学着接受自己的成长，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谁赚钱了，不第一时间给爸妈买点东西？ 有的人重生回来后赚到了钱，又是瞒着家里，又是藏藏掖掖，少了点光明磊落的架势。 忘记了重生归来的初心。 毕竟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看到你的成绩眼红，看你不爽，记恨你的一切。 但父母不会。 父母是世界上最希望你好的人。 他们一方面希望你有所成就，一方面又希望你不要为了事业太过拼命。 得知吕锦程赚到钱的第一时间，李燕的反应，也和千千万万个关心孩子的母亲如出一辙。 “你自己拿着吧.妈妈不要。” 她的声音又惊又喜，却暗自藏着几分激动之情。 “妈妈知道赚钱不容易，年轻人开销大.就给自己多花点。” “你爸和我不用。” 父母就像每个游戏里开始教学带你的小精灵，为的就是在他们消失后你还能自己一个人升级打怪。 李燕把银行卡推了回去，对方却没有接。 吕锦程望着父母的面孔，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你们拿着吧，我这个人没什么物欲。” “赚到钱之后，最想做的事就是让你们开心。” 321.辽城二三事 “程程，跟爸爸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多数时间里，保持沉默的吕余庆也忍不住开了口。 和李燕相对闭塞的学校圈子不同，吕总的爸爸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 吕余庆秘书出身，现任市法院办公室主任。 级别虽然不算高，但常年跟在领导身边，吃过看过经历过的自然不少。 公检法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惊爆眼球的八卦和五花八门的案子。 正所谓，暴富的手段全在刑法里。 吕余庆听到自家儿子短短一个学期内，就赚到了几百万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和兴奋。 出于职业原因，他反倒有些担心。 这小子不会干了什么擦边的吧？ “喏，给你们看。” 吕锦程一看父亲的表情，立刻对吕余庆的想法了然于心。 换位思考下，如果是自己，恐怕也要接受好一阵。 于是，他起身从行李箱中翻出几张皱皱巴巴的a4纸，递给吕余庆。 “这是杭城上城区法院的判决书，人家山寨，也就是抄袭了我们淘宝店的产品，我们在设计上是有专利的。” “你自己看嘛，光是赔偿就有这么多钱。” “放心拿着吧，我只是选对了正确的赛道罢了。” “.” 吕余庆看着盖着公章的判决书，一页一页翻过去，再次陷入沉默。 【探花定制】【格子物语】 花里胡哨的淘宝店名字，好像确实比较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他做的是女装？ 制服？ 销量竟然有这么夸张？ “杭城法院竟然判给你们.这么多赔偿？” 吕余庆看到本院认为的核心部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从简简单单一个判决里面，看到了杭城法院在释法说理部分，对营商环境的保护和知识产权的尊重。 “是啊，杭城对政策的把握相当精准。” 吕锦程笑了笑。 “上个月的经济工作会议，领导不是还在强调，要注重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助力创新创业升级中国制造嘛。” “你还关注这些？” 吕余庆不禁坐直了身子，刮目相看。 “辅导员在课上教的，政策是经济的晴雨表，不关注可赚不到钱啊。” “况且，我除了开淘宝店，也还有投资一些其他行业的。” 为什么许多人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往往都是上大学？ 因为崭新的圈子，崭新的际遇，崭新的人生像极了汪洋大海。 也许只有陌生的一切，能够包容游子所有的剧烈改变。 吕余庆眼中的吕锦程，此刻也是这样。 他没有质疑儿子的言谈举止，竟然短短几个月之间变化这么大。 他只会感叹大学是个小社会，让吕锦程迅速发生了蜕变。 “你看，咱们现在不收，反倒说不过去了。” 有理有据的论证，实打实的判决，让父母很快接受了吕锦程发财这个事实。 吕余庆笑着拍了拍李燕的肩膀，让她安心收下孩子的礼物。 “明天中午记得去爷爷家吃饭。” 轻飘飘的银行卡，在霍燕心里却是沉甸甸。 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作为人民教师的她，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一直在家里说一不二。 丈夫吕余庆成熟稳重，和自己恩爱有加。 儿子吕锦程尽管有点小叛逆，但也在父母的照拂下安安稳稳上了大学。 简单幸福的人生，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对于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你说，程程这么小就赚了这么多钱，以后可怎么办啊？” 主卧里，李燕皱着眉头，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吕余庆。 “什么怎么办？” 吕余庆问道。 “你看现在有几个能力强的孩子，毕业了会回辽城的？” “以后还用不用给他攒老婆本？大城市的房子要不要买，车子要不要买，彩礼装修给不给？” “真是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操心！”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中产家庭的每一个抉择，都关系着能不能顺利托举下一代。 “你也真是乱操心” 听了妻子这番话，吕余庆不禁哑然失笑。 “程程才十八岁，就能赚几百万了，你替他未来给彩礼买房子操心？” “这么说吧，他结不结婚都是另一回事。” 法院，是婚姻的最后一道防线。 见多了人性，心也就冷了。 吕余庆继续说道：“年轻，有钱，要是再加上样貌端正，在年轻人里绝对算得上是通杀。” “你没听出程程那个语气吗？让你买包，给我换车。” “说明什么？卡里他已经准备好了。” “这点消费，在他眼里可能根本就不算钱。” “还用你攒老婆本？程程迟早被扑上来的女孩子围住，可能挑花了眼，选择困难都来不及。” “真不用你操那份心，儿子尽孝心你就好好享受。” 知子莫若父。 吕余庆说得对。 但不全对。 猜错的地方，是因为吕总的三观，实在超出了长辈的想象。 如果是喜欢的女孩子，他还挑什么？ 他贪心得很，全都要。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在自己的床上睡到天光大亮。 家中空无一人，寒假大学生的独特体验，爸妈早早就上班去了。 他简单洗漱一番，浏览了下手机消息。 事实上，回到辽城之后，除了与他坐标相同的钟瑞曦，其他红颜知己们，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异地”的状态。 异地，代表着冗长的假期里，大部分时间只能通过手机相互联系。 【看！我在家就穿这件睡衣，是不是很反差？】 在把握老板心思这方面，缪可言绝对是一等一的顶尖水平。 一如既往走性感妩媚风的学姐，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正对着落地镜，却穿着一件粉黄色卡通睡衣。 她也许是刚刚运动完，余韵后红扑扑的脸蛋，仿佛要嫩出水来。 稍稍有些凌乱的睡衣下，妖娆又婀娜，白丝棉织物的边缘，和睡裤的边缘缠绕在一起，稍稍露出一些腰部的肌肤来。 挺拔高翘的臀线，是长期运动的学姐最骄傲拥有的。 小可爱，又混杂着小性感。 【像纯情女高，又带点骚气，我喜欢。】 吕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下一条微信倒不是图片了。 是一条第三人称拍摄的小视频。刚一点开视频，饶是吕锦程见惯了大场面，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街边满是法语标识，目光里是一条约700米长的林荫大道，道路是平坦的欧式草坪。 绿树成行，鸟语花香，两道八线行车的大街，配上起伏凹凸的地势，使这条大街气度非凡。 【看她们两个感情多好~】 拍摄者同样一口吴侬软语，尽管听得出是中年女性，也是一副温柔似水的声音。 画面换了个角度，吕锦程一眼就看到了闻名遐迩的凯旋门。 原来这是香榭丽舍大道。 传说中的人间第一美丽大道，集高雅及繁华，浪漫与流行于一身。 【囡囡，转过身看镜头！】 高挑些的女孩先转过身，站在凯旋门前，对着视频笑眯眯地挥手。 两颗小梨涡仿佛能融化人心。 然后紧接着，她身边的短发少女也转了过来，眉眼弯弯，露出浅浅笑意。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周思凝发这个视频过来，是什么含义呢？ 想了想，吕锦程也只能见招拆招。 他直接有样学样，学着拍摄人的口吻来了一句。 【看你们两个感情多好~】 【？】 周思凝回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问号。 表面姐妹，表面闺蜜。 在长辈面前装的很累吧？ 另外一边，抽空就给他发消息的关永仪，可就直接多了。 【今天逛了一整天的街，演了一整天的表面姐妹，刚回酒店，累死了。】 