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给我在这卖萌》 第1章 《破产后我被大佬温柔宠 / 你少给我在这卖萌》作者:鱼的口袋【完结】 简介:「双男主+豪门总裁+双洁+年上+双洁+小甜饼+蓄谋已久+诱哄撩拨」 引导型恋人年上攻vs温吞乖巧漂亮受 余景第一次见到易宗游是在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里。 “你继母出国之前已经把余家的一切变卖给了万协集团。” “包括你,现在也是我的人。” 余景:“我挣钱赎身可以吗?” 易宗游:“可以,现在留下来陪我。” 疯了疯了,余景觉得这个世界全都疯了。 单纯善良的他在易宗游面前完全就是个小机器人,偶尔宕机,但一直服从命令。 余景的一生:监狱的爸,早死的妈,口嫌体直的老公,坚强的他 易宗游的一生:首富的爸,开明的妈,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老婆,暗爽的他。 第1章 轻舟已撞大冰山 京市,深秋雨夜。 暧昧腻人的喘息声像是一圈圈涟漪在屋内泛起。 余景微红的眼尾晕染出泪,眉头委屈又可怜的皱起来。 只觉得痛苦和欢愉双重折磨着自己。 “不是会画画吗?” 耳边响起男人低缓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画出来。” 余景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眸子,双手扶着材质为黑胡桃木的高级定制桌,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桌旁摆了一个画板支架,上面支着一张还未渲染过的白纸。 下方卡扣里放着一支素描专用铅笔。 男人拿起那支笔递给余景,同时慢慢厮磨着他的耳垂,声音清冷又带着蛊惑。 “嗯?小画家。” 余景脸上迅速晕出一抹绯红,他推开那只握着笔的手,眸子垂得更低了。 声音带着几分愠怒,像是某种炸毛的小动物一样毫无威慑力。 “易宗游,你别太过分。” 易宗游哼笑了声,漫不经心重复道:“过分。” 他眉宇间发了力,把笔扔到地毯上。 “啊...轻一点。” 余景声音又软又腻,绯红爬上白皙的脖颈,惹人怜爱。 易宗游恍若未闻,声音依旧冷清,像是此刻外面的雨丝氤氲在人脑海里结上了一层冰雾。 “你一点都不乖,余景。” “说话。” 余景鼻尖泛着红,小声的哽咽着,视线望向窗外旖旎的霓虹灯。 “说…说什么。” “说你以后会乖,会听我的话。” “我…我乖。”余景娇软的声音带着哑,“我以后都乖。” 二十楼的大落地窗,高级总统套房的屋顶上悬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 灯光透过水晶的折射在房间里,在他白皙光滑的脊背投下更斑斓的光影。 一个小时前。 余景被人蒙上眼睛拐到这里,心生恐惧的他在手链和眼罩被撤下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扑到面前人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鲜红的血很快就浸出,易宗游锐利的目光轻扫过胳膊上的咬痕,缓慢落在余景的脸上。 他眼里还晕着泪,警觉又惊悸像是一只冬日里被抄了家的小松鼠。 没有存粮也没了住处,一双黑玛瑙似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门口。 简直把我想逃跑四个大字刻在了脸上。 “余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易宗游随意扯了张纸巾擦着胳膊上的血,眼睛却一直地盯着他。 “我当然知道。” 余景有些害怕地往后缩,背贴在了床头。 “你不清不楚的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属于绑架。” 毫无威慑力的威胁,甚至还有点温吞可爱。 易宗游点点头,神色依旧淡淡的。 “谢谢你给我普及法律知识。” “?” 余景有些错愕,咬了下唇毫无底气道。 “你,听不懂算了,快点放我走。” “放你走?” “对,不然我会报警。” 易宗游哼笑了声,眸光微动,说出了让余景怀疑人生的一句话。 “恐怕你还不知道,你那个继母在逃出国之前已经把余家的一切变卖给万协集团抵账。” “包括你,余景,现在也是我的人。” 余景瞳孔猛地一缩,父亲因贪污被抓,公司也相继破产,他从未指望着家里能给他留些什么。 可是听到易宗游这样说,心还是往下坠了几分。 继母带着她儿子逃向国外,把公司变卖抵账不说,还派人把自己送到易宗游床上... 这下可真是轻舟已撞大冰山了。 半晌,余景轻轻呼出一口气,试图与易宗游谈判。 “我可以挣钱,欠万协集团多少钱我都会慢慢补上,可以吗?” “可以。”易宗游大发慈悲地点了下头。 就当余景以为他真是菩萨心肠,佛光普照众生的一位绝世大好人的时候,易宗游又缓缓开口。 “不过你要先把我伺候舒服了。” “??” “什么?” 余景慢慢抓紧自己领口的衣服,脸上满是愕然,“我?” 易宗游点头:“你。” 余景咽了下口水,头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脸皮的参差。 第2章 他弱弱反驳。 “我有权拒绝你。” 易宗游:“你是这样认为的?” 余景黑眸圆圆,开始在房间里扫来扫去,试图在找什么能逃得出去的突破口。 他注意到窗户是开着的,很大的玻璃窗。 窗帘是由薄纱制成,窗外的凉风似乎还裹挟着雨丝飘进来。 薄纱轻轻飘动,透出些朦胧的光影。 “二十楼,要跳么。” 易宗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不咸不淡,似乎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 余景赶紧摇摇脑袋,二十楼下去,那得碎成什么样。 都能拿吸尘器吸了吧...... 感受到他的出神,易宗游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膀。 “余景,别走神。” 瞬间,思绪拉回,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爬上心头。 他竟然被人… “易宗游!”余景顿时满脸通红,音节都支离破碎,“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回应他的是更为暧昧的喘息和厮磨,余景只觉得自己肯定是癫了。 不然今晚怎么会同意这个男人这么无理的要求。 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又羞耻。 ...... 黎明时分,余景一鼓作气,撑着困意睁开了眼。 不是醒得早,而是根本没有睡,余景咬牙切齿地回头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男人。 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一块地犁了。 现在赶快撑着精神走,不然到时候一觉醒来说不定就走不成了。 余景一直等易宗游彻底睡熟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从男人怀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满地狼藉,他快速的找到自己的毛衣和裤子,虽然被摧残的有些皱,但总比一丝不挂出门体面点。 今天周六,虽然学校没有课。 但是他在一家画室兼职美术老师,每个周末下午都要去给学生上课。 余景穿好衣服后蹑手蹑脚地提着两只鞋往外走,开门时声响有些大,床上的易宗游似乎还动了下。 “小景…” 余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瞬间在门口立定了。 第2章 上车 幸好床上的男人也只是迷糊说了句梦话,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余景轻呼出一口气,强忍着腰酸背痛悄悄开门迅速溜出去。 昨晚的雨一直下到现在,细密的雨丝笼罩着整座城市。 此时的天空像一团脏乱的棉絮,空气夹杂着淡淡寒味。 从酒店门口出来,余景没由得回头看了眼名字。 蓝海湾。 像这样星级的酒店,他第一次住居然是以这种形式,余景感到无言。 自己也没带伞,一摸口袋就剩三个硬币了。 早知道刚刚出门前从易宗游衣服里摸点钱出来,也不至于现在要回学校连个打车钱都没有。 最后冒雨跑到公交站,赶上清晨第一班公交。 回学校后,余景一进宿舍就从衣柜里翻出套干净衣服躲浴室里面去了。 陈策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最后被挡在了浴室门口。 “余景,你昨天去哪了,聚餐还没结束人就走了,手机都不拿,还是我给你带回来的。” 余景把外衣脱掉,看着镜子里浑身细密的红痕,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昨晚他还迷迷糊糊提醒易宗游,不要亲脖子,第二天还要去画室上课。 谁知道那个畜生听完这句话更起劲了,在他脖子里耕地一样开始种草莓。 “谢谢,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柜里那件高领衬衫,蓝白条纹的。” “啊?奥奥可以,等着啊。” 陈策立马就去他衣柜翻衣服。 余景把浴室门口开了个小缝,接过他递来的衬衫又道了谢迅速换上。 幸好是秋天,衣服厚领子高能遮住。 这要是夏天,余景直接一头撞死在酒店。 可以让别人看到颈间的吻痕,但绝不能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 “哎你没告诉我呢,昨天怎么突然走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策见他从浴室里出来,又开始围着他打量。 余景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咕哝着开始扯谎。 “昨天晚上画室有点事情,我着急过去就没和你们说。” 陈策狐疑地啧一声。 “好吧,不过许霄凡昨天来找了你好几趟,想看你有没有回来。” 余景把昨晚穿过的毛衣和裤子都放进洗衣机。 “下午我去画室再和他讲吧。” “我说人家这个小学弟三天两头就往咱们这儿跑,还专门为你报了绘画班。” “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嗯?” 陈策笑着用肩膀轻撞了他一下。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让余景忽然想到易宗游,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他垂眼摆弄着洗衣机。 “胡说什么。” 陈策:“哪就胡说了,你看看自己这张令人蠢蠢欲动的脸。” “自从开学到现在,勾引了多少小男生小女生啊。” “每次人来找我,不是要你微信就是要你电话,怎么就没人要要我的呢。” 余景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回答他的前一句话。 “他报绘画班是因为底子不好,哪就是因为我了。” 第3章 “也就你信。”陈策嗤笑了声,“底子不好能考到咱们学校?” 余景没理会他的打趣,看着旋转起来的洗衣机有些出神。 易宗游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呢。 难不成真是陈策说的这样?他捧住自己的脸揉了揉,却遭到陈策的攻击: “不要勾引我,我是直的。” “…” 自从妈妈去世后,很多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开始抓不住了,余景眼睁睁看着它们从手里崩塌流失。 现在竟然连身体也留不住了。 中午和陈策去学校食堂随便吃过饭,余景就坐公交去了画室。 天气有些冷,他里面穿了那件蓝白条纹衬衫,外面套了件藏青色卫衣,书包也是黑色。 一身沉闷,却显得脸更加白皙柔和,看上去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他在画室主要教线描速写和素描,都是简单的课程,带的学生多为初高中的年龄。 除了许霄凡,这个美术学院的研究生。 无论风雨严寒酷暑都准时到达画室,美其名曰来学一些基础知识。 课程只有两个小时,余景踩着点下课,又被几个学生拉住问了些专业问题,他都耐心一一解答。 许霄凡也不着急走,就在一旁等着他。 在余景看来,许霄凡根本不是喜欢自己,而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好朋友。 跟他接触的过程中对方从来没有一丝越界的行为。 “走吧。” 余景拿了书包看向许霄凡,“昨晚有点私事要处理,我听陈策说你去找我了。” 许霄凡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嗯,还担心你出什么事,没有就好,等会请你吃可露丽。” 余景点点头,两个人边聊边从画室往外走。 穿过机构的走廊要出门口的时候,余景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下,惯性使然往前倒。 许霄凡即刻抓住他的胳膊往回拖,导致余景整个人都被拽进他怀里。 “呼——好险啊。” 许霄凡很快就放开他,开玩笑说,“学长你怎么总是不看路,跟个小孩儿似的。” “下雨天这里太滑了,没注意。”余景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 许霄凡笑着问他待会想吃什么口味的可露丽,余景思考着抬头。 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撞进了他视线。 他呼吸一滞,瞬间感觉周围的冷气都凝结成了冰。 迈巴赫suv停在画室机构旁,男人身着一席浓黑色西装靠在车边。 眉眼间淡淡的,神情透露出一种疏离感。 易宗游就这样盯着二人,余景总觉得天气好像更冷了。 见他停住脚步,许霄凡疑惑。 “学长?怎么不走了,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可露丽。”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余景别开眼神,“等下次再一起吃饭。” 许霄凡更疑惑了,他刚想说话。 易宗游已经抬脚往这边走,在距离余景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锐利的目光缓慢扫过许霄凡又落在了余景脸上,声音比这天气的温度更低。 “上车。” 许霄凡看了眼余景,发现他似乎并不是很愿意的样子,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点点头。 “学长。” 余景知道许霄凡想说什么,冲他勉强一笑。 “没事,你先回学校,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易宗游给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余景把书包揽在怀里,隔着车窗冲许霄凡摆摆手。 “回学校吧。” “好,你到宿舍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易宗游“砰”地一声把副驾驶的门关上,吓得余景浑身一震,默默收回了正在打招呼的手。 许霄凡目光复杂,看着驶离的车。 余景怎么会和易家的人牵扯到一起,而且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 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余景发了微信: 没事吧学长,到宿舍跟我说一声。 余景很快回复:好。 车上气压有些低,余景甚至感觉喘不过气。 他没由得咽了下口水,稍微侧目看向正在开车的易宗游。 “我们……要去哪?” 易宗游音色又冷又硬:“总之不是去买可露丽。” “……” 余景悻悻地垂下眸子,心想这人是有不太正常吧,会不会好好说话。 第3章 还惦记着吃可露丽? 车子开的很快,他靠在座位上,眼睛望向车窗。 阴沉的天空有些发灰,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走神。 余景大学是在瑞士读的,当初妈妈刚去世,父亲就把养在外面的第三者和私生子接了回来。 在国内忍受着流言蜚语读完高中,父亲就按照当初约定好的把自己送出国。 出国读书也好,那个所谓的继母根本不想看到他回家。 其实他也不愿意回去,那里早不是他的家了。 后来因为要读研才游回国。 谁知道回来才一年多,家里就又发生这种惊为天人的事。 人真的能倒霉到这种程度吗。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找个神仙庙去拜拜了。 “马上到了,别在车上睡。” 易宗游的声音清冷,像是个没有温度的机器人。 第4章 余景缓缓睁开眼,睡个寂寞,根本就没有睡着好吧。 但他还是假装揉揉眼,往车窗外瞟。 “去哪?”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易宗游出言锐利,“怎么,还惦记着吃可露丽?” 余景:“......我没有。” 车子停在一家饭店门口,易宗游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却没说让下车。 余景怀里抱着书包偷瞄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敌不动我不动。 “早上怎么不说一声就走。”易宗游落下半边窗户,点了根烟。 说了还走得了吗,余景心里默默发言。 “回学校还有事。” “把微信和电话存上。” 易宗游把手机递给他,“密码是我的生日。” “?” 余景表情呆呆的,声音温吞:“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生日?” 易宗游半只胳膊搭在窗外,轻弹了下微弱的火光,烟圈缭绕。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余景白皙的脸上晕染开一抹红,不是害羞,而是血压上来了。 但面对自己的债主,态度还是要恭敬一些,他露出客服式地微笑。 “请问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呢?” 易宗游侧目看了他一眼。 “今天。” 余景怔了下,看向手机,十月二十二。 解锁成功后余景把自己的手机号存上,又找到微信扫了码加上好友,就这点事情磨磨蹭蹭了五分钟。 易宗游一根烟都抽完了,他接过手机开车门。 “下车。” 余景背着书包走在他身后,他并不想跟这个人并排走,感觉有点怪异。 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在床上缠绵,现在相处地跟陌生人一样,就更怪异了。 易宗游走到饭店门口时停下。 余景也在距离他两步之内停下了,有些疑惑看着他的背影。 “你是我的尾巴吗?”易宗游回头,“过来。” 余景只好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他身旁。 两个人身高还是有些差异的,余景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也不算矮了,但是易宗游一米八九。 余景偏偏还背着个书包,往那一站跟个小学生似的。 易宗游垂眸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余景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神乱瞄,就是不抬头看他。 饭店装潢十分华丽,倒像是富豪来消费的场所,余景跟着易宗游进了包间。 服务员拿来菜单十分恭敬地鞠了躬递上菜单。 易宗游下巴轻抬了下,“让他点。” 服务员又把菜单送到了余景面前,他一双眸子明亮清澈看向易宗游。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点你想吃的就行。” “好的。” 余景翻阅菜单,认真浏览着,菜式很齐全,名字也很拗口。 “麻烦来一份醉排骨,还有凤尾虾。” “好,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员问。 余景咬了下唇,像是鼓足了勇气,“你们店有没有土豆丝。”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看着余景,听到这句话嘴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服务员愣了下,随即又笑着回答:“有的,就在菜单后两页。” “嗯,那就再来一份土豆丝,别的不要了,谢谢。” 余景合上菜单,在座位上坐的笔直,还背着书包。 “就这两个菜?” 易宗游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错愕。 余景点点头,“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易宗游微不可察的出了口气,看向服务员。 “菜单给我,我点。” 接着余景就看他拿着菜单又叽里呱啦地报了一堆菜名,服务员记下后出了包间。 本想提醒他没必要点这么多,浪费。 但余景又一想,易宗游不差这点钱,说不定钱多的烧得慌,不花出去浑身难受。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无言地坐着,易宗游注意到他还背着书包,给他下指令: “书包摘了放旁边。” “哦,好的。” 余景便乖觉的把书包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易宗游接了个电话,余景本以为他会避嫌去包间外说,结果没有。 “嗯,我在外面吃,不用等我。” “还不确定,回去再说吧。” 简短的回复了几句话,易宗游就把电话给挂了。 余景推测应该是他家里打来的,不过也正常,过生日这样比较隆重的日子,是应该和家里一起欢欢喜喜地过,而不是跟自己在一起,哑巴聚餐一样静默着。 意识到这个问题,余景清了下嗓子有些生硬地找话题。 “你过生日不吃蛋糕吗?” 易宗游短暂地沉思了下,说:“吃,一会送来。” 余景抿唇点点头。 “不知道你点的什么,城西那家monday甜品店新出的椰香咖啡蛋糕据说很好吃。” 易宗游嗯了声,低头玩着手机似乎没怎么听他讲话。 余景有些尴尬地眨着眸子,心想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故意找话题也不用这样吧。 像是上赶着要怎么样似的,债主说不定只想让自己还钱,根本不需要找什么话题。 第5章 菜上齐了之后,余景肚子没出息地开始咕噜叫,他咽了下口水,等着易宗游先动筷子。 “尝尝这个。”易宗游把那道茄汁鱼卷转到他面前,“招牌菜。” 余景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又滑又嫩,带着茄香和淡淡的香菇味。 不过他觉得笋丝才是这道菜的灵魂,增加了不一样的口感,利口又爽脆。 第4章 余景out “还可以吗。”易宗游看着他问。 “嗯,比我们学校做的好吃。” 余景说着又夹了块鱼肉进碗里,汤汁裹着米饭往嘴里送。 易宗游对于他这种拿五星级饭店和学校后厨的菜做比较的行为感到无言。 他没吃几口,倒是对一直往嘴里塞饭的余景很感兴趣。 脸颊鼓鼓的,嚼着菜,眼睛仿佛总是含着水光。 此时正在浏览着挑菜吃,像是某只小动物进食一样,很解压。 余景边吃边想,不愧是星级饭店,做出来的土豆丝都和自己炒的味道不一样,可能是有一种金钱的味道吧。 三百四十八块钱一盘的土豆丝吃起来就是香。 易宗游手机屏幕亮起,他看了下起身出了包间。 余景以为他在忙工作,就没在意。 过了两分钟易宗游提着一个蛋糕进来了,余景扫了眼后愣住。 “好巧,你买的居然就是我说的那家刚出的新品。” “嗯,很巧。” 易宗游看着他呆呆的表情,脸颊又鼓又圆吃着饭,莫名想起了用嘴巴储存食物的松鼠。 接下来吃饭时余景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个椰香咖啡蛋糕,甚至还专门留了肚子等着尝一块。 谁知道刚吃完饭,易宗游起身就说走吧,然后提上那个蛋糕出了包间。 余景默默跟在他身后,小气鬼,买了蛋糕又不吃,提过来干什么。 不过他马上又猜想可能人家买蛋糕是提回家跟家里一起吃的,说不定一直是自己想多了。 天气渐短,夜风柔和中带着凉。 刚过七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边霓虹灯模糊地融在一块。 上车后余景才发现这不是回学校的路,他心里一紧,提醒易宗游。 “我要回学校的。” 易宗游开着车,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方向盘上叩,声音平静。 “我记得你们学校好像没有门禁。” 是没有门禁,但他想回啊! 余景忍气吞声地跟他协商:“但是我明天还有事情。” “什么事。” “去画室给学生上课。” 余景搬出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上课时间不是在下午么?” 余景感觉自己脑门上被贴了个out,怎么易宗游对他的行程如此了如指掌? “那你要带我去哪?” 余景心里惴惴不安,总不能是去易家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易宗游说。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说个地点很难吗。 余景心里又开始默默吐槽着,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书包出神。 易宗游要带自己去哪,还是像昨天晚上那样吗? 自己没有选择,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他和一个被富豪包养的情人有什么区别。 别人怎么看自己,易宗游是怎么看自己的,他通通不知道。 心一点点冷下去,手机响起,余景怔神片刻接通电话。 陈策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小景,怎么还不回宿舍,平时上完课不都吃个饭就回来了么?” “嗯……我今天有点事,大概率不会回去了,不用给我留门。” “不是你这两天怎么天天晚上有事?该不会又缺钱了吧,你在哪呢?” 陈策有些担心,当初刚开学的时候余景一个月会接两份工作,为了挣学费。 当时刚认识,他也不好意思多打听余景的家庭情况,有时候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出去工作。 后来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才知道了余景家的情况。 在他高中毕业后,继母就让他爸爸断了一切生活费。 从上大学到现在的学费都是他打工挣的。 “你是不是最近缺钱?” 陈策迟疑道,“缺钱就和我说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快点回宿舍。” 余景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没,我现在画室的工作很稳定,你不用担心,我是真的有点私事。” 陈策思考了下,想想也对。 “那行吧,周末没课,竟轩和乐为也不回来,都陪女朋友去了,唉寝室空荡荡啊。” 他啧了声,“你该不会也谈恋爱了吧?” 余景瞬间神经绷了起来,谈恋爱这三个字像是禁用话术似的。 他偷看了一眼易宗游,希望对方不会听到他手机里的声音。 “没有,我不会的。” “也是,你跟个木头有啥区别。”陈策没有多怀疑,“那不给你留门了啊。” 余景应下挂了电话,松口气。 谈恋爱…… 他没谈过恋爱,之前陈策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还大吃一惊,还有些不信。 现在倒是好,直接越过所有的步骤一下子跟人上了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没有喜欢也没有心动。 第6章 有的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还偷偷觉得易宗游体力真的好。 易宗游比他大五岁,今年应该二十八了,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遇到自己之前,他会谈过恋爱吗。 余景觉得肯定谈过,以他的相貌和条件,这个问题不用想吧。 “谁的电话?” 易宗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把余景吓了一跳。 “室友的。” “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余景垂下眸子,“我说今晚不回了。” 易宗游嗯一声,“马上到。” 余景向窗外看去,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酒店,而是一处高端小区。 他看了眼小区名字:风华悦府 这个地段的房价都很贵,小区的安保和景观做的很是可以,他还注意到小区内指路牌上还有高尔夫球场的字样。 易宗游把车停到小区里的私人车位上,示意余景把蛋糕带下去。 余景跟个机器人一样被他带着走,看着易宗游指纹解锁房门打开,他本以为这样高档的小区房里面应该会琳琅满目蓬荜辉煌。 谁知道一进门看到的是极简灰白装修风格,客厅很大,但家具不多,很干净利落的样子。 “蛋糕放桌子上,你现在想吃吗?”易宗游脱了西装外套挂在门口,“先换鞋。” “嗯我都可以。” 余景换上了一双深灰色的拖鞋,很奇怪,码数十分合适。 他把蛋糕放到桌子上,背着书包站在一边,更像个机器人了。 易宗游勾了下他的书包带子,把余景勾的往前走了一步。 “好学生,是打算在这里上课吗?” “没…”余景耳垂有些红,垂着眼不敢看他,“不知道放哪。” “随意放。” 易宗游极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我洗澡了,想吃蛋糕的话自己切,冰箱有饮料。” 说完就转身去了浴室。 余景呆呆地站在那,脸上仿佛还残留着他那只手温热的触感,像是在灼烧。 第5章 不喜欢吃就拒绝 他摇摇头,似乎想把这种感觉给摇掉,又回头往浴室方向看了眼,里面已经响起水声。 余景坐到了沙发角落,把书包紧贴着腿放在了自己旁边。 他开始慢慢的打量这个客厅,还以为易宗游这样的人住的地方,没有十个保姆也有得有八个,起码还要有个管家。 毕竟像自己的父亲家里生意规模不大,但还是聘用了几个佣人负责生活起居。 客厅的装修风格只有三种颜色,黑白深咖,以美术生的角度去看,线条简单配色也高级,感觉房子主人有强迫症。 易宗游洗澡很快,他一出来就看到缩在沙发角落的余景,坐的笔直,书包放一旁,像是和他互相依偎似的。 “不吃蛋糕?” 易宗游穿了件白色的睡袍,腰带系起来显露出完美的腰身比,胸口下敞,头发丝上的水淌下来,很性感。 余景摇摇头,“这是你的生日蛋糕,你先吃。” 易宗游轻挑下眉,拿起手里的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头发。 “过来。” 余景像是个机器人收到指令一般,乖觉地起身走过去。 易宗游拆开蛋糕盒子,六寸蛋糕,顶上是用巧克力做的一个椰子,旁边散落一些椰子脆块,糕体用的是咖啡淋面。 可可奶油混合着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吞口水。 他拿里面的刀切下一块蛋糕放进盘子里,递给余景。 “尝尝。” “你不吃吗?” “不爱吃蛋糕。”易宗游坐到椅子上,下巴抬了下示意他坐旁边。 余景捧着蛋糕坐在他旁边,有些拘谨。 他拿起叉子叉下来一小块蛋糕吃进嘴里,可可蛋糕绵软,焦糖奶油清香甜腻,咖啡淋面增加了与众不同的口感。 余景看了眼易宗游,发现对方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他后背的椅子上,有点像是在揽着他。 本以为易宗游会问一句好吃吗,没想到他盯着余景的脸,问了句: “下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谁?” 余景怔神片刻,思绪像是很难转回下午一样。 他思考了下,易宗游说的应该是许霄凡。 “许霄凡,画室上课的学生,比我小一届的学弟,也在京市美术学院读研究生。” 像是在读标签,余景吃着蛋糕回答。 “嗯。”易宗游语气淡淡的,“你很喜欢吃可露丽?” 这是什么问题,余景有些不明所以,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没有,许霄凡很喜欢吃,他每次买都会给我带一份,吃着吃着我就习惯了。” 易宗游:“不喜欢吃就拒绝。” “奥。” 余景似乎没听懂他话里的暗示,只顾着眼前的蛋糕。 他很快就把那块蛋糕吃完了,易宗游又给他切了一块放到面前。 余景吃东西总是给人一种很香的感觉,像是真的在品尝,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难看。 易宗游盯着他吃完第三块蛋糕后忍不住开口:“还吃?” 余景愣住,有些不好意思。 别人的生日蛋糕一口没动,让他快要吃完,这似乎不太礼貌。 第7章 “对不起,我感觉挺好吃的,一时没忍住。”余景把剩下的蛋糕往易宗游那边推了推。 “这块留给你。” 很显然两个人没在一个频道上。 易宗游睨了他一眼,“你晚上吃了三碗米饭,菜也给扫光了,回来后没休息就这样吃蛋糕,胃受得了吗?” “……”余景面子上似乎更挂不住了,易宗游把他说的好像饿了几辈子的难民似的,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吗? “我…感觉还好。” 易宗游把剩下的那块蛋糕盖上放进冰箱,“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明天吃。” “好的。” 余景乖顺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没动。 易宗游又给机器人下了指令:“去洗个澡。” 余景垂下眸子,耳垂慢慢红了,洗完澡然后呢,然后要像昨晚那样吗…… 而且他又没和易宗游谈恋爱,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地把自己带回家。 “浴袍我给你拿了新的放在架子上,洗完澡穿。” “好。” “去吧。” 余景在易宗游的注视下磨磨蹭蹭进了浴室,里面仿佛还氤氲着洗过澡后的雾气。 易宗游用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葡萄柚混合着蓝风铃,刚闻起来有些甜,余景莫名的有些想尝一口。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迅速洗完澡,拿起那件新浴袍换上。 浴袍和易宗游身上穿的是同款,唯一不同的是,码数又出奇的合适,像是量身定做。 余景没有思考到这个问题,擦着头发出了浴室。 客厅没人,他看到一间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慢慢走近,他听到类似于游戏的声音,像是一款打斗游戏,音效很激烈。 该进去吗。 会打扰到对方,不进去的话去哪,沙发? 他抬脚刚想走向沙发,里面传来易宗游清冷的声音。 “怎么不进来。” 余景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有些拘谨。 “怕打扰到你。” “给你留门的意思就是不怕被打扰。”易宗游扫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打游戏。 “过来。” 余景走过去坐在沙发最右边,离左边的易宗游远远的,认真看着他打游戏。 墙上挂着一面大屏幕,有点类似于魂斗罗,两个武士持刀砍。 易宗游手速也快,出刀利落,迅速斩杀对面又捡起地上的药包和武器。 屏幕上出现绿色的字:通关成功。 易宗游放下手柄,看着余景坐的位置微蹙眉心。 “坐过来。” 余景听话地往那边挪,紧贴住易宗游坐定,依旧笔直,像是在上课。 易宗游递给他一杯果汁,“喝了。” “这是什么?” “蓝莓果汁,助消化的。”易宗游随意道,“你晚上吃太多了。” 余景捧住杯子,有些尴尬,心想没有那么夸张吧。 但还是一口气喝完了,似乎是提前冰镇过的,口感很不错。 屋内又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易宗游扯了扯余景的浴袍,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还算合身。” 第6章 疼不疼? “什么。” “睡袍,订做的。” “哦,谢谢。” 余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谢谢,但总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谢谢这两个字是非常全面,且不会出错的。 易宗游:“困吗?” 这句话让余景心中警铃大响,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暗示,甚至是一种邀请。 他心里有些害怕,所以点点头。 “是想睡你的房间,还是想跟我一起睡?” 余景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房子为什么会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他毫不犹豫:“我的房间。” 易宗游点点头,“跟我来。” 房门被打开,余景愣住了。 这么大的一个房间居然只有一张床,床垫子都没有,光秃秃的木板甚至还能闻见木屑味道。 深秋天气,在这睡一晚,不会被冻成尸体吗? “这…给我睡的?”余景有些愣愣地抬手指着自己。 易宗游点下头。 “嗯,怎么了?” 怎么了? 余景有些想笑,他咬着唇。 “起码得给我个被子吧。” “不好意思。”易宗游坦然道,“没有多余的。” “……”余景觉得自己被耍了,他又问,“你睡哪?” 易宗游指了指对面的房间,余景转身走过去推开门,不算温馨,但看起来很适合睡觉,最起码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 不会出现房间只有一块木板床的情况。 易宗游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眼眸深邃。 “怕冷的话可以睡我房间,听说今晚还会下雨。” 余景没骨气地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易宗游嘴角弯了下,“进来吧。” 床很软很大,被子是深灰色,也很软。 余景又摸了摸枕头,感觉哪里都很软很舒服,触感和想象符合,这个房间很适合睡觉。 “睡哪边?”易宗游抬手握住了他的后脖颈。 余景像是被人扼住命运的咽喉,话都不会说了,他呆呆的回答。 第8章 “我都可以。” “嗯。”他温热的掌心在余景后颈摩挲了两下,“那你睡右边。” 上床盖好被子后,余景就被易宗游大手揽住腰给捞进怀里。 余景有些紧张,浑身绷的很直。 “放松。”易宗游抱着他,“怕我吃了你。” “没…” 易宗游仿佛笑了声,低头短暂地在余景嘴角亲了一口。 余景的心跳瞬间加速,像是胸腔里有个小人在不停的打鼓,震动着。 “疼不疼?”易宗游突然问。 “啊?” “昨晚,疼吗?” 余景脸颊染上一层薄红,他垂下眸子不想和眼前的人对视。 “还…好吧。” 易宗游嗯了一声,“那我很疼。” “?”余景狐疑,“什么。” 他抬起胳膊,示意余景看胳膊上的牙印。 “这里。” 余景有些尴尬,他戳了戳那个牙印,很小声的说:“对不起。” 易宗游似乎并不接受,他又抱住余景,脑袋埋进他颈窝处,呼吸温热,声音有些沉。 “道歉没有用。” “那怎么办?” 余景心里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己也吃亏了,不疼是假的,但也没有要求易宗游做什么。 易宗游半阖着眼,似乎有些困的样子。 “你可以补偿我。” “补偿你什么?” “还没想好。”易宗游手又搭在他腰上摩挲了两下,“困了。” 余景咬唇点了下头,“睡觉吧。” 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睡觉,余景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是男人的怀抱又很温暖,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贴近,困意渐渐袭来。 易宗游说的没错,到了半夜,真的下起暴雨。 隐隐约约的雷声传来,像是由远及近似的一声比一声响,一道蓝色闪电在天空劈开,紧接着猛兽嘶吼般的雷声响起。 余景把自己裹在柔软的被子里,有些困,又有些害怕。 “醒了?” 易宗游的声音有些哑,胳膊伸过去把余景捞进自己怀里。 “嗯,外面真的下雨了。” 余景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雷声把我吵醒的。” “是在害怕吗?” “有一点点。” 易宗游很轻的笑了下,又把他往怀里搂紧了些没说话。 “生日快乐。” 余景极轻的开口,昏暗的房间里回应他的只有外面沉闷的雷声,他想易宗游应该是又睡着了。 余景觉得自己没选择那个房间真的是非常正确,不然自己一个人躲在坚硬的床板上,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哪像现在,害怕了就会有人抱着睡。 他没有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在下意识依赖着另外一个人。 翌日清晨,余景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他有些懵的盯着房间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易宗游家。 穿好拖鞋,头发炸毛看起来很蓬松,很柔软的样子,余景揉着眼睛慢吞吞出了房间。 客厅里传来很香的芝士三明治的味道,余景瞬间精神了不少,他向餐桌看过去。 上面摆放着两盘芝士火腿三明治,还有椰奶松饼,颜色看起来非常诱人。 “去洗漱。”易宗游看了他一眼,正在开放式厨房里煮着什么。 余景哦了一声,去浴室洗完漱出来发现易宗游已经端着两大杯牛奶出来了。 “我煮了红豆牛奶,喝得习惯吗?” “习惯的。”余景盯着椰奶松饼回答,“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坐下吃。” 余景就等着这句话呢,他先拿了块椰奶松饼,椰香浓郁,口感绵软到了极点,好吃到爆。 红豆牛奶煮的不会很甜,淡淡的奶香混合着红豆味,余景咬着吸管喝了半杯。 “我待会去公司,想吃什么冰箱里拿,没有的去楼下买,房子密码是我生日。” 易宗游说了一大串话,余景愣愣的点头。 “我下午还要去画室给学生上课。” “过了中午我会来接你吃饭,下午顺便送你过去。”易宗游看着他,“把你课表发给我一份。” 余景不解,“要课表干什么?” “想听课,行吗?”易宗游声音淡淡的,像是在看白痴,“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见余景又不说话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余景的脸。 “方便看你什么时候没有课,能接你出来。” “哦...好吧,那我等会发给你。” 余景把早餐一下子扫光,又捧着那半杯红豆奶滋滋喝。 第7章 你和易宗游很熟吗 易宗游换好西装出来后,余景已经拿出昨晚剩的那块蛋糕开始吃了。 他实在是惊叹于余景的饭量,这样吃胃真的不会坏掉吗? 感受到易宗游审视的目光,余景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你不是说这块蛋糕今天就可以吃吗?” 易宗游嗯了声,“吃那么多,还这么瘦,怎么做到的?” “还好吧。”余景耳垂红了,“没有很能吃。” 易宗游在他脸上捏了下,然后出门了。 余景吃完后打开微信,把课表发给了易宗游。 第9章 易宗游的微信名字就是一个简单的大写字母y,头像是一张白色的图片,看起来无趣极了。 余景点开他的朋友圈,三天可见。 也没有个性签名。 这个人怎么这么爱装神秘,余景思考着,手机忽然震动把他吓了一跳。 易宗游的信息:无聊可以去游戏室,那里有放映仪,可以找电影看 余景认真打字回复:好的,谢谢。 结尾连一个句号都要加上,跟打合同似的。 易宗游没再回复。 过了十二点,余景肚子饿的咕噜叫,他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看上去像是饿晕的。 易宗游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人,睡的很死,衣摆翻上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精瘦漂亮。 他盯着看了会,走过去拍拍余景的脑袋。 余景像是晕过去一样睡死了。 易宗游没办法,打横把他抱了起来往屋里走,忽然的失重感让余景猛地睁开眼。 他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人,“去哪。” “不吃饭了?”易宗游抱着他放在床上,从阳台拿了衣服丢给他,“一分钟换好,出门。” 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街道干净,弥漫着桑叶清新的气味。 易宗游开车带他去了一家日式拉面馆。 余景吸了一大碗浓厚豚骨拉面,又吃了两个金枪鱼饭团,最后结账的时候易宗游又在前台冰柜里拿了一盒猫爪雪媚娘。 “谢谢。”余景接过雪媚娘放进书包里,“你要是赶时间的话我可以坐公交去画室。” “上车。”易宗游拍拍他的脑袋。 窗外的秋景有些萧瑟,余景不太喜欢秋天,感觉很悲凉,妈妈去世是在秋天,出国也是在秋天。 “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易宗游声音淡淡凉凉的,让余景觉得他就有点像秋天。 “四点半。”余景转头看向他,“我可以直接坐公交车回学校的。” “我可以接送你上学。” “不用,太麻烦了,真的。” 余景垂下眸子,慢吞吞地拒绝他。 一方面是麻烦,一方面是他不想总是和易宗游走那么近,两个人算是什么关系。 情人?还是有着债务关系的那种,他也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每天豪车接送,有种怪异的感觉。 易宗游也不强迫他,只好退一步。 “周五到周日你都没课,我每周四晚上来接你,周日晚上送你回去。” 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余景觉得要是拒绝,易宗游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一巴掌把自己拍晕扔回风华悦府。 “好的。” “那我四点半来接你,提前想想晚上要吃什么。” 余景乖巧地应下。 目送易宗游开车走后,余景才转身进了画室机构的门。 画室在二楼,余景推门进去发现许霄凡居然已经来了。 “你每次上课都这么早来吗?” 余景有些惊讶,看向窗边的许霄凡。 “今天碰巧而已。”他笑着摇摇头,“学长你怎么没回我信息。” 余景愣了下,“不好意思啊,一直没怎么看手机。” 其实上午给易宗游发课表的时候就注意到许霄凡给自己发信息了,但当时没有点进去,后来干脆直接给忘了。 仔细想想这种行为其实也挺没礼貌的,他有些抱歉地拉开书包,手摸到了那盒雪媚娘,还有一丝冰凉的触感。 “我带了雪媚娘,请你吃吧,就当赔礼道歉了。” “好。”许霄凡笑起来显得虎牙很可爱,“谢谢学长。” 盒子里一共三个雪媚娘,都很大,草莓奶油清甜,吃起来冰冰凉。 余景和他并排站在窗户边,咬了口雪媚娘往下面的街道看,正好可以看到刚刚自己在站着目送易宗游走的位置。 “学长。”许霄凡侧目看他,“你和易宗游很熟吗?” 余景怔了下,“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家里和他谈过生意。”许霄凡无奈的解释,“再说了,京市只要有点门脸的,没人会不知道易家吧。” 余景点点头,想来也是,许霄凡家里是开银行的,应该是经常和很多上流人士打交道,自然是知道易宗游。 “也不是很熟,普通朋友。” 许霄凡:“真的?” 余景咬着大福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怎么了。” “没事,感觉你俩见面气氛怪怪的。” 许霄凡开玩笑,“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真是一针见血,余景心想,可不就是老鼠和猫。 余景没再接话,给学生上完课后他看了眼时间,正好四点半,微信响了下。 易宗游:刚开完会,十分钟后到 余景回复了个好。 许霄凡像往常一样想跟他一起吃饭,然后再回学校,余景又一次拒绝。 “我等人,你先走吧。” 许霄凡脸上的笑僵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好,学长你记得早点回学校,拜拜。” “拜拜。” 许霄凡走后,余景收拾了下东西,背上书包在楼下等着,等待的时候他还在手机上搜附近哪家韩餐好吃。 他在瑞士留学的时候,大学城附近开的一家韩餐味道非常棒,现在回国了都还很想那个味道。 第10章 十分钟后易宗游准时开车到达,还给余景带了杯草莓奶昔。 “谢谢。”余景系上安全带,然后接过咬住了吸管就开始喝,上了一下午课本来就渴。 他速度极快的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二,易宗游收回目光,再一次被他震撼到。 “吃什么?” 余景立马拿出手机给他看,“这家,我看评分很高。” 易宗游扫了眼,开始定位导航,十几分钟后到达那家韩餐店门口。 主菜点了芝士口味的部队火锅,炸鸡年糕双拼和辛牛骨,余景还点了两份拉面。 易宗游吃的不算多,他不太爱吃韩餐。 但是余景就不一样了,他不但把点的菜都扫光,而且最后还加了份熔岩火山包当作饭后甜点。 第8章 不要和我说谢谢 易宗游盯着正在吃甜点的余景,声音淡淡的。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每天接送你上学?” 余景温声道,“不想麻烦你。” 这理由是有点冠冕堂皇,不过易宗游没再多问。 吃过饭后又开车把余景送回学校,到校门口之后,他从后排座位上提了一盒糕点递给余景。 “新品,你应该会喜欢。”易宗游漫不经心道。 余景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又接过糕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景。” “嗯?” “哑巴了?”易宗游抬手捏他的脸,“不说话。” 余景的脸瞬间绯红一片,他垂下水光般的眸子,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易宗游大手覆上他的后颈,往前带,轻轻的在他唇上啄了口,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对视着。 “不要和我说谢谢。” 易宗游的声音有些哑,深眸漆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记住了吗。” 余景眨着眸子乖巧的点点头,红唇润泽。 易宗游没忍住又亲了两口,大手摩挲着他白皙绵软的后颈,看着余景这副模样,克制慢慢变得困难起来。 “那,我回去了。” 余景说话也变得慢吞吞,像是被亲醉了。 “嗯。”易宗游放开他,“来接你的话会提前发信息,知道吗?” “知道了。” 回宿舍后,陈策在下铺桌子上打游戏,激情开麦问候着队友,有些吵。 不过余景已经习惯了,其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他简单收拾了下然后把糕点拆开。 好几款样式的糕点分在不同的格子里,看起来精致可口,每样只有两个。 “哇,你买吃的了?”陈策的狗鼻子嗅了两下,“好香啊。” 他迅速放下与队友的爱恨情仇关掉电脑,两步走到余景桌前。 “我靠,余景你发财了?怎么买了知酥时家的糕点回来。” “嗯…没有,朋友送的。”余景说,“你尝尝吧。” 陈策嘿嘿笑着道谢,然后拿了块杏仁白巧吃。 “哇,好吃到掉眼泪,我哭了。”陈策有些夸张,“谁送的谁送的,许霄凡?” “不是。” “那是谁,你不是不收追求者礼物的嘛。” 余景想起刚刚在车上那几个吻,脸有些热,他有些呆愣地转移话题。 “上次你跟我讲你有朋友想约稿是吗?” “对对对。”陈策点头,“线上稿,两个动漫人物,我跟他推荐了你,他一看你之前的作品跟我讲要找你约稿。” “谢谢,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等会加上谈一下。” “okok,我想再吃一块蔓越莓糕。”陈策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余景哭笑不得:“你直接拿吧。” 他自己后来也尝了几块糕点,抹香绿茶味的,口感很细腻,带着点奶香,还留了一些给另外两个室友。 晚上十点多,余景躺在床上正在和陈策朋友聊约稿的事情,对方很喜欢他的画,也欣然接受他给的价格。 定金交过之后,虽然没有要求固定的稿期,但余景还是拿了平板准备起个草图。 室友何乐为很晚才回来,余景从床上探出脑袋看他,紧接着陈策意味不明的声音响起。 “哟,跟女朋友依依惜别,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别提了,不想回来也得回来啊,明天有早八。”何乐为边换衣服边说,“不过竟轩请假了。” 余景:“他怎么了。” 何乐为:“又跟女朋友吵架了呗,两个人还在外地没回来。” “好吧。”余景抿了下唇,“我给你留了糕点,在桌子上。” 陈策立马接话:“知酥时家的哦,可香可香了。” “亏我们余景还惦记着我,竟轩没口福,我给他那份也吃了啊。”何乐为嘻嘻笑着。 陈策说他太狗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余景默默缩回脑袋继续在平板上忙碌。 叮—— 他拿起来手机,易宗游的信息:“睡了吗?” 余景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一点,他犹豫了下打字: “还没,要睡了。” 那边很快发来信息:“糕点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谢谢。” 信息发出去后余景忽然想起易宗游晚上说的话,然后又立马撤回:“很好吃。” 易宗游:“嗯,明天公司有事要忙,应该没时间带你吃饭。” 第11章 余景:“好的。” 感觉到自己回复的有些过于机械化了,他又顺手点了个小狗表情包过去。 易宗游点开表情包放大,仔细观察了下,一只白色小狗的动漫形象,很可爱,像余景。 他把表情包保存下来,然后回复: “早点睡觉,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上余景在陈策要死要活不想上早八的语气中起床,洗漱,然后一起去上课。 每个周一的课都很重要,课表也比较满,所以陈策才会如此死气沉沉。 “唉,羡慕竟轩啊,早知道我也请假了。” 午饭期间在学校餐厅,陈策端着餐盘坐在余景身旁,说话的时候筷子已经伸到对面何乐为的碗里夹了块排骨出来。 “哎你欠的,别人碗里的比自己碗里的香是吧?” 何乐为骂他。 陈策咬了口排骨肉,嘻嘻笑着又递回去:“还给你?” “滚滚滚。” 余景看着他俩打闹斗嘴,唇角浅笑着,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hi,学长。”许霄凡端着餐盘走来坐到他对面,“好巧。” 陈策和何乐为瞬间停止打闹,意味深长地看着许霄凡,余景看不出来,他俩还看不出来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我说霄凡呀,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拿下我们家小景呢?”何乐为打趣他。 余景噎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何乐为一脚,眼神示意他别乱讲。 “我和学长是好朋友。”许霄凡笑的人畜无害,“真的。” “行——”陈策拉长了音调,“我们信。” 信他个大头鬼。 不过许霄凡这小子真能忍得住,就忍着一直和余景做朋友,如果陈策要是个外人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对余景的真实想法。 第9章 他绝对看上你了 下午还有一节公共课,何乐为说女朋友又来找他了,让余景替他答到。 陈策啧啧两声,又开始犯病。 “有女朋友太可怜了,都接受不到知识的洗礼。” 余景:…… 公共课虽然有些水,但余景还是坚持着听了一半,然后拿出平板继续昨晚的绘图部分。 “哇不是吧,这么有职业操守。”陈策打着游戏,“我那朋友性格好,你不用着急交稿子的,他不会为难。” “我知道,但我还接了别人的,多赚点钱。” 余景握着电容笔认真地描线条,清眸灵动,还带着点固执的意味。 虽然易宗游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欠款金额,余景觉得可能是对方怕说出来一个天价数字而打击到自己。 所以要多接点单子,每个月定期给易宗游汇款。 这个脑子呆呆的人丝毫想不起来自己已经被对方吃抹干净了。 “好吧,最近很缺钱吗?”陈策问他。 余景略微沉思了下点点头,他不多说,陈策也没多问。 下课后公共教室里的人慢慢往外涌,余景和陈策在讨论着晚上要吃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来电联系人他下意识怔了下。 犹豫两秒还是当着陈策的面接起来。 “喂?”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余景缓慢的眨了下眼温声道,“你今天不是很忙吗?” 陈策微微侧目,似乎对电话那头的人很感兴趣,能让余景讲话乖巧一个度的人会是谁呢。 易宗游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给你送点东西,下课了吧。” “下了,我一会过去找你。” 余景慢吞吞地回答,他其实不太希望易宗游总是送东西给他,感觉身上的债务越来越重似的。 而且回寝室后几个室友肯定还会问,就很难解释。 挂断电话,陈策神秘兮兮靠近他。 “老实交代,谁的电话能让你如此乖巧,是谁?” “朋友。”余景十分诚恳,“我去趟校门口,你先自己回去吧。” 说完转身往校门口走,生怕陈策会赖上来,事实上他肯定能干出来这事儿。 “哎,走这么快,踩风火轮了你。”陈策嘟囔了两句。 到校门口余景就看到了那辆黑而重的车,感觉易宗游的车跟他本人一样沉稳。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里开了空调很暖和,有种栀子花的气味,被暖气一烘像是置身春日花海。 易宗游伸手捏了捏余景的脸,“冷吗?” 他耳垂红着摇摇头:“还好。” “给你带的。”易宗游递给他一个袋子。 余景接过,也不打开也不说话,表情呆呆的在神游。 易宗游只好又给小机器人下指令:“打开看看。” 里面有杯热巧红茶,一盒枣泥奶酥,还有瓶香水,就是刚刚余景上车时闻到的栀子花香。 “你没必要每次都…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余景摸了摸香水瓶身,牌子叫snowbelle,他似乎听人提起过,这个品牌很贵。 “不贵,以后还会有更贵的给你。” 易宗游眸光灼热,声音却淡淡的。 余景觉得脸又开始烧了,有些热,他手比脑子快,往下拉了拉卫衣领子。 易宗游盯着他白皙光洁的锁骨看了会,说,“过来。” 余景有些疑惑,但还是微微凑了上去。 第12章 男人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住了他水光的唇,轻轻吮吸着。 “闭眼。” 余景又乖乖的闭上眼睛,心跳声却更大了,像是连接了耳朵,砰砰鼓动着近乎要震碎耳膜。 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偏过脸微微喘息。 易宗游又在他白皙的脖颈处吸了两个草莓,又小又红,看起来很暧昧。 余景手心都出了汗,他咬着唇声音很小: “别人会看到红印的。” “谁?”易宗游盯着他问。 余景噎住,他的意思是怕别人看到这么私密的事情,然而易宗游的着重点好像是谁能看到他的脖子。 “嗯…室友,同学,应该都能无意间看到。” “你是个成年人了,身上有点痕迹很正常。” “……好吧。”余景眨眨眼,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进寝室门之前,余景又特意把领子上提了提,怕其他室友看到痕迹。 “回来啦。”陈策嚼着口香糖,“咦,又带吃的了,你这朋友开零食店的啊。” 余景被他逗笑,“没,你吃过饭了吗?” “刚买回来,给你带了份煲仔饭放桌子上了,感动不?” “谢谢。”余景点点头,“我可以请你吃饭后点心。” “我靠,小景同学。”陈策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香水,表情夸张。 “你该不会真的放下尊严彻底被富婆包养了吧?” “当然没有!”余景连忙解释,耳垂都红了,“朋友送的。” “天,这香水很贵的。”陈策哭兮兮卖惨,显然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你说说我要是长你这样该多好啊…” 余景深知自己跟陈策是解释不清的,只好自顾自开始吃饭,嘴巴塞的鼓鼓,学校的香菇煲仔饭真的还不错,也有可能是自己饿了。 他吸了两口热巧红茶,继续吃饭,回眸冷不丁的和陈策不怀好意的目光对视上。 “干嘛,你吓我一跳。”余景摸摸心脏,“看我干什么。” 陈策搬了椅子坐在他旁边,笑嘻嘻的打量他。 “小景同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你该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 “绝对没有!”余景噎了下,咳起来,赶忙又拿起红茶喝了几口往下顺。 陈策:“不对,不对不对。” 余景被他看的发虚,往嘴里塞饭试图转移注意力,“哪里不对。” “你有一百个不对劲。”陈策啧啧两声,“怎么说呢,感觉你之前虽然跟我们说话很温柔,但总带着些礼貌的成分在里面。” “可是今天!你跟电话里面那个人讲话,多了一种什么情绪呢,能说吗,感觉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人妻感哎。” “噗。”余景又被饭噎住,猛咳起来。 陈策一边给他递水,一边拍着他的背嘻嘻开玩笑,“是被我说中了?” “是觉得你胡扯真有一套。”余景瞥了他一眼,“我对谁说话都这样。” 陈策坏笑着。 “嗯...那你这个朋友,刚认识吗?” “...差不多吧。” “啪”陈策两个手拍了个响亮的巴掌,给余景吓一跳。 “你又干嘛?” 陈策:“就算你对这个朋友没意思,那他绝对也是看上你了。” 就因为这句话,余景失眠了。 凌晨三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陈策那句“他绝对看上你了。” 余景毛茸茸的脑袋陷进枕头里,有些苦恼,锁骨上的草莓彷佛还隐隐灼烧,提醒着他什么。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跟易宗游的对话框,愣愣的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聊天。 有点类似人类和人工智能之间的对白,易宗游问一句,自己就给个公式般的答案,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说。 余景想点开易宗游的头像,手一抖。 一条提示:你拍了拍易宗游。 !!!余景瞳孔猛地放大,完了完了,这下第二天怎么解释啊。 凌晨三点,对着人家的聊天框发呆,还拍了拍人家,这是干什么?会被对方误以为是有病吧。 唉,算了,事已至此,睡觉吧。 就当是一场梦,余景把手机关掉放到枕边,想了想又拿起来放到脚边。 这部手机现在是危险物品,余景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 第10章 过来亲一口 第二天余景顶着个黑眼圈起床,陈策刷着牙满嘴泡沫问: “昨晚你是偷偷溜出去和朋友见面了吗?” “别胡说了。”余景有气无力的下床,正好对上从浴室出来的蒋竟轩。 “嚯,这黑眼圈,你熬夜干什么了?”蒋竟轩刚冲完澡擦着头发似乎在找东西。 余景揉揉眼,瘫在椅子上半阖着眼。 “不想去上课了...你们帮我答个到吧。” “上午的课调了,老师说是有事。”何乐为在床上打游戏,“你没看群里消息啊?” 余景怔了怔,想起来手机还在床尾放着,他又爬上去直接趴在软乎乎的被子上,解锁手机。 第一眼就看到易宗游发来的信息:“这么晚不睡,还拍我。” 余景耳垂晕染开一片红,他指尖打字:“点错了。” 那边很快秒回:“睡那么晚?” 第13章 余景:“嗯,有点失眠,上午正好调课,现在准备补觉。” 易宗游:“就是说一整天没课了是吧。” “是的。” “睡吧,中午接你吃饭,下午去我那。” “好。” 余景把手机扔回床尾,一脑袋闷在枕头里睡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易宗游电话吵醒的,余景摸着手机接起电话。 “还在睡?”易宗游的声音过分清润好听。 余景翻了个身,还闭着眼睛,有点像在撒娇。 “嗯,好困。” “该吃饭了,我在学校门口,收拾下出来。” 余景说了句好,然后做了很大的思想挣扎,从床上爬起来,抬头对上了寝室其他三人不怀好意的笑。 一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怎么大家都在寝室? “唉,小景同学,是谁的电话如此有魔力,把你喊起来了?”陈策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后根。 “就是就是。”蒋竟轩好奇地看着他,“你刚刚是在跟电话里的人撒娇吗?” 何乐为:“一定是!你不要狡辩。” 余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另外三个人的注目礼下完成了洗漱换衣环节。 “哎别别别,别穿这件。”何乐为把他手里那件黑色外套抢走,“这颜色沉闷死了。” 说着又从余景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色连帽卫衣,鹅黄色衬衫,还拿了条水系复古蓝牛仔裤。 “这套才算那么回事,对吧?”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约会要穿的轻松可爱一点。” “?”余景瞪圆了眼,“什么约会,我就吃个饭。” “好好好,吃饭吃饭。”陈策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吃饭也得穿体面点呀。” 想到易宗游还在门口等着,余景想尽快打发了这三个活阎王,只好迅速的套上这一身衣服,又拿起书包装了平板和电容笔。 “哟,这架势打算夜不归宿?”蒋竟轩问。 “别胡说。”余景拉好拉链迅速逃离现场。 寝室三个人哈哈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景像只炸毛的兔子,脸颊略微带着点红。 到了校门口,远远地看到易宗游靠在车边打电话,另一只手夹了支烟,烟圈随着秋风弥漫消散。 他默默地走到易宗游身旁,站定,小机器人又进入了休眠状态。 易宗游掐了烟,又跟电话对面的人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然后就开始对余景进行漫长的打量,余景似乎前两天穿的颜色都是黑色,藏青色居多。 白色的卫衣领下是鹅黄色的衬衫,显得他皮肤更加白皙,脸颊挂着粉红,脑袋毛茸茸的像是某种小动物,看起来手感很不错的样子。 实际上易宗游也抬手摸了两把他的脑袋,“怎么不上车?” “站会就好,我,看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扰。” 余景颠三倒四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易宗游仿佛笑了声,轻轻勾了下他肩膀上的书包袋子。 “上车。” 上车后余景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又开始神游。 易宗游扯了扯他的卫衣说,“你穿白色的衣服挺好看。” 余景脸忽地就红了,他僵硬地点点头。 “好的。” 为什么要说好的,因为他谨记易宗游不让他说谢谢这两个字。 小机器人对于主人的指令是铭记于心的。 “过来。”易宗游并不着急走,“亲一口。” “...啊?” 余景咬着唇不敢和他对视,之前都是直接亲,现在怎么还说出来了,好难为情。 “过来。” 余景听话地凑过去,易宗游大手覆在他的后脑勺,短暂地接了一分钟的吻。 然后十分满足的又放他回去,启动车子。 小机器人如果能变色,现在一定是红色的,余景抿着唇,不敢舔嘴巴,怕易宗游发现,真的好难为情。 易宗游带他吃的是一家湘菜馆,位子是提前预约好的,在店里窗户边落座后,余景开始点菜。 湘菜的口味一般都鲜香麻辣,他还挺喜欢的。 易宗游注意到余景似乎很喜欢土豆,每次点菜都要寻找有土豆的菜,就比如现在余景正端着一盘干锅土豆片往自己碗里扒拉。 真的很可爱,很萌。 “你昨晚原本是想找我说话吗?”易宗游吃着饭漫不经心问。 余景吃饭的手一顿,“没,我就不小心点到的。”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 “不小心点到,也得先点进跟我的聊天页面吧。” 说的有道理,余景心想,这可怎么办呐。 见他一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饭也不吃了,易宗游嘴角弯了弯,给宕机的小机器人下指令。 “吃饭。” 余景又开始自己的干饭大业,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 “易宗游?” 两个人同时看向说话的男人,对方穿的很像花孔雀,余景眨眨眼。 蓝色外套,玫红色宽松裤子,五颜六色的衬衫和丝巾,头发也是玫红色,真的很....眼花缭乱。 易宗游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哇你这个态度。”花孔雀一脸受伤的表情,“真的好冷漠,我记得还没到冬天吧,怎么感觉下雪了。” 余景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轻轻笑了一声。 第14章 男人又把目光投放在余景身上,挑了下眉,一屁股坐在余景身旁搂住他的肩膀。 “小美人儿也喜欢和冰山坐一块吃饭啊?” 第11章 喂我吃一口 余景不由得往后退,同时闻到男人身上不算浓烈的香水味道。 易宗游抬眼看了看那只放在余景肩膀上的手,眉头微微蹙起。 “薛非寒。” “干什么。” “吃不起饭了?在我这一桌赖着不走。” 薛非寒收回自己的手,表情夸张: “易宗游你早晚因为说话难听被人报警抓起来,真的。” 易宗游神色淡淡的:“是吗,那你一天起码可以构成十起猥亵罪吧?” 余景嘴角弯了下,继续吃饭。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这块木头讲话。”薛非寒又一脸温柔地看向余景。 “小美人儿,我叫薛非寒,非常帅的非,严寒的寒,你呢。” “我叫余景。”他学着对方的解释,“多余的余,景色的景。” “奥——”薛非寒拉长声音点头赞许,“很不错的名字,几岁啦?” “二十三。” “非常不错的年龄,是还在读书吗。”薛非寒开始查户口。 “嗯。”余景吃着饭点点头。 薛非寒又伸手戳戳他的脸,“男大学生啊,手感好棒哎,怪不得易宗游那块木头带你吃饭。” “......”余景有些尴尬,抬眼看了下易宗游,发现对方一脸冷淡无语的神色。 “在哪读书?” “京市美术学院。” 薛非寒一脸崇拜:“那你学习超好的!小景同学。” 余景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下,然后就听到薛非寒问:“怎么了?” “没,我室友也喜欢这么叫我。” “哇那岂不是证明我们很有缘分的。”薛非寒笑起来很耀眼灿烂,“是吧。” 余景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缘分,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继续吃饭。 “那,小景同学目前是单身状态吗?” 薛非寒笑着问他。 这个问题让余景心里震了下,无言地垂下眸子,正犹豫着要说什么。 “听说薛叔叔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 易宗游吃着饭冷不丁地看了他一眼。 薛非寒清了清嗓子,“我警告你啊,不准偷摸告状。” “那你现在立马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 “消失就消失。” 薛非寒恋恋不舍地摸了摸余景的卫衣帽子,又朝着易宗游嘟囔。 “易叔叔前两天还让你去相亲呢,你怎么还有空管我的事儿…” 易宗游扫了他一眼,薛非寒立马起身:“我走!” 然后又小声地冲余景说,“小景同学,我们下次见。” 饭桌上陷入长久的静默,易宗游夹了块排骨放在余景碗里。 “他人就那样,不用理。” 余景点头,看着碗里的饭,心里涩涩的,喉咙仿佛被堵住。 脑子里只有薛非寒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相亲… 按理说也对,易宗游都快三十了,这优渥的条件,家里安排相亲很正常,那怎么自己心里会这么堵。 余景想不通,他很迟钝,但立马又想到如果易宗游结婚了,应该就不会这样天天带他出来,那他就可以安下心来拼命赚钱抵债了。 他咬了咬唇,思绪神游着。 “余景。” “嗯?”他愣神着下意识抬头看易宗游。 “吃饭。”易宗游下巴微抬示意他。 余景点点头往嘴里塞饭,接着又听到易宗游说: “我没相亲。” 他噎住猛咳了起来,易宗游递了杯果汁在面前,“慢点吃。” 吃过饭后余景又被他带回了风华悦府,进门换鞋后,余景背着书包想去沙发上坐会。 易宗游从背后牵住他的胳膊,微微用力,余景整个人就被带回了他怀里。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有种雪松味,带着清冷的薄荷感,或许因为易宗游抽烟,还有种淡淡的烟草气。 混在一起,往余景的鼻腔里钻。 “怎么了。”余景耳垂绯红一片,垂着眸子问。 “看你不是很开心。” 易宗游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俯身两个人对视上。 “没有。” “有。” 余景抿了抿唇不说话了,易宗游捧着他的脸看着他。 “是因为薛非寒说我相亲吗?” “嗯…没有,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所以看起来有点累。” 易宗游没听他这冠冕堂皇的解释,亲了下他柔软的唇角。 “不会相亲,和谁在一起,我有决定权。” 余景脸慢慢红了,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他俩的关系是什么呢。 只是说不会相亲,但也没说两个人这样不明不白的纠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易宗游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余景,在想什么?” 这话其实他其实想反问给易宗游,但是不敢,理由有千千万万种,他不敢触碰。 “想吃草莓。”余景眨眨眼转移话题,“家里有吗?” 易宗游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又在他嘴上一下一下亲着,又轻又慢。 第15章 “有,我去给你洗。” 余景抱着一盘草莓窝在易宗游旁边,眼睛专注的盯在墙上液晶屏的游戏画面,看他熟练利落地斩杀怪物。 怪物死后会闪一抹暗红色的血,余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草莓,觉得怪物血跟草莓汁很像。 “余景。”易宗游眼睛看着屏幕,手里握着手柄专心操作。 “嗯?” “喂我吃一口。” 余景乖觉地点点头,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草莓递到他嘴边,“给你。” “太甜了。”易宗游评价,“再喂一个。” “…好。”余景撇撇嘴,心想太甜了你还吃。 断断续续的喂易宗游吃了六个草莓,一盘游戏草草结束。 余景被他压在沙发上亲,两个人呼吸间全是草莓的清甜,香气暧昧地包裹住对方。 易宗游狭长的眼眸浮现出几分迷离,呼吸重重的盯着余景,像是下一秒会把他吞咽掉。 “那个…我还约了画稿,要忙。” 余景吞吞吐吐的,手还捏着易宗游肩膀的一点衣服。 “嗯。” 易宗游说完又在他嘴上亲了亲,颇有些不舍的意味,不肯离开。 就这样贴着余景的润红的唇,对视着,余景一汪水眸明亮,带着点羞涩推了推他的肩膀。 易宗游这才扶着他起来,声音有意犹未尽的哑。 “现在要忙?” “嗯。”余景点点头,“你下午不去公司吗。” 易宗游温热的大手放在了余景的脖颈上,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蹭他的唇角。 “没什么事,不去了。” “…好。” 第12章 是在怪我么 说是不去公司,但易宗游下午还是让人送来了笔记本电脑和文件。 余景在沙发上窝着专心画稿,易宗游在旁边处理了会工作,然后就撑着脑袋看余景。 “余景。”易宗游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接一张画稿多少钱?” 余景拿电容笔戳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不一定,但我的报价一般都在九十到两千之间。” “你现在画的这张呢?” “八百。” 易宗游又伸手捏他的耳垂,手感绵软极了。 “很缺钱?” 余景怔了下,有些哀怨地看向易宗游。 “你觉得呢,债主。” 易宗游挑眉笑了下,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感兴趣,他凑近余景对视。 “叫我什么?” 余景有些不解,重复道,“债主啊。” 易宗游没忍住笑了声,眉眼染上笑意后十分勾人,他在余景的脑袋上揉了揉。 “嗯,以后就这样喊我。” “不要。”余景脸红着拒绝,“这样好奇怪。” “哪里奇怪?”易宗游明知故问。 “...”小机器人又支支吾吾陷入宕机状态,脸越来越热。 “好了。”易宗游不再逗他,“继续画吧,小画家。” 余景呆呆地点点头,握着电容笔继续勾勒线条。 易宗游看了看,似乎是两个古风动漫角色,认真绘画的余景眼神温柔又坚定,像是真的投入到了另一个美工世界里。 周围的空气都软乎乎的,易宗游有些热,他盯着余景身上白色的外套看了会,又拿出手机和一家服装定制的品牌负责人联系。 “你们店今年上新冬季款式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一周后呢,易先生是要提前预定吗,或者说私定。” 易宗游:“模特图发来我看下。” 对方很快发了几种预订款冬装,衣服设计都很不错,易宗游预定了其中三款,说下周去拿。 负责人喜笑颜开的回复了信息说好的。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余景都窝在沙发上画画,易宗游在他身边看着,就干巴巴看着,也不做别的。 差不多到了晚上六点多,易宗游看了眼腕表,拍拍小机器人的脑袋。 “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余景揉揉眼睛似乎有些累了,他把平板关掉,“我都行,好困。” “困就去睡会。”易宗游亲亲他的嘴角,“我做好饭喊你。” “也好吧,我...去哪睡?” 易宗游直接打横把他抱了起来,余景心里一惊连忙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靠的很近,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跳鼓动的声音。 “去我床上睡。” 易宗游掂了掂他又说,“怎么这么轻,饭都吃到哪了。”