身处国外的两姐妹，和此刻的吕锦程有着昼夜时差。 【不过哈，如果没有你，我们应该还是最好的姐妹。】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慢慢修复感情。】 吕锦程马上回复。 【？？？】 这下，关永仪也忍不住发来了三个问号。 吕锦程笑着放下了手机。 异国恋就是不行。 她和她都冷冰冰。 又问候了一下辅导员和余清月，吕锦程穿好衣服，走出小区，决定出门吃个早饭。 辽城并不大，是广义上的四五线城市。 当年吕总大学毕业后，觉得大城市哪里都好，就没打算回过家乡，义无反顾一头扎向了京城。 一直在京城度过了漫长岁月，人到中年，他才发现。 乡愁是一张薄薄的船票，自己在这头，父母在那头。 尽管彼时的吕总已经财富自由，随随便便就能把父母接到京城。 可他陪伴父母的时间，终究还是有限。 辽城是以农业为主的地级市，站在吕锦程的视野里，许多年后，街边的建筑和现在别无二致。 和日新月异的大城市不同，可能三两年光景，记忆里的街道和小巷子，就会被新规划和拆迁取代。 不复存在。 清晨的阳光并不猛烈，打在脸上暖洋洋的。 吕锦程找了家熟悉的早点摊，一碗咸口豆腐脑，两根油条。 走在路上，人民公园里有着三三两两锻炼身体的老人，听着广播打着太极。 很快到了十二点钟左右，吕锦程准时来到了爷爷家聚餐。 家里正在包饺子，这是老吕家的光荣传统。 逢年过节，大事小情，只要有个由头就包饺子吃团圆饭。 老吕家人丁兴旺，吕余庆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叔叔。 两儿两女加上媳妇女婿孙子孙女十几口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只有一个亲孙子。 二老又是传统型的家长，所以对吕锦程最为宠爱，从小宠着惯着，就像大观园里的贾宝玉。 今天是吕锦程回家的日子，也是家庭聚会的日子。 很快几辆车驶入小区，二叔一家人，大姑小姑两家人也都到了。 二叔吕余年小时候成绩不算太好，早早就下海做了生意，数十年打拼攒下了不菲身家。 二婶熊晓敏也就有了全职太太的底气，两家自小关系最近。 电视打开着，女眷们在一起包饺子，吕余庆和吕余年聊着工作，吕锦程也和弟弟妹妹们打着牌。 “哥，我还有五个月就高考了，你说我去哪里读书比较好啊？” 坐在吕锦程对面抓牌的，是一个十六七岁，梳着齐肩短发的少女。 二叔家的妹妹，吕晓涵。 在辽城，只有初中女生会被要求剪短发，高中基本上不做限制。 不愿意长发飘飘，肯继续留短发的女孩多少行事里有股子英气，吕晓涵便是如此。 “模考怎么样？” “差不多600分左右吧。” “那就去京城呗。” 这个分数在当地基本上是211起步，发挥超常的话能摸到985门槛。 吕锦程毫不迟疑。 “可我想去江城读书，这样你还能照顾我！” 吕晓涵双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两人从小玩到大，年龄只相差了一岁，关系好得很。 “.你自己决定吧，开心就好，想去哪里都可以。” “江城也挺不错的。” 前世的吕晓涵，也曾经问过吕锦程同样的问题。 但那个时候的吕总不但没同意妹妹的观点，还顺便把江城批的一文不值。 “开心就好？” 吕晓涵揉了揉眼睛：“你之前不是经常劝我慎重，要好好选城市和专业的吗？” “.” 吕锦程挠了挠头。 以高中生的视角来看，选择这些确实是天大的事情。 大多数高中生，在对这个世界还没有认知和试错的机会时，就要被迫选择从事一生的职业。 一旦选错，就要用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买单。 可站在两世为人的视野里，吕总只觉得不值一提。 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妹妹，还需要为未来和生计发愁吗？ 血浓于水的亲人，只需要开心快乐就好。 为什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像他身边的人，都同样拥有自由选择生活的底气。 快乐才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人生最难而且最关键的一场修行，就是了解自己。 了解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是什么，了解自己究竟想要以怎样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个过程来得越早，你才会越早开始为自己而活。 (本章完) 含泪求月票 昨晚加班，回家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想休息几分钟再码，直接睡着了... 今天一起补上，我的。 《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含泪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2.白月光之谜 家宴对人们来说，更像是一次信息和感情的交流会。 成年人每个人都那么忙，难得聚在一起说说话，探讨一下辽城的官场和商机。 二老身体安康，这个仪式就能维持下去。 人聚齐，老中人的几大话题就浮现在饭桌里。 尤其是其他弟弟妹妹还在读中学，连八卦都没什么意思，大多数话题就围绕着吕锦程开启。 “程程在江城习不习惯，听说那边特别热？” 这是大姑吕秀梅的问题。 “还行，还行，我一般不怎么出门。” 吕锦程笑着回应。 他不是不怎么出门，他要么坐车要么开车，只是不怎么走路而已。 出没的地方有空调，再热也热不到他。 “程程谈女朋友了没？” 小姑吕秀莲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谈了，但是有点多，不知道怎么跟你们介绍。” 吕锦程实话实说。 “这孩子” 大家笑成一团，谁也没当真，就当是吕锦程开了个玩笑。 “哥，数量多没有用，你得有质量！” 吕晓涵夹了块牛肉，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要是像我们一中上一届的钟学姐那样，谁要是跟她在一起，恐怕要天天发朋友圈昭告天下了。” “是吗？不至于这么没定力吧？” 吕锦程强忍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切，一看你就没体验过。” 吕晓涵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对于大学生而言，假期回家走亲戚，是固定流程。 吕锦程一家人回家的路上，主驾驶的吕余庆想起刚刚饭桌上的话题，好奇道。 “晓涵说的钟学姐，是和你一起下飞机的女孩子吧？” “是啊。” 吕锦程点点头。 “那好像是钟建华家的女儿” “我就说你怎么半天才过来，跟人家打招呼去了？” 李燕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丈夫，接了一句。 “爸，你跟她家人是不是很熟？” 吕锦程试探道。 这是他上一世完全没有触及到的领域。 曾经的吕总，只知道钟瑞曦的家人也都在政府工作，父母均担任环节干部，是典型的中产家庭。 再往下，他就不知道了。 “算是还可以，工作上打过几次交道，也一起吃过饭。” 吕余庆不置可否，又跟母子二人随便说了几句。 “多俊的姑娘啊！程程你努努力，我听你爸说，她跟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虽说那天只是惊鸿一瞥，可李燕一眼就看上了钟瑞曦。 “妈，真的要我努力吗？” “怎么，你都是给爸妈打零花钱的人了，自信点行不行！” 李燕还以为吕锦程是没有勇气，温柔地鼓励了他一句。 “行，那我找个机会喊她来家里吃饭。” 吕锦程倒是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 他从来都是念头通达，干脆直接大大方方地告诉爸妈。 “啊？” 这下反倒是李燕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和钟建华的女儿在一起了？” 吕余庆停好车，扭过头惊讶地看着吕锦程。 那可是钟建华的掌上明珠啊。 之前饭局上聊起天时有人提过，钟建华在工作那么忙的情况下，依然天天开车接送钟瑞曦上下学，就是为了她不陷入早恋耽误学习。 这才出去上学一个学期，就被自己儿子拿下了？ “对啊。” 吕锦程笑着承认：“晚上我就不在家吃了，和她约好了出去玩。” “.” 李燕和吕余庆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异样神情。 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六点钟一到，吕锦程准时出了门。 习惯了有自己的座驾，回到辽城其实还有点陌生。 因为尽管把辽城叫做是小城市，可它的地理面积确实很大。 一个地级市，要比琼海省加在一起还要大。 想了想，他干脆回去取了自己高中时的电瓶车钥匙，朝着钟瑞曦家的方向骑去。 “哟，大老板总算学会消费降级啦？” 离了老远，男人就被街边亭亭玉立的身影吸住了目光。 今天的钟瑞曦打扮得相当用心。 与高中时代的清汤挂面不同，她化了个全妆。 衣袂飘飘，原本就高挑靓丽的她气场十足。 连颀长的睫毛，都用小夹子处理得根根分明，显得一双眸子愈发灵气逼人。 她穿了一件御寒的米色呢子大衣，细润的腰间依稀能够瞥见浅色毛衣的下摆。 钟瑞曦其实很少穿这种相对贴身的毛衣。 不仅仅是因为静电，这种贴体的毛衣虽然看上去优雅，但是实在太显曲线。 