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没说话,然后被抱着塞进了易宗游柔软的被子里。 “睡吧,害怕的话我给你开个小灯?” 余景摇摇头,他都多大人了还害怕一个人睡觉,易宗游脑子怎么想的。 易宗游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关上门出去了。 为什么他的被子和床会这么软,余景整个人都陷在里面,心想这可比宿舍里的床舒服多了,而且还带着点淡淡的肥皂香,催眠似的惹人发困。 没过两分钟他就晕乎乎地进入梦乡,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妈妈带着小小的余景去郊外放风筝,天空安静,白云柔软,他这次置身局外人,远远地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脸上露出最纯真的笑。 那时候握在手里的不是风筝线,是希冀和自由。 第16章 一个小时后,易宗游去房间打算把余景喊起来吃饭,床上的人缩在被子里,睡得很熟,几乎整张脸都被蒙住。 易宗游轻轻推他的肩膀,试图喊醒他。 “余景,起来吃饭。” 床上的人不满的皱皱眉,拍走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易宗游又凑近了些喊他,“你不吃饭了?” 余景呼吸均匀睡得有些沉,但还是下意识迷迷糊糊回答了句嗯。 易宗游眼睛扫过他精瘦的腰,因为翻身的缘故,鹅黄色的衬衫卷起来一截,露出两个深深的腰窝。 他莫名有些热,想起来那天晚上余景腰间绵软的触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嗯,手感还是那样棒。 小机器人启动计划失败,易宗游只好也躺下,温热的大手覆在他腰间,时不时摩挲两下。 总觉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但那又怎样。 这样想着,他心安理得的把余景摸了个遍,哪里都很绵软。 他又忍不住去亲余景的嘴,动作很轻地贴住对方,然后也闭上了眼。 余景再次醒来的时候有些懵,屋内太黑了,他甚至又一次反应了一会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想翻身但是发现自己被人圈的紧紧地,他有些疑惑地揉揉眼。 “终于醒了。”易宗游声音低哑,“挺能睡。” “我天。”余景心里一紧,“几点了?” 易宗游搂着他没动,“不知道。” 余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匆匆忙忙跑出卧室,看到客厅里的钟表愣住了。 十一点三十了... 睡这么久,易宗游这个混蛋居然不叫自己,这下自己真的在寝室另外三个人眼里身败名裂了。 余景像只炸毛的小兔子,拍开卧室墙上的灯,忽然的光亮让两个人都闭了下眼。 “干嘛不叫我?” 小机器人脾气还挺大,易宗游躺在床上睨着他,声音淡淡的开始胡扯。 “你做梦了,喊不醒,还一直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我也很难办。” “...真的?” 嗯,这小机器人智商不怎么样。 易宗游点了下头,“我没理由骗你。” 余景懊恼的咬着唇,现在回寝室还不如不回,另外三个人正义的唾沫星子一定会把自己淹死。 “好吧。” 看着他一脸苦兮兮的模样,易宗游嘴角勾了下,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捏了捏。 “那你,还要回学校吗?” “不回了吧,太晚了。”余景吸了下鼻子,“早知道定几个闹钟。” 易宗游发言绿茶:“是在怪我么,我只是正好做饭做的也累了,所以睡了会。” 余景摇摇头,眸子眨着很乖巧。 “没,你别多想,我们吃饭吧。” 饭菜都凉了,易宗游又热了热,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吃饭。 鱼香茄子和孜然土豆,还有一道水晶虾仁,看起来很下饭的样子。 余景只要一吃饭什么烦恼也就抛到身后了,他又把嘴巴塞的鼓鼓的,很努力地品尝每一道菜。 “好吃吗?” 易宗游给他倒了杯酸奶。 “好吃。”余景非常诚恳,“真的。” 还不等易宗游再说话,余景的手机响了。 第13章 要亲嘴才行 他去沙发上的书包里翻出手机,陈策的电话。 余景磨磨蹭蹭地接了起来,陈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炸开: “小景同学!你已经开始频繁地夜不归宿了,该不会真被包养了吧?” 余景轻咳一声,偷瞄了眼那边的易宗游,又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别胡说。” “哪就胡说了。”是何乐为的声音,“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很忙嘛小景。” “…真不是,我,” 余景顿了下,他其实不太会撒谎,而且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解释。 怎么找理由都会显得很奇怪啊! “谁的电话?” 易宗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余景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然后竖起食指嘘了声,示意他不要讲话。 听到这头的动静,电话那边的三个人同时噤声,面面相觑一脸八卦。 易宗游面色冷淡无视他的暗示,又问,“谁的电话。” 余景慌乱中不小心挂断,然后手机就被易宗游从手里抽走。 “陈策?” 余景表情还是处于一种茫然和心虚中,他下意识回答。 “我室友,没跟他们讲我晚上不回去。” 易宗游在他脸上捏了捏,“好吧,不早了,吃饭。” 余景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呆愣地又走回去吃饭。 吃好饭简单地洗过漱,两个人毫无困意,因为已经睡了整整一晚上。 余景在他怀里十分不老实地翻身,大有失眠的状态。 全然不知道抱着自己的是一个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的成年男性。 “余景。”易宗游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怎么了?” “再乱动明天你不一定能下床去学校。” 余景瞬间绷紧思绪,全身一动不动,像是小机器人被扣了电池一样话也不说了。 其实两个人也就做过那一次,后来易宗游总是想靠近余景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第17章 易宗游想可能是那天晚上强迫有些过分,给余景留下了一定的阴影,在这方面会下意识的害怕紧张。 他比自己小,遇到这种事当然是很无措的。 易宗游每次想到这里,就克制住自己,最多也就接吻时间长一些。 但也经不住他这样勾引。 怀里的人听话地不再乱动,易宗游喉结滚了下,贴近他的嘴角。 “睡不着的话带你去隔壁看个电影,好不好。” 余景点点头,温声道:“好。” 隔壁是易宗游专门打游戏的那间屋子,超大的液晶屏还可以用来放电影。 易宗游拿平板随意选了部电影投屏,余景注意到似乎是一个外国的爱情片子。 想来节奏应该会很慢,看起来能使人昏昏欲睡的那种文艺片。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电影讲的是两个杀手情侣的故事,血腥又暴力,情节总是伴随着激烈的枪声。 余景窝在易宗游怀里,在安全感十足的情况下,他看的津津有味,越来越精神。 他看到一半甚至开始和易宗游讨论起来剧情。 “嗯…你觉得,男主能活下去吗?” 易宗游揉着他绵软的耳垂,声音有些清冷:“不能。” 余景失落地啊了一声,“你看过吗?” “没看过,我猜的。” “…好吧,希望他可以逃出去。”余景眼睛亮晶晶地,“我保佑他。” 易宗游勾了下唇,侧目看过去,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余景神色认真,电影里有激烈枪声的时候还不自觉往自己怀里贴。 怎么这么萌。 克制对易宗游来说正在一点点变难,电影都没看几眼,心思一直放在余景身上。 影片结尾是开放式的,没有具体说男主的生死,余景不免有些失望。 “怎么了?” 易宗游揽着他靠在柔软的沙发里,似乎对他这种情绪的变换很敏感。 余景眨着眸子,声调轻柔。 “就是觉得,这个电影结尾不好。” 易宗游:“不是开放式的么,你可以理解为男主角最后活下来了。” 良久,余景摇摇头。 他好像在感情方面天生就要迟钝一些,却又固执死板。 开放式的电影结尾并不会让他觉得庆幸,反而会打乱思绪,最后产生一种还不如就此悲剧的心态。 感情上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对方没有确切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或者没有说出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都会一直游离在一个恍惚无措的地位。 当下和易宗游就是这样。 余景比较传统,只要和易宗游做了那种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和第二个男人这样亲密。 可游离的情感状态又让他痛苦,一直摆不正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很多时候都很痛苦。 “余景。” “嗯。” “在想什么。”易宗游靠近他问,“是有哪里觉得不开心吗?” 余景沉默了几秒,不敢开口,怕听到的最终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慢吞吞的反问道: “易宗游,我欠了万协集团很多钱吗?” 易宗游抬手轻轻地抹平他眉间的愁容,声音清冷又随意。 “没有。” “没有是多少?” “我已经把亏损的财务都补上了,所以说你现在只是单方面欠我个人的钱。” 易宗游指腹滑到他唇间,按了按,再次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然后又亲了亲。 把余景的脸也亲热了,心脏也鼓动着砰砰跳,他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推了推易宗游的肩膀。 “到底是多少钱。” “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易宗游声音懒懒的,像是已经拿捏了余景的命脉。 余景耳尖微红,在他怀里扭捏了一会,然后凑上去在易宗游侧脸啾了一口。 他声音又小又软,“可以了吧。” “要亲嘴。”易宗游似乎在笑,“才行。” “…”余景又觉得自己被耍了,刚刚也没说要亲嘴,就只说主动亲一下就行。 算了,反正易宗游长得也,也很帅,主动亲一下又不会吃亏。 余景摁着他的腿又凑过去,贴住了易宗游温热干燥的唇,恍惚了下想离开的时候,男人的大手已覆盖在他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又急促又暧昧,余景觉得自己要着火了,又热又软,快要化成一滩云留在易宗游的怀里。 “嘴巴好软啊你。”易宗游声音沉哑,“小画家。” 第14章 那是宗游的人 余景已经完全糊涂了,也忘记刚刚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他红着脸傻傻的回应,“嗯…还好吧。” 易宗游笑了下,打横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睡觉。” 第二天一早余景就被易宗游又从床上抱起来,洗漱,吃饭。 行尸走肉一般,他感觉自己的作息已经彻底乱了。 “我下午的飞机,要出差两天。” 早饭期间易宗游边说边给余景倒热牛奶,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余景咬着吸管眨眼,“好的。” 易宗游:“我周五回来,周四晚上会让人去接你。” “?”余景噎住,“接我去哪。” 易宗游指关节扣了扣桌子,神色平常。 第18章 “来这里。” “你又不在,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余景就想咬舌头撤回,搞得好像如果易宗游不在,自己很难独守空房一样。 果然,他看见易宗游嘴角弯了弯。 “我不在你就不想过来了是么?” “不是…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吧。”余景化尴尬为食欲,三两下就把手里的烧麦吞掉。 易宗游:“房子不住人的话,鬼会住进来的。” “?什么?”余景瞪圆眼。 易宗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封建迷信的教徒啊,这是在说什么? “逗你的。”易宗游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只是想着晚上会给你打视频,如果你不介意在寝室接的话,那就行。” 余景立马摇头:“那我来这里。” “怎么,跟我打视频很丢人么。” 易宗游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上次那个叫什么许霄凡的。 “没有,快吃饭吧。”余景有些害羞,“一会我上课迟到了。” 易宗游看着他脸颊上的绯红,有点像两朵红云。 车开到学校门口后,按照易宗游的习俗,余景又被摁住亲了一会,才被允许下车。 “周四晚上我会安排人来接你,别忘了。” “好的。” 余景听话的点头,然后下车溜进学校。 易宗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看,身形高瘦,颇有些翩翩少年的感觉。 画面突兀地挤进来另外一个人,是那个叫许霄凡的男生,他很熟稔的跟余景打招呼。 说着还要递给余景一盒不知道什么垃圾,看不清。 余景摆摆手没有接,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分开走了。 易宗游神色冷淡的收回目光,启动车子。 电话响起,他扫了眼接通。 “大忙人,出来吃饭。” 薛非寒欠嗖嗖的声音传来,还不忘揶揄他:“记得带上小景同学哦。” “出差,下午的飞机。” “什么啊。”薛非寒叫起来,“这才七点,完全够了,再说了肆隐也刚从瑞士回来,都没一起吃个饭呢。” 易宗游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几句英文,他问,“伊森在你旁边?” “是啊,他姐带他来国内谈生意,我就叫他来陪我喝了一晚上的酒。” 易宗游开着车,神色依旧淡淡的。 “你知道在国内,禁止带十八岁以下未成年进入酒吧这件事吗?” “哇你好懂~”薛非寒十分夸张。 “我只是来喝酒,凑巧他跟在了我身后,又凑巧我们两个非常有眼缘,就坐在一起喝了几杯,请问这犯法吗?” 易宗游:“哦。” 薛非寒又啧了一声,“都等你呢啊,风华里,三楼左拐第一个贵宾包间,挂了。” 风华里是薛非寒家中的产业,规模很大的连锁饭店。 易宗游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坐在包间里点完菜了。 “就知道你会来。”薛非寒嘻嘻笑着往他身后看,“哎小景同学呢?” “他要上课。” 易宗游扫了眼包间里的人,除了薛非寒,还有傅肆隐和伊森。 薛非寒和傅肆隐都是和易宗游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伊森则是薛非寒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十足十的金发碧眼帅哥。 今年才十七岁,听薛非寒说他男女通吃,换过的交往对象数量是自己的年龄的好几倍。 “啊——那也太可惜了。”薛非寒痛心疾首,“我还想多和小景同学说几句话呢。” “小景是谁啊?”伊森来了兴趣,笑着问。 “是一个又乖又纯的美人,感觉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薛非寒嚼着口香糖,“你不都喜欢骚的吗。” 傅肆隐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很赞同的点点头。 “嗯确实。” 易宗游深色冷淡的目光向薛非寒盯过去,对方立马又拍拍伊森的肩膀。 “算了算了,那是宗游的人,你这辈子没希望。” 这倒是让另外二人起了兴趣,伊森和傅肆隐对视一眼。 “宗游哥,你谈恋爱了?” 伊森的中文不太好,但八卦心挺强。 易宗游嗯了声,倒了杯茶喝。 傅肆隐很是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啊?” 易宗游:“你指什么。” “什么时候谈的?” “没多久。” “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易宗游抿了口茶,眼眸深邃。 “很早之前就认识。” 薛非寒很适时的鼓鼓掌,“真是铁树开花,雄鸡生卵啊。” “……”易宗游无言。 伊森很是疑惑这句中文,他问: “雄鸡生卵是什么意思?” 薛非寒:“就是说啊,你宗游哥本领很大的意思。” “好吧,”伊森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什么时候能带我们看看小景,我好期待。” 易宗游:“为什么要带你们看?” “反正我是见过咯。”薛非寒贱兮兮的,“你们两个随缘吧,真的。” 伊森和他斗了几句嘴,包厢的门打开,助理走进来送了份文件到易宗游面前,很快又出去了。 薛非寒手欠立马抽走那份文件拆开,饶有兴趣的开始看。 第19章 “许霄凡,哟,家里开银行的,挺富有哈。” “京市美术学院研究生,哎,跟小景一个学校哎,易宗游,你该不会想同时脚踏两只船吧?” 薛非寒拿着那份个人资料指责他,那口气仿佛是易宗游已经出轨了似的。 第15章 余景你他妈绝对被渣男骗了 “别在这犯病。”易宗游出言锐利。 薛非寒撇撇嘴,不满他这个态度,反驳道:“那你调查人家干什么?” 易宗游从他手里拿回那张资料,盯着看了会,没说话。 傅肆隐轻啧了一声,“许霄凡,许家是很有钱,但也仅限于有钱而已。” “你找人调查他做什么?”伊森打量着照片上的人,“长得还算不错。” 易宗游始终没再讲话,另外两个话多的一直在做一些无聊的打赌。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余景无奈地看着自己一左一右的两个人,正打算要怎么扯谎的时候,寝室长蒋竟轩一脸正义站在了他正前方: “肃静。” 面对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余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开垦种田,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出来。 “余景同学。”陈策卷起一本书当作话筒抵在他嘴边当话筒。 “请问对于你三番两次夜不归宿,且否认自己谈恋爱了的情况,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 余景耳垂有些热,他颠三倒四的解释道。 “确实存在夜不归宿,但...我也不算在谈恋爱。” “我天呢,这意思就是有点情况呗。”何乐为瞪大了眼八卦。 余景点了下头,吞吐道:“就,我感觉不算谈恋爱。” 陈策:“展开说说,我们三大军师立刻给你分析战况。” “就是就是,说。” 余景舔了下唇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半天,然后在三个人迫切的注视下说: “不然咱先去上课吧,这都几点了。” 陈策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脑袋上虚晃一枪扇了下,“你要急死人啊你,快点说,今天咱们寝室陪你集体逃课。” “好吧。”余景慢吞吞的说,“就是前几天...” 他只说了和易宗游之间这种拉扯,并没有提及家里的情况,更没说自己已经被那个畜生染指了的事情。 “啊?都亲了。”陈策瞪圆眼,“亲了还不算谈恋爱,余景,你指定遇到渣男了。” 何乐为在一旁疯狂点头认可,那架势,余景有点担心他会把脑浆摇匀。 蒋竟轩嘶了一声,比较理智,“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跟他认真谈过这件事啊?” 余景不明所以:“哪件事?” “在一起的事啊,就是说有没有确定关系什么的。” “没谈过。” 余景确实没有和易宗游谈过这件事,他实在是没勇气提及,在他潜意识里,两个人还停留在简单粗暴的债主和负债人的关系。 但对于易宗游为什么总对自己动手动脚动嘴这件事,他偶尔也会思考。 或许是因为易宗游顺手的事儿? 顺手摸自己一把,顺嘴亲自己一下? 有点癫狂但是他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天生就迟钝,余景现在甚至有些嫉妒那些情场老手,特想学习点经验来。 蒋竟轩:“你可以跟他谈呀,总不能这辈子都这样不清不楚的,把你当什么?” 陈策点头,“就是,余景你这个猪脑子,又不缺人追,还怕失去他这一个啊。” 何乐为依旧疯狂点头。 “好吧,我...以后再说吧。”余景有些尴尬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讲出来。 陈策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下次别让他送你枣泥奶酥了,我不爱吃。” “?”余景愣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慢慢笑出来,“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唉,真是一个梗都接不上,三个人都对他有些无言。 而且按照他解释的这个情况,对面一看就是一个成熟有钱的老手,玩余景不跟玩狗一样,很容易被骗的啊... 就这样,一整个寝室的人逃课,陪着余景聊了一上午。 从感情聊到家庭伦理,又聊到学业课程,居然还聊到陈策奶奶家那只看门狗,最后又聊着聊着慢慢偏离轨道。 陈策坏笑着提及床上经验这件事,其他两个人都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腔,等再回头注意到余景的时候。 才发现他的脸已经红的跟被鞋底子扇过一样。 “不是。”何乐为特别疑惑,“你脸红什么,小景同学。” 都是男生,这些话题平时难免提及,也不见余景这么害羞过啊。 陈策咬牙切齿的看着余景那心虚样儿,“你该不会,已经,被,他,嗯?” “绝对没有!!”余景立马坐直,慌乱解释,“真的!” “是吗,可是我还没说被他怎么样。”陈策一脸了然的盯着他。 余景后知后觉的懊恼,他头快低到地上去了。 “我靠。”蒋竟轩说了句脏话,“真的?” 余景再解释也是枉然,只好点点头,一副等待被枪毙的样子。 “......不是,啊?啊?”陈策猛地站了起来,“余景你他妈绝对被渣男骗了!” “我说呢,又是送香水,又是请吃饭,这畜生这么忍不住啊。” 第20章 其他两个人还没从震惊的思绪中缓过神来,何乐为像是瞎了眼的紫薇,摸索着余景的胳膊,眼神涣散: “景啊,咱这之前都没谈过恋爱,这,一下子就,就?” 余景咬了下唇,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无言的沉默。 “是昨晚?”蒋竟轩问他。 “不是...”余景摇了下头,“第一次见面就,那样。” 其他三个人像是入了定的僧人,彻底不动了。 余景有些慌,摇摇这个的胳膊,又摸摸那个的脸,连忙解释。 “没你们想的那样,哎呀,你们正常点。” 良久,蒋竟轩微微叹口气。 “都是成年人了,你如果要是想继续和他这样,我们肯定也不会说拼死拦着你,但我总觉得对方真的不像是什么好人,谁家好人一上来就,对吧?” “不过这是你的自由,只要你想,别人说什么都不顶用。” 余景知道他们也是为自己好,毕竟站在他们三个的视角来看,易宗游跟个畜生没区别。 但他总觉得好像哪里又不一样,自己也说不上来,只好点点头。 “我知道,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害我。”他说,“但是,我想等个机会和他再谈谈。” 陈策点了点余景的脑袋,无可奈何: “谈谈谈,你想谈我们拦不住,到时候被骗了你哭的声音小点,少打扰我们睡觉。” 第16章 孩子大了,管不住 “算了。”蒋竟轩说,“由着他吧,人都是痛醒的,不是劝醒的。” 中午几个人又去食堂吃了饭,下午照常上课。 到了晚上余景伏在桌面上认真的画画,其他三个人要么跟女朋友打电话腻歪,要么就打游戏,也算是其乐融融。 叮—— 余景拿起手机看,易宗游的信息: “我刚下飞机,晚上吃过饭了吗,吃的什么。” 他认真的回复:“鱼粉。” 易宗游:“羡慕,我还没吃。” 余景怔了下,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羡慕? 他想了想然后回复:“不用羡慕,味道一般。” 刚下了飞机的易宗游收到这条信息,沉默着闭了闭眼,有些语噎。 一旁的助理替他拎着公文包和行李箱,看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惊讶,这老板怎么了? 易宗游发了条语音过去:“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声音冷淡,但是又格外好听。 余景听了三遍,然后打字:“对不起,你别气了,去吃饭吧。” 易宗游看着他回复过来的信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这状态正在闹离婚呢。 但余景就是这样迟钝,又温吞。 想到屏幕前他可能是有些焦急,想不明白自己哪惹别人生气了,但还是乖乖打字说了对不起。 易宗游心里又很软,回复道:“别熬夜,早点睡觉知道吗?” “知道。” 然后又发来一个小狗表情包,还是那只白色的动漫形象,只不过表情不一样了。 易宗游又保存了下来。 周四那天,下午有一节大课,两个半小时。 给陈策上的有些迷糊,中途休息五分钟的时候,他靠在余景肩上哀怨。 “什么破学校,老子辛辛苦苦考到这儿,不给分配对象就算了,天天上课还累成狗。” 余景笑了笑没说话,倒是一旁的蒋竟轩接话:“听说可以退学,你试试去。” “滚蛋。”陈策闭着眼骂。 熬到下课,电话在五分钟后准时响起,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下课了吗?” 余景嗯了声,还不忘和另外三个人八卦的眼神对视。 “好的,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在西南侧,黑色的车,您收拾一下可以过来。” 他知道这个是易宗游安排来接自己的人,说了句好的然后挂断电话。 “小景同学,请问还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吗?”陈策问。 余景不好意思的笑,“不了,我有事。” 易宗游本来说是让他吃了晚饭再走,但今天又发信息说会安排人给他送餐到家里,是厨师新上的菜品,估计他会喜欢吃。 “唉,小景,变了。”陈策一脸哀伤。 何乐为在一旁搭腔,“孩子大了,管不住。” 余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回了寝室。 他又简单收拾了下,把必要的平板之类的东西装进书包,又犹豫了下。 周四到周日,一直在那住着,必须要带...内裤吧。 这合适吗,余景咬唇有些害羞,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条迅速放进书包,以免被人看到。 他跟陈策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到校门口看到那辆车。 开车的是个男人,他介绍自己是易宗游的秘书,文质彬彬很有礼貌。 上车没两分钟易宗游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余景接起。 “上车了吗。” “刚上车。” “嗯,饿不饿?” 余景犹豫了两秒诚实道:“饿。” 易宗游无声的笑了下,“到家和我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晚饭。” “嗯...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也会做。” “我怕你把家烧了。” “....哦。” 第21章 挂断电话后,余景看到微信有新消息提示,点进去是许霄凡的信息。 他说有两张美术展览的票,这周六上完课想请他一起去看。 余景特别喜欢那场画展的画家,没想到会在京市开展,他很开心的和许霄凡道了谢。 “门票多少钱,我转给你。” 那边很快回复: “不用啦学长,门票是家里人送的,不花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的话,等画展结束可以请我吃个饭。” 余景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进家门后他给易宗游报备,然后半小时后就秘书带着晚饭就来了。 感觉有点丰盛,秘书一道道拿出来给他介绍菜名。 荷叶糯米鸡,金丝凤尾虾,豆腐羹,有自己喜欢吃的红烧土豆,还有一盅奶香玉米浓汤。 秘书又拿出一份提拉米苏,很贴心的放进冰箱然后就出门了。 余景咽了下口水,拿出米饭开动。 他感觉糯米鸡最好吃,糯米饭是提前拿料汁蒸的,带着荷叶的清香,里面包着软嫩鸡肉和香菇,一口咬下去多重口感。 吃到一半易宗游的视频电话打来了,余景接了后把手机戳在水杯上,腾出两只手继续吃饭。 易宗游似乎是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还处于一种微湿的状态。 “口味还喜欢吗?” 余景嘴里嚼着饭嘟囔:“好吃。” 易宗游手隔着屏幕戳了戳他的脸,说,“上课累不累。” “不累。” 余景很认真地大口品尝晚饭,似乎又意识到什么,眨着水光般的眸子也问他。 “那你累吗?” 易宗游嘴角弯了下,“还好,会失眠。” “为什么?” “有点认床。”他说,“总觉得怀里有点空。” 余景愣了下,慢慢反应过来这个意思是不是,想抱着谁睡觉。 “嗯…没关系的,明天你就回来了。”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埋头吃饭,但是易宗游注意到余景慢慢变红的耳垂。 “余景。” “嗯?”他吃着饭慢吞吞的回答。 易宗游:“周六晚上lm中心有个画展,想不想去。” 余景一愣,“是法国那一场吗?” “嗯。” “许霄凡说他有两张票,我们约好在画室上完课直接去看了。” 余景认真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易宗游的脸黑了下去。 “约好了?”他问。 余景点点头,看着屏幕里脸色不大好而且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易宗游,不由得靠近屏幕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网卡了吗?” “…余景。”易宗游说,“跟他讲你周六有约了。” 余景又乖觉地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易宗游说他有约了,那肯定就是有约了。 “你会带我去看吗?”余景依旧靠近屏幕问,眼睛又圆又亮,似乎还带着点期待。 易宗游心情这才稍好,“会,以后不要随意答应别人的邀约,你想去哪告诉我就好。” “好,我知道了。” 易宗游就这样看着他吃完饭,余景吃过饭扭捏着说要去洗澡,想挂电话。 “不用挂,手机放桌子上就行。”易宗游已经躺在酒店床上,“房间衣柜第三层的抽屉有新的内裤,都是洗过的。” 余景的脸忽地就红了,他摇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带了。” 易宗游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余景总感觉他在笑。 “嗯,去洗吧,我等你。” 第17章 你是在卖萌吗 余景洗澡很慢,磨磨蹭蹭洗了将近半小时,吹干头发后脑袋变得更蓬松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那块提拉米苏放在桌子上,又把手机立起来正好拍到自己的上半身。 给人一种看吃播的感觉,易宗游有些想笑。 “都九点了还吃蛋糕。” 余景有点不好意思地拆开盒子,“因为看起来很好吃,我想尝尝。” 刚洗完澡的余景皮肤若有若无的透露着一抹粉,浴袍领口很低向下开叉。 锁骨和脖颈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很诱人,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绵软的手感。 可余景的表情却又纯又害羞,眼睛湿漉漉地带着笑,看着屏幕里的易宗游。 易宗游感到热,他喉咙滚了下说。 “你是在卖萌吗?” “嗯…没有吧。”余景指了指蛋糕,“我以为你会让我把蛋糕放回去。” “吃一半就行,吃完赶紧洗漱上床。” 余景得到指令,拆开蛋糕后先闻了下,然后心满意足地大口吃。 易宗游就这样看了五分钟的吃播,然后余景迅速洗完漱上床窝进被子里。 两个人都侧躺着,开始了漫长的大眼瞪小眼环节。 余景有些尴尬,他揉了揉眼睛想起蒋竟轩的话,觉得有必要跟易宗游谈一下。 没想到易宗游先开了口,还是那句,“你刚刚在卖萌吗?” 余景有些语噎,揉揉眼也算? “没。”余景被他成功带跑偏,“我卖萌做什么。” 易宗游:“嗯,感觉像。” 然后又说,“这个酒店的床不是很舒服。” “没关系的,明天你就回来了。”余景靠近屏幕,可爱的脸忽然放大,“我的房间,什么时候才会有床垫和被子?” 第22章 易宗游对他这个问题十分不满,这是不想跟自己睡一起吗。 “没有那个资金预算,再说吧。” 余景:“…奥,好的。” “你如果实在想要,就把现在这个房间当做是你的房间好了。” “那你呢?”余景反应了一会,“你就没有房间了。” “……”易宗游感到无言,“余景,你曾经有没有气死过人的先例。” “啊?”他眼睛瞪圆了些,有些疑惑,“没有,我一般说话很少。” 易宗游半阖上眼,似乎有些困了。 “睡觉,立刻马上。” 睡醒了就能飞回京市,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机器人。 “哦,好的。”余景点点头,“我挂了啊。” “不准挂,打着视频睡。” “…好。” 余景把手机放在枕边,然后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自己。 又香又柔软,这个床真的好适合睡觉。 第二天余景睡到了早上九点多,他伸伸懒腰忽然想起还在和易宗游打视频。 拿起手机看已经挂断了,易宗游早上七点多还发了两条信息: “挂了,你太能睡了。” “飞机晚点了,我中午回去,别吃午饭,等我。” 余景又在床上躺着发了会呆,思绪神游着,脑子还想着蒋竟轩的话。 他自己是觉得有必要找易宗游谈一下,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虽然迟钝了些,但还是很听劝的。 洗过漱之后余景收到了易宗游的信息: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后,易宗游那边很快接听。 “早饭吃了吗?” “还没,我打算找点水果吃。” 余景说着已经开了冰箱门,视线开始浏览。 “还以为自己是原始动物呢,吃点水果就够了吗。”易宗游出言犀利。 “…”余景没说话,拿了瓶牛奶出来。 易宗游:“十分钟后我会让秘书给你送,空腹别喝牛奶。” 余景震惊地把手机拿在面前看了眼,这也不是视频通话,他怎么知道自己拿了牛奶出来? 这房子该不会有监控吧,余景有些狐疑。 “余景,你聋了。” “没…”他慢吞吞回答,“我知道了。” “乖点,我还在忙,先挂了。” 余景脸红着把牛奶放回去,乖乖坐在沙发上等饭。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应该是秘书。 他一路小跑过去想都没想直接开了门,看到来人后愣在原地。 “哇靠。”薛非寒也愣了愣,又抬眼看了下门牌号,“小景同学,你怎么在这?” 余景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他在想薛非寒怎么会来,又想着要怎么解释。 薛非寒打量了一下余景身上的睡袍,啧啧啧,高定嘛,居然还和易宗游是情侣款的。 余景顺着他揶揄的目光也往身上看,有些尴尬,他手抓着门框。 “我,我来他家玩。” 薛非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余景有些害怕,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笑的晕厥过去了。 “怎么了你,不进去?”门那边又传来一道男声,视野盲区余景看不到。 伊森刚抽完烟走过来,看到余景的那一刻也有些意外。 “这位是?” 薛非寒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小景,跟你提过的,我的妈呀,真想笑死我。” 伊森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目光又转回在余景身上,他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向余景伸出手。 “你好啊,小景同学。” 余景呆愣地回握了下,“你们先进来吧。”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趁着余景去倒水的时候,伊森碰了下薛非寒的胳膊低声开口。 “长得好可爱啊,我喜欢。” “别想了,不怕你宗游哥收拾你?”薛非寒坏笑着,“不过我倒是很意外在这儿看到他。” 伊森:“他们这是同居了?” 薛非寒:“我哪知道,一会套一下小景的话。” 余景拿着两杯水出来放在他们面前,“你们喝水。” “好的好的。”薛非寒笑着接过,“宗游呢?他不是上午就出差回来了吗。” “他说飞机晚点,要中午才到。” 薛非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来来来,坐呀小景同学,坐我俩中间。” 伊森立马往那边挪了一点,笑着看余景。 还不等余景拒绝,薛非寒拉着他坐下,两个人一左一右围住了他。 余景耳垂有些红,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秘书来送饭,余景接过道谢,然后拿着饭坐在了餐桌旁。 “你们要吃吗?”他认真的问。 “我俩吃过了。”伊森说着,然后被薛非寒踩了下脚。 “没吃饱。”薛非寒笑着起身也挪到了餐桌旁坐下,“介意我坐这里吗?” 余景摇摇头,这又不是他家,有什么好介意的。 主食是虾滑海苔饼和南瓜蛋挞,还有一份香芋燕麦奶昔,看起来就很香。 余景伸手想把奶昔端出来,手机正好响了,他愣了下又想把白瓷碗放回去接电话。 “我帮你我帮你。”薛非寒热心肠说着接通了电话,还很“好心”的点开了免提。 第23章 “在吃饭了吗?” 易宗游的声音传来,因为开了免提的缘故在客厅显得声音有些空旷。 第18章 为什么和别人靠那么近 薛非寒和伊森都一脸八卦,异常安静。 “嗯,我刚打开。” “没有点很多,怕你中午没肚子吃饭。” 余景说了句好的,心里期盼着易宗游赶紧挂电话。 “想一下要吃什么,回去给你做。” “好,我知道。” 余景心不在焉地咬了口蛋挞,胡乱回应。 易宗游以为余景是哪里不开心了,这小东西一天天心里想的多,很敏感。 “哪里不开心了吗,我给你带了礼物。” 余景的脸忽地晕染开红,他咬唇看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二人,声音很小的说: “你有两个朋友来家里了。” “…”易宗游短暂地沉默了两秒,“把他们轰出去。” “哎呀,宗游。”薛非寒嘻嘻笑着,“不要这么凶嘛。” “你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薛非寒愤愤不平,“我和伊森大老远跑来,你竟然要把我们轰出去。” 易宗游十分冷漠,“大老远跑来偷听我打电话。” “真没有。”伊森在一旁搭腔,“总不能让我俩把耳朵割了吧。” 易宗游并不想多听他们两个讲话,只吩咐余景不要搭理这两个怪人,还说中午回去之前不希望到他俩还在家里赖着。 然后电话一挂,薛非寒笑嘻嘻地搂住余景的肩膀。 “小景,你不会真的要赶我走吧,我会伤心的。” 余景摇摇头,“不会的。” 又不是他的房子,他怎么会赶人。 “就知道你最好。”薛非寒戳戳他的脸,“宗游平时跟你讲话这么温柔的吗。” “还好吧。”余景认真思考着,“他讲话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薛非寒和伊森夸张地摇着头:“反正对我们不这样。”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面瘫患者呢。”伊森评价道。 余景没忍住笑了下,感觉他说的有些夸张。 “小景,你住在这里多久啦?”薛非寒开始套话。 “我昨天刚来。”余景很诚恳,“真的。” 薛非寒:“我信。” 伊森:“我也信。” 但是余景总感觉他俩不是很信,但也没管那么多,自顾自吃着饭。 “宗游说,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伊森也开始八卦。 余景愣了下,印象里他是知道易家的,也知道易宗游,但两个人从来没有任何交集。 见他不说话,伊森又接着问:“是在瑞士认识的吗。” 这下余景更疑惑了,“瑞士?他也在瑞士待过吗?” “对啊。”薛非寒拿了个蛋挞咬在嘴里,“宗游才回国不到半年吧,之前一直在瑞士照看那边的产业。” 余景点点头,“好吧。” 伊森:“你呢,听你这意思也是在瑞士生活过一段时间。” “嗯,我大学在瑞士。”余景声如温玉,“也才回来一年。” “哇,小景你居然还是留学生,我更爱你了。”薛非寒一脸崇拜。 伊森嘴角抽了下,他怎么记得,自己和薛非寒就是对方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吃过饭后余景又被两个人拉去了游戏室,带着他玩游戏。 他操作十分菜,只能跟在队友屁股后面丢药瓶,替队友疗伤,但薛非寒和伊森很会提供情绪价值。 “靠,小景你太棒了,这把全靠你。” “真的哎,要不是有你我这波已经被对面搞死了。” “小景太有操作了...” 他被两个人夸得很开心,不知不觉也就投入到游戏里面。 易宗游到家的时候,客厅空荡荡,游戏室里已经闹翻天了。 他皱着眉打开门,看见余景坐在两个人中间,手里拿着手柄,一脸认真地在玩游戏。 手在门上叩了两下,三个人回头。 “玩够了么?” 易宗游抱手靠在门框上,一身纯黑色西装,说话时盯着余景。 “宗游你终于回来了。”薛非寒笑着,“我们三个都很想你呢。” 余景呆呆地眨了下眼,然后把游戏手柄给放下,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没在玩游戏,只是短暂地握了下手柄。 “你俩怎么还不走?”易宗游说。 伊森:“小景说要留我们在这里吃午饭。” “?”余景看了眼伊森,又看了眼易宗游,“我,我好像没说。” “你绝对说啦。”薛非寒给他使眼色,“是不是?” 余景总不能赶两个人走吧,他只好点点头,看向易宗游温声道: “我有点饿了。” 易宗游睨了薛非寒一眼,然后冲余景勾了下手。 “过来。” 余景跟着他出去了,留下两个人在游戏室内面面相觑。 易宗游进了卧室,余景也就跟着进了卧室。 “门关上。” 余景又返回两步去关门,门一关他就站在门口,有些局促。 易宗游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服,余景赶紧脸红着转过身去,盯着自己的脚尖神游。 约莫半分钟后,余景忽地被人从身后抱住,男人铺天盖地的气息包裹住他。 第24章 易宗游下巴埋在他颈窝处,声音低沉。 “为什么和别人靠那么近。” 余景耳垂很红,他呼吸都乱了,有些害羞,“没有。” “有。”易宗游把他的身体转过来,“以后不可以,知道了吗?” 余景听话的点点头,他说有就有吧,反正自己对“靠的近”这个词没有具体定义。 易宗游捧着他的脸,低头在他柔软的嘴上亲了亲,又亲了亲,最后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吻。 “可以了。”余景脸红着推他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第19章 真聪明,小景同学 “嗯,走吧。”易宗游在他嘴角蹭了蹭。 开门出去,看到那俩人已经靠在了沙发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啧啧啧,伊森你热吗?”薛非寒笑着问。 伊森立马会意:“不热啊。” “那小景同学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宗游的房间温度要高一点啊。” “啊,这样啊。”伊森认真地点头,“我好像是懂了。” “你懂的话那我也懂了。”薛非寒坏笑着。 易宗游扫了他俩一眼往厨房走,“再说话现在就滚。” 薛非寒立马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以表态度。 余景磨磨蹭蹭地跟着易宗游去了厨房,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结果被赶了出来。 他有些尴尬的和沙发上的二人对视,这次他没被扯过去聊天,因为易宗游是真的有可能把人赶出去,不让吃饭。 薛非寒朝余景招招手,眼神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 “小景。”薛非寒苦着一张脸,“你老公好凶。” “……” 中午的菜式无一例外都是余景平时爱吃的,色香味俱全。 蹭饭二人组率先坐在餐桌旁等待,余景从冰箱拿了一盒草莓果汁,转头问。 “你们喝的惯这个吗?” 其实他是觉得这俩人应该会想喝酒。 “喝的惯喝的惯。”薛非寒笑,“我俩一点不挑。” 伊森点头装成一副清纯的样子:“谢谢小景同学。” “闲杂人等确实没资格挑拣。”易宗游给余景盛饭端来,“碗筷在厨房,你俩自己去拿。” 说着边拉着余景坐下,给他夹了块孜然土豆。 “尝尝,第一次做。” 两位“闲杂人等”已经溜进厨房盛饭了,余景双眼放光尝了一口,然后十分诚恳: “好好吃。”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不过吃完饭后两个人立马就被轰了出去。 易宗游“砰”地一声关上门,余景怔怔的在一旁问,“他俩不会生气吗?” “不会,过来。” 他跟着易宗游去了房间,然后想起中午薛非寒说的话,脸又热了起来。 “在那杵着当保安吗?” 余景磨磨蹭蹭走到桌边,易宗游把他拉着坐到了腿上,递来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余景摸了摸盒子表面的红丝绒,手感很好,咔哒一声打开。 是一条吊坠项链,玉质的,形体通圆卧在盒子里。 他顺着黑色的线牵起来,才发现这是两条项链,只不过放在一块嵌合在一起,分开后变成了两条鱼的形状,弯弯的,硬币大小。 余景怔了下,牵出一条吊坠,摸了摸。 “是羊脂玉。”易宗游说,“给你带的礼物。” 羊脂玉触手生温,白如凝脂,握在掌心像是要化开一般。 余景认真地观察了下,发现顶部还刻有鱼的眼睛,很是生动。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余景把玉坠放回盒子里,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坐在易宗游怀里有些拘谨。 易宗游拿起玉坠直接给他戴上,又捏了下余景绵软的脸,声音懒洋洋的。 “都戴上了,还说不要。” 余景噎住,“是你给我戴的。” “嗯,我戴的。”易宗游说,“也不白给你,你拿点东西和我交换。” “什么?” 易宗游把脸凑近,示意道,“亲亲我。” 余景耳朵立马就红了,他垂下眸子。 “嗯...合适吗?” 易宗游笑了下,问,“哪里不合适,我们什么没做过?” 余景脑袋垂地更低了,他脸仿佛起火一般烧了起来,咬着唇指责他。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事实。”易宗游抬起他的下巴,强迫着余景和自己对视,眼神从他水光的眸子移到红唇,“不是吗?” 余景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他又一次感受到人类脸皮的参差性。 “亲亲我,余景。” 又像是机器人收到指令,他扶着易宗游的胳膊凑上去,在男人嘴上啾了一口,然后迅速拉开距离。 “乖。”易宗游摸摸他的脑袋,“戴着吧,羊脂玉很难得。” 余景余光注意到盒子里另外一半玉坠,他点点头,脖子上的玉被易宗游拿起来,接着就听到男人清冷好听的声音。 “温润资天质,清真禀自然。” 余景抬眼和易宗游对视,“是说玉质的属性吗?” “嗯,真聪明。”易宗游夸赞,“小景同学。” 第25章 这个称呼快被他们几个人给玩坏了,怎么如今听起来这么羞耻。 余景咬唇没接话。 易宗游:“你喜欢玩游戏?” “也不是特别喜欢,他们两个总夸我,我就觉得游戏很有意思。” 易宗游抠字眼问,“是很喜欢被人夸,对吗?” 余景思考了下点点头,想来应该是这样,自从余开成把继母和私生子弟弟带回家后,他受到的贬低越来越多。 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流言蜚语是一把剑,余景很多年前就懂得这个道理了。 童年的遗憾和心理缺失都在成年后体现,有时候被人漫不经心的夸赞一句,他心里也能开心很久。 开心的不是他,是小时候的自己。 “那我每天多夸夸你,你觉得怎么样。”易宗游手覆在他腰上拍了拍。 “不用这么刻意...”余景有些害羞看着他,“哪有那么多夸赞的话。” “有的。” 还不等余景再回答,易宗游稍微用力,面对面把他抱了起来往外走。 “去哪儿?” “带你玩一会游戏。”易宗游嘴在他耳垂上蹭了蹭,“好不好?” 余景被蹭过的耳垂立马热了起来,他胸腔里像是冒出来一个小人,砰砰打着鼓。 “好。” 两个人选了一款联机游戏,很治愈的种田养家类型。 余景在里面选的是小白兔的形象,易宗游选了小熊,游戏路线其实比较单一。 开局是连绵的阴雨天,背景音乐很忧伤,小白兔冒雨遇到了小熊,两个人不停的开垦荒地种菜,建房子,养宠物。 “小兔子太聪明了。”易宗游握着手柄,“还知道哪种植物经验值最多。” 余景眼睛亮亮的,有些害羞,“我猜的。” “嗯,过来。” 余景操控着轮盘,小兔子哒哒哒朝着小熊走近几步,然后小熊对小兔子做了一个抱抱的动作。 “抱抱你。”易宗游看了他一眼,“奖励。” 余景脸红着点点头:“好的。” 实在是太呆了。 第20章 我只会有你一个人 易宗游伸手把他搂在怀里,继续拿着手柄操控角色。 “又卖萌。” “...”余景偷偷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没有。” 电话响起,易宗游看了眼接听。 “爸。” 余景听到这个称呼后身体慢慢绷直了一些,易宗游搂紧了他像是安抚一般摸他的手臂。 两个人靠得近,电话那边说什么余景都能听到。 “出差回来了?” 易昌的声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嗯,中午到的。” “怎么不回家吃饭。” “在外面吃过了。”易宗游抬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余景的耳垂。 “公司很忙吗,听莉兰说你最近很少回来。” “还好。” 易昌带了几分严厉,“上次安排你和林家的千金吃饭,怎么没去?” 余景垂着眸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他捏着自己衣角思绪凝结在一起。 “不想相亲。”易宗游说。 “互相了解交个朋友也好,直接放人鸽子,你林伯伯面子上也挂不住。” “我没答应过要去。”易宗游声音淡淡的。 沉默了几秒后。 易昌言辞冷峻:“下周御水山庄的晚会,你必须到场,我介绍两个叔叔给你认识,以后生意上免不了会接触到。” “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易宗游看着怀里人有些苍白的脸色,问,“怎么了?” 余景摇摇头,“没事。” 易宗游捧住他的脸,两个人对视上,这才看到余景的眼眶微微泛红。 “不开心了,是因为什么?”易宗游看着他,柔声问道,“因为听到我爸叫我相亲?” “没有。”余景声音很轻,“我说过那是你的自由。” “不要说反话。” 余景眼眶更红了,他抿了下唇,心里慢慢爬上大片的暗影,不敢看易宗游的眼睛。 “没有说反话。” “你有。”易宗游声线是哑的,匿着一股无奈。 “余景,我只会有你一个人。” 只会有你一个人,余景努力地拉清思绪,想要弄懂这句话。 他恨自己的迟钝和固执,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句“我喜欢你,我爱你”才行,只会有他一个人很好,可喜欢呢? 喜欢没有说出口,余景的脚步就不会向前,不敢向前。 所以他才会恨自己的固执,人怎么就学不会变通呢。 “余景。”易宗游亲了亲他的眉眼,“不难过了。” “好。”余景声音很轻很软,“我们继续玩游戏吧。” 易宗游把他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些,很轻的吻着他的额角,鼻梁,像是极其怜爱一件宝物一般。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易宗游开车又把他送到画室,嘱咐道上完课会来接。 余景背着书包听话的点头,依旧目送他的车离开才进机构。 边上楼梯边思考着,要怎么和许霄凡讲自己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去画展了。 但不和他一起去画展,是因为要和易宗游去,天啊,说到底还是会去,如果碰到了多尴尬。 第26章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上完课,余景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学长。”许霄凡走过来搂住他的肩,“我们要不要买杯喝的再去lm中心?” “额,那个。”余景有些尴尬,“我晚上不能陪你去了。” 许霄凡愣了下,“学长不是很喜欢这个画家吗,还是说你晚上有什么急事,有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余景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急。 “我是要陪另外一个朋友,他...他最近心理出现了点问题,急需人陪伴。”余景开始扯谎,“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你懂这个意思吧?” 许霄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很是疑惑他口中的这个朋友是谁。 “那好吧,你这个朋友不严重吧,需要看医生吗?” “不用。”余景赶忙摇摇头,“你别担心,我们下次再一起看画展。” 许霄凡也无可奈何,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余景把他打发走之后下楼等了几分钟,易宗游的车停在机构门口。 “来晚了一点,临时要签个合同。” 上车后易宗游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又摸了摸余景的脑袋。 “没关系的,我才等了一小会。” “嗯,你很乖,夸夸你。” 余景想起他昨天说的话,要每天都夸自己,瞬间心里软软的,他咬着吸管笑了笑。 “我们现在要去画廊吗?” “对,饿的话先带你吃点东西,不着急。” “不饿。”余景有些激动,“好开心,我超喜欢这个画家。” 正好等红灯,易宗游侧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余景吸得吸管滋滋响,热可可喝完了。 易宗游:“算卦算出来的。” “...”余景撇了撇嘴角,没接话。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lm中心门口,余景把书包留在了车上,感觉背着书包进去会有点怪怪的。 画展在四楼,易宗游带他走的vip电梯。 余景有些疑惑,为什么易宗游有贵宾电梯卡,但转念一想,他那么有钱,就算有通往天堂的电梯卡他也信。 门口的工作人员看到易宗游并没有要检查门票,而是直接鞠躬。 “易先生,您请。” 易宗游略微点了下头,拍了拍在原地发呆的余景的脑袋,“走了,又站岗。” 余景跟着他往里面走,有些好奇,“他怎么不检查你的门票?” “你想知道吗?”易宗游问。 “想。” “亲我一口。” “....你正经点,这是在外面。” 余景看着已经有不少人也在往画展中心走,有些羞愤的指责他。 易宗游嘴角勾了下没说话。 画展内部构造十分独特,明明是分为两层,楼梯却设置在中心,旋转而上能将四周的画作一览无遗。 整个空间主调为白色和灰色,幽静又沉寂,可能是和本次画展的主题有关——冬季 第21章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拥抱 “易先生。”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余景回头。 一个身穿西装戴副金丝眼镜的男人,看起来矜贵优雅,正笑着往他们这边走来。 易宗游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又见面了,画展办的还不错。” “多亏了您投资。”男人叫常也,声音跟人一样温和。 说罢又看了一眼余景,“那我不打扰您看展了。” “好。” 常也走后,余景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易宗游的胳膊问道。 “你投资办的啊?” “嗯。”易宗游拍了拍余景的腰,“走,看画。” 余景喜欢的这位画家多用法国南部的风景做题材,画风大多清新,但细细观察的话,每幅画又都蕴含着一种忧郁的感觉。 他有声有色地给易宗游讲解画作,声音很软,认真地像个小老师。 “懂这么多。”易宗游看着他。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画家,才会去了解。” “嗯,那也很厉害了。” 今天第二次夸他了,余景眯着眼睛笑起来,又给他继续讲。 易宗游后来其实没怎么听,因为余景总是眉眼弯弯的看他,时不时扯一下他的袖口。 很勾人。 “我们去二楼看看。”余景说,“风格应该会不同。” “嗯。” 二楼的尽头摆了一幅很大的画作,名字叫forest。 画的是冬天的森林,用色虽然沉闷单调,反倒构造出了极简安静的美,隐约透露出一丝忧伤。 余景认真地站在画前看了很久,一句话也不说。 易宗游侧目看过去,“怎么了,小画家。” “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下雪。”余景眼里透出淡淡的哀愁,“但是这幅画是美的。” “为什么不喜欢?” 余景垂下眸子,“我也不知道。” 易宗游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柔声开口:“可以和我说的。” 余景心里一动,望向他。 易宗游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显得很稳重,让人由衷的感到踏实。 “因为我的生日在冬天。”余景声音很轻。 “是有发生过什么吗?” 余景思绪被撕扯回到那年漫天大雪的日子,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年,他刚上高中。 第27章 京市一到冬天就多雪,绵延着下个不停。 十二月初是他的生日,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意过了,甚至余景自己也不在意。 一个生日而已,跟无数个普通的日子一样没区别。 高中需要上晚课,余景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进客厅后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他有些诧异。 继母林娴脸上带着伪善的笑,“小景啊,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蛋糕是阿姨专门给你买的,尝尝。” 余景看了眼她身旁的弟弟余千北,那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脸上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极其不愿意在这待下去。 “谢谢。” 余景不明所以,还是礼貌道谢。 余开成从楼上下来,没有太多情绪的让他切蛋糕,吃了就早点休息。 虽然再三感到诧异,但余景还是不好驳了另外几个人的面子,象征性的切了蛋糕。 一家人沉默着在桌旁给他过生日,只有他和余千北吃了蛋糕,林娴和余开成只是略坐坐。 蛋糕很甜,余景吃过一块后再次道了谢,要上楼。 “哎等一下。”林娴喊住他,还是一副令人生厌的伪善样子,“小景啊,阿姨跟你说个事儿。” 余景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阿姨很愧疚,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林娴很为难,“你听了先别生气。” “说吧。” 林娴看了他一眼,“是关于你妈妈...” 余景心里一紧,“什么?” 林娴支支吾吾的开口。 “你妈妈的遗照和骨灰盒不是一直放在你房间吗,小北今天不小心进去,给...不小心丢了。” 余景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耳鸣由远及近地开始捆绑神经。 他声音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痛苦,“丢了?” “对不起啊小景,都怪阿姨。”林娴说,“小北只是个孩子,他不懂什么骨灰遗照的,只是好奇拿去玩...” 余千北冷哼了声,嚣张的盯着余景开口: “我什么都懂,就是因为那是你妈的遗照和骨灰盒,我才丢的。” “人都死了一年了,在家放着骨灰盒,摆着遗照,你他妈不嫌晦气我还嫌呢!” “那么想你妈,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啊?!摆个骨灰盒在房间,装什么大孝子呢?” 余开成适时的呵斥:“千北,跟你哥说话注意分寸。” 余景来不及多思考,猛地往楼上冲,推开房门看向桌子,那里果然一片空。 他的心这才狠狠地跌下去,红着眼眶跑到一楼。 “你丢哪了?” 余千北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不急不缓的开口。 “下午就丢到后花园了,雪下的这么大,你妈那骨灰也是白色的,谁知道在哪。” 余景转身冲出客厅,往后花园跑,外面雪下的正大,他穿了件薄薄的毛衣,却感觉不到冷。 后花园一片寂静凄凉,漫天的阴霾笼罩着四方的院子,地上积雪很厚,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余景怔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感到喉咙发干,仿佛有无形的手锁住他的脖子。 胃里翻腾起一股恶心,甜腻的生日蛋糕涌上来,他吐的厉害,吐到胃都痉挛,身体颤抖着。 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出来,掉在积雪上,湿痕晕染开小小的洞,把十七岁的余景困在里面。 回忆里白色的模糊和眼前的画重叠在一起,余景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铺天盖地沉稳的气息包裹住他,手覆在他的后脑上,声音低醇。 “以后每一个冬天,我都会陪着你。” 余景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发涩。 想起这是在外面,考虑到易宗游的身份,他想从男人怀里出来,可易宗游抱的很紧。 “先放开,这是在外面,会被人看到的。”余景声音很轻。 明明自己很需要人陪,可还是第一时间考虑到他,为他避嫌,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从易宗游心底翻滚,汹涌到了他的咽喉处。 “余景,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拥抱。” 是笨蛋吗?只会考虑别人,不考虑自己。 “易宗游你先放开,回去再抱。” 余景耳垂有些红,虽然周围人不多,但偶尔路过的人也会看过来一眼。 易宗游这才放开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余景的脸颊。 “那现在就回去。” 画廊另一边,纯白的灯光下,许霄凡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眸子里闪烁着失落复杂的情绪。 内心挣扎,难过,缠在一起。 良久,他也转身走了。 第22章 害羞什么 回到家后,刚进门在玄关处,余景就又被易宗游揽了怀里。 他这次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声音闷闷的。 “我没事。” “没事也可以抱抱。”易宗游说,“记住了吗?” 余景点点头,很乖地说,“记住了。” 然后在易宗游怀里磨磨蹭蹭地抬起头,有点可怜,“我好饿。” 男人轻笑了声,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要不要吃云吞面,家里有。” “吃的。” 说是吃,但余景还是搂着易宗游的腰不撒手,就这样软乎乎地跟他对视。 第28章 易宗游喉咙滚了下,克制着想把这个小机器人扔到床上的冲动,伸手在他腰上拍了拍。 “乖,我去做饭。” 余景这才脸红着放手,感觉有些丢人。 他窝在沙发上拿手机看信息,宿舍群已经连续两天在控诉余景夜不归宿的事实。 最新一条信息是陈策发的。 525第一帅:余小景同学,请问今晚还有空回来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吗? 因为周末的原因,另外两个室友也都去找女朋友了,只剩他一个在寝室。 余景很谨慎地回复:我大概不会回去。 525第一帅:恋爱脑。 525第一帅:你们这群恋爱脑!! 余景没忍住笑,偷摸往厨房看了眼。 易宗游穿着睡衣,但还是掩盖不住好身材,宽肩窄腰,煮个面往那一站跟拍杂志一样。 看着看着余景的耳垂又红了,他摸摸脖子上挂的玉坠,收回了目光。 云吞面的清香味往余景鼻子里钻,里面还放了虾仁。 易宗游给他倒了杯蓝莓果汁,很贴心的放了吸管。 余景有一种被大少爷伺候的诡异感,但也没多想,闷头开吃。 吃过饭后余景在易宗游的注视下又炫了一盒布朗尼蛋糕,外带一份牛奶布丁。 怎么这么能吃啊,易宗游撑着手看余景,他滋滋喝完果汁,然后摸了摸肚皮,说要洗澡。 “刚吃完不能洗。”易宗游给他下指令,“等十分钟。” “好的。” 余景就乖乖坐在椅子上没动,眨着眸子乱瞄,就是不看易宗游。 静默了几分钟。 “你昨晚换洗的内裤晾哪了?” 余景一顿,耳垂红了下。 “阳台。” “嗯,洗澡吧。” 易宗游问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想看余景害羞的样子。 余景洗好之后拿着平板和电容笔趴在床上开始画稿子。 他画的认真,两条白皙光滑的小腿抬起交叠在一起,晃啊晃地摇着脚。 睡袍松松垮垮地下垂,露出一抹锁骨,肌肤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这就是易宗游洗完澡出来后看到的场景,他靠在门边,盯着余景的晃荡的小腿看了会。 然后抬手,轻轻在门框上叩了两下。 余景带着点茫然抬眼望向他,声音很软: “你洗好了?这么快。” “嗯。”易宗游把墙上的灯关掉,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又暧昧。 余景怔了下,把平板收起来,坐在床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宗游把睡袍脱了扔到一旁的椅子上,精壮有力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屋内光线很暗,余景扫了眼他好看的腹肌,视线不由得下移,然后迅速别开脸。 这个人有暴露癖吧。 啊啊啊,疯了疯了,怎么睡袍里面不穿点衣服啊!! 易宗游掀开被子躺进去,余景还呆愣愣地背对他坐在床上,像是被扣了电池的机器人。 “过来。” 余景摸索着挪到他旁边,眉眼垂地很低,屋内昏暗,但易宗游知道他肯定脸红了。 他握住余景的胳膊把他扯进被子里搂住,嘴唇贴着余景的鼻梁。 “害羞什么?” “没…”余景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大暖炉怀里烘烤着,“没害羞。” 易宗游的唇划过他的眉眼,在他嘴角蹭了蹭,然后贴上去,撬开吮吸。 周围的热似乎在慢慢膨胀,男人的掌心滚烫,握住了他的腰。 他的唇很软很热,亲起来非常舒服,余景脸红着,羞涩又生分的回应他的吻。 易宗游沉稳清冷的气息很近,总是让他迷恋上瘾,闻起来还有些甜,是沐浴露的味道。 等余景回过神来,易宗游已经开始在他脖颈处种草莓了,又酥又痒。 他不由得往后躲,又被拖回靠的更近。 “可以吗?” 易宗游呼吸喷洒在他锁骨间,声音低沉。 余景把嘴唇都咬红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神委屈又可怜。 等不到回应,易宗游靠近亲了亲他的嘴角,呼吸很重,声音温柔又蛊惑。 “可不可以?” 余景无意识的点点头,黑暗中,易宗游又吻住他的唇。 动情地像是在品尝,好似要把他给淹没一般。 … 余景头脑发晕,脸颊上晕染着绯红,被易宗游抱着去了浴室。 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呆呆地任由对方把他放进浴缸泡着。 “有哪里疼吗,或者不舒服。”易宗游动作很轻给他清洗,“要告诉我。” 余景晕乎乎地摇摇头,只想睡觉。 洗好之后又被塞进床上,易宗游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角,鼻梁,最后没忍住在余景润泽的唇上啄了口。 “乖,睡觉吧。” 第二天余景昏天黑地的睡到了大中午,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窗户印在地板上,烤的暖烘烘。 疼,浑身都疼,余景动了动自己的腿,酸软的抬不起来。 “醒了。” 易宗游坐在桌边看着他,笔记本电脑还亮着,似乎在处理工作。 余景闭了闭眼,不想看到这个畜生。 “又生气。”易宗游说着走过来,手撑在床上,“哪里不舒服?” 第29章 “我...”余景张了张嘴,嗓子也是哑的。 他真是要崩溃了,下午还要去画室啊。 易宗游倒了杯温水把他扶起来,“喝了。” 喝过之后嗓子稍微好了一些,他不满的小声控诉易宗游。 “你是在犁地吗?” 易宗游没忍住笑,“不好意思啊,下次会注意。” 下次?余景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外星人。 第23章 晚上去找你方便吗 “饿不饿,我定了菠萝饭。”易宗游摸摸他的脑袋,“下午还要去画室吗?” “要。” 余景又软趴趴地躺回床上,浑身没力气。 易宗游把他抱起来,洗漱,穿衣服,穿袜子。 白色的袜子印了一只小兔脑袋,易宗游在他脚腕上摸了摸,语气有点调侃: “是专门给我看的吗?” 余景耳垂红了下,“并不是。” “那是给谁看的?” “不能自己看啊。” 余景偏过头嘟囔了句,接着就听到了对方低低的笑声,他的脸更热了。 中午余景食欲大增连吃两大份菠萝饭,把一整盒牛奶糕也收拾了,接着吃了盘蓝莓,最后捧着一大杯温水咕咚咕咚喝。 易宗游很少会出现错愕的表情,除了面对余景吃饭的时候。 是怎么做到这么能吃的,这是正常成年男性该有的饭量吗? 还是说昨晚太累,消耗的能量需要补充。 但该累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易宗游沉思着,余景又没怎么动。 哪来那么大的胃口。 “好了,我要去画室了。” 余景拿餐巾纸擦擦嘴巴,眼神开始寻找自己的书包。 “好。” 下午上课的时候,余景注意到许霄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看向自己眼神总是带着些难过。 不过余景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对方因为什么原因心情不好。 下课之后余景照常收拾书包走出画室,前几天已经和许霄凡解释过之后可能不会再跟他一起回学校了,会有人来接。 走到机构门口时,许霄凡在身后喊他。 “怎么了?”余景看着他有些急地朝自己走来。 最后还跑了几步,余景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停下,笑了笑。 “小心一点。” “嗯。”许霄凡也笑,眼神里还是透露着难过,余景有时候很擅长察觉身边人的情绪。 “我爱吃的那家店,可露丽出了新口味,给你带了一盒。” 许霄凡从递给他一个纸袋,里面是两盒可露丽,看起来是抹茶味。 “啊。”余景愣了下,接住,“我转你钱,谢谢啊。” “不用不用,学长,你总是这么见外。” 许霄凡说着又碰了碰余景的胳膊问。 “今天一起回学校吗?” “有人来接我。” 余景没说是谁,许霄凡也没问,就这样在机构门口堵着,他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你今天状态很不好,是怎么了吗?” “我...” “余景。” 许霄凡刚张嘴,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又冷又沉稳。 两个人看过去,驾驶位的车窗落下,易宗游坐在车里微微侧目看过来,眸光凉如水。 许霄凡的手还扯着他的袖子,余景身子动了动,连带着对方的手也动了。 余景呆呆地低头看,许霄凡立马把手拿开说了句抱歉。 “没事,我走了。”余景抿了下唇,“可露丽的钱我回去转你。” “不用。” 余景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朝着许霄凡摆摆手。 “快回学校吧。” 许霄凡向前靠近走了两步,神色平常地和驾驶位上的易宗游对视了眼,对方的眼神里带着某种警示性,他没在意。 “学长,你晚上在寝室吗?” “在的。” “我,有点事要和你谈,晚上去找你方便吗?” 余景认真地思考了下,确定晚上没什么要紧事,然后点点头:“好的。” 许霄凡走后,余景研究了下袋子里的可露丽,意识到车子怎么还没启动。 然后抬眼看易宗游,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神色有些冷淡。 “怎么...不走?” 易宗游眼神又下滑到他手里的袋子,余景也跟着看,然后解释。 “那个学弟帮忙带的,我等会要转钱给他。” “是么?” “是的。”余景感觉气氛有点紧张,“怎么了吗?” “怎么了。”易宗游盯着他慢悠悠地重复,“你觉得他晚上去找你会说什么。” 余景思考了下,摇摇头。 “不知道,他今天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晚上跟我回风华悦府。” 易宗游启动车子,声音冷淡不容置疑。 “可是我明天有早八。” “我知道。” “会来不及的。”余景解释,“回风华悦府有什么要紧事吗?” 易宗游:“怕你学弟去找你吃可露丽。” “......”余景有些无言。 饶是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易宗游这是吃醋了,余景伸手轻轻拉了下对方的衣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是朋友。” 第30章 “是吗,你学弟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 余景再次语噎,怎么跟学弟这两个字就过不去了。 车子停在一家场所门口,余景下车看了眼名字:风华里。 他还乖巧地背着书包,手里提着那两盒可露丽,站在车边,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腰上拍了拍,“跟我走。” 电梯在三楼停下,包间里有淡淡的烟酒味,余景被易宗游揽着肩膀进去。 除了薛非寒和伊森,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根烟,眼神似笑非笑看过来。 “哇,居然带了小景!”薛非寒冲着余景扑过去,“宗游可没说要带你来,我太意外了。” 余景被他半拖半扯着坐在了沙发上,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来。” “噗。”伊森喝着酒没忍住,眼神扫到他手里的袋子。 “是买吃的了吗?” 易宗游坐在余景身旁,闻言从他手里拿过那两盒可露丽扔给薛非寒。 “给你们的。” “啧啧,你有这么贴心?”薛非寒笑着拆开,“不像你啊。” 然后又问:“是可露丽哎,你俩要吃吗?” 易宗游睨了余景一眼,语气淡淡的:“这是我最讨厌的一种甜品。” 余景感到无言。 “有病吧你。”薛非寒给另外两个人递盒子,“不爱吃还买。” 易宗游只是看着余景,没说话。 第24章 宗游哥那方面厉害吗 被盯得有些坐立难安,余景推了推他的胳膊,声音很小。 “别老看我了。” “你想让谁看你。”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眼神落在他绯红的耳垂。 两人这话声音不算大,但包间里的另外三人还是竖起耳朵听到了。 “想让我看呗。”薛非寒冲余景抛了个媚眼,“对吧小景?” 伊森和傅肆隐忍笑对视了下,没说话。 余景:...... 这家饭店的菜式尤其高级,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名字也十分拗口,而且具有一定的艺术性。 叫什么“千里羊秀”“怀抱鲤”等等,余景觉得很有意思。 易宗游给他点了杯凤梨汁,依旧放好吸管递到余景嘴边,等他咬住吸管喝了几口后,易宗游又把杯子放回去。 “好喝吗?” “嗯。”余景乖巧的眨着眸子回应他。 薛非寒在一旁的表情像是看到八十老太扛枪上了战场一样错愕: “不是,易公子,大学学的陪床护理专业?” 伊森在一旁搂着傅肆隐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 余景的脸红了下,把那杯凤梨汁往自己这边拿了拿,意思是想告诉易宗游不用管他。 “嗯,你想体验一下卧病在床的感觉吗?” 易宗游冷不丁的扫了薛非寒一眼。 “还是算了。”薛非寒嘻嘻笑着,“我们小景会心疼我的。” 吃醋归吃醋,但吃饭期间易宗游可谓是一副话少但眼里有活的好男人形象。 惊的其余三个人的下巴掉了又掉。 看着自己碗里叠起一堆虾仁,余景扯了扯易宗游的袖口,十分诚恳: “够了,不用剥了,我都吃不完。” “好。”易宗游点头,“我去个洗手间。” 他一走,余景像是被丧尸包围,薛非寒和伊森两个人又开始问东问西。 傅肆隐倒是只喝酒不提问,但也对易宗游的感情生活十分感兴趣。 “我先问。”薛非寒抢在伊森面前。 “凭什么,我要先问。”伊森扯着他的衣领往后拖,“我先!” “小景同学,易宗游每次吃饭都会喂你吗?这么贴心的吗。” “小景,你俩平时在家亲嘴吗,宗游哥在那方面厉害吗?” 薛非寒肘击了他一下,“你问的什么死变态问题,我们小景还这么单纯,滚滚滚。” “我就是特好奇。”伊森毫不客气地还回去一拳,“你他妈欺负未成年。” “哟呵,你也知道自己未成年?问的问题跟拍片猎奇一样,哪有一点小孩的样子。” “那也比你强,我起码诚实,你就装吧薛非寒,你肯定也想知道。” “你才装!” “你装!” “.......” 余景呆呆地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口水乱飞。 而一旁的傅肆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副场面,时不时玩一会手机,见怪不怪。 一切战争都在易宗游进包间的那瞬间停止,两个人装作相安无事地吃着菜,似乎刚刚只是对方的第二人格。 吃过饭后易宗游开车带着余景回家,车上有些安静。 余景的小脑袋里面还在回荡着晚上他们问的问题,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余景。” 冷不丁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心虚使然,他看了眼易宗游。 “怎么了?” “在想什么,自从上车到现在没讲过话。” 余景心里嘀咕,以前也不怎么讲话的,怎么偏偏今天问。 “没想什么,就是有点困了。”余景揉揉眼睛,“有点晕碳水。” 易宗游没说话,车速略微快了一些。 到家后,余景洗完漱后扑倒在床上,两条腿心满意足地动了动,心想还是这里的床舒服。 第31章 手机忽然响起,是许霄凡。 余景怔了下,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易宗游好像在洗澡。 接起电话,“喂?” “学长,你现在在寝室吗?” “...不在。”余景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我今天不回去了,你有什么事也可以电话跟我讲。” 那边似乎顿了下,声音变得有些轻。 “你在和易宗游谈恋爱吗,余景。” 这还是许霄凡为数不多的喊他的名字,不过余景的重心放在他问的问题上。 怎么说呢,应该是在谈,但都没有一个正式的表白。 而且这段感情的开始还是一夜情,真的很狗血,很诡异。 但余景只沉默了两三秒: “嗯,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我还没有和他表白。” 啧啧,多单纯一个小男孩,人都被吃抹干净了,还在想着要对易宗游表白。 许霄凡那边似乎没声音了,余景把手机拿在眼前看了看,还在通话中。 “喂?” “没事。”许霄凡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学长,你谈了恋爱,我们就不能一起走了吗?” “我也不知道。”余景完全就是一根筋,“要先问问他才好。” 想起下午易宗游那个样子,像是要把他连人带着可露丽丢出车外,应该是在吃醋吧。 许霄凡静默了两秒,“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是的。”余景下意识点点头,“你不要多想,我们…”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手里一空,手机没了。 抬眼和易宗游对视上,余景又往床那边缩了缩,看起来还是有些委屈。 易宗游把电话挂断,扔在桌子上,握住余景的脚腕往身边扯,俯身压了上去。 “没和他见面这么遗憾吗,还要专门打个电话。” 易宗游的声音冷清,目光盯在他脸上,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余景有些害羞地搂住他的脖子,慢吞吞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们就只是朋友,他打电话来应该是想问以后上完课还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学校。” “想都别想。”易宗游说。 余景点点头:“好的。” 也不问为什么,不反驳,就乖巧地答应,因为是易宗游说的话。 看着他这一副呆呆地小模样,易宗游回忆了下刚刚是不是自己语气有点重了。 “没有凶你,只是告诉你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知道吗?” “知道。”余景还搂着他的脖子,眼睛灵动无辜,“那要是你太忙了没空接我怎么办。” “秘书去接。” 余景点头,想起来上次来接他的那个男人。 “感觉你的秘书很绅士,而且贴心,他上次来给我送晚饭,还知道要把蛋糕放冰箱里,不然会影响口感。” 一天之内吃两个男人的醋,易宗游觉得自己快要得胃病。 他大手扣住余景的下巴,力气不重稍稍抬起来。 “那只能证明他的智商还算过关,跟贴心没有半点关系,知道吗。” 余景认真反应了一会,然后又点点头。 “好的。” 真是呆萌的要命,易宗游扫过他白皙的脖颈,感到有些热。 但昨晚刚来过一次,余景的身体明显不能接受天天晚上这么高强度的折腾。 易宗游喉咙滚了下,在他嘴上亲了亲。 “睡觉。” 周二这天,秘书开车,易宗游坐在后座看文件,半小时后抵达御水山庄。 第25章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山庄的主人叫林向石,是易昌口中的林伯伯,他的女儿林舒雨就是被易宗游放了鸽子的那位千金。 正门大开,宴会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人握着酒杯,很客气尊敬地跟易宗游打招呼。 一路走进,冷白的大理石砖倒出人影,尊贵奢华的宴会厅传来舒缓的钢琴音乐。 易宗游手里多了只高脚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轻微晃了晃。 他抬手抿了一口,听到有人喊自己。 秦莉兰一身简约的香槟色礼服,裙摆柔软的散开,淡妆却使她看起来更加温柔动人。 “妈。”易宗游走近,“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都怪你。”秦莉兰瞋了他一眼。 “这段时间总不回家,妈妈想你了只能用这种办法偶遇你啦。” 秦莉兰出身极高,父亲秦远城曾是陆军上将,退伍后担任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属正大军区职。 又是家里独生女,她从小被宠着长大,后来嫁给了易昌,更是被易昌视作掌上宝,所以多年来不但容颜未去,性子也依旧活泼温柔。 易宗游又抿了口酒,“最近有点忙而已。” “那好吧。”秦莉兰温柔地拍拍他的胳膊,“可不要累到自己,别听你爸的,哪有那么多生意要谈的呀。” “就算你只在家当个潇洒的公子哥,也能躺平几辈子了,你要多注意休息。” 易宗游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说话间易昌已经带着几位合作伙伴过来了,互相介绍给易宗游认识,说都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之后在京市免不了要打交道。 谈话,寒暄,碰杯,易宗游跟几位长辈聊的驾轻就熟,颇受夸赞。 “哎那不是舒雨吗?”秦莉兰笑着叫她,“舒雨,这边。” 第32章 林舒雨闻声回头,拿了杯酒过来了。 一身黑色高定长礼服,头发高高的挽起,唇红齿白,属于明艳大方的美人。 “阿姨好,各位伯伯好。” 林舒雨笑着礼貌打过招呼,又朝易宗游点点头以示打过照面。 “你们先聊。”易昌看了易宗游一眼,“我和几位朋友先过去了,宗游留下吧。” 秦莉兰跟林舒雨很聊得来,“我听说你这次的设计拿了奖,很棒嘛,我们舒雨还和小时候一样优秀。” “谢谢阿姨,下次要是再有活动,我带您去现场玩。” “可以呀,我看你们之前设计的那款鞋子…” 易宗游看了看腕表,两个人聊起来没完,但谁都没有提起过他。 只是在聊一些家常话,或者服装和设计之类的东西。 林舒雨又被其他几位朋友喊走,秦莉兰看着她的背影由衷发出赞叹: “舒雨真的很优秀。” 易宗游手搭在一旁的钢琴键上按了下,没说话。 “宗游,你不喜欢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吗?” 秦莉兰很好奇的看着他,“感觉你们也很般配哎。” “没兴趣。”易宗游说,“有什么好般配的。” 秦莉兰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易宗游眼前浮现出余景那张可爱的脸,仿佛他的表情什么时候都是呆呆的,无意中卖萌给人看一样。 “喜欢傻子。” 秦莉兰被这个儿子一本正经的搞笑逗乐了,她笑起来显得更温柔。 “那也行啊,反正你这么聪明,找个笨笨的回来正好互补了。” “你和爸很想让我结婚吗?” “你爸爸的意思你也猜得到,其实就是看你年纪不小了,想着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他和你林伯伯关系好,对舒雨那孩子也很满意。” 易宗游眼神落在宴会大厅里的花瓶上,栀子花开的正好。 “那你呢。” “我?”秦莉兰笑着,“妈妈可没有催过你结婚哦。” “不过,宗游,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孤单,很可怜,很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你。” 秦莉兰语气认真,“妈妈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你找个结婚对象,而是希望你能幸福。” “你能明白吗?” 易宗游冲她笑了一下,“我明白。” 秦莉兰温柔的拍拍他的手背: “你爸爸那边我也一直在跟他说,你不要为此有心理负担哦,不要听他说什么年纪不小了,我儿子长这么帅,再过十年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易宗游又点点头。 “好。” 然后又说,“妈,那如果我喜欢的是男人呢?” 秦莉兰愣了下,“男人?” “嗯。” 易宗游看着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秦莉兰虽然从小对自己的教育理念就很开明,对他结婚这方面也没有管过太多。 可刚刚那句话还是有些过于直白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持什么态度。 秦莉兰只愣了大约有五六秒,然后又很意外的笑起来: “你喜欢男孩子?这有什么不好的呀,妈妈前段时间还在看漫画,也是男孩子之间的恋爱,超甜的~” 很显然,易宗游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母亲的接受程度。 从记事起,秦莉兰就是这么开明温柔,好像一直都没变。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有标准了吗?” “有标准的话妈妈可以给你物色呀,你爸那边就不用担心啦,你知道他不敢惹我生气的。” “…”易宗游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还看漫画?” 秦莉兰认真的点点头,“怎么了,前段时间太无聊,你爸忙着建度假村的事情,都没时间陪我出去玩。” “然后在手机上随便挑了几本漫画看,不过讲真的,感觉男孩子之间的爱情好甜。” 易宗游语噎,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嗯,好吧。” 秦莉兰又晃晃他的手,“什么好吧,妈妈问你呢,有没有喜欢的标准?” “没有标准,但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真的假的?”秦莉兰明显有些意外,“有照片没有,给妈妈看看,快。” “…没有。” 易宗游感觉在她面前,自己才是个呆板古老的清朝人。 “这样子啊。”秦莉兰有些失望,然后眼睛又亮起来。 “那你可以带回家呀,带回家吃个饭,我亲自下厨。” 易宗游:“还是算了,他胆子比较小,会拘谨。” “干什么,还怕我把他生吞活剥了啊。”秦莉兰不满道,“我这么温柔。” “那我爸呢。” “哎呀,有我在你还不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爸有说话的机会。” “再说吧。”易宗游抿了口酒,还是那句话,“他胆子很小。” 秦莉兰调侃他,“没想到哇,我儿子这么贴心,这么会替人着想。” “……”易宗游没说话。 第26章 小景你哭什么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期间易宗游跟着易昌先后认识了不少商圈里的大佬。 因为他刚从瑞士回来不久,要对京市里这几年脸生的人有所了解。 “宗游。”易昌喊住他,“先别走。” 第33章 易宗游回头,易昌身边还站着林向石和林舒雨二人。 “怎么了。” “我和你林伯伯还有事要谈,舒雨今天没开车,你把她送回去。” 易宗游和林舒雨对视了眼,然后开口,“好。” 两个人并排往山庄外走,看着他们的背影,林向石笑着跟易昌说: “宗游这孩子很不错,就是有点不善言辞。” “他从小就这性格。”易昌评价,“搞得我像是他儿子一样。” “哈哈,可别这么说。” “早知道我就在你之前离席了。”林舒雨有些无奈,“现在还要让你送我一趟。” “没事,秘书开车来的。”易宗游回答。 林舒雨跟在他身旁不远不近的位置,侧目看了易宗游一眼。 “听说这几年你在瑞士很不错,那边的产业还在上升期,怎么回来了?” “在哪都一样。”易宗游说着给她开了车门。 林舒雨想想也对,其实像他这样的身家,确实在哪都会万众瞩目的吧。 两个人因为父母交好,便自小认识,由于林舒雨的学校在法国很少回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但对彼此都没有喜欢的意思,就只是处于一种普通朋友的状态。 无奈随着年龄增长,两家父母总是有意无意的撮合,就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躲也躲不过。 “送我到半醒酒吧。”林舒雨对秘书说,“麻烦了。” “好的。” 林舒雨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回家,易宗游也不会多问。 山庄位于京市较为偏西的位置,开车回去要半个多小时,两个人一路无言,但却比之前放松。 起码这里不会有长辈的撮合。 夜色朦胧,林舒雨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明媚动人的脸上有些疲惫。 快到市中心的时候渐渐飘起了雨,隐约伴随着雷声。 “我靠,他妈的喝这么多?”陈策扶着何乐为,“失个恋不至于吧。” 余景一只手给两人撑伞,一手扶着何乐为的另一边胳膊,有些无奈的开口。 “快别说了,打的车到了没?” “下雨堵车,这司机在地图上都不怎么动,我服。” 说话时何乐为又开始吐,两个人躲闪不及,赶紧扶着他往路边靠。 余景轻轻给他拍着背,神色担忧: “不然去医院吧,吐成这样。” “去个屁,大男人喝点酒还能喝进医院了?”陈策刷新着手机上的定位,言辞犀利。 “让他长长记性得了。” 余景又拿纸巾给何乐为擦了擦脸,眼神看向街道上的越下越大的雨,想着能不能在附近找个出租车。 视线定格在一辆黑色的车上,距离有些远,但他一眼就能看出车上下来的人是易宗游。 余景有些意外,嘴角抿着笑了笑,但下一秒他的笑就僵住了。 男人手里撑着把伞,走到另一侧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子。 易宗游很贴心的为她撑伞,那个女生穿了件黑色的鱼尾裙。 泼墨般的头发烫成波浪披在肩上,看不清脸,可只单单一个背影,也十分美。 两个人并排走进一家店。 余景抬眼看,半醒酒吧。 他怔了片刻,心里慢慢爬上大片的暗影,像是被一双手死死的攥着,呼吸变得有些艰涩起来。 想起那天蒋竟轩说的话,对啊,第一次见面就睡了,还妄想着对方能把自己看的很重要么。 没有提前熟识,没有表白心意,更别说确定关系了。 只单靠着几句情话,余景就深陷其中。 难怪他们说自己傻,可不就是傻吗,其实想想就该明白,易宗游这样的身份,最终还是要归属于家庭联姻的。 怎么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太傻了,余景握着伞把的指尖泛白,心想自己真的太迟钝。 以至于等到亲眼看到事情真相的时候,才会觉得这样难过,这样血淋淋的哀伤。 “小景小景,别愣神了,车来了。” 陈策碰了下他的胳膊,他回过神,两个人把何乐为扶进了车里。 何乐为和陈策坐在后排,陈策一直嘟嘟囔囔的数落前者,还时不时要给他喂水。 余景坐副驾驶,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身后的椅背。 雨为什么下的这么大。 两个人把何乐为拖进寝室,蒋竟轩在用小锅煮醒酒汤,又说药买来放在桌子上了。 要给何乐为喂药,期间还一直听他说难受,说不分手。 “不想分也分了,你快点给我张嘴把药吃了。”陈策嘴毒开口。 余景一直沉默着,直到陈策骂骂咧咧的看向他,愣住了。 “不是,他失恋,小景你哭什么?” 余景回过神来,下意识摸自己的眼角,一片湿润。 “我没事。” 开口才发现嗓音很哑,很涩。 陈策摸了摸他的额头,“嗯…没发烧,不会着凉了吧,你先去倒点热水喝,阳台有水壶。” 余景又沉默着去倒水,完成任务般的喝了。 闹腾了一晚上,寝室才安静下来。 蒋竟轩不放心余景,给他放了感冒药在桌子上,提醒他吃。 余景窝在被子里面,说好。 第34章 可直到寝室关灯,他也没动过。 泪水一直流,浸湿大片的枕角,余景小声的吸了下鼻子。 喉咙里又疼又痒,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是自己太蠢,怎么就学不会变通,觉得只要做了那种事情,就想死心塌地的把全部都交给对方。 才认识这样短的时间,心里却疼的要窒息。 一个小时前易宗游发来的信息还没有回复,刚刚手机又震动了下,余景没有看。 第二天毫无意外的,余景发烧了。 他早上烧的半梦半醒,天还没有亮,摸索着起来喝了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又躺回床上。 可心里慌得睡不着了,又疼又着急,像是有什么事等待他下一秒要去做一样。 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昨晚的信息。 易宗游:“睡了吗,可不可以打电话。” 半小时后又发:“早上看到信息记得回,晚安。” 余景吸了下鼻子,慢吞吞地把卡里所有的钱打给他,肯定不会够,但这只是这个月的。 慢慢还,还清就好了。 对方回的很快,似乎也是一晚上没睡觉一样: “?” “打钱做什么。” 余景没回,把手机扣上。 早上温度低,他又往被子里缩,包裹住自己,眼角又开始湿润。 睡不着,脑袋烧的发晕,明明已经把被子的缝隙都堵住,可还是那么冷,身上发抖。 半小时后,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是易宗游打来的。 想了想还是接通。 “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很清冷,还是那么好听。 余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左眼流进右眼眶,最后晕在枕头上面。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 “欠你的钱,先转你一部分。” 那边沉默了约莫半分钟。 “出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余景心里一震,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害怕面对易宗游,害怕看到那双锐利深邃的眼。 脑子还思考着,神经也担惊受怕,人却已经忍着三十九度的高烧开始穿衣服,脚像是踩在软乎乎的棉花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学校门口的,他强撑着,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靠在车边,似乎还抽着烟。 清晨的风很凉,吹的叫人思绪清醒。 第27章 乖,不哭了 “怎么了,脸这么红。” 易宗游眉头微微蹙起,手已经把他揽进怀里,贴了下他的额头,立马把人拉到车上。 “去医院。” 驾驶位上是他的秘书韩宁,他看此情形有些为难。 “易总,您半小时后的飞机,我可以带他...” “你被解雇了。”易宗游眼睛一直放在怀里的人身上,说,“下车,我会让公司给你写推荐信。” 一听这话,韩宁二话不说,车子立马启动,疾速驶离。 余景的眼泪一直在流,从被他拉进怀里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 易宗游只好抬手给他擦,动作极轻,声音比动作还要轻。 “发生什么了,哭成这样。” 韩宁把前排的后视镜转了方向,避免看到后座的情况。 余景贴在他怀里,小声的哽咽,“你骗我,是不是。” “没有骗过你。”易宗游覆上他有些发热的脸,指腹轻轻蹭着,“不哭了。” “你有。”余景滚烫的眼泪淌到易宗游的指尖上,“你骗我...” “你说只会有我一个人是骗我的。” 声音又小又可怜,带着哭腔又吸了吸鼻子。 “没有骗你。”易宗游在他额角吻了下,“告诉我,你怎么了。” 余景往他怀里贴,搂着男人的腰,一抽一抽的哭着开口。 “还说,要每个冬天都陪我,也是假的,可是我都信了...” 易宗游看着他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心像是被烫了一下,边给他擦眼泪边柔声哄着。 “都是真的,乖,不哭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问?” “我看到你,你和别的女孩子进了...那个酒吧。”余景闷在他胸口,声音微弱。 “不会看错的,就是你,易宗游,你就是骗我了...我怎么这么蠢,这么不懂变通。” 余景捏着他腰间的衣服,受了好大的委屈。 “只是觉得,身体是你的了,心也应该是你的,根本,根本不是这样…” “没有正式在一起,表白也没有,都怪我...他们都说我太蠢了,我一开始还不信…” 易宗游把他颠三倒四的话拼凑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昨天晚上叫他撞见然后误会了。 怪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让他伤心成这样。 易宗游替他擦去眼泪,认真的解释道。 “不是你看的那样,只是顺便把她送过去,我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送她过去之后立马就出来了。” 余景更委屈:“没看到你出来…” “真的出来了,乖,我找人调监控。” “我不看。”怀里的人抽泣着,“你给她打伞了。” 易宗游立马开口:“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再有。” “我跟你保证,小景,不哭了。” 第35章 余景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还皱着眉心,很是委屈。 “你有没有骗我。” “一次都没有。” “那,那好吧。”余景又把头埋进他怀里,“我好冷,一整晚都好冷。” 车速瞬间提升了。 到医院量过体温后,已经烧到将近四十度了。 医生直接给输了液,吩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出去了,韩宁立马拿着单子去缴费。 余景小脸烧的很红,一直握着易宗游的手,眼皮有些沉,但他一点都不愿意睡觉。 害怕睡醒了就是一场梦了。 “闭上眼,睡觉。”易宗游给他下指令,“我不会走。” 余景这才不情不愿地合眼,然后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易宗游依旧握着他的手,两人视线碰撞上。 余景揉揉眼睛,似乎在反应这是哪里。 “想不想吃海鲜粥?”易宗游捏了下他的手。 “想。” 余景乖巧的眨眼,两只手都握住他,像是害怕他跑了。 “你这样牵着,我怎么喂你吃饭?”易宗游嘴角微微勾起。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然后放开他。 易宗游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再烧起来,然后拿起桌边的海鲜粥,每一口都仔细吹过,再喂到余景嘴边。 余景脸颊鼓鼓囊囊吃着饭,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是亮的。 “你早上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因为某个人给我发工资了。” 本来是临时有个生意要谈,秘书开车送他去机场,没想到半路却收到余景的转账。 昨晚到现在的信息还一直不回,易宗游一气之下直接让秘书调转车头,跑去他学校抓人了。 余景耳垂慢慢的红了,但还是认真道: “我就是要每个月都打钱给你的,这个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易宗游看了眼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声音清冷,却又带着无奈。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第28章 你不是要报答我? 余景还是一脸认真,他稍微坐直了些。 “真的,虽然我不知道具体金额,但猜着应该不会少,不过我会一点点还的。”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继续喂他。 “那如果我告诉你,按照你这种形式,一辈子都还不完呢?” “那...那怎么办。”余景有些急,因为他也不知道具体欠了多少钱。 “那你就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易宗游说,“这样就可以。” 余景脸微微发热,这个人很会讲情话,也不知道他之前是谈过多少恋爱,才练出来的。 想到这又有些难过,心里很是吃醋。 “嗯?不愿意吗。” “愿意的。”余景认真思考着,鼓起勇气问,“你之前谈过多少次恋爱?” 闻言,易宗游看了他一眼,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余景还以为自己有些冒犯到他了,然后又急忙补充道。 “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之前,之前没有谈过。” 易宗游有些想笑,实际上他也真的笑了一声,然后逗他。 “谈过差不多一百个吧。” “啊?”余景瞪圆了眼睛,像是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觉得按照易宗游这个条件,谈一百次恋爱的话,是真的有这个资本。 只是这个数字对自己来讲,还是过于庞大,有些不能接受。 易宗游对之前那一百来个对象,也会像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吗,自己是第几个,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他不是说不会骗自己吗? 难过,吃醋,委屈,又开始在心里翻腾。 余景看了眼他喂来的粥,默默偏过头,不想吃了。 “那我是第几个?”他嘟囔着问。 “第一百零八个。”易宗游继续逗他。 是谈了一整个梁山吗? 余景吸了下鼻子,眼眶开始泛红,“哦,好的。” 突然知道电视剧里面那种豪门怨妇是什么感觉,深知自己的丈夫在外流连花丛,但还是要忍气吞声的在家煮饭。 易宗游凑过去看了眼,发现这个小东西又开始掉眼泪,连忙把碗放下,给他擦眼泪。 “你还真信,余景,脑子里面是空的吗?” “不是我信,是你自己说的。”余景咬着唇,“你混蛋。” 易宗游拿纸巾给他轻轻擦着泪,“好,我混蛋,不哭了,怎么可能谈那么多。” 不过伊森倒真有那个可能。 “那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余景开始固执起来。 “就只有你一个,不是和你说过吗,脑子格式化了你。” 易宗游在他眉眼上亲了口,然后拍拍他的小脸,“不许哭,一会又生病了。” 余景牵着他的手有些开心,有些意外: “真的吗?” “当然,把初夜都给你了,感动吗?”易宗游意味不明的看他。 余景耳根泛起的红晕清晰可见,他下意识点头,“好的。”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那怎么报答我?” 报答?余景思考了下,这个词是用在这里合适吗。 而且自己明明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那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说报答自己。 但易宗游这样说出来了,余景还是认真地看着他:“你说怎么报答。” 第36章 啧啧,世界上还有这样单纯的人类吗?请问。 易宗游靠近他,低声说,“下次在阳台,可以吗。” “....”余景别开脸,“你变态。” “你不是要报答我?” “我说的是正规报答。”余景推了推他的胳膊,脸好像快起火了。 “很正规。”易宗游说,“就这样决定了,小景同学。” 三好学生代表余景又带头逃课了,他下午躺在病床上,享受着易宗游的车厘子投喂,看到宿舍群里对他控诉了几句。 不过倒没有那么多讨伐,有些不习惯。 余景打字:“你们今天好安静,没有人指责我。” 525第一帅:“我们有新瓜吃。” 余景:“什么?” 525第一帅:“关于何乐为被抛弃的根本原因。” ??? 余景有些好奇,陈策在寝室群这样讲,何乐为真的不会当面打他吗。 525第一帅:“他现在正在跟我们演讲,你猜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 “女朋友给他绿了,偷偷背着他还谈了一个大她五岁的老男人,对方工作体面,有车有房,有老婆有孩子,我的妈,何乐为和女朋友正吃饭呢,那个男人的老婆带着孩子就冲俩人身上了。” 余景愣住,打字:“然后呢?” 525第一帅:“然后四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余景:“假的吧。” 525第一帅:“我说你这猪脑瓜子,还用问然后?打起来了呗。” 余景的视线放在刚洗完草莓回来的易宗游身上,打量着。 大五岁,工作体面,有车有房... “再看我就在这把你办了。”易宗游盯着他,“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本意。” 余景连忙摇摇脑袋,“不要。” “那你看什么?” “就是觉得,你这个年纪...有个孩子应该也正常的吧。” 余景咬了口草莓,脑瓜子嗡嗡转,自以为自己心眼儿很多。 易宗游笑了下,“嗯,有一百零八个。” “....不信。” “不信还问?” 余景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祈求可不要哪天从哪里冒出一个自称“易宗游老婆”的人,出现在眼前,会疯的。 晚上易宗游把他接回了家,美其名曰要养病。 余景觉得自己真是好起来了,有朝一日能享受着易宗游这样的少爷伺候他,吃饭,喝水,还有...洗澡。 “我自己真的能洗!”余景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裤腰,“真的,你出去。” 虽然上次也是易宗游抱着自己来浴室的,可那时候,意识不清醒,而且累的要命,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嫌我上次的服务不满意吗。” 易宗游靠在浴室门边看着他微粉的唇。 “没...那情况不一样,我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动。” 易宗游开始一本正经的吓唬他。 “医生跟我说了,你现在身体状况比较虚弱,万一晕倒在浴室,出了事算谁的?” 余景咬了下唇,有些害羞,但似乎还是把话听进去了,也对,那万一有什么事,这是在易宗游家里,岂不是要拖累人家担责任。 可是在清醒的状况下,让他给自己洗澡,真的很不好意思。 “快点,洗完要睡觉。”易宗游在门框上叩了两下,提醒他。 余景磨磨蹭蹭的吸了下鼻子,“那好吧。” 第29章 腰很软 易宗游嘴角勾了下,进浴室,关门。 余景像个僵硬的小机器人一样,被扒掉了衣服,然后又被抱进浴缸。 浴室空间比较狭小,他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感觉两个人的呼吸都混在一起。 有点暧昧,也不是有点,因为余景明显感觉到易宗游的呼吸变得重了起来,下一秒有可能会扑过来把自己吞了。 “腰很软。”易宗游正人君子般看了他一眼,“手感不错。” 余景咬着唇不讲话,害羞的要命,谁允许他评价了。 该死的易宗游。 渡劫一般洗完了澡,易宗游拿一块又大又软的浴巾把他包裹住,抱着进了卧室。 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余景呆呆地开始神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洗澡的时候易宗游好像吃他豆腐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喝药。”易宗游拿了杯温水,“发什么呆。” “哦。”余景眨了下眼睛回过神,磨磨蹭蹭爬起来,在易宗游意味不明的注视下吃了药。 关灯,盖被子,被易宗游搂在怀里,他觉得对方好像一个大暖炉,哪里都是烫的。 不过在深秋这样的季节,很是不错,这样想着,余景又往他怀里贴近了些。 “易宗游。” “嗯。” “我听薛非寒他们说,你也刚从瑞士回来不久。”余景在昏暗的视野里看他,“是吗?” 易宗游又嗯了声,“怎么了。” “没什么,我大学也在瑞士,在苏黎世,你呢?” “我也是。” “啊。”余景有些意外,“这么巧。” 易宗游在他鼻梁上亲了亲,“这有什么巧的。” “很奇妙啊,你不觉得吗?我们之前也是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说不准在大街上还擦肩而过呢。” 第37章 余景戳了戳他的肩膀,声音很软很可爱。 易宗游又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嘴,“嗯,现在还在一张床上躺着呢。” “…流氓。”余景控诉他。 “乖,睡觉,明天早上送你去上课。” 可是余景一点都不困,他在易宗游怀里蹭了蹭,然后又小声的说: “我跟你讲,我大学旁边有一家韩餐店,超级好吃。” “是不是叫朴塔。”易宗游问。 “你居然知道,也经常过去吃吗?” “跟肆隐去过两次。” 余景又摸摸他的肩膀,温声道,“都没有碰到过你。” 易宗游把他那双不安分的手握住,声音低沉徐缓。 “碰到我想怎么样?” 余景把脑袋闷在他怀里,超小声的回答: “不怎么样。” “乖,再不睡觉我要做别的事情了。” “……”余景立刻噤声,乖乖闭上了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他没有注意到易宗游嘴角弯了弯。 余景做了个诡异的噩梦,他梦到自己和易宗游就坐在朴塔那家店吃饭。 易宗游正在给他烤牛肉,滋滋冒油闻起来巨香无比。 靠窗的位置走来一个女人,牵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见了易宗游就喊爸爸。 余景有些愣怔,然后看到易宗游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表情——愧疚。 他猛地吓醒,发现是梦,劫后余生般呼出口气。 天还没亮,他摇了摇易宗游的胳膊。 “我梦到你有个儿子,易宗游。” 男人迷迷糊糊的嗯了声,似乎是还在睡觉,又把他往怀里搂紧了些。 回学校后,余景先是安慰了被迫失恋的何乐为,又一起去上课。 不过何乐为看起来像是已经看淡了。 也对,寝室里有陈策和蒋竟轩这两个嘴毒的人,想不看淡都难。 “哎你们看通知没,青年艺术新星美术设计大赛已经开始征稿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策拿着手机给他们看,“据说这次复评赛会在我们学校办。” 蒋竟轩吃着饭头也没抬:“这有什么稀奇的,往年这种大型的活动也会在咱们学校办。” 陈策笑着,“你们谁要参加?嗯?小景?” 余景咬着排骨点头:“我会参加,奖金多少?” “哎哟哟,这是奔着拿奖去的呗。”陈策打趣着看手机,“我给你看看啊。” “我靠,赛道奖两万五。” “啊?”这下大家都抬起脑袋。 “不过只有一轮初选,然后就是复评赛。” 这就证明初选会很严格,不能随意投稿了。 蒋竟轩:“可以试试,万一过了呢。” “就是就是。”陈策搭腔。 “小景肯定可以,你就算了吧。” “哎我说你这嘴抹粪了你?” “我靠都吃饭呢,你他妈闭嘴。” 几个人又闲扯了几句,下午上课路上,陈策碰了碰余景的胳膊。 “哎哎哎,许霄凡,看到没?” 余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许霄凡和他的室友走一起,也是要去上课。 “看到了。” “他知道你在谈恋爱吗?”陈策问。 “知道,跟他讲过。” 陈策哇了一声,“你也太绝情了小景,小学弟喜欢你这么长时间,心都碎了吧。” “…” 余景没说话,那天易宗游给他挂了电话后,许霄凡是给自己发过微信的。 具体内容大概就是一些以后还想做朋友之类的话,余景认真地回复,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之后许霄凡偶尔会给他发一些生活照,比如吃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其实之前也这样。 但余景想了想陈策说的话,还是和对方保持了距离。 下午上完课后,易宗游发来微信: “记得收拾好东西,我在门口。” 余景思考了下才发现今天是周四,周五到周日都没有课了。 心里莫名就很开心。 他打字回复:“好的” 易宗游低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可爱的表情,像是缩小版的余景。 好萌。 说来这还是陈策第一次见到余景口中那位“朋友。” 他正好也要出校门,就跟余景走一起。 “哪个哪个,你给我指一下。”陈策一脸好奇。 余景有些尴尬,他其实早就看到易宗游的车了,但还是装作在找人的模样。 “嗯…好像还没来呢,你有事就先走,别耽误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我陪你等。” 陈策也是个傻子,乐呵呵笑着回答。 第30章 宝宝 余景感到一阵无言,然后磨磨蹭蹭的盯着自己脚尖,心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不是不愿意让室友和易宗游见面,只是觉得好尴尬,而且当时还一股脑把两个人的事情都讲在寝室里面了。 要是真的见面,他总觉得陈策会自动代入那些事,绝对会脑补。 “哎怎么还不来啊。”陈策抱着手吐槽,“我看你是遇到渣男了,对你这么不上心。” “…应该在忙吧。” “余景。” 男人的声音传来,吓得他心里一震,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墨色的眼眸。 第38章 易宗游今天应该是没去公司,余景视线在他身上打量。 纯黑色卫衣,外面套了件黑灰色拼接夹克外套,再往上看那张观赏性十足的脸。 谁能看出来这人已经快三十岁了。 余景心里开始默默地犯花痴。 陈策看着易宗游怔了下,他怎么也以为是个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老男人,没想到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面前的人目测身高一米九,黑眸锐利,脸部棱角分明,是具有攻击性的长相。 本以为年龄是败笔,没想到在他身上那股沉稳却是锦上添花。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余景给陈策介绍,“那谁。” “奥好的好的。”陈策笑着打招呼,“我是余景的室友,陈策。” 易宗游伸出手跟他握了下,“你好,我是他男朋友,易宗游。” 说完还平静地看了余景一眼,似乎对他刚刚介绍的那句“那谁”很不满。 自己在车里等半天,看着他在校门口磨磨蹭蹭的不过来,旁边还站着个男生时不时凑近说几句话,最后还落得个“那谁”的身份。 到底是谁骗谁。 余景耳垂立马就红了,他推了推易宗游的胳膊。 “走吧。” 最后两个人在陈策一脸唏嘘的表情里上车了。 “余景。” “怎么了?”余景边系安全带边接话。 “我看你室友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易宗游看着他,“你觉得呢。” 余景摇摇脑袋,“他知道的。” “看不出来。”易宗游明显不高兴了,还在对他那句话耿耿于怀。 余景像往常一样扯了扯他的袖口,温声道:“你怎么了。” “我不开心了。” “为什么?” “你自己想。” 易宗游也不启动车子,就靠在座位上看他。 余景把刚刚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 他解开安全带,扶着易宗游的腿慢慢凑近,在男人的下颌处亲了亲,模样乖巧。 “对不起,不要不开心。” 易宗游垂眸看了他一会,“多亲两口。” 余景脸红着又在他嘴角上啾了一口,刚想后退,下一秒被易宗游握住脖颈按到面前。 他盯着余景红润的唇看了会,而后低声开口: “这点不够。” 软舌缠绕住吮吸,裹挟着男人沉冷的气息和淡淡的木质香,很好闻,余景很迷恋跟易宗游接吻,很喜欢和他靠近,再靠近。 温热的手探进他衣服下摆,余景浑身一震,感觉被触碰到的地方像淌过电流,又酥又麻,又像是岩浆涌动般热切。 他绯红着脸,慢慢搂上易宗游的脖子。 余景很快就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气息紊乱,不得不偏过头呼吸,眸子里带着水光,显得可怜又纯情。 那双手握住了他的腰慢慢摩挲着,易宗游微睁开眼,咬了下他通红的耳垂,声音很低: “腰好软。” 余景感到一种难以掩盖的羞怯,头脑有些发晕,他把脸埋进易宗游肩膀处,蹭了蹭。 “不要不开心。” “嗯。”易宗游又在他脖子侧面亲了亲,“乖,以后要和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余景点点头,“好,那我是你的什么?” “宝宝。” 易宗游音色低沉,像是压着动情。 余景心里泛起缓慢的甜蜜,弯着眉眼笑,“好。” 霓虹消融的酒吧里,薛非寒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喝了口酒。 “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酒吧是你家开的?”男人神色冷漠,“这是我包的卡座,请你离开。” 卡座沙发的角落里还坐着另外一个瘦弱的男孩,人被吓得不轻,可还是在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薛非寒笑了笑,还是一样的不正经。 “不好意思啊,这酒吧真是我开的,家里的一点小产业。” 许亭泊面色平常:“这样对待客人,怪不得生意很烂。” 倒也不是今天生意不好,只是薛非寒往这坐之前,伊森已经叫人开始清这一块区域的台了。 “嗯,很烂。”薛非寒握着酒杯笑,“那你还来,想偶遇我是么。” 许亭泊看了眼那个不停灌酒的男生,视线又落回在薛非寒身上。 “为难一个陪酒的,会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对吗?” “那倒没有。”薛非寒十分无辜,“我看他喜欢陪人喝,就干脆请他喝个够。” 许亭泊实在是不想和他多纠缠,起身往外走。 没走出两步,手腕被人狠狠扣住拖回,薛非寒把他摔在沙发上,依旧笑着。 “卡座没到时间,别浪费啊,挺贵。” “你是不是有病?”许亭泊皱着眉,挣开他的手,狠狠地甩了薛非寒一巴掌。 “别碰我。” 薛非寒舔了下嘴角,尝到浓烈的血腥味,他不怒反笑,靠近许亭泊低声开口: “不是没碰过,你现在说有点晚了吧。” “随便你说什么。”许亭泊看着他,神色寻常,“我根本不会在乎。” 看着他的背影,薛非寒收起脸上的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第39章 第31章 没有洁身自好? “有事?” 易宗游躺在床上,怀里的人正乖乖地拿着平板给他看之前在瑞士拍的照片。 忽然被打扰,心情很不爽。 “我遇到许亭泊了。”薛非寒说。 易宗游神色还是淡淡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余景的耳垂。 “他在京市?” “不然呢。”薛非寒明显开始气急败坏,“又挨了一巴掌,操。” 易宗游哼笑了声,“听你这语气还想打回去是吗。” 余景化身好奇宝宝,往他耳边凑,也想听,易宗游就把免提给打开了。 “你少取笑我。”薛非寒的声音放大。 “他妈的找了好几年找不到,现在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跟他说话我都发虚。” “那你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是?” “靠!都说了我要虚脱了。” 薛非寒的声音忽然炸开,给余景吓了一跳,他往易宗游怀里贴了贴。 “你能声音小点吗。”易宗游一下一下摸着余景的背。 “小什么啊我真的服,怎么办,我不然跟伊森回纽约得了。” 易宗游有些无言。 “找了三年,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又要走,没事我挂了。” “挂个屁。”薛非寒又坐回沙发上,“出来喝酒。” 余景听到这话,立马乖乖的往旁边靠了靠,意思是告诉他可以出门,不用管自己。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他把余景拖回自己身边贴住。 “怎样?”薛非寒问,“别告诉我你现在...” 还不等他话说完,受感冒的影响,余景实在没忍住“阿秋——”打了一声喷嚏。 “盖好被子。”易宗游眉头微微蹙起,把他往怀里搂,“别总是乱动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 余景像是做错事一样的神情后知后觉捂住嘴巴,眨着无辜的眸子看向易宗游。 好半晌,薛非寒才干笑两声。 “小景也在啊,那,那宗游你忙吧,哈哈,我先忙了啊。” 薛非寒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然后带着饱受冲击的灵魂挂断电话。 “对不起。”余景小声的说。 “什么?”易宗游不解。 余景垂下眸子,嘟囔道: “这个时间点让你朋友听到我在旁边,对你会不会影响不好。” 他猜的,因为之前不管伊森和薛非寒怎么开玩笑,自己都没有正面回应过两个人的关系,而且当时还傻乎乎的觉得,对方肯定也没当真。 谁会把两个身份悬殊这么大的人绑在一起呢,顶多开两句谈恋爱的玩笑罢了。 而且听薛非寒的意思是想把他叫出门喝酒,但易宗游拒绝了。 “余景,你脑壳里面是空的吗?” 易宗游真是被气的血压增高了,这个小机器人的脑子被谁设定了程序吗,为什么脑回路总是这么让人匪夷所思。 “不是空的。”余景很认真的回答,“我,只是觉得,怕对你有什么影响。” “什么影响?” “让他们觉得你,没有洁身自好...”余景目光闪烁着看向别处,有些没底气。 没有洁身自好? 想了下薛非寒和伊森那种人反过来说自己没有洁身自好,易宗游就觉得荒谬。 也就傅肆隐还算个正经东西,也不一定。 “你觉得我洁身自好就行了。”易宗游掐了下他绵软的脸,“不用管别人。” 余景脸红着点头,眸子里带着笑意,“知道了。” 易宗游又莫名想起下午他给自己发的那个可爱的表情,就跟现在他本人一样。 薛非寒挂断电话后半靠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像是毒酒。 “人走了?” 伊森进来坐下,嚼着口香糖看他。 薛非寒阖着眼没说话。 “看你这点出息。”伊森嗤了一声,“让人跟着了,只要你想,他跑不出京市。” 薛非寒这才有了表情,“不用,别管他。” “不管?谈恋爱也不管?” “什么意思。”薛非寒睁开眼看过来。 伊森不急不缓地倒了杯龙舌兰,享受地嗅了下。 “有男朋友了,俩人正准备移民国外扯结婚证呢,你还在这不管,等人代孕个孩子出来你就满意了。” 薛非寒皱眉,“什么时候?” “你俩刚说话的时候查的,消息不一定准。” “操,我他妈不能白挨这一巴掌。”薛非寒把酒杯摔出去,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地址给我。”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伊森勾唇的笑了下,蓝灰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都讲了消息不一定准,这可不能怪自己啊。 虽然不发烧了,但感冒的症状像是恶魔缠身一样缠着余景,头晕犯懒还打瞌睡。 余景吸了下鼻子,把一团纸巾扔进垃圾桶,厨房里飘来淡淡的香味,可能味道不淡,但自己鼻子闻不到。 他窝在沙发上,裹着一条毛茸茸的毯子,从脑袋开始包裹,坐在那活脱脱像一只大型粽子。 “易宗游。”他嗓子微微哑,带着点委屈。 厨房门打开,“怎么了?” “我想吃芒果冰沙。” 第40章 余景嗓子真的很热,他很渴望吞咽一些冰冰凉的食物。 “想都不要想。”厨房门又关上,易宗游真无情。 午饭是看起来不如芒果冰沙美味的汤面,十分寡淡,医生早上来的时候嘱咐不让他吃太咸,所以易宗游干脆就没放盐。 想吃西餐。 余景撇撇嘴,把嘴里的面想象成牛排,幽怨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易宗游。 “感冒而已,我之前大学的时候,发着烧还继续在酒吧兼职。”余景说,“我身体素质很硬的,吃点芒果冰沙都是小case。” 易宗游看着他,没说话,很平静。 余景立马继续干那碗寡淡的汤面,只觉得人生无常。 吃过饭后易宗游又把他裹住抱回床上,余景从起床到现在除了上了次厕所,其余时间脚尖没挨着过地面。 “易宗游。”余景露出一双眼睛,“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你是老板?” “不是。” “那就别问了。”易宗游给他兑了杯热水,尝了口,温度刚好,喂到余景嘴边。 对于余景感冒加重这个问题,易宗游真的十分火大。 昨晚两个人刚准备睡觉,余景说想吃冰淇淋,正好冰箱里有哈根达斯。 “求求了,我只吃半杯。”余景窝在他怀里,眼神十分渴望。 “绝对不会有事,我身体素质很硬的。” 鉴于他一下午的状态都很好,也没有发烧,易宗游给他拿了杯曲奇奶香口味的哈根达斯。 天还不亮就开始咳嗽,说嗓子疼,又叫了家庭医生来,检查,开药。 第32章 把你锁起来 余景接过热水咕咚喝完,然后抱着易宗游的胳膊,问,“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 “好吧,你一上午都没有对我笑了。”余景晃晃他的手,“我怎么你了。” 易宗游垂眸看着他,“你觉得呢。” “因为我吃了你唯一一罐曲奇口味的冰淇淋。” “...”易宗游轻轻呼出一口气,“迟早被你气死。” “你不是说没生我气吗?”余景嗓音略微有些哑,拖长气音说话像是在撒娇。 易宗游看着他因为生病而有些涣散的眼神,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吃,乖。” “好的。”余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要和我一起午睡吗?”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余景看向书桌上的电脑和文件,撇撇小嘴儿。 “好的。” 易宗游已经为了他多次在家办公了,自己不可以再强求什么。 人家堂堂万协集团的董事长,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流动着金钱,现在却在这里给自己端茶倒水。 还提什么要求,余景放开易宗游的胳膊,默默平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闭上了眼。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自己倒了杯水喝完,然后上床把他搂进怀里。 余景很听话地贴近他,耳垂红红的。 “你不是要处理工作。” “嗯。”易宗游说,“让肆隐忙点吧。” 余景抬眼看他,有些意外。 “他在你公司上班吗?” “没。”易宗游嘴唇贴在他额角上亲了亲,“不是万协的事,我和他还合开了别的公司。” 余景惊愕,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么? 据他所知万协集团除去京市的本部,还在其他城市有着大大小小的子公司,国外也还有产业。 就这种情况下,易宗游还有精力和时间去和朋友创立公司。 魔鬼吧。 “好吧。”余景回过神来,内心十分感谢傅肆隐的辛劳,“感觉你朋友很不错。”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是么。” “是的。” 余景很诚恳,因为傅肆隐加班加量工作,易宗游现在才有时间抱着自己午睡,这种人和观世音在世没有区别。 “他好在哪?” “嗯...人很好,爱帮助朋友。”余景努力回忆上次在包间里看到的那个男人,“而且很沉稳,感觉十分可靠。” 只是在薛非寒和伊森的衬托下罢了,不过余景没有说。 易宗游叩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盯着他。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余景,再让我听到你夸别的男人,信不信我把你锁在风华悦府。” 余景呆呆地跟他对视,似乎是在反应着什么。 良久,他点头:“好的。” 易宗游不知道的是,他这句好的,意思其实是被锁起来也行,反正余景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就算被他锁在身边也是好的。 起码可以证明对方想把自己留在身边。 这对于从小就飘浮不定的自己来说,就算很畸形,也会归属于一种安全感,留在一个人身边,无论以哪种形式。 都很浪漫,不是吗? 易宗游看了他一会,凑过去短暂地和余景接了个吻。 余景脸颊泛着红晕,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奇怪,他鼓起勇气找话题。 “你们开了什么公司?” “文化艺术类的。”易宗游摸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一样,又热又舒服。 余景就顺着问,“叫什么?” “娱阱。” “嗯?”余景还以为他在喊自己,“怎么了。” 第41章 “我说公司名字,娱阱。” 余景愣了,似乎又陷入了神游。 好半天他才又回过神,晃了下易宗游的胳膊:“是,哪两个字。” 易宗游音色平常,“娱乐的娱,陷阱的阱。” 娱乐陷阱,按道理说作为一个文化传媒公司倒也符合,可余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为这两个字发音实在是和自己的名字太像了。 不,不是太像,明明就是一模一样。 “嗯…好吧。”他慢吞吞开口,“跟我名字很像哎,刚刚还以为你在喊我。” 窗外午后的日光越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枫叶被风吹的簌簌掉落,在静谧的房间里听起来,有点催眠。 易宗游滚烫的掌心覆在他小腹上,摩挲了两下。 余景浑身一震,“我,我还是病人。”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手还搭在他绵软的小腹上没动,“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没…”余景有些不自然的接回刚才的话题,“你公司名字谁取的?” “风水大师。” “…好吧。”余景说,“你手好烫,可以拿走吗?” “不可以。” 易宗游声音淡淡的,两个人靠得近,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余景侧面的脖子上,有些痒。 余景没忍住吸了下鼻子,感冒药里似乎是有安眠的成分,确实有点困了,他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手机震动了下,易宗游一手搂着他,一只手伸过去拿手机。 傅肆隐的微信:“电话打不通,我人在这等半小时了。” 易宗游回:“去画廊找找。” 傅肆隐:“易公子,我的时间很宝贵,记得打钱。” 易宗游:“在休息,勿回。” 收到信息的傅肆隐吸着气啧了声,把烟掐掉,开车。 一个个的天天就知道谈恋爱。 车子在lm中心门口停下后,傅肆隐直接上了四楼,画廊二层很空很大,似乎今天不对外营业。 他耐心已然被耗尽,眼神慢悠悠地在静谧的画廊里扫。 终于在一个类似于大型鸟窝的圆形草饰里看到了人,对方不知道在里面鼓捣着什么,背对着他。 傅肆隐抱着手靠在一旁的架子边看,对方似乎是想在“鸟窝”内部安装一圈装饰,有点像羽毛,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约莫十分钟,安装好了。 常也左手牵起一边的棉线,转身忽地和傅肆隐对视上,吓得他脚下一软往“鸟窝”里倒,牵动棉线。 “哗啦——”刚安装好的羽翼全部被扯下,纷纷落在常也身上。 傅肆隐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对方。 “抱歉,刚刚看你在忙就没打扰,吓到你了。” 常也抬眼看向“鸟窝”内壁,露出懊恼的神情,然后十分不客气的看向傅肆隐。 “请问有事吗?” “...”傅肆隐垂眸跟他对视,“我是娱阱文化艺术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请问你的电话欠费了吗?” 常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尴尬,他扶了下眼镜。 “不好意思,没带,给你添麻烦了。” “嗯。”傅肆隐没什么耐心,开门见山,“易宗游把合同方案给你看过了吗?” 常也拍拍身上的白色羽毛,起身,“麻烦跟我这边来。” 傅肆隐跟在他身后往工作室走,对方穿了件白色毛衣,很宽松,视线下滑,毛衣后背上还沾着两根羽毛。 “你好,我叫常也。”进工作室后他给傅肆隐倒了水,有些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傅肆隐点点头,“赛事的报告看过了?” 第33章 易宗游,你清醒点 “看了。”常也说,“之前就和易先生合作过,其实没必要麻烦你跑一趟。” 那你倒是接电话,傅肆隐有些无言,但还是回归话题: “没什么问题签字,然后去场地。” 下午还好好的天气,到了傍晚又开始下雨,阴沉着天,闷闷响起几声雷。 余景窝在男人怀里动了动,睁开眼。 就这样跟易宗游对视上,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醒的,还是说根本就没睡,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自己看的。 余景侧躺着睡,右脸被压得有些红,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你不睡觉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易宗游似乎早已习惯,他把手机拿在余景面前。 “下午六点多了,中午就算喝过安眠药,现在也该醒了。” “...”余景尴尬的摸摸鼻子,“好的。” 晚饭是易宗游叫人送来的,余景边吃饭边看手机。 “青年艺术新星”美术与设计大赛,主办单位:京市纪检监察杂志社,京市教育厅,娱阱文化艺术有限公司,京市美术学院。 余景顿了下,指尖往上划,娱阱? 然后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声音带着惊喜。 “‘浮云杯’的主办方有你们公司?” “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发现。”易宗游喝了口水,“怎么了?想贿赂我。” 余景眯着眼笑,“怎么会,只是很意外,觉得好巧。” 好萌,易宗游喉咙滚了下。 “你报名了吗?” “报了,但是我还不知道要选什么主题。”余景咬着吸管滋滋喝牛奶,“不过时间还很充裕,我手上两个画稿都交完了。” 第42章 易宗游盯着他溢在嘴角的牛奶看了会,似乎并不打算提醒余景擦一下,然后夹了菜放进碗里。 “到时候给你颁奖。” “...我只是参加了,又不是已经获奖了。”余景心想这个人该不会真的要像电视剧里那样给自己开后门吧。 “千万不要给我放水!我们都要做合法好公民。” 易宗游:“为什么要给你放水,你也没给我好处。” 于是余景成功被绕了进去,嘴里咕哝嚼着饭,眼睛正义凛然。 “是有人给你好处了吗,可千万不要破坏比赛规则,易宗游,清醒一点。” “.....吃你的饭。”易宗游随意道,“吃完试衣服。” 余景小小的脑袋又充满疑惑,“什么衣服。” “穿在身上的衣服。” 一句废话,余景默默心里吐槽了几句,开始啃鸡腿。 吃过饭,易宗游带着余景去了衣帽间,衣帽间的面积是易宗游卧室的两倍大,但余景一次都没进来过。 感觉这个家哪里都又空又大,鬼住进来都嫌荒凉。 自己却可以陪在他身边,多善良啊,余景心想。 “喜欢吗?” 易宗游开了柜门,指着里面跟他说。 余景歪头看过去,衣柜大到离谱,内部安装了贴面线条灯,光线十分养眼,里面整齐的挂着几十件衣服,都是正面挂起,每件隔开一定距离。 他抬头望着最顶上的衣服,很好奇这好几米高的距离要怎么把衣服拿下来。 “那么高,要踩着凳子拿吗?” “不用。” 易宗游在衣柜上施法似的点了下,一小块屏幕亮起。 “你要先试哪件?” 余景惊愕的看着那块液晶屏,然后指了指最顶上那件灰白色的毛衣。 易宗游指尖划动屏幕,点了下23号数字,紧接着那件衣服在余景呆呆的目光里直线缓缓降下来,停在面前。 他缓慢地转头去看易宗游,十分诚恳地评价:“你好有钱啊。” 主要是这种衣柜,在衣帽间里起码放了有八九个,里面分类挂着易宗游平时要穿的衣服,鞋子。 易宗游低头在他微粉的唇上亲了口,“嗯,只给你一个人花。” 余景脸红着推推他的胳膊,这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这件衣服是你给我买的吗?” “这个衣柜是给你准备的,以后里面专门放你的衣服。”易宗游拍了下他的腰,“你看到的都是给你买的。” 余景怔怔的接受这一切,“什么时候买的。” “忘了,先试衣服。”易宗游提醒他。 他这才又看向面前的那件毛衣,看起来就...十分昂贵。 “我花了你好多钱。”余景似乎有些懊恼,“要还不完了。” “不用你还,我心甘情愿的。” 易宗游垂眸看着他,声音很低。 余景心里像是钻进去一个小人砰砰打着鼓,害羞又开心,他呆呆地点头。 “谢谢。” “...不客气。”易宗游其实已经被他这副模样萌化了,“乖,试衣服。” 余景吭哧吭哧试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服,还是必须要当着易宗游面的那种。 衣服大多是秋冬季节要穿的,有的牌子他认识,死贵。 有的衣服牌子他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定做的。 余景站在镜子前,上身穿了件白色的毛衣,毛茸茸的质感,胸前印了一只小绵羊脑袋。 毛衣比较长,盖过屁股,下身没有穿衣服,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哎这件好可爱。”余景摸摸小羊印花,又在胳膊上摸了摸,表面一层毛茸茸,再摸下去却很光滑。 “摸起来也舒服。” 易宗游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烟,烟雾缭绕下眯眼看过去。 “我摸摸,过来。” 第34章 难过了要告诉我 余景三两步哒哒哒走过去,在易宗游面前停下。 烟草味不是很浓烈,不知道他抽的什么烟,味道一点都不像余景认知里对烟的刻板印象。 他把胳膊抬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给你摸。”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尖夹着烟,他透过青白色的烟雾看余景。 大手握住他的胳膊,把人扯到他腿上坐下,搂紧了那抹精瘦的腰。 夹着烟的那只手在余景白玉般的腿上摸了摸,缓慢又意味不明。 余景耳垂迅速染上红晕,他垂眼捏着衣角,声音很软。 “会不会烫到我。” “我哪舍得。”易宗游一直看着他的脸,“宝宝。” 说话间抬手又把那支抽了半截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余景的脸腾的烧起来,他眸子里眨着水光,推着易宗游的胳膊。 “我还以为…你要摸衣服。” “没这么说过。”易宗游视线落在他润泽的唇上,声音缓而沉,“想不想接吻?” 明明是自己想,却又要故意问余景。 余景下意识咬住唇,又宕机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其实想告诉易宗游,可以不用问直接亲的,问出来自己又很难以启齿。 可这个可怜的小机器人哪知道,易宗游享受的就是他这种纯情又主动的模样。 “想吗?” 第43章 易宗游慢条斯理地问,滚烫的掌心还覆在他腿上摩挲了下。 余景心神微微乱,脸红着点点头。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握住他的脖颈往前按,吻住了他柔软干燥的唇。 周围的空气又开始热起来,膨胀着鼓动,像是要把人挤压。 余景的手扶着易宗游的肩膀,吻技依旧很烂,青涩地回应着男人。 呼吸交错间,他眯着眼睛,余光从镜子里看到二人的身影,脸似乎更热了,早知道应该换个位置再同意易宗游的请求。 腿边传来异样的触感,余景浑身绷直,他睫毛闪烁了几下,呼吸乱了起来。 不得不偏过头喘气,易宗游就一下一下吻着他绯红的脸,下巴,脖颈。 克制又隐忍,余景感受得到,易宗游像是在极力压着什么。 于是他十分大胆的软着声音询问,学着易宗游那样: “要不要…嗯,做点什么…” 易宗游盯着他看,像是故意一样问,“什么?” 余景偏开脸扭捏了一会,然后又转回眸子跟他对视,用口型跟他说了两个字。 易宗游偏过头笑了笑,“行。” 大手用力,把余景面对面抱了起来,忽然的腾空让他有点害怕。 “要去哪?” “阳台。”易宗游嗓音熏着动情的哑,余景把脸埋进他肩膀里,感到羞耻。 … 余景绯红着脸,眼神有些失焦,落不在具体一个定点上。 易宗游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亲他的耳垂,呼吸沉沉的问,“还来吗?” 他摇摇脑袋,勉强捡回一丝理智,开口嗓音很哑。 “不了...” 闻言,男人打横将他抱起,往浴室去了。 床边的手机响个不停,嗡嗡震动着,余景微微皱起眉,下意识想去推一下身旁男人的胳膊提醒他。 手摸到身边是空的,他迫不得已揉揉眼,抓起手机强撑着爬起来,身上各个部位像是刚拼凑好的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半阖着眼迷糊撞进易宗游怀里,男人接住他。 “你的电话...”余景握着手机,脑袋抵在易宗游肩膀上,困得要死。 易宗游将他面对面抱起来坐在床上,余景像是一只大型布偶娃娃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休息。 电话接通。 “爸。” 余景听到这个字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他微微睁眼,伏在易宗游肩膀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下午两点之前回家一趟。” 明明声音不大,却比上次余景听到的还要冷峻威严,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知道了。” 父子俩之间仅仅三句话,不到十秒,一通电话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余景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他默默拉开距离,看着易宗游。 “你爸喊你回家...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易宗游亲亲他的鼻尖,“中午想吃什么?” 余景垂下眸子,跟易宗游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几乎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这种甜蜜的错觉每次会在第三方出现的时候,被打破。 譬如现在,仿佛有一双大手正在拉扯着余景的心,恍惚间不停的告诫他,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和背景悬殊。 告诉他易家是那样高高在上,一眼望上去,望不到顶端。 “怎么了。”易宗游抬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 “没事,就是在想。”余景顿了下,声音更低了,“在想我们可以好多久。” 易宗游捧住他的脸,看到那双清澈懵懂的眸子里,现在正慢慢溢出难过。 “很多问题无需你去考虑思量,因为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知道了吗?” 余景沉默着点头,“好。” “余景,不要想那么多,难过了要告诉我,好吗。” 余景垂下眸子,试图掩盖住微微泛红的眼眶。 “我知道了。” 易宗游又把他揽进怀里,亲了亲他侧面的脖子,“宝宝,爱你。” 余景心里一动,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易宗游这样直白的心意,欢喜又酸涩,他吸了下鼻子,抱紧对方。 “我也爱你。” 吃过饭后,易宗游把余景送去了画室,车子往易家开。 越过一条宽阔的马路,两旁是稀疏的树林,渐渐开进别墅区。 滴—— 感应器识别车牌号通过,棕色的荆棘铁栅门缓缓打开,宽阔华丽的别墅映入眼帘,五层楼高,门前白石栏杆上环绕着淡粉色蔷薇花。 因为秦莉兰喜欢蔷薇,易昌便叫人在门口处做装饰,一进家门就可以看到。 易宗游把车停在院内后,并没有着急进去,落下车窗点了一根香烟,慢悠悠抽完,下车。 “少爷。”门口的保镖鞠躬,“老板正在书房等您。” 易宗游换了鞋直接坐电梯上三楼,在门口停下,象征性叩了下门然后进去。 “爸。” “来了,先坐。” 易昌没回头,正修剪窗台上的一盆蔷薇,又细心的浇水。 第35章 我会给他一个身份 易宗游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叠照片,他扫了眼就移开目光。 约莫五分钟,易昌把修剪好的盆栽移到办公桌,然后坐在了易宗游对面的沙发上,父子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第44章 “宗游,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可以玩,心要收。” 易昌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目光却放在易宗游身上,“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易宗游嗯了声,似乎并不太想说话。 “我不会插手。”易昌说,“不过你需要知道,你的联姻对象一定会是门当户对的女性。” “叫我回来只是说这个吗?”易宗游问。 “你如果有想聊的,可以说。” 易宗游平静的直视易昌,从容不迫道: “没有在玩,我会给他一个身份。” 易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似乎早就会料到他这么说,他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 “那样你只会害了他。” 门口传来脚步声,秦莉兰穿了件白色的绸缎睡衣,似乎刚午睡醒来,打着哈欠推门,看到易宗游后愣了下。 “宗游?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秦莉兰有些意外,几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吃饭没有,你爸爸最近请了个新厨师。” “吃过了。” 易昌视线往下看,注意到秦莉兰光着脚,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怎么不穿鞋?” “哎呀,懒得穿。”秦莉兰笑意盈盈的,注意到易宗游有些冷漠的脸色,“怎么了?不开心吗。” 易宗游的视线放在桌面上的照片,秦莉兰顺着看过去。 “这是什么。”她拿起来看,“是你哎,拍的还挺帅,哎?怀里这个是....?” 照片是上次在画展的时候拍的,两个人在二楼那幅画面前,易宗游抱着余景,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余景埋在他怀里,看不清脸。 一瞬间,秦莉兰反应过来,想起上次在御水山庄跟自己儿子的对话,看看易昌,又看看易宗游。 怪不得她刚进来的时候气氛这么紧张,原来是因为这个。 “莉兰,我让人给你做了点心。”易昌声音明显缓和下来,“在楼下。” 秦莉兰很不给面子,“我又不饿。” 其实当着她的面谈这些也没什么,毕竟早晚要知道。 索性易昌又看向易宗游,“如果你能想清楚,提前断了,我和你林伯伯商量过,明年年初安排你和舒雨先订婚。” 易宗游声音很冷:“我不会遵从你所谓的安排。” “你这是干什么呀。”秦莉兰数落易昌,“早和你说过,儿子哪就那么着急结婚了。” 易昌并没有接妻子的话,反而继续和易宗游对视。 “错了,你最后一定会遵从家族的安排。” “当初爷爷给你安排的联姻也不是秦家,你和我妈还是在一起了。” “暂且不提我和莉兰从小的情谊。”易昌说,“你应该也清楚你妈的身份。” 像他们这种出生在世家的人,婚姻哪有自己做主的,牵扯起来都是家族间的利益,而易昌和秦莉兰则是幸运中的万幸,两家势均力敌,自小青梅竹马。 而且秦家的地位只会更高,所以当易昌跟父亲提起要和秦莉兰在一起时,根本不会遭受拒绝。 如果说秦莉兰是正面教材,那余景则是错误答案,无论在家世还是地位上,都不可能跻身于易家,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易宗游:“所以你在乎的根本不是联姻和性别,而是地位,对吗?” “宗游,你也是商人。”易昌把照片放回桌面,“这点道理不需要向我询问。” “是吗,那如果我妈当年只是个普通人,你还会和她结婚吗?”易宗游出言犀利。 易昌:“很显然,根本不会有如果,你要往现实看。” 易宗游没说话,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秦莉兰见状赶紧拍拍易宗游的手臂安抚,“宗游,爸爸的话不要全信,有妈妈在呢。” “莉兰,给他希望是害他。”易昌说,“你要看着他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吗?” “只要宗游开心,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秦莉兰很是生气的看着易昌,“都说了你不要总是强迫儿子,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易昌一见到妻子不开心,语气缓和下来,“你先不要激动,我们还在商量。” “我看你根本不是商量。”秦莉兰眉头微微蹙起,“订婚这样的事情都不和我讲,再说了,舒雨那孩子对宗游也没有想法,硬把两个人拴在一起,谁都不会幸福的。” “好好。”易昌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又低了些,“事情我们之后再谈,你先别这么激动。” 秦莉兰看了他一眼,又握住易宗游的手,“儿子,我们先不提这件事了,要不要留在家吃个晚饭。” “我还有事,等过两天再回来。”易宗游说。 “也好,不开心了就多休息多出去放松,想回家了提前说,妈妈给你做饭。” 秦莉兰语气温柔,笑着看他。 易宗游点头,回握了下她的手,然后起身,“妈,我先走了。” 从窗户看着易宗游的车开出大门,秦莉兰回头又开始数落易昌。 “你说说你,讲话那么难听干什么,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哪就一定要联姻才行了?” 易昌揽住她的肩膀,语气有些无奈。 “莉兰,你和我都是过来人,难道不清楚我的用意吗,宗游是我儿子,我难不成还会害他?” “我不管,只要他能开心,和谁在一起都好。” 第45章 易昌沉默良久,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 秦莉兰不解,“这是什么?” “你看完就会知道了。” 余景收拾好书包,看了眼手机,易宗游说十分钟后到,他坐在画室的椅子上不急不缓的玩手机。 第36章 今天穿的好可爱啊 他是想找一些素材和灵感,虽然浮云杯赛事并没有具体规定的主题,但选好方向也会让作品提升好感度。 搜索了几个热门的元素和主题,但都觉得很不满意,他选的赛道是绘塑板块下分类的油画,对比中国画来说,自己更拿手油画。 好烦...不会选主题。 余景趴在桌子上,思绪乱飞,手机响了下,易宗游说已经到门口了。 哒哒哒跑下楼,钻进车子里,余景讨好似的摸了摸易宗游的胳膊,以示想念。 “晚上吃什么?”他接过易宗游递来的香芋奶边喝边问。 “去风华里。”易宗游单手开车,腾出一只手玩着余景的手指。 余景一脸认真:“很贵吧。” 闻言易宗游嘴角弯了弯,漫不经心道。 “免费,薛非寒家里开的。” “你朋友真好。”余景由衷的感叹,“你也太幸福了。” 易宗游侧目看了他一眼,“嗯,我也太幸福了。” 车子停到风华里门口,易宗游没着急下车,按照个人习俗,先和余景短暂地接了几分钟的吻,才放人下车。 余景脸色绯红,咬着吸管呆呆地跟他走。 心想如果哪天易宗游就这样领着他,把他卖出国,自己可能也就傻乎乎接受了。 包厢门打开,余景才知道还有薛非寒他们一起吃饭。 又宕机了,因为自己还搂着易宗游的胳膊。 余景连忙拉开距离,身上穿着小羊印花毛衣,手里捧着香芋奶,开始站岗。 易宗游拍拍他的腰,“被人定住穴位了?” “没…” 薛非寒嗖地一阵风飘过来,拉住余景的胳膊开始打量他。 “哇我们小景,今天穿的好可爱啊。” 他笑的贱兮兮的,眼神仿佛在说那天晚上你们睡在一起被我知道了哦。 可怜的余景被薛非寒和伊森一左一右拖着入了席,然后两个人开始对他进行了不怀好意的打量。 “你俩有病?”易宗游问。 “啧,又没看你。”薛非寒反驳,“小景都没说什么。” 易宗游开始戳他痛处,“听说你前男友要结婚了。” “…”薛非寒一脸哀怨,瞬间像个瘪瘪的茄子,不说话了。 伊森在一旁哈哈笑个没完,被傅肆隐截停:“你消停一会,还不回纽约。” “回去了又要上课,懒得走。”伊森托着下巴,“再说了,纽约哪有这好玩。” 傅肆隐:“你姐回去了?” “早就回去一百年了,听她说我爸还蛮生气的,嫌我总是和薛非寒鬼混。” 薛非寒一晚受到二次暴击,瞬间爆炸:“什么???!我在你爸眼里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伊森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有宗游哥和肆隐哥在,我爸早来抓我了。” 余景忍着嘴角的笑,扯了扯易宗游的袖口小声开口: “看来你在家长眼里是模范生。” “那应该吧。”易宗游嘴角勾了下,“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很有钱。”余景咔嚓就是一句大实话。 易宗游:“…别的没了?”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可不可以等回家了再说。” “那你要说点我想听的。”易宗游捏捏他的手,“知道吗。” “嗯。”余景笑盈盈地点头。 这边岁月静好,那边已经彻底打起来了。 薛非寒二人隔着傅肆隐,你一拳我一拳的来回捶,嘴上还不能吃亏。 “你个小屁孩子,赶紧滚回纽约,少在你爸面前抹黑我。” “就你还用得着我抹黑,本身就是块碳。” “嘶——你真的找打,信不信我把你和别人亲嘴儿的照片寄给你爸。” “笑了,我爸那有一厚沓,你还想威胁我了?” “你很光荣啊。”薛非寒给了他一下,“看你以后跟谁结婚。” 伊森也学着易宗游戳他痛处:“还是关心关心你前男友吧,毕竟要结婚的是他。” “滚——!”薛非寒怪叫,“谁也别想好过!” 傅肆隐一脸忍者神龟的表情,夹在中间玩手机,似乎已经固化习惯了。 余景又凑近易宗游,“傅肆隐听力还好吗?” 易宗游没忍住笑了声:“估计够呛。” 在混乱的争吵中,服务员上完了菜。 余景很喜欢这家店的甜品,十分合胃口,今天他点的是草莓炖奶。 布丁口感的炖奶尝起来丝滑绵密,淋上炼乳和草莓一起吃,果香和奶香撞在一起,绝绝绝。 在薛非寒和伊森激烈的嘴仗中,余景满意地吃完,然后看向易宗游,对方会意,立马又点了一份上来。 甜品很小,两份也不会吃坏肚子。 回家之后因为昨晚的缘故,余景的腰又开始隐隐泛酸。 他趴在床上享受着少爷的按摩,忍不住八卦:“薛非寒前男友是什么人,我看他还挺在乎的。” 第46章 易宗游边给他揉腰边回答,“他之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谈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 “往下揉一点。”余景开始指挥,“为什么分开啊?” “家里的原因。” 余景顿住,心里开始隐隐不安。 “放松。”易宗游拍了拍他的腰,“又乱想什么。” “没…”余景把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易宗游似乎是无奈的笑了下,把人翻过来,凑过去亲了亲他润泽的嘴。 “不听话。” 余景似乎有些不解,“什么。” “让你难过了要告诉我,显然你没有听进去。”易宗游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听话。” 心里软软的,有人能第一时间察觉自己的情绪和感受,心立马就会变得软塌塌,那种想把自己托付给对方的感受又一次强烈起来。 余景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认真道,“易宗游,你真的很细心,很好。” “还有呢。”多说点,他爱听。 “感觉你真的能看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有点神奇。” 余景又开始自顾自的思考。 “你是不是真的会算卦,每次我脑袋里想什么,你偷摸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易宗游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嗯,被你发现了。” 余景又讨好似的摸摸他的脸颊,“你上午说的那些话,会永远生效吗?” “会,对你一直生效。” “如果你食言了怎么办?”余景声音温软。 “没有这种如果,宝宝。” 第37章 就来一天陪陪我 易宗游声音低缓又坚定,余景抿了下唇,像是在笑,然后他勾着对方的脖子向下,在易宗游嘴上啾了一口。 “你真好,易宗游。”余景黑眸清澈圆圆,十分诚恳。 “嗯,只对你好。”易宗游捏了下他的脸,“你生日具体在十二月哪天?” “十二月八号。”余景回答,“如果你要买礼物,可以不要买那么贵吗?” “理由。” 余景似乎有些小小的伤感:“总觉得欠你的太多了。” 易宗游在他嘴上啄了两口,开玩笑道,“这样就还了。” 余景被他逗笑,眉眼弯弯的晃着水光。 好萌,易宗游盯着他看,每次余景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里到胃部都会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两个人贴在一起都会有说不完的话,迷迷糊糊地讲到深夜,最后不知道谁结尾,也可能没人结尾,都困得已经睡过去。 十一月中旬,青年艺术新星赛事初选稿的定期是半个月,时间不算长,余景选好主题后一直泡在学校的画室里面。 说来主题的选定还跟易宗游脱不开关系,他还在愁苦抉择的时候,易宗游就看了眼窗外的雨,说: “你就用雨当作主元素,其他的适当作补充衬托就行。” 深秋连绵雨下个不停,正好会给余景一些灵感,他心花怒放的奖励了易宗游一个吻,然后定下主题。 叮—— 手机响起,余景抹了抹手上的颜料,拿起来看。 易宗游的信息:“小画家,还是没空来我这里吗?” 因为时间比较赶,要是在学校和风华悦府之间来回跑,肯定是不太行的。 所以余景上周就没有去他家,偶尔会被易宗游接走吃个饭又送回来,在学校总归方便一些。 但感觉又挺亏欠易宗游的,他谨慎回复: “应该是…没时间,等初选结束,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为了显现出自己的安抚,他特意还在结尾加了个可爱的小表情。 易宗游:“就来一天,陪陪我。” 就这一句话,余景已经脑补出来易宗游隔着屏幕,凄苦地抱着手机等待着他的到来,哭兮兮的打字说: “就来一天……陪陪我……” 瞬间,他心里升起一种诡异又莫名的责任感。 “好!晚上六点来接我。” 于是少爷五点就已经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开始“凄苦”地等待。 余景提前回寝室洗澡换了件衣服,寝室没有人,大家都在忙着浮云杯的赛事。 他挑了件深咖色牛仔拼接外套,里面叠穿一件白色卫衣,裤子和鞋子也都是易宗游新买的。 背上书包,然后对着镜子竖了个大拇指,不错。 余景一路哒哒哒小跑,隔着老远就看到易宗游车边站着等。 加快脚步,然后扑进易宗游怀里,男人铺天盖地清冷的气息传来,余景吸了一口,觉得很解压。 “真忙,小画家,见你一面不容易。” 易宗游摸了摸他的脑袋,为他开了车门。 余景眯着眼睛笑,“时间来不及,委屈你了。” “那么早系安全带做什么?”易宗游看着他,“解开。” “啊?噢噢。” 余景傻乎乎地解开,然后就被易宗游拖过去亲,汹涌又忍耐,一寸一寸的吻上去。 他一路小跑过来本就呼吸不稳,现在只好努力用嘴呼吸,偏偏易宗游会堵住,故意要看他缓不过气一样。 绯红自耳垂爬上脸颊,余景伏在易宗游肩膀上休息,男人温热的掌心探进衣摆下方,在他小腹停下。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手感摸起来更绵软顺滑。 第47章 “你…为什么总喜欢摸我肚子?”余景换气期间,气息不太稳的提问。 易宗游偏过头亲亲他的耳垂,声音压着动情。 “摸摸你有没有怀我的宝宝。” 余景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什么宝宝?!这个人在讲什么,太羞耻了。 “变态。”他声音很低的指责对方。 易宗游轻笑了几声,滚烫的掌心还贴着他的小腹。 “嗯,那你要给变态生宝宝吗?” 余景的脸更红了,他在易宗游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有些凶,“你不要乱讲了。” “好。”易宗游笑着,“反正我也只有你一个宝宝。” 余景被他几句情话哄得晕头转向的,迷迷糊糊又接了一次吻。 晚上易宗游带他去吃了日料,回来的时候又买了两份柠檬香草蛋糕,因为余景说这个口味很好吃。 一到家,余景就忍不住开始拆小蛋糕,手捧着盒子,挖起一大勺放进嘴里,奶油奶酪混合着蛋糕胚化开。 好幸福,吃甜品好幸福,余景眯着眼睛品尝。 “过来。”易宗游换好衣服,拍拍他的脑袋。 “奥好的。” 余景捧着蛋糕跟在他身后,往客房走,去客房做什么? 难不成两个人要分房睡了么。 走到门前,易宗游停下跟他说,“你开门。” 余景把勺子插进蛋糕里,腾出一只手缓缓拧开门把手,易宗游顺势伸手开了灯。 眼前的布置的景象让余景愣住,他呆呆地停在门口,想抬脚,但是抬不起来。 “喜欢吗?”易宗游拍拍他的腰,笑着看他。 客房很大,已经全然被改成了一间画室的模样,落地玻璃窗前摆放着木质桌椅,往右看是一整排书架。 上面除了一些余景喜欢看的书,剩下的都是有关于绘画的书籍。 书架旁放了一盆很大的杉类绿植,看起来不太需要浇水就能养活的样子,很适合余景这种脑子单一的人类。 屋内还贴心的放置着一张沙发床,旁边有咖啡机,但是余景不喝咖啡。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方便易宗游在这跟他单独相处。 “傻了?”易宗游握住他的后脖颈,“走,仔细看看,哪里有不满意的,我叫人来改。” 余景愣愣的被他推着往前走,走近桌椅才看清上面的装备十分齐全。 除去颜料,画架一些常见的必备物品,旁边还有很大的一架立体落地灯,适合晚上画画开。 桌角放着两盏小台灯,灯光很养眼,是用来看书开的。 第38章 要你 易宗游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又把余景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亲亲他的脸。 “这间客房的视野范围最开阔,你平时在这画画不会沉闷。” “东西不多,因为只给你添了一些绘画必要的物品,需要什么你再和我讲,回头我让人送来。” 余景呆了很久,然后才回过神来,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你对我真好,易宗游。” “乖,你值得。” 余景眼眶开始泛红,里面隐隐蓄着泪,晃动着,他还是重复那句话。 “你对我真好。” 没有人这样跟他讲过,告诉他值得别人对他好,精心安排布置好一切后,只是说一句‘你值得’,心里软塌塌的,像是灌进了一汪蜂蜜,泛着甜。 这种感觉从遇到易宗游开始就愈发强烈,像是被人刻意摁下开关,心口一点点被打开,易宗游连带着他给予的一切住了进来。 易宗游心疼的给他拭去眼泪,柔声哄他,“怎么哭了?” “没有哭。”余景窝进他怀里,搂住男人的腰,声音闷闷的委屈。 “易宗游,你真好,如果哪天要是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 易宗游摸着他的背安抚,知道他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得到幸福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考虑失去后的事情了。 好像在余景眼里,得到和失去一样,叫人难以承受。 “宝宝,不哭了。”易宗游亲亲他侧面的脖子,“我不会离开你的。” 余景点点头,“怎么突然给我布置画室了。” “还不是你太忙,没空来见我。”易宗游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这样你就可以在我这里画画,我想见你随时都可以见到。” 余景也学着易宗游那样,在他侧面的脖子上亲了亲,温声道: “好,我知道了。” “那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些什么。”易宗游端出自己商人的身份开始提条件。 余景拉开距离和他对视,眨着眸子,很单纯:“你想要什么?” “要你。” 易宗游看着他,意味很是明显。 两个人已经有三天没见面了,就算余景再迟钝,也能参透这句话的含义。 他小脸迅速涨红,垂下眸子扭捏了一小会,“我,蛋糕还没吃完。” “做完再吃。” 易宗游直言不讳,余景的脸更热了,他推了推男人的胳膊,声音很软。 “你不要说出来。” “说出来会怎样?” 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余景咬着唇,只觉得自己被暖炉烘烤着,快要熟了。 第48章 “嗯?回答我。”易宗游眼神晦暗不明,放在他腰上的手拍了拍。 就不能直接开始吗,余景捏着衣角神游,每次一定要问,一定要问,好像全天下显得你最有礼貌一样。 但他哪知道易宗游就是享受他这副样子呢。 良久,余景把自己的衣角捏的皱巴巴,他红着脸点点头:“好。” …… 易宗游狭长的眼眸浮现出几分迷离,瞳孔深处有压不住的欲色。 他亲了亲余景的眉眼,把人抱起来往浴室走。 余景被泡在超大的浴缸里,迷迷糊糊间看到易宗游左胸口处的纹身,他眨眨眼抬手摸了下。 纹身是一条大约四厘米的小鱼,淡红色的线条,位于左胸口靠上的位置。 之前余景好像没怎么注意过,因为在家的时候,自己总是被脱光的那一个,而易宗游是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这是什么?” 易宗游给他洗着澡,垂下眸子看了眼,“是你。” 余景:“...哦。” 信他就有鬼了。 但自己真的很累,眼皮沉得抬不起来,一会肯定是没力气吃蛋糕了。 自从易宗游在家里搞了个画室,余景就彻底泡在里面,偶尔会去学校上一两节必要的专业课,但目前来说还是浮云杯的事情重要。 许霄凡前两天发信息给自己,说他也报名了设计大赛,不过赛道选的是设计类。 余景想了下也对,跟他的专业对口,衷心祝愿了许霄凡几句就没了下文。 他的作品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一半,绘制的是雨天空街道,桑树,长椅,简单的元素,画风略带着萧瑟,整体色调偏灰。 唯一亮色点高光在地上,一滩低洼里的游动着的一条小鱼,是整张画里唯一一抹暗红色。 灵感来源来自于易宗游左胸口上的那个纹身,想到这余景又停下笔来思考。 易宗游怎么会有纹身呢? 纹身一般都是有意义的吧,那他纹的那条小鱼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难不成之前没谈过恋爱,但是有喜欢的人??? 余景思绪乱飞着神游,丝毫没注意到易宗游已经坐在自己身旁。 “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余景心虚地摇摇头:“没什么。” “有打扰到你吗。”易宗游摸摸他的脑袋问。 “没有,正好我也累了。”余景很自觉地往他怀里钻,声音软乎乎的,“中午要吃什么?” “带你去风华里。” 余景抬头:“和薛非寒他们一起吗?” “如果你介意,我带你重新开一个包厢。” “不是不是。”余景戳戳他的肩膀解释道,“我就是顺带着问下,我很喜欢和他们相处的。” 易宗游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 “嗯,我知道,是薛非寒和伊森说好几天没见你了,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余景眉眼弯弯的十分开心,看来他的朋友们也都很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很温馨。 “好,我们现在就去。” “不画了?” 余景摇摇脑袋,“吃完饭回来再说。” 易宗游从车位上选了辆阿斯顿马丁victor,余景观察了下,他的车大多数是黑色,看起来黑而重。 他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牵着余景,“你驾照考了吗?” “考了。”余景点点头,“但我几乎没开过车,感觉跟萌新一模一样。” 易宗游嗯了声,“考过就行。” 刚进包厢,薛非寒和伊森跟两阵风一样刮过来,一左一右把余景给裹挟走了。 易宗游跟傅肆隐在包间里的阳台抽烟,两个人靠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赛事主办的怎么样了。”易宗游问。 “按流程走。”傅肆隐笑着,似乎是想起什么,“那个策展人叫常什么来着?” 易宗游:“常也,怎么了。” “没事,你和他很熟?” “合作过两次。”易宗游吐了口烟圈慢条斯理道,“你想问什么。” 傅肆隐依旧是浅浅的笑着,“他单身吗。” 易宗游:“你觉得我会知道?” “行吧,感觉他还挺有意思。” “嗯。” 易宗游似乎没怎么听,视线透过阳台玻璃看向包厢里的余景,不知道正被薛非寒灌输什么思想,一脸又呆又惊愕的神情。 .....傅肆隐都暗示到这个程度了,见易宗游还是无动于衷,只好又说: “你有他微信吗?” “没,不过我上次不是把他电话给你了,你搜下。” 傅肆隐啧了声,“估计被设置了,搜不到。” “那没办法。”易宗游捻灭烟,“进去了。” 再不进去,余景就要被那两个人渣洗脑了。 傅肆隐无言的笑了下,继续抽烟。 第39章 小景还认识医生啊 易宗游猜的没错,余景确实已经快被洗脑了。 薛非寒和伊森一直在跟他普及一些“有用的小知识”,顺便套两句两个人在家的亲密状况。 “哎小景,我就这么和你讲。”薛非寒搂着他的肩神神秘秘的。 “像宗游这种木头,你就得有事没事撒撒娇,软化他一下,不然他哪懂什么浪漫啊。” 第49章 伊森在一旁附和:“嗯我觉得也是,不然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是吗?”余景有些不解,因为他觉得易宗游其实挺会说情话的。 薛非寒表情夸张道:“那当然是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俩平时多久亲一次嘴,我给你分析分析感情状况。” 伊森:“对,对对对,我俩看人很透的。” “......”余景是迟钝,但也不是傻子,“这,不能随便说的吧。” “啧啧,小景啊,你还是没有对我们两个彻底放下戒心,是不是宗游把你带坏了,别听他的,男人就得有自己的主见!” “就是,宗游哥脑子一根筋就知道工作,肯定是把工作上那套流程也用在谈恋爱上面了。” 余景认真回忆了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觉得他俩说的有点道理,但好像又并不全是那样。 “说嘛说嘛。” 伊森开始靠他那张脸撒娇,也顾不得薛非寒在一旁一脸恶心的表情了。 “嗯...”余景眨着眼睛,“我没留意过多久亲一次。” “那你就说最近一次亲嘴是在什么时候?”薛非寒又想了个坏点子。 余景沉思了下,“好像是...” “让开。”易宗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垂眸看着二人,声音冷淡。 薛非寒和伊森双双抱团走开,一脸错愕,低声交谈: “我早和你说宗游哥是鬼变的,走路没声音,你还不信。” “闭嘴闭嘴。” 易宗游拍拍余景的腰,“他俩和你说的话,大部分都不要听,知道吗?” 余景点点头,接着又听到他说,“算了,一句也别听。” “好的。” 吃过饭后,一行人从风华里门口出来,余景揉着肚子有点晕碳水,整个人几乎贴着易宗游走路。 要不是有朋友在,他真想体验一下被少爷背起来走路的感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余景。” 几个人纷纷回头看,余景慢半拍好奇地回头,看到来人有些意外。 “沈奕?” “啊还真是你。”沈奕笑着走过来,熟络的拍拍余景的肩膀,“我刚还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 易宗游打量着那个男人,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应该是个医生。 “很巧。” 余景察觉到易宗游把自己往怀里带了下,然后赶紧给双方介绍。 “这是我,呃,男朋友。”余景有些不自然,“这边三个都是我朋友。” 沈奕有些意外,看向易宗游,那表情仿佛在表达余景这辈子居然还会谈恋爱。 “你们好。”沈奕礼貌和几人打过招呼,然后又和余景简单聊了几句就被同事喊了。 “下次找时间再聚吧,我和同事还要回医院。” “好。” 伊森半靠在薛非寒身上眯着眼跟随着沈奕的背影,啧啧两声: “小景你还认识医生啊。” “嗯,大学认识的。”余景说话时看着易宗游,“只是普通朋友。” “行吧行吧。”薛非寒开始摸车钥匙,“快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上车后,余景讨好似的摸摸易宗游的胳膊,温声道: “怎么不说话。” 易宗游明显是又开始吃醋,感觉只要余景身边出现任何一个男人,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想把余景绑起来,拴在身边。 “嗯…沈奕是我大学兼职的时候认识的。”余景很有眼色的开始解释。 “不怎么熟的,就普通朋友,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就打个招呼。” 余景说完又摸摸易宗游的手背,眼睛亮晶晶的看他,“你在听吗?” “嗯。”易宗游反问,“吃饭的时候伊森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让余景愣了下。 “他们问我…”余景慢吞吞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多久接一次吻。” “……” 易宗游脸黑下来,“以后还是少让他们和你接触。” “好吧。”余景握着他的手很是乖巧,“听你的。” 回家后为了弥补易宗游“略微”吃醋的心,余景又被他拖着亲了很久,才被晕晕乎乎的放去画室。 不过他缓了一会就立马又投入到画画当中,时间要抓紧,质量也要保证好。 毕竟初选会很严格,一定要认真对待。 每当余景在画室忙的时候,易宗游要么就拿着电脑进来安安静静的工作,要么就靠在沙发上看他。 易宗游觉得这种观察余景画画的行为很解压,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 黄昏渐浓,透过玻璃窗柔软的照进来,照在他认真又淡然的脸上,让人不禁出神。 在他看来余景本身就是一幅值得观赏的画。 是一幅独属于自己的画。 第40章 绝对有这么夸张! 余景完成画稿的那天,易宗游正好要去国外出差。 “要一周啊。”他搂着易宗游的腰,清澈的黑眸里透露出不舍,“那么久。” 易宗游笑着在他嘴角亲了亲,“乖,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余景说话时一直看着他,努力想要多看几秒。 “我到时候回学校睡觉吧,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有点害怕的。” 第50章 易宗游点头:“可以,不过我打电话你要接。” “我知道。”余景恋恋不舍地摸摸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走。” “六点的飞机。” 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走了。 余景又往他身上贴,还跟小狗似的在他下巴上嗅了嗅。 易宗游忍不住笑了声,“怎么了?” “闻闻你的味道,感觉我已经要离不开你了。”余景可怜巴巴,“你也会想我的,对不对。” “嗯,我也会想宝宝的。” 易宗游亲了亲他的鼻尖,声音低缓。 秘书韩宁开车先把余景送到学校,然后再送易宗游去机场。 看着远去的车尾气,余景吸了下鼻子,背着书包进校门。 回宿舍后认真检查了自己的初稿原件和保险,然后上传邮箱。 默默祈祷初选可以过,毕竟是自己半个多月的心血。 蒋竟轩和陈策买了晚饭回来,看到余景还很意外。 “小景同学,居然又能在宿舍看到你了!”陈策说着拍拍他的脑袋。 “未来一周你都会看到我。” “你和你对象吵架了?”陈策不可置信道。 “他出差。”余景托着下巴,“要一周。” 蒋竟轩:“上次陈策看到你男朋友之后,回宿舍一直在说他又高又帅,还在可惜没拍照回来给我们看。” 余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想了想易宗游那张脸,确实让人看一眼很难忘记。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绝对有这么夸张!”陈策立马反驳。 蒋竟轩很好奇,“有没有照片。” “没有。”余景摇摇脑袋,他和易宗游没拍过照。 “本来也不好奇的。”蒋竟轩吃着饭,“但陈策一直在跟我们讲,我就很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下次我拍照片给你们看。” 余景说着扫了眼寝室,“乐为呢?” “他初稿没弄完,这几天一直在画室。” “好吧。” 很快,余景反应过来根本不用等到下次拍照片,因为晚上他趴在桌子上绘图的时候,易宗游的视频打过来了。 陈策和蒋竟轩一左一右坐在余景身边,因为屏幕很小,他们两个各自露出半边脸,还笑着。 在易宗游的视角看来有种诡异的感觉。 余景还有些不好意思,给他介绍两个室友认识,然后简短的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寝室传来陈策二人窸窸窣窣的低声交谈。 “怎么样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我靠,小景可以啊,哪找的这…” 易宗游微微靠近屏幕,似乎是想说什么。 “你先别说话。”余景翻出蓝牙耳机戴上,“好了,你说吧。” 谨慎如他,绝对不可以外放声音,谁知道易宗游这个禽兽嘴里能蹦出什么话。 看得出他的心思,易宗游轻笑了声。 “怕我说什么?” “…没。”余景耳垂红了下转移话题,“你到酒店了吗。” “到了,刚洗完澡。” 余景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眨着眼睛盯着他看,谁也不说话显得有些安静。 但只要能看到易宗游,说不说话都没关系。 “吃小蛋糕吗,明天让韩宁给你送。” 余景摇摇脑袋,“太麻烦了,不用。” “已经订了。” “好的。”余景又靠近屏幕一点点,“什么味道的?” 看着他可爱的脸放大在屏幕里,易宗游喉咙滚了下,神色还是淡淡的。 “不告诉你。” “没事。”他捂住嘴巴小声说,“我都爱吃。” 因为是你买的。 但这句话没好意思说,因为还是怕室友听到。 跟偷情一样的电话打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余景收到了初选通过的信息。 他开心的给易宗游发信息:“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那边回的很快:“说。” “我的初选通过了(ˊˋ*)!” 易宗游:“恭喜,我也有个好消息。” 余景:“什么?” 易宗游:“我刚下飞机,半小时后去接你。” 余景怔了怔,然后心里飘起一种慢悠悠的愉悦。 “好,等你。” 说完之后余景就收拾好东西从自习室出来,迎面撞上许霄凡。 “学长?”许霄凡笑了下,往他身后看,“好巧,自习室没座位了吗。” “还有的。”余景把书包拉链拉上,“我只是有点事提前走。” “好,你初选过了吗?” “刚通知过了,你呢,我听陈策说今年海报设计板块很卷。” 许霄凡抬手给他把肩膀上反着的书包带子正了回来,“我也过了,比较幸运。” “恭喜。”余景微微笑了下,“那我先走了,还有事。” 许霄凡点头,看着余景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才慢慢收回目光。 余景老远就看到易宗游站在车旁,就和陈策说的一样,又高又帅惹人注目。 他小跑着扑进男人怀里,眉眼弯弯的笑起来:“你不是说要一周才会回来吗?” “很想见你,提前办完事情就往回赶了。”易宗游摸摸他的脑袋,“不希望我早点回来?” 第51章 天气有些冷,余景的鼻尖泛起红,他连忙摇摇头。 “当然不是。” 车门一关上,易宗游就把余景拉到怀里,吻住了他润泽柔软的唇。 余景脸是凉的,嘴巴也有些凉,尝起来更像是果冻了,易宗游温热的手捧住他的脸,热度一点点流给他。 怀里的人细腻又缓慢的回应着,像是故意勾着易宗游更靠近一样,勾的让人心里发痒。 情势慢慢失控,余景被他吻的上气不接下气,偏开脸躲避,慢慢呼吸着,唇角泛着湿润,他只觉得舌尖和嘴唇都变得麻木。 “好想你。”易宗游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缓。 余景心里一动,甜蜜的感觉又开始汹涌翻滚起来,把整个人都包裹住,很柔软。 “我也很想你。” 他黑眸亮晶晶的,说着又在易宗游下巴上亲了亲,很是虔诚。 复评赛的日期刚好定在余景生日的前一天,学校这两天很是热闹,在会堂搭建场地,供初选入围的学生作品展览,最后一天进行复评。 余景和室友的作品都很幸运的过了初选,但赛道却不一样。 陈策投稿的是装置艺术,蒋竟轩和何乐为都是设计,跟许霄凡同处一个复评的不同场次。 “哎小景,你找什么呢。”陈策拍他的肩膀,“要去后台了。” 余景站在红色的幕布后,眼神一直往主办单位席上看,想着看下易宗游坐在哪里。 第41章 初恋 “好,你先过去。”余景说,“我马上。” “你快点啊,别耽误了。” 余景点点头,熙熙攘攘的观众席前是主办方评委席,似乎看到傅肆隐了,他身边空着一个位子,应该是易宗游的吧。 人呢,很奇怪,他不是说今天肯定会来么。 “骗子。”余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说谁?” 易宗游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把余景吓了一跳。 他回头,男人一身浓黑色西装,领带很正,五官深刻凌厉,神色淡淡的垂眸看着自己,嘴角却晕染开一丝笑意。 “你怎么在这?”余景有些意外。 “不在这会被说成骗子的。”易宗游抬手蹭了下余景的脸,“是吗?”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被你听到了,我随口说的。” “好好准备。”易宗游说,“我和肆隐不会给你放水的。” “本来就不需要。”余景小脸认真又坚定,“我要凭自己的实力说话。”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在他脑袋上拍拍,“嗯,走了。” 他走后余景就溜回后台,按照排号等待着,每个作品都会有三分钟的自由讲解,属于比较关键的一个环节。 稿子早就烂熟于心,但余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台下那么多美院的学生。 而且易宗游还坐在主办评委席,在他面前介绍画稿有种熟人见面的尴尬。 轮到自己的时候,余景清清嗓子,默默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上台。 易宗游靠在座位上,视线一直跟着余景走,莫名有一种家里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同学你好,请用三分钟自由讲解来向我们阐述一下你的画。” “好的。” 余景认真又简略地先把画作元素解释了一下,又结合画风和语境来衬托,讲下来刚好三分钟结束。 一位评委认可的点点头,又提问:“请问一下这幅画灵感来源于什么呢?” 余景的眼神隔着较远的距离扫过易宗游,不慌不忙地回答:“初恋。” 台下窸窸窣窣,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意外。 傅肆隐轻轻啧了声,“初恋啊,宗游。” 易宗游没理他,只是看着台上的人,探究的目光里透出柔软。 评委似乎也很感兴趣,又问,“你这幅画风格明显较为沉闷,主色调也着重于灰白,跟初恋这个词好像不是很适配。” 余景了然浅笑解释道: “这幅画元素很少,无论是阴沉的雨天,还是桑树,长椅,都像您说的那样很忧郁,但这就是我的内心世界,单调又沉闷。” 余景说着又把画作上的那条暗红色小鱼放大,“这条鱼就和他一样,缓慢坚定的出现在本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它给这幅画带来唯一一抹亮色,而他给我沉寂的世界带来了希冀和温暖。” “我想,初恋本就没有具体的定义,这幅画就是我人生认知里对初恋这个词的真实映照。” 话落,纷繁热烈的掌声四起。 那条鱼就像易宗游一样,本就不属于余景的世界,但他还是来了。 聚光灯下,易宗游眸色晦暗不明,他仿佛看到一片海,一片宁静,余景就安稳的站在原地,被海包裹住,向自己袭来。 不同的赛道颁的奖项也不同,余景和其他获奖的选手站成一排,眼神却忍不住一直往评委席上瞄。 本来是傅肆隐对应着给余景颁奖,但他很自觉地和易宗游换了位置。 来了来了,看着一排评委拿着奖杯和证书往这边走,余景心跳加速,忍住不看。 易宗游在他面前停下,余景抬起亮晶晶的眸子跟他对视,然后抿嘴笑了笑,但也不敢表现得特别明显。 易宗游眼底晕染着淡淡笑意,给他颁发证书,然后伸出手,音色清润好听。 第52章 “余景同学,恭喜你。” 余景面颊泛红,回握住他的手:“谢谢。” 男人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在他手上蹭了下,余景仿佛忘记了如何正常呼吸一般心跳极速鼓动。 再不等他反应过来,易宗游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手心已经渗出薄汗,余景小孩儿似的往衣服上擦了下,好紧张,感觉两个人在外面牵手都和偷情一样。 “牛啊小景!”陈策揽着他的肩膀跟自己得奖了似的。 “第一实至名归,简直太棒了,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庆祝!” “我看行!正好明天是小景的生日,蛋糕我都定好了,就去上次说的那家店,好好吃一顿。” 颁奖结束后几个人搂着余景边夸边往外走,本来他还想着说先问下易宗游什么安排。 但室友们如此热情,自己也不好拒绝。 他只好摸出手机想着给易宗游发个信息,没想到两分钟前对方已经发来微信: “赛事收尾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结束了之后可以先去车上等我。” 他打字回复:“室友喊我去吃饭庆祝一下。” 易宗游:“好,地址记得发我,我忙完去接你。” 包厢里除了寝室里的人,陈策还叫了几个平时班里玩的好的同学,人多热闹。 余景不喝酒,只吃了点菜,他还想着留着肚子回去跟易宗游再吃一次饭。 耳边传来陈策跑调又尖锐的歌声,余景只觉得头晕目眩,感觉他的歌声攻击性极强。 何乐为在一旁评价怎么会有人把儿歌也唱的这么贱。 手机嗡嗡震动了下,余景拿起。 易宗游:“车停到饭店门口了,你结束了出来就好,不着急。” 余景看了眼鬼哭狼嚎的包间,只想现在就逃。 他跟意识还算清醒的蒋竟轩说先走,对方一把扯住他。 “有人接你没?” “有的,就在门口。” 第42章 感谢你给的名分 “好,那你先走吧,注意安全啊。” 蒋竟轩拍拍他的肩嘱咐,余景应下后出了包厢。 刚出饭店门口就看到易宗游靠在车边抽烟,晚上这么冷的天,本以为他会在车里等。 “不冷吗?”余景过去摸摸他的手,“怎么不去车里。” 易宗游开了车门,在他脸上捏了捏,“不会,晚上吃饱了没有。” 他钻进车里乖乖地系安全带,“没有,我留了肚子要和你一起吃饭。” 两个人回了风华悦府,进门余景刚想开灯,却被易宗游握着胳膊搂进怀里。 男人的下巴放在他脖颈处,气息温热,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极其明显。 “初恋是谁?”易宗游明知故问。 余景手在他腰上戳了戳,“你,都和你讲过,我又没谈过恋爱。” 易宗游笑了声,在他脖子侧面亲了一口。 “开灯吧。” 余景从他怀里出来,摸索着开了灯,一转身,愣住了。 偌大的客厅中央放着很大很大一捧碎冰蓝玫瑰花,有多大呢,好像公园里的公共花盆那样大。 余景简直是个土包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庞大的花束。 蓝白色的包装纸隐隐反光出碎星星一样的芒,又像是银河,包裹着一簇簇碎冰蓝玫瑰。 “喜欢吗?”易宗游拍了拍他的腰。 余景呆呆地点头,思绪却很独特:“这花怎么从门外拿进来的?” “用缆车从底下送上来的。”易宗游揽着他的腰看他。 “余景,上次你说没有正式的表白心意,后来我认真反思了一下,觉得很亏欠你。” “趁你生日订了这束花,想认真和你说,我喜欢你。” 余景想起上次发烧在车上那些胡言乱语,脸不禁有些热。 “当时我脑子不清醒,乱说的你也信。” 易宗游在他额角亲了下,“你很在意,我知道。” 余景心里一动,他确实很在乎,易宗游总是能摸透他所有的心思,这种奇妙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轻轻淌在他心脏里面。 “乖,还有别的礼物。” “什么。” 易宗游揽着他往前走,越过那束十分庞大的玫瑰花,余景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礼盒,他伸手摸了摸。 “打开看看。” 余景还没有缓过神来,易宗游下什么指令他就干什么,解开丝带,缓缓把盖子打开。 里面是最新款的手机,平板,笔记本,还有一套线上绘画适手性最好的装备,旁边还放了个小盒子。 易宗游拿起来打开,一对白玉髓手串在灯光下显得光洁温润。 “定做的情侣款,我们一人一个。”易宗游说着拿起来给他戴上,“喜欢吗?” “喜欢。” 手串触手生温,余景怔神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他还以为回来就是单纯吃个饭,再等到凌晨吃蛋糕许愿。 谁能想到这么一出。 易宗游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红润的唇上亲了口,“今天不觉得手机里多了些什么吗?” 多了什么吗? 余景眨着眼睛不明所以,一天都在忙着复评赛的事情,他就偶尔回个信息。 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打开仔细检查着。 忽地,一条汇款记录出现在眼前。 第53章 他惊愕了下,点开,看着自己的存款彻底陷入了呆滞。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不是,不是不是。”余景揉揉眼,“你给我汇的吗?” “嗯,过生日给你包个红包,吉利。”易宗游掌心放在他后脖颈处摩挲了下,“祝贺你又长大一岁。” 整整五千两百万。 余景无措地看向他,“这么多,我不会管钱。” “钱放在这,不是让你管的,是让你花的。” 易宗游握着他的脖颈,指腹在他侧脸蹭了蹭,声音低缓。 余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已经变成千万富翁这个事实,他摇摇脑袋,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你就不怕我带着钱跑路吗?” 易宗游笑了声,把他往怀里搂,“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再把你找回来的。” 余景窝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都说生日礼物不要那么贵了。” “你值得。”易宗游说。 你值得,不管多贵的礼物都值得,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对我来说,值得。 值得我花钱花心思,值得我把一切都给你。 “给你做长寿面,想不想吃。” 余景短暂思考了一下,“等等。” “怎么了?” 他给易宗游把那串手串也戴上,然后牵住手,拿手机咔咔咔认真拍了几张。 “嗯...换个角度。”余景不满意,“你站我这边。” 易宗游很配合,然后看着余景又咔咔咔拍了几张,这次他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我要发朋友圈。” “终于舍得公开我了。”易宗游开玩笑道,“感谢你给的名分。” 余景不满:“什么,明明你也没有公开我。” 易宗游拿出手机放在他眼前自证清白:“你平时不看朋友圈吗。” 余景仔细看了眼又呆住,他记得之前看易宗游朋友圈是空的啊,怎么回事?? 第一条是两个人刚接触没几天,易宗游发了一张余景吃蛋黄吐司的照片。 他两只手捧着吐司,嘴巴鼓鼓的,眼神也很呆滞,还穿着睡衣,看起来确实像个很久没吃饭的难民。 “你把我拍的好难看。”余景有些懊恼,“你家里不会看到吗?” “我跟家里都是电话联系,没有加微信。” “......好吧。”余景有些惊愕,“你下次不要随便发,知道吗?” “不知道。”易宗游在他脸上亲了口,“我去煮面了。” 余景抬手按了下被他亲过的脸,有些热。 然后他很细心地把玫瑰花拍了张照片,不禁再次感叹这捧玫瑰花真的大,需要站在凳子上抬起胳膊才能拍到大部分原貌。 不知道要多少钱。 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发出去,配图是碎冰蓝玫瑰和牵手照片,没有文案。 第43章 他有易宗游了 虽然平时不怎么发朋友圈,但余景觉得,谈恋爱还是要公开的。 几乎很快,就看到陈策点赞评论: 又幸福了景。 他嘴角弯了弯,回复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也不知道易宗游是不是在新东方进修过,煮个面都能这么香,而且看起来十分高级。 一碗面煮出来一种法餐的感觉。 “来阳台这边吃。”易宗游说。 “啊,奥奥好的。” 余景虔诚地捧着那碗面往阳台走,也不问为什么,因为是易宗游说的。 阳台很大,只象征性地放了几种盆栽,具体是什么科他不认识。 他把碗小心翼翼的放在阳台的桌子上,又返回把易宗游那碗面捧了过来。 易宗游从冰箱拿了蛋糕,椰香咖啡蛋糕,是自己生日的时候买过的那款。 他记得余景很爱吃。 夜色星空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来,今晚的天气很好,很适合看星星。 “吃饭。”易宗游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提醒他。 余景戳了戳蛋糕外壳,眉眼弯弯的:“定情蛋糕。” 易宗游也没忍住笑,“嗯,是的。” 吃过面之后,余景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 “现在就想吃蛋糕。”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易宗游,“可以吗?” 易宗游靠在椅子上,拍拍腿,“过来。” 余景有些害羞的起身坐到了他腿上,嘴角晕着淡淡的笑,看起来纯良无害。 “还没到十二点,那么着急?” 易宗游在他下颌处亲了亲,声音很低。 “那好吧。”余景顺势把头靠在男人肩膀上,“感觉这个蛋糕好香…” “乖,你不许愿了吗。”易宗游问。 余景想了下也是,过了凌晨十二点许愿才比较合适一点吧,但是他记得前段时间陪易宗游过生日,对方连蛋糕都没吃。 “你过生日为什么没许愿?” “因为愿望已经实现了。” 余景一怔,嘟囔了句什么愿望那么好实现。 易宗游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笑,没说话。 余景坐在易宗游腿上把蛋糕拆开插好蜡烛,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盯着手机看,数着时间。 等待着美味的蛋糕。 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他拍拍易宗游的胳膊有些小激动。 “好了!点蜡烛,我要许愿。” 第54章 微弱的烛光下,余景安静地侧脸算得上用虔诚二字形容,他双手合并,闭着眼睛。 希望像易宗游说的那样,每一个冬天都有他陪在身边。 之前都是孑然一身,从今年冬天开始,他有易宗游了。 一串烟花腾空而起,划破墨蓝色的夜空绽放,和点点繁星交织着,火花慢慢流泄缤纷缭乱,像是星星涌动着的小尾巴。 余景望向窗外绽放着的烟花,明亮的眼眸里有难以掩饰的欢喜,每个绚烂的烟花最后都会呈现出一条小鱼的形状。 这也是为他准备的礼物吗,好漂亮。 “生日快乐,宝宝。” 火树银花的璀璨里,易宗游温热的吻袭来,短暂触碰,像是窗外的烟花,让人不自觉心跳加速。 烟花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才在深蓝色的夜幕里停下。 “烟花是你准备的吗?”余景黑眸清澈看向他,“我好喜欢。” “嗯,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 余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温声道:“你真好。” 易宗游模糊的笑容里有着宠溺的味道,摸了摸余景毛茸茸的脑袋,“吃蛋糕。” 切好蛋糕后,余景插了一小块蛋糕献宝似的喂在易宗游嘴边: “你吃一口。” 看着他吃进去,余景期待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嗯。”易宗游说,“你喂的都好吃。” 余景耳垂红红的,心想怎么那么会说情话,哪学的。 他坐在易宗游腿上心情愉悦地吃蛋糕,吃到一半又想起来烟花绽放到最后那条小鱼的形状。 跟易宗游身上那个纹身一样,是有什么关联吗? “易宗游。” “嗯。” 余景脸颊鼓鼓嚼蛋糕,有些好奇,“你心口上的纹身,到底是什么?” “是你。” 易宗游的回答还和上次一样。 余景更不解了,“我为什么是鱼?” 还不等易宗游回答他又问: “你什么时候纹的。”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今年春天,我回国之前。” “?”余景错愕,“春天?我们那个时候好像还不认识吧。” 是不是这家伙在诓骗自己,搞不好之前真有喜欢的人?现在解释不清了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了。 余景思绪乱飞,脑海中已经编造出一整件“白月光替身”事件了。 “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我难道不可以认识你吗?”易宗游捏捏他的脸。 这句话又让余景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意思。 “你,你怎么会认识我。”余景呆呆的问。 “你想知道吗?” “想。” “亲我一下。”易宗游把脸凑近示意他。 余景有些扭捏,但还是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说吧。” 易宗游把他往怀里抱了抱,漫不经心道: “其实在瑞士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啊?真的假的。” 余景很是错愕,他从没听易宗游这样说过。 “真的。”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我们见过面吗?” 余景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无心再吃。 易宗游看着他清澈的眸子,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余景那天晚上。 是到瑞士的第三年,那边的产业刚稳定爬升,傅肆隐和几位朋友喊他去喝酒。 易宗游来得晚,他刚入座,就听到同桌的一个法国朋友说了句: “现在酒吧已经开始招聘模特当服务员了?这种营销手段不错。” 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刚好看到一个服务生的背影,穿着咖啡色的工作服,后脑勺看起来毛茸茸。 易宗游漫不经心收回目光,没太放在心上。 酒喝到一半,他起身去酒吧外的一条长廊接电话,幽深又静谧的楼道在暗色系灯光下显得诡谲莫变,脚踩在地毯上一丝动静都没有。 他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长廊后的一扇门传来,说的是英语。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兴趣。” “为什么?难道我哪里不好吗,还是说我这张脸哪里不够完美?”对方也用英语回复,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那道温润的声音又响起:“不是,我有恋丑癖。” 易宗游没由得笑了下,这是什么新型的拒绝方式吗,恋丑癖,学会了。 长久的静默后,走廊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束花,一看就是因为长得太帅被拒绝的那个。 易宗游透过门缝看过去,有“恋丑癖”的那位已经转身往反方向走,视线昏暗,只能看到那只毛茸茸的脑袋。 第44章 因为你不乖 回到酒吧内,易宗游入座。 “哪去了,这么久。”傅肆隐问。 “学习。”易宗游倒了杯酒漫不经心回答。 “?”傅肆隐看了他一眼继续玩手机,“行。” 同桌的朋友按了服务铃,几分钟后一个华人服务员过来了。 “两杯自由古巴,谢谢。” 那个服务员似乎有些忙不过来,便冲着前台喊了句: “小余,贵宾a座,两杯自由古巴。” “好的,马上。” 那道熟悉又清润的声音传来,易宗游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下,微微侧目看过去,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第55章 暗色系灯光打在他小巧精致的脸上,天生温软的眉眼,温软的唇,明明冷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可看上去莫名给人一种委屈又可爱的意味。 小鱼? 名字倒挺特别。 似乎只要注意到对方一次,那么接下来的生活中就会不停的注意到那个人。 易宗游之前经常被朋友叫来这家酒吧喝酒,从没遇到过余景,可自从这次往后,几乎每次来都会看到穿梭在酒吧里送酒调酒的他。 偶然和傅肆隐去那家朴塔店吃饭,也会碰到余景。 对方只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却显得并不孤独,很认真的大口品尝食物,似乎吃饭对他来说是件极其极其享受的事情。 只要易宗游想,那么余景全部的个人资料就会放在他面前,甚至能细微到一些个人习惯,或者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饭,他都会知道。 但易宗游没这么做,那样没有意义。 整整一年,易宗游遇到了余景三十二次,却只知道对方叫余景,那天晚上叫的是小余而不是小鱼。 在某所学校读大四,周末会在那家酒吧兼职,然后以“恋丑癖”的理由拒绝一个又一个人,每个月中旬会去朴塔吃一次饭,似乎是发了工资? 他不确定,但从这些细微末节里慢慢观察一个人,是种很奇妙的体验。 直到后来余景这个人消失在了他生活里,悄无声息。 易宗游派人查过后才知道是回国了,看着桌子上那几张单薄的个人资料,他沉默良久。 然后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完成了瑞士这边产业的交接,跟易昌打过招呼后彻底接手了京市本部的万协集团。 回国之前,他又去那家酒吧喝了两杯酒,出来时已经是晚上。 旁边是一家纹身店,他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到那个小鱼的图案,暗红色的线条隐隐像是活了过来,游动着。 就这样,在晚春的季节,他带着一条暗红色的小鱼纹身回到了京市。 之后就是忙碌的应酬和工作,集团内部事情很多,忙到不分白昼黑夜。 每个周末,他就把车停在画室机构门口,余景下课后会在路边等十分钟公交车,易宗游的目光隔着车窗就落在他身上整整十分钟。 一整个夏天,都是如此。 余景怔怔地听着,在易宗游胳膊上掐了下,想验证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对方吃痛嘶了声,捧住余景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胆子大了,敢掐我。” “我天。”余景呆呆地看向易宗游,还是不敢相信道:“你不是在讲故事吧?” “你觉得呢。”易宗游又在他嘴角吻了下,“小鱼?” 余景耳垂迅速红了,他推推男人的肩膀小声道:“那你第一次见我怎么,怎么是那样?” 在酒店,还发生了那种事,他甚至觉得易宗游那天晚上很可怕。 “我那天给过你答案了。”易宗游说。 “什么?” “因为你不乖。” 余景脸热热的,想起来那晚易宗游伏在自己耳边说:“你一点都不乖,余景。” 那天是蒋竟轩女朋友生日,晚上很多人一起去聚餐吃饭,余景迷迷糊糊喝了两杯酒,脑子就开始宕机。 他起身去洗手间想洗把脸,许霄凡不放心跟在了身后。 酒量极差的他此时像是脚踩棉花,感觉自己下一步就要腾空到万丈悬崖之下了,洗完脸之后他蹲在饭店门口托着下巴吹风。 “没事吧学长?”许霄凡摸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余景闭着眼睛,脸颊晕染开红润,神志不清的摇摇头。 看着他微微粉红的唇,许霄凡怔神,然后慢慢靠近,内心挣扎过后也只是在余景额角轻轻吻了下。 有些痒,余景抬手摸了摸额头,睁眼看清了对方的脸。 “霄凡?你怎么出来了。” “我,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不放心你。”许霄凡有一瞬间的心虚,“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余景吸了口晚上的冷气,“没事,你先进去吧,我吹会风。” “那好吧,我去给你点一份醒酒汤。”许霄凡碰了碰他的胳膊说。 “嗯,谢谢。” 不远处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缓缓落下,易宗游锐利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冰雾,像只蛰伏在深夜里的兽。 然后立刻就叫人把余景绑了。 “我哪里又不乖了?”余景似乎很是不满意他这个回答,“我当时都不认识你。”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不想说。” “......”余景戳戳他的肩膀,“还以为是我继母把我绑给你的。” 易宗游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亲了下。 “她倒是有那个想法,我没同意。” “所以你就自己绑了是吗?” “嗯。”易宗游笑了下,“不可以吗?” 余景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晚上接收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傻了。”易宗游说,“话都不会说。” 余景吸了下鼻子,“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你真的没有给我讲故事吗?” 易宗游握着他的手覆在心口那个纹身上,声音低缓。 “有它在,还不信吗。” “那你是不是当时就喜欢我啊?”余景问了个白痴问题。 第56章 “你以为呢。”易宗游看着他,“我为什么会回国,为什么要纹身,为什么和你,上床。” 余景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他垂下眸子不想和易宗游对视,声音带了几分愠怒。 “你胡说什么。” “实话。” 真是变态,余景心想,脸怎么这么厚。 不过这种发现有人一直默默喜欢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心里有种暖呼呼烘烤感。 想到这他又乖乖地窝进易宗游怀里,温声道,“你对我真好,易宗游。” “嗯,要补偿一下我吗?” 一提到补偿,余景就开始乱想,他红着脸问:“什么。” 第45章 我哪舍得,宝宝 易宗游在他腰上意味不明地摩挲了下,“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我哪知道...” 余景把脸埋在他肩膀里,声音闷闷的。 “宝宝。”易宗游呼吸有些热,喷洒在他耳边,“要不要做。” 怎么又开始问了!! 余景脸红着咬唇,这要怎么回答,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也没见他这么有礼貌。 “回答我。” “...我都,我都可以。”余景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羞耻的要死。 易宗游笑了下,故意问:“你想吗,我尊重你的想法。” ???余景真要崩溃了,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吗,易宗游是不是欠的啊。 真是变态。 余景把唇咬红了,也说不出话,直抒胸臆的说这种事,他真的做不来。 “宝宝,说话。” 说什么?说你有病是不是。 余景连生气都带着可爱的意味,他故意冷着脸,声音有些愠怒: “你不要这么过分...” 看怀里的人红透了的耳垂,易宗游没忍住笑着亲亲他的嘴角。 “错了,我知道你愿意。” “!”余景登时满脸绯红,“易宗游!” 还不等他彻底生气,男人已经吻住他的唇,面对面把他抱起往卧室走。 打火机“咔哒”一声,易宗游点燃了根烟咬进嘴里,手继续握住余景的胯骨。 “易宗游....你真是变态...” 余景声音都软的不成样子,指尖握着桌角脱力泛白。 “你要烫到我怎么办...” 易宗游伏在他耳边,淡薄的烟草味顷刻缠绕上来。 “我哪舍得,宝宝。” 事后烟余景听说过,事中...还真没听过。 易宗游这个死变态真的是...什么恶趣味啊。 几乎每次都会这样,真怕烟灰落下来烫到他身上,心惊胆战的要死。 ...... 浮云杯赛事结束后的一星期,余景如愿收到了丰厚的奖金,同时伴随着紧张的期末考到来了。 他和陈策几人都泡在图书馆里好几天,几乎食堂宿舍和图书馆三点一线。 易宗游基本上两天来接他吃一次饭再送回来,没办法,临近期末真的很忙碌,研究生挂科的严重性极强,大家都不太敢放松。 “天啊——”陈策要死不活的爬上床,“期末考简直就是魔鬼,我早晚得痔疮....” “谁问你了?”何乐为白了他一眼,“你能不每次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说一些恶心人的话吗?” 陈策猛地坐起来:“滚——” “.....”寝室纷纷沉默,又疯了一个。 余景把书合上,慢吞吞伏在桌面上,他揉了揉脖子,心想要是易宗游在就好了,还能给他按摩一下。 余光注意到蒋竟轩在拿着一团毛线摆弄,似乎是要织围巾。 “你在做什么?”余景揉揉眼看着他问。 “织围巾啊。”蒋竟轩笑了下,“这不是快到圣诞节了,给我女朋友织的。” 陈策啧啧两声:“贤惠,真是贤惠。” “....”无人理睬。 余景来了兴趣,起身走过去,围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你这些毛线在哪里买的?” 蒋竟轩打开自己的衣柜给他展示:“网上买的,还有好多,你要的话直接拿,省的买了。” 余景看着一柜子的线团,有些错愕。 “这么多?” “唉。”陈策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去年就买了一堆说要给他对象织毛衣,无果,今年又买来要织围巾,我看明年啊,卖毛线的都得来他这搞点批发走。” 余景没忍住笑了下。 蒋竟轩怒怼陈策:“没对象的闭嘴。” “ok~”陈策贱兮兮的回答。 “那我从你这里拿了啊。”余景也不客气。 蒋竟轩:“随便拿随便拿,每种颜色都有,针也有。” 余景挑了一团白色的,一团棕色的,又抽了两根长长的木针,十分感激的看着蒋竟轩: “谢谢。” “害,没事儿看你客气的。”蒋竟轩拍拍他的肩,“你会织围巾?” “嗯,之前大学的时候自己学过。” “啊那你不早说,快教教我,你要给谁织,你对象?” 余景笑着点点头,“对,我打算织两条,我俩一人一个。” “奥——可以可以,你先教教我。” 接下来的几天余景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又要看书又要织围巾,易宗游的信息都没回几次。 易宗游心里隐隐有些生闷气,但考虑到他快期末考,也就忍了,等见面的时候再讨点好处回来。 第57章 圣诞节这天,两个人约好一起过,易宗游早早的就把车停在校门口等着。 大雪从昨晚就开始静悄悄的下,到今天傍晚时分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脚踩上去咯吱响,很解压。 余景穿着件白色棉服,脖子围了条白色的围巾,围巾末尾处有一个可爱的小兔脑袋印花。 看到易宗游在车边等,他就忍不住加快脚步,哒哒哒跑着扑进男人怀里。 “慢点。”易宗游扶着他的腰,“也不怕滑倒。” 余景黑眸清澈又亮,上下打量了一下易宗游的穿搭。 黑色的长款大衣,同色的裤子鞋子,太好了,依旧是暗色系。 他也顾不得上车,直接拉开书包拉链,拿出那条棕色的围巾献宝似的捧在易宗游面前。 “圣诞礼物,给你织的。”他说着看了眼自己的围巾,“我们是情侣款。” 易宗游挑眉,嘴角弯了弯,最后没忍住笑出来。 “宝宝真好。” 长长的围巾末尾有一个小熊脑袋印花,可爱小巧。 易宗游轻轻摸了摸,“是我们的游戏角色吗?” “嗯!”余景说着给他围上,笑意盈盈地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 易宗游低头在他眉眼处亲了亲,“辛苦宝宝。” 天气冷,余景的鼻尖红红的,现在耳垂也红了,他推了下易宗游的胳膊温声道: “你在外面正经一点。” 还没等到易宗游回答,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学长。” 余景回头看愣了下,许霄凡就站在不远处。 第46章 怎么害羞了 易宗游抬手拍掉落在围巾上的雪,又把余景搂在怀里,神色淡淡的盯着他。 余景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 “啊,有什么事?” “祁导师有份文献在你这里让我来拿,陈策讲你刚出校门,我就想着来看看。” 他语气还带着些愧疚,“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 易宗游扫了他一眼,这样的小把戏,烂透了。 “我天。”余景轻拍了下脑门,“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给放在c栋图书馆的自习柜了,现在去给你拿。” 许霄凡连忙开口:“不用不用,你把柜门钥匙给我就好。” “那好…” “不用。”易宗游拍拍余景的腰,“我陪你去拿吧,也省的到时候这位学弟费力跑一趟送钥匙。” 许霄凡顿了下,看向余景。 “也好。”余景思考了下,“就是有点点远。” “没事,正好陪你散步。” 三个人并排走在校园里,许霄凡走在余景不远不近的一旁。 他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失策了,事情为什么没按照自己想的那方面发展。 余景搂着易宗游的胳膊牵住手,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边,后知后觉道: “感觉路好滑,我刚刚居然还跑了一段距离。” 易宗游嗯了声,“你太想见我了。” 余景偷偷瞄了眼在一旁的许霄凡,觉得很不好意思,便在易宗游腰上掐了下低声道: “别胡说。” 易宗游倒也没在意,任由他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 “今天回去可以堆雪人。”余景看着纷纷扬扬的雪提议道。 “我用织围巾剩下的线做了一顶帽子,到时候给雪人戴。” “你身体素质太差,在外面冻着会感冒的。”易宗游打破他的幻想。 “那一会回去多穿几件衣服就好了。” 余景晃晃他的胳膊,轻声细语,“真的,不会有事的,我好久没堆雪人玩了。” 声音温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似乎这就是他们在一起每一次的普通对话。 许霄凡垂着眸子只盯着自己的脚走路,原来学长也不是跟谁都讲话那么平静。 以前总以为只要能陪在余景身边就好了,他迟钝一点没关系,自己喜欢就已经足够。 可现在局势完全被打破,自从易宗游这个人的出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结伴回学校,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那些之前能隐隐骗过自己的巧思,就像此刻的雪,轻飘飘被风一吹就散了。 什么都留不下。 易宗游沉思了下,答应。 “那到时候少玩一会我们就回家,知道吗?” “好的好的。” 余景笑意盈盈地接话。 拿了文献后许霄凡就走了,二人又慢悠悠的散着步出校门。 回家吃过饭后,余景就被易宗游彻底裹成了个大粽子,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外面眨啊眨。 “易宗游。”余景嘴巴都被围巾围上,声音闷闷的不满道。 “我这样还能走得动吗?” 易宗游握着余景的手给他带手套,“走不动我背你。” “……”感觉他这一身装备,走不出十步就已经喘大气了。 但如果要是不同意,易宗游肯定不会带自己去堆雪人。 风华悦府占地面积很广,住户却不超过五十家。 除去居住区的占地,小区里还设有花园,高尔夫球场,泳游馆健身房温泉之类的私人娱乐场所。 夜晚的后花园里雪花如同细碎的钻石静静覆在枝头,在这样的冬天,时光仿佛变得缓慢宁静。 第58章 余景踩着雪,两只手滚一个雪球,越滚越大,隐约看过去像是只柔软的棉花糖。 易宗游已经把雪人的身体做好,回头就看到余景整个人圆滚滚地一团,手里还抱着圆滚滚的一团雪朝这边走。 他没忍住笑了下,“你吃胖点吧,看起来也挺可爱的。” 听得出易宗游的打趣,他有些委屈。 “明明是你非把我包成这个样子。” 说着把雪球小心翼翼的放在雪人身体上面,又固定了下。 给雪人画好脸戴上帽子,余景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竖起大拇指: “我要给它取个名字。” 易宗游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一口,也笑着问,“什么名字。” “嗯…”余景认真思考,“叫圆烧饼!” “?”易宗游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为什么?” 余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往他怀里贴了贴。 “你秘书上次送来的芝麻圆烧饼好好吃,外壳很脆,但是里面一层一层的很软,我好喜欢。” 易宗游抿了下唇,后来似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连眉梢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笑意。 怎么会这么可爱啊,他的宝宝。 “你不许笑了!”余景捏着易宗游的衣角有些急,“我生气了。” 易宗游笑着清清嗓子,“嗯,我不笑了。” 他说着又在余景的眉眼上亲了下,“明天叫人买了再给你送来。” 余景心花怒放地拉着易宗游拍了好多照片,他之前大多拍风景照。 可现在只要易宗游在身边,余景总是忍不住会记录。 两个人没有在花园多待,易宗游说是怕他感冒。 回到家后,余景被抱去洗了澡,换上一套毛茸茸的睡衣,帽子上还垂着两只长长的兔耳朵。 这是前两天他买的情侣睡衣,易宗游那套是小熊的,但也没见他穿,余景猜测对方应该是不好意思。 也能理解,毕竟实在是太可爱了,跟他那张脸一点都不搭。 趁着易宗游洗澡的功夫,余景把画室里偷偷藏着的画给搬到了阳台上。 他耗时一个多星期的画,是过生日两个人依偎在窗前看烟花的景象。 阳台上立着一棵大大的圣诞树,是易宗游下午让人送来的,余景把画藏在了圣诞树后面,然后跟小狗儿似的在浴室门口等啊等,想着等易宗游出来后带他去看画。 门一打开,余景眼睛亮亮的看过去。 易宗游身形高挑,上半身没穿衣服,腰间围了条白色的浴巾,似乎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掉了。 精壮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发梢末尾有水珠滴下来,顺着身躯流畅的线条缓慢的淌下来,有些性感。 余景呆呆的看着,红了脸,一时间忘了自己在这站着的目的是什么。 “又不是没看过,怎么害羞了。” 易宗游靠近,垂眸看着他。 余景不自觉往后靠,直到背贴住玄关处,他别开眼神不去和易宗游对视。 “我,我还有礼物要给你看。” “什么?” 易宗游又靠近了他一步,两个人几乎已经贴住了。 余景呼吸都有些不稳,手下意识握住对方的胳膊保持平衡。 “在阳台。” 易宗游大手叩住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余景的脸已经红到发烫,眸子泛着水光。 “宝宝,你专门在这等我,不就是礼物吗?” 余景的脑子轰地一下像是被人放了把火,烧的头昏又炙热,他嘴巴张了张却害羞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易宗游握住他的脖颈,视线从他的眉眼滑到唇上,细腻缓慢地吻上去,像是怕把怀里的人给吻碎了一般。 “什么礼物?” “是…一幅画。”余景被亲的迷糊,“在阳台。” 易宗游把他面对面抱起来,余景不太敢动,他真觉得会不小心把对方的浴巾给蹭掉。 “藏哪了?” “圣诞树后面。”余景把脸埋在他肩膀,“你放我下来。” “想下来还搂这么紧。”易宗游亲了下他的垂耳笑着说。 余景咬着唇,“快点。” 第47章 因为要给宝宝准备早餐 易宗游把他放下来后,余景快速扫了眼他的浴巾,幸好没掉。 他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垂,从圣诞树后拿出来那幅画,献宝似的给易宗游瞧。 “你看,我画的像不像?” 两个坐在落地窗前,靠得很近,窗外烟花绽放,定格在不大不小的相框里。 “像。”易宗游摸了摸画里余景的背影,眸色认真,“我们小景做什么都出色,真的。” 余景脸热热的,不禁夸,他又听易宗游说,“去圣诞树上面找找你的礼物。” 礼物放在圣诞树斜后侧的地方,一只咖啡色的小熊,脖子上系着颗铃铛。 “我喜欢。”余景垂着眸子看得认真,“我上一个玩偶还是妈妈送的。” 易宗游把他轻轻搂进怀里,“想哭也没关系,我给你擦眼泪。” 那股暖流又开始在心里淌,余景吸了下鼻子,眼眶酸涩。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看过雪了,易宗游,你真好。” 谢谢你来爱我。 余景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睡觉的,大概率是哭的不省人事,易宗游把他抱回去的。 第59章 半夜又梦到妈妈,他小声抽泣着窝在易宗游怀里。 “乖,怎么了?”易宗游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声音很低。 余景哽咽着,几乎很难说出来话。 “我…我又梦到我妈妈了。” “我总是能梦到她带我去放风筝,夏天,梦里明明那么温暖美好,可我为什么总是哭着醒来呢…” “她去世后,我感觉我的童年也跟着走了。” 他一直抽抽搭搭哭着,易宗游心像是被烫了一下那样疼,轻轻的给他抹去眼泪。 “宝宝,我陪你。” “我把你的童年补回来,不哭了好不好,我心疼。” “易宗游,除了妈妈,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余景抽泣声越来越小,似乎是边哭边睡了过去,没了下话。 易宗游轻轻地给他擦眼泪,把人搂在怀里后自己却睡不着了。 他知道余景迟钝又寡言,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总是想着慢慢的治愈对方,可余景心里的痛不会轻易展露人前。 这样的他让自己感到心疼,甚至愧疚,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然后把余景从余家救出来。 第二天起床后,余景似乎是不记得昨天半夜的事情了,穿好小兔睡衣迷迷瞪瞪的出了房间。 “醒了?过来吃饭。” 易宗游正在热牛奶,向他抬了抬手。 余景很听话的过去窝进他怀里,还有些不清醒:“你怎么天天都醒那么早?” “因为要给宝宝准备早餐。” 余景闷在他怀里笑了笑,“我去洗漱。” 早餐是甜牛奶,热腾腾的午餐肉蛋堡三明治,还有他爱吃的芝麻圆烧饼,早上让人买了送来的。 风卷残云,余景胃口大开把早餐都扫光,滋滋滋吸完牛奶,拍拍肚子问: “还有小蛋糕没?” “...有的,但是你刚吃完早饭。”易宗游顿了下,“吃得下吗?” “没关系,我留了肚子的。” 易宗游倒吸了口气,起身从冰箱给他挑了盒比较小的生巧毛巾卷。 余景在易宗游的注视下三两口吃完,又灌了杯温水,这才有点结束的意味。 上午两个人正窝在暖烘烘的房间里玩游戏,这次挑选了一款双人赛车游戏,余景菜的要命,幸亏有易宗游一直放水,不至于成绩太难看。 手机响起,易宗游开了免提继续握着手柄玩。 “宗游哥?” “说。” 伊森清清嗓子:“你在家吗?” “不在。” “别胡说了,都听到你玩游戏的声音了,小景在你旁边么?” 余景怔了下,又听到伊森开始喊他的名字:“小景同学——你到底在不在呀。” “在的。” “太好了!就知道你在,我和薛非寒还有肆隐哥吃过午饭去风华悦府打会高尔夫,你要来哦。” 余景:“我不会打。” 伊森:“哎呀我教你,宗游哥也能教你,最主要的是一起玩嘛,你是不是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好吧。” 易宗游:“没什么事挂了。” “哎等等等等!”伊森有些急,“小景,还有件事。” “怎么了?”余景有些好奇。 “就是你那个医生朋友,方便叫来一起玩吗?” 余景认真思考了下,“你说沈奕?” “对对对,对,就是他,上次吃饭碰到的那个,长得特白净那个。” 易宗游盯着游戏屏幕轻声嗤了下,“没安分两天又开始了。” 余景不明所以的看了易宗游一眼。 “我要先问一下他,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来,不能立马给你答复。” 伊森打了个响指:“小景我太爱你了!你肯帮我问就行。” “......”易宗游脸黑了下,“挂了。” 还不等余景回答他就迅速挂断,把手机扔在一旁。 第48章 笨兔子发什么呆 “有点难开口。”余景靠在易宗游肩膀上盯着沈奕的手机号开始犹豫。 “突然约人来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会,别给他打了。”易宗游斩钉截铁道。 “...” 吃过午饭,余景窝在易宗游怀里小睡了一会,伊森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揉揉眼开始神游,显然是还没睡醒。 易宗游只好把他面对面抱起来出门,又小心翼翼地把余景放进车里。 虽然高尔夫球场是在小区里,但距离较远,开车过去比较快。 “到哪了?”伊森的电话打来。 “马上。” 余景看向窗外,虽然刚下过雪,绵长的球场却崭新无比,应该是有人清理过。 他抬手玩着脖子上那条玉坠,忽然感觉哪里不是很对,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小兔子睡衣。 !! “不是,我忘记换衣服了。”余景呆呆地看向易宗游,“怎么办啊。” “换什么衣服。” “睡衣啊,我都没换掉。” 易宗游单手打方向盘,腾出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不用换,这身就挺好。” 余景苦着一张小脸,那么多人都在场,自己穿个睡衣像什么话。 “不然我现在回去换衣服吧。”他可怜巴巴的说,“别人会笑我的。” 第60章 易宗游自己先笑了下,“不会。” 余景红着脸靠在座位上,有些无言,怎么样都和这个人说不清的。 到了地方之后,余景磨磨蹭蹭不肯下车,躲在副驾驶像只要冬眠的熊。 最后还是易宗游开车门,把他牵下来。 “哇小景。”伊森大老远就冲他喊,“怎么那么可爱啊。” 然后跑过来扯了扯他身后的兔耳朵,一脸期待:“你那个医生朋友什么时候来?” “他刚给我发信息说要晚一点,没赶上公交车。” 余景耳垂有些红,感觉自己跟没穿衣服一样。 “哎早说嘛,我开车去接他不就好了。”伊森遗憾道。 易宗游揽住余景的肩膀往休息区走,“你跟人很熟吗,就去接。” “…都是朋友懂不懂,小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球场休息区只有傅肆隐一个人在玩手机,周围有几个工作人员和球童在搬运着什么。 易宗游给余景倒了杯热可可,在他脸上捏了捏。 “笨兔子,发什么呆。” 余景嘟囔了句你才笨兔子,然后又问:“薛非寒呢,他不来吗?” “他去接个人。”伊森坐在余景身旁,又笑着摸摸他身后的兔耳朵。 “我们小景这么可爱,快要被你迷倒了。” 小小年纪,花言巧语。 余景看了眼一旁脸黑的易宗游,默默喝着热可可转移话题: “他接朋友去了吗?” “就他那前男友,哎真的是都不算接,算是绑吧。” 伊森啧啧两声。 “好吧。” 原来易宗游的朋友们也这么爱绑人吗,余景思考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薛非寒。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表情很臭很不情愿,但长得巨帅。 薛非寒还时不时搂一下他的肩,然后就会被骂的很惨。 两个人看起来倒更像是仇人。 不过那个男生似乎跟易宗游他们都相识,打过招呼后视线又看向余景。 薛非寒十分殷勤地介绍:“那个小白兔叫余景。” “问你了吗。”许亭泊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视线扫过余景肩膀上易宗游那只手又看向他: “你好,许亭泊。” 余景点点头笑了下:“你好,我叫余景。” 傅肆隐似乎手机玩腻了,抬眼看了看几个人。 “到齐了?先打吧。” “没呢没呢。”伊森扯扯余景的兔耳朵,“沈奕到哪了?” 余景摸出手机看,才发现五分钟前沈奕给自己发过信息。 “他说小区门口有人脸门禁,进不来。” 伊森立马起身从桌上拿了车钥匙:“我去接他,你们先玩。” 傅肆隐第一个起身去挑选球杆。 薛非寒凑在许亭泊面前讨好的笑着,“想喝什么想喝什么?” “不渴。” “好的~”薛非寒看向工作人员,“一杯馥芮白,多放牛奶。” “…”许亭泊看了他一眼,低头玩手机。 薛非寒又凑过去看,结果又被嫌弃: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这距离已经侵犯我个人隐私了懂么。” “侵犯你…”薛非寒吃惊道,“可以吗?” “滚。” 这情形倒是让余景有些意外,记得上次在电话里听薛非寒说的两个人似乎怨气都不小,怎么现在会这样。 而且他前男友不是说快要结婚了么,奇怪。 易宗游捏着余景的手玩,“带你去打一会?” “高尔夫吗?” 余景说着看向傅肆隐,对方已经挥杆打出一球,不远处有球童在辅佐。 “嗯,我教你。” “感觉我学不会哎。” “宝宝这么聪明,什么都能学会。”易宗游说。 余景耳垂红了下,推推他的胳膊,“走吧。” 易宗游选了球杆递给余景,把他整个人虚揽住,握着他的手轻轻推了下球。 “高尔夫是比谁先把球打进洞吗?”余景问。 “也不能这么说。” 两个人靠得近,易宗游说话时嘴角几乎贴着余景的耳朵,声音低缓。 “就相当于你和球洞之间有五百米的距离,比谁用最少的击球杆数进洞,需要把控距离和精准的方向,很考量稳定性。” 余景懵懂地点点头,又问:“有几个球洞?” “这场有十八个。”易宗游握着他的手腕,“朝这个方向脚和小腿记得发力,自己试一下。” 说完然后放开了他,又给他调整了下姿势。 余景握紧球杆发力打出去一球,没进,球童报点捡球去了。 他不免有些失落,向易宗游抛去一个委屈的眼神。 易宗游抿唇笑了下,摸摸余景的脑袋。 “已经很好了,方向和力度是对的。” “我想看你打。” “那你亲我一口。” 余景抱着球杆后退一步,红着脸别开眼神。 “有人在。” “晚上回去亲。”易宗游伸手把他牵回来。 余景呆呆地点头,丝毫不考虑为什么打高尔夫要跟接吻挂钩这回事。 不远处的许亭泊看着这一幕,倒是很少见地主动和薛非寒搭话。 “易宗游哪找的小学生,成年了吗,看着还没伊森大。” 第61章 “人家是研究生。”薛非寒趁机往他身上靠,“据说宗游早就喜欢上了,一直派人盯着。” 许亭泊把他脑袋推开,咬牙切齿道:“那他倒是挺深情哈。” “哪有我对你深情,乖宝,数十年如一日等着你。” “别他妈往我身上腻,薛非寒,你还想挨打是么?” “打是亲骂是爱。”薛非寒又搂住他的胳膊愤愤不平。 “都怪伊森那个傻缺,说什么你要跟人跑到国外结婚,我只是态度过激了点,宝宝你也太爱我了,两天给我三个巴掌...” 第49章 是你老公 还没说完,伊森就带着沈奕来了,两个人边走边聊。 许亭泊下巴抬了下,冷笑,“你的好兄弟们,一个比一个能装。” 薛非寒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不得不被迫承认他这句话,伊森到底在干什么,跟个傻缺一样在干什么。 装的那么纯良无害,就知道卖弄自己那张脸。 “我和他们不一样的。”薛非寒转头认真道,“我这些年守身如玉。” “无人在意。”许亭泊喝了口咖啡道。 “好滴,就知道你在意。” 薛非寒又开始贴他的胳膊。 伊森点了杯热橙茶递给沈奕,眯着眼睛笑,语气过于真诚: “小景还在玩,喝完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 “这是薛非寒和他男朋友许亭泊,你们上次....” “我是他仇人谢谢。”许亭泊打断。 伊森立马笑着改口: “这是薛非寒和他仇人许亭泊,你们上次见过的,有印象吗?没印象的话也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薛非寒:... “...啊。”沈奕摸了下耳朵,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记得的。” “那边那个单独打球的叫傅肆隐,等会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不想认识也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伊森又十分绅士的带着他坐下,始终笑得纯良无害。 在外人看起来很是彬彬有礼,可在薛非寒看来,简直就是个二百五。 到底在装什么。。 等沈奕喝完茶,四个人一起往那边走,球童仔细地把球杆又擦了一遍,让他们选择。 “会打么?”伊森问。 “不会。”沈奕诚恳道。 “没关系,我教你。” 不会打就好,会打还怎么和你进行亲密接触。 伊森眯着眼睛笑,头发天生棕色微微卷曲,看起来毛茸茸很好摸,灰蓝色的瞳孔有点像漩涡,看一眼就会不自觉往里面陷。 沈奕嗯了声,“谢谢。” “哎那是沈奕。”余景咬着吸管滋滋喝牛奶,碰了下易宗游的胳膊,“我过去打个招呼。” 易宗游看了眼那边的二人,扯住他的兔耳朵: “他正在忙,等过会休息的时候你再去。” “也好吧。”余景放下牛奶信心满满,“我感觉自己充满能量,可以再来一杆。” 伊森人高腿长,从背后虚揽着沈奕给他调整了下手臂,然后十分绅士地点到为止放手。 “你试一球。” 沈奕嗯了声,打的十分烂,伊森又充分发挥他的情绪价值拍拍手鼓励道: “作为新手来说你已经非常好了。” “是这样么?我不太懂。”沈奕看向他。 “当然。” 伊森语气诚恳,以至于让沈奕真的相信了这个说法。 “你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在国内上高中吗?” 沈奕接过球童的球问他。 伊森立马强调:“我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成年了。” 