如果不是出来和吕锦程约会，换做是日常其他场合，同学或者路人们难免会用一种赞美到失礼的目光上下打量。 那纤细的腰，那圆润的肩，那饱满的上围。 毕竟，她平时是很少这样显露身材的，何况现在是冬天。 呢子大衣下方，顺着大腿根部，是一件光腿神器。 从大腿到膝盖到小腿的这份匀称、挺拔，却又稍稍带了一点诱人的少女线条，被绒丝袜紧紧包裹。 藏住更加如丝润滑的肌肤，这一幕，去拍写真都绰绰有余。 看到吕锦程骑了个颇为眼熟的电瓶车，钟瑞曦忍不住抿起嘴乐了起来。 在学校他开路虎揽胜，回家反倒只能骑电动车。 她一边调侃，一边跨出左腿，坐在吕锦程的电瓶车后座，双手将男人的腰紧紧箍住，半边脸轻轻贴了过去。 “冷不冷？” 辽城的冬天堪称凛冽，好在最近没有下雪，一路上尽是坦途。 “不冷，我穿得可多啦。” 钟瑞曦靠在晚风和男人后背里，声音明朗又欢快。 “你知道吗.” “嗯？” “上学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这样送你放学。” 刚好车子驶过辽城一中，看着母校标志性红白相间的教学楼，上面还亮着几盏属于高三生的灯，吕锦程感慨万千。“就这么想和我早恋？” 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翘起。 不难听得出，男朋友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她的爱意。 “当然了。”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吕锦程扭过头，把脸埋进钟瑞曦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间，低声回答道。 有的人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白月光。 那只是在你情窦初开时见到过的上限而已。 正如朱元璋后来怎么也不信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只是碗烂白菜汤。 思绪融化在空气里，他仿佛看到穿着校服的钟瑞曦，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时间线的自己。 那个世界的他，对钟瑞曦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她身穿校服的青葱年代。 两个人的结局成为了轨道平行的生命线，不再相交。 她不会对他露出甜甜的笑，不会在寝室楼下喊他去南书院上自习，不会挽着他的胳膊撒娇，也不会换上套装和高跟鞋，走上倍受瞩目的辩论赛场。 更不会在下了飞机的第一时间，红着脸躲开吕锦程父母的视线。 她永远年轻，永远漂亮，穿着中学时代的校服站在回忆里，毕业照上笑靥如花。 男人路过母校时的感叹，不是因为回忆。 是想起了那个曾经笨拙，曾经青涩，曾经求之不得的自己。 “过几天潘璇她们要请你吃饭呢~” “请我？” “对啊，你不是让她们赚到兼职费用了嘛，平时你没什么时间，好不容易回家放松了，当然要找机会犒劳犒劳你。” 数九寒冬的约会，老是骑电动车确实有点难顶。 两人绕着主干道，一边骑行，一边聊天。 过了一小会，转方向前往辽城中心区域的万达广场。 “那可得提前说，因为我那几个发小也约我一起打游戏来着。” 找了个空地停好电瓶车，吕锦程牵着钟瑞曦走向电梯。 “又要去网吧？” “对啊，男人简单的快乐。” 2015年的冬天，盘点辽城可以约会的地方，其实并不算多。 不像后世在美团和大众点评app里层出不穷的剧本杀店，密室逃脱店，diy手作店. 这个时候都还没有。 所以辽城不同年龄段的小情侣们，约会重合度最高的也就是老三样。 要么吃饭，要么去ktv唱歌，要么就去看电影。 一月份，已然有不少贺岁佳片正式在院线登场。 不过，钟瑞曦明显对贺岁片不是很感冒。 她拉着吕锦程，选择了一部爱情片。 12月中旬刚刚上映的《匆匆那年》。 这部片光是看名字，就逃脱不了爆米花电影的宿命。 钟瑞曦捧着一桶爆米花，要了两杯可乐，一边看电影一边捏着爆米花投喂吕锦程。 黑暗中两人依偎在一起，完全分不清到底是爱情片的情节甜，少女的手指甜，还是爆米花和碳酸饮料的味道甜。 情侣观影，其实也是有门道的。 每当到这种相对昏暗的私密场景，还没确定关系的情侣之间，气氛多少会变得有些微妙。 所以在影片的选择上，更要动一动脑子才行。 比如还没有挑明关系的情侣，就比较适合看爱情片或者恐怖片。 恐怖片里昏暗阴森的环境、惊悚诡异的bgm、潜藏在角落的灵异怪物、难以正视的残肢断臂 但世上真正能享受恐怖片的勇士是少数的，大部分人对恐怖片都抱着一种暧昧的态度。 正因为沾了“吊桥效应”的光。 不管是过一座吊桥还是看一部恐怖片，如果在提心吊胆时身边有另一个人，就很容易错把这种情境引发的心跳加速，归结为是对方让自己小鹿乱撞。 而爱情片自然不用赘述。 十部爱情片里，不出意外九部都有着男女主角接吻的戏码。 其实亲吻本身尺度并不大，但在还没挑明处在暧昧的两人中间，自然有一种奇妙的心悸慢慢浮现。 不少情侣会在荧幕接吻后红着脸对视，轻轻地牵住彼此的双手，自然成就一段佳话。 就比如这一刻。 荧幕上的彭于晏和倪妮拥吻在一起，气氛慢慢发酵。 心如止水的吕锦程，悄悄瞄了一眼身旁的钟瑞曦。 马尾少女自顾自吸着可乐，漂亮的美甲捏着一颗爆米花，被面前的情节深深吸引。 虽然是爆米花电影，可她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吕总而言，还不如认真欣赏一下身边的女孩来得有趣。 男人一只手悄悄环上钟瑞曦的小腹，很快迎上了恋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干嘛啦？ 你也想亲亲？ 钟瑞曦已经猜到，恋人可能要过来有样学样了。 于是，她侧过头去。 缓缓闭上眼睛，双颊绯红，樱唇凑近。 吕锦程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做那么大的动作凑过去。 他把外套拉过来，盖在两人中间。 左手原本准备搂住钟瑞曦，却渐渐上移，消失在贴身的那件短款毛衣里。 ？？？ 短短几秒钟的光景。 钟瑞曦睁开眼睛，咀嚼爆米花的动作微微一顿。 咬了下嘴唇，转头狠狠瞪了吕锦程一眼。 不是，这可是电影院. 他在干嘛呢？ 但钟瑞曦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玉色生暖香，人间知美意。 直到少女的眼睛里漾满了阵阵雾气，平稳的呼吸间，都失去了原有频率。 她才赶紧按住吕锦程的手。 掐了一下对方，让男人的小动作不再肆无忌惮，注意一下形象。 她果断叫停。 好痛好痛 男人吃痛，不禁缩回手，笑眯眯地深吸一口冷气。 “你别说，这片子还挺好看” 很快电影结束，两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放映厅。 吕锦程面不改色，似乎刚刚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钟瑞曦刚刚走出洗手间，整理着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消失的扣子，以及皱巴巴的小毛衣。 “啧啧啧，你真的认真看了吗？” 她撇了撇嘴，白了一眼吕锦程。 他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压根就没怎么看电影！ “看了呀。” 两人并肩走出电影院的散场人潮。 寒假时节，万达广场的年轻顾客实在不少。 “那你说，为什么最后那对情侣会分开？” 钟瑞曦试图戳穿吕锦程的谎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当然是因为” 吕锦程刚想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见啊，钟瑞曦~” (本章完) 323.自有小弟为我辩经 辽城这类的地级市，更像是典型的熟人社会。 交游广阔的人出去吃个饭，如果去热门一点的场合，遇到相熟的亲朋好友，可以说有着相当的概率。 何况钟瑞曦中学阶段确实名声远扬，认识她这张脸的同届生乃至往届生，不知凡几。 又是在寒假这个百无聊赖的时期，遇见熟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许志远？” 钟瑞曦的注意力都在恋人身上，听到声音才回过头。 发现来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许志远。 除了班长潘璇之外，辽城一中8班最活跃，存在感也最强的就数许志远了。 他不仅人长得斯斯文文，成绩相当不错，家境也颇为殷实。 从他浑身上下的牌子货，以及手腕上那枚黑水鬼就能看得出来。 对方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打扮精致入时，大冷天也穿着黑丝高跟鞋，走起路来哒哒作响。 “你们这是.一块来看电影啦？” 许志远看了看吕锦程，又看了看钟瑞曦，一副明摆着试探的表情。 男女之间，一块吃饭可能是朋友。 但能一起去看电影，关系想必比普通朋友更加亲密。 无论怎么解释，也难免逃不出一点暧昧。 作为中学阶段相当受欢迎的男孩子，许志远自然对钟瑞曦感兴趣。 换句话说，只要是有着正常审美的男性生物，在中学这个相当单一的环境下，很难有人不被她动摇道心。 “是啊。” 