沈奕倒是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这样啊,挺好的。” 他话不多,全程都是伊森在聊一些话题,倒也和谐。 不像薛非寒那边鸡飞狗跳的,两个人几乎不是在打球,而是在打辩论赛。 “不是,你有病?”许亭泊咬牙切齿。 “再碰我我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你。” 薛非寒文邹邹地开始诗朗诵: “如果靠近你的代价是被扇耳光,那我愿意。” 许亭泊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真是....” “是你老公。” “滚。” “待会打完去宗游家里吃个饭,去不去?” “滚,不去。” “好滴,我会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 下午四点,几个人去了易宗游家里。 “哇——”薛非寒一进门就开始脱外套,“你们家也太热了,过夏天啊易宗游。” 听到这话余景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是他太容易感冒了,动不动就咳嗽。 易宗游这才把家里温度调得很高。 “没请你来,不想待着就出去。” “我不,你家沙发这么大,不就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吗。” “你也算客人。” 易宗游说着给余景倒了杯热牛奶,放好吸管递在他嘴边。 ”饿不饿?” “还好。”余景咬着吸管滋滋喝完,感觉从胃到整个身体都渐渐回暖。 “你俩就腻歪吧。” 薛非寒说着开了冰箱门打量,啧了一声。 “没有鱼吗?” “没,你打电话叫人送吧。” 第62章 易宗游手机响了下,看着屏幕他眉头微微蹙起。 “我也想吃鱼。”余景扯了扯他的袖子,察觉出他情绪不对,“你怎么了?” 易宗游捏他的脸,“没事,自己玩一会,看书也行,饭前不要吃东西了,知道吗?” 余景听话地点点头。 “乖。” 鱼送来后,易宗游和薛非寒进厨房开始处理,傅肆隐玩了会手机也起身去帮忙了。 余景想着去陪陪沈奕,毕竟对方跟其他人不是很熟,而且还是自己请来的。 结果发现自己就是个小丑,伊森一直在沈奕旁边说东说西,倒显得一旁的他很是多余。 沈奕注意到摆在桌面上大大小小的相框,都是易宗游和余景的合照。 “没想到你居然会谈恋爱。”他看向余景有些好奇,“你是一回国就谈了吗?” 余景摇摇头,“才没谈多久。” “原来如此,但是我看你们相处模式还挺…契合的。” 沈奕本来想说老夫老妻这个词,但觉得有些奇怪。 “哎小景,宗游刚刚好像叫你了。”伊森说。 “有吗?” 余景说着已经起身,“我去看看。” 傻乎乎地被支走,又傻乎乎地被易宗游从厨房拎出来。 第50章 你正经一点 吃过饭后,一群人坐在沙发上吃甜点,似乎并没有立刻想走的意思。 余景贴在易宗游身旁,捧着一只草莓大福咬,外层的糯米皮口感香滑软糯,奶油也是草莓味的,清甜不腻。 易宗游盯着他嘴角的奶油看了一会,莫名有些热。 他起身往房间走,薛非寒在后面喊他: “你要去哪啊?” “拿个东西。” “哦。” 薛非寒本来也就随口一问,然后又开始腻着许亭泊吃小蛋糕,没多在意。 手机震动了下,余景看到易宗游发的微信: “来卧室。” 他有些疑惑。 “去卧室做什么?” “有事。” 余景两口把草莓大福吞掉,拿纸巾擦了下手也起身往卧室走了。 薛非寒和伊森对视了眼,两个人眼神之间像是有独特的摩斯密码一样,稍微触碰交流就瞬间懂对方的意思了。 “啧,宗游还真是。”薛非寒感叹了句。 “真的,伊森,我不得不顺带教育你一下,男人就得克制。” 要不是沈奕还在,伊森早骂他滚了,忍了忍还是点头:“有点道理。” 薛非寒惊叹于他这个态度,“哎你今天怎么这么安分守己?” “…”伊森心里的白眼快翻到脑后了。 该死的薛非寒,活该你老婆撇下你走三年。 余景一进卧室就被守在门边的易宗游给扯进怀里,熟悉的,干净的气息如云层般包裹住自己。 他耳垂上像是点了一把火,“你,叫我什么事。” “想你了。” 易宗游搂着他的腰,微微俯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余景连呼吸都不经意间放缓,怕打破这暧昧又平衡的气氛。 男人的眼神自下而上地扫过他的唇,落在他的眉眼处,余景双眸晶亮,勾人一般望着易宗游。 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来,又轻又柔。 余景很迷恋他的吻,是一种从动作到气息缠绕都能察觉出来的怜惜,易宗游每次都像是怕把他吻碎了一样,动作轻而认真。 “张嘴。” 易宗游拍了拍他的腰,余景便听话地照做,乖顺又可怜的回应着男人,脸颊微微红发着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暖炉烘烤着。 “可以了…”他喘不过气推了推易宗游的肩膀,“易宗游。” “嗯。” 男人嘴上答应着,一双大手探进他衣摆里,低声问: “什么可以了?” 余景偏过头喘息着,秀眉微拧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他们都在外面,你正经一点。” “又没在外面亲你。”易宗游很有理。 余景小声哦了一句,“那也亲够了吧。” 易宗游轻轻挑眉一笑把他搂在怀里,亲了口他侧边的脖子。 “宝宝今天的吻是草莓味。” 余景的脸彻底腾腾烧起来,他在易宗游腰上掐了下。 “你不要说话了。” “嗯。”易宗游低低笑了两声,“不说了。” 又抱着他厮磨了一会,余景忍不住提醒:“太久了,出去吧。” 易宗游没忍住在他嘴上啄了口,然后开门。 一堆人围在门口保持着偷听的姿势齐刷刷看过来,余景只觉得头脑空白宕机,不知所措到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易宗游皱眉: “你们有事?” 薛非寒呃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立马赔笑着往屋里钻。 “哎呀这不是看你俩进房间那么久了,担心你们。” “就是嘛。”伊森直接推门进卧室,“说来也好奇,都好久没进你房间看看了。” “小景住进来后就是不一样哈,这么大的卧室都不显得空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转移话题,在房间浏览着。 许亭泊本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毫无兴趣,此刻又被薛非寒一把拽进去。 “宗游的房间跟博物馆一样,这次不看下次真没得看了。”薛非寒神神秘秘道。 第63章 “…易宗游哪天报警要抓你,也能理解。” “嘘。” 余景反倒像是个外人,他搂着易宗游的胳膊站在门口,看着大家光明正大的浏览他俩的房间。 其实也没啥可看的,易宗游的卧室只有一个特点:大。 但在余景住进来之后也显得毫无违和感了,玩偶,印花睡衣,合照相框,画板画笔,漫画书…… 井井有条倒真像是夫妻二人的房间。 易宗游的书柜里摆放着给余景买的一套盲盒,国漫人物系列,还是一套隐藏款。 “哎我靠,易宗游你居然还有这个。” 薛非寒说着开了书柜玻璃门,细细观赏着。 “我可以摸摸吗?” 易宗游言辞决绝:“不可以。” “真小气。”薛非寒又开始浏览着书柜。 刚想关上却看到角落里的一个满是英文的黑色瓶子,近视在此刻发挥到最大作用。 他伸手拿出来嘟囔道,“什么玩意儿这是,还藏着。” 伊森不经意瞥了下,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给人放下,卧槽,薛非寒你,你?” 薛非寒拿在手里凑近看了眼,瓶身上一个较大的英文单词赫然印在眼里:lubrication 到底也是留过学的人,他操了一声,跟伊森对视上。 “愣着想死吗你,快点,快点放回去。” 伊森回头看了眼,趁着大家都没关注这边,低声催促他。 “奥奥奥对。”薛非寒后知后觉,谁承想手一抖,瓶子直接掉了出去咕噜咕噜滚在地上。 这下就算再无人注意,也不得不注意了。 大家都像是定格在原地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那瓶子在地上滚,滚到了傅肆隐脚边停下。 易宗游抬眼冷冷地和薛非寒对视上。 对方还保持着手握瓶子的姿势站在原地,一脸“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的表情站在那。 余景咬着唇,整个人几乎都躲在易宗游身后,他闭了闭眼恨不得现在就死掉,死掉算了真的..... 就问在座哪个不是留过学的人... 一屋子人不约而同地纷纷静默。 终于知道什么叫,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傅肆隐看着脚边的瓶子,犹豫良久,缓缓俯身捡起烫手山芋。 “那个,这。”他清了清嗓子,“这...” 伊森把薛非寒推了出去,“他的,他口袋掉出来的。” 第51章 你最爱我了 薛非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点头: “我,我,我出门,出门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许亭泊已经转身走了。 薛非寒内心大叫不好,顾不得再解释,立马跟出去,还被椅子绊着踉跄了两步: “许亭泊,许亭泊!我靠,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等等我啊...” 沈奕吞咽下唾沫,看了眼光秃秃的手腕:“八点多了,我也先走了。” 伊森脱口而出: “我开车送你。” “不了不了,我还是习惯坐公交。” “我开公交送你。” 伊森只想逃离现场,根本不思考下自己在说什么,扯上沈奕的胳膊就匆匆出门。 剩下傅肆隐和手里那瓶...额,他真就不该捡。 到底是放在这儿呢,还是带给薛非寒... 易宗游不咸不淡的开口:“东西放下,走吧。” 等一屋子人走光,余景已经跟个冬眠的熊一样彻底冬眠在易宗游身后了。 “没人了宝宝。”易宗游把他搂进怀里哄,“生气了?” 余景脸红着摇头,不是生气,是丢人。 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晚上丢光了。 “怪我,不应该放在那个地方。” 易宗游又捧住他的脸,竟然已经到了烫手心的地步,“小景,说话。” 余景只觉得丢人,憋了半天眼眶都忍不住红了,他委屈的撇嘴哭: “好丢人啊……” 易宗游赶紧把人面对面抱起来放到床上哄。 “不委屈了,这件事怪我,下次如果家里再来客人,也不会让他们进房间了,好不好?” 余景搂着易宗游的脖子点头,小嘴儿还撇着答应下来。 “好。” “不哭了,小景最乖。” 易宗游又抱着他哄了会,两个人才去洗澡睡觉。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睡得正香,易宗游拿出手机,打开了白天接收到的那条短信。 简短的文件链接和提取码,他下午的时候匆匆扫过一眼就没再往下看,打开后是几张资料。 昨晚余景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哽咽着难过,他便让韩宁调查了关于余景母亲的死因。 秦诗静,死于一场车祸,是在八年前。 易宗游滑动屏幕,越往下看心里越隐隐觉得不对劲,直到看见肇事车辆的车牌号,他慢慢皱起了眉。 他没再继续往下看,而是给韩宁发了条信息,放下手机后把余景往怀里搂紧。 泼墨般的夜色里,易宗游轻轻吻着他的额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圣诞节过后的几天,余景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课程,回宿舍后开始收拾东西。 寒假要去跟着易宗游住,风华悦府那边什么都有,其实根本不用收拾,背个书包就可以走。 第64章 “朋友们开学见啦!” 陈策拖着行李箱兴奋地跟他们告别。 余景走之前又检查了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和室友打过招呼就往校门口走。 无论多冷的天,易宗游总是站在车外等他,等他小跑着扑过去抱一下,然后再上车。 上车后易宗游拧开一瓶芝士酸奶递给他,“假期多长时间?” 余景喝了口酸奶回答:“一个多月。” “好,终于有时间陪我了。” 易宗游笑着捏他的手玩,也不着急开车。 “什么嘛,我之前明明空闲的时间都陪你。” “好。”易宗游宠溺地亲亲他的嘴,“你最爱我了。” 因为余景这两天期末考,两个人倒是小别胜新婚,一进门易宗游就把他给抱起来去了卧室。 …… 从天亮做到天黑,余景只觉得浑身软的真像是条鱼,被洗干净后塞到床上,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我去做饭。”易宗游亲了亲他的嘴,“要点菜么?” 余景眼皮都抬不起来,别说点菜了,他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只想睡觉。 易宗游笑着又在他脸上亲了口,关掉房间的灯出去了。 虽然明天才是元旦节,但今晚的烟花声已经络绎不绝。 易宗游做好饭后刚想去把余景抱出来,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妈。” “提前和你说元旦快乐,晚上回来吃饭吗?”秦莉兰温柔的声音传来,“妈妈亲自下厨哦。” “不回去了,我这刚准备要吃。” 易宗游从热饮柜里拿了瓶草莓牛奶出来放在桌子上。 “也好吧。”秦莉兰笑着问,“是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吗?” 还不等易宗游回答,电话那边就传来易昌怒气十足的声音: “像什么话!我看他这个样子,恐怕过年也难请回来。” “哎呀你少说两句。” 秦莉兰瞋了他一眼,又对着电话说:“不过明天你要回家一趟,你外公要来吃饭,说是挺想你的。” 易宗游:“好。” “如果那个男孩子不介意,你可以把他带回家一起吃个饭,大过节的不要留他一个人。” 易昌彻底怒了:“胡闹!他敢!你也不怕把咱爸气出病来。” “可以先和爸说是朋友呀。”秦莉兰出主意,“爸又不懂。” “我不同意。”易昌话语决绝,上次给秦莉兰看的那些文件是白看了。 易宗游反倒是冷静,“我说过我是认真的,还请你们早做准备接受他。”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就是因为眼里有你们二位,才会征求你们的意见。” “你什么时候征求我们的意见了?!”易昌提高了音量。 “我现在就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 “...”易宗游冷着脸无言。 秦莉兰连忙开口停战:“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宗游,有什么事明天回来咱们好好谈,快吃饭吧。” 挂断电话后,易宗游又重新换了瓶热的草莓奶,然后去卧室把人给抱了出来。 “腰疼死了。”余景迷迷糊糊抱怨道,“我感觉现在可以被人从中间掰成两半。” 易宗游在他耳垂吻了下,“乖,下次我会注意。” “不信。” 易宗游把他放在椅子上,又拿了靠垫放在他腰后靠着。 余景享受着少爷的剥虾喂虾服务,很是惬意地夸赞: “这个虾好甜,还有奶香,你放什么了?” “芝士和奶油。”易宗游又喂在他嘴边一个虾仁,“明天我要回家一趟,你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余景愣了下,“我?” “不然还有谁,我就你一个宝宝。”易宗游嘴角弯了弯回答。 第52章 易宗游怎么那么好 余景垂下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嗯...还是算了。” “宝宝。”易宗游凑近他。 “怎么了?” “不要因为这个乱想,我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易宗游在他脸颊亲了亲。 “因为不想新年第一天就把你自己留在家吃饭,所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如果你心里介意,就要和我说,但不可以自己乱想知道吗?” 余景心里像是打翻一罐蜂蜜一样甜,他抿唇点头:“我知道。” 易宗游继续哄他,“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家吗?” “因为,我觉得你家里人应该不会喜欢我,而且易家那么好,就算你平时没有和我说过我也知道,他们肯定很介意你和一个男生谈恋爱。” 余景戳着碗里的排骨,心里有些难过,跟易宗游在一起就像是场梦,他永远不知道这个甜蜜的梦会在哪一刻被打碎。 然后一切都瞬间回归现实。 易宗游拿纸巾给他擦了下嘴角,认真给他解释。 “乖,之前和你说过,和谁在一起,我有决定权。” “你没有安全感,我就给你安全感。你害怕我家里人不接受你,我就让他们接受你喜欢你。你担心什么,我就会为你解决什么。” “换句话讲,我其实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我在乎你,在乎你心里想什么,在乎你心里害怕什么,所以我都会替你解决。” 第65章 “我爸妈知道我在和你谈恋爱,也知道我是认真的,你从一开始就是被我摆在明面上的人,有底气一点。” 余景抱住他的胳膊吸了下鼻子,像只诚恳的小动物眸子清亮: “好,我记住了。” “小景最乖,以后有什么都要说出来,闷在心里会忍不住哭的。” “易宗游你怎么那么好。” 余景眼眶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他觉得易宗游很像是一朵柔软又轻松的云,总是能无间隙的包裹住自己,安抚自己的情绪。 “因为爱你,宝宝。” 易宗游怜惜的用指腹蹭他的脸颊,语气认真低缓。 第二天易宗游本来想和余景一起吃早饭再回家,但后者窝在被子里根本睁不开眼,嘟囔着说困。 余景白瓷般的小脸陷入枕头里,睫毛弯弯又宁静,像是蓬松的鸟羽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熟睡的他看起来更温和可爱。 易宗游忍不住在他嘴角亲了又亲,给他盖好被子后才出门。 到家时易昌正和秦远城在泡茶品茶,秦莉兰也在一旁,三个人聊的不亦乐乎。 “宗游回来了,快来坐。”秦莉兰笑着招手,“和你外公说说话,他刚还念叨你呢。” “外公。”易宗游上前给秦远城倒了杯茶。 秦远城虽然没有穿着军装,头发也花了大半,但身躯笔挺,眉宇间透着不容忽视的轩昂,他笑着把易宗游拉在自己身边坐下。 “宗游最近怎么样,集团一切可还顺利?” “都挺好的。”易宗游笑了笑,“外公最近手臂还疼吗,我带了些参药给您用。” 秦远城哈哈笑着摆手,“那点小病,又不碍事你还一直惦记着,不过你上次送来的按摩仪我用着真不错。” “我们家宗游就是很贴心的。”秦莉兰得意道,“还细心,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你这丫头,儿子都这么大了,说话还一天天这么骄纵,是让谁惯坏了。” 秦远城虽话语责怪,脸上却带着宠溺。 秦莉兰笑着揽住他的胳膊,“让你惯的。” 秦远城:“我看是易昌。” 易昌也笑,视线落在易宗游身上,又和秦远城说: “爸,宗游这马上都二十九了,你那战友里有没有谁家的女儿合适,给他介绍一下。” 易宗游只喝茶不说话。 秦莉兰啧了声,“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可以啊。”秦远城说,“不过之前莉兰不是跟我讲林家那女儿跟宗游还挺合适吗?” “宗游觉得不大中意。”易昌说。 “那行,等我回去给他打听打听。” 易宗游喝着茶,“不用了外公,我不着急结婚。” 秦莉兰:“就是,他哪就到了相亲联姻的地步了,爸,你就别管他了。” 她说着就被家里的一位佣人请走,说是去挑选一些新菜系。 “也不是说非要插手。”秦远城拍拍易宗游的肩膀,“就是猛地听你爸这么一讲,感觉你年龄确实到这了。” “不想找。”易宗游依旧拒绝,“我自己有喜欢的。” 这话一出,易昌默不作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讲。 毕竟秦远城也上了年纪,对一些事物的接受程度并不是很高。 “那也不见你往家里领。”秦远城还有些意外。 易宗游甩锅: “我爸不让。” “他不让?”秦远城看向易昌,“还能有这种事?” 易昌端起茶杯笑了下,“您就听他乱说吧。” 秦远城倒没多在意,吃过午饭后几个人又去后花园的温室喂了会鱼。 易宗游看了眼时间,一点多了,他安排韩宁给余景送午饭,不知道他吃过没有。 他给余景发微信:“吃饭了吗?”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 宝宝:“嗯,我在画画`′” 易宗游:“以后我不在,要主动给我发信息知道吗。” 宝宝:“发些什么呢?”(疑惑)(疑惑) 易宗游轻声啧了下,这个笨蛋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随便发什么都好,是主动的就行。 易宗游打字:“发裸照。” 宝宝:“!!” 宝宝:“易宗游你真的变态…我要画画了,再见。”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莫名想起余景绯红的耳垂,手有些痒。 “爸。”易宗游把手机关掉,“我先走了。” “走哪去?”易昌皱眉,“不多陪陪你外公。” 秦远城倒是也不在意,“没事,孩子想走就走呗,咱俩去下会棋。” 易昌:“爸你先去茶室等我,我有话和宗游说。” 秦远城走后,易宗游跟着易昌去了书房。 “你这么着急走,是去见那个男的?” 易昌坐在桌前,拧眉看着对面的人声音怒不可遏。 易宗游平静地和他对视,“他有名字,叫余景。” 易昌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虽然沉默寡言了些,但对于家里的安排都是听从的。 像秦莉兰说的那样,易宗游自身的条件根本不用考虑年龄这些外在因素,他之前从不会过于干涉易宗游的私生活,可如今找了个男人算怎么回事,还明摆着说要给他个身份又算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易家的脸往哪放,退一万步讲,秦远城年龄那么大了,能接受他这所谓的感情吗,易家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样的家族要在他这里断了香火,是随随便便一句话的事? “宗游,你确定自己不是在玩吗?” “我确定。” 易昌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看过这个吗?” 易宗游拆开文件只看了开头就又放回去,和韩宁查到的那份资料内容是一样的。 “我知道。” 第53章 带你过夏天 易昌倒没什么意外,他查得到的,易宗游也会查到。 “你是有意接近他,补偿他吗?”易昌问。 易宗游看着那份文件的一角,缓缓开口: “这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并不存在什么有意接近,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应该会知道我不屑于这样做。” “就是因为足够了解你,我才要让你及时止损。” 易昌扣了下桌面,看着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和易家脱不开关系,你觉得他还会接受你吗?换句话讲,你所谓的感情,真的有坚固到这种地步吗?” 易宗游没说话,目光沉思而冷静,但却又隐藏着一抹阴霾。 “当年的事结局无论如何,现在都不会再改变了,我也并不打算瞒他。” “意义呢?为了证实他很爱你,甚至可以背负着母亲的死和你继续谈恋爱?” 易昌眼神犀利如刀,一针见血。 易宗游眼底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宗游,你是个成年人,换位思考对你来说并不难,纵使你们能不计前嫌在一起,易家的香火不能断。” “所有的事我都会解决,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易昌看着他决绝的神情,内心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忧虑来。 “人的心都是在不断变化的,知道吗?” 易宗游没接话。 青白色的烟雾缓慢缠绕在周围,易宗游坐在车里,目光隐晦暗沉。 从家已经出来近一个小时,他沉默地思考着易昌说的那些话。 当年的事信息封锁过于迅速,谁要是刻意调查,无异于是从易昌手里掰点什么答案出来,没有人敢。 正因为这一点,只要易宗游不提,余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事。 可如果要提,怎么开口,怎么开口说那些事,余景那么在乎自己的妈妈,这么多年了还会被梦魇,直到哭着醒来。 他说,易宗游,除了妈妈,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易宗游靠着椅背,吐了口烟圈,手伸出车窗外弹落烟灰。 余景惬意地窝在躺椅上,抱着平板看电影,易宗游前段时间给他买了个又软又大的躺椅放在阳台上,落地窗前视线好,看下去白茫茫一片,这些天的雪还未完全消融。 门上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易宗游回来了。 余景放下平板,一路小跑着扑进他怀里,易宗游顺势把他面对面抱起来,在他嘴上亲了口。 “给你带了芒果烤奶,要吃吗?” “不要,要抱抱。”余景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想你。” “我也想宝宝。” 易宗游亲亲他侧面的脖子,抱着他回了阳台。 “收拾下东西,半个小时后要走。” 余景一怔看向他:“谁?” “我们。” “去哪里?” “带你去过夏天。”易宗游笑着捧住他呆呆的脸,“去不去?” 余景看了眼窗外铺天盖地的雪景,又看向易宗游:“去哪里过夏天?” “悉尼。” “可是我没有提前办签证哎。”余景好不容易在宕机的情况下扯出一丝理智。 易宗游轻轻敲了下他的脑门,“笨蛋,瑞士的护照是对澳大利亚免签的。” 余景反应过来后心里一喜,搂着易宗游的腰问:“怎么忽然要去悉尼玩?” “带你过夏天。”易宗游拍拍他的腰,“收拾东西去。” 一小时后,余景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私人飞机,有点怀疑人生。 “那个。”余景扯扯易宗游的袖子,“就咱俩,专门坐私人飞机是不是太贵了。” 易宗游把行李箱递给韩宁,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不用钱,我爸的飞机。” 余景心头一梗,两眼一黑:“不好吧,他...他同意我坐吗?” 易宗游笑了下,搂着他的腰上扶梯,“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要!”余景耳垂一红,“好尴尬。” “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意见吗?”易宗游说着就要拿手机。 余景按住他的手,又委屈又急,“你干什么,都说不要了。” “好了不逗你了。”易宗游笑着去亲他,“他肯定知道。” “啊...那好吧。” 余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可仔细一想也正常,易昌的私人飞机,他肯定会知道。 “乖,不怕的,我爸不吃人。”易宗游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 余景:...... 不得不说,飞机内部真的宽敞豪华,经典的椭圆形窗户采光性极好,客舱和驾驶舱最多可容纳十五个人,座椅全部采用舒适的米白色真皮面料,扶手上有智能显示屏。 第67章 余景摸摸这摸摸那,感觉哪里都是新奇的。 走廊尽头是卧室,易宗游指纹解锁了一间推门进去,余景眼神瞄啊瞄,感觉宽敞和设备只是最不起眼的特征。 易宗游把不安分的人搂住,亲了一口。 “要飞十个多小时,晚上想吃什么?” “有什么能吃的。”余景好奇地眨眼睛,“随便点吗?” “随便点。” 于是余景就随便点了,易宗游说飞机上有专门的厨师,居然还有菜单。 他真是农村人刚进城,有被惊讶到。 吃过饭后,余景满足地躺在沙发上揉肚皮,瞬间感觉晕碳水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易宗游洗过澡出来,发丝未干,上半身裸着露出脖间那条和余景对半的鱼形羊脂玉,腰间系了条浴巾,依旧看起来摇摇欲坠。 性感啊,实在性感。 余景眼巴巴的看着他走来,瞬间觉得人生圆满,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谈到男模一般的人。 第54章 还吃吗 不过很快余景就被把这个想法给抛走,因为这个男模好像又想对自己图谋不轨。 因为昨天的事情,他现在腿和腰还隐隐发软。 “你…你洗完就先睡觉吧。” 余景推着易宗游的肩膀别开眼神,“我休息会再洗澡。” 易宗游双手撑在余景脖颈边上,低头吻了下他绯红的脸颊,呼吸越来越沉。 这样的余景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诱人的甜点,无时无刻散发着清香。 “你你你,克制一点。” 余景手忙脚乱地躲着他的吻,“这是在你爸的飞机上。” “那怎么了。” “就,做那种事不太好。”余景嗫喏开口,“你克制一点点。” “做哪种事?” “易宗游!” 见他气呼呼了,易宗游才笑着吻他的脖子: “这是我的房间,别人没有住过。” “哦…那也不太好。” 余景戳戳他的肩膀,眼眸澄净清澈,很努力地规劝易宗游。 “我们应该节制。” …… 半小时后,房门被叩响,余景还呆呆地趴在易宗游的膝盖上神游。 脸颊绯红爬上脖颈,双眸像是盛了一汪水,可怜地晃动着。 怎么规劝都从易宗游那里得不到好处,易宗游这个变态。 “有事吗?”易宗游朝着门外问。 “易先生,您点的菠萝酥饼做好了,请问现在要吃吗?” 是厨师。 易宗游盯着余景红润的唇,意味不明道: “还吃吗?” 余景的脸腾的一下烧起火,他抿了下唇羞怯地别开眼神。 “不吃了。”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又冲着门外说:“放休息室吧。” 厨师:“好的。” 到达悉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由于时差的原因,悉尼此时正处于中午。 是夏天,火焰焰的太阳映得一切都迷迷朦朦起来,连空气都温着暖意。 二人在飞机上已经换过衣服,余景穿了件鹅黄色的polo衫,易宗游跟他穿的是情侣装,咖啡色,看上去就和两个来度假的大学生没区别。 他俩牵着手不紧不慢往停车区域走,身后还跟着两个常服保镖提行李。 “哇,真的是夏天。”余景深深吸了口空气,“有种植物独特的香。” “是榕树。”易宗游十分煞风景,“不好闻。” 余景牵着他的手晃啊晃,“我们要去哪?” “你想先去哪,酒店还是吃饭。” “不可以在酒店吃饭吗?”余景歪头看着他问。 易宗游没由得笑了下,点头。 “可以。” 到了停车区域,一个保镖开车,另一个保镖坐副驾驶,他俩坐在后排。 余景超小声地凑在易宗游耳边问:“他们怎么不说话?” 易宗游很配合地超小声回答:“因为你没有和他们搭话。” 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窸窸窣窣聊了起来。 “可以问他们问题吗?” “可以。” “问什么都可以?” “你试试。” 得到批准的余景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副驾驶的那个保镖,笑得十分谦让礼貌: “大哥,你这件衣服哪里买的?” 易宗游忍着嘴角的笑看向窗外。 副驾驶那个保镖似乎是怔了下,先回头看了眼易宗游,又看向余景,再看了看自己身上黑色的短袖。 “淘宝上买的。” “啊,好的好的。”余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你们待会要住哪里?” “酒店。” “好的,辛苦你们啦。” 保镖倒吸一口凉气:“不辛苦,应该的。” 然后立马回头目视前方,不再讲话。 易宗游把人给搂进自己怀里,捏了捏他的脸。 “调研结果还满意吗?” “满意。”余景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他,“我满意。” 好萌。 易宗游喉结滚了下,“满意就行。” 订的酒店也是看起来十分烧钱的样子,两百多平米的loft形式,整体装修为米白色。 一楼是客厅,水晶旋转吊灯垂下,全景落地窗,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对面的悉尼歌剧院,二楼是卧室和书房。 第68章 余景眼睛眨啊眨,真的看起来好烧钱,他忍不住看向正在整理行李的易宗游: “这里住一晚多少钱?” “韩宁订的,好像是一天四万多。” 易宗游说着拿了两件睡衣在余景身上比划,“怎么了,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重新订一家。” “....那倒没有。”余景呆呆地摇头。 易宗游这个令人嫉妒的资本家。 酒店里有专门的菜单,余景认真地浏览了半天,最后点了两个汉堡。 “不吃别的了?”易宗游问。 “不吃了。” 余景摇摇脑袋,天杀的这俩汉堡居然卖二百七一个,该不会真的镶金边了吧。 看得出他的顾虑,易宗游笑着亲亲他的脸: “小财迷,这家酒店对顾客提供免费餐饮,真不点了?” 最后余景怒点了一堆菜,心满意足的吃饱后开始躺平。 “下午去哪里玩?” “去那。” 易宗游朝窗外抬了抬下巴,余景顺着看过去,悉尼歌剧院。 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游客络绎不绝,海港桥边正有一堆起飞的海鸥,在阳光照耀下洁白的羽毛像是雪。 两个人在海港边选了个座位,点了两杯摩卡,慢悠悠的等日落。 “易宗游。” 余景眸子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是黑曜石。 “怎么了?” “好喜欢你。” 易宗游心里一动,余景每次说喜欢的时候,模样虔诚地不像话,一句比一句认真,让人忍不住就要陷在他那一汪清澈的眼睛里。 “我也喜欢你,宝宝。” 余景开心的握着他的手摇啊摇,碎碎念着一些话给他听。 比如桥边的海鸥刚刚抢了一个小孩子的面包,比如有对情侣正在闹别扭。 易宗游就安静地看着他,安静地听着。 落日下的余景看起来柔软可爱,像是一捧洁白的云,易宗游的心也跟着他一起柔软。 他如果真的知道了八年前的那些事情,这朵云肯定会难过地下雨,雨停后他又会如何看待和自己的感情呢。 人的心是不断在变的,是吗? “hey,excuse me?”(嗨打扰一下) 一道男声传来,两个人回头,身旁站着位外国男孩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浑身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第55章 “i'm spoken for.” 易宗游礼貌点头: “fire away.”(请讲) 那个外国男生冲着易宗游笑笑: “sir,can i invite you to have a cup of coffee?” (先生,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听到这话的余景瞬间像只委屈的小动物,他的存在感这么低的吗! 还是说他和易宗游坐在一起一点都不像情侣。 易宗游握住余景的手抬起来吻了下,看向那个人: “i'm spoken for.”(我已心有所属) 男生略微遗憾的笑道: “sorry,may you both be happy.”(打扰,祝你们幸福) “thanks.”(谢谢) 余景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但还是戳了下易宗游的手心,“你还挺受欢迎的。” “宝宝吃醋了。”易宗游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目光沉沉。 余景才不会承认: “我没有。” “宝宝撒谎。” “…我真的没有。” “宝宝心虚。” “易宗游!”余景脸红着戳了戳他的肩,“不许你讲话了。” 易宗游温和一笑:“好。” 宝宝急了。 傍晚时分赏完落日,两个人进了歌剧院,当天演出的剧目是《卡门》 剧院约莫一千五百个座位,观众席下方是乐池,再过去就是舞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升降机,专门用来布景。 歌剧散场后两个人去吃了泰式餐厅,包间是中午就提前预定好的,菜式也已经选过。 虾仁意面酱汁浓郁,裹着超大虾仁和鱼籽,余景两口吃下去然后评价: “好吃到起飞。” 易宗游笑着拿纸巾给他擦嘴角,“这么能吃,也不见你长肉。” “我才吃了小小的一份面,哪里能吃了。” 余景小声嘟囔着,手已经伸向那一小份软蟹咖喱乌冬面。 然后在易宗游错愕的目光下,两三口吸完,脸颊鼓鼓的再次点评: “这个乌冬面好q弹,我喜欢。” “你慢点吃。”易宗游提醒道,“后面还有菜和甜品。” “我还没开始吃呢好不好。” 余景的手又伸向那盘泰式烤饼,表情很是委屈。 这才哪到哪。 他连筷子都不拿,直接戴上一次性手套捧住烤饼咬了一大口,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我天,好好吃啊…” 然后开始更大口地咬饼,六寸大的饼让他几口就吞了。 易宗游倒吸一口凉气,又拿起菜单看了看,想着不然再点一些菜。 不得不承认余景真的很能吃,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口一口吃鱿鱼圈的人,易宗游拿起手机对着他的脸咔嚓拍了一张。 余景脸颊鼓鼓地咬着鱿鱼圈,眼睛微眯起来对着镜头笑,照片左侧还看得出来他靠在易宗游的肩膀上。 好可爱。 满意,发朋友圈。 第69章 文案十分口嫌体直:怎么那么能吃。 薛非寒在下面评论:给我送来,我不嫌小景吃的多。 易宗游回复:别找事了。 第二天早上才四点半余景被迷迷糊糊带出门,说是要看日出。 易宗游给他裹了件外套,自己又拿了一件,虽然是夏天,但这个时间点出门会有点冷风。 依旧是保镖大哥开车,余景眯着眼睛窝在男人怀里休息,心想碰到易宗游这样的老板,竟然凌晨四点要爬起来上班,真够倒霉催的。 到了地方下车,余景有些意外。 热气球营地广阔,地上隔开距离放着一个个等待充气的热气球,抬眼望是还未褪去的深蓝色星空。 “热气球?”他黑眸明亮,“等下会飞起来吗。” 易宗游把余景往外套里面裹了裹,捧住他微微有些凉的脸,在他鼻尖上亲了下。 “会,等会带你坐,这里的日出很美。” 余景耳廓慢慢红了,他呆呆地点头:“好。” 易宗游说的没错,日出真的很美,热气球慢慢腾空起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慢慢晕出浅橙色。 没过多久,橙红的云被划开,破出一丝金色的芒,隐藏在平原后的红日终于暴露人前。 “你看你看。” 余景欣喜地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好漂亮。” 易宗游看着他眼底干净的笑意,日出印在里面,确实很漂亮。 “宝宝。” 易宗游搂住余景的腰,亲亲他的侧脸。 “嗯?”余景眯起眼睛笑着看他。 “好喜欢你。”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来的还有易宗游温热的吻,像是一捧摇曳的湖水,柔软包裹住两人,隐约透出橙色的芒。 从露天电影院到空军飞行表演,再到新奇百怪的猎人谷,再到夏天傍晚潮湿的海浪。 余景白天玩得已经够累了,晚上回去还要被易宗游折腾半宿。 畜生吗他是,哪来那么多精力。 温暖炙热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上午十点,余景极其舒适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没摸到易宗游。 浴室传来水声,他可能洗澡去了。 余景揉揉眼,摸出手机解锁,未读短信的红点出现在屏幕右下角。 奇怪,怎么还有人给自己发短信。 是三张图片,余景点开,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心脏像是被猛地击碎,压迫性的窒息感紧紧锁住自己,他不得不的张开嘴,急促喘息着。 他本想强忍往后看完图片,胃里却翻滚上来莫名的恶心,余景扶在床边用力干呕着,胃里一阵阵紧缩难受,像是要从喉咙里呕出来。 “怎么了?” 易宗游从浴室出来后就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一紧,赶忙过去把人扶起来。 地上的人脸色苍白眉头紧紧锁起来,手捂着腹部,此刻里面正隐隐绞痛不断往上翻涌着什么。 “哪里不舒服?胃吗,余景。”易宗游把他横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床上,“余景?” 余景像是才听见他的声音,视线缓慢地捕捉到眼前的易宗游,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他急速喘息着抱紧易宗游,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易宗游轻轻抚着他的背,低声询问: “怎么了?和我说。” “照片....”余景哽咽着,“我...” 易宗游拿起地上的手机,解锁后还停留在短信页面,看着那几张照片,他眉头微微蹙起。 第56章 我心里好难过 照片上的女人躺在满是雨水的地上,嘴唇苍白无色,浑身是血,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一朵破碎枯萎掉的花,毫无生气。 是秦诗静,是余景的妈妈八年前出车祸时候的照片。 易宗游心里一冷,把手机关掉,将余景搂紧了些。 “不害怕了,有我在。” 巨大的悲痛几乎已经席卷了余景,关于当年母亲去世的照片他从没见过,只知道是一场车祸,当时年龄尚小,只顾着沉浸在痛苦里。 时隔多年,这几张照片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出乎意料。 在他的脑海中,秦诗静还停留在穿着白裙子温柔笑着,每周末都会带自己出门玩的景象。 那样活泼鲜明的一个人,和照片里对比,时隔多年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是,是谁发的。”余景眼眶干涩到疼痛,望向易宗游。 “我会让人查,小景不哭了,好不好。” 他轻轻给余景擦着眼泪,眸子里全是心疼,“不哭了,眼睛这么红。” 余景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闷在易宗游怀里哽咽。 看到照片的第一瞬间,易宗游想到的人是父亲易昌,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易昌虽然反对二人在一起,但不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屑于做。 那能是谁? 易宗游本来是计划着带余景在悉尼过完农历新年再回国,可如今这个情形二人都无心再玩,为期半个月的旅行提前结束。 飞机上,易宗游好不容易把余景哄睡着,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毯子,出了房间。 门外候着一个保镖,是那天余景在车上跟他搭话的,叫闻茂。 “查到什么了吗。” “根据ip锁定了,这个人您知道。”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 “谁?” 第70章 “解横。” 易宗游眸光冷静,“他不是被判了十年吗?” 闻茂:“据说是在里面表现好,减刑提前释放了。” 易宗游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眉心。 “人在京市?” “是的,出狱有半个月了,基本上不出门,但前两天去了凰爵会馆。” 易宗游:“查过个人账户了吗。” 凰爵会馆是京市有名的高级娱乐会所,目前会馆投资董事虽然还是彭霁华,但只是个挂名。 他儿子彭家礼已经掌管六年,会馆内部的行事风格这几年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像解横这样刚出狱连个工作都没有,不可能在那种地方消费。 “查过,一切正常。” 闻茂拿出平板打开电子文件递过去,“您看下这份报告。” 是八年前的一份亲子鉴定书,易宗游扫了眼,倒没显得很意外。 “解横去凰爵会馆什么事。” “没查到,会馆这段时间管的严,说是整顿修改。”闻茂说,“但一些官宦子弟和熟客依旧可以进。”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浅浅咬着烟蒂吸了口,青白色的烟雾渐渐模糊了他的脸。 解横想和彭家扯上关系并不意外,甚至可以确定提前出狱这件事和彭家礼也脱不开关系。 但彭家礼图的是什么。 凰爵会馆里最近应该有不小的事情要发生,不然不可能对外整顿。 “派人看好解横,余景身边再多放两个保镖。” “好的。”闻茂顿了下,“易先生那边...” “我爸肯定比我提前知道,不用刻意瞒。” 易宗游把烟捻灭,声音淡淡的。 闻茂走后,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薛非寒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干嘛,终于想开了要把小景送我家来?” “你想多了。” “那你找我什么事儿。” 易宗游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叩着桌面,“明晚叫上肆隐和伊森,一起去趟凰爵会馆。” 薛非寒错愕的把手机拿在眼前看了看,确定是在和易宗游通电话。 “不是,我要告诉小景了啊。” “....告诉他什么。” 薛非寒义正言辞:“告诉小景你试图流连色情会所。” “只是有点正事要去办,你回国后去过凰爵会馆?” “还真没有,听说自从彭家礼那二百五接手之后,彻底搞得乌烟瘴气,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什么正面交易了。” 薛非寒顿了下又问,“你去干什么?” 易宗游:“见面再说,挂了。” 薛非寒听着手机里的断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有说过要去了吗??” 第二天下午抵达京市,二人在飞机上已经吃过饭了,回家后余景就被易宗游抱着坐在了沙发上。 只要一靠近,怀里的人就会乖乖的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惹人心疼。 “小景,有话要和我说,不可以闷在心里。” 余景眼眶有些酸涩,声音很低: “我有预想过我妈妈在车祸中死去的样子,但没想到原来人可以流那么多血。” 余景拉开距离看着他,眸子平静又悲伤: “好难过,易宗游,我心里好难过。”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那些,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让人拿走的东西了。 印象里妈妈最温和的脸,也要留不住了。 易宗游心里泛出疼,伸手轻轻给他擦了眼泪,语气低哑。 “给你发照片的那个人是当年的肇事司机,叫解横。” 解横… 余景眉头微微蹙起,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有我妈妈这些照片,为什么要给我发?” 易宗游第一次觉得话语是如此涩口,如此难以启齿。 因为解横在报复,在报复易家,报复易昌和易宗游。 怎么说出来,要怎么开口。 八年前无辜的人是秦诗静,八年后余景又被迫揭开了伤疤。 易宗游看着余景难过无措的模样,只觉得不应该隐瞒,他没资格隐瞒这些事。 余景对母亲的死一无所知,却被折磨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在反思自己哪里有错,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种照片。 “小景。” “嗯。”余景眨着湿润的眸子看他。 “有件事我本来想晚点再告诉你的,可认真思量之后觉得,这件事情最不该瞒的人是你。” “什么?” 第57章 这样的人不能留 易宗游握着余景的手,第一次心底生出种异样的感觉。 他在害怕被舍弃。 “小景,你妈妈的死跟易家有很大的关系。” 余景怔住,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有些不信。 “什么?” 八年前万协集团的董事长还是易昌,当时各大企业竞标一个产业建筑。 因为利润高,又是国家资源,多少人抢破头皮的投标。 朗瑞公司的总负责人叫迟远,和易昌在商业场上明争暗斗了很多年。 因为这次的竞标他在暗中做了不少的动作,已经做足了能压万协集团一头的准备。 但谁承想中了易昌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圈套,敢在国家竞标过程上动手脚,连带着之前搜集到的证据,足够能把迟远送进监狱。 第71章 而解横当时是迟远手下最得力的人手,事情一发生他就不停的求见易昌,求他高抬贵手。 “易先生,我求求您,朗瑞公司是我们老板的心血,你给他留条路吧,我求求您…” 暴雨席卷着整座城市,万协集团门口,解横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哀求着。 台阶上站着易昌,旁边一个保镖撑伞。 易昌神色平静地看地上的解横,他的额头已经磕出血,顺着雨水化在地上一片淡红色。 这种行为在他眼里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一种。 “爸。” 易宗游刚从集团出来,旁边的韩宁为他撑着伞。 彼时的他才二十岁,但已经在易昌的协领下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了。 走近,易宗游扫了眼跪在台阶下的解横,又看向易昌。 “走吧。” 易昌嗯了声,却没抬脚。 “迟家的事交给你了,我签了中标合约要忙。” “好。” 闻言,解横又跪着往易宗游的方向挪了两步,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一样。 “易少爷,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证据和材料我明天会移交至警局。”易宗游打断他,语气淡淡的。 “你可以提前去警局门口跪着。” 父子二人是如此的血脉相承,高高在上。 解横只觉得后背发凉,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身影越缩越小,尊严也碎了一地。 直到车门打开,又关上,驶离而去。 他眼神阴鸷,握紧了拳,额角的血慢慢淌在脸上,显得有些可怖。 暴雨一直蔓延至第二天,黑色的宾利在雨中行驶。 易宗游靠在后排座位上阖眼休息,这几天事情太多,几乎没怎么睡觉。 看着那辆车缓缓驶来,解横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他咬着牙猛踩油门冲了上去。 你们易家清高,做事不给人留后路,就别怪我撕破脸。 朦胧的阴天里车子像只暴怒的兽迅速又敏捷,驾驶位的保镖见状心叫不好,短暂地反应后猛打方向盘往左侧躲。 解横的车由于惯性已经无法来得及换方向,冲着那辆宾利的右后方撞了上去。 砰—— 飞过来的车猛地翻转,向着斜后方刚从一家银饰店里出来的女人砸去。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盒子,是给自己的儿子定做的银饰手镯。 秦诗静根本来不及反应闪躲,车体已经朝着她过来。 一场车祸,唯一一个死者就是秦诗静。 易宗游早在易昌的安排下,在半路就已经换车。 那天解横跪在地上乞求的时候,易昌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看得出这个曾经身为公司高层管理的人,如今既然能放下身段,那么最后必然会破釜沉舟地撕破脸。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 易宗游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当时察觉到父亲并不着急走,而是故意当着解横的面提及要把事情交给自己来办。 他就已经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顺水推舟地激怒解横,并透露第二天会亲自来警局交材料。 父子一脉,二人甚至都没有提前沟通过一句话,就这样逢场作戏开始设局,让解横自己钻进来。 让他成功地把自己送进监狱。 可没成想会伤及路人,毕竟易宗游是半路换了车,易昌极其谨慎快速地联系人封锁消息。 事后又让人补偿给余家一大笔费用,息事宁人。 余开成是查不到易家身上的,只知道是对方给自己妻子的赔偿金。 他甚至还有些欣喜,因为有了这笔钱,公司最近遇到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养在外面的情人和儿子也可以明目张胆的接回家了。 一场车祸像是蝴蝶效应般,解决了不少的问题,无论是哪一方都觉得获利。 可余景从那天开始,眼睁睁接受了自己失去了妈妈。 也是从那天开始,之前所有能紧握在手里的东西,流沙般消逝了。 余景脸色苍白地听完这一切,手心已经隐隐出了汗。 那种窒息感又扼住他的喉咙,他不得不微微用嘴喘息着,寻找一丝空气。 “小景,对不起。”易宗游握着他的手,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本来是想把事情解决完再和你讲的,可这两天只要一看到你难过又无措的样子,我就没有办法瞒你。” “对不起,当时应该再多考虑一些。” 易宗游又靠近了余景一些,语气低缓。 “你可以怪我,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余景的眼眶逐渐湿润,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语调里也沾上了潮温的泪意。 “我…我没有在怪你,毕竟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如果一定要我把悔恨强加在你身上,那对你真的不公平,易宗游,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怪自己运气很差。” 余景泪眼朦胧,眼眸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又偏偏是我妈妈。” 易宗游抬手给他擦去眼泪,心像是被烫了一样疼。 “对不起。” “你不要再道歉了,易宗游。”余景哽咽着,“不要道歉,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把自己困住。” “我已经被困住这么多年了,这样的感受我不想让你也尝试,跟你没有关系…真的。” 第72章 易宗游看着那双忧郁的眸子,抬手把人搂到怀里,只觉得心疼。 他的小景乖到让人心疼。 明明自己已经难过成这样,还再不断的告诉他,不要让他自责,不想让他也被困住。 他视线变得朦胧潮湿,不禁吻了下余景侧面的脖子。 “宝宝。” “我心疼你。” 第58章 乖宝宝又在想什么 余景在他怀里小声哽咽着,又重复道: “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 不要像我一样,把自己困在里面那么多年。 易宗游捧住他的脸,目光怜惜: “别离开我。” “为什么觉得我会离开你。”余景眼睛有些红,“怎么你也变得这么笨了。” “因为你很在乎你妈妈,车祸归根结底和易家脱不开关系,说这件事之前,我其实有预想过各种结果,但最后都不愿意让你为难。” 余景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的委屈: “所以说,如果我要和你分开,你也不让我为难是吗?” “不要分开。”易宗游说。 “我就是假设一下。” “以后不能假设了。”易宗游把他抱在怀里,声音低缓,“宝宝,我离不开你。” “好,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自责,真正的问题没有出在你身上。”余景口吻认真,握着他的手。 “那样对你不公平,我也舍不得。” 易宗游在他额角亲了亲,“我答应你。” 手机再次响起来,他摁下接听。 “宗游,回来了没?”薛非寒问,“我和肆隐他俩说了,约好晚上六点。” 易宗游嗯了声,“知道了,保镖车停在会馆后门,记得提前去。” “okok,挂了啊。” “你要去哪里?”余景眨着眸子看他,睫毛湿润。 易宗游拿纸巾轻轻给他擦眼泪。 “跟薛非寒他们去趟凰爵会馆。” 余景有些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娱乐场所,会馆背后的老板这段时间和解横有来往。” “你们会不会…很危险。”余景思虑片刻道。 易宗游看得出他是什么意思,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会,有保镖。” “那好吧。” 易宗游看了他一会,又开口。 “小景。” “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彻底解决的,八年前已经造成不可逆的遗憾了,我不想让你被伤害两次。” “而且解横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你知道他和迟远是什么关系吗?” 余景呆呆地问:“什么关系。” “他是迟远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迟远是被易家拉下台的,这个人一定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余景:“私生子?” “嗯,凰爵会馆的老板叫彭家礼,他父亲彭霁华和迟远关系非同一般,彭家对这件事肯定心知肚明。” “所以…解横和彭家礼关系也很好是吗?”余景问。 易宗游思虑片刻否定道: “彭家礼这个人唯利是图,没有他父亲那样重情义,迟家早在八年前就落寞了,而他能和解横联系上,就证明解横一定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这也是我要去趟凰爵会馆的原因,解横比你想象的要复杂难缠很多,想要彻底除掉他,就要连同他背后的人一起拔根而起。” “就像猛虎的利爪,只修剪是没有用的,早晚会再生出来,要想彻底解决,就得断虎掌。” 余景捏着易宗游的衣角有些担忧道: “听起来很危险,一定要去吗?” “小景,我反倒是担心你。”易宗游指腹擦过他的脸,轻声说,“解横知道你的存在,他知道我有了软肋。” “那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易宗游在他眉眼上亲了亲,“不怕。” 余景垂下眸子没有说话,他其实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在替易宗游担心。 “小景,乖宝宝,又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个不合格的软肋。”余景眼神有些无辜,像是泄了气一般盯着他看。 易宗游笑起来,指腹蹭他的鼻尖。 “你这是什么想法,什么算合格,什么算不合格?” “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感觉,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可能就不会有顾虑了吧。” “错了,有顾虑是好事。”易宗游耐心的给他解释。 “当年就是因为没有顾虑,才会发生那么多不可逆转的意外,造成现在的遗憾。” “宝宝,你是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是什么不合格的软肋,知道吗?” 余景咬了下唇,戳戳易宗游的手心:“知道了。” “嗯,我一会要出门,你在家乖乖的,晚饭想吃什么告诉韩宁,让他给你送。” “薛非寒不是说六点吗?”余景搂着他的胳膊有些不舍,“怎么现在就要走。” 易宗游在他嘴角亲了亲,“和他们有些事要提前谈好,晚上回来陪你。” “那...那好吧。” “乖宝宝,等我。” “哦。”余景的耳廓有些红,“好的。” 易宗游走后,余景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他简单洗了个澡窝到床上,急需要用一个很长的睡眠来安抚自己的神经。 第73章 凰爵会馆后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 “喏,你的。”薛非寒把面具递给易宗游,“喜欢吗,专门给你挑的半面狐狸,适合你这种闷骚的人。” “....”易宗游接过,是一个金色的狐狸半脸镂空面具,眼型上挑,看起来很是蛊惑人心。 他们出入的是凰爵会馆的贵宾场,客人都需要戴面具出场,进场检查赤卡。 赤卡是凰爵会馆专门邀请贵宾分发的一张红色卡片,每张上面印着一只凤凰,可以用来刷开贵宾场的包间。 “我打听过了,今晚一共两场。”伊森说,“具体内容还没对外开放,我特意要的不同场所的赤卡。” 薛非寒和傅肆隐的包间号码是1098,易宗游和伊森的号码是1078。 傅肆隐:“都注意安全,这段时间会馆不太平,虽说保镖可以跟进去,但只能守在房间门口。” 时间一到,四个人戴好面具,下车。 后门左侧有个隐藏式的嵌入门,很大,此时正有两个戴着面具的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两个人脸上是凰爵会馆工作人员统一需要戴的面具,面具上也印着凤凰。 检查过赤卡,隐藏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四个人都穿着纯黑色的西装,身姿挺拔,走在一块不由得引人侧目。 一个穿着暴露身材性感的陪侍小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披肩波浪长发,精致妖冶的妆容,笑起来妩媚动人。 她走近抬手,指尖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傅肆隐胸膛上意味不明地划着,声音娇柔。 “先生,是要入圈,还是要挂灯笼呢?” 虽然是顶级贵宾场,但也分开了区域。 入圈就是在这里简单消费着玩,挂灯笼则指的是一些特殊交易。 傅肆隐在面具下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握住那只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拿出一叠整齐的钞票放进去,十分绅士。 “挂灯笼,谢谢。” 陪侍小姐收下钱,娇媚一笑:“好~请跟我来。” 第59章 人看上的是你 四个人跟在她身后走,穿过暗红色的走廊,在一间专属电梯前停下。 “祝四位先生玩的开心。” 那个陪侍小姐笑着,走之前还在伊森的领带上勾了勾,冲他意味不明地抛了个媚眼。 易宗游用赤卡在感应器上刷了下,滴——电梯开始运行。 “哎伊森。”薛非寒笑嘻嘻的,“人家勾你领带了,等会结束直接去楼下快活吧。” 能做领头陪侍小姐的都不是寻常人,包一夜的价格也极高,可在凰爵会馆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陪侍小姐勾了谁的领带,等贵宾场结束,她就会专门开好房间在楼下等,一夜免费。 伊森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我看你很想啊,不然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你?” 薛非寒啧啧两声: “人看上的是你,别人去了不作数哦。” “那如果让许亭泊知道你今晚来....” “哎打住啊。”薛非寒说,“怎么那么阴险呢你。” 电梯停在最顶层,四个人分成两拨分开走了。 傅肆隐和薛非寒的场在走廊左侧,而易宗游和伊森则是往右手方向走。 走廊里的房间很多,二人在1078门前停下。 刷了赤卡后电子门锁机械响动了几声,伊森推门进去。 包间很大,尽显奢华的内饰,圆形桌旁一共八个贵宾位,往前方是一块类似展览台的地方,只不过被红色的幕布遮盖住,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已经有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座位上了,易宗游和伊森也按照号码牌坐下,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八个贵宾位坐满。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从展览台侧方的门后出来,朝着大家抱歉地笑笑。 “劳请各位再稍等半小时,还有件展品没有到。” 大家并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许。 易宗游看向不远处的展览台,暗红色的幕布整齐地掩盖住那片区域,“展品”还没有到这句话蕴含太多。 他眸子微眯着轻声开口。 “今晚气氛不太对,谨慎一点。” “嗯。”伊森看了眼圆桌左前方的男人,视线缓慢向下落在他的手上。 在男人看过来之前,他就又收回了目光。 侧门打开,刚刚那个说抱歉的人又进来了,他微微颔首: “好了各位,今晚的展览正式开始。” 大家的目光纷纷向台上看去。 两个保镖上台,一人一边扯住红布的角,猛的下拉发出沉闷的响声。 圆桌旁的贵宾已有人发出激动的暗叫。 易宗游看过去,展览台上摆放着四个不大不小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小孩,看起来超不过五岁的样子。 两男两女,都没有穿衣服,嘴巴上被死死的贴上黑胶带,脖子拴着铁链像是拴狗一样被固定在笼子角落里。 被虐待的浑身都是血痕,脸却是一点伤都没有,年龄虽小,容貌却已经看得出皆是上佳。 笼子左上角有挂牌,标明了年龄性别以及身体状况等基本信息。 伊森低声开口:“是兽童,国外也有。” 凰爵会馆耗费多年,近期才推出的新展品。 每一个兽童都是精心挑选,从婴儿时期就开始培养,培养至五岁的时候专门为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服务。 第74章 兽童这辈子只有一次出售机会,因为年龄过于小,基本上在出售当天晚上就被玩没了。 “老规矩,我们依旧是价高者得。” 台边的男人面具之下带着浅笑,“五分钟后开始第一次定价。” 易宗游神色淡漠地看向圆桌旁的几位贵宾,他们脸上是面具都遮挡不住的欲念和兴奋。 可就算抛去他俩,剩下还有六个人,台上只有四只兽童。 第一次定价的时候,易宗游二人都象征性的抛了个不高不低的价格,其实价格再抬也没关系。 僧多粥少,一定会有人抢破头皮地抬价。 很快第一只兽童就被预定,易宗游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基本上十分钟一轮。 不过越往后局势越来越紧张,台边的男人只好出来打圆场。 他声音不急不缓:“来者是客,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的,还有一件没到的展品。” “记得。”一个贵宾回答,“怎么,是不舍得放出来,还是怕我们没钱?” 台边的男人笑了笑: “这只兽童可不同以往,老板规定了今天只展览不出售。” “不同以往是什么意思。”伊森问。 “这一只,是双性人。”男人微笑着看过来。 这话一出,圆桌旁的几位贵宾又开始激动起来,纷纷问着什么时候可以出售。 “一周后的同一时间,价高者得。” 有了一定的悬念,即使有人没拍到今天的兽童,也不再多说什么。 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那四个竞价到兽童的人跟着保镖从侧门走了。 易宗游和伊森从包间正门出去,往电梯走。 “宗游哥。”伊森低声开口,“刚刚我们左前方坐着的那个,是政府的人。” 易宗游侧目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间我姐带我出席的一场宴会上,我见过他,左手拇指有颗黑色的痣。” 易宗游嗯了声,“叫邢元?” “我靠,你原来知道啊。”伊森碰了下他的胳膊,“魔鬼。” “你对他了解多少?”易宗游问。 “就见过两次面,感觉他还挺正经的,没想到能在这碰见。” 易宗游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没接话。 傅肆隐和薛非寒已经在电梯旁等着,见到二人过来,几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搭话。 乘坐电梯至一楼,出会馆上了车。 傅肆隐开车,薛非寒从副驾驶扭头过来特好奇地问: “你们那场是什么?” “兽童拍卖。”伊森吸了口烟,“没什么意思,还真以为彭家礼玩的能有多花。” 第60章 余景要吃蛋糕 薛非寒啧了下,压低声音。 “你猜我们这边是什么。” “什么。” “器官拍卖。” 伊森哦了一声,“这个更没意思了。” 开车的傅肆隐此时冷不丁来了一句:“现场挖,现场拍。” “活人?”伊森皱眉。 “不然呢小少爷。”薛非寒挑眉,“吓到你了么?” “是啊,你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得了。” “你说他要是就一晚上的拍卖,那我不好奇。”薛非寒言辞迟疑。 “但据说这种拍卖会一周一次哎,哪找来那么多的人。” 傅肆隐:“一周一次?” “对啊,你是不是也觉得过于频繁了。” “是比之前频繁。” 手机响了下,易宗游拿起来看。 宝宝:“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带一个椰香咖啡蛋糕。” 易宗游敲了敲前座,“去monday甜品店。” 另外三个人同时一愣。 “甜品店?”傅肆隐迟疑道,“做什么。” “余景要吃蛋糕。” “……” “咦——”薛非寒嘻嘻笑着,“小景~要吃~蛋糕~” 伊森一脸恶寒地盯着他,“你没事吧薛非寒,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薛非寒继续:“人家也想吃蛋糕——” “吃屎吧你。” 易宗游没理会他们,而是打字回复余景: “说两句好听的我就给你带。” 宝宝:“...比如呢。” 易宗游:“比如求求我之类的。” 宝宝:“求求你了” 易宗游没忍住笑了下,车内另外三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他回复道:“打字太生硬了,发语音我才能体会到你的诚意。” 那边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才发来一条四秒钟的语音。 他点开,温软清润的声音慢吞吞在车内响起: “易宗游,求求你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能钻进另外三个人的耳朵里。 易宗游:“不好意思,忘记戴耳机了。” ...…长久的静默。 “我就操了。”薛非寒气愤至极开始拿手机,“谁还没个老婆了。” 打一个对面挂一个,打一个对面挂一个。 伊森真想笑:“你算了吧薛非寒,真的。” “闭嘴。”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他打开免提,瞬间表演了一出变脸: “小许宝宝睡了没有呢,怎么不回信息呀,想不想吃蛋糕,我买了给你送过去~” 第75章 “滚,不吃。” “好滴,半小时后我给你送。” “神经病,我已经睡觉了。” “好滴,等着给我开门哦。” 对面直接挂断电话。 车内更加沉默,傅肆隐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真...这也要开免提说?” “那当然了,我老婆这是害羞,他一害羞就骂我,你们这群人不懂情趣。” “滚吧你。”伊森咬牙切齿,“老婆长老婆短的,人家许亭泊现在对外可是单身状态。” “都说了是他害羞。”薛非寒愤愤不平为自己洗脑,“你连个对象都没有,少说我。” 伊森看着他给沈奕发的那一长串信息,对面一条没回。 他极其烦躁的把手机丢在旁边,闭上眼休息。 车子停在monday甜品店门口,易宗游和薛非寒买蛋糕去了,傅肆隐在车外抽烟。 伊森一个人闷在车里,想了又想,然后拿出手机给沈奕发信息: “你吃蛋糕吗,给你送点,我买多了自己吃不完。”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下。 沈奕:“不好意思啊,一整天都在手术室里,没时间看消息。” 沈奕:“蛋糕的话…这么晚就别跑一趟了,谢谢你。” 伊森瞬间来了精神头,指尖打字: “不晚不晚,我就在你们医院附近。” 发送! 他直接开车门往甜品店跑,迎面撞上了刚好出来的易宗游二人。 “干什么你?要进去抢劫啊。” 薛非寒瞥了他一眼,胳膊被拖住又进了蛋糕店,“哎哎哎你他妈,没带钱?” 伊森眼神已经开始浏览各种甜品。 “哪个好吃哪个好吃?快说,你买的什么?” “…” 十分钟后,伊森提着两大包甜品上车了。 易宗游挑了下眉,“这么多?” 伊森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的样子,他点点头。 “yes!肆隐哥,先开车去一趟京市人民医院。” 薛非寒一脸鄙夷:“感觉你现在应该去一趟精神病院。” 伊森难得开心,也懒得跟他绊嘴了。 到了医院门口后,他提着那两大包跟小山一样的甜品下车。 然后给沈奕发了信息:“我到你们医院门口了,现在方便出来拿吗?” 沈奕:“稍等一下。” 两分钟后,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沈奕出来。 “这么多?”沈奕有些惊愕,“我吃不完的。” “没事没事,你可以分给其他同事。” 伊森温柔细语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闻言,沈奕顿住。 “你不是说是自己买多了吗?” “啊…啊对。”伊森开始含糊其辞,“怕你嫌弃,我就又回去重新买了点。” “谢谢,不用那么麻烦的。” “一点都不麻烦。” 车子停在医院对面,透过车窗,三个人看着伊森在那笑的跟个二百五一样,有些无言。 傅肆隐跟个滴滴司机一样,送完这个去见老婆,又要送那个去见老婆。 真是倒霉催的。 易宗游到家的时候,余景正窝在沙发上画稿子,他扔下平板一路小跑着扑进男人怀里。 “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他声音有些闷有些委屈。 易宗游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会,我买了椰蓉糕,吃不吃?” “要吃。” 除了椰香咖啡蛋糕,易宗游还买了曲奇饼干和椰蓉糕,隐隐散发着奶油香。 “你去那个地方,有发现什么吗?” 余景坐在他腿上,捧着椰蓉糕咬了一口。 非常柔软,绵滑,搭配着淡淡的香橙味吃到嘴里有一种幸福的味道。 “嗯,不过我还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易宗游看着他哭到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 “怎么了。”余景吃的脸颊鼓鼓,“如果不方便说,我可以不听的。” “没有,这件事所有的进展和消息我都会告诉你,你是最有资格知道的。” 易宗游指腹蹭着他的脸,“你别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不好?” 余景怔住,不知道他是从哪看出来自己又哭了。 “好吧,那要是你在,我哭的话是不是就不算偷偷哭了。” “嗯。”易宗游亲了亲他的耳垂。 两个人躺在床上,余景窝在易宗游怀里静静地听他讲凰爵会馆的事情,感觉有些反胃。 第61章 吃完做一次 “警察不管吗?” “管什么。” 余景在他怀里翻身起来,趴在床上看他,“就是会馆里的事情呀,如果要是有人举报,警察会去的吧。” “小景,你想的太简单了。” 易宗游捏了捏他的下巴,“皇爵会馆背后肯定是有人的,警察的手就算伸过去,也会扑空。” “那好吧。” 余景趴在被子里,有些失落。 “他背后是什么人呢…这么厉害。” 易宗游:“暂时还不确定,不过背景一定不简单。” 要想除去解横,就要先把他背后的彭家解决掉,可彭家背后那位身份不简单的人,估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 余景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绪惺忪迷怠,有种前路漫漫但全是陷阱的感觉。 第76章 “小景,你在想什么。” “感觉你好辛苦。”余景戳戳他的胳膊,“你家里知道这些事情吗?” “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好吧。” 眼睛酸涩,他躺回易宗游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却毫无困意。 “那解横和凰爵会馆里的事情有关联吗?” “一定有。”易宗游言辞了当,“今晚的事情,就和他脱不开关系。” 起码傅肆隐他们那一场的拍卖,绝对和解横有着什么微妙的联系。 在悉尼玩了将近半个月,余景的时差都有点倒不回来,一到晚上就贼精神。 偏偏年关将近,万协集团的事情也多。 易宗游这几天回家后都是直接把人从画室里捞出来,抱去卧室睡觉。 余景窝在他怀里,眨巴着眼盯着天花板看来看去,试图用意念把那里烧出一个洞。 “易宗游。” “嗯。”男人半睡半醒回答他,“怎么了?” “这几天解横有什么新动作吗?” “没。” “那…那好吧,为什么呢?”余景小声嘟囔,“难道是因为要过年了吗。” “…有可能。” 易宗游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乖点,快睡觉。” “哦那好吧。” 余景很是委屈,自己跟豪门怨妇一样又开始小声嘀咕: “这都再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你公司怎么还那么忙。” 易宗游没由得笑了声,亲亲他的嘴角。 “想我?” “没…只是怕你太辛苦。” “那就是不想我?”易宗游缓缓睁开眼,看着他。 余景接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转身背对他欲盖弥彰: “我不知道。” 易宗游从背后把他圈在怀里,鼻尖亲昵的在他耳朵上蹭了蹭,声音低缓。 “宝宝。” “嗯?” “说你想我了。” “…”余景心神微乱,脸热了起来。 “嗯?说话。” “想你了。” “谁想我了。”易宗游的手从后面伸进余景的衣摆,覆上他绵软的小腹。 余景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宕机了好半天才开口: “我…我想你了。” 易宗游似乎是笑了一声,把他整个人又给翻回来。 “我再忙一天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余景乖巧地嗯了声。 “好。” 易宗游简直是世界上最守信用的人,第二天晚上准时回家,还给余景带了一捧碎冰蓝玫瑰,说是过年之前都不去集团了。 晚饭的时候余景戳着碗里的菜,一脸惊奇: “我之前还以为,总裁都是全年休假,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休息,根本不用去公司的。” 易宗游轻轻挑眉,抬手蹭了蹭余景的脸。 “我倒是想,那样就可以天天带着你出门玩。” “也不用出门玩,只和你待在家里也好。”余景眯着眼睛笑起来。 怎么那么乖啊。 易宗游喉结滚了下,一本正经道: “乖,快吃,吃完做一次。” “?”余景怔住,后知后觉的开始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他耳廓红透了,小脸带着愠怒。 “易宗游,在吃饭呢,你说这些干什么。” “提前告知一下。” “…变态。” 余景脸红着垂下眸子吃饭,心想他脸皮怎么那么厚啊,什么话都能从他嘴里蹦出来。 哪里有一丁点董事长的样子,在外装的那么正经,在家怎么动不动就耍流氓。 吃过饭,余景磨磨蹭蹭地洗澡,磨磨蹭蹭不肯从浴室出来。 他感觉外面有极大的危险在等待着自己。 这种危险的警示感来源于易宗游。 “余景。”易宗游的声音响起。 “再不出来我找人拆门了。” 余景心跳莫名有些快,他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然后慢吞吞打开门,雾气从浴室氤氲出来,余景咬着唇站在原地。 易宗游勾住他腰上的睡袍带子往前勾了一步,垂着眸子看他。 “想躲我?” “没有…我只是在好好洗澡。” 余景试图解释,刚洗完澡的他被水汽蒸的皮肤更细腻白润,发丝看起来蓬松柔软,身上隐隐散发着清香像是一块诱人的甜品。 易宗游目光扫过他的唇,感到有些热。 “那你让我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易宗游意味不明的慢悠悠去解他腰上的睡袍带,一寸寸地抽离。 “检查你有没有好好洗澡。” 余景毫无防备,大脑轰地一片空白,连拒绝都来不及,雪白的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中。 丝丝凉意袭来,他连忙抓紧自己的睡袍,声音有些羞耻气急: “你干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迷人,睡袍松松垮垮地只盖了一半,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膀,双手紧紧地捏着胸前的布料,像是欲擒故纵似的在邀请。 眼眸可爱圆圆,里面正慢慢泛着可怜的水光,连生气害羞都这么温吞,天生会勾人一般。 易宗游目光自下而上,缓慢扫过他的锁骨肩膀,红润的唇,落在他小鹿一样的眼睛里。 第77章 “就这样。” 余景不明所以:“什么就这样?” 易宗游指尖轻抬了下他的下巴,眸色深沉。 “睡袍就这样穿一半,做。” “?” 第62章 你禽兽吗? 他还没来得及反抗,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 …… 余景张着微红的唇不停喘着气休息。 周围的热好像在慢慢膨胀,他脑袋有些迷糊,甚至感觉房间是不是有火在烘烤着自己。 “宝宝,再来一次。” “不…”余景气急,“不要。” 易宗游握着他的脚腕一下一下摩挲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那你叫我几句好听的。” 闻言,余景偏过头抿着唇,耳垂渐渐红了。 “什么算好听的。” “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 易宗游见状,握紧他的脚腕又往身边扯,吓得余景急忙开口: “我说我说,你让我想想。” 他委屈的撇嘴,吸了下鼻子,心里默默思考着要喊一句什么呢。 喊一句什么好呢,起码先让他别折腾自己了,再折腾天都要亮了。 “快点。” 易宗游看着他躺在床上这惹人欺负的模样已经没了耐心。 余景眨眨眼,声音很小,又带着甜: “老公。” 易宗游呼吸一紧,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喊,心脏疯狂鼓动着血液像是直连太阳穴里面,浑身的情动和抑制都往下走。 他握紧余景的脚腕把人扯过来,压了上去吻得不可控制。 “易宗游!你说话不算话。” 余景脸红着推他,“你混蛋!” “易宗游!” 早知道不管怎样都要再来一次,他干脆就摆烂不喊这一句老公了。 …… 第二天余景翻天覆地的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他强忍着腰酸,扯过那件睡袍看了看,已经被撕得不能穿了。 真不知道易宗游这个混蛋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衣服穿,余景只好又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嘴巴委屈地撇了撇: “禽兽。” 易宗游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这副模样,没忍住笑了声。 “饿不饿?” 余景一脸视死如归盯着天花板不理他。 易宗游笑着把人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亲:“又闹脾气。” “余景。” “傻了?” 余景故意冷着脸,可眉眼天生温软可爱,连生气都像是撒娇。 “不想理你。” “哪里不开心了。”易宗游抱着他柔声哄道,“你说。” 余景指了指自己的睡衣,有些气急:“你禽兽吗?” 易宗游温和一笑,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 “不好意思,下次会注意。” 余景哦了声,鬼才信他的下次会注意,上次也这么说的。 “饿不饿。”他揽着怀里气呼呼的人,“我做了你爱吃的菜,起床吃一点,都两点多了。” “我才不饿。” 话落,余景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他耳廓立马就红了。 易宗游没忍住笑,起身重新给他换了套睡衣,抱着他往客厅走。 “腰好酸。”余景可怜巴巴捧着牛奶喝。 “你帮我看看我的腰还在不在,是不是没了?” 易宗游很配合地侧过头看,然后继续剥虾仁,“在呢,别担心。” 余景哼了声,继续埋头扒饭。 年关将近,这几天的气温已经降至最低,整座城市被刺骨庞大的北风呼啸着,而屋内却暖烘烘,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着饭。 与此同时京市一家茶庄门前,一辆黑色zonda停下,副驾驶下来一个保镖,走至右侧把车门打开。 后座上的男人像是刚睡醒般眉头微微皱了下,深吸了口气,起身下车。 眼眸狭长微微上挑,眼睑深处生了颗暗红色的痣,宛若天成的魅色与残酷,下颌线条消瘦紧绷,显得人有种病态的妖异感。 青绿茶庄的经理早已在门口恭迎,见到来人微微颔首道: “彭公子,您请。” 男人垂着眸子嗯了声,抬脚往茶庄里走,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保镖。 由陪侍领着到了一间私人茶室,刷卡开门,陪侍恭敬地抬手:“您请。” 茶室里窗前站着个人影,约莫三十岁的模样,背对门口。 眼神一直望着窗外寒寂的冬色,似乎对来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么悠闲?”男人坐下慢慢悠悠倒了杯茶。 窗边的人才有了反应,回头看他。 “不是悠闲,是在寻找机会。” 彭家礼握着茶杯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有些嘲弄的意味。 “看来你这几年在监狱确实成长了不少,炼狱磨人心啊。” 解横没理会他的玩笑,在彭家礼对面坐下,也开始不紧不慢的泡茶,倒茶。 “老谢给了时间,说是过完年,初八。” 彭家礼:“可以,反正我是一时半会不着急。” 说完又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眼尾上扬盯着解横:“而且最近也确实该安分些了。” 解横:“什么意思?” 第78章 彭家礼:“你知道今天上午谁的人去了会馆吗?” “谁?” “易昌手下的人。” 解横的眸子闪烁过一丝仇恨,“那又如何?” “你还真是。”彭家礼嗤了声。 “刚夸你成熟来着,怎么又变得这么浑,倒是听我讲完。” “讲。” “易昌手下的一个保镖,倒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跟他一起的那个,是秦远城的部下。” “秦远城?” “易宗游的外公,军方的人,你惹得起?” 解横抿了口茶,“他们去做什么。” “在贵宾区喝了两杯,走了。” “就为了喝两杯酒?”解横问。 “鬼才信。”彭家礼把茶杯放下,“暗示罢了。” “易昌自己倒是聪明,知道借刀。” 彭家礼揉了揉眉心,声色冷了几分下去: “虽然定好的时间是初八,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回头告诉老谢,把时间往后拖一周,在此之前先按兵不动。” “嗯,知道了。”解横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看看吗?” 彭家礼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看过来,“什么?” “易宗游身边那个,叫余景的。” “我才懒得了解这些。”彭家礼又合上眼,扯了扯唇角,“你也是坏,非对人家的小情人下手。” 解横冷笑。 “情人?易宗游可不是单纯的玩。” “他把这个叫余景的人彻头彻尾的保护了起来,生怕我们给他吞了。” “前段时间我就发了几张照片,有些失策了,搞得余景现在身边的狗是越来越多,我想下手也得找的着机会啊。” 彭家礼又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发照片,你太坏了。” “一想到他也有了软肋,我就觉得这几年没白等。” 解横眸子狠厉,“我早晚让他尝尝当初我所忍受的滋味。” “阿秋——” 余景忽地打了个喷嚏,他放下游戏手柄揉揉鼻子,“谁在咒我。” 易宗游把游戏室的温度调高了些,摸摸他的脑袋。 “是不是又感冒了?” “没有吧,我...阿秋——” 余景呆呆地愣住,“到底是谁在咒我?” 易宗游哭笑不得在他脑门上敲了敲,“我去拿药,等着。” 第63章 阿姨很想见你 余景又拿起游戏手柄,操控着小兔子哒哒哒走了几步,走到小熊面前,做了个抱抱动作。 “吃药预防一下。” 易宗游把水递给他,还带了条毛茸茸的毯子给他裹在身上。 余景乖乖喝了药,眯起眼睛笑着看眼前的男人: “你对我真好。” “傻子。” “你对傻子真好。” “....” 两个人继续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机响起来。 “喂,妈。” 易宗游开了免提放旁边,继续握着手柄。 余景忽然坐直像是上课一样谨慎目不转睛,竖起耳朵。 他唇角弯了弯,把人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宗游,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余景眨着眼睛听,感觉易宗游妈妈的声音很温柔,比他爸爸说话温柔多得多。 “忙完了。” 秦莉兰:“那就好,不要太累了哦,你该不会过年也不回家吧,妈妈会伤心的。” “不会。”易宗游握着余景的手腕摩挲着,“这两天就回。” “啊对了,还有那个男孩子,上次过元旦就已经留人家一个人,这次过年你把他带回来吧,住几天,刚好妈妈新学了几道菜,亲自下厨哦。” 余景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手指着自己用口型问:“我?” 易宗游把他的手握住放在嘴边吻了下,反问道: “我爸今年是不在家过年吗?” 秦莉兰被逗笑,笑声也温和。 “怎么会,看你说的,咱们家谁做主你还不知道啊,你爸爸不敢惹我生气的。” “再说了,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家的话,肯定一晚上都待不了就又赶着走了,我还不知道你。” 易宗游倒是也没直接拒绝,“我问问余景的意见吧。” “好呢,他在你旁边吗?” “嗯。” “啊真的吗,听得到我讲话?” “听得见吗?”易宗游嘴角噙着笑看向余景,“问你呢。” 忽然被点名,余景的耳垂都已经红透了,他咬着唇又气又委屈的瞪了易宗游一眼。 “我...听得见。” 秦莉兰一脸欣喜,又想起易宗游曾经说过余景的胆子比较小,她生怕吓坏对方一样,声音又放温柔了几分。 “小景,过年跟宗游回家住几天吧,阿姨很想见见你,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余景的脑子宕机到了最严重的程度,他本想着等挂断了电话后再和易宗游说自己一个人在这过年也挺好。 但现在事情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小景?是哪里有什么不方便吗,可以和阿姨说,或者你介意哪方面的事情,可以说的呀。” “啊,阿姨。” 余景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介意什么....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们了,我...” 第79章 秦莉兰笑着哎呀一声,声音更低柔,带着些哄孩子的意味。 “一点都不会麻烦,我真的很想见见你,而且你目前在和宗游谈恋爱,让他把你一个人留下,自己回家过年,太不礼貌了,对不对?” 余景呆呆的点点头,丝毫没意识到电话那边的秦莉兰根本看不到他这个回应。 “小景?” “啊,好...好的。” “天呢终于同意了!”秦莉兰笑着,“想吃什么让宗游告诉我一声,阿姨等你。” 后来的声音余景全然已经听不见了,易宗游又和他妈妈聊了些什么,全都听不见了。 他神游着思考,刚刚是怎么答应下来要去易家过年的。 过年? 住几天? 在易家?? 疯了吧,疯了疯了,自己疯了吧。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怎么办,还没被认可,就要见家长。 还有,易宗游妈妈怎么这么温柔,还说很想见他一面。 难道不应该甩一张支票在自己面前:“这里是八百万,请你离开我的儿子。”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不正常的到底是谁?余景捧住的脸,烫的厉害。 他脑子被一团浆糊给堵住,想运转下去却不能。 不然提前查一下豪门儿媳生存攻略吧。 “想什么呢。” 易宗游已经挂断电话,在他绯红的耳垂上咬了口。 “你太讨厌了!”余景戳着他的肩膀开始炸毛,“为什么突然让我接电话。” 易宗游十分无辜:“我实话实说。” “你肯定是有意的。” “哪有。”易宗游继续诓骗,“估计是我妈有意的。” 余景像是瘪了气的气球,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你妈妈人好温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拒绝她。” “嗯,我妈做菜比我更好吃,你会喜欢的。” “真的?”余景圆眸亮亮的,“有多好吃。” “过两天你就尝到了。” 余景又忽地意识到什么,他捏着易宗游的衣角有些忐忑。 “你爸是不是也在家…我感觉他应该不是很希望我去,要不还是跟你妈妈讲一声,就说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易宗游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心疼。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这个谎话太假了。” “好吧,也对哦。”余景托着小脸。 “感觉我反应好慢,每次迷迷糊糊就答应下来了。” “乖,有我在。” 易宗游凑过去在他润泽的唇上亲了口,“不会让你一个人。” 跟秦莉兰约定好腊月二十八那天回家,今天二十四。 第64章 我给你人工呼吸 具体没有说住几天,估计等到过完年就会走。 余景自从接受了要跟易宗游回家过年这个事实后,整个人像是住在衣帽间一样,说是要挑选一套比较合适的衣服。 易宗游倒是很乐意陪他挑,主要是很喜欢换衣这个环节,借着各种理由吃豆腐。 最后终于决定好一件驼色的大衣,是上周易宗游专门找人给他定做的。 “怎么办,我紧张的睡不着。” 明天就要跟他回易家了,余景现在心脏里像是有小人在打鼓,砰砰跳着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似乎有什么焦急的事情等待他下一秒做一样。 “乖,不紧张,就跟在这里一样。” 易宗游温热的大手覆盖着他的小腹,叫人安心。 “不行,我觉得给你爸爸妈妈买的礼物不是很合适,我们明天起早点再重新挑吧。” 余景思虑片刻又说: “算了,现在挑吧。” 易宗游把人圈进怀里,声音很低:“不想睡的话,就做。” “.....”余景瞬间呆住不再讲话了。 易宗游笑了声,“那么害怕跟我做?” 余景又紧张又急,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状似赌气道: “不要脸。” 身后又传来男人低低的笑,真是要气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景迷迷糊糊地被易宗游抱起来,他把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小声嘟囔。 “困死了。” “洗漱,我去做早餐。”易宗游拍拍他的脸,“醒了没?” “嗯...” 看起来像是没醒。 吃过早餐,余景换好衣服出来后,看到易宗游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大衣愣住了。 于是两个人隔着偌大的客厅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穿的什么?” 易宗游漫不经心道:“衣服啊。” “为什么和我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当时预定了两件。” 余景圆圆的眸子带着些不可置信。 “这,我们两个穿成这样去你家合适吗?” 于是易宗游就低头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定没有衣不蔽体的地方,然后点点头。 “情侣穿情侣装,怎么不合适。” 余景两眼一黑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他赶紧过去把人搂进怀里,去吻余景的嘴:“我给你人工呼吸。” “.....你怎么不早说是情侣款。” “你没问。” “我…” 余景竟然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第80章 易宗游看了眼时间,牵着他的手,“走吧,韩宁已经把车开到楼下了。” “那好吧。” 天空有些阴沉着,隔着车窗玻璃似乎能闻到外面冷冽的风。 车子在市中心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开往偏西的别墅区,很清幽安静。 余景往前凑看了眼液晶屏上的导航,再有八百米就到了,他有些无措的开始紧张。 “易宗游,不然你就在这把我放下吧,我不去了。”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易宗游把人搂进怀里,在他额角轻轻吻了下。 “有我在,没事的。” 余景手心里已经生出一层薄汗,他小孩儿似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点点头。 “我到时候先说什么合适?” “你就先喊叔叔阿姨好,正常聊天,然后等着吃饭就好了。” “那好吧。” 余景黑眸圆圆,看起来像是一只待宰的狗崽子,易宗游没忍住捧着他的脸揉了揉。 “乖,又不是进监狱。” 车子抵达别墅门口。 镂空雕花的气派的大门看起来高贵浪漫,余景觉得易宗游家有点像城堡。 滴—— 车牌感应器响了声,韩宁把车开进去停在院内。 “喂,妈。” “进家门了,还在车上。” “不用,外面冷。” 挂断电话,两个人下车,韩宁把后备箱升起,招呼了两个保镖过来提东西。 “你快检查一下我,各方面正常吧。”余景扯了扯易宗游的袖子。 易宗游笑了声,点点头。 “正常,可以端上桌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余景压根没听他回答了什么,只顾着给自己打气了。 “宗游。” 不远处的客厅门打开,女人穿着一身素色中长裙,浅色披肩虚虚拢在肩上,长发用簪子简单挽起,妆容也清新淡雅,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尽显温柔。 易宗游看向她的裙子,有些无奈。 “妈,跟你说了外面冷。” “哎呀我没事。” 身后的佣人已经带了件衣服出来给秦莉兰披好。 秦莉兰目光却一直放在余景身上,笑着冲他招手,声音依旧很轻很温柔,她时刻谨记着儿子说过余景的胆子很小。 “小景,快进来。” 余景大脑不知道已经空白了多久,此时跟一个断了电的机器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呆若木鸡的点了下头。 直到易宗游揽住他的腰往前走,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双腿。 客厅比余景想象中的还要豪华,地毯柔软,灯光也柔软,隐隐约约熏着花香,很淡的气味,闻起来让人放松。 余景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换了鞋,身上的大衣又是怎么被脱掉,又是怎么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的。 想象中的见面是一回事,可真的见到了易宗游家里人,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景,冷不冷,我叫人给你煮了姜奶,现在要喝吗?” 秦莉兰说着还用手背轻轻贴了下他的手,似乎是在试温度。 “嗯...不冷,阿姨,您好…可以喝的我现在,谢谢,嗯我叫余景。” 他颠三倒四的开始胡乱回答。 易宗游偏开脸,嘴角没忍住弯了弯。 “好,听你的。”秦莉兰轻声细语,又吩咐佣人去拿姜奶。 “我爸呢?”易宗游问。 “在书房呢,开发区那边有些事,上午他助理来送文件,估计在忙。” “嗯。” 余景里面穿的是件米色毛衣,把他的脸衬得更白皙通透,眸子清亮乖巧。 “好可爱啊小景。”秦莉兰由衷地夸赞,“怪不得宗游喜欢你。” 余景耳垂开始慢慢红,他点点头。 “谢谢阿姨。” 然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易宗游。 易宗游瞬间会意,起身去把他们带的礼物给拿过来。 “妈,这是余景给你们买的,见面礼。” “居然还有礼物,小景好懂事啊。” 余景被夸得思绪乱飞,头重脚轻,从开门到现在不知道被夸了多少句了。 给秦莉兰挑的是一条法国牌子的围巾,也可以用来当作披肩,无论是价格还是品味都合适。 “谢谢小景,我很喜欢。”秦莉兰欣喜道,“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 第65章 感觉房间有鬼 余景摇摇头本想说不用,佣人已经送上来一个红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秦莉兰递到他手里。 “我…不用的,阿姨。” “只是见面礼,小景不要有负担,阿姨专门给你挑的,你先看看喜不喜欢。” 易宗游拍拍他的腰示意,“打开吧。” 是一条金镶玉祥云锁手链,碧绿的玉看起来成色通透,祥云四周镶金,下方还坠着三个小巧的金铃铛,美观性十足。 好漂亮好贵重,余景眨着眼瞧了很久。 “喜欢吗?” “喜欢,谢谢阿姨。” “那就好,来,我给你戴上。” 秦莉兰说着已经拿出那条祥云锁,还不等余景反应过来就解开环扣戴在了他手腕上。 然后又对余景开始了一系列的赞美,把他夸的飘飘然,已经完全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 第81章 易宗游本就话少,现在更是半个字也插不进去,只好在旁边喝茶。 佣人送了姜奶上来,还有一块抹茶乳酪蛋糕。 “小景,我听宗游说你爱吃甜品。” 秦莉兰把蛋糕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尝尝,我早上做的,觉得哪里不满意告诉我。” “谢谢阿姨。” 看着余景乖巧吃着蛋糕的模样,秦莉兰双手握在一起,第n次夸赞道: “小景,真的好可爱啊,早知道就应该让宗游把你早点带回家。” “蛋糕味道怎么样?有哪里不满意要记得告诉阿姨哦。” “特别好吃。”余景十分诚恳,“真的。” “那我明天再做给你。”秦莉兰温柔道,“要不要去楼上看看你的房间?” 余景已经全然成为了秦莉兰的信徒,她说往东就往东,她说要上楼看房间,他就点头说好。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易宗游有瞬间的愣怔。 怎么没人叫他一起?他明明也在沙发上坐着。 余景这个小机器人程序是不是被人篡改了。 易宗游起身,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又按下,然后也进去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叫我?”话是这样说,眼睛却只看着余景一个人。 余景愕然,他真忘了。 他感觉秦莉兰适合去给人洗脑,轻声细语,还多是赞美,有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就跟着她走了。 秦莉兰啧了声。 “叫你干什么,跟个水印似的在旁边跟着,我和小景相处的很好,用不上你。” 易宗游:...... 余景嘴角弯了弯没忍住笑,思绪也渐渐放松下来。 感觉易宗游的妈妈真的很温柔体贴,一直在照顾着他的情绪。 电梯在三楼停下,开门。 “我和宗游爸爸的房间在二楼,三楼的房间都是宗游的,卧室,游戏室,书房什么的,我前两天叫人把客卧给你收拾了一下,小景不要嫌弃。” “不会,麻烦你了阿姨。” “哎呀不要那么见外,咱们以后会成为一家人的。”秦莉兰拍拍他的胳膊。 一阵暖流在心里淌开,余景看着手腕上的祥云锁,被人接纳的感觉好幸福。 自从易宗游出现在他生活里,这种幸福开始也伴随着进来,无限放大膨胀,把自己包裹住。 客卧超级大,被收拾的干净温暖,乍一看倒像是小孩子的房间。 秦莉兰提前向易宗游打听了余景的喜好,东西齐全,甚至阳台还放了画架和各种新颜料。 “小景,哪里不满意就和阿姨说哦,我叫人来改。” “不用的,我很喜欢。”余景弯起眉眼笑着,“谢谢阿姨。” “好呢。” 秦莉兰摸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又看看时间。 “快中午了,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余景道过谢之后秦莉兰就下楼了,他目送对方出门,然后泄气一般靠在易宗游肩膀上嘟囔道: “好紧张,我要凋谢了。” 易宗游捧住他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亲,“我给你浇点水,现在好一些了吗?” 余景弯着眼睛笑起来看向他。 “好多了。” “乖,不紧张,我妈是不是还挺好相处的?” “嗯!感觉她好温柔,好细心。” 余景又想起易宗游的爸爸,“你爸爸待会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对,他忙完工作就下楼了。” “公司不是你在管理吗,还以为你爸爸已经退休了。” “退休”这个词把易宗游逗笑,他捏捏余景绵软的脸蛋。 “万协集团是易家的,他个人的生意还有很多,有时候会很忙。” 余景似懂非懂的眨眼睛,“好吧,我可不可以躺一会?”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 “好的。” 得到准许,余景呈大字型躺到了床上,手臂还调皮地动了动,笑盈盈地看易宗游: “床好软,睡觉肯定很舒服。” “嗯。”易宗游扫了眼他白皙的脖颈,“羡慕你,我房间的床没这么软。” “这样啊。”余景为他感到忧虑,“那怎么办呢?”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也不知道,很久没回家住了,房间很空很大,感觉有鬼。” “啊?” 余景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能吧,我们要做唯物主义者。” 易宗游揉揉眉心。 “说不准,今晚估计会失眠,没关系,家里有安眠药。” “总吃安眠药不好,都有依赖性的。” 余景很是忧虑,眉头微微蹙起来,开始劝他。 “易宗游,我之前看新闻上说,有人吃安眠药吃傻了,你可千万别乱吃。” “....好,那我不吃了。” 余景颇有成就感的点点头,像是真的提前挽救了一个傻子。 “好的。” 然后又躺回床上,接着就听到易宗游说: “失眠也没关系,小景,我会想你的。” 第66章 我爸不吃小孩 余景脑子一根筋,转都不带转的回答:“我也会想你。” “......” 易宗游这下是真的揉了揉眉心,想把这个小机器人的脑子输入一串编程,让对方时时刻刻都能听得懂他的暗示。 第82章 看着余景乱晃的脚,莫名感到热。 他起身走过去,一条腿跪在床上,微微弯腰凑近余景。 “你要干嘛。” 余景双手抓住自己的衣领,十分谨慎地盯着他。 “想亲一会。”易宗游说,“可以吗?” “你...怎么突然就想,想亲了。” “不是突然,一直都想。” 余景的耳廓开始慢慢变红,一直晕染到脸颊。 显然,易宗游的忍耐力很是短暂。 还不等余景宕机结束,他就已经凑上去,吻住柔软的唇吮吸,开始只是简单的触碰,后面又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软舌缠紧,余景被亲的无意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这个动作像是很享受,像是想要再靠近一些。 易宗游吻得更深,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温热的手探进他衣服里面,摸上小腹轻轻揉。 余景的腰肢很细,有很明显的马甲线,摸起来柔韧绵软,比想象中的触感还要美好。 “可以了…”他推着易宗游的肩喘息,“你起来。” 易宗游转而亲着他的脸颊,下颌,耳垂,一寸寸吻下去,带着克制和怜惜。 余景的衣服已经被推到脖颈处,他羞耻地去躲易宗游的吻,又被扣住下巴转回来亲。 两个人呼吸滚热,缠绕在一起显得暧昧又动情。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少爷,午饭快好了,先生叫您下楼。” “知道了。” 外面又没了动静。 余景脸红着轻轻喘息,眼睛还泛起水光,就这样看着他。 萌死了,易宗游心想,怎么会这么可爱。 有一种惹人欺负的可怜感。 他喉结滚了下,又亲亲余景的鼻尖。 “走吧。” 一出房门,余景心里又开始紧张,总感觉易宗游的爸爸会很严厉。 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人会遁地就好了,他可以藏在地底下,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切尴尬了。 “别紧张,我爸不吃小孩。” 易宗游握了握他的手开着玩笑。 余景偷偷在他腰上掐了下,“你才小孩。” 易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了本书看,倒不是余景想象中的三头六臂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模样。 虽然已年过五十,但相貌堂堂依旧棱角分明,眼窝深邃,眉毛狭长而凌厉,坐在那里却又多出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儒雅姿态。 易宗游的相貌大多是随了他爸爸,父子两个看起来相似的地方不少。 “爸。” 易昌嗯了声,看着书并没有抬头。 “爸。”易宗游又喊了一句,声音清冷带着些提醒的意味。 易昌这才看向二人,眼神扫过余景,淡淡的。 “是叫余景吗?” 明明眼神和声音都那么淡,可余景却有种被兽盯住的感觉,手心不由得开始出汗。 “是的,叔叔好。” “嗯,坐吧。” 易昌垂下眸子,喝起茶。 易宗游带着余景也坐在沙发上,拿过易昌的茶壶倒了茶,兑了些甜牛奶递在他嘴边。 “尝尝。” 余景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是奶绿的味道。 “好喝吗?” “嗯。”余景的声音很小,“好喝。” 易昌就在距离两个人几米远的地方看书,他甚至连呼吸都放轻,在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易宗游倒是拉着他扯东扯西,还喂他吃水果。 余景已经多次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讲话,也不要再喂自己吃东西,但易宗游似乎并不听。 往那边看了眼,感觉易昌也是个能忍的,他只好叹口气,等着开饭。 约莫十分钟,佣人开始上菜。 秦莉兰已经换了件裙子,依旧是淡雅的浅色,很是温柔地来叫他们吃饭。 易昌这次耳力特好,起身往餐厅去了。 秦莉兰跟余景走在一起,她声音很轻,又像是哄小孩。 “小景是不是害怕宗游他爸爸?” 余景思考了下,“有一点。” “不要怕,他平时就这样子的,你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告诉我或者宗游,好吗?” 余景嘴角弯了弯:“好。” “一定要说哦。” “好,我知道。” 看来秦莉兰也提前向易宗游打听过余景爱吃什么菜了,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他不喜欢的。 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垂涎。 易昌和秦莉兰坐在同一边,易宗游和余景坐在二人对面。 “小景,尝尝这个。” 秦莉兰把一道浇汁薯角往他面前推了推,“我听宗游说你爱吃土豆。” 薯角外皮很脆,里面糯糯的,表面淋了一层甜辣口的酱汁,多重口感搭配在一起很是奇特。 “好吃。”余景诚恳评价。 “多吃点,留点肚子一会吃甜品。” 秦莉兰笑着看他,很显然,此时的她还没有见识到余景是一个多能造饭的人。 她对余景的饭量一无所知。 “要留肚子吃甜品”的余景吃完第一碗饭后,下意识看向易宗游。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习惯,平时在家吃饭就这样。 如果没吃饱,他就盯向身边的男人,对方就会起身去给盛饭。 第83章 然后余景忽然意识到这是在易家,让易少爷给自己盛饭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秦莉兰注意到马上示意佣人,易宗游却已经起身了。 “不用,我去给他盛。” 易昌全程只吃饭,给秦莉兰夹菜,吃饭,给秦莉兰夹菜,什么话也不说。 他已经被老婆提前警告过:“少对余景评头论足。” 盛饭回来,余景眯起眼睛笑着接过,然后闷头吃饭。 易宗游果然没骗自己,他妈妈做饭比他还要好吃,这是遗传吗? 好强大好实用的遗传功能啊。 第三碗饭放在余景面前,秦莉兰已经有些愕然,但还是笑着夸赞: “小景看着瘦,这,胃口还是不错的,真好。” 余景朝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然后埋头狂吃。 他吃饭速度不算慢,但由于进食量大,桌上另外三个人几乎已经都吃好了。 只有余景还在坚持不懈,旁边还有个默默无闻剥虾仁的易宗游。 当第四碗饭端来上时,连易昌也忍不住抬眼看向余景。 什么饭量这是。 “那个…小景啊。”秦莉兰善意提醒道,“阿姨还给你准备了甜品。” 余景抬起眼看她,似乎也是自觉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点点头。 “谢谢阿姨。” 然后扒完这碗饭后就坐在椅子上,心想还是留肚子吃甜品吧。 “不吃了?”易宗游问。 “我吃饱了。” 饭后甜品也是秦莉兰亲手做的,奶油果仁挞和芒果千层蛋糕,还有一壶香香的牛乳西米露。 余景捧住果仁挞咬了口。 挞皮是由奶油和果仁混合后再烘烤,外酥里嫩,甜气四溢。 “怎么样?没有很腻吧。”秦莉兰很是期待地问他。 “一点都不腻,好好吃。” 余景虔诚十分,一眼看得出他绝对说的是实话。 第67章 真想被我囚禁? 秦莉兰捂着嘴笑得开心极了:“哎呀小景,你都不知道,我之前做甜品他们父子俩谁也不吃,我都没什么动力,你能来家里住可太好了。” “看来还是我们小景最有口福。” 余景弯起眉眼笑,“是真的很好吃,阿姨是专门考过西点烘焙师证吗?” “哪有啦。”秦莉兰被夸很是受用,“自己随便学的,你要是喜欢吃,我这几天都给你做甜品。” “谢谢阿姨。” 余景说着又吃完一只果仁挞。 “没有口福”的父子二人在一旁喝着茶,谁也不说话。 事态渐渐又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三人眼睁睁看着一盘果仁挞全都被余景吃完,那小块千层蛋糕也未能逃得过他的魔爪。 实际上余景吃东西是很安静的,乖巧沉默但迅速,大口咬着食物变戏法似的就吃完了。 但这种默默无闻的吃法反而更令人震惊。 最后他捧着牛乳西米露滋滋喝,看起来十分满意。 易昌意味深长地看了易宗游一眼,“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好。” 二人起身走了。 余景咬着吸管看他俩的背影,又看看秦莉兰,小心翼翼地问: “叔叔没有生气吧?” “啊,没。” 秦莉兰还震惊于他的胃口没有反应过来,“生什么气,小景别多想,他们有工作上的事要谈。” 余景点点头,把西米露喝完了。 真是轰轰烈烈但心满意足的一个中午啊。 书房内。 “嗯,具体的事还在让闻茂查,估计会牵扯到政界那边。” “政界。”易昌回头看他,“这么说你心里有数了。”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微微偏过头点了根烟。 “京市检察院院长,光明区委书记,刑元。” 易昌眸子微眯,像是短暂的回忆了下此人。 “先让闻茂去查凰爵会馆和解横之间的事,其余的别插手了。” “嗯。” 他爸这话是说政府的人需要政府来查,私底下用手段过于涉险。 “意思是我外公知道这些事了?” “比你先知道。”易昌看他一眼,“包括那个余景。” 易宗游浅浅咬着烟蒂,吐了口雾圈出来:“嗯。” 按照秦远城的背景和权力,确实什么都瞒不住他,也不意外。 “外公有说什么吗?” “他会亲自找你谈。”易昌又提醒,“邢元那边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别擅自动手。” “爸。”易宗游捻灭烟,“你似乎对他很了解。” “不算了解,他这个人并非善类,极其警惕,一旦发现你在他身上动手脚,后果不敢想。” “知道了。”易宗游拿了份文件随便看看,“开发区那边的度假村还没建好么。” “估计要等到年初,怎么了?” “想带余景过去玩两天。” 易昌扫了他一眼。 “你对他越好,就越是害了他。解横现在最想抓到的人就是余景,你不会不知道。” 易宗游没再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些,可对余景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也正因为这样,才更要把对方保护的事无巨细,保护在安好温暖的氛围里,不让他收到一丝伤害。 直至这件事彻底解决。 第84章 易昌似乎是又想起什么,“你带余景去检查过身体吗?” 易宗游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 易昌:“怎么吃那么多?” 易宗游没由得笑了声,起身。 “我下楼了。” 客厅里余景正在捧着一本清单在和秦莉兰商量明天要吃的甜品。 大多是秦莉兰在讲话,余景偶尔点点头。 易宗游走过去就开始要人。 “妈,我带他去玩会。” “我们还没商量好明天要吃什么呢,你要带小景去哪?” 易宗游直接揽住余景的肩膀,“你做什么他都吃,走了。” “哎你这孩子真的是。” 余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揽着上了电梯,他看易宗游按了地下二层。 “我们去地下室吗?” “嗯,把你囚禁在里面,怕不怕。” 余景抿了下唇,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很认真地问: “那你可以经常来看我吗?” 易宗游搂着他肩膀的手轻捏了下,“真想被我囚禁?” “只要能和你一起,我就愿意。” 电梯下降,易宗游的心也猛地跟着往下降,像是燃着火星,烧的胸膛一阵炙热。 他微微侧目看向怀里的人。 余景很乖的靠着他,望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信任和喜欢。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却没急着出去。 “小景。” “嗯。” “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易宗游看着他。 他知道余景看起来温吞,内里却藏着一丝极端,即使是被囚禁,甚至带着疼痛也不会怕,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自己是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他不舍得。 余景弯起眼睛笑,“我知道。” 原来下面不是什么地下室,余景只觉得易宗游家里富有到颠覆自己的认知。 地下空间约莫有操场那样大,一大半都用来做成了温室,灯光柔软明亮,好像是在模拟晴天的视线。 温室里面种着很多花,花香幽幽,弥漫四野,只一眼就让人陷入这梦幻虚空的景象里。 余景吸了口空气,带着淡淡的甜,仿佛真的置身和煦的春风里。 他欣喜地握着易宗游的胳膊,“好漂亮,温室居然可以这么大,而且全是花朵。” 第68章 忍了一下午了 “喜欢吗?” 易宗游拍拍他的腰问道。 “好喜欢。”余景应接不暇的看着新奇的花朵,“这是你布置的吗,要提前很久开始种植吧。” “不是我,是我爸。” “当初我爸妈结婚的时候,他找人建了这座地下温室,专门用来种我妈喜欢的花。” “好浪漫。”余景冒着星星眼看他,“好烧钱。” 易宗游失笑,捧住他的脸揉了揉,“你喜欢我也给你建一个。” “不要。”余景眨着眼睛拒绝。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要,好烧钱。” 余景看着这里的一切,每一个地方都无时无刻在流淌着金钱,全部用来养护这些娇气矜贵的花。 易宗游在他脸上亲了亲,没有多说。 等到晚上吃过饭,余景洗过澡后躺在床上开始神游。 其实一天相处下来,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累,最多就是有些紧张。 易宗游的妈妈又温柔又懂得分寸感,肯定是早就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一句也不多问。 无论是做什么,她都能敏锐地捕捉到余景的小情绪。 余景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九点半了。 不知道易宗游在做什么,自从吃过晚饭,他就被易昌叫去了书房。 手机屏幕刚灭,又亮了起来。 易宗游的信息:“开门。” 余景做贼似的悄悄摸到门边,悄悄开了门缝。 等易宗游进来后他又往门外看了眼,小心翼翼地反锁上门。 “怎么,屋里藏人了?”易宗游看着他这一脸心虚的模样问。 “才没有。”余景搂住他的腰,“感觉太晚了,你来我房间不好。” 易宗游笑着在他嘴上啄了口,“哪里不好。” “反正…我们这样,又是在你家里,晚上见面怪怪的。” “那你还搂我这么紧。”易宗游故意逗他。 余景下意识就想松手,却又被他牢牢圈住,易宗游的怀抱很温暖,总是带着干净清冷的气息。 “你…干什么。” “抱抱你,忍了一下午了。” 易宗游说着还在他耳垂上轻咬了咬,有些痒。 被咬过的地方立马就发热,不用看也知道已经红透了。 “小景,你耳朵好烫。” 余景羞怯地横了他一眼,“别说出来。” “好。”易宗游很淡地笑着,在他嘴上亲了亲,“我不说。” “你怎么去书房去了那么久?” “跟我爸下棋,聊了集团最近的情况。” 易宗游在沙发坐下,又牵着余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想我?” “一点点。”余景耳垂红红的,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是熟透了的樱桃。 易宗游温热的手伸进他衣服里面,“一点点是多少?” “你…别乱摸。” 第85章 他轻喘了声,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有点可怜。 叩叩叩—— 门被敲响。 易宗游看了眼怀里呆若木鸡的人,把手从他衣服里抽了出来,声音低缓。 “去开门。” 余景有些怔神反应了好几秒,“你快躲起来,去阳台。” “为什么?” 易宗游看起来有些无辜,像是个偷情正赶上对方正主回家的小三。 “先,先别问那么多,总之这么晚让人知道你在我房间不太好。” 余景推他的腰催促,“快去快去。” 开门前他又往阳台看了眼,确定没什么纰漏。 “您好,太太让我给您送宵夜。” 佣人态度恭敬,餐车上放了一盅红糖桂花烤奶。 余景点点头接过:“谢谢。” “不用。”佣人鞠躬。 他端着宵夜也跟着鞠躬:“麻烦你了。” 佣人又赶紧鞠了躬,还不等余景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便逃一般推着餐车走了。 余景把宵夜放在桌子上,又开了阳台门,露出半个脑袋: “易宗游,你可以进来了。” 闻言,易宗游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谁承想余景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跑去屋内。 对方已经开始捧着那盅桂花烤奶开始研究了。 “.....”他只好也跟着进去。 “为什么要我去阳台?”易宗游问。 “感觉太晚了,不管让谁看到都不太合适。” 余景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嗅了嗅:“好香。” “哪里不合适了。”易宗游从背后搂住他,下巴搁在余景肩膀处。 “嗯...虽然是在谈恋爱,但感觉家里有长辈的话,我们还是要收敛一些。” 易宗游亲亲他的脖子,没说话。 烤奶清甜,和桂花香搭配在一起也是个新奇的口味,倒是很解腻。 余景吃完后,见易宗游还盯着自己看,似乎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他便提醒道:“很晚了。” “嗯。” “你不回房间睡觉吗?” “我不敢。” “....”余景还握着勺子,有些忧心的问:“怎么不敢?” “有鬼。” “……我们要做唯物主义者。” “那你去我房间睡。” “我也不敢。” 劝归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争执一番,最后易宗游还是如愿以偿留了下来。 然后对方去洗澡,他觉得困就先上床睡觉了。 余景窝在被子里快要睡着,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 瞬间清醒。 “你做什么?” “为什么穿睡衣,摸起来不舒服。” 易宗游手上动作不停,在解他的扣子。 余景愕然,他给的理由居然如此....不要脸。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睡衣早已不翼而飞。 算了。 忍忍吧忍忍吧。 一晚上很快就会过去的,余景这样安慰自己。 男人滚烫的胸膛贴了上来,他不由得抖了下,往旁边靠了靠。 他靠一分,易宗游就往近贴一分。 最后余景实在忍不住: “你想做什么?” “想做。” “...你。”余景又害羞又气急,“晚上都说好了,你在这里要,要忍耐一些。” “嗯,我就是想想,不用管我。” 易宗游声音很低,但余景莫名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点委屈的意味? 他在委屈什么啊。 ....... 易宗游把洗干净的余景塞进被子里,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亲。 “乖,现在睡觉吧。” 余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困。 第69章 阴暗爬行的老鼠 翌日清晨,床边的电话响起。 余景迷迷糊糊往旁边的人怀里钻,小脸不满道:“吵死了...易宗游。” 男人胳膊伸过去摁下接听按钮。 佣人的声音传来:“少爷,早餐好了。” 还不等易宗游说话,余景猛地清醒,他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易家。 易宗游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知道了。” 洗漱下楼后,餐厅里易昌和秦莉兰已经在吃早餐。 “小景起来啦,昨晚睡得还好吗?” 余景耳垂红了下,“挺好的。” “宗游说你爱吃海鲜粥,我早上叫人煮的,快尝尝。” “谢谢阿姨。” 吃饭期间易昌难得开口说话,他看向易宗游。 “今天早上收到请帖,说是江家的小少爷周岁礼,定在年初十,记得要去。” “好。” 除夕夜那天吃过饭,余景和易宗游本来在客厅看春晚,秦莉兰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过来了。 易宗游看了眼那本相册封面,有些无言。 “阿姨,这是什么?” 秦莉兰笑得很是得意,她眨了眨眼: “我刚在楼上找到了宗游小时候的照片,拿来跟你分享一下。” 于是易宗游就被晾在一边,看着二人捧着相册讨论的很是热烈。 “这张是宗游七岁的时候,在学校晚会上弹钢琴,这小西装,是不是很可爱?” 第86章 “嗯。”余景笑着点头,“好可爱。” 感觉易宗游小时候还挺...严肃的,由于那张脸过于年幼,所以导致这种严肃看起来更可爱了。 “你再看这张,好像是他三岁多吧,还穿着开裆裤呢。” 秦莉兰说着就哈哈笑起来,很是不给某人面子。 余景看了眼照片,又去看一旁脸黑透的易宗游,实在是没忍住笑。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真是清晰,是这本相册里最清晰的一张了。 一晚上看下来,再加上秦莉兰的语言艺术加工,惹得余景时不时笑出声来。 本身就属于那种乖巧可爱的长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不像平时那么呆,多了几分生动。 易宗游看着他,忽然觉得心情也不是那么差了。 在易家住了一周,到了大年初三,余景就又跟着他回风华悦府。 走之前秦莉兰还颇为不舍,说是等到放暑假一定要再来长住。 依旧是韩宁开车来接,上车后易宗游看着余景嘴角的笑。 “心情不错。” “嗯!”余景点头,“你妈妈刚刚又说了一遍,说以后会成为一家人。” “实话。” “但多听一遍心里就开心一次,你不懂。”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把他搂进怀里。 “你能开心就好。” 回风华悦府后余景一只脚刚踏进大门,就被易宗游打横抱起来直接往卧室走。 还没反应过来的余景惊呼一声。 “易宗游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呢。” 自从那晚易宗游在他房间赖着不走,余景第二天思考后还是深觉不妥,跟他分房间睡觉,说是在家要尊重长辈。 在易家这段时间,两个人就跟异地恋似的没亲热过。 余景有些羞怯,他搂着易宗游的脖子小声道,“这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 “你...” 他脸红语噎,无法跟这个人正常交流。 “你别乱亲...” 余景衣服被推到胸口上,他轻声喘息着,手下意识去推易宗游,反被握住举过头顶。 “易宗游,好痒。” “忍着。” “你放开我的手。” 余景每次气急的时候,眼尾都会泛起红,看起来更惹人欺负了。 易宗游目光沉沉,像是盯着早已落网的猎物,一下又一下吻着,慢慢地欣赏对方挣扎反抗的模样。 “啊....” 余景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手腕好疼。” 易宗游稍稍松了力,咬红了余景的唇,软舌紧缠着,吻的人舌尖麻木接不上气。 ....... 手机第三次响起来,余景伸脚在男人肩膀上推了推,用气音说: “可能有急事,你看看是谁。” 易宗游握住他的脚腕亲了口,两个人还没分开,他跪在床上拿起手机看。 是薛非寒。 “哎我说你这电话这么难打啊?” “有事就说。”易宗游声音有些沉哑,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余景。 “嗯?感冒了你?”薛非寒好奇。 “伊森说明天出来吃个饭,大过年的,都没见面还是不是兄弟了。” “嗯,知道了。” “还有还有。” “说。” 易宗游握着他的脚腕往下扯了扯,余景咬住唇忍着不发出声音,眼里都快要泛出可怜的泪水。 “你和肆隐那个公司,年初的那场音乐节交给我来办好不好,好不好?” “别想。” “ok~就知道你同意了!”薛非寒贱兮兮的,“挂了啊。” 电话挂断,余景才敢微微喘息出声,他嗓音有些哑,眼梢还晕染着红,看起来无辜又惹人欺负。 “谁找你,没有急事吧。” “你还有力气说话。” “我…” 想说的话又被易宗游的吻堵回去,暧昧的声音又在屋内荡起。 …… 第二天见面地点依旧定在风华里。 起初余景认为可能大家都不爱结账,所以才会选择在薛非寒家里开的酒店蹭吃蹭喝。 但易宗游跟他说是因为几个人身份都很特殊,如果随便挑个地点吃饭,房间有监视器的可能性非常大,聊天很不方便。 余景有些愕然。 “薛非寒他们身份都很重要吗?” “还好,你指哪方面。” “就,家庭背景什么的。” “他爸是京市公安厅厅长。” 余景呆若木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公安厅长的儿子…染红毛? “那,他爸爸肯定很忙,怎么还有空管理酒店?” “风华里是他母亲的产业。” “…那,好吧。”余景愕然,“傅肆隐和伊森呢。” “傅肆隐父母在商界影响力很大,他爷爷和我外公是战友,也属于国家级副职。” “伊森的父亲是纽约市内政部部长,家里比较有权。” 易宗游说着看了眼导航,漫不经心像是在聊今天中午吃什么。 余景默默把车窗开了一点缝,他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 感觉自己像个阴暗爬行的老鼠,原来平时陪他嬉笑打闹的是几位高高在上的权势少爷。 “关上,一会感冒了。”易宗游说。 第87章 好吧,老鼠连新鲜空气也不能呼吸了。 第70章 我喜欢这样的你 余景觉得自己的眼睛今天出问题了。 一进包间,他就莫名看到薛非寒脑袋上顶着‘公安厅长儿子’几个大字,看起来根红苗正。 他揉揉眼,那几个字瞬间消失,飞到了伊森脑门上: 内政部部长儿子。 疯了,真是疯了。 “小景,发什么呆呢。” 薛非寒有些好奇的把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宗游又跟你讲我坏话了?” “没有。”余景开始撒谎,“他没有说过你坏话。” “鬼信。” 吃饭期间薛非寒又提及音乐节的事情,几个人聊起来,余景才知道原来许亭泊还有个乐队,他在里面担任base手。 乐队和娱阱文化艺术公司有合作,这次会在音乐节上演出,难怪薛非寒一定要这个项目的主办权。 关键是易宗游和傅肆隐说给就给了。 薛非寒整个人都快要挂在许亭泊身上,很是得逞。 “小许宝宝,我现在可是你的合作伙伴,请问今天晚上能不能去你家谈合作呢。” “我会报警。”许亭泊平静道。 “看你,总是这么害羞。”薛非寒死猪不怕开水烫,“晚上等我。” 余景像是被这句话呛到,猛咳了几声。 易宗游给他轻拍着背。 “喝点水?” 余景摇摇头:“没事。” 伊森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了,他真是忍不了一点。 “薛非寒能不能注意点,这是在吃饭,你以为这是在你床上呢?” “你嫉妒我。”薛非寒继续得意,“那个医生很久没理你了吧。” “....关你什么事。” “唉,不然你还是讨好一下小景,让他为你求求情呢。” 忽然被点名,余景有些好奇。 “什么求情?” “伊森对你那个朋友沈奕感兴趣,但人家给他拒绝了,还说自己是直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呃,”余景愣住,“这样啊....” 他之前竟然没看出来,还以为伊森对沈奕就是单纯的兄友弟恭感情呢,没想到这么复杂。 傅肆隐看了薛非寒一眼,为他感到担忧。 伊森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 “我。”薛非寒噎住,“我猜的。” “薛非寒!你又偷听是吧。” “不是哎哎哎别打,我靠,宗游,你救我....宗游!!!” 易宗游恍若未闻,倒是许亭泊淡淡的开口: “打残他。” 每次聚餐吃到最后都是鸡飞狗跳,余景都渐渐习惯了。 在等饭后甜点的时候,傅肆隐提起凰爵会馆。 “听说彭家礼最近挺安分,几乎没什么动作。” “障眼法。”伊森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安分这个词跟他可不沾边,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易宗游嗯了声,看向薛非寒。 “薛叔叔的人还在跟吗?” “在跟,但我爸也是说那小子最近老实的很,顶多去茶庄喝个茶什么的。” “青绿茶庄?” “对,就这个。”薛非寒嚼着口香糖,“不过还没查到解横和拍卖品之间有什么关系。” 易宗游:“那些人,大概率都出自监狱。” 闻言,沙发上的人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傅肆隐问。 “闻茂上次带人跟着解横也去了茶庄,顺藤摸瓜查到一个人,姓谢,是监狱里的监区长,当初解横就是他在管辖区服刑。” “但我也是猜测,还没有直接证据。” 伊森:“那他们....” 服务铃响起打断他们的交谈,是甜品做好了。 等人一走,伊森继续说完刚才的话:“那他们怎么联系交易的?” 易宗游拿了杯奶昔喂在余景嘴边,“还在查,前段时间我们去会馆打草惊蛇太多,彭家礼现在很谨慎。” 余景乖巧地靠着他,接过杯子喝。 感觉易宗游的肩膀像是有什么吸引力,只要两个人坐到一起,他就会忍不住贴上去。 “行吧,不过上次实在是没意思。”伊森看向薛非寒,“不如你们那场的。” 薛非寒看了眼身旁的许亭泊,连忙给他使眼色。 “什么这场那场的,你记错了吧。” 伊森瞬间反应过来,来劲了,开始使坏胡扯。 “别告诉我你真忘了,那天的陪侍小姐还给你递房卡来着,你去没去啊?” 许亭泊垂眸吃起蛋糕,沉默着像是耳聋了一般。 “什么??”薛非寒惊愕,“你别在这诽谤我警告你,国内法律很森严的。” “你就别装了啊,那天宗游哥他俩都在,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余景眼巴巴地望向易宗游,似乎对陪侍小姐这个词颇为介意。 “不是,肆隐。”薛非寒急于为自己争辩。 “肆隐你快说,我那天绝对清清白白。” 傅肆隐只顾着玩手机,吐了句我不知道,然后就没下话了。 “?” 薛非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晃着许亭泊的胳膊,苦兮兮道: “绝对没有,真的,我发誓,对了,还有宗游,宗游你快说两句话啊啊,快。” 第88章 易宗游看了眼怀里望眼欲穿的余景,只为自己开脱。 “我那天给余景买蛋糕去了,别的不清楚。” ?? 薛非寒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个个都开始胡言乱语,不干人事了。 他怔在原地。 “你们真…” “我吃好了。”许亭泊起身,“先走了。” “我送你!”薛非寒去拉他的手。 “滚。” 许亭泊甩开他,十分薄情寡义。 天塌了。 薛非寒只觉得一道雷劈在脑门正中间,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他追出去之前还不忘拉好兄弟下水: “小景,易宗游他也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了。” 说完逃一般地飞走了。 怀里的人默默垂着眸子,蛋糕也不吃了,也不说话。 易宗游冷冷的扫一眼伊森,在余景腰间轻拍了下,“回家。” 始作俑者努力扯起一个笑: “宗游哥一路平安。” 上车后,易宗游握着余景的手捏了捏。 “别听他胡说。” “我知道。” 余景声音很小,他相信易宗游,但听到对方的名字和别人扯在一起,心里就会不舒服。 开始不自觉地乱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 明明易宗游那么好,明明给他那么多安全感,可还是忍不住难过。 “小景。” “嗯。” “你看着我。” 易宗游看着他委屈的小模样,心里开始发烫。 第71章 奖励你说的真心话 他捧住余景的脸,低声问: “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 不出意外的,余景摇摇头,像是在蹭他的手一样,懂事地让人心疼。 “小景,不难过了。” “我知道你相信我,但还是想和你解释一遍,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是在开玩笑的,我心里惦记着你,不会再接受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我对你讲这些,是因为知道你爱把情绪藏在心里自己消化,不要那样好不好,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以哪种形式说出来,我都会回应你。” “不要自己忍着,我会心疼。” 余景眸子里渐渐蓄起眼泪,他委屈地皱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想听到你的名字和别人放在一起,易宗游,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喜欢这样的你。”易宗游吻去他的泪,“别把事情藏在心里。” “嗯...那如果,我说的太多了,显得很无理取闹怎么办?” “那就无理取闹,没关系的,无论以哪种形式说出来,我都会回应你。” 余景搂着他的脖子,乖顺又可怜。 “我知道了。” 易宗游拿纸巾给他擦拭眼泪,“不哭,我心疼。” “嗯,我不哭了。” “宝宝。”他亲了亲余景的脸,“爱你。” “我也爱你。” 余景主动凑上去亲他的嘴,两个人短暂地吻了一会,然后才分开。 遇到易宗游简直是最幸运的事。 回家后,晚上余景又收到一捧花,碎冰蓝玫瑰。 “奖励你今天说的真心话。”易宗游捏他的脸。 “哪一句?” “每一句。” 余景弯起眉眼笑着看他,“你怎么那么好。” “傻子一样,睡觉了。” 初十那天,易宗游一大早就把余景从床上捞起来。 对方还迷迷糊糊地说着不要了,他有些想笑。 “什么不要,你每天都在做什么梦。” “嗯…不知道。” 很显然余景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今天要去参加江家小少爷的周岁宴,虽然前一晚很早就睡了,但这种天气真的很适合赖床。 正月里,阴天,七点,被窝柔软温暖。 谁起得来啊。 洗完漱简单吃过早饭,余景看着试衣镜前一身正装的自己,揉揉眼由衷评价道: “我好帅啊。” 易宗游没忍住笑了声,摸摸他的头。 “嗯,确实。” 两个人互相赞美了一阵子,最后被韩宁的电话打断,说是他已经把车开到楼下了。 路程倒不算远,约莫二十分钟就到了江家。 余景透过车窗看着眼前气派的别墅,小声跟易宗游嘀咕: “看起来好有钱。” “嗯,把你留在他家吧,怎么样?”易宗游逗他。 “不要,你胡说什么。” “哪胡说了。” “易宗游!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见他开始气急,易宗游嘴角弯了弯像是在给小宠物顺毛。 “不逗你了,下车吧。” 驾驶位的韩宁:…… 二人在前厅交过名帖,然后往里面走,中途遇到不少人和易宗游问好。 余景看向宴会厅门口的墨绿色环形牌匾:江锡睿周岁礼。 “名字还挺好听的。” “土。”易宗游反驳道。 余景连忙看了看周围,语气十分忧心: “感觉你早晚会被人打。” 虽然还不到时间,但宴会厅内已经聚了不少人,各种富二代,官二代都在顺着父辈的道路左右逢源。 第89章 “易宗游。” 闻声,余景先回过头看。 男人的神情寡淡,透出棱角分明的冷俊,微微上挑的瑞凤眼里封着些笑意。 易宗游跟他握手,“好久不见,顾阳。” “看你没什么变化。” “嗯,你哥呢?” “楼上。”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倒显得很是熟络。 余景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只想着对方这么年轻,居然已经有小孩了。 难怪易宗游他爸爸会催他,原来是有例子摆在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顾阳问: “这位是?” “余景。”易宗游推了下他的腰,音色很淡,“看得清吗,看不清再凑近点。” 看来还是对他管的太松懈,以至于见到长得帅的就盯个没完。 顾阳挑眉,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下,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余景有瞬间的尴尬,但还是礼貌问好。 “你好,我叫余景。” “嗯,顾阳。” 易宗游漫不经心道: “你儿子呢。” “在那边。”顾阳带着他俩走。 余景悄咪咪扯了下易宗游的袖子,很小声:“不要吃醋。” “原来你还知道我吃醋了。” “我只是在思考他那么年轻,就已经有小孩了。” “所以呢。” “就,突然有点理解你家里人。” 易宗游垂眸看了他一眼,“早晚被你气死。” 余景:“....” “睿睿。”顾阳朝不远处喊了声,“到爸爸这来。” 闻言,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从抱着他的人腿上溜下来,摇摇晃晃往这边跑。 好小一只,穿着小小的礼服,余景看着面前的小团子,没忍住抬手捏他的脸。 “好可爱。” 小团子也不认生,张开胳膊有些口齿不清: “抱——” 余景有些欣喜,把江锡睿抱起来。 小团子搂住余景在他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个响,然后露出小白牙笑意盈盈的。 易宗游:“……” “别介意,他不认生。”顾阳在一旁解释。 “不会不会,我很喜欢。” 余景眉欢眼笑,“好可爱,易宗游你要不要抱抱?” 易宗游把江锡睿抱在怀里掂了下,评价道: “小胖子。” “哪有了,小孩都这样,有点肉才可爱。”余景有些不满地反驳他。 两个人又逗着他玩了会,后来顾阳说该喂奶了,又把江锡睿抱走。 余景坐在休息区吃小蛋糕,易宗游跟旁边一个熟人似乎在聊合作。 他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我去个洗手间。” “好。”易宗游看了眼韩宁,“你跟着去。” 韩宁点头。 余景进洗手间隔门不久,就听到外面来了人,还伴随着… 一阵阵暧昧的接吻声和喘息。 这什么运气,上个厕所还能遇到少儿不宜的事情。 余景耳垂有些红,他本想赶紧开门出去,但外面那两个人似乎已经开始… 真枪实干了。 第72章 长得挺带劲的 余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默默祈祷着外面那俩人快点结束,快点走人。 “你快些,一会有人来了怎么办。”娇柔的男声响起。 “来了就让人看,怕什么。”另外一道也是男声。 “怎么那么讨厌啊你。” “不喜欢?” “喜欢…” 两个人说话间都带着急促的喘息厮磨着。 余景把唇都要快咬破,谁来救救他,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尴尬死吗。。 两个人话是这么说,但速度也快,不一会外面就没了声音。 保险起见,余景还是在隔门里等了等,确定人都走了他才推门出去。 过完年一定要去庙里烧烧香,这都什么..... 这样想着,他抬头,愣住。 一个男人靠在洗手间水池旁正要点烟,看见他后也怔了一秒,似乎是没想到洗手间还有第三个人。 余景默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还想说这一天天什么运气。 没想到现在更大的运气砸来了,别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刚刚那两人其中一个。 应该不是吧? 万一是呢... 余景头脑风暴没这么快速运转过,那人偏偏还靠在洗手池旁,他想要洗手就必须硬着头皮过去。 算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余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挽袖子,走过去洗手。 余光告诉自己,那个男人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 麻木且快速的冲了下水,余景刚想逃。 男人伸出胳膊拦他,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有些妖异: “刚刚听够了没?” 轰的一声,余景的思绪炸开,呆在原地。 完了完了,看来还真的是遇到本尊了。 “不好意思,不过是我先来的。” 他语气尽量平稳,“无心偷听,只是不想打扰到你们。” 男人笑着盯他的脸,要不是耳垂上那抹红,还真以为眼前这个小白兔有多镇定自若。 “是吗?再无心也属于是有心了,也偷听到了。” 第90章 余景并不想跟他多牵扯,这件事本就不怪自己,况且他已经算是忍让。 要是让他另外三个室友遇到,指定得掏出手机录一段散播散播。 他这种处理方法也算是礼貌至极了。 “让一下谢谢。” 余景绕过他要走,男人偏偏又挡在他身前。 “着什么急,你是觉得心虚吗?” 余景秀眉微蹙,语气有些不悦。 “这位先生,我想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请让一下。” 男人嗤笑了声,眼尾上挑,皮肤白的有些病态,那笑让人莫名有些后背发凉。 他看着余景润红的唇,缓慢吐出几个字。 “我要是不让呢?” “你....” “余先生。” 韩宁的声音打断二人的对话,他隔着男人看向余景,“好了我们就走吧。” 一见到熟人,余景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他点点头越过身边的男人要走,又被喊住,声音颇有些故弄玄虚。 “原来,你就是余景啊,长得挺带劲的。” 余景侧目跟他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但其实他也并不想仔细了解。 因为易宗游跟他讲过出门在外不要被人牵着走,更不要被人激起好奇心而因此周旋。 陌生人不会有那么多的善意,接近你激怒你,都会有一定的目的。 还不等他回答,韩宁看向男人冷声道: “彭先生,请你自重一些。” “哦?只是正常聊天而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自重了。” 彭家礼说话时直勾勾看着余景,眼神像是在狩猎,盯得人不舒服。 韩宁挡在了余景身前,跟他淡漠的对视上。 “如果是易先生说的呢?” 彭家礼笑着把烟咬在嘴里,“可以。” 回去的路上余景虽然已经猜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但还是忍不住向韩宁再确认一遍。 “他就是彭家礼吗?” “是的,宴会上您尽量离他远些,跟在老板身边就好。” “好,刚刚谢谢你啊,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脱身。” 余景现在想来有些后怕,他当时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幸亏对方也不知道他,不然出什么危险谁也说不准。 韩宁:“您客气了,今天这事是我失责,应该早点过去找的。” 今日保镖都是不被允许跟进来的,但说到底这是在江家,安保这方面起码放心。 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让彭家礼和余景正好遇到了。 回到宴会上,余景发现傅肆隐也在一旁,对方冲他笑着颔首表示打过招呼。 易宗游把人拉在自己旁边坐下,“哪里不舒服吗?” 余景摇头,“没有,遇到一点点小意外。” 韩宁把刚才的事大致讲了下,易宗游神色未改,给余景倒了杯热果汁。 “去盯着他。” 韩宁走后,余景一口气喝完抿了下唇,眯起眼睛笑: “好喝。” 易宗游拿纸巾给他擦嘴角,“是偶然跟彭家礼遇到的?” 他看了眼一旁的傅肆隐,感觉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就,我当时先去洗手间,然后他和另外一个男人就来了,就…” “我以为外面没人了才出去的,谁能想到他还在那。” 傅肆隐很温和地笑着,“正常,彭家礼那个人爱玩,但他没认出来你,我倒是挺意外。” 易宗游嗯了声,“幸好没有认出来。” 那种人,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余景又看了看附近,有些好奇。 “薛非寒他们两个没来吗?” “他俩?”傅肆隐扫了眼神色淡漠的易宗游,“他俩这几天要躲躲。” “为什么?”余景忧心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傅肆隐哪能说是因为上次在风华里吃饭,那俩人捅完篓子就跑,据说惹得易公子的老婆十分伤心。 所以易公子就给他俩找了点事情做,让他们不至于这么闲。 傅肆隐:“别担心,只是有别的事要忙。” “好吧,人没事就好。” 在宴会用过午餐后,余景似乎又开始晕碳水,下一秒就要睡着一样。 易宗游笑着去捏他的脸,“带你去花园散散步,然后再回家好不好?” 两个人刚想起身,彭家礼好巧不巧地走了过来。 “易先生,近来可好?” 余景总是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怪,也不是难听,就是说不上来的妖异。 给人一种虫蛊成精后趴在你耳边阵阵低语的感觉,不禁恶寒。 第73章 你会扣他工资吗 易宗游连眼都没抬,喝起咖啡。 “有事吗?” “问个好。”彭家礼似笑非笑地看向余景。 “只是,刚刚在那边好像看到您未婚妻了,怎么不请她过来坐坐?” 易宗游目光凉如水,眸子又黑又深盯向他。 彭家礼笑容僵了一秒,然后状似恍然大悟: “啊对,抱歉,易先生,我记性不怎么样,您和林小姐的订婚似乎是没成.....” “再问一遍,你有事吗。” 易宗游没什么情绪。 即使被打断话,彭家礼也像是没脾气似的颔首一笑。 第91章 “易先生,您请忙。” 区别对待呀,余景托着下巴思考,在洗手间的时候彭家礼可不是这副模样。 “在想什么?”他看着余景有些鼓起来的脸问道。 余景口吻很是认真。 “易宗游,我现在可不可以无理取闹。” “可以。” “我不开心了。”余景撇下嘴,“他说你有未婚妻,我好像有点吃醋。” 怎么那么乖啊。 易宗游嘴角弯了下,低语安抚。 “那我哄哄你。” “好。” “别听他乱说,当时我爸是有意安排订婚,但我拒绝了,宝宝,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这话时神情寡淡,语气却低柔,倒显出一种别样的意味。 余景心里泛起甜蜜,他点点头。 “好吧,你通过了考核。” “现在愿意赏个脸跟我散步吗?”易宗游借着他的台阶下。 “愿意的。” 这个话术好像在求婚,余景耳廓有些发烫。 如果是求婚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说愿意的。 虽是冬天,江家后花园里却不沉寂,山茶花和腊梅开迎着冷风盛开,看起来是有人定期在修剪。 易宗游本想去牵他的手,但被躲开了。 “这是在外面,对你影响不好,我们回家再牵。” “我都能和家里人坦白,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余景抿着唇像是在笑,“嗯,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别人议论你。” “傻子。” “哪傻了。”余景不服,“我好歹...也是个研究生。” 易宗游失笑,点点头表示肯定: “嗯,那.....”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两道争执声。 山茶花郁郁葱葱,一簇簇挡住了二人,倒显得很适合偷听。 “姐姐,我刚在宴会上都听到了,你下个月订婚,为什么骗我?” 女孩子哽咽着听起来叫人心疼,一遍遍问:“为什么骗我?” 另一道女声响起,“不是这样的,小玥,这不是我的本意。” “什么是你的本意?当初你和易宗游差点订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和我说的,难道你的本意就是必须听从家里的安排吗?” 余景吃惊地捂住嘴巴,黑眸圆圆望向易宗游。 天老爷,吃瓜吃到男朋友身上了。 “小玥你先冷静一下,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真的。” 小女孩泣不成声,说出来的话也难听酸涩: “可是下次还会有,还会有其他人,姐姐,我好痛苦啊…” 林舒雨似乎是无奈的叹口气,把人搂进怀里安慰。 “别哭了,我会想办法跟家里谈,好不好。” “嗯,对不起,又跟你发脾气。” “没事,擦一下眼泪,要回去了。” 短暂地交谈过后,花园恢复一片安静。 今天偷窥别人的隐私太多,余景连呼吸都变得很轻,良心深感不安。 他眨眨眼看向易宗游,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目光冷静,一点都没有偷听的心虚感。 “我去年在酒吧门口看到的,是这个女孩子吗?” “是,今天彭家礼说的也是她。” 余景尴尬,“好吧,我们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易宗游倒是坦然。 “我早就知道。” “啊?”余景吃惊,“你是早就偷听过?” “……”易宗游掐他的脸,“没有,我不爱偷听人讲话。” ?什么意思,好像在影射谁爱偷听一样。 余景搬出彭家礼的话术:“不爱偷听,你现在也偷听了。” “哦。”易宗游依旧坦然,“那又怎样。” 余景胸口有点疼,他捂住摆摆手: “回去吧,我怕待会再来一对。” 易宗游勾唇笑了声,“好。” 回家路上,余景忍不住发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们的事?” “算卦算的。” “……”余景十分不满,“那你算算我下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 易宗游没忍住笑,把人搂进怀里摸摸脑袋顺毛。 “不逗你了,就是之前有次碰到她们一起吃饭了。” “吃饭?”余景有些疑惑。 “你居然单凭她们一起吃饭就能断定出这层关系,感觉这跟算卦也没区别。” 又传来一阵笑,是韩宁没忍住。 后排有瞬间的沉默,然后余景悄咪咪凑在易宗游耳边。 “你会扣他工资吗?” “会。” 果然是资本家,余景暗自腹诽,紧接着又对易宗游崇拜起来。 “你怎么单凭她们在一起吃饭就看出来的?” “因为她俩接吻了。” “……” 余景眨眨眼,又坐回去,好尴尬,他不应该问这么仔细的。 还不如单纯的认为易宗游会算卦呢。 回家后之后易宗游就开始忙工作了。 余景现在既没债务,手里还捏着千万存款。 闲着没事就躺在他男朋友身边吃个零食睡个懒觉什么的。 别提多滋润了。 再有一周就要开学,余景终于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有三个室友。 他好像只有开学的时候才会经常玩手机,恋爱脑一样跟易宗游互发信息。 第92章 然后一放假跟对方天天能见到,手机跟块板砖一样毫无用处了。 距离上次玩手机还是在两天前,他点进快要爆炸的群消息,陈策的语音更是炸裂: “劳资找到对象了!!!” 吓得余景手里的饼干一抖,全洒在易宗游腿上了。 男人侧目看过来,余景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 “对不起,我给你洗裤子。” 易宗游把电脑合上,起身当着他的面就把睡裤给脱了。 “不是,不是不是。”余景红着脸捂眼睛,“你先停手。” “现在就要我洗吗?我建议你去浴室换衣服。” 没人回应,他把手指打开一条缝悄咪咪看。 “!!!易宗游!你穿点衣服吧!” 第74章 我酸你大爷 余景的声调很软,语气像是埋怨又像是在撒娇,绕在人心上一颤一颤的。 易宗游低头吻上他的嘴,还带着些曲奇饼干的奶香,本来不喜欢甜品,但此时却像是上瘾一般品尝起来。 “唔…”余景脸红着推他肩膀,“你不是说还有工作要忙。” “那你还故意引诱我。” “我才没……” 余景小声嘟囔着,不经意瞥向男人的胯间,迅速别开眼神,心跳更快了。 “你,快去重新换衣服。” 易宗游趁他还在宕机,又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好。” 余景说到做到,端着个小盆蹲在客厅苦兮兮地给他洗睡裤。 为什么在客厅洗,因为易宗游说要监督他。 “快工作,别老看我。” 余景小媳妇儿似的搓衣服,不满的挪远了些。 易宗游:“好的。” 他把脸转向屏幕,没过一分钟又去看地上蹲着的人。 余景的发质很好,蓬松柔软,阳光照上去毛茸茸,头顶有一根呆毛翘了起来。 显得很笨很可爱。 洗衣服的手被热水晕过后,有些白里透红,易宗游抿了下唇收回目光。 磨磨蹭蹭的给少爷洗完睡裤,余景靠在他肩膀上重新点开陈策的语音。 525第一帅:“劳资找到对象了!!!” 525第一帅:“她主动追的我~~” 然后发来一张照片牵手照,余景点开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十指相扣照片。 