钟瑞曦一向有一说一，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 许志远还想说些什么，余光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女伴在，欲言又止。 “群消息你们也不回，过几天有时间组织个同学聚会，你们俩记得来啊！” 女伴很快挽上了许志远的胳膊，他也没有继续站在原地寒暄的意思，礼貌地对二人摆了摆手。 “他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喜欢你？” 许志远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另外一个方向。 如果说年轻时候的吕锦程还很青涩，识别不出来自情敌的视线。 那么老道的吕总堪称火眼金睛。 尽管许志远藏得很深，看起来也和和气气，可他脸上的微表情骗不过吕锦程。 “作为当事人这么说有点奇怪呢好像是吧，过节的时候给我送过贺卡。” 钟瑞曦抿起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吃醋的男朋友。 “贺卡上还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啧啧啧，他这么有钱，就给你送贺卡哦？” 吕锦程揽住女孩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拉近自己身子，低着头促狭道。 “那不然呢？” 钟瑞曦迎上男人的目光，吹弹可破的面颊上藏着笑意：“送我其他的，我也不会收啊。” “也是，那时候连我也只能送贺卡。” 吕锦程耸了耸肩，牵着钟瑞曦向电瓶车的方向走去。 “他刚刚说同学聚会，到时候我们去吗？” 识别一个女孩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你，用词也是很关键的一方面。 “你”去不去，和“我们”去不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立场。 “不去，同学聚会没意思。” 吕锦程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和潘璇她们几个小范围吃个饭还可以，那么多人的班级聚会就是浪费时间。” 也只有时间不值钱的年轻人，会热衷于同学聚会。 过来人都知道，几年甚至十几年前的老同学，聚会建立的微信群很难有最后不哑火的。 看上去令人伤感遗憾，但其实理由其实无比简约明了。 大家都很忙，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相隔太久，时间早已耗尽了一切。 所谓的同学聚会，只剩下定格于当年支离破碎的片段记忆，支撑起虚幻的好感。 甚至细想起来，都不是真正的好感。 而是眼睁睁看着似水年华从身边逝去的怜惜情绪，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被时空狠狠隔开很久之后，彼此间对对方近况产生的，不可避免的好奇心和吃瓜心而已。 所以在终于见面，觥筹交错间追忆往事、感怀、干杯、笑谈当年、最后集体依依惜别之后。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涯离别了。 就在某一次聚会里，那些薄如蝉翼的惜缘与好奇，就好像夜明珠焰火一样，一下子就释放完毕。 到此为止。 而微信组群是最后一次耀眼绽放。 共同的记忆片段就那么一些，吃瓜与好奇又能挖掘多少？ 几个小时里，能说的早已说完，接下来却是感觉到陌生。 一种程度仅次于甚至不亚于面对素昧平生者时候的陌生感，才明白天各一方四个字的厉害。 尤其是处于人生可塑性最大阶段时，天各一方的厉害。 反倒是现在的同学同事邻居甚至网友，都可能更熟悉，更有亲切感得多。 于是，微信群聊越来越尴尬冷场，越来越聊无可聊。 中途还可能伴随个别不在乎别人眼光的退出。 剩下的最终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另外三两组群之外，整个微信群终于礼节性地永垂不朽、永远存在、却永远不会再有新的红点出现了。 所以在这个原子化社会，同学聚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只剩下老套都市里，用来承载装逼打脸的标准桥段罢了。 可现实社会的装逼打脸，往往不需要等到主角亲自出场。 “走啦，送你回家。” 天气依旧有些寒冷，两人走出万达广场，吕锦程解锁电动车，拍了拍干干净净的后座。 中学时代的清纯恋爱大概就是如此，放课后女孩坐在男朋友的自行车后座，双臂环紧，巧笑嫣然，眉目如画。 夜风缓缓吹过，马尾辫在空中飞舞，满是青春的味道。 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 大学是个小社会，现在的游戏规则，要用实力说话。 就比如现在。 钟瑞曦刚刚准备迈开腿，停车场尽头驶出一ndcruiser，北方地区最权威最流行的车型。 巨大的流线车身霸气十足，正好停在两人附近。 滴滴。 车窗渐渐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斯斯文文的面庞。 “钟瑞曦，这天气怪冷的，要不我送你一段吧？” 许志远居高临下俯视着二人，单手握着陆地巡洋舰方向盘，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突然充满了自信。 是豪车在电动车面前，绝对金钱，绝对体面，和绝对实力带给他的自信。 阶层碾压另外一位男性的自信。 汹涌澎湃的自信。 谁大冬天和女孩子出来，还骑电动车？ 这都2015年了，哥们。 他作为学习委员，大概了解吕锦程的家庭情况。 财富上确实是比不过自己。 但你丢不丢面儿啊？至少换个有暖风的四轮车再出门吧？ 他注意到，今天的钟瑞曦化了全妆，甚至比中学阶段还要吸睛，漂亮得令人难掩惊艳。 所以他自信之余，还有点生气。 你妈了个比的！ 天气这么冷，都对不起女孩子用那么贵的化妆品跟你出来！ 风一吹，怕不是都要卡粉了。 暴殄天物啊！ 许志远突然觉得下面的吕锦程有点可怜。 这样的寒冷天气，他连帽子和手套都没戴一双。 冻得双手通红，哈着白气，还要强行送别人回家。 滴滴滴~ 车流如织的万达广场，陆巡后面还有其他车在等，停留的时间有点久，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催促。 “不用了。” 钟瑞曦莞尔一笑，客客气气地挥手拒绝。 她身子一侧，迈开腿，紧紧抱住吕锦程的后背，用力一蹬，坐上电动车后座。 标志性的马尾跟着甩到右侧，她抬起头，声音回荡在风里。 “而且你可能没感受过，电动车才浪漫啊~” 这会有点堵车。 即使是山地田野畅通无阻的陆地巡洋舰，也只能停在原地。 盯着二人穿梭在车流中远去的背影，许志远发着呆，想了半天都没想通。 “你说，电动车.浪漫吗？” 他扭过头，车内吹着29度的暖风，望向身边的黑丝美女。 “这个啊，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我觉得不浪漫。” 名叫薛露的女孩子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笑意。 “那她为什么觉得浪漫呢？” 许志远揉了揉额头，喃喃道。 “因为她喜欢那个男孩子呗！” 全程保持沉默，看着许志远和同学寒暄的薛露，再次说出了心里话。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吃苦就不算苦，那叫共同经历。” “别说大冷天坐电瓶车了，就算是骑自行车，甚至是走路，人家也心甘情愿。” 薛露其实心里有点吃味，但许志远是她的金主，她不方便有什么怨言。 更别说吃醋生气了。 这下总算有台阶能够说点实话，她自然不会错过。 “这样吗？” 许志远摸着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 “嗯嗯。” 薛露点点头。 “那你下去吧，你也吃点苦。” “？？？” 女孩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明显一愣。 “下去啊，喜欢我的话，应该愿意为我走路回家吧？” 许志远一脸寒霜，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啊？” “.远哥，外外面零下十几度呢。” 薛露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许志远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毕竟，如果不是车接车送，谁也不会在这种天气穿如此性感的衣服出门。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就下去。” 许志远直接用话封死了对方的退路。 薛露这回看懂了。 这家伙是来真的！ 她咬了下嘴唇，脑海里闪过千百种念头，又想了想闪闪发光的人民币，只能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 “好的吧。” 薛露梳了下头发，推开车门，竭力做出一副优雅的样子。 她一步一回头，看了看许志远的冷漠表情，缩了缩脖颈，独自走进冷风里。 “舔不到就他妈拿我撒气，傻逼！” 寒假生活热闹又惬意，吕锦程除了陪伴家人之外，过得相当充实。 每天基本就是遥控公司的发展进度，和老朋友老同学出去撸串打游戏，陪着钟瑞曦出去玩，再和其他红颜知己发发消息。 这一天傍晚，他和钟瑞曦在外面压马路。 漫步在家乡的大街小巷，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剪得老长。 六点出头，正是中学生放学回家的时间。 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三三两两骑着单车，路边摊老爷爷叫卖着凉糕和小零食，街边熙熙攘攘的私家车堵中有序，家长们安静等待自家神兽出笼。 “你知道吗，昨天潘璇他们不是组织同学聚会来着。” 钟瑞曦走到凉糕摊位，和吕锦程一人要了一份，捧在手里边走边吃。 “然后呢？” 吕锦程随口接过话头。 “然后听说哦，潘璇和谭慧琳两个人，狠狠把许志远嘲讽了一顿！” 钟瑞曦咯咯笑了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发生的场景。 “哦？为什么啊？” “好像因为许志远暗戳戳地问起你，可能还说了些什么，结果潘璇她们都在场嘛，人家知道我们两个在谈恋爱。” 钟瑞曦抿着嘴，亮晶晶的眸子里，散发出此前不曾见到过的狡黠气质。 “.” 吕锦程似乎猜到了什么，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再然后，潘璇和谭慧琳就非常用力吹了你一通！把你那些光辉事迹啊，传媒公司啊，漂亮妹妹们啊，全都在同学聚会上说了。” “非常用力！” “当时大家都震惊了，你没去你都不知道，人家那个张大嘴巴变成o型的表情！” “诶，你又知道了，你不是也没去吗？” 吕锦程忍不住反问道。 “人家跟我语音时候说的！描述的活灵活现好吧！” 钟瑞曦牵着男人的左手轻轻用力，笑容甜美。 “想想都很爽诶，早知道就去了，真想看看那些人是什么表情！” “你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啊！” 看着吕锦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钟瑞曦眉眼弯弯，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 “跟同学装逼还用我自己去？” “自有小弟替我辩经。” 吕总云淡风轻，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我一般不装逼，要装就装个大的。” 要命了，终于都补上了。321-323都是从小黑屋里出来的，大家记得回头订阅，不然容易错过剧情 (本章完) 325.假期之小视频 郭敏洁第一次觉得，屏幕那头的吕锦程好好笑，甚至有些可爱。 南湖大学的寒假不长也不短，普通的大学辅导员都已经跟着学生一起放假了，但作为新任职的学工办主任，她还要负责统筹很多琐碎的事务性工作。 好在她已经不住分配给她的教职工宿舍了。 每次回到空荡荡的曙光嘉园，无聊的时候上上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吕锦程聊聊天。 好像也正是这个时期，她突然发现吕锦程线上时候的样子，看起来更像符合实际年龄的大男孩。 相比线下同室操戈，五花八门，毫无顾忌的他而言。 从这个角度来说，让本来应该挺无聊的网上对话，变得反而有趣起来。 藏在网络背后，郭敏洁变得大胆了不少，甚至偶尔有点反过来调戏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一种很刺激，很轻松的感觉。 所以她也很享受，和男人聊些平日里很少聊起的话题。 甚至在键盘上敲打一些，让自己也兴奋不已的语句。 明天是南湖大学期末考试出成绩的日子。 成绩一出，学工办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 她终于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享受自己的快乐假期。 今天晚上有点睡不着，工作结束后，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微信。 给吕锦程发了条消息。 “刚看了眼你的成绩，老师们看来是真给学院面子。” “高分通过？” “想什么呢，平时分都没有，肯放你一马就不错了。” “行吧，我其实不太关心成绩。” “那你关心什么？” “关心你啊。” 这句话其实不仅仅是一语双关。 还有更多延伸出来的含义。 见郭敏洁隔了几秒，迟迟卡在【正在输入中】的界面，对方又发来一句。 “要不要开个视频？” 尽管室内空无一人，郭敏洁依旧双颊绯红，用力喘了口气。 不知道算不算是某种深度的共同体验，她其实越来越离不开被羞赧包裹，所带来的别样感觉。 自打吕锦程送了她一枚魔鬼蛋，好几次，对方都要和她开关于小礼物的玩笑。 不仅相处的时候会提，甚至在线上也会和她说这些话，渐渐引她到一个迷离的意境中。 所以，要开个视频吗？ 处在黄金年华的郭敏洁，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这个时候男人提出视频，当然不仅仅是单纯的视频。 她望着屏幕前跳动不已的红绿按钮，视频默认的bongo铃声回荡在卧室里。 郭敏洁拧亮床头灯，调整笔记本电脑的a面角度，对准自己的身体。 保证那摄像头既能聚焦到自己的上半身，又不至于错过肩膀以下的部分。 她又看了看时间。 现在快到深夜，房间里也开着暖气。 可自从认识了吕锦程，她至少懒得为空调费担忧了。 对方的视频请求还没有接通，她咬了下嘴唇，居然特地去脱掉外衣，露出内里贴身的一套淡紫色塑身睡衣。 那不是qq类的衣物，但是由于塑身弹性很强，包裹在自己的身上时，所有的曲线都几乎要崩涨出来一样。 而自己那柔媚的小腰肢，也能最细巧地体现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点击绿色按钮。 打开摄像头，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有一个更加舒展的状态。 画面里，很快出现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头发蓬蓬的，五官依旧棱角分明。 他两边耳朵上塞着蓝牙耳机，斜靠在卧室的大床上，还是那副阳光大男孩的形象，笑眯眯看着自己。 “好久不见啊，郭老师~” “这个时候.能不能别叫郭老师！” “哈哈哈哈，好的小洁，最近怎么瘦了呢？” “有吗？” 郭敏洁眨了眨眼睛，划了下鼠标，把主显示屏换成自己，端详一番。????“从体重上看没什么变化。” “是嘛.给我看看。” “怎么看？” “你按一下先。” “.” 图穷匕见。 男人的司马昭之心，天下皆知。 但郭敏洁却抿着嘴，双手高抬，揉了揉自己嫣红的侧脸。 伸过一只手，由轻到重，按上了自己的塑身睡衣。 那纤薄的面料，顿时被按进一抹饱满中去。 其实按理来说，女人到了二十八岁的年纪，或多或少在私下里，都会做类似的动作。 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面对这摄像头，果然有着一番别样的滋味。 好像是真的，自己是在被胁迫着，做着耻感max的动作。 按压在山峰周围的手，仿佛不属于自己。 而是一个隔着网线的年轻男人，在享受着自己的柔媚。 很酸涩，很害羞。 俏脸立刻飞起红霞。 可她却停不下来，甚至主动地环着圈。 “真的瘦了吗？” “还差点，看不出来，可能是睡衣太厚了？” 网友向着屏幕方向凑近，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开心的语气。 “我好像看不太清。” “小洁，你再想想办法？” 郭敏洁听得心里一荡。 虽然她和吕锦程网上聊天的尺度越来越大，但自己一直是遵循着“循序渐进，有所保留”的范围，打打字而已。 毕竟，自己已经在他面前失去了一切尊严，成了一个自己都无法去面对的角色。 至少在生活里的另外一些世界和侧面，总希望保留一些女孩子应有的矜持。 他当然很喜欢这个游戏，她其实也很喜欢这个游戏。 她不再回话，伸过手，停在自己的腰肢附近。 将睡衣的下摆，从睡裤的皮筋腰围中抽了出来。 然后放慢动作，甚至带着某些韵律，交叉着两只手，开始向上褪起。 那件纤薄的，只能勾勒身体曲线的睡衣，露出了自己在暖灯照耀下，泛着一阵奶黄色的柔嫩肌肤。 和那件棉质的淡粉色织物。 这是一件比较居家的韩版织物，并不是一味走性感路线。 cup是淡粉色的，简单的堆绣着一些褶皱的纱料，背带和肩带都是纯色的缎面材料，稍稍有点少女风。 谁还没颗少女心呢？ 其实这种穿着很舒服，而且以郭敏洁的身段，她那在亚洲女性中已经属于“不束缚都难受”的形状，也不太需要垫胸垫。 即使穿着这种，也一样能让男人瞪大眼睛。 不过有时候回忆一下，自从被吕锦程俘获后，她已经很少穿这样的织物了。 毕竟要展示给他看，赤祼祼袒露自己的一切。 所以，她的贴身衣物已经越来越精致，昂贵。 一分价钱一分货。 但是偶尔她也愿意，穿回自己曾经常穿的那些。 挺舒服的，也不用觉得有些惶恐或者羞涩。 “怎么样，瘦了吗？” 郭敏洁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晃了晃解开束缚的三千青丝。 眉眼间，依稀藏着万种风情。 (本章完) 326.假期之小视频（2） 这种类型的织物，不太符合郭敏洁的日常风格，反倒像极了待字闺中的少女。 其实穿给网友看也挺合适的。 虽然是在玩只有两人间存在的秘密小游戏，但好像一样会显得自己很纯情。 “嗯好像还是不太确定。” “怎么保养的啊，你这比例.啧啧啧。” “简直绝了。” 男人的答案，让她心中仿佛有一头小鹿乱撞般的羞赧和得意。 她也知道，以吕锦程眼光之毒辣，自己瘦没瘦这点事情，不可能迟迟不确定。 按照这样的趋势，找个借口只是因为他还想继续看下去。 这是迟早的事。 不过她作为游戏的参与者，也同样享受这个一步一步，抽丝剥茧的过程。 果然，吕锦程接了下一句。 “说实话，只能看出来身材变好了，至于瘦没瘦，我也说不好。” “要看到才好说.” “这样啊。” 郭敏洁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伸出左手，双指捻在一起。 轻轻的，微不可察的，发出咔嗒一声。 在如此寂静又暧昧的深夜里，声音似乎被放大了好多倍。 她很优雅，又有几分羞涩地解开了前扣。 那织物自然地向着两侧一弹。 芳香满屋，秀色可餐。 香糯柔滑，仿佛要从弹开的瞬间缝隙里冒出来一般。 她一只手横过身体，让最要紧的地方还在遮掩之中。 另外一只手已经划过肩膀上，将吊带取下，把织物随手一丢，从身上抽离。 她知道自己这一瞬间有多么迷人。 应该没有哪位男人不为刚刚那份风姿所迷醉。 而能够给网络对面的吕锦程得到一些慰藉，关键是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的情绪和快乐，她也觉得满足。 “手挪开！” 对方明显声音有些起伏，哑着嗓子说道。 她下意识有点抗拒，稍稍摇动了一下身体。 但是看着对方的表情，依旧放缓了动作，将一对藕臂慢慢移动了下去。 可能是为了阻止自己的羞意奔袭，干脆两只手掌合并下坠，按进了自己的腿缝中。 利用腿的夹力，把自己的手臂固定住。 但是这样的动作，会天然的使得整个上身有一种缩紧的感觉，高耸在空气中。 看到了吧。 所有的一切，给他看到了。 肌肤的颜色，特殊情境下的反应，通通给他看到了。 屏幕上闪烁着60hz固定的律动，却半天没有声音。 真的很羞涩，但是也很得意。 也许屏幕那端的男人，已经很难抗拒这种视觉冲击力。 胡思乱想了一会，她干脆装的若无其事。 装的自己还真是个成熟老练的大姐姐一样，就这么不经意地晃动着，开口说道。 “看傻了？” “对呀，实在太漂亮了，我现在整个人都在回味。” 郭敏洁当然很喜欢听对方这样夸赞自己。 “这次看清楚了？” “嗯”????“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然后干脆，自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双手捧起，凑近了几十厘米，送到摄像头前，还特地晃了一下，绕了一个小小的圆弧型。 真不知道在摄像头的近距离畸变下，会变成什么样的视觉效果。 郭敏洁顿了一顿，又缩了回去。 “办法总比困难多。” “.可以啊你。” 屏幕里的男人似乎也有些惊讶。 “想什么呢？你又不是没看过，真看傻了啊？” 郭敏洁第一次笑得花容乱颤，竟然萌生了某种得意的情绪。 事实上，很多事情她已经渐渐不需要吕锦程的推动。 而是发自本能的，发自内心的，尝试着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说到底，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从来都会有好的结局。 不管那些事有多么的荒唐或者羞赧，又有多么的厚颜无耻或者离经叛道。 她只是为了在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占有更多的位置。 起初她不能反抗，后来也不想反抗。 她发现渐渐地，是她自己莫名地在主动争取。 当然，从现实角度来说，在吕锦程这里，她也获得了许多。 比如羡煞旁人的【点金传媒】公司指导老师。 光是这一项，就让她轻易走进了领导视线。 更不用说自己和吕锦程的密切关系，对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暗暗布局和发力。 学校已经再三表示，先在学工办锻炼一下，后期将调她去担任更重要的行政工作，一条更加光明的道路就铺设在她的脚下。 可从内心深处，她必须承认自己的堕落。 自己更渴望着和依赖着的，是那个已经征服了自己身体和灵魂的男人，可以更多的征服自己。 在身体上，她已经沉醉在吕锦程每一次按住她时，能给她带来的，从未品尝过的快乐。 在心理上，她居然也越来越享受。 忍不住去想，自己能够获得多少次这样的快乐？ 聊天时，魔鬼蛋不再是不可说的禁忌，她也会和吕锦程堂而皇之地打趣。 在物质上，她也隐隐的有过一点想法。 她并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再加上身处体制内，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基本的理财能力。 到了今年三月，差不多能还得上他的几万块借款。 可是，到时候该以什么方式还呢？ 直接说，会不会显得生分？ 不直接说，又会不会被人误解？ 她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变了。 变得更加性感，更加精致，更加知道人生的乐趣。 也更加空虚，更加无奈，更加发现原来的坚持一钱不值。 但总而言之，变得更加开心幸福了。 与自己曾经一潭死水的人生相比。 上个假期的临界点，自己会对生活有所期待吗？ 好像没有。 一点都没有。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郭敏洁忽然有点想笑，又有些想哭。 在这个属于她的寒假前夜，她不再羞涩，大方地轻轻舒展着身体。 让对方继续可以肆无忌惮欣赏花朵绽放的魅力，然后小声说道。 “你说，明年会是个好年吗？” “会的。” 吕锦程点点头，斩钉截铁。 “明年一定是个好年。” (本章完) 327.扬帆起航的新产品 “首页最好再优化一下。” “把手机时间隐藏掉，不只是时间，让用户看不到手机顶部的所有信息。” “做到一进软件界面，短视频直接霸屏整个手机。” “取消条框相当于隐蔽窗口，采用黑色背景，近似于电影院熄灯后的密闭空间。” “排除其他干扰，尽可能让用户沉浸。” 冗长的假期里，虽然说吕总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可他关注的核心业务完全没有落下。 比如一直在筹备过程中，处于优化迭代阶段的短视频app。 看重投资回报率、偏实用主义的吕锦程，不会为一个名字的寓意殚精竭虑，数据涨得好就行了。 所以他的短视频app，名字并没有起源于a/b测试和大师算命，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即使人在家乡，他也会按时以视频方式出席公司的周例会，会议人数并不多，只有中层及以上参与。 大多数时候，他用手托着下巴，一边听会议、一边打字，很少说话。 一位在场中层人士回忆，在吕锦程留下的稀疏话语中，只有一句至今萦绕在他的脑海。 自打草创团队成立初期，他就问过大家一个问题。 15秒钟可以做些什么？ 打10个字，步行20米，阅读100个单词。 或者，刷一条短视频。 头部短视频app，在2018年的横空出世，让15秒的短视频成为人们了解世界的另一个窗口。 吕总重生前，头部app国内日活用户规模超过七亿，相当于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它的忠实用户。 海外版tiktok覆盖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登顶许多主流国家的应用商店榜首。 外界或许想不到，如此亮眼的成绩背后，他们初创团队的配置并不强悍。 他们中，有第一次当产品经理的产品经理，第一次负责整体设计的设计师，第一次从头开始写程序的研发应届生，第一次接触互联网行业的运营实习生。 ——“年轻了不起”。 这是研发团队leader对这群人的评价。 “一个心血来潮的小公司，不到十个人的创业团队，看着不行的话，随时就可以走。” 头部app是这样跌跌撞撞起步的。 而具有先知优势的吕锦程，用同样的话告诉他的团队。 他决定抢占先机。 凭一股始终创业的韧劲，一支临时搭建的年轻团队，年轻人们在江城正式启程。 2014年，黄明远正式接手名为【点金视频】的新项目。 作为新项目的产品负责人，搭建运营团队是黄明远的首要任务。 做视频，是公司计划之中的事。 早在创业伊始，吕总和几位程序员促膝长谈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视频未来必定是产品体裁的重要一项。 但2014年，4g流量资费成本尚高，相比于正在快速增长的图文类移动消费，短视频的爆发还需要等待时机。 到了准备入场的2015年，ugc短视频的赛道上，已经有了几款主流产品。 腾讯投入大量资源推广微视，微博推出秒拍，小咖秀、美拍主打城市年轻人市场，已经拥有了几十万dau。 快手势头初显，在三四线市场获得了几千万日活用户。 沪城创业团队打造的y“墙里开花墙外香”，登顶国外appstore榜首，在北美年轻人中颇为流行。 然而，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 点金视频在多媒体技术方面的积累非常薄弱，一切都还是初始的状态。 他们似乎已经失去先机。 “公司高层最开始也没有太看好这个项目，就只是尝试，所以只有我出来了。” 罗绍钦是点金视频的第一位产品经理。 他从点金传媒前端历练了一番后，出来搞人事工作。 刚有点起色，又要一切归零做新项目。 2015年是移动直播的风口，彼时短视频还未风靡。 此时的吕锦程，带领项目组盘点了市面上几十款短视频产品之后，总结了两个痛点。 一是没有15秒左右的视频。 二是缺乏一二线城市年轻人的专属产品。 于是，这个试图拥有年轻人潮酷元素，时长只有15秒钟的短视频项目，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发。 市面上已有的短视频产品，大多为横屏。 少部分竖屏产品，采用一屏展示多个视频的方式，点进去才能全屏观看。 而点金视频却是全屏显示，一个视频一打开就自动播放，很多测试者看到时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大屏跳出来，视频自己开始播，我想这是什么鬼，从来没见过。” 回忆起和点金视频的初见，作为测试者的纪舒至今心有余悸。 “看起来太奇怪了，当时是不太看好。” 第一次测试的时候，吕锦程拉着开发团队和测试团队一起吃饭。 在江汉路附近一家烧烤店。 她从此认识了团队其他成员。 产品经理罗绍钦，典型技术宅男，却喜欢极限运动，每周末要去郊区山里骑摩托车，在点金传媒算是老资格了，没有产品经理的经验。 内容运营吴翔龙，熟悉各种类型的小众音乐，对即将开展的内容运营工作几乎没有认识。 而目前还空缺着的用户运营，基本上是由纪舒等测试者客串，可她们此前从未接触过互联网行业。 几位年轻人正吃着串儿，背景音乐切到一首小众的英文摇滚歌曲，歌路很广的吕锦程，随口把歌名说了出来。 “我就觉得.哇。” 纪舒仿佛被一瞬间击中。 “不光是吕总有意思，就感觉这是很年轻的一个团队，好像能在里面玩起来。” 无论理性上认为这个项目多不靠谱，纪舒在感情上同样被这件事所吸引。 一支临时拼凑起来过于年轻的团队，一种尚未被成功验证过的产品形态，再加上创业本来九死一生。 有越多互联网经验和常识的人，就能举出越多不看好他们的理由。 不过这一次，纪舒决定继续把大块大块的时间拿出来。 发动自己的粉丝群体，帮助他们。 既然大家都喜欢新鲜事物，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做成一项事业，让更多人和他们一样玩起来，找到分享同好的快乐？????没有什么仪式性的开工时刻，从老板那里申请到费用后，黄明远把办公地点同样搬到了南湖产业园d区。 一间租赁的写字楼。 做产品，对他们来说是第一次。 兴奋之余，他们更多感到紧张。 为了迎合目标用户的需求，除了吕锦程的意见之外，运营还邀请附近学校的学生到会议室，听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喜欢什么样的产品。 视觉上，有人喜欢糖果色的二次元风，有人喜欢冷静低调的扁平风。 统筹设计方向的崔思进发现，用户只能基于市面上已有的产品做判断，想象力很难超出日常经验范围。 正如乔布斯所言：“大多数时候，你没有把设计给用户看之前，用户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崔思进第一次负责总体设计。 “可能每个设计师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我能不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吕总也跟我说，‘做这种产品不用太拘束，胆子放开一些，找一个产品的亮点’。” 当时市面上竞品的logo大多是亮色的，崔思进试着做了一版重色调的。 加上亮色辅助，既酷又有张力的风格，得到团队的一致认同。 风格确定后，点金视频技术团队立刻紧锣密鼓，进入新项目的封闭开发。 其中最资深的黄明远，算是有工作经验，另有四位刚毕业的应届和实习同学。 设计每天拿出一个大的模块，凌晨两三点上传标注好，研发第二天来上班时就能介入开发。 这么干到年底，点金视频的第一版，终于开发完成。 然而大力并没有出奇迹。 充满bug的第一版，一度让崔思进改到崩溃。 “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我做的，每天那么辛苦赶出来的东西老板不满意，太难受了。” 从头做一款全新产品，大家都没有经验。 设计师眼中常识到不能更常识的通用布局，只要不标注，研发部门可能就不会实现。 除此以外，设计师和产品经理，还要面对每次向老板助理贺盈打报告时，对方深入灵魂的日常拷问。 “这事有什么收益吗？” “对用户体验有帮助的事，就是有收益。” 无论是黄明远，还是罗绍钦，都坚持自己对产品的想法。 作为一款ugc内容产品，除了面对功能体验上的困难，测试用户和投稿不足，才是点金视频真正难以逾越的高山。 冷启动从寒假时期开始。 点金视频团队每早群发dau邮件，后来统计了所有内部工作人员的账号并剔除后，第二天邮件的dau掉了一半。 甚至投稿也可以靠运营喊出来。 投稿率跌了，运营在测试达人用户群里活跃下气氛，问一句“大家最近怎么不发视频了呀”，视频投稿率马上增长10%。 惨淡如此，被临时叫去负责用户运营的纪舒特别怀疑自己。 “不知道每天自己在干嘛。” 当然，她也怀疑产品经理。 “做的产品功能这么差，我去粉丝群里拉新，人家根本不理你。” 测试阶段，有位在国外留学的技术流kol【何同学】是纪舒的粉丝。 他在体验点金视频后，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入驻邀请。 “这款产品太简陋了，就这破车还想上高速？” 不过纪舒没有气馁。 “我没因为他说这些话就不搭理他了，而是觉得你说得很对啊，你给我们提提意见吧。” 当时国内的同类产品，普遍存在音画不同步的问题。 这两三百毫秒的延迟，普通用户觉察不出来，【何同学】给很多同类产品提过意见，都没能改过来。 点金视频团队，在一开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吕锦程牵头，运营、产品、技术和测试嘉宾共同拉视频会。 一个版本一个版本地调，经常改了这个，影响那个。 这时候只能安慰大家先用着，再去想怎么解决新的问题。 为了提高需求反应速度，技术团队主动要求取消提需求的流程，高优和bug追查可随时插入，保证了每周发一个小版本的迭代速度。 在缺乏a/b数据的情况下，为了让技术了解问题，点金视频运营专门拉了一个技术答疑群，让技术和用户直接沟通。 遇到线上说不清楚的问题，测试用户会被邀请来办公室当面聊。 南湖产业园附近美食好吃的传说，逐渐在早期用户圈子里传开来。 “用户就是这么多，我真的对你好，每天跟你聊天，你反馈的东西我听进去，最终体现在产品上。” 早期用户，在一点一点积累着。 点金传媒在线上建立的影响力，同样延展到了新的产品。 不仅仅是点金传媒这些主播，以点带面慢慢辐射，越来越多的新用户给产品提了许多意见。 参与其中的贡献感，支持他们和点金视频一起成长。 当时点金视频团队的工位，在产业园d区3号楼顶层的高台上。 运营和产品坐前面，技术坐后面。 夜里两三点更新是常事，能量桶里logo的灯灭了，大家还在继续干活。 “这个事儿如果我们不成，就没有人能干成了。” 罗绍钦有次看着走空的顶楼叹了口气，发出这样的感慨。 发版测试到2015年，【何同学】终于觉得满意，不再搬运自己曾发在其他产品上的视频，而是开始用点金视频发原创内容。 像【何同学】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早期用户几乎都是这样一个个死磕下来的。 用户留言普遍认为，点金视频在同类产品里很有新意。 其实所谓的“新意”回归到现实工作中，无非靠着吕锦程站在先知先觉层面的巨大优势，以及工作人员一遍又一遍的打包、测试和沟通。 “还是要感谢吕总的耐心，尽管产品没有什么流量，但是他看到我们还愿意为细节去抠东西，就一直孜孜不倦地去提醒我们朝着哪些方向前进。” 黄明远不止一次这么说道。 公司此前在多媒体方面没有技术积累，在起步晚的情况下想要赢得用户，只有一个笨办法。 ——把功能体验打磨到极致，拿出超用户预期的产品来。 (本章完) 328.实验室的小秘密 虽然吕锦程和钟瑞曦，都没有出现在高中同学聚会的饭桌上。 但【江城小分队】这几位关系较好的小圈子聚会，他们两个都没有错过。 这一天，谭慧琳主动在群里发出邀请，组织大家一起吃饭。 辽城地处北方，冬天的温度格外寒冷。 而冬季最流行的聚会场所，优先级最高的往往不是什么烧烤摊和大饭店。 却是各种大铁锅炖菜。 铁锅有点硬，而锅里的菜，往往比铁锅更硬。 想吃什么扔锅里，不讲究精细的刀工和华丽的摆盘，要的就是一个入味快、滋味好。 冬天嘛，要吃就吃点硬菜。 几个人摆开架势，一个锅里炖鱼，另一个锅炖上羊排，红汤入味，白汤鲜美。 锅边的玉米饼带着焦香，一口肉一口酒，简直就是平凡日子里的生命之光。 “你们两个都没看见，上次许志远听说你是点金传媒的老板之后，脸上当时是什么表情！” 不同于前几次吃饭，这次小分队聚餐，八卦的主角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吕锦程。 潘璇和谭慧琳像是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 花花轿子人抬人，把整个桌上的气氛烘托的特别热烈。 “怎么说？” 尽管钟瑞曦已经学过一遍，却还是笑眯眯地托着脸蛋，一只手握着大勺子，在锅里摇来摇去。 蒸汽氤氲着女孩绯红的俏脸，水波盈盈的眸子，仿佛只为男人欢喜。 “他自己傻逼，人家吕锦程在学校开的什么车？路虎揽胜！” “非要拿他骑电动车接送伱说事！” “这时候姐妹当然听不过去啦！” 今天的谭慧琳话比往常多了不少，喝酒时也一如既往的积极，频频举杯和大家相互碰撞。 事实上，在座的几位同学，或多或少都可以窥视到吕锦程生活的冰山一角。 哪怕是通过自己学校里的校园红人，也能感受到吕锦程究竟有着多大的影响力。 彼之女神，却要被吕总呼来喝去。 饭桌上言笑晏晏的谭慧琳，正是全场感触最深的人。 今年大一的她，一度把余清月视为偶像。 成绩，颜值，身材一切。 真正的偶像。 如果跟余清月相处久了，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挺有趣的。 你说她单纯吧，她有时候也有些小心机。 你说她不单纯吧，她某方面还真是大白纸一张。 她就像点错了天赋点，一张脸是禁欲的眼镜娘美，典型学霸或清爽乖乖女的画风。 脱下衣服身材又是令人窒息的性感，着实让人感叹造物之奇特。 两人都就读于江城唯二的985高校，又是同一个专业。 余清月平日里没少照顾这个懵懂青涩，却又有颗上进心的小学妹。 她今年大二，其实只比谭慧琳大一届，再加上她小时候跳过级，和谭慧琳生日不过差几天。 身为做题家，她从大二开始，就在实验室和研究生们一起干活。 导师宠她宠的要命，早就口口声声答应她保研，生活毫无压力。 所以，当谭慧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门邀请余清月加入点金传媒当网红的时候，心里是十分忐忑的。 没想到，余清月只是短短思考了几秒钟，一口答应。????从此以后，余清月走进了点金传媒，也渐渐找准了自己的赛道，变得光芒四射。 而谭慧琳，也拿到了吕锦程承诺的奖励。 丰富的大学生活让人感受不到时光在流逝，与此同时，谭慧琳和余清月在实验室里关系越来越密切，也跟着多出不少崭新的话题。 围绕着吕总的话题。 比如有一次缪可言开着揽胜送余清月回学校，停在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就被细心的谭慧琳瞥见了这个瞬间。 再比如，她竟然在学校戒备森严的实验室里，看到过吕锦程的身影。 让她三观摇动，难以忘怀的身影。 做过化学实验的人都知道，实验室里有着非常多的规矩。 着装是要穿白大褂的。 白大褂下摆极长，一般到小腿，除此之外要求平底鞋，穿袜子，不能戴首饰等等。 这一天两人依然在实验室碰面，谭慧琳总觉得余清月有些奇怪。 进到更深处的实验间，视线越过差不多一米八高的磨砂面，她从上方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白衣学姐。 今天的余清月头发扎了个圆髻，好像化了淡妆，镜框也没什么特别，但戴在她脸上就是会显得有点色气。 白大褂上的扣子全部系到一起，领口系的很严，胸口起伏，紧紧排成一列。 可平日里的余清月很少会这样，太闷。 保守的工作服，起到的效果适得其反。 下身很长，只露出一小截小腿袜，白底的黑色奶牛涂装，夜间教习室出品。 这样穿的确反差得显眼，又不是关键部位，又不是露肉，又漏的不多。 说是性感，又可以解释成可爱。 但在严肃的科研环境里，确实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不光是有些学长窃窃私语，眼角余光盯着她不停看来看去。 就连最年长的返聘女教授也在心里感叹：年轻人不一样了，学习好的学生也爱打扮。 谭慧琳和余清月在实验室里呆到很晚。 天色全黑后，谭慧琳放下手上的试管问道：“学姐，大家都走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把数据录完，你先回去吧。” 但对方立刻摇了摇头。 “哎呀，学姐，出去吃点东西，明天再弄嘛。” “你去吧，我就不吃了。” 谭慧琳还记得当时余清月嘴角的笑，以及不知道如何形容的面部表情。 她推开门，走去食堂吃了份五谷鱼粉。 路过甜点屋心血来潮，想着平时多亏余清月照顾，给学姐带些东西吃。 旧楼里有些实验室很新，墙壁被打掉，重新装成了磨砂玻璃，不少屋子亮着灯。 谭慧琳数着门牌，来到灯光最强的一间，熟悉的场景。 把门无声推开一道小缝，空调暖风迎面拂来。 她穿行于各式仪器和电脑，满满的科研氛围。 踱着沉稳的步子向里屋去。 “.” 学姐两个字刚要开口，谭慧琳立马把话咽了回去，蹑手蹑脚地向前推进。 她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本章完) 329.学姐也有另一面 谭慧琳凝神屏息，探出一个小脑袋，踮起脚尖，朝着里面瞪大眼睛望去。 一男一女挨在一起，声音由远及近。 “讨厌啊！今天大家全朝着我看，同学老师都在看，感觉一整天都被人盯着。” “他们不会问你吗？” “那倒也不至于，我又没把衣服解开，白大褂下面就一小截儿，实验室又没规定穿什么样的袜子。” “自觉点，动手，给我看看你发消息说的惊喜。” 实验室里，赫然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 这个人好像是 “等下，实验室这地方没监控吧？”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早就昏了头，可不远处的男人却依然保持冷静。 他还挺谨慎。 “没有。” 余清月环顾四周，紧张的仿佛毛孔都在发抖。 她又不是新生，当然知道隔壁大实验室有监控，而这边工作间的两个监控坏掉了。 一直没修。 这个日常大家工作的地方，加上走出玻璃门就是监控范围，刺激得整个人激动到不行。 她颤抖着把手抬上来。 控制更颤抖的指尖，如同平日里在实验室那样，操作着白大褂纽扣。 不止是手。 感觉连樱唇，大腿，胳膊，甚至小腿肚都在颤。 艰难地一个扣子，又一个扣子解开，整个正面朝向吕锦程。 哇. 当衣服敞开的瞬间，男人就知道，余清月这妹子，能处。 她说给你个惊喜，那是真给啊！ “这可.真是够惊喜的。” 吕锦程见了，深吸超级一大口气，一双眼睛忍不住盯紧了面前的余清月。 只见不止是小腿奶牛袜，而是整套奶牛比基尼加双腿袜。 那点可怜的布料，根本掩护不住她傲人的围度。 在洁净的白大褂里面，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伱里面就穿这个？全天？” 很难想象她一整天的学术交流是怎么过来的。 “你不知道我们实验室今天有多少人！” 男人反应越大，余清月越羞，使劲点头。 “牛逼。” 连吕总都有点无语。 只能感叹实验室不差钱。 但凡工作服质量差一点，但凡哪个男生不小心撞到她胸口，但凡一点点意外 余清月都应该没有意外的，绝对社死了。 “怎么样，这一整天什么感觉？” 连吕锦程也需要控制一下音量，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啊” “嗯” “就是，很期待，很期待这一刻。” 谭慧琳眼中的偶像级学姐，此刻腻着声音，百转千回。 吕锦程就这样站在她身前，伸手过去，被余清月本能地握住手腕，还是感受到了一大片的奇异。 想来是吕锦程进屋这一小会，感官直接翻了倍。 面对这么听话的女孩子，在这么个学术氛围浓厚地方，穿成这副样子。 再冷静的人来了也得有反应！ 而且余清月一点不存在什么矫情的问题。 什么顺序，什么步骤，通通不用管。 两人就在实验室的办公桌上，缓慢而顺滑地重复着实验。 实验室的本职工作也就在于此。????夜明星稀，从长廊到实验室，统统安静得出奇。 只有若有若无的，学校里路过的小野猫，仿若在夜空里哼叫的声音。 “没事，这个时间实验室不会来人，大家都知道这间屋子是长明灯。” 余清月揽住男人的脖颈，自认为熟悉外面区域情况，于是拉着他安心享受一切。 感觉，当然很舒服。 她挺直腰，全身心沉浸在实验中，每一毫米都在细心感受。 采样试管，玻璃容器，安全须知，加在一起用去了几分钟。 似乎某个步骤出现了什么问题，于是整个拿出来。 用另外一副容器重新实验。 探索隐藏的试剂搭配，顺便润滑扩张。 而后，在新容器的帮助下，顺利做完了另一次实验。 化学足够神秘，也足够复杂。 显然这次的实验更疼，更刺激神经。 余清月疯狂发抖，怕实验反应太大，自己咬住了小臂，另一只手控制不住地在桌上乱抓。 谭慧琳像极了受惊的小鹿，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得呆若木鸡。 这.这什么啊都？ 天呐，学姐你 无论是表情，声调，姿势，还是其他的种种反应，都是谭慧琳前所未见。 这是另一面的余清月，藏在水下的余清月，只肯对某人展开全貌的余清月。 她只觉得关于余清月的神仙滤镜，全碎了。 碎的一干二净，碎的彻彻底底。 一个标签拉满的校园红人，半只脚保研的985学霸，36e大美女，在化学实验室里穿着奶牛装束，用尽五花八门的功夫做实验。 反差感简直拉到爆表！ 这是什么体验？ 是不用物理上刺激，想想就容易心率攀升的体验。 直到一段时间后，实验完成，只剩下空气里的对话。 “你起来吧，咱们先走。” 吕锦程问她：“你晚上吃东西了吗？” “没有。” 余清月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桌子摇摇头。 “谭慧琳本来想喊我一起吃，结果我推掉了。” “行，我带你出去吃点夜宵，等下好好补一补。” 一边观摩实验的谭慧琳突然被点到名字，心头一紧。 她一边向后蹑手蹑脚地退着，一边继续八卦听两人的收场声音。 “这是你特意买的qq衣服？” “嗯，专门买给你看的，喜不喜欢？” 看不到画面了，语气里余清月好像在撒娇。 “本来还有点铃铛小配饰的，但我怕走路发出声音。” “够了够了，完全用不上，有你这身材就够犯规了。” 吕锦程把自己的长外套递给余清月，她穿当然够大，但比起白大褂显然更短，勉强没到膝盖上面。 冷色配上奶牛丝袜，更突兀，更犯罪。 二人一前一后，左右看着向着楼外走去。 吕锦程带着她往校外去，余清月跟着他，起初还保持些距离，后来贴近了轻轻扯着男人衣服，相偎相依。 距离范围内，谭慧琳只听清了最后一句话。 银铃般的笑声，熟悉的声调。 正是这一句，让她几乎三观崩塌。 无法理解，无所适从，无能为力。 不敢深入想象。 “实验室y怎么样？不比一王二后差吧.” 月初了，哥们求点大月票，不过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