蒋竟轩:“网图吧。” 何乐为:“谁想看了。。。” 何乐为:“刚从非洲回来啊你,爪子那么黑。” 525第一帅:“你酸了。” 何乐为:“我酸你大爷。” 余景很是好奇,陈策放寒假之前还孤身一人哀天怨地,连个聊的女生都没有,怎么才一个月就谈女朋友了。 他动动手指:“你们怎么认识的?” 525第一帅发来一条语音:“高中同学,过年聚餐遇到了,啧啧,月老牵硬线,甜甜的爱情也轮到咱了,嘿嘿。” 他的声音过于贱,易宗游侧目看了眼余景的手机。 “你室友?” “嗯,刚谈女朋友,看来开学之后我们的耳朵要遭殃了。” 易宗游弯唇笑了笑,“那你可以和我一起住。” “不要。” “为什么?” “就,感觉上课会来不及的。” 余景小声抗议,他敢肯定,如果跟易宗游住在一起,天天晚上会被拉着做运动。 第二天还上个球的课。 “好。”易宗游捏捏他的脸,“听你的。” 群里又有新消息,蒋竟轩说下半学期外出写生的次数会比较多,让他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些生活用品。 “最讨厌外出写生了。”余景苦兮兮握着手机,“蚊子每次只叮我。” “为什么?” “那得问蚊子。” 余景看着他电脑上那一堆股票数据,很是委屈。 “而且到时候要分开好几天,会很想你的。” “想我哪里?” “....”余景在他腰上掐了下,继续看手机不回答了。 “怎么突然对余景感兴趣了?” 解横看着对面的人,面色平常,但心里却已经蠢蠢欲动。 他早就想到利用彭家礼来对余景下手,奈何对方之前连了解一下都不愿意。 “前几天在江家碰着了。”彭家礼说,“挺有感觉。” 解横:“你看谁都有感觉。” 彭家礼勾了勾唇,想起来那天余景挽起袖子来那一截白皙纤长的手腕,嫩生生的晃眼。 还有那双清澈的眸子,面色平静之下微红的耳垂,这两天总在他脑子浮现。 彭家礼总是联想到那张脸如果能被自己压在身下,喘息着不知道会有多爽。 “你看上了也没用,易宗游把他保护的很好。” “保护?”彭家礼重复一声,“没有谁能完全保护谁,懂吗。” 解横似笑非笑,“你敢对他下手。” “我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彭家礼捻灭烟,“再说了,易宗游能为了他跟我背后的人翻脸?” 解横:“这谁说得准。” 彭家礼嗤笑,“易家更不会插手,他们也不想宝贝儿子因为一个男人坏了规矩。” 解横没有回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想要获利就必须适当的闭嘴。 一点火星就能点燃这场战争,余景是最合适不过的诱饵了。 第93章 至于后果,无论是什么都会由彭家礼来承担,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提醒? 不过如果在此时就失去凰爵会馆的助力,不划算。 “你可以先找人试探试探,起码能摸清他身边有多少人。”解横提议。 彭家礼嗯了声,“我傻?” “行,算我多嘴。” 余景开学前一天,易宗游又带他去了风华里吃饭。 意外的是沈奕也在,和伊森看起来依旧是兄友弟恭的和谐。 薛非寒不是说两个人已经保持距离了吗? 算了,反正也想不明白。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要开学。 这学期的课表比上学期更空,学校安排的外出作业也就多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易宗游边开车边交代一些开学的事情。 例如给他买了新的水粉纸炭笔,防晒,药箱里面放了哪些药,外出写生必须要带上。 夜间衣服要多穿,不要喝冷水… 余景在旁边捧着一只蛋挞咬,点点头惊喜道,“巧克力芯的好好吃。” “……余景。” “我知道啦,你都重复好多遍了。” 余景乖乖扯了扯易宗游的袖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呢,而且写生地点都不一样,每次拎那么一大包东西去好麻烦。” “我让保镖给你提。” “不要。”余景炸毛,“别的同学会笑话我的。” “笑话你有钱?” “也不是,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完全可以的。” 余景说完很认真的竖起大拇指,似乎在象征他的能力。 易宗游笑着握住他的手,“嗯,你最厉害。” 开学那天一到寝室,陈策就把余景给擒住了。 他和另外两个室友对视一眼,默默坐下,共同等待着陈策开始演讲那段爱情故事。 五分钟后。 “那个变态色胆包天,敢去摸她的手,说时迟那时快,我当即拍桌而起,英武逼人,英姿飒爽,英雄救美!” 陈策哼哼一笑,“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小景来说。” 忽然被点名。 余景拉回正在神游的思绪,试探道: “难不成她以身相许了?” 啪! 陈策两手一拍,“小景朽木可雕也。” “……” 何乐为闭了闭眼咬牙切齿,“讲完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 不等陈策说完,三个人瞬间一哄而散。 “小景我借一下你的折叠画架。” “好,晚上吃什么?” “米线吧,食堂二楼这学期刚开一家…” 陈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呆若木鸡,三分钟后接受了自己被当成空气这个事实。 “你们!为什么对我的爱情一点都不关心!!” 无人回应。 “啊啊啊啊——”他开始怪叫。 “我这学期要努力学习卷死你们,然后拿到交换生名额,独自出国!” 闻言,另外三个人倒是有反应了。 蒋竟轩:“什么交换生名额?” 第75章 你俩亲一个 “你们不知道?”陈策问,“小景你能不知道?” 余景一怔,摇摇头,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说。 “咱们学校官网年初发布的校际项目,说是要跟瑞士那边一所学校做学术研究交流,每届五个名额。” 说着他看向余景,“就是你大学念的那所学校啊。” 蒋竟轩:“这名额哪是那么好拿的。” “所以我才说要努力学习卷死你们。” “你算了吧。”何乐为极其不给面子,“我还是比较看好小景。” 陈策切了声,“余小景,你要抛下我们走吗?” 余景又摇摇脑袋:“我哪能竞争到名额,就算能我也不去。” “为什么?” “男朋友在这里,我不想异地恋。”他嗓音轻缓,但极其认真。 蒋竟轩点点头,“也对,现在异地恋都不怎么靠谱,一不小心就戴绿帽子了。” 真被戴了帽子的何乐为表示赞同: “太特么正确了。” 余景轻轻地笑,没有说什么。 他不会对易宗游不放心,只是一想到如果和对方相隔万里,心里就隐隐舍不得,感觉现在一刻都离不开易宗游了。 陈策总开玩笑说他是恋爱脑,可面对那样好的一个人,任谁都会沉溺的吧。 余景不觉得恋爱脑是个贬义词,因为对方是易宗游,他愿意。 早春二月,寒意料峭,京市的天气丝毫不知回暖。 冷风灌入后颈里,余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我说陈策,不至于吧,恋爱一个月也算纪念日?” 何乐为手臂搭在余景肩膀上,穿过他的卫衣帽檐取暖,一脸不满的又骂: “跟着去吃狗粮也就算了,还特么遇上这种鬼天气,真不如回寝室睡觉。” “睡觉才没意思,今天我请客啊,你们想点什么就点什么,记得在我女朋友面前多给我点面子。” 蒋竟轩:“我要告诉她你阳痿。” 陈策:“你滚。” 何乐为揽着余景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低头一看这人正发信息呢。 “又给男朋友报备呢,小景。” 第94章 “嗯。”余景笑着点头,“本来跟他约好一起吃饭的。” 何乐为给了陈策一拳:“你看看人小景,为了你连约会都推了,快给磕一个。” 陈策笑嘻嘻地绕到余景另一边,“好嘞好嘞,待会先让你点菜。” 几个人互相闹着往校门口走。 彼时易宗游在公司刚开完会,手机响了两声。 宝宝:“我不能和你吃饭啦,室友跟他女朋友恋爱一个月纪念日,要请我们一起。” 宝宝:“深感遗憾><” 易宗游笑了声,按下语音键:“嗯,吃完早点回学校。” 宝宝:“好的!” 几个人下车,看着眼前的酒吧愣了。 “喂,陈策。”何乐为给了他一拳,“在这吃饭?” “对啊,我女朋友就在这工作,咱包卡座会打折。” “啊呀行吧行吧,来都来了。” 蒋竟轩扯上余景的胳膊往前走,“你跟好我。” 一进酒吧喧嚣的dj音响就涌入耳朵里,震得人头脑发晕,暗红色的氛围灯打在人脸上,忽明忽暗。 余景倒没有不自在,他大学的时候在酒吧兼职过,虽然这家更喧腾一些,但氛围大差不差。 蒋竟轩自从进了酒吧就一直扯着余景的胳膊,嘴里又抛出那句话: “跟好我啊。” 余景失笑,“太夸张了吧。” 蒋竟轩:“因为你看起来像是那种一杯酒就被人抗走的蠢蛋。” “......” “宝贝儿。”陈策老远就挥挥胳膊,“这呢这呢。” 他女朋友妆容精致,一身粉色收腰裙,跟几个人打过招呼就带着他们往预定的卡座走。 “菜单给小景,刚答应了的,让他先点。” 余景也不怎么饿,随便点了几个听起来还算可口的菜式,两杯西瓜汁。 氛围实在叫人神经跳动,大家几乎都没吃菜,要么喝酒要么玩游戏。 这家的冷吃红油兔做的不错,余景边吃边看着他们玩。 “哎输了输了!快,给他俩倒酒。” 何乐为开了骰子,指着陈策和他女朋友大笑。 蒋竟轩立马拿起酒瓶就想给人满上,被陈策一挡,他喝的脸红脖子粗。 “不行不行,再喝真死了,换个惩罚。” 蒋竟轩笑着和何乐为对视一眼,“可以啊,你俩亲一个?” “对对对,起码来个十秒八秒的。” 闻言,他女朋友倒还有些矜持,陈策干脆搂着人亲了上去。 何乐为在一旁鼓掌怪叫着给人冲氛围。 余景没忍住笑了出来,感觉陈策不像是接吻,像是在进食。 身边的沙发往下陷,余景再回头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已经坐在旁边,很是自然的搭讪。 “刚就注意到你了,方便加个微信吗?” 陈策几人也停下看了过来。 “不方便。”余景跟他拉开距离,“我有男朋友。” 花衬衫看起来丝毫不意外,也不受挫。 “那也可以认识一下吧,交个朋友也…” “不是,你特么听不懂?”何乐为站了起来,“人有对象,交个屁,赶紧走。” “就是啊,大家都喝的上头了,拳头正想找人呢。”陈策啧了声,“走走走。” 第76章 可算是等到你落单了 “好吧,那有缘再见。” 花衬衫笑着起身,却不巧被路过的人撞了,下意识往余景身上倒。 蒋竟轩眼疾手快抓住余景的胳膊扯过来。 “操了,你故意的吧!” 陈策又拍桌而起想往上冲,被蒋竟轩拦住了。 花衬衫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没事。”蒋竟轩冲他点了点头,“你走吧。” 等人一走,陈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胡言乱语。 “下次,下次小景出门带个口罩。” “……神经。”何乐为骂他。 余景没忍住笑了声,“戴口罩我怎么吃饭。” “别搭理他。” 小插曲一过,几个人又开始喝酒玩游戏,明天上午没课,大家也越喝越多了。 手机响了声,他拿起来看。 易宗游:“还在吃饭?” 余景:“对的><” 易宗游:“我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开,你乖乖的,九点之前回学校。” 余景动动手指:“好。” 他关掉手机想去趟洗手间,刚起身胳膊就被人拉住。 蒋竟轩也喝多了,迷迷糊糊扯着他。 “去哪。” “上个厕所,回来咱们就打车走。” “我跟你去吧。”蒋竟轩吐字不清,试图站起来。 余景看他这个样子根本走不了几步,又把人给按了回去。 “不用,你先躺会,我知道洗手间在哪里。” “把…手机拿上。”蒋竟轩揉着眉心,“有事打电话。” “好。” 他们这一桌距离厕所不算远,余景从隔间出来后在水池前洗了手。 刚一转身就和那个要微信的花衬衫对视上,灯光昏暗吓得他心里一紧。 “可算是等到你落单了。” 花衬衫依旧笑着,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显得有些骇人。 余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在周围着,想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 第95章 “你想干什么?”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对方毫无耐心,猛叩住他的脸,另一只手冷不丁往余景嘴里塞了颗苦涩的药。 他本想用舌尖抵出去,可没想到那药溶解性极强,碰到口水就化开了。 嘴巴被男人捂住,吐也吐不出去。 余景皱眉想挣开对方的胳膊,但又被猛地圈住推到墙边,药效似乎在慢慢发作。 他第一反应是完了,洗手间的隔音很好,就算有力气喊出声,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也会掩盖他的呼救。 别说现在根本就毫无力气,完了完了,余景早知道拖也要把蒋竟轩拖过来。 起码面前这个男人不会看到自己落单。 “挣扎啊,怎么不挣扎了?” 对方使劲掐着他的脖子,笑声贪婪得意。 身上很热,伴随着耳膜闷响,余景大致猜得到这是什么药。 从进洗手间到现在没超过三分钟,陈策他们肯定不会起疑来找的。 “是不是觉得很热,很空虚?” 男人的脸凑近,吐出的气息带着熏人的酒味,他状似陶醉地闻了下。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香,宝贝。” 他每说一句话,掐在余景脖子上的手就更用一分力,箍得余景头脑晕热。 自己甚至能感受到颈侧边的脉搏在对方手掌下拼命鼓动,喉咙艰涩难以发出声音。 余景努力把膝盖屈起,猛地向男人小腹下方磕过去。 “呃啊...” 对方吃痛松了力,余景趁机挣开他的胳膊喘息着。 从来没觉得氧气有这么好吸,他想抬脚走,可双膝因药物作用发软,才反应过来刚刚能站住全凭这个男人掐着自己的脖子。 余景此刻恨不得长出翅膀来然后飞走。 男人恶狠狠地骂了句脏话,抓着余景的衣领把他扯回来,压着怒意道。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说着便又掐住他的后颈,猛地按着余景的脑袋往墙上用力磕了下。 “啊。” 额头传来灼热的疼痛,余景只觉得那一块的皮肤都麻了,强烈的痛和眩晕同时拉扯着他,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砰—— 洗手间的门被人撞开,两个保镖进来看到地上的情形,面色骤变。 “你们是谁?!滚出去,没看到老子...” 还不等男人话说完,其中一个保镖狠狠地朝他当胸一脚踢来,还没来得及喘息分毫,伴随着声沉闷的撞击。“啊!!” 保镖下手稳又准,类似于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很清脆。 余景已经被另外一个保镖扶着站起来,身上燥热涌动,可神经却绷得很紧。 “易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先带你出去。” 保镖声音很低,“还有哪里受伤吗?” 余景喉咙干涩的嗯了声,“我...被他喂了颗药,大概五分钟之前。” 保镖没说话,扶着他走的速度快了些。 酒吧外空气干冷,夜晚温度低,几辆黑色的车急停在路边。 “余景!” 一听到易宗游的声音,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额角的伤从此刻也开始隐隐泛疼。 余景扑进易宗游的怀里,有些艰涩地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干净,清冷,让人神经都松懈。 额角的伤过于醒目,易宗游喉咙滚了下,心疼汹涌着冲到咽喉处堵到让人发不出声来。 “不哭了。”他声音有些哑,“对不起,我来的太晚。” 脱离危险后余景没有说害怕,也没有说哪里伤的很疼。 而是轻轻摸了摸易宗游的胳膊,声音很小: “易宗游,你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男人心口顿了下,喉咙干涸紧涩,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收到信息的时候他匆忙出门,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长袖。 本来没感觉到冷,此刻仲春夜晚的风穿梭垂落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苦痛。 闻茂从另外一辆车下来,甩上车门,他沉着脸色扫了眼那两个保镖。 “老板,先去医院吧,韩宁把车开过来了。” 易宗游没说话搂着怀里的人上了车。 “你们两个他妈怎么做事的?”闻茂沉着声音,“不想干就给我滚。” “抱歉。” 那个扶着余景出来的保镖垂下眼,“是我大意了。” 酒吧人杂,环境也暗。 他有看到那个男的跟着进洗手间,但再反应过来不对时已经太晚了。 “人呢?” “在后门。” “带走,自己也做好准备吧。” 第77章 心疼 “好。” 老板安排在余景身边的人不少,两个人作为近身保镖还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一定会被追究。 车上。 余景眼皮酸涩沉重,脑袋胀痛,他从易宗游怀里挣扎着起来。 “好热…我要开窗户。” “不行,会感冒。” “可是我感觉皮肤很痒,像有刺一样。”他语气有些乞求,“额头还很疼…” 易宗游嘴唇紧抿,心里被烫的越发厉害,他抬手轻轻擦拭掉余景眼角的泪,喉咙干涩。 “听话,马上就到医院了。” 怀里的人果然又乖顺地安静下来,其实只要能听到易宗游的声音,再难受也能忍下去。 第96章 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音节也好。 车内视线昏暗,他没有注意到易宗游眼底一片烧红。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 “喂。” 电话那头的陈策立刻松了口气。 “我靠,你他妈吓得我酒都醒了,这么久不接电话,你人呢。” 余景怕他们担心,只说男朋友来接了,没有提自己受伤的事情。 陈策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断。 到了医院后,余景又被带着做了各项检查。 他仰起头方便医生给清理额角的伤口,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旁边的易宗游,一副乖巧又信任的模样。 那样子好像只有看得到他,才安心。 先前余景一直被揽在怀里,易宗游此时才看到他脖颈上的掐痕,通红醒目。 他微蹙起眉,伸手轻轻摸了下。 “这里的伤口要怎么处理?” 医生很快的扫了一眼。 “吞咽疼吗?” 余景吞咽下,“不疼,有点堵。” “好的,等会让家属帮忙冷敷一下,半小时过后再涂药。” “记得这几天饮食要清淡,用药三天之后喉咙如果还是不舒服再来复查。” 易宗游点头,“好。” 余景的目光又静悄悄落在他身上,此时满脑子都是家属二字。 处理完伤口后医生开始给他上药,药物蛰疼,余景下意识皱眉。 皱眉归皱眉,皱着眉也不忘看易宗游,这模样看起来倒更委屈可怜了。 “闭上眼。” 易宗游没办法跟他这样的目光对视,又问,“疼吗?” 乖顺的人立刻合眼:“我不疼。” 上药花费了挺长时间,易宗游又问了医生很多注意事项,期间余景还是一直闭着眼。 他还是觉得家属这两个字像是挠痒似的在心上爬,思绪乱想着已经飞到了国外。 “困不困?” 易宗游轻拍了下他的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没有。”余景去握住他的手,“我们不回家吗。” “医生说凌晨还要换药,乖,你想回家的话我可以叫医生上门。” “那还是算了。” 余景摇摇头想往床上爬,却被易宗游搂在怀里,下巴支在他肩膀处。 “小景,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他又开始闻易宗游身上的味道,“是我自己没留意。” “对不起。”男人又重复,“让你受伤了。” 余景戳戳他的腰,“不疼的。” “疼。”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 “心疼。” 易宗游在他侧面的脖颈上亲了亲,怜惜道,“我心疼。”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他怔怔地看着二人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一种莫名的暖流从心口淌出,涌动着甚至到了胃部。 没错,就是胃,余景觉得从心口到胃里炙热一片。 易宗游真好,易宗游说心疼。 余景搂着男人的腰,又没忍住戳了戳。 “没关系的。” 两个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叩门声响起,很平和规律的叩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 “没有。”易宗游蹭了蹭他的脸颊,“乖,不用管。” “那...好吧。” 把余景哄睡着之后,易宗游给他掩好被角,很轻地在他脸颊吻了下。 韩宁已经在门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见到易宗游出来,他起身。 “搜身问过话了,说是刚进酒吧就有个酒保给准信,彭家礼手底下的人。” 易宗游没什么情绪嗯了声,“明早之前送回凰爵会馆。” “好的。” “还有,让闻茂再去做一件事。” “您说。” 晨光拂晓,昏暗的包间里涌动着烟酒味,女人上身只穿了件内衣,摸着黑起来想上厕所。 “啊——” 锐利的尖叫声划破宁静,彭家礼拧眉睁开眼,抓起旁边一只酒杯砸过去。 “你他妈大早上叫什么?!” 玻璃杯碎渣在女人手腕蹭出鲜血,她却像是感知不到疼一样,颤抖着指向地面上的箱子。 “彭公子,那,那里面...” “那里面有死人!” 彭家礼心里一紧,猛地起身往里看。 呼吸滞停。 目光锁定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味才扑面而来,甚至算不上是尸体,而是一堆碎尸块。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几个保镖试探着问:“您没事吧,彭公子?” 坐在地上的女人被吓得渐渐抽泣起来,彭家礼恶寒地踹了她一脚。 “你哭什么?死的是你爸?给老子滚!” 女人赶紧扯上自己的衣服开门逃一般出去了。 门外进来两个保镖,看到此情形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什么情况?” 彭家礼盯向说话的保镖:“你在问我?养了你们这帮废物,老子哪天在梦里死了你们都还不知道呢!!” 另一个保镖胆子大,拿出手套上前翻看。 “这...是两个人。” “找找有没有头。” 保镖皱起眉强忍着不适去翻,腥臭的血味不断往每个人鼻腔里钻。 第97章 “找到了!” 彭家礼微眯起眼睛看,咬着牙唾了口。 “操,真没用。” 一个人搭讪余景的男人,另外那个是他手底下的酒保。 保镖神色慌张:“昨晚没看到有人来啊,这,不然我们报警吧?!” 彭家礼起身猛地一脚踹在他身上,勃然大怒。 “你脑子被狗吃了是不是,报了警的话警察他妈第一个就会查到我头上!”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话。 彭家礼重重呼出一口气,“处理掉,叫解横来一趟。” 他心里很清楚,这两具尸体根本不是恐吓,更多的是一种警示。 易宗游在警示他,对方的手能伸进彭家,伸进凰爵会馆。 警示他昨晚离死只有一步,只不过是对方没有下手。 第78章 想馋一下你 可彭家礼毫无惧意,他背后有父亲彭霁华,还有政界的那位靠山。 他死了,易宗游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解横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叠烟头,包间阳台和窗户大开着,冷风不断地往进灌。 他皱眉,“这是在做什么?” “手底下的人没有和你说吗。” “说了。”解横关上窗户,“他没动你,就证明他现在不敢动。” 彭家礼嗤了声,“我只是觉得真他妈憋屈,养了一群废物。” “那倒是。”解横抽了根烟点燃,“就停手了?” “做梦,老子停手的话等着他来弄死我?” “知道就好,现在抽身也晚了,他肯定也在查会馆里的事。” “就凭他。”彭家礼阖着眼不以为然,“告诉老谢,交易继续。” 解横:“你确定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还要继续吗?” 彭家礼:“死两个人怕什么,再说了,哪场拍卖不是跟人命挂钩,你就这点胆子。” 解横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没再接话。 余景一觉睡到了午后,中途做噩梦迷迷糊糊醒了两次。 然后摸到易宗游的手,又安心睡过去。 梦魇里是无尽绵长的森林,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急得他额角生了一层汗,往下淌。 抬手去擦,结果发现流下来的是血,即使是在梦里额头的伤口也隐隐泛着疼。 余景蓦然睁开眼,看到了病房里洁白的天花板,有瞬间的失神。 “醒了。”易宗游捏了捏他的手,“这么能睡。” 余景这才把视线转向床边的男人,眼底的不安渐渐散去。 “傻了。”易宗游评价道,“给你浇点水试试。” 说着拿了杯温水,吸管喂在他嘴边,余景咬住喝了几口然后才慢吞吞说: “我就是确定一下自己还有没有在做梦。” 这话也没显得他有多聪明。 易宗游笑着嗯了声,“可以,现在醒了吧。” “…醒了。” “想吃点什么,有胃口吗?” 余景吞咽了下,感觉喉咙还是有些堵,脖子被掐的那一圈外侧泛着酸疼。 “嗯…我想吃虾球,还想吃汉堡。” “跟个小孩似的。”易宗游看着他,“很遗憾,我只是随口一问,医生说了不给你吃这些刺激性强的食物。” 余景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想馋一下你。” “……” 易宗游看着他温和的眉眼,忽地想起来昨天晚上,余景见到自己的第一瞬间就抱了上来。 明明已经很难忍委屈,还是摸着他的胳膊问。 易宗游,你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让人内心柔软又心疼。 “好了,给你配的营养餐也很不错,我让厨师专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那也没有汉堡,更没有虾球。” 余景开始讨价还价,乖乖地乞求道: “你给我买一份虾球吃吧,易宗游,你最好。” “不买。”对方的回答十分薄情寡义。 “...哦,好的。” 余景眼睛咕噜转了下,“你帮我请假了没有?” “跟你室友联系了,上午他们还来过一趟,那时候你还在睡觉。” “什么。”他愕然,“来过?” 易宗游嗯了声,“你室友都挺在意你的,我很放心。” 这话倒是真的,当时一听余景受伤了,三个人咕噜咕噜起床就往来赶,还被病房外的保镖给拦住。 陈策很是不爽地跟一位保镖大眼瞪小眼: “保镖不是小说里才有的吗?大兄弟你是不是在玩cosplay。” “.....” 保镖没说话,无意间挺起宽厚的胸肌跟他对视。 陈策嘿嘿干笑两声:“大哥我这人就爱开点小玩笑,哎哟哟您这个身材,一看就是当保镖的料呀!” 一旁的蒋竟轩二人仿佛看了场变脸秀。 直到又给余景的手机打了电话,易宗游联系了保镖,他们才进去。 然后三个人围着余景研究了一阵子,又咕噜咕噜回学校了。 余景说了句好吧,刚准备开始神游一会,就听到易宗游说: “他们来的时候,你还握着我的手。” “.....你哄我的,我不信。” 易宗游拿出手机打开图片,摆在他面前,“有图。” 第98章 余景睁圆了眼去看,照片上自己的手白皙纤长,紧紧扣着易宗游的手。 拍的倒是好看,但莫名感觉他那个力度像是在恶狠狠地索债一样。 不知道会不会把易宗游给弄疼了,余景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我当时不知道,可能牵着你比较有安全感一点吧,会疼吗?” “不疼。”易宗游盯着他的嘴看了会,“五分钟后午饭就到了,起床洗漱。” 正如易宗游所说,营养餐看起来很是不错,而且符合他的胃口。 余景独独青睐那道虾仁滑蛋,虾肉紧实,鸡蛋软嫩带着些牛奶的清香,荷兰豆被煎的金黄,脆脆的,几种口感搭配在一起超级美味。 饭后甜品是一盅芋头圆子粥,余景捧着吃完,舔舔嘴角开始和易宗游大眼瞪小眼。 “你没有工作要忙吗?” “没有。” “那...好吧。”余景靠坐在床上,“昨晚那个男人,你有报警吗?” 易宗游看了他一眼,“嗯,警察已经带走了。” “有没有判刑什么的。” “有,无期徒刑。” 余景怔了下,“不能吧。” “怎么不能?” “就,听起来很扯。”他摸摸额角的纱布,“我这点小伤。” 易宗游平静地跟他对视,“余景。” “啊?” “这不是小伤,我宁可希望你再娇气一点,也不愿意你有这样的想法。” 余景捏着衣角,呆若木鸡。 可是…在床上的时候,易宗游不总是咬自己么? “傻了你。” “没。”余景立即提出质疑,“那你为什么总咬我,还掐我的腰。” “……” “什么掐腰?”薛非寒哐地一声开门进来,声如洪钟。 “小景,宗游让我给你带了虾球,快点趁热吃。” 他身后还跟着提了一篮子草莓的伊森。 余景耳廓瞬间变红,居然让薛非寒听到了,幸好没有人在意,不然他会立马躺在病床上装死。 等等,虾球? “啊你买虾球了。”余景弯起眼睛笑,“谢谢。” 薛非寒下巴抬了抬,“宗游就只让买一份,我本来打算给你买个十盒八盒的。” 余景很是感激地接过来,冲那个“薄情寡义”的人笑了笑。 然后打开盒子,酱汁是甜口的,虾球外壳炸的很脆,里面是流心芝士。 香的要死。 余景特别珍惜地品尝每一口虾球,感觉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伊森把草莓放桌上,凑在面前看他额头的伤口。 “严重么,具体是怎么伤的?” 第79章 什么掐腰 余景回忆了下,简单概括: “那个人把我的脑袋磕在墙上了,那里正好不怎么平整,然后就流了很多血。” 但具体他也不知道严不严重,从昨晚到现在没照过镜子,也没看过伤口。 只知道挺疼的,医生来换药他都想躲起来的那种疼。 薛非寒骂了句脏话,“真他妈死的不冤。” 余景疑惑:“嗯?谁。” 薛非寒和易宗游对视了眼,没说话。 “我。”伊森痛心疾首,“小景,看到你受伤我心疼死了。”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余景没忍住笑。 “谢谢,不过没关系的,我现在好多了。” “什么没关系。”易宗游戳破他的谎言,“医生说很大概率会留疤。” “我天呢,这么严重?”薛非寒震惊,“留疤的话那肯定得伤的挺深了。” “对啊,幸好只是在额头,要是在脸上真就太可惜了。”伊森附议。 三个人开始讨伐起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出现的疤痕。 余景倒没有很在意,他把最后一个虾球消灭掉,拿纸巾擦擦手,还是那句话。 “没关系的,易宗游,给我洗点草莓。” 在另外二人震惊的注视下,易宗游起身拿着草莓走了。 几分钟后,他把一碗洗干净的草莓递给床上的人。 “凉,没有洗很多。” “好的。” “……”薛非寒心灵饱受冲击。 伊森:“听说彭家礼出车祸了,还挺严重。” “什么时候。”余景支起耳朵,“多严重。” “就今天上午吧,从凰爵会馆走后,路上就出车祸了,对方酒驾车速很猛,我也是听说伤的很严重,具体不知道。” 余景呆滞地眨了下眼,不禁感叹人生唏嘘,命运无常,手里被人塞进一个草莓,他这才看向易宗游。 “专心吃。” “奥,好的。” 薛非寒看了眼易宗游,一脸了然地啧啧两声。 “你说说这彭家礼,真够倒霉的。” 伊森玩着手机点头赞同:“中国有句什么古话来着,人不能吃太饱,不然会撑死。” “你在哪学的废话。”薛非寒嗤了声,“我们中国那么多名言警句你不学,偏偏就记住这个。” “肆隐哥教的。” “呃,你什么时候能喊我一声哥?” 伊森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就你?” “我怎么了?我难道不配当你哥啊。” “年纪确实够了,智商欠妥。” “你找打是吧。” 第99章 “那你打。” “你特么....” “啊,那个。”余景只觉得耳朵嗡嗡吵,他赶紧转移话题。 “傅肆隐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薛非寒嘶了声,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易宗游。 “你们娱阱之前办演唱会也要请....画展策划吗?” 易宗游似乎也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就,挺奇葩的。”薛非寒思考着,“这活动不是我在跟吗,肆隐那天说要请个策划来。” “我说那没问题啊,结果他找来个画展策划,然后硬是在一个现场强行加了块手绘区域。” “没必要啊这。”他继续思考,“肆隐图什么呢。” 伊森叹口气,不禁感慨薛非寒是个名副其实的二百五。 能图什么,图人呗。 易宗游微挑了下眉,“那策划叫什么,常也?” “对对对,就他,你们经常合作么。” “嗯。” 薛非寒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经常合作啊。 合情合理! 余景扯扯易宗游的袖子。 “演唱会在哪天,我也想去看。” “下周末,到时候带你去。”易宗游又看向薛非寒,“留三张前排的票出来。” “干嘛,你俩要躺着看?” 余景耳垂发热,脑子开始神游,想起来他刚刚问掐腰的事情。 有点点尴尬,希望薛非寒回去之后不要反应过来。 “余景还有三个室友。” 听易宗游这样说,他心里一动,有种甜蜜的感觉慢慢泛起。 好细心好体贴,简直是无微不至,面面俱到。 这样好的人是他男朋友,想想就觉得幸运。 “奥奥奥行,小景放心,我肯定给你室友留观赏性最好的位置。” “谢谢。” “客气,哎对了,我刚刚进门时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掐腰?” 薛非寒从他手里拿了个草莓随口一问。 余景心中警铃大响,他几乎是有些僵硬的移开目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伊森玩着手机忽地笑了下,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你们走吧。”易宗游开始赶人。 薛非寒不解,“为什么?我们是来看小景的,他都没有发话。” 没有发话的小景此时也发话了: “我,我感觉是有点困。” “现在可以走了吧。”易宗游说。 薛非寒愕然深呼吸,好久才吐出几个字。 “你们两口子真的是…” “走啦。”伊森关掉手机朝余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拜拜。” “…拜拜。”余景总感觉他这个笑在表达什么。 薛非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拖出门。 病房内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易宗游捏捏他的手,故意问: “你说什么掐腰?” 余景脸颊发热,特别想瞪他一眼,薛非寒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没什么,我胡说的。” 余景把草莓碗放下,冬眠一样躺进被子里,“我要睡觉。” 易宗游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又生气。” “没有。” “吃过晚饭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学校还有课呢。” 易宗游的手又蹭上他的耳垂,有一搭没一搭捏着。 “帮你请了三天假,而且研究生又不是小学生,不去上课还会有人打小报告吗?” 第80章 宝宝只对你好 耳垂被他捏的有些热,余景磨磨蹭蹭翻过身看着易宗游。 “那倒没有。” “乖一点,医生说额头的伤口需要用药观察三天,到时候没问题我送你去学校。” 余景点了下头,黑玛瑙似的眸子一直望着他。 “易宗游。” “嗯。” “你真好,还惦记着请我室友去看演唱会。” 余景乖乖地握住他的手,再次诚恳重复,“你真好。” 易宗游顺势在他手背上亲了亲,轻声细语: “宝宝,只对你好。” 被他嘴唇触碰过的地方似乎有电流淌过,滚烫酥麻,直连进心底,余景觉得易宗游像在自己心上吻了下。 “抱抱我。”他咕噜起来朝着易宗游张开双臂。 男人扬唇轻笑,把他揽进怀里像拍小孩儿似的拍了拍,“傻子。” “为什么要说我傻。”余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要抱抱很傻吗?” “你长得傻。” 声音好听,话难听。 余景偷摸戳了下他的腰,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吓死个人了,他连忙跟易宗游拉开了距离。 “打扰了哈。” 薛非寒嘻嘻干笑两声,指了下沙发,“我忘记拿手机了。” 余景脸快要红透,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变成一捧空气。 易宗游面无表情的看着薛非寒,那眼神让后者感觉自己出了医院门口就会落得跟彭家礼一样的下场。 会被车撞飞。 他火速拿了手机,脸上挂着僵硬的嘿嘿笑,逃离现场。 “你要发呆发到什么时候。”易宗游捏捏余景发烫的脸。 “没...”他有些难堪,“薛非寒看到我们这样了。” 第100章 感觉这种事情还挺私密的,如果是陌生人,那还好一点,因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 但要是当着朋友的面,这也太尴尬了。 薛非寒回去会不会脑补他和易宗游抱抱亲亲,会不会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那句‘掐腰’。 余景的思绪已经神游到了国外,并且打算在国外买个汉堡吃的时候,易宗游打断了他美好的脑海旅行: “我们哪样?” “就,抱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名正言顺,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 易宗游洗脑很有一套,余景在他的话术下很快反转了思想,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薛非寒的八卦。 “那他当时还在纽约,为什么不把许亭泊找回来呢?” “哪那么容易,薛非寒他父亲那段时间也在国外,把他控制的很严,我和肆隐都联系不到。” “这样啊,好可惜,居然错过了三年。” 易宗游捧着余景的脸蹭了蹭他的鼻尖,“你在可惜什么。” “感觉相爱的人就算只分开一天,也会很想念吧。” 余景说话时气息还带着草莓味,甜甜的洒在两个人周围。 易宗游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蹭了下他的嘴角,“嗯,很想。” 自从把余景带回家,带进自己的生活里之后,每次他去上学,易宗游就会觉得家里很空。 往哪个地方看仿佛都有对方的影子,有时候甚至还能闻到余景身上清淡的皂香。 说的没错,何止是分开一天,哪怕是一秒也不行。 等到把彭家和解横的事情解决了,他就带余景去国外结婚,当时跟父亲易昌说过会给他一个身份。 可自己更多的是想在余景那里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不希望对方再跟人介绍起来时说只是男朋友,只是在谈恋爱。 那样不够,他要的是占有到余景的全部。 就在自己考虑着怎么快些解决眼前的事情的时候,余景十分忧心叹了口气: “好想吃汉堡啊。” 易宗游难得怔了神,眼神有些古怪地看向余景。 两个人还保持着比较近的距离,甚至鼻梁都快要贴在一起。 气氛也烘托到这种地步了,被他一个汉堡彻底卷走,卷的灰飞烟灭。 “怎么这样看我?” 余景黑眸圆圆的,“都让薛非寒买虾球了,怎么不带个汉堡。” 又是汉堡。 易宗游深吸口气,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下。 “不买。” “那...好吧。” 余景也不委屈,晕晕乎乎沉浸在刚刚那个吻里面,感觉这种使劲亲嘴的方式也不错。 晚上吃过饭医生又来给他检查伤口,开了药。 “外用药膏一天两次,洗脸尽量避开伤口以免发炎,三天之后来复查。” “饮食一定要清淡,少油少糖,家属多留意。” 易宗游点头,“好,谢谢。” 余景在旁边站着思考,世界上应该有清淡一点的汉堡吧。 “别发呆了。” 易宗游带着他往医院外面走。 “听到了吗,医生要家属多留意你的饮食。” “好的。”余景一本正经开始打感情牌,“易宗游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 “....然后呢。” “你觉得我怎么样。” 易宗游打开车门垂眸看着他,“很蠢。” 余景迅速扫了眼站在一旁的闻茂,有些尴尬的钻进车里。 好难堪啊。。。 易宗游倒也不着急上车,关了门。 “什么程度。” “右腿截了,以后只能戴假肢。”闻茂声音很低。 “嗯,警察那边呢?” “都没问题。”闻茂顿了下,“还有件事,秦老爷子说让您抽空过去一趟。” “行,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韩宁开车,两个人坐在后排。 余景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小镜子,一直捧着看自己的伤口。 其实根本看不着,外面贴了层纱布,只有换药的时候才能看。 “真的会留疤吗?” “吃汉堡的话会留。”易宗游一直靠在座位上看他。 余景撇了下嘴,“你哄我的,没听过这个说法。” “医生是这样说的。” “不信。” 易宗游把他揽进怀里,“敢顶嘴了。” “不是顶嘴。”余景小声嘟囔,“这叫正常理论。” “你确定要和我理论?” 余景戳戳他的腰。 “我还是半个伤员,你就这样欺负我。” “我哪肯欺负你。”易宗游声音很淡,却带着些哄人的意味。 “好吧。”余景靠在他肩膀上眯起眼睛笑,“我也不肯欺负你。” 第81章 易宗游你好烦 两个人只要是凑在一起,虽然每句话比较简短,但总是你一句我一句说不完似的开始聊。 一直聊到家门口,韩宁停车掏了掏耳朵,“到了。” 回家后才晚上八点,易宗游进浴室洗澡。 余景轻车熟路地去了游戏室拿平板,想投屏个电影看。 找个什么类型呢,他指尖滑动着,不知不觉就点进了恐怖电影分类。 之前都不怎么敢看,但现在有了易宗游,只要自己撒撒娇,对方就可以忍着困意起来陪他去上厕所。 第101章 不错,天时地利人和,可以看鬼片。 余景开始大胆的挑选,最后敲定了一个封面看起来夸张惊悚的电影。 单看封面应该是关于校园女同学的凄惨故事,还挺…吸人眼球的。 “干什么呢?”易宗游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给余景吓得手一抖。 “找个电影我们一起看。” “嗯,先去洗澡。”易宗游握住他的后脖颈摩挲了下,“伤口不要沾到水。” 余景低头看了看电影封面,又看向面前的人,像个怂包一样开口: “你在浴室外面等等我好吗?” “等你?”易宗游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等我。”余景撒谎,“求你了。” 易宗游偏开脸笑了声,“行。” 其实家里的浴室温暖明亮,半点都不像有鬼的样子,但余景每次一闭眼就会胡思乱想。 他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洗澡,每过两分钟就会冲着外面喊一嗓子。 “易宗游?” “嗯。” “没事,你别走啊,我马上就好。” “没走。” 他只庆幸不是看完电影再洗澡,那样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让易宗游搬个板凳,坐在自己旁边监督洗澡了。 洗完澡后余景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仙气飘飘能逼退十个鬼。 他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点赞道: “勇敢。” “嘟囔什么,洗好了就出来。”易宗游在外面催促。 余景开门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你真好易宗游,一直在等我。” “…傻子。”他垂眸看着余景润红的唇,“喝不喝牛奶?” 余景点点头补充,“喝草莓牛奶。” “挺挑剔。” “啊,家里没有了吗?” “我没这么说。”易宗游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傻子。” “……” 为了营造氛围,余景特意把游戏室的灯给关掉,只留了一盏小灯。 易宗游十分满意地把他搂进怀里,看着他像是引爆炸弹一样按下了播放键。 他笑着在余景嘴角亲了亲,“这么害怕。” “没有。”余景盯着屏幕,“你等等再亲。” “好。” 两个人都挺专注地开始看,余景紧紧缩在易宗游怀里,表情凝重又惊恐。 说实话这电影还算有点东西,有剧情也有恐怖的点,中间还时不时穿插着几段比较色情的片段。 几种视觉冲击感混合在一起让人很快就进入了电影里。 最主要的是,每次就当观众以为故事慢慢平缓下来的时候,就会来一个女鬼大突脸,张着血盆大口的那种。 “啊——” 余景整个人已经坐在了易宗游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比女鬼还像索命的。 “这么怕,不然就看到这吧。”易宗游提议,手还搭在余景腰上趁机吃着豆腐。 余景盯着屏幕摇摇脑袋,人都被吓呆了,嘴倒是硬。 “没事的…也不是很怕。” 闻言,易宗游笑了声。 “嗯,不是很怕,就是喜欢坐在我身上对吗?” 余景脑子此刻只跟着剧情走,稀里糊涂点点头:“对。” 电影一个多小时,结束后他被易宗游抱回了卧室。 绝对不是自己胆小腿软,单纯为了考察一下男朋友的体力而已。 “就你这胆子,以后少看恐怖电影。”易宗游出言犀利。 余景缩在柔软的被子里,黑眸圆圆看向窗外。 “窗帘遥控器在哪,可不可以关好。” “为什么?” “快点。”余景乞求,“然后快点上床。” 易宗游莫名有种想逗他的感觉,他不急不缓抱着手靠在桌旁。 “鬼来了第一个抓你。” “快别说了。”床上那一团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易宗游你好烦。” 这对于一个怕鬼的人来说,简直是场心理战。 看他真的要炸毛生气,易宗游这才收拾好上床。 “胆小鬼。” 余景贴在他怀里很是没骨气地哦了声,“那你别要我了。” “我哪舍得。” 翌日清晨,晴天,太阳光柔软地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渐渐烘烤起来。 手机响个不停,余景皱起眉,下意识去推身边的男人。 结果发现身边没人。 他起身摸到桌子上的手机接听,然后扑通一声躺回床上。 “你好。”余景有气无力迷迷瞪瞪。 “还没睡醒啊,你们那边现在都早上九点了。” 他一下就把眼睁开了,“老师?” 电话那边是余景在瑞士那边的导师,将近六十岁了,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大学时期对他颇为关照,回国后两个人也经常联系。 跟余景猜想的一样,导师打电话是来问他交换生的事情,让他争取下个学年去瑞士。 “抱歉啊老师。”余景摸着额头上的纱布,“我没打算争取交换生名额。” “为什么?”那边似乎很是不解,“这样的机会不多,你是担心资金问题吗,我可以提前为你申请补助。” “不是,谢谢您,我...在国内谈了恋爱,虽然这个理由有点唐突,但我真的不想跟他距离那么远。” 第102章 “这样啊。”导师有些遗憾,“是同学吗,你们可以试着一起努力争取名额。” “不是同学,他也是男生。” “好吧,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再来。” 余景莫名有些愧疚,“对不起,老师。” “为什么道歉?我虽然想让你来,但你既然决定留在国内,肯定是为了更重要的人,有更重要的事,不用道歉,幸福大于一切,不是吗?” “对。”余景小脸认真,“我现在很幸福。” 导师笑起来,“对方怎么样,听你这语气很开心啊。” 第82章 我的脑子变大枣 “嗯....他很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跟他在一起之后我的胃都是暖和的。” 他导师在那边哈哈大笑起来,余景有点难堪。 这个形容是不太恰当,但却很真实。 余景之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饭,他有些固执的认为,心里是空的,胃里就要填满那一部分。 但易宗游出现后,余景觉得他连带着自己的胃都喜欢上了对方。 挂断电话,他磨磨蹭蹭扯了块被角盖住肚子,开始神游了。 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腻人了,导师私下不会笑话他吧。 有一点点忧虑,早知道只说他男朋友人很好就行了,说什么胃暖和啊..... 唉,下次讲话还是要在脑子里先过一遍才行。 叩叩——门框被敲了两下。 余景回头,吓死个人。 易宗游正抱手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他。 “你...做什么去了?” “给胃比较暖和的某个人准备早饭去了。” 余景耳垂一红,更觉得难堪了。 “你偷听我打电话,易宗游,你没道德。” 没道德的易宗游点头坦然承认: “是这样。” 余景把脸蒙在被子里,好羞耻啊,他今天就不应该提什么男朋友啊胃啊什么的。 祸从口出!! 易宗游过去把人翻出来,捏着他的脸笑了,“小心你额头的伤口。” “哦...”余景有些不好意思,“吃早饭吧。” “没道德的人做的早饭,你也吃吗?” “易宗游!”他红着脸开始炸毛,“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余景像是被设定了程序,舍不得对他说狠话。 “乖一点。”易宗游嘴角弯了弯,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不逗你了,洗漱吃饭。” 吃过饭,易宗游又给他额头的伤口换药,余景拿着镜子瞧得认真。 第一次看清伤口,他觉得医生说的还是过于保守了。 这不是估计会留疤,而是肯定会留疤。 “疼吗?” “一点点。”余景说,“要是留疤的话,会不会很丑。” 易宗游认真地给他上药,吐出两个字:“不会。” “你怎么知道的。” “算卦算的。” “好吧。”余景就当他真有点这方面的本事,“那你算一下,我这里会留什么样的疤痕。” 易宗游没说话,动作轻柔仔细地上完药贴好新的纱布,在他伤口旁边亲了亲。 “跟我的吻一样。” 余景弯起眼睛笑着看他,“你胡说。” 请假的这三天,易宗游免费给余景当了三天模特。 余景觉得他工作的时候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莫名有种敬业的感觉。 然后从画室里摸索出纸笔,易宗游看着电脑工作,他就在一旁画画。 春日柔软,柳叶生出新芽,男人眉眼清俊,身形修长坐在桌前。 余景满意地拿着这幅画看了又看,就是感觉缺少点什么,然后就在右下角写了一行字。 有人一笑坐生春。 他放下笔看向易宗游。 只要你开口一笑,就能使满座生春。 —— “我靠!” 陈策乱叫一声,“小景你男朋友太大方了吧,这场演出票很难抢的。” 余景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肩膀被人猛地一拍,练过铁砂掌吗这么疼…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脑子变大枣!”何乐为继续狂拍他的肩膀,“座位还是前排!” “就是就是!” “我特喜欢的那支乐队也会登台表演,不敢相信近距离观察,心脏得跳的有多快!!” “哪个乐队?是不是最近很火的up9?!” “对对对对对!我超级喜欢那个女主唱,等我明天去社团借个相机。” “我喜欢up9的那个base手!男人怎么能帅成这样啊我天,我可以为他变成同性恋…!” 蒋竟轩两手猛的一拍:“是不是叫许亭泊?!” “就是他!我要嫁给他!!” 何乐为高举门票狂喊着自己要嫁人。 余景在一旁眼睛咕噜转,很想告诉他许亭泊已经名草有主这个残酷的真相。 “我就知道他男粉比女粉多,之前一个学弟见过本人,说比网上传的照片还要帅几个维度。” “那得帅成什么样啊,我晕倒了……”何乐为傻笑着,“马上就能见到偶像。” “不行,现在就要去社团拿相机,万一别人提前借走怎么办?” 陈策:“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龙卷风一样卷出了寝室门。 第103章 余景眨了眨眼,心想学校运动会奖励为什么不改成这样的门票。 大家肯定疯狂报名啊。 不过许亭泊确实长得超级帅,第一次在高尔夫球场见到,余景就被悄咪咪惊艳到了。 当时还想怪不得能让薛非寒惦记了整整三年。 演出时间是周日晚上七点钟。 余景在卧室睡了一下午,最后被群消息给炸醒。 不明白另外三个人都在宿舍,为什么一定要在群里沟通。 打开手机,四点零二分。 最新一条信息是陈策发的。 525第一帅:图片。 525第一帅:@余景,我们要出发了,嘻嘻给你拍照报备一下。 余景:“那么早啊。” 演出地点距离他们学校不远,坐地铁不到二十分钟。 525第一帅:“一点都不早,快别和你男朋友卿卿我我了!!准备出发!” 余景揉揉眼,望向书桌前正在看文件的男朋友。 他男朋友已经忙一下午工作了吧,哪来的时间卿卿我我。 “易宗游。”余景伸了个懒腰,声音拉的很绵长。 “嗯,终于醒了。”易宗游抬眼看他。 “什么意思?” “再不醒我真以为自己做的饭里放安眠药了。” “……” 余景躺着跟他对视了一会,然后伸出胳膊:“我要起床了,有人想抱我起床吗?” “没有。”易宗游说着已经起身。 余景弯起眉眼笑,被抱起来去简单洗了个漱。 换好衣服后,他又去冰箱拿了盒小蛋糕,一瓶葡萄汁,然后看向易宗游。 “我可以出发了。” “你怎么去?”易宗游问。 “啊?”他呆住,“我们不是要一起吗?” 一起去肯定是他负责开车,自己坐副驾驶欣赏风景吃小蛋糕。 易宗游眼带笑意,“亲我一口,我就带你去。” 余景很听话地放下蛋糕,过去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个响。 “亲嘴。”易宗游也不动,垂眸看着他。 “…”就知道会这样。 他抬手捂上对方的眼睛,凑在嘴上啵了一口。 耳垂都红了,余景还抬眸跟他对视着,眼底全然是喜欢和信任。 “好乖啊宝宝。”易宗游拍拍他的腰,“走吧。” 演出一共有七支乐队,基本上会轮流上场一整晚。 薛非寒给他室友那三张票是内场前排的最佳位置,余景扯扯易宗游的袖子问。 “咱俩没票,坐哪?” “站着。”易宗游带着他往里面走,“愿意吗?” 愿意吗这句话就又有点像是求婚。 余景弯起眼睛笑,超小声: “愿意。” 第83章 我要汉堡三个 “傻子。” 易宗游扬唇笑了下,“哪舍得让你站着。” “我知道,我是说别的愿意。” “什么别的愿意?” “不告诉你。” 余景盯着缓缓上升的电梯,玻璃窗外灯光琉璃好看,他又问。 “咱们到底去哪?” “不告诉你。” 用他的话堵了他的嘴,余景心里轻哼了声,有时候感觉易宗游小气吧啦的,就爱跟人计较。 演出会场高层都会有专门的vip包厢,卡座往下看是舞台和观众席,视野特好,有一种上帝视角的感觉。 包厢里有独立的沙发,卫生间,床,卡座,餐饮应有尽有。 看演出期间饿了能吃,累了能睡。 余景跟个土包子一样这瞧瞧那摸摸,然后双手握在一起由衷赞叹道。 “易宗游,你好有钱。” 本来他还在想这种包厢得花费多少人民币,但又忽地反应过来,整个演出主办方都是易宗游和傅肆隐。 可能...这个vip包厢根本就不要钱。 “嗯,都给你花。”易宗游指了下墙上的液晶屏。 “那有现场直播,在卡座看累了,可以回包厢躺下看直播。” 余景愕然吸了口气,接着又听到他说。 “如果你想下去看的话,我提前让他们在前排留了两个位置,可以带你去。” 余景已经呆若木鸡,他僵硬地点点头。 “别的乐队在卡座看就好,但up9的演出我想下去看。” 在前排感受到的轰动肯定印象深一些,毕竟是许亭泊他们乐队,一定要认真对待。 易宗游捏了下他的脸,语气淡淡的。 “想看许亭泊?” “之前没有看过。”余景抱着他的手臂,“就很好奇。” “那你亲亲我。” 余景凑上去在他嘴角啵了一口,眼睛亮亮的。 “你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易宗游显然不满意这个吻,按住他的后脖颈往前压,咬住了余景润泽的唇。 他在路上喝了葡萄汁,此时唇齿间还留有果香的清甜。 舌尖柔软,男人慢慢品尝了一会,看向他的眸子里墨色翻涌。 “太甜了。” 余景迷迷糊糊反应这话的意思,脸红着点头,居然开始道歉。 “对不起,我下次不喝葡萄汁了。” “傻子。” “...跟傻子接吻会被传染的,你以后少亲我呗。” “这不是你说了算。”易宗游摸摸他的脑袋,“还有半小时才开场,要吃点什么?” 第104章 余景心里轻哼一声,指着额头伤口上的纱布。 “我要吃汉堡。” 这模样真的跟傻子没区别,易宗游没忍住笑出来,笑得很是过分。 余景有些炸毛,这到底哪里好笑了。 这一个多星期来,惦记着伤口,易宗游做什么自己吃什么。 汉堡影子都看不着,现在好不容易能挑剔一下。 他到底在笑什么??! 知不知道对一个资深美食鉴赏家来说,这是一种侮辱。 “你别笑了。”余景耳垂很红,有些懊恼,“我生气了。” “易宗游!” “好。”男人眼含笑意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不笑了。” “本来就不好笑,感觉你是故意的,汉堡那么健康的一种食物,吃了也没事。” 易宗游嗯一声,“有道理。” 余景看向他,有些狐疑。 “那你为什么总是叮嘱我不要吃?” “因为我是故意的。” “……”余景闭了闭眼,“我要汉堡,三个。” 易宗游抱着他,余景感受到对方的肩膀颤动。 又在笑!!还是偷笑,有什么好笑的! 十分钟后,余景心满意足地坐在卡座前,美滋滋咬着汉堡吃。 他手里拿着的是鳕鱼堡,芝士夹心融化后和沙拉混在一起,香啊香啊。 美好的食物只会让他心情愉悦,进而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并不是什么高油高糖会引起发炎的问题。 胡扯。 易宗游在一旁接电话,两个人凑的很近,听起来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电话结束的时候,余景吞掉最后一口汉堡,含糊不清的说。 “你好忙。” “还行,习惯了。”易宗游拿纸巾给他擦嘴角,“慢点吃,我不和你抢。” “抢也没关系,我让给你。” 余景说着开始拆第二个汉堡。 “……”易宗游无言,目光看向舞台,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一支乐队在国外很火,演奏的是首英文歌,曲风轻柔和缓,作为开场倒挺合适的。 “up9什么时候上场啊?”余景问。 “没根据乐队排,排的是歌曲,我记得在第一场第四首。” “奥奥好的,等我吃完咱们就下去。” 余景吸了两口甜牛奶,“对了,他们乐队这个名字是许亭泊取的吗?” 按理说他是队长,那乐队的名字应该就是他取吧。 “不是。”易宗游看着他润红的唇,有些心猿意马。 “嗯?居然不是,那是谁。” “薛非寒。” 余景啊一声,“那他们两个之前很甜蜜吧。” “不了解。”易宗游说,“下次帮你问问。” “别,别说是我问的。” 余景张口结舌连忙摆手。 他是很想八卦一下,但如果易宗游这个混蛋以他的名义去问这些。 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易宗游懒洋洋道:“明明就是你问的。” “反正你不要说。”余景转移话题,“up9有什么含义吗?” up倒是好理解,这个数字九具体的意思还待考究。 “我不知道。”易宗游很诚实,这个他还真不了解,也没问过。 余景很可爱地鼓了下脸,似乎是有些不满。 “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 第84章 那你去找他吧 怎么这么萌啊,易宗游捏捏他的脸,“乖一点,任何时候我对你都是坦白的。” 余景嘴角弯了弯,莫名有种幸福的感觉。 因为不管问易宗游什么事情,对方都没有隐瞒过。 就连平时集团里的一些加密文件,都可以亮堂堂地摆在余景面前。 虽然用易宗游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你也看不懂。 “走吧,下一场就是许亭泊他们乐队。”易宗游在他脸上亲了口,“提前去。” 余景看向桌子上那袋荔枝糖。 “好,嗯....包厢里的零食都可以随便拿吧?” “不可以。” 余景奥了一声,接着又听到他说,“除非你让我摸两下。” ?? 摸两下… 余景耳垂一红,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神,“要…摸哪里?” 两分钟后,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易宗游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面色微红的余景,手里拿了袋荔枝糖。 这糖有点烫手。 余景心想,易宗游除了会趁人之危还会做什么。 “小景小景。” 薛非寒今天穿的像是要结婚一样,“还以为你们两个不下来呢。” “想看许亭泊他们乐队演出。”余景拆开糖,“我另外三个室友也都很喜欢up9。” 薛非寒一脸得意啧一声。 “我老婆他们乐队的粉丝遍布全球好吧,很牛的。” “今晚会出场几次?”余景问。 “七首歌,巨好听。”薛非寒笑着,“要不要专辑,下次带给你啊。” 余景有些欣喜,“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那....” “废话说够了没。”易宗游打断二人。 薛非寒撇撇嘴,低声道,“小景我先去后台了啊,下次绝对给你带,多保重。” 第105章 他走之前还从余景手里顺了两颗糖。 “....”余景默默跟着易宗游入座,重新拆了一颗放嘴里。 他用舌尖抵了抵糖果,荔枝味清甜,不腻。 薛非寒说的没错,up9的粉丝确实占了一大半,最受欢迎的是base手许亭泊和女主唱温玥。 灯光熄灭的那刻,全场瞬间跟着安静下来。 余景不由得屏住呼吸,黑暗里人的听觉会灵敏一个度。 咔哒—— 类似于电子按钮开关的声音,伴随着舞台背后的液晶屏亮起,是一张乐队海报。 海报上四个人被定格在巨大的荧幕里,像是穿梭过屏障直接对视在人眼前。 有种震撼和盛气凌人的美感。 现场却变得更安静了,直到许亭泊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大家好,我们是up nine.”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激昂的欢呼,沸腾叫嚣着像是要撑破巨大的演出会场,感染力以极强的速度传播。 四束光分别打在四个人不同的站位上,主唱,base手,鼓手,吉他手。 安静,沉默,像是四件艺术展览品。 余景先看到的是握着base的许亭泊,在舞台靠右侧的位置。 上身黑色皮衣夹克敞开,脖颈间戴了一条蝴蝶金属项链,base遮盖着若隐若现的胸肌和腰线,腰链是环状玫瑰,绕过精瘦的胯部垂下来。 搭配上许亭泊那张清冷的脸,简直比艺术品还要完美。 真的好帅啊,余景呆呆地盯着看。 舞台最中央是那位女主唱,黑直的公主切长发,一身收腰白裙,鹅蛋脸小巧可爱,歌声轻柔。 吉他手是个长发男生,长相更适合用妖娆这个词来形容,鼓手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他的身材,宽肩魁梧。 第一首歌曲风格比较轻缓,但足以让现场的粉丝为之喧嚣轰动。 从那张海报亮起的时候,余景整个人就已经被惊到,一直到曲子结束还没有缓过神来。 更别说留意一下旁边已经气的脑袋冒烟的男朋友了。 “余景。” 他呆呆地啊了一声,眼睛还盯着大屏幕上的海报。 “好看吗?看上谁了,我带你去后台认识认识。”易宗游的音色又冷又硬。 余景连忙收回目光,尴尬地清清嗓子。 心想完了,这是吃醋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他握住易宗游的胳膊十分诚恳。 “许亭泊好看吗?” “不……他没你好看。” 余景本来打算说不好看,但这话实在是有点违心,只能改口。 “嗯。”易宗游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那你去找他吧。” ??? 还不等余景反应过来,易宗游已经负气起身,他急忙跟了上去。 “别生气。” 余景乖乖地扯了下男人的袖子,“易宗游你别生气了。” 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嘴笨的人,夸人哄人开场白只会两句: 易宗游你最好,易宗游你别生气。 就拿这两句干巴巴的话,直往人脸上怼。 易宗游继续往前走,并不打算理会他。 “谁都没有你好看,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怎么感觉这话跟嘲讽似的,余景短暂思考了下,欲盖弥彰道: “就,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长得又帅,然后人还体贴细心,总之就是在我看来,别人都不如你。” 他一路上把这辈子的好话都说尽,两个人刚要进电梯就被喊住。 “宗游哥,小景。” 伊森往这边走,“你俩干嘛去?” 余景还扯着易宗游的袖子,下意识回答:“去包厢。” “包厢多闷啊,走走走,带你去后台玩会,薛非寒他们都在那呢。” 余景听到后台这俩字就心虚,“我们不....” “走走走。” 伊森丝毫不听他要说什么,一边揽一个拖着二人往后台走了。 说是后台,余景本以为是个很大的场地,没想到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有很多包厢和房间,都是为乐队和工作人员提供休息的。 伊森轻车熟路的刷卡开了房间门,里面除了薛非寒和许亭泊,还有一个化妆师正在给许亭泊补妆。 “小景来啦,坐坐坐。”薛非寒全然忽视掉易宗游,“我老婆base弹得怎么样?” “滚,谁是你老婆。”许亭泊骂他。 “谁接话谁就是!你是!” 谨慎如余景,“很精彩,乐队每个人都好。” 他脑子倒是转得飞快,这时候千万不能只夸许亭泊一个人,要笼统的一碗水端平,不能叫易宗游再吃醋了。 “小景很会夸嘛。”伊森喝口饮料,瞥见易宗游很臭的脸色。 “宗游哥怎么了这是?” 第85章 又不是偷情 易宗游出言锐利。 “我被人嫌弃了。” ???被人怎么了?? 闻言,除了化妆师,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脸色各不相同,算得上是精彩绝伦。 余景猛然一呆,他什么时候说过嫌弃这种话了。 易宗游怎么还诽谤人。 薛非寒张大嘴巴啊一声:“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被谁嫌弃了?”伊森问。 第106章 易宗游扫一眼余景,“没谁。” 余景咬了咬嘴唇,这哪是没谁,还不如直接点他名字呢。 “嗨哟,搞这出。”薛非寒瞬间明白过来,“你们两口子这是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伊森被人点了笑穴,在一旁哈哈个没完。 余景耳垂都要红透,他轻轻扯身旁人的袖子,超小声: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易宗游顺势握住他的手起身,“去个洗手间。” 伊森笑着吹了个口哨,“记得回来啊,小景。” 余景被牵着出门前依稀听到薛非寒的声音。 “我从来不惹小许老婆生气,对不对?” “麻烦滚远点。” “天呢,这次居然只让我滚,那你承认是我老婆了对不对,对不对?” “......” 走廊尽头左侧是洗手间,对面是楼梯。 余景有些茫然地被牵着进了楼梯隔间里,人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熟悉气息覆盖住他。 被易宗游搂进怀里了。 一句话也没有,视线昏暗,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抱着。 “易宗游。” “嗯。” “我没有嫌弃你。” 易宗游下巴靠在他肩膀处,声音很低,“嗯,不要总盯着别人看。” 对于这方面他实在是做不到大度,一旦余景对别人感兴趣,甚至是多看了哪个人两眼,他都会介意,心里生出一种想把对方关起来的冲动。 关到自己身边,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余景点点头,头发在易宗游耳边蹭了下像是在撒娇。 “好,我说的都是真的,在我眼里你最好看,对我最好。” 易宗游像是在笑,“知道了。” 他说完又在余景侧边的脖颈亲了下,很是怜惜。 余景捏着他衣角的手不由得收紧,被亲的地方有些痒,泛着麻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我们不回去吗?” “再抱一会。” “好。”余景小狗似的开始闻他身上的味道。 易宗游身上总是有种干净清冷的气息,像是刚踏雪而归一样,情不自禁让人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楼梯门外渐渐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进了洗手间。 余景下意识想松开,却被易宗游抱的更紧了。 他小声提醒:“外面好像有人。” “没事。”易宗游也放低了声音,咬着他的耳垂,“我们又不是偷情。” “……” 余景无言以对,感觉他说的没错,可哪里又怪怪的。 门对面的脚步声停下,似乎是又往走廊尽头的窗户移了两步。 对话声响起时,余景才知道刚刚是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 大概率是脚步过于轻缓,没有听出来而已。 “少抽烟。”女孩子温柔责备,“我刚刚唱的那首歌你喜欢吗?” “喜欢。” “舒雨姐姐,你话总是这么少。” 女孩不满,“我专门为你写的歌,都不知道夸一下的。” 余景在易宗游怀里已经呆若木鸡。 信息量过大,他要好好思考一会。 刚刚唱歌的女生…那不就是up9的女主唱吗? 等等,她刚喊对方什么,舒雨姐姐… 这场面好像似曾相识。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的江家后花园。 好像也是她俩在明,他俩在暗。 不会吧,这么巧。 记得上次林舒雨喊那个女孩子小玥,陈策说过up9的女主唱就叫温玥。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余景轻戳了戳易宗游的腰,对方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蹭他的耳朵。 两个人就这样用肢体动作简单交流了下。 林舒雨轻轻吐了口烟,“怎么夸?” 温玥认真思考一会,指指脸颊。 “可以再像上次那样亲一下吗,一下就好。” “有烟味。” “我不在乎,你亲一下嘛,就当奖励,不然我接下来的演出都不会开心的。” 温玥很会撒娇,林舒雨无奈地笑着低头落下一个吻。 “耶!我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 “小点声。” “知道啦,姐姐。”温玥调皮地吐了下舌头,“你今晚都会在这里吗?” “会,但明天早上要飞多伦多,有场秀。” “几点,我和你一起。”温玥说,“乐队最后一场演出是四点十分。” “……” 两个女孩子已经走了大概有五分钟了,余景还是很愣怔。 他和易宗游难不成是天生偷听圣体? 还次次偷听到同样的人,同样的八卦。 “易宗游,咱俩是不是不太道德。”余景抱着他的腰,语气居然有些悲情。 “没有吧,我们先来的。” 易宗游坦然,“再说了,我们根本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愧是商人,余景心想,在哪都维持着利益至上原则。 “那好吧。”他努力闻着易宗游身上干净的气息,像是充电一般。 “在闻什么?小狗。” “你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很干净。” 余景似乎对小狗这个称呼没太在意,因为他又没忍住凑在对方下颌处闻了闻。 易宗游笑着抚摸着他的脸颊,“乖,走吧。” 第107章 他们回去的时候,屋内三个人正在打牌,很普通的玩法。 被三个人玩的像是打仗一样。 不,具体来说是薛非寒和伊森在打仗。 “舔狗啊你。”伊森骂他,“各玩各的,你老帮着许亭泊压我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运气差。”薛非寒嘴硬。 “妈的。”伊森被贴了一脸的白条,有点招笑。 他一看到二人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宗游哥玩两把?” “不玩。” “小景——”伊森哭兮兮的,“玩两把,不然我会被他俩坑死的。” 余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扯了扯易宗游的衣袖,“你陪我一起,我可能不太会。” “好。”易宗游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伊森:“??你不是不玩吗?” “现在想玩了。” 第86章 一碰就哭 伊森额一声,“算了算了,都快来帮我。” 然后他就被这两对情侣混合双打,脸上贴了更多白条。 “妈的,你们都耍赖!” 伊森气的深呼吸,脸上的白条随着一晃一晃起伏,看起来像是水母一样。 余景没忍住噗嗤一声,靠在易宗游肩膀上笑个不停,伊森这造型太招笑了。 薛非寒早就在玩牌中途就几乎笑的晕厥,“不是,你就不能找个帮手来啊。” “我特么找谁?”伊森咬牙切齿。 “沈奕呗,你不是都偷亲成功了,也不把人带来。” 闻言,余景眼神一亮,跟易宗游对视上,貌似又听到瓜了。 “偷亲偷亲,知道偷亲俩字什么概念吗,我带个屁啊。” 薛非寒嗨哟一声,“那作为好朋友,你请他看个演出总没问题吧。” 伊森把手里的牌往桌面上甩,似乎更烦躁了。 “说是有手术,没时间来。” “赶紧停手,换一个得了。”薛非寒漫不经心地摸出烟盒,被许亭泊扫了一眼,又默默把烟放回去。 伊森嗤了声,开始找事:“说的好像你多成功一样。” “嗨哟。”薛非寒像是听到笑话,搂住许亭泊的肩膀,“我现在人生圆满,懂么。” 许亭泊也懒得理他,只顾着拿手机回复信息,再有半小时就又该上场了。 “别装,谁不知道许亭泊现在还是单身?” “屁!”薛非寒发火,“谁说的?” 伊森继续点火:“大家都知道,根本不用谁说。” 薛非寒这个二百五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搂住许亭泊在他嘴上啵一声亲了个震天响。 “你再说?” 全场安静,亲的好响啊。 余景不动声色地往易宗游身边靠了一点,这也太...太那个了。 他瞄一眼身旁的男人,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应该说正看着自己的嘴。 余景偷摸拧了下他的腰,示意他别盯着看了。 伊森似乎也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他妈的这真的是个二百五吧? 脸呢? “薛非寒。”许亭泊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找死是不是?” 亲完之后薛非寒也有点发虚,虽然当初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但三年过去了,今时不同往日。 伊森说的没错,许亭泊现在根本没接受他的示好。 重逢之后他虽然天天去烦许亭泊,但没有对方的发话,他哪敢亲嘴啊。 伊森这个灾星,早知道赶紧让他滚回纽约了,天天在这里害人。 “我。”薛非寒干笑一声,“咱出去说,出去说,给点面子。” 别在这打,会被伊森嘲笑死的。 说完还不等许亭泊给出什么反应,直接拉上他的胳膊夺门而出。 “我们也走了。”易宗游起身。 伊森还在怔神,下意识问: “额,去哪?” “包厢,睡觉。” 余景耳垂晕开一抹红,想拧他的腰,直接说去包厢就行了,怎么还说后面那两个字。 伊森长长的哦了一声,笑起来,“可以可以。” 余景低着脑袋在地上找地缝,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适合生存在地下的物种。 易宗游拍拍他的腰,“地上有汉堡?” “…没,快走吧。” 出门前他还听到伊森很好奇的声音:“谁买汉堡了啊…?” 到了房间之后,余景还是心里有气,拧了下易宗游的腰。 “你以后在外面要注意言辞。” “嗯?”易宗游似乎不知道他指什么,在液晶屏上调室内温度。 “算了,你听不懂。” 余景一脸委屈,为自己的声誉感到忧心。 他坐在卡座边上,零食都是自己喜欢的,挑了盒草莓牛奶然后专注去看外面舞台上的演出。 “不休息一会吗?”易宗游敲敲他的脑袋。 “我还不困。” “你困了。”易宗游从后面握住他的脖颈,语气温柔低沉,“说。” 余景身体一顿,嘴比脑子快。 “我...困了。” 易宗游亲了亲他的耳垂,“困了就上床睡觉。” ...... “宝宝。”男人声音低哑咬上他的耳垂,“舒服吗?” 余景脸热的要命,他伏在易宗游肩膀上抽泣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第108章 “说话。” “嗯…”余景吸了下鼻子,“舒服。” 易宗游似乎是在笑,吻去他眼角的泪,“看出来了。” 余景自觉羞耻,偏开脸说要洗澡。 易宗游把他面对面抱起来往浴室走,点评道,“一碰就哭。” “别说了。”余景声音很软,“这里不会有监控吗?” 他不知道这是易宗游的私人包厢,就算平时不来,也不会被预定。 “都做完了才问。”易宗游故意逗他,“有的话也已经拍到了。” 余景呆呆地啊了一声,“那怎么办啊。” “没事,我们又不是偷情。” 余景只觉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三月份春光乍暖,京市道路旁飘起柳絮,一辆黑色grecale停下,门口的保镖上前开车门。 “易先生,到了。” 易宗游揉了揉眉心,嗯一声。 最近实在是忙,集团事情多,正好赶上凰爵会馆那边也不安分,牵扯出的乱子太大。 下车,闻茂和韩宁跟在他身后。 “秦老爷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嗯。”易宗游理了下腕表,“因为上次的事?” 之前外公让他抽空过去一趟,后来他只顾着陪余景养伤也给忙忘了。 “好像不是,听周叔讲昨天又查到了些东西,关于监区的。” 易宗游大概猜得到是什么,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叩叩叩—— 韩宁叩响了秦远城书房的门。 “进来。” 秦远城正坐在书桌前拿着几份文件,面色确实不太好看。 “外公,你找我。” “先坐。”秦长城示意,“听韩宁说集团最近事情多,要注意身体。” 易宗游:“好。” “前段时间帮着你爸查了查刑元,没想到牵扯出城南监区的一些事情。” “让您费心了。” 秦远城倒不怎么在意这个,“邢元不难查,但牵扯到政府,很多方面都不能碰,你爸应该和你说过。” 易宗游看向桌面上的一叠文件,“我是安排人试探过一次。” “收手。”秦远城的声音令人不容置疑。 “已经收了。”易宗游又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插手,他笃定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什么易昌和秦远城一次次警示不要私自去查邢元的事。 第87章 你是不是疯了 秦远城有些无奈。 “不让你碰是为你好,凰爵会馆那点小事实在算不上什么,能懂吗?”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没再说话。 “监区的事你应该听说了。”秦远城看着他。 “前段时间有猜到一些,最近才确定。” 解横当初所服刑的管辖区,监区长姓谢,叫谢挺。 两个人先前就认识,大抵是在监狱里的时候,解横就已经安排好了计划。 出狱先是和彭家礼联系上,再由谢挺搭线,把管辖范围内即将出狱的一批批犯人摸清,排查好家庭情况和身体状况,大多是些无父无母的罪犯,一出狱就被盯上。 最后用于非法器官交易,拍卖,猎奇表演,全都落脚在皇爵会馆。 而彭家礼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就是因为背后有京市检察院院长,邢元。 秦远城:“你爸手里已经掌控一部分证据了,目前还在查他们的交易账号和汇款记录。” 易宗游捻灭烟,“很难查吧。” “确实,邢元走的账户全是公款,算得上滴水不漏。”秦远城笑了笑,“不过,彭家礼可不是。” 易宗游当即会意,“我知道了。” 两个人又谈起别的事情,约莫半小时,秦远城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余景。 其实不提已经算是一种接纳了,甚至从秦远城插手邢元这件事开始,就已经算是一种暂时的接纳。 但易宗游隐隐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秦远城抿了口茶,语气轻松,似乎只是在跟他聊天。 “宗游,你做这些事都是因为余景吗?” “是。” “出于什么,亏欠?还是说早晚会牵连到他,你在未雨绸缪。” 易宗游看着秦远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您和我爸愿意插手这件事,是出于什么?” 秦远城:“你应该知道蝴蝶效应。” 易宗游没说话,其实早就能想到这一层了。 “你肯定清楚,不管是彭家礼还是邢元,都不敢动你。” “不用算上我,就凭你爸现在的地位,也能保你一辈子。” “至于解横,只是个小角色,邢元如果有点自知之明肯定不会来招惹易家的,但你身边那个余景就不一样了。” “我和你爸愿意插手,不是接受余景,而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保护他就是在保护你。” 易宗游喉咙上下滚动,声音有些哑,“我明白。” “其实你爸说的对,顺带着把彭家连根拔起来这件事早做早安心。” “宗游,外公不是一个开明的人,比不上你妈妈,在我眼里她也就是爱胡闹,可易家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易宗游脸色冷了下去。 “所以呢?” “结婚不是小事。” 秦远城看着他,“易家就你这么一个后代,你自己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第109章 普通人家的父母尚且难以接受,何况是这样的家族,退一万步来讲那个至关重要又可笑的问题,易家祖祖辈辈继承下来的家产,谁来管? 没有后代,难道真的要从这里就断了吗。 就算秦远城能接受,易昌那边也难以撼动。 易宗游知道秦远城没有直接说他自私,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是我爸让您和我说这些的吗?” 秦远城简明扼要:“这不是重点,宗游,别做糊涂事。” “你们既然能为了我插手这件事,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再接受他呢?” “两码事。”秦远城把文件放下,“易家的香火不能断。” 易宗游语气带着出乎意料的冷静,“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秦远城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易宗游立刻给出答案,“但我绝不会跟他分开。” “你爸已经很忍让了,他甚至可以接受你结婚后还继续跟余景在一起。” “他接受?”易宗游冷声道,“我不接受,也不会跟除了余景以外的人结婚。” “你还要跟他结婚?”秦远城有些难以置信。 “对,我已经在国外准备相关的材料了。” 易宗游神色寻常,没在开玩笑,“等这些事情解决完,我要和他结婚。” 沉闷的木椅倒地声划过,秦远城倏地站起来盯着他。 “你是不是疯了,易宗游。” “我很清醒。” 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秦远城才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在玩笑。 他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跟易宗游继续谈下去。 “你是什么意思,是想给他一个身份?” “都是互相的,我也想让他给我一个身份。”易宗游言辞严谨。 秦远城只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年轻的时候在部队摸爬滚打什么苦没吃过,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像现在这样惆怅焦灼。 他承认自己不算开明,但此刻更觉得易宗游是被人下蛊了。 “宗游。”秦远城努力缓和语气,“你起码,要给易家留个后吧。” 这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 易宗游平静地吐出一句话: “如果我自己能生出来个孩子,我肯定不会拒绝您。” “你说什么?!”秦远城明显动怒。 他年纪大了,易宗游也不愿因为口舌之争惹得外公上火生病,便噤声不再说话。 房间内动静不小,门外韩宁和闻茂对视了眼。 闻茂:“说什么了?” 韩宁压低声音:“没听清,好像在说什么生孩子。” 闻茂:“你离门这么近还听不清?” 韩宁:“我他妈又不是特工,这活不应该是你干的吗?” 闻茂恨铁不成钢看了他一眼,“往后稍稍。” 两个人调换了位置,闻茂耳朵贴近门边静静听着。 易宗游起身,把秦远城身后的椅子扶起来。 “您先坐。” 秦远城渐渐平稳了呼吸,沉着脸。 “宗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易宗游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 “我会和余景结婚,婚礼流程每样都不会落下,还请您早做心理准备。” 第88章 我不会背叛他 秦远城闭了闭眼,“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不,现在就说清楚吧。”易宗游面不改色道。 “今天您也主动提起来这件事,我想还是把话说开了比较好。” “我心意已定,就只认他一个人,不会改。” “关于生孩子这个问题,真的很抱歉,刚刚也给过您答案了,就算不结婚,我也不会碰除了余景以外的任何人。” “我不会背叛他,做不到。” “还有,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跟我提,不要去找余景说这些,他性子软,会胡思乱想的。” 秦远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实在是没想到易宗游能把话说这么开,摆的这么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眉头紧蹙,“以后的路还长,年纪轻轻你就敢把话说这么绝?” “外公,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不可能跟他分开的。”易宗游说,“除非让我死了。” “你在用死威胁我?” “没有。”他平静地跟秦远城对视,“我只是想说,他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闻茂脸上的表情可算得上是精彩绝伦,急得韩宁在一旁团团转: “你到底听到什么了,跟我说说啊倒是。” “先别烦。” “不是,我每次听到八卦都跟你讲,你什么意思啊,搞这出是吧闻茂?” “你特么能不能小点声…卧槽,卧槽卧槽快站回去,快快快。”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又换了位置。 几秒钟后,门打开。 易宗游从里面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下午有个会,资料准备好了吗?” 韩宁莫名心虚急忙点头,“都放您办公室了。” 易宗游的眼光缓慢扫过来。 “很热吗?” “没有…”韩宁抹了把汗,“这两天火气大。” 易宗游盯着他看了两秒,抬脚往前走,没打算多问。 第110章 闻茂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像是要吃了韩宁一样。 真他妈不成事。 又不是他偷听,心虚什么。 妈的,肯定露馅儿了。 这傻逼韩宁,吃鸡屎长大的吧。 闻茂一路上在心里把韩宁问候了百八十遍,车子停在集团门口后,终于停止了抱怨。 “彭家礼那边有什么动作吗?”易宗游没急着下车。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会馆里的事情暂时交给解横打理了。” “交给解横?”易宗游喉咙里仿佛哼笑了声,“他倒是敢。” “只是些小生意,大事情还是彭霁华掌权。” 闻茂顿了下接着说,“说到彭霁华,他似乎因为彭家礼的伤情对易家有所介怀,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手机叮一声,易宗游拿起来看,“你办事这么不妥当吗?” 是余景的信息。 宝宝:图片。 宝宝:“额头真的留疤了” 宝宝:“你不是说那些预防疤痕的药膏很管用吗!” 宝宝:“我难过…” “那倒不是。”闻茂立即改口,“毕竟彭家礼截了右腿…” “那你去替他?”易宗游放大那张照片,头也不抬打断闻茂。 “不不不,我随口一说。”闻茂跟驾驶位上幸灾乐祸的韩宁对视了眼。 照片应该是余景的室友帮忙拍的,感觉像是陈策。 拍摄角度很高,从上往下拍,疤痕跟红豆一样大小,形状不太规则,但隐约又有点椭圆形,在额头左侧微微下陷。 拍摄者为了凸显出伤疤把余景拍的像是个大头娃娃。 余景坐在椅子上,黑眸圆圆地盯着镜头,一脸好奇的模样。 易宗游没忍住笑了声,好呆好可爱啊。 他指尖打字:“看不清,重新拍一张。” 闻茂和韩宁交换了个眼神,他身体微微往前靠,想去看易宗游的手机。 没想到易宗游发完信息后直接抬头,两个人就这样冷不丁对视上。 “你有事?” 闻茂僵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没事,就随便看看。” 易宗游刚欣赏完老婆的美照,心情还算不错,似乎是懒得跟他计较了。 “彭霁华那边盯一下吧,余景下周会外出写生,身边多放点人。” “好。” 易宗游到公司之后开了两个小时的会,余景都还没有回信息。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满,同时又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妥当了,才惹得余景不理人。 易宗游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会,然后打字: “晚上我去接你吃饭。” 又过了十分钟,还是不回信息。 他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去,那边接的也很慢吞吞。 余景趴在桌子上,开了盏小灯,小嘴红润,脸颊也红红的盯着屏幕也不说话。 “怎么不回信息?”易宗游开始兴师问罪。 “就。”余景咬着唇有些尴尬,“我在忙。” “忙什么,宿舍又藏了个男朋友?” “你胡说。”余景赶紧把手机环绕拍了下,自证清白,“一个人都没。” 易宗游笑着嗯了声。 “室友呢?” “他们去买饭了。” “你怎么不回信息?” 话题又扯回来,余景不自然地别开眼神。 “刚刚在忙。” “余景。”易宗游忽然开口。 “啊?” “你能有点撒谎该有的样子么?” 余景尴了个大尬,耳垂都要红透,他又自暴自弃的趴回桌子上。 “易宗游你眼神真好。” “……” “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 下午陈策给余景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开始盯着他的脸细细观察起来。 “何乐为?”陈策喊人。 “干什么。” “口红呢?” “啥玩意儿口红呢。” “前两天从你们社团带回来的化妆包,里面不是有口红吗?拿来拿来。” “你要干嘛。”何乐为嚼着口香糖开始翻抽屉。 他是吉他社副社长,社团教室被研一的学生占去考试,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就被他和正社长收了回来。 “我要给小景化妆。”陈策笑嘻嘻回答。 余景一脸惊恐。 “我拒绝。” “拒绝无效,来个人给我把小景按住。” “……” 说是化妆,但陈策其实就想给余景涂个口红看看,主要是别的他也不会啊。 余景肤色白皙像玉瓷,脸颊晕粉,唇上是一点鲜红娇嫩,眸子漆黑柔和,雾蒙蒙地望着人。 “哎哟卧槽,好看!” “我看看我看看。” “咋样?” “卧槽,可以,手机呢拍个照拍个照。” “我先拍!” “你们两个滚开,我画的我先拍。” 余景对他们这种行为感到无语,但自己目前还做不到一打三,只能待在椅子上很配合地跟人合照。 他莫名有种自己是动物园大猩猩的感觉,就那种打卡地。 十块钱拍一张,小孩老人都爱拍。 看着陈策他们发在群里的照片,有合照,有他单独的。 第111章 其实还……挺不错的,一点点可爱。 “他们胡闹了一下午,去买饭了,我刚把嘴上的口红洗掉。” 余景趴在桌子上跟屏幕里的男人对视,似乎是有点委屈,“很难洗的。” “不回信息原来是在跟别的男人玩这个。” “没,没有,刚刚在洗脸…” “嗯。” 又吃醋了。 余景心生懊恼,赶紧凑近屏幕:“你不是说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第89章 好软啊这里 易宗游向后靠在椅子上拉开距离。 “原来看到信息了,是故意不回,你长本事了。” 完蛋。 余景双手合十虔诚道:“我们先见面好吗,易宗游,我想跟你吃个饭。” 干巴巴的一句话,带着些哄人意味。 余景背着他的老搭档书包站在校门口,心里嘀咕着等会要怎么哄人。 感觉易宗游现在一不小心就生气了,一生气就沉着脸不说话。 余景就笨小狗似的在他身边转悠着哄,但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会落脚在那一件事情上。 小机器人慢慢长出脑子,余景开始思考易宗游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又感觉他每次生气也情有可原,不像是故意的。 黑而重的车停在他身前,上车后,易宗游第一句话就给人当头一棒。 “照片给我看看。” “……” 余景略微怔神,然后奥奥点头开始摸手机。 “在这里,群消息往上翻,都是。” 照片大概有十来张,一多半是合照。 三个室友轮流换,不变的只有余景那张呆呆的脸,每一张表情都一样,像是抠图抠上去的。 呆的要命。 易宗游看了看照片上润红的唇,又侧目向身旁的人看过去。 余景正乖乖贴在他胳膊边边,不看手机,只看着他。 “怎么了?” 易宗游没说话,指腹轻蹭过他柔软的唇,停留在上面按了按,怜惜又情动。 有些痒,余景下意识抿唇,像是故意想去含对方的手指一样。 男人的手又缓慢蹭过他的下颌,耳垂,最后握住他的后脖颈,按着他往前。 余景呼吸都要滞停,他不动,易宗游的吻便落了下来,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这种气息宛若在余景身体里下了蛊,只要一靠近就疯狂蔓延,把他的理智灼烧个干净。 先是咬着唇轻轻蹭,轻轻品尝,而后微凉的舌尖探入柔软地缠紧,余景体内的蛊越来越深,小腹靠上那一部分莫名有电流触过,只觉得麻木。 男人的手挑起他衣摆下方伸进去,掌心温热,余景喉咙里闷哼一声,连不适都带着甜味,勾引人一样在心上抓痒。 易宗游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复存在,眸子晦暗不明燃着欲火,就连接吻时也半阖着眼看余景。 那种神态让余景想起恋恋不舍这个词,很是适配。 “好了…”他推着易宗游的胸膛,喘着气声音很软,“可以了。” 易宗游的手不太安分,覆在余景绵软的小腹上揉了揉,他的腰肢细,薄薄的,一只手几乎能完全盖住。 “好软啊这里。” “嗯……” 余景半眯着眼,喘息出来的音节都带着可怜,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下意识抬手搂上了男人的脖子。 软软绵绵的呼吸靠近,易宗游指尖细细描摹着柔软的腰肢,在他额角的疤上亲了亲,再看向怀里的人。 余景耳尖泛红,如易宗游所说,他真是一碰就哭,只是简单的接个吻,眼里已经晕开雾蒙蒙一片,像是故意等待被人欺负似的。 易宗游在他脸颊上轻咬了一口,声音很哑。 “宝宝,我早晚死在你身上。” “好…”余景心跳不断加速,还不忘磕磕巴巴哄人。 “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你别生气。” “不生气了。” 易宗游又低头去亲他的嘴,不适宜的喘息在这一小方宁静中显得尤为暧昧。 “别……”余景按住他的手,“这,这是在车里。” “我知道,怎么了?” “不要…会被别人看到的。” 易宗游一下一下亲着他白皙的锁骨,语气带着诱哄。 “车膜是高隐性的,从外面看不见。” “那也不行。”余景残存着一丝理智,“这里…这里没有那个什么…” “有。”易宗游说着从扶手箱里拿出来一盒东西,“宝宝,有的。” “……” “你是不是变态啊易宗游。” 余景气羞,脸腾地红到了耳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把这个放在车里的。 但肯定是早就有所准备,而且早就已经想到了要在车里… 易宗游轻轻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柔声哄道,“是不喜欢在车里?” “我,我不知道。” 余景不自然地垂下眼,他只谈过这么一次恋爱,所有的东西都是易宗游教的,没有体验过,他哪知道喜不喜欢。 “小景,你现在是在拒绝我吗。” 大脑还不经过思考,余景的嘴已经先回答:“不是,不是拒绝…” 他做不到拒绝易宗游,不管是哪件事。 男人嘴角弯了弯,“嗯,你最乖。” 第112章 …… 易宗游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些,抽了张纸巾给余景擦脸颊上的汗。 “好热。”余景抱着他的脖子,秀眉委屈地皱起来。 “乖一点,怕你感冒。” “那好吧…” 他坐在易宗游腿上,看了眼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我们晚上还去吃饭吗?” “我让韩宁送到家里。” “好吧,可以让他帮忙去monday买一个椰香咖啡蛋糕吗?” 人已经累的说话都费力,脑子还想着吃。 易宗游笑着在他嘴上亲了亲。 “嗯,可以。” 余景弯起眼睛笑,搂着脖子凑上去跟他短暂地接了一会吻。 “你最好,易宗游。” 第90章 开点中药喝一喝 下车之后余景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腿软的根本站不住。 晚上人也少,易宗游直接把他抱起来往家走。 “下次再也不同意你这些奇怪的请求了。” “嗯,也行,起码你说还有下次。” “……” 余景两眼一黑即刻就想晕过去。 回家之后易宗游先抱着他去洗澡,没过十分钟,韩宁送了晚饭过来,还有monday店里的一些甜品。 “这是风华里新上的菜,你尝尝。” 一道蟹粉狮子头,余景什么错都挑不出,默默感慨。 “有薛非寒这样的朋友真好,傅肆隐他们也可以免费点菜吗?” “对,小心烫。”易宗游又把粥喂在他嘴边,“下周写生地点通知了没。” 余景摇摇头,“还没有,但我同学他们都说在月湖园林。” 月湖园林是京市一所规模较大的园林区,很多艺术学院学生的常驻点。 “嗯,确定了和我说。” “你要做什么。” “你猜。” 易宗游两个字劈在了余景脑门上,让他不禁嗅到一丝危险,就是危险。 令人腿软的危险。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易宗游为什么在这方面都不会感觉到累的,纵使之前没谈过恋爱,但他还是觉得对方是不太正常。 考虑再三,余景弱弱开口。 “易宗游。” “嗯?” “保险起见,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去开点中药喝一喝,适当调理一下。” 易宗游略微反应了一会,终于明白他话里这个调理的意思,不禁有些想笑。 “你觉得我需要?” “我感觉你特别需要,尤其是…时长什么的。” 易宗游抱手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认为多久算正常。” 余景耳尖开始红,他早就该知道易宗游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话,而且他还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跟对方坐在这里谈...时长的问题。 “还是说,你在哪见到过比我更正常的?”易宗游再次犀利发言。 “没有。”余景红着脸移开眼神,“快点吃饭了。” 身旁传来男人低低的笑,余景心里气羞至极,但还是闷头吃饭。 打辩论这方面,他在易宗游面前甘拜下风。 三天后,导员在课堂末尾宣布了写生的具体地点,时间和注意事项。 “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听从学校的安排,虽然园林内住宿条件不是特别好,但由于位置较偏僻,附近的酒店价格昂贵,而且出于安全考虑,学校不建议自行住宿。” “需要携带的证件和物品我等下发在班级群里,再次重申,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有问题单独找我谈,下课。” 教室里传来一阵阵低声谈论,大家边往外走边讨论住宿环境得有多差。 “那月湖园林都有百年历史了吧,破点正常。”蒋竟轩说。 “岂止啊,我听上届一学长说过。”陈策神经兮兮的,“白天还好,晚上可就不一定了。” 他这话说的隐晦,余景本来正给易宗游发信息说写生的事情,不由得抬头问。 “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鬼!!”何乐为猛地提高声音吓他。 余景没被吓到,反倒是一旁的陈策吱哇乱叫了声。 “我擦,何乐为你是不是有病,突然那么大声干什么?” “谁知道你胆子那么小,我本来想吓唬小景的。” 余景:“……” “...滚滚滚。”陈策拍拍胸口,接着说了下去。 “我是听上届学长提起来,他们那时候去写生,当天下午安排好住宿,晚上的时间自由活动。” “园林区里有专门钓鱼的池塘,那学长就和几个室友去钓鱼,当时是夏天,热的要命,他们就想着脱了衣服下去游泳。” 蒋竟轩:“池塘水应该挺深的吧,不会出事么?” 陈策啧一声,“当时他有个室友就是这样说的,考虑到安全,他们只把裤腿挽起来,坐在池塘边上把腿放水里泡个凉。” “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几个人觉得没意思,就想着回去早点睡觉,大家都起来了,就剩下一个室友在那坐着不动,还在泡凉。” “学长就喊他,提醒该走了,他这室友脸色古怪,朝他伸出手问能不能拉自己一把,学长也没多想,拉他胳膊发现拉不动。” “然后就叫了另外一个室友过来,两个大男人合力才把那泡凉的室友给拉起来,几个人也觉得不对劲,问起原因。” 第113章 “那男的被人拉起来后都快哭了,脸色特别不好,说水下有双手一直握着他的脚腕往下扯,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几个大男人一下子就被吓着了。” “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不像编的,你想想,当时的那人需要两个又高又壮的室友合力才能把他拉起来,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陈策最后还神秘兮兮地靠近他们,低声说: “据那男的回忆啊,那双手很细很长,凉的跟冰块一样,力气却大得很,死死拽住人的脚往下扯....” 讲到这时,一双手正好“啪”的一声拍在余景肩膀上: “余景!” “啊啊——” 四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抱成一团回头看是谁。 班长还维持着拍人的手势愣在原地,有些愣:“你们怎么了?” “哎卧槽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啊。”陈策咽了口唾沫。 班长也很无辜,“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四个大男人胆子也太小了吧。” 余景眼睛盯着班长那双又细又长的手,思绪开始乱飞,又往何乐为身边靠了靠。 “你来的太不是时候。”蒋竟轩弱弱地呼出口气,“找余景什么事?” 班长这才奥一声,看向小脸惨白的余景。 “我刚给祁导师送资料回来,他让我喊你去找办公室一趟。” “我?”余景不解,“现在去吗,是什么事。” 班长摇摇头,“对,就现在,具体什么事他没说。” “好吧,谢谢。” 等班长走后,余景心里还想着刚才的恐怖传闻,开始点名。 “陈策,你和我去一趟。” “嗨哟小景你这胆子。” 陈策笑嘻嘻,全然忘记自己刚刚被吓得腿软,“行行行我陪你去,记得给我俩带饭啊,走了。” 祁导师的办公室在行政楼,距离这里还算有一段路,两个人边走边聊天。 “哎小景,你说祁导师找你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 陈策啧啧两声开始猜,“老师邀请三好学生,一般都只有一件事。” “什么。”余景好奇。 “补课啊。”陈策耸了下肩。 余景感到无言,“那不是高中生才担心的事情吗?” “害,都一样,反正我打个比方,总体来说老师找学生准没啥好事,你就看着吧。” 手机叮一声,易宗游的信息: “知道了,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允许家属探视吗?” 探视?余景鼓了下嘴,这说的怎么跟他住监狱了一样。 他指尖滑动:“允许的。” :“不过还是别来看我啦,园林距离市区比较远,不太方便。” 易宗游:“那想你了怎么办。” 余景:“就五天而已o_o” 易宗游:“你腻了。” 余景惶恐:“绝对没有!只是觉得怕麻烦,你工作那么忙。” 易宗游:“你腻了。” 余景:“…” 第91章 你别要我了 余景:“那你来的话记得提前和我说,开车小心一点,路程挺远的。” 有时候真感觉易宗游比小孩子还幼稚,还要犟。 行政楼的电梯设置在二楼,两个人等电梯下来的空当,许霄凡也从外面进来了。 “学长。” “哎?”陈策好奇,“你怎么也在这儿。” 许霄凡先是看了余景一眼,“祁导师喊我来的。” 余景朝他笑了笑,他俩得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自从上次受伤,他就跟画室那边的老板提了离职,周末都在风华悦府躺平养伤。 许霄凡偶尔也会发个信息给他,只是问下伤情,或者请教一些学术方面的知识,虽然丝毫不越界,但余景很少回复,他不想让易宗游不开心。 纵使不越界,他也不想。 “那真是巧了。”陈策拍拍余景的肩,“小景也是。” 闻言许霄凡微怔,点头,“这样。” 电梯正好到,三个人先后进去,陈策摁下楼层回头问。 “霄凡,你知道祁导找人什么事吗?” “似乎是关于交换生的事吧。” 许霄凡说话时又去看余景额角的疤,“还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余景微微愣怔。 “嗯…可能是因为易宗游给我买了很多预防疤痕的药,都很管用的。” 许霄凡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陈策还停留在他那句交换生上,“啥意思,交换生?” “学校官网前段时间发布的,你们没有注意吗。” “我天,小景。”陈策哐哐拍着他的肩,“你该不会真的要千里迢迢前往瑞士了吧。” 余景整个人都要被拍碎了,努力挣脱。 “不会的。” 因为在那之前他很有可能被陈策的独门铁砂掌拍死。 如许霄凡猜想,祁导师找余景二人确实是要谈交换生名额的事情。 “霄凡,我先前就和你谈过,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霄凡垂着眸子没说话,之前是拒绝的,可看到身旁的人,他私心想先听余景的意见。 果然,见他没反应,祁导师无奈叹口气看向余景。 “我看过资料,你大学就是在这所学校,当时的教授也很不错,这个名额划到你这里,去吗?” 第114章 余景抱歉地摇头,“老师,我不去。” 得到答案,许霄凡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其实他也能想明白,余景在这里有了喜欢的人,按照对方的性子,肯定是舍不得易宗游。 那自己呢,在犹豫什么。 之前拒绝是为什么,刚才的犹豫又是为了什么。 他能看得清余景心里的想法,却已经看不清自己了。 祁导师也上了年纪,看着他俩言辞恳切。 “为什么?我有点不明白,这名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们两个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瑞士那边艺术资源充足,知道交换生这一年能学到多少东西吗?”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学校提。” 可面前两个人像是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祁导师再次长长叹气。 “行了,不管你们什么想法,名额会保留到暑期之前,回去给我好好考虑考虑。” “谢谢老师。” “走吧走吧,看到你俩我心里犯愁。” 两个人又再次道歉,才出了门。 “什么??”陈策怪叫,“你们居然都拒绝。” “那大家如果都像你俩这样互相拒绝,说不定到最后名额就落到我头上了。” “......有可能。”许霄凡把余景往右侧扯了下,轻声道,“太阳大,你去里面走。” “奥,好的。” 一路上都在听陈策抱怨命运的不公,抱怨人生的无常。 剩下二人各怀心事都不怎么讲话。 余景是一直很确定自己不会去要这个交换生名额的,虽然可能会错过一些良机,但这些跟易宗游比起来,不算什么。 他前些年就如同一抹漂浮不定的水草,任谁搅动周围的湖水,他就由着悠悠的水波晃,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再停下来。 可易宗游出现后,小心翼翼地把这株水草移植,从那时开始余景的生活静水流深。 所以说,他一直很确定自己的想法。 出发那天,余景靠在沙发上看电影,易宗游在一旁有条不紊地给他检查行李。 “没带厚外套吗?” 余景摇脑袋,“这都快立夏了,不冷的。” “不行,早晚温差大。”易宗游说着已经去给他拿衣服。 “等你感冒了,别想着叫我去接你。” 余景弯起眼睛笑了笑,“真的吗?” “煮的。” “就知道是煮的。”余景很配合地开玩笑,“其实就去五天而已,不用那么大动干戈。” “你在沙发上躺一天了,大动干戈的又不是你。” “那我帮你收拾收拾。” “不用。”易宗游很是薄情寡义,“你只会添乱。” 余景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嘴上啵了口,然后又躺回沙发上,声音很软。 “易宗游,辛苦你了。” “嗯,去疤痕的药放书包夹层了,方便你拿。” 第92章 有点想亲 “知道了——” 余景脑袋陷进柔软的抱枕里面,闷声嘟囔,“你今天都重复三遍了。” “要不是你蠢,我哪会重复。” “....哦。” 余景破罐破摔,“我蠢,你别要我了。” “这不是你说的算。” “.....” 学校是允许家属送学生去园林的,同时也安排了大巴车,不过要错开时间,坐大巴车的那一批是上午入园,家属接送的一批在晚上六点之前赶到就好。 易宗游再次检查行李箱里的物品,带着他下楼,开车出发。 导航上显示要一个多小时,余景困意来袭,刚上车就迷迷糊糊开始睡觉。 到园林区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 易宗游侧目盯着余景毛茸茸的脑袋看了会,然后伸手去捏他的脸。 “唔…”余景微蹙眉,“疼。” “我都没用力。” 易宗游给他解安全带,顺着在他脸颊上亲了口,“怎么就疼了。” “就是疼。” “娇气包。” 余景看向窗外,“到月湖了?” 易宗游:“到美国了。” “……” 宿舍是提前分好发在班级群里的,依旧是原寝室四个人,条件确实不怎么样。 说是古色古香都算勉强了,干巴巴的四张床,一张较大的桌子,设施也都比较陈旧,像是从清朝年代传下来的。 二人到的时候陈策他们打着游戏已经在商量晚上要吃什么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余景亲爱的室友们已经和易宗游熟络至极。 平时不论给余景送什么吃的喝的,都会给他室友每人带一份,还经常带大家聚个餐喝个酒,出入高消费场所并且全场买单。 做事留有余地,有分寸感且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要么说他男朋友是个商人呢,做事做人这方面简直可以出几本书: 《高情商人际交往心理学》 《别输在不会表达上》 《不懂带团队你就自己累》 京市美术学院在读研究生陈策曾表示: “这样的室友对象,请国家分发至每个宿舍!” “还带个家属。”何乐为打趣他,“给你把床擦过了,直接放东西就行。” 家属这俩字听起来让余景心里软软的,他抿唇笑了笑,接着听到易宗游说话了。 第115章 “谢谢,这里餐饮不大好,我每天会叫人来送饭,给大家改善一下。” 闻言,另外三人再次化身小迷弟。 “宗游哥你太客气了。” “宗游哥你太善了。” “宗游哥我祝你和小景百年好合。” “宗游哥…” 易宗游彬彬有礼地跟每个人接话,顺带着还把余景的行李安置了一部分。 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有条不紊,余景已然呆若木鸡。 “不送送我?”易宗游拍了下他的腰。 “啊,送的。” 他在另外三人望子成龙的目光中带着易宗游出去了。 古色古香的走廊外就是园林区,临近晚饭时间,周围时不时经过三两人。 “好好吃饭,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会来看你。” 余景弯起眼睛笑,“好,你开车注意安全。” 易宗游垂眸看着他润泽的唇,泛着光一样,像是伊甸园熟透的苹果。 “不亲一下么?” “啊。”余景微怔,不禁四下看,“这里人很多的。” 易宗游面不改色,脸比城墙厚。 “有点想亲。” “这...” 余景耳尖都红透,“你忍一下,等回家了我都补给你。” 易宗游笑着在他耳朵上捏了捏,“嗯,走了。” 晚饭是保镖送到他们住处的,四人份。 玻璃餐盒上贴有风华里的标志,看来依旧是直接从薛非寒那打劫的。 事实证明,易宗游的粘人程度要比余景强一百倍。 就吃个饭的功夫,他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十几条微信消息,有些愣怔。 “我到家了。” “多吃一点饭。” “你不在,感觉没什么胃口。” “你画室的那盆绿萝快死了。” “家里好空。” “吃个饭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猪。” 一句想念都没有,余景心里还是缓慢地泛起甜蜜。 他躺在床上回复: “你也要好好吃饭,拜托给绿萝浇点水,麻烦你啦。” 那边很快:“已经扔了。” 余景:“绿萝的命也是命o_o” 易宗游收到这条信息没忍住笑了声,隔着屏幕都能想到余景一脸诧异的表情,肯定还带着些气愤。 真的很好骗,很笨。 翌日清晨,写生生活正式开始了。 月湖园林是古典园林的重要代表之一,草木葱茏,湖石秀绿。 而且特别大,需要分区域逛,此次还有两位专业老师带队同行。 其实这个阶段的写生相对于高中或大学会轻松许多,起码不会有很沉重的压力或紧张。 顶多就是需要装卸画具,坐着采景,做范画,听导师讲评。 空余时间不多,余景忙下来一整天都几乎没看手机。 易宗游下午四点就把车停在园区门口等,一个小时后心心念念的人才跑出来。 余景在离他两步的地方刹住车,有些不好意思。 “先不要抱,我衣服上不小心沾了水粉。” 他穿了件米色薄卫衣,袖子和口袋都染着很明显的颜料,花花绿绿。 易宗游没听见一样,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小画家,上车。” 车上弥漫着淡淡的巧克力香,余景小狗似的闻。 “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还不等到回答,易宗游按住他的脖子已经吻了上来。 男人的唇微凉,很软,余景没忍住呻吟一声,易宗游的手就探进了他的衣服里面。 “叫什么?” “没有…” “那我怎么听到了。” 从脸颊到脖子,泛上一层薄红,余景气羞别开了眼神,声音低软。 “易宗游你真的很过分。” “嗯,哪里过分。”易宗游的手在他衣服里面,呼吸沉沉道,“这里?” “你别…” “还是这里?” 余景没办法做到跟他对视,闭上眼,有些委屈地皱起眉。 一闭眼,易宗游温热的唇就又贴上来,软舌缠紧,暧昧的接吻声在车内很是明显。 “别摸了…” “刚刚叫什么?”易宗游神色淡淡的,眼神却晦涩不明,“是在引诱人吗。” 余景喘息着换气,“我没有。” 然后嘴巴就又被易宗游咬了一口。 “有想我吗?” “有。”余景搂住他的脖子,又甜又乖咕哝道,“好想你。” 第93章 好想易宗游 易宗游蹭他的嘴角,没忍住又亲了亲。 “给你买了蛋糕。” “哪呢。” 余景说着就要松开他,又被揽回去。 “再亲一小会。” 然后就再亲了一小会才重获自由。 是份香蕉巧克力松饼,被烤的很软,可可味要浓一些,中间夹心是巧克力酱和香蕉片,口感特别好。 “好好吃。” “嗯,吃完再走。” “好的。”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吃,时不时听他聊起几句今天发生了什么,很解压的一个画面。 “啪!” 韩宁又拍死一只蚊子,对着电话那头咬牙切齿。 “这月湖园林种那么多树,蚊子他妈的快把我吃了。” 第116章 电话里传来闻茂无情的嗤笑: “你怎么还在外面啊。” “你问我我问谁。” 韩宁没好气,“这俩人神经病似的,才一天没见就黏黏糊糊在车里不出来,我要报警了。” 闻茂:“真的?我正好就在局子里,替你说道说道。” 韩宁:“你滚行不行,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不省得你报警了么。”闻茂啧了声,“哎你说他俩在车里干嘛呢。” “你也挺幽默,能干什么,在里面上课呢行不行?” 闻茂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胆子大一点,你去考察考察。” 韩宁皮笑肉不笑:“那你可能就要换一位新搭档了。” “哇那可太好了。” “…你去警察局做什么?” “彭家礼那堆烂事儿,这两天查他,又扯出来去年一个案子,老板跟熟人打了招呼,让我来调档案。” 韩宁哦了声,瞥见余景从车上下来,连忙开口。 “不跟你扯皮了,我看到了光明。” 易宗游在余景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明天后天有工作要忙,你乖一点,我来的话会提前讲。” “好。” 余景很是怜惜地在男人小臂处摸摸,“我走了。” 易宗游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如他所说,后两天工作忙起来,给余景发信息的次数都变少了。 不过余景倒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写生事情杂,空闲时间还要被陈策他们拉着到附近玩。 月湖园林位置偏了些,周围摆摊卖的东西却不常见,晚上吃过饭陈策便提起去那家很火爆的手工风铃摊。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曼陀罗风铃悬挂在摊位,外廓闪烁着光芒,形状多样自中心向外一圈圈荡开,夜晚的风一吹,清脆悦耳。 余景买下两个银色太阳花形状风铃,赞叹能工巧匠的同时,又拍照给易宗游看。 那边估计还在集团忙,应该是开会,不然不会这么久不回复信息。 巴掌大的风铃,摊主是位年轻的小姑娘,笑盈盈地说提供一次免费清洗,拿回去悬挂晾晒一晚上,第二天色泽更润,音色也更加正。 几个人买了冰粉,蹲在小路边等着摊主清洗包装风铃。 “园林那个宿舍那么潮,真要在房间挂一晚上,非得发臭不可。”何乐为说。 “可以挂在走廊外面。”蒋竟轩玩着手机提议。 “别人偷了怎么办,风铃这么贵呢。” “谁特么偷风铃,你要怕的话就挂屋里,等着发霉吧。” 陈策顺着开玩笑: “就是就是,明天最后一天写生了,大家这会估计都忙着收尾,偷你风铃当静物?” 余景咬着勺子不参与讨论,巴巴的在等信息。 虽已快入夏,但晚风清爽,吹的人头脑清醒,他缓慢地思考着。 易宗游有时候真的好忙啊,忙起来一整天只能发来简短一句话。 晚点回你。 本来说好今天见面,午饭时韩宁带来消息说临时有个投资考察,老板已经飞往s市,说下午不用等了。 想想也正常,他名下集团和产业多到令人发指,大小出差不断,最近还要忙于处理凰爵会馆那边的事。 唯一不变的是每个月万协集团账户上会走一笔大额流水,汇入余景的账户里。 易宗游美其名曰人要有点身家才好。 余景刚开始很是拒绝,因为平时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再说放那么多资金在他卡里,他寝食难安。 这种天降横财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 “您好,你们的风铃包好了。” “奥好的,谢谢。” 余景已经吃完一份冰粉,顺手把塑料盒丢垃圾桶,几个人慢悠悠迎着晚风往园林走。 好想易宗游,要是能一起散散步就好了。 一排风铃挂在走廊栏杆处,栏杆外就是区内花园,其实这样想想何乐为的担心也不全无道理,要是来个外人一晚上全给顺走,他们也不知道。 心比天大,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先睡觉吧。 几个人考虑了这个问题连三分钟都不到,一个个就回了寝室。 借着月光,余景给走廊上那一排风铃拍了照,发给易宗游。 “给风铃晒晒月亮。” 那边约莫十几分钟才回: “可爱。” “还没有睡觉吗?” 收到信息余景开心地在床上滚了滚。 “我不困。” “乖,没能陪你,等后天写生结束我去接你。” 余景:“好><” 易宗游:“我这边商务宴会还没散,你早点睡觉,乖一点。” 余景:“知道了><” 易宗游抿唇,笑了声。 好萌,跟余景眯起眼睛笑一样。 说是商务宴会,只不过是企业实地考察过后的一场私人宴请罢了,富二代官二代云集于此,承载着父辈流传下来的资源互相拉拢,走门路交朋友。 平时像这样的局,易宗游很少参加,不过今晚做东的人不一般。 东家是刚海归不久的一个华裔,前些年在澳门做博彩生意大有名气,后来不知怎的有了门路跻身官场,这次在s市做东邀请了不少人,目的很简单,混脸熟。 第117章 不过易宗游不是来混脸熟的,他早就猜到,刑元和彭家礼肯定受邀前来。 一定会来。 上次秦远城提及刑元走公款的事情,倒也不是有意废话,而是在点彭家礼这边的账户大有问题,但秦远城的手往上伸不疑有他,往下倒显得惹一身脏。 第94章 尸体带走 闻茂前段时间特意让人留意凰爵会馆内部的账户,线人盯了很久,才发现也和s市有关。 手底下的人送了消息,说彭家礼两小时前已经出门,说到底对方不是傻子,不会在人做东的地方闹乱子。 他和邢元来也能掩人耳目,有个更加恰当的方式会晤罢了。 宴会已然过去一半,彼时易宗游单手正扶在露台落地玻璃窗边抽烟,身旁站着位商圈新贵,时不时聊起万协最新专利合同转让的事情。 韩宁来时表情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易宗游一眼能看出不对。 他示意那位新贵失陪,跟韩宁一前一后往宴会场地外走。 “怎么了。” “不对劲。”韩宁低声。 “彭家礼没来,现下是彭霁华在和邢元会面。” 彭霁华和邢元显然只会停留在会面这一层,像今晚这样的好机会彭家礼却不来代表什么,易宗游下意识想到余景。 “闻茂呢?” “闻茂那边彻底失联了。” 易宗游脸色沉下,“回京市。” 韩宁跟着他往外走,“来之前我已经订了最近的航班,半小时后。” 他做事向来是未雨绸缪,可易宗游心里已经顾不得想这些。 不管是障眼法还是调虎离山,目的都是冲着余景去的。 他现在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从一开始就藏好余景,恨自己太张扬,没有把余景死死的攥在手里。 单从闻茂能失联这件事来看,今晚的事绝对不小,心里越是焦灼,他的面色就越是强弩之末的冷静。 月湖园林不比京市美术学院,实在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在算计人这方面,彭家礼有时候出乎意料地更胜一筹。 前往机场的路上,易宗游联系了傅肆隐,寥寥几句不用多说,对方自会有安排。 心悬在半空中,像是只有条丝线挂着,这种状态下,易宗游脑子已经静下来开始梳理。 余景有可能被带去的地方——不用打电话,手机肯定是关机状态,信息一条没有,梳理闻茂和安排在月湖那边保镖失联的原因。 不太应该,但闻茂身上是有枪的。 京市晚春的天气难测。 此时浓云正翻滚,劲风猛烈的摇晃着树木,夜晚空气里浮动着潮湿,这座城闷着一场大雨不肯下。 余景后脑有些酥麻的疼,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想抬手去触碰。 动弹不得,手脚都被死死绑着。不知道这是什么房间,没有亮灯,特别黑。 意识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反应到是自己眼睛上被蒙了黑布,所以看哪里都漆黑一片。 月湖园林的厕所设在走廊最顶头,余景半夜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本是不太害怕的,但总能想到陈策讲的那个女鬼传说。 无奈只好打扰一下始作俑者了。 525寝室团宠名不虚传,他把陈策推醒后对方也只是抱怨一声,意识不清地陪他去厕所。 也不怪余景没胆子,园林一到了凌晨,连树枝都跟怪物长出手臂似的伸展,哪里都漆黑,偏偏厕所门口亮一盏昏暗的灯。 凉风起来很是瘆人。 陈策靠在门口半眯着眼等,身后传来声响,他脑袋还迷糊着,不过还是下意识回头看。 似乎是几个人已经厮打在一块,天太黑看不清。 “卧槽...” 人还来不及呼救,口鼻被人捂住,以极快的速度注射了一管液体。 他下意识想挣脱但为时已晚,耳边的打斗声很沉闷,好像双方都在压抑着怕惊动人一样。 砰—— 消音枪的声音,连响几次才停下。 前后不过十分钟。 一道很低的男声说了句脏话。 “废物吗,我们人少了这么多?” “那个姓闻的中枪了,跑不远,派人抓到直接下死手,上边要他的命。” “把尸体带走。” “彭公子说只要余景,另外这个呢。” “一起。” 这是余景意识昏迷前听到的最后几句话,心里的愧疚大于恐惧。 他把陈策连累了。 余景是知道自己身边有不少保镖的,即使一个人上厕所,暗中也有人保护。 可怎么就糊涂到这种地步,非要喊上陈策一起。 视线捕捉不到任何事物,余景吞咽了下口水,轻声试探。 “陈策,你在吗。” 没人应。 他嘴角下沉了些,心里叹口气不免担忧起来,两个人估计没被关在一块。 易宗游现在应该还在s市参加宴会,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晕倒之前还听对方提起闻茂中枪了,伤情如何,有没有被抓到。 甚至到最后开始担心那一排风铃会不会被今晚的雨淋坏,浪费掉。 余景就是这样,担心愧疚了一整圈,也不会考虑到自身的处境。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真的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后脑一直肿胀着疼,几乎遮蔽了他所有的意识和思维。 第118章 应该是晕倒的时候被人扔地上磕到了,想想也挺悲。 余景就这一颗脑袋,伤了前面紧接着伤后面。 嫌他傻得慢一样。 约莫十分钟,门外的锁咔哒一声响起来。 余景倒也不是真傻子,赶紧躺回地上继续装死。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没有往他这边走,似乎是坐在了沙发上,类似于真皮沙发,带着皮质声音下陷。 “怎么还没醒。”彭家礼的声音。 “药物作用,应该快了。” “说来这次的事情还要谢你了。”彭家礼笑着,“有枪就是不一样。” 男人也笑,“邢先生吩咐的,算是沾您的光。” 彭家礼倒听惯恭维,侧目往余景躺着的方向看了眼。 “还真是要往人的软肋上踩,据说易宗游两个小时前就回京市了?” “回来能怎么样。”男人手指往上示意,“上面有邢先生。” “闻茂处理了吗?” “压着石头,扔城北河里了,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 黑色西裤下的假肢冰冷,彭家礼沙哑的声音几乎带着病态。 “不能动易宗游,他闻茂又算个什么东西。” “是。”男人继续恭维,“一起带来的那个学生您打算怎么处理。” 彭家礼垂眸似乎在想事情,半晌才道。 “带过来。” “好的。” 门又关上。 彭家礼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靠近,余景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现在手脚被绑着,眼睛也蒙起来。 第95章 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对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神经上,心脏鼓动着几乎要从衣服里撑出来。 “听够了吧。”彭家礼盯着他。 余景捏紧手指没说话,心底不自觉涌出一阵恐慌。 彭家礼蹲下来把他的眼罩扯掉,强烈的灯光一下子刺进瞳孔,不适感令他半眯起眼来。 原来屋内一直是亮着灯的。 彭家礼啧了声,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我早说过,你长得挺带劲的。” 说着抬手就要去蹭余景的脸,却被余景即刻偏头躲开了。 看着他眼里的惊慌和嫌恶,彭家礼不怒反笑。 “害怕我啊。” 余景垂下眸子不想跟他对视,更不想说话。 不知道彭家礼用的什么香,高浓度的香甜熏得人头疼,压迫着让余景几乎暂停了呼吸。 再闻下去他真的会晕。 “你说说你这古怪的性子,平时怎么跟易宗游调情的?” 彭家礼凑近他的脸,低声道,“不说话也没关系,毕竟我从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等会一定有你想说的。” 余景皱起眉,那种虫蛊趴在耳边低语的感觉又涌上来,惹人不适。 叩叩叩—— “彭少爷,人带到了。” “扔进来。” 余景看向门口,一个保镖拖着陈策进来了。 他看起来药效还没过,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 彭家礼站起来拍了下手。 保镖会意,从桌子上倒了杯滚烫的热茶,直接泼在陈策脸上。 “咳咳咳……” 地上的人抽动了几下,保镖紧接着第二杯又泼上去。 余景眼底闪过一层惊慌,“别,别泼他了。” 彭家礼俯视着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陈策嘶了声,紧接着慢慢醒过来。 还不等他观察完毕眼前的一切,保镖已经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团黑布。 余景看着陈策被烫到发红的脸,又不忍垂下眸子,眼眶酸涩起来。 彭家礼对他这副模样倒十分受用,他坐回沙发上,叫人解开了余景身上的绳子。 余景第一时间就想去看陈策,又被两个保镖束缚住,动弹不得。 彭家礼始终都带着装腔作势的笑,心情倒不错。 要想让余景听话可太简单了。 保镖拿着根铁棍站在陈策身旁,冰凉的触感贴在他脸颊,勾着往上挑了挑。 “余景。” 彭家礼笑着,下巴朝自己的左腿抬了抬示意。 “给你个机会,坐过来。” 余景看看陈策,又看向彭家礼,现下的情势已经很清晰。 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秒。 “呃嗯——” 一闷棍已经狠狠打在陈策的小腹,声音能听出来用足了力,他嘴里咬着布团,甚至连惨叫都嘶哑。 “别打!别打了!” 余景瞬间红了眼眶,颤着声音挣开身旁保镖的手。 陈策额头已经起了层密密的汗,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朝余景摇摇头,示意别让他做那种事。 纵使他不明白双方的关系,但也能看出来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的意思。 只要余景因为自己同意了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绝对不行。 余景何尝看不懂这一层,但他不能自私,陈策本来就被自己连累绑架,现在还要无端受这种罪。 多犹豫一秒都是自私。 “快点哦,余景。”彭家礼善意提醒,“五秒钟。” 长时间捆绑着手脚,刚起身时他踉跄了下,紧接着就听到陈策在吼,他知道那是在告诉他不要过去。 第119章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不过去的话,陈策今天一定会没命的。 余景几近恍惚地站在了沙发旁,距离彭家礼只一步之遥。 “这才对嘛,我早说了,我根本不会强人所难。” 彭家礼笑着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扯着坐在自己左腿上,“我有强迫你吗?” 余景浑身都僵硬,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彭家礼握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右腿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是假肢。 铁的,很细,很硬。 余景下意识缩回手,偏开目光。 “易宗游可真疼你。”彭家礼看着他的侧脸,“我只不过找人试探试探。” “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扔两具尸体进我房间,就能拿走我一条腿。” 语气轻佻,好像断了腿的人不是他一样。 彭家礼很轻的啧了声,又低声开口。 “那你说他如果要是知道,我把你给上了,会怎样?” 余景瞳孔瞬间缩了下,指尖都要凉透,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可身体止不住的开始抖。 彭家礼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是应该说些什么,可现下真的一个字都吐不出,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势下,好像说什么也没用。 “余景。”诅咒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平时都是怎么和易宗游接吻的,教教我啊。” 彭家礼笑着凑近他,余景几乎是下意识就瞬间起身。 动静不小,还顺带把桌边的茶杯蹭到地上,茶水清脆地撒一地。 他做不到,绝对不可能和第二个人做这种事情,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死。 对,死掉的可能性大一些。 彭家礼笑意淡了些,想去握他的手,又被躲开。 手都不让碰,他扯住余景的袖子,把人拉回腿上坐下。 “你看他。”彭家礼指着陈策,“你想害死他吗?” 陈策依旧是那副样子,拼命摇着头。 他太了解余景了,死脑筋,而且有自己专属的一套恋爱观念。感情和身体永远是挂钩的,说堪比清朝人都太保守。 只要跟易宗游发生了关系,就好像签订了契约,虔诚至极开始为对方守身如玉。 他的恋爱观警示他自己,第一次是这个人,往后次次就必须是这个人。 接个吻或许对别人不算什么,但余景如果真要被胁迫了,他是没办法再继续跟易宗游继续下去的。 没人怪他,那他就自己陷入迷惘的怪圈,指责自己的不忠,指责自己身上的污点。 第96章 不敢和我赌? 或许因为这件事他真能做出来离开易宗游这个选择。 就这么执拗,就真的有这么执拗。 别人不知道,陈策他们还不知道么,真要没了易宗游,跟剜余景的心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看着他渐渐好起来,那层屏障不能就这样被摧毁坍塌。 还不等余景有所反应,陈策就拼命咬着布团吵的彭家礼直皱眉。 “监控上显示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月湖园林西南角,出此区域后有两个方向可走,目前我们的人分成两队在摸查了。” 凌晨一点,警局灯火通明,门口刚停了至少十几辆车,说话的人叫韩旭,刚调任来的刑警队支队长。 这件事本来没打算惊动警察,但薛非寒得到消息时候,正和父亲薛严下棋。 不论是出于交情还是公安厅厅长的身份,薛严都会把这件事揽下来。 几个人都默契地没提枪支的事情。 “西南角外的监控呢。”傅肆隐说话时眼睛落在液晶屏上的画面。 韩旭:“据月湖园林的工作人员说,前段时间坏了,我调过,只留一半画面能看,什么都没有。” “麻烦再调一次。” “好。” 说是只有一半能看都多了,镜头坏了大部分,勉强能拍到西南角外侧的一段小路。 伊森啧了声,画面就两道光影。 “易先生。”门外不知是谁的声音。 闻言,韩旭下意识往门口看。 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进来,目测都有一米九。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身浓黑色西装,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仿佛有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像暗夜里凉浸浸的山。 后面那个男人红发惹眼,自己虽是新官调任,可也认得这是公安厅长薛严的儿子。 “这么查得查到什么时候。”薛非寒皱眉,“还不如动点脏。” 难以想象这话能从警察局这种地界上传出来。 把事情和监控掠过一遍,易宗游看向钟表,距离余景失踪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韩旭:“彭家礼出了机场后就直接前往凰爵会馆,我带队已经去摸过两遍,什么异常都没有,受害人很有可能是经过小路被带去了别的地方。” “查过彭家礼名下的房产吗?”薛非寒问。 “查是查过,都没有,但他避嫌连会馆都摘干净了,怎么可能堂而皇之把人绑到家呢?” 彭家礼哪会冒险。 易宗游盯着电脑上的资料看了一会,倏地起身往外走。“人就在会馆。” “什么?”韩旭似乎是怔了下。 在他即将出门的那刻,韩宁急匆匆推门而入。 “老板,人在凰爵会馆地下博彩场。” 第120章 闻言,屋子里的人神色微妙。 易宗游嗯一声接着往外走,“闻茂什么情况。” “还在抢救,不大好。” 一枪打在腿上,另一枪在腹部,对方的人还把他的身体和石头死死绑在一块,扔到了湍急的河流里面。 根本就没想着让他活。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闻茂还是在对方的人赶来之前,割破脚腕取出定位器,启动后吞了下去。 他和韩宁的左脚外踝处都被植入了颗微型定位器,是几年前易宗游高价从一个科研团队买来的。 为的就是预防今天这种情况,在他俩遇到危机时可以自救。 定位器在体内一直保持休眠状态,但只要启动,几乎是同一时间,智能芯片信号数据就会直发到易宗游的所有私人电子设备上。 “闻茂昏迷前说的,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和薛叔打声招呼,告诉他事后我会亲自过去道歉。” 易宗游嗓音略微哑,蕴含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仿佛暗夜中的豹子,静静等待猎物的出现。 韩宁给他开了车门点头说好。 彭家礼屡次触碰逆鳞,现在还不知道余景什么情况,闻茂几乎丢了命,那些近身保镖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别说彭家礼,就连带着彭家和邢元,都要放放血。 在薛严的管辖范围内,先礼后兵肯定是不行,只能先下手了。 不合法,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大雨将至,黑云几乎已经压满天边。 彭家礼看着面前的人,嗤笑一声。 “你这朋友,还挺天真。” “难不成你不敢和我赌?”陈策努力保持镇定,一直跪着的腿却有些软。 “不敢?皇爵会馆早期以地下博彩出名。”彭家礼盯着他。 “小朋友,你是有意拖延时间吗。” “但我似乎忘记说,你现在身处的地方,警察来了两次都摸不到。” “不过易宗游最好是能来。”彭家礼哼笑一声,“你们昏迷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枪声。 余景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的眸子,心底爬上大片的暗影,外面什么情形他全然不知。 易宗游如果有危险怎么办,他宁可对方不来,但仔细想想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陈策虚虚咽下口水,看了余景一眼。 这不完蛋了吗。 但人如果不知道自救,才是真的完蛋。 再说了,活一小时也是活啊,不活白不活。 陈策:“你不会不敢和我赌吧。” “赌牌,是有代价和条件的。”彭家礼说话时一直看着余景。 “我赢了你就让我们今晚睡个好觉。” 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要是输了呢。” “输了…”陈策确实没想过这问题,“如果我们输了的话…” “要是输了,等我睡完余景。”彭家礼似笑非笑道,“你也睡一次。” 陈策心里扑通一声,这男的脑子绝对他妈有点问题。 余景脸色更好不到哪去,食指已经被自己掐出血印,极力忍住寒毛倒竖的感觉。 一种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腾起来,让他想吐,忍不住颤抖。 陈策咬咬牙,“行。” 他妈的能拖一秒是一秒吧,小景小景,罪过罪过。 彭家礼让余景当荷官。 余景说自己不会。 “不会才好,排除出老千的可能性。”彭家礼点了烟,“切牌和抽底牌省了,洗牌总会吧。” 余景只好点点头。 彭家礼靠在椅背上,已经开始抽第二根烟。 余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洗牌很慢。 他也不急,盯着余景温和的眉眼看。 因为害怕的缘故,他的脸比平时更白,眼尾烧红,嘴角微微向下像故意冷着脸,饱满粉润的唇半抿着。 握牌的手白皙柔软,整个人都看起来很香的样子。 实际上就是很香。 彭家礼想起余景坐在自己左腿,淡淡的香算得上用缭绕这个词来形容。 那双眸子似乎总是哭过一样湿润,看的人隐隐心疼。 可惜了,他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更何况想到余景跟易宗游的关系,下手只会更狠。 陈策坐在彭家礼对面,心里已经把对方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第97章 出老千 余景发牌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敢和陈策说起小话,谨小慎微。 “你真的会玩吗。” “我女朋友教过我,但…只有一点。” 陈策女朋友常年在酒吧工作,玩牌花样也多,不过只教过他一些皮毛。 “你会不会输啊…” “那特么是必然的…” 余景垂眸看了陈策一眼,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玩法是较为普通常见的冲浪。 去掉大小王,每轮游戏五张牌,第一张是明牌,然后依次猜下一张牌的花色和大小,猜对了就算冲过一浪。 小荷官余景很是谨慎的给他们两个明牌,陈策第一张是黑桃k,彭家礼是梅花九。 运气游戏。 陈策运气差到爆,史无前例的那种。 看着面前那张梅花底牌,再怎么也是赌场老板,彭家礼神色无异,像早就料到自己定会赢一样。 第121章 余景后背冒过一丝凉气,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彭家礼扯了扯嘴角,起身。 “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啊。” “等等!!”陈策赶紧阻止。 “哪有一局定输赢的,从来都是三局两胜,我们又没玩酒,一局决定输赢根本不公平。” 彭家礼收起笑,“那你要加点筹码了。”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已经是囊中之物,任谁来找都不会有所发觉,譬如刚刚那一队蠢货便衣。 其实玩不玩都无所谓,他最喜欢看的就是猎物垂死挣扎,即使自己输了,条件不履行又怎样。 不过赢对他来说易如反掌,让猎物自己挑一种死法,本身就是件很刺激的事情。 “什么筹码。” “你输了我再告诉你。” 他这话值得揣摩,但当下真的没有其他选项。 叩叩叩—— 敲门声。 “彭少爷,电话。” 彭家礼慢悠悠朝保镖递了个眼神,然后出门了。 余景二人还一坐一站,大概都醒神了几秒钟。 陈策低声,“出老千。” 余景状似无意地偏开脸看向别处,让对话没那么明显。 “我真不会...” “学。” “那你说。” “看牌,记住我的话。” 余景又嗯一声。 陈策寥寥几句,不敢多讲,怕保镖会发觉。 原理也很简单,扑克牌一手拿一半,洗完的时候用视觉差分开,左手靠里面做出假装落牌的手势,一定要快才能达到假切的效果。 余景又嗯一声,不知道听懂没有。 虽然这种手法比较初级,但对于小白来说手速最难把控,况且还是在彭家礼这根老油条面前。 难,但起码有撑到第三局的希望。 陈策和余景只能破罐破摔的,尽力的,能拖一秒是一秒。 他们两个都知道,易宗游肯定会来。 在此之前千万稳住局面,别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 彭家礼几分钟后又返回,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心情看起来还算可以。 第二轮洗牌时,余景莫名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更忧心一旦被发现会怎样。 好在彭家礼根本没往这边看,二人也如愿赢了一局。 第三轮没那么幸运了,即使余景洗了假牌,但彭家礼总会更高一筹似的,甚至连幸运之神都眷顾他,轻松赢下。 看着余景渐渐泛白的脸,彭家礼笑意更深。 “小荷官,作弊好玩吗?” 话落,另外二人更是紧张。 彭家礼看出来了。 “我不看你洗牌,是怕自己笑出声来。” 他靠在椅背上,“在我这的博彩场,用你那点小把戏是会被人挑断手筋的。” 余景舔了舔干涸的唇,下意识把手腕往后移。 叩叩—— 敲门声又响,距离上次不超过二十分钟。 余景心里猛地一动,看向那扇门。 彭家礼微眯起眼,“什么事?” 门外传来声音: “彭少,场子里出了点事情,解老板请您过去一趟。” 彭家礼和保镖对视了眼,后者会意,走过去开门。 余景想他这辈子反应没这么快过。 几乎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握紧陈策的手腕往右后方的架子后躲—— 这是他自从待在房间就打量了很久的位置。 刚刚那声,莫名就很像易宗游平时叩门的声音,不是敲门,而是轻轻叩了两下门框边。 还是要感谢对方天天在家还那么礼貌,进房间前还会象征性地敲门。 刚开了条缝,外面的保镖就猛地一脚踹进来,冰凉的枪口一下子抵在男人眉心,扣下扳机。 砰—— 一小片血飞溅在洁白的墙上,像是炸开的烟花。 咔哒一声,腰间上了膛的手枪落地。 如果再慢一步,死的就会是易宗游手底下的人了。 同样的道理,彭家礼却不懂。 他显然来不及思考自己那些守在外面的保镖去了哪,转头就走,这间屋子大抵是有什么暗室机关。 保镖毫不怠慢,迅速换上新的弹仓,再次瞄准他的左腿,这把不是消音枪。 余景只觉得耳膜鼓动,类似于耳鸣的声音开始响。 一种刺鼻的气味传来——彭家礼是不是巫师啊,陈策骂道,不知道他又触碰了什么开关。 烟雾进入鼻腔,连带着喉咙都开始发涩,原来闻到有毒气体是从咽喉开始疼。 “余景。”带着清冷气息的怀抱比声音先一步揽住他。 紧接着抱起,往外走,走廊的血腥味要更重一些。 余景把脸埋进男人怀里。 干净的,带着些薄荷清凉和略淡的酒香,易宗游身上为什么这样好闻。 像是踏雪而来,让他觉得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感受都要好。 “清醒一点,别睡。” 余景浑身发烫不由得神智渐渐模糊起来。 “睁眼。” 易宗游的话比药还管用,他努力抬眼。 男人的下颌线条锋利冷俊,光线昏暗切割下显得眼睛黑而沉,唇角绷的很直,像是有点生气了。 这个角度去看,鼻梁比平时更高挺,骨骼薄薄的。 第122章 “好看。” 余景小声地犯花痴。 真的很好看。 易宗游用气音嗯一声,再次告诉他不要睡。 车上灯光明亮,韩宁即刻给他注射了一管,淡粉色的,不知是什么液体。 针尖很细,从颈侧刺入,余景微蹙起眉一副很怕疼的样子。 易宗游就轻拍着他的背,哄人的意味极强。 “有没有好一些。” “嗯,陈策呢,他受伤了。” “在后面那辆车,别担心,睡一会。” 易宗游说睁眼,他就睁眼,说睡会,余景就乖乖合上眸子。 然后往男人怀里贴了几分,一副安心的模样。 又做噩梦。 梦里回到了家里的后花园,余景从雪地里翻出妈妈的照片,被浸湿大半,看不清她的脸。 他就使劲揉眼睛,执拗地想要看清楚。 即使是在梦里,眼眶都被搓的酸疼。 第98章 抱抱 看清楚后,照片上女人的脸没有血色,大片暗红的液体从脑后溢出,竟然开始流动起来。 余景惶恐着手抖,自己的后脑不知怎得也跟着疼,眼睁睁看着血从照片溢到指腹上,淌在雪地里晕开。 眼泪狠狠砸落,跟血混合在一起,余景哭到近乎失声。 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他偏头去看,还不等看清楚,猛地一口气喘过来。 醒了。 窗外略有些淅淅沥沥的雨声,病房几乎没什么消毒水气味,飘着很淡的兰花香。 余景后颈有些抽筋似的疼,他动了动,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会。 不远处的沙发边传来低沉的交谈声,闷着听不清。 他不知道一晚上京市发生了太多事。 天光破晓之前,凰爵会馆被公开举报经查后发现存在大量非法交易拍卖,其中包括贩卖人口,毒品,博彩业,职业诱骗等多项犯罪。 经过详细调查和证据源显示京市检察院院长刑元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滥用权力贪污受贿,隐瞒伪造,故意损毁上诉证据,案件材料,以此包庇凰爵会馆多起非法交易。 牟利巨量私人资金一部分到了刑元手上,一部分汇入凰爵会馆老板彭家礼的个人账户,交易账号和汇款记录等证据均已核实公开。 目前警方已经在一艘即将出港驶向海外的轮船上将刑元和解横二人逮捕,凰爵会馆老板彭家礼仍在抓捕中。 “会馆被傅家收购,目前是停业状态。”韩宁低声道。 “嗯,警局那边怎么样。”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看资料,他早就和傅肆隐商量过,凰爵会馆揽进万协不合适,但也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商人利益至上,这块肥肉易宗游吃不进,就给傅肆隐拿到手。 韩宁:“警局有薛公子压着,口风很紧。” 他顿了两秒,又说,“彭霁华说想见您一面。” 易宗游神色淡淡的,没说话。 韩宁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好也沉默。 良久,“过两天吧,在这之前你去办件事。” “您说。” 声音像是故意放低似的,余景听不到了。 装睡失败。 他只好静静地盯着天花板,脚腕有些痒,想挠一下,但是手背上有输液的针头。 “易宗游,你快来,有蚊子咬我。” 韩宁一顿,这种级别的病房哪来的蚊子?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已经起身。 韩宁:“......” 能把话说完再走吗。 “哪里。” “左脚脚腕,靠后一点,对,往下往下,对了。” 余景打了个哈欠,眼睛雾蒙蒙的。 “陈策呢,他有没有事。” “在隔壁,没有伤到骨头。” “那闻茂是不是伤的很重。” “嗯,他很幸运,已经抢救过来了。” 易宗游握着他的脚腕,眼睛却一直看着他。 “小景,对不起。” 他本不想和对方说太多句这样的话,因为一点都不想委屈了余景。 只要易宗游离开京市,余景身边的保镖就会增一轮,甚至闻茂会亲自盯着。 但无奈对方有大量的枪支,这也成为了能扳倒刑元的重要因素之一。 “没,我还在里面跟彭家礼玩牌呢。”余景抿唇笑了笑,“多亏了陈策。” 真是多亏了陈策,他现在倒有些庆幸能把对方连累绑走。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跟彭家礼单独相处几个小时,根本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易宗游只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不说话。 “你不知道,彭家礼真的是个傻货,被陈策牵着鼻子走。” “......” “我还学会了一种洗假牌的手法,虽然被识破了,但技多不压身。” “......” 易宗游嘴角下沉,很想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逞强,学着更娇气一点,甚至怪自己都没关系。 只要不像现在这样逞强,闹成什么情况都行。 余景眸子转了转,伸出那只空闲的手。 “抱抱。” 易宗游轻咳一声,韩宁三秒内收拾好文件逃窜出病房。 男人俯下身,抱住他,在他颈侧亲了亲。 余景搂着他的脖子蹭,想起来昨晚男人好看的下颌和唇角。 第123章 “我就知道你会来,易宗游,你真的是个很称职的男朋友。” 很显然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被绑。 “你是傻子吗。” “我感觉我比彭家礼聪明点,真的。” “......” 易宗游轻轻叹口气,“等你好了,把你锁在家里吧。” “可以的。”余景应下。 “我的风铃你带回来了没,很贵的。” “嗯,已经让人把东西都放回家了。” 易宗游睫毛轻颤,没再说下去。 余景感到肩膀上那块衣料变得湿润,像是淋了雨,一阵炙热,一阵冰凉。 他顿住,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压抑着无法顺畅呼吸。 细弱的指尖轻抚着易宗游的手臂,余景轻声道。 “真的没事,我不骗你。” “余景。”男人的声音低哑酸涩。 “怎么了。” “你能自私一点吗。” 余景怔神,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心口密密麻麻的痛处袭来,眼泪瞬间就涌出来,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落。 能自私一点吗。 能做到毫无保留的伤心难过,再把自己脆弱柔软的心展露人前吗。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平静着说没事,把任何人的安危看的比自己都重要,心里只会增生愧疚和难过,真的像是一株水草,任何人搅动湖水,他就幽幽浮起。 易宗游用指腹给他拭去眼泪,眼里全是心疼。 “到底是谁教你这样对自己的。”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 余景脸颊满是泪痕,像雨夜里被淋湿的单薄的花。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怎么长的。 哽咽地越来越厉害,话语都断断续续的破碎。 “我其实很害怕……我害怕彭家礼碰我,害怕陈策因为我受伤,我觉得自己连累了别人…” 第99章 说你蠢还不承认 “当时我的心一直吊着,很想让你快点来,你不在身边我感觉快要死掉了。” “彭家礼还…让我坐在他腿上,用陈策的生命威胁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甚至在想,如果真的…真的那样,我肯定会去死。” “你不在,我很害怕。”余景眼泪不停的往外溢。 “易宗游,我甚至很希望你把我锁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别道歉。” 男人轻轻抚着他的脸,“如果你不知道怪谁,就怪我吧。” “我不肯怪你。”余景睫毛湿润,“也没有理由怪你。” “很多事情冠上爱的名义后,就是没有理由的,知道了吗。” 余景点点头,像是在蹭他的脖颈,乖乖的。 “好。” “宝宝,自私一点,没有人敢说你。” 易宗游说着在他耳廓吻了下,“我更不会。” “你最好了。” “嗯,只对你好。” “不哭了,宝宝。” 易宗游拿纸巾给他把眼泪一点点擦干净,动作很是怜惜,擦了很久。 余景刚哭过的眼尾粉红,鼻尖也红红的,乖巧地抱着他的脖子,眼底的喜欢和信任快要溢出来。 “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啊,我不知道。”余景呆滞着,嗓音很哑,“遗传,妈妈就很好看。” 易宗游似乎是勾唇笑了下,“嗯。” “你...你是不是。” “怎么了?” “你当初是不是,看我长得还算可以,才喜欢上我的。” 余景这副样子,很像是受了委屈在兴师问罪,其实并没有,只是看着不满而已。 但足以让易宗游又起了逗他的坏心思。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不会,我觉得很正常。”余景一本正经,“只是问问而已。” “很正常?”易宗游抠字眼,“遇到我之前很多人追你是么。” 那肯定啊,余景心想,他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点认知的。 “也不算多,偶尔一两个吧。” “偶尔一两个。”易宗游继续咬文嚼字,“偶尔是多久,一个还是两个。” 余景:“......” “就,记不清了,那都很久之前的事情,不重要的人,我哪会记。” 这话易宗游听着舒心。 都是些不重要的人罢了。 “你干嘛总打听我,难道遇到我之前,没有人追你?”余景肯定不信。 “没有。”易宗游淡然道,“没机会追我。” 很平淡寻常的一个态度,可总让人感觉他在邀功,为自己的守身如玉而邀功。 余景揣摩着这句话,感觉说的也没有错。 像易宗游这样的身份,只要他不想,就不会有人能跻身进他的生活,更别说是追他了。 确实可以用没机会这个词来形容。 余景心里还有些欣喜,接着又听到易宗游的酸言酸语。 “不像你,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追。” “......” 他尴尬地转移话题。 “没,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看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 易宗游很轻地啧一声,不满地在他脑门上敲了敲。 “说你蠢,还不承认。” “我怎么了。” 第124章 “都不好好听我讲话的。”男人悠然的目光盯着他。 “第一次见,我只看到了你的后脑勺。” 圆圆的,毛茸茸。 “第二次,只是隔着门听你讲了两句话而已。” 很呛人的话,拒绝自己的追求者。 连模样都看不清,就这样模糊又坚定地喜欢上了。 “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见色起意了?” 余景耳尖快要红透,他呆呆地点头道歉。 “对不起,是我思想不纯洁了。” 易宗游偏开脸轻笑一声,“可以。” 慢慢来吧,傻成这样。 “医生说我有哪里受伤吗?” “轻微气体中毒,别的没事,一会拔了针就带你回家。” 回家这个词,好浪漫好甜蜜,让人感觉他们像是结过婚一样。 余景故意问,“回哪个家?” “我们的家。” “好。”余景笑着摸摸手背上的针,“你给我买点汉堡呗。” 易宗游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像是在研究什么外星生物。 “我还想吃椰香咖啡蛋糕,行吗?” “......” 易宗游闭了闭眼,问题怎么就转的这么快。 难道不应该软软的再抱一会,在他怀里说点好听的情话什么的。 余景眼巴巴望着他,“医生有说忌口吗?” “说了。” “啊?真的么,他说什么。” “说让你亲亲我。” “……” 拔完针后,余景去隔壁看了看陈策,人还没有醒。 医生说幸好那一棍子打的位置靠下,如果再往上一些,肋骨不知道要断几根。 余景心里更愧疚了,“他为什么一直昏迷着,是哪里有内伤吗?” 医生扶了扶眼镜,“奥这个啊,他刚吃过饭,可能有点晕碳水。” “……” 回家路上韩宁开车,两个人坐后排。 余景靠着易宗游的肩膀,晕晕乎乎摸了摸肚子。 有点饿。 他忽然想起来彭家礼这号人,更不知道外界消息都在传彭家礼已经畏罪潜逃。 “彭家礼呢?被警察带走了吗?” 提起这名字,易宗游目光黑沉,声音依旧淡淡的。 “他在我这。” 让警察带走有什么意思。 “啊。”余景抬眼看他,“他死了吗?” 前排的韩宁听见这话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估计彭家礼倒是求着想死。 从昨晚到现在,为了不让彭家礼疼晕过去,已经不间断注射过三次安非他命。 这种剂量的兴奋剂,对于一个正常人类来说已经是极限。 但易宗游还给他安排了专业的医生,就是怕他撑不住死了。 死是解脱,是最容易的一件事情。 彭家礼可以死,但绝不是现在。 他还有个急着求见易宗游的好父亲呢,有个一直以来都包庇他,纵容他,为他打掩护却被他摘的干干净净的父亲。 彭家礼也算是个孝子,整件事查下来,愣是查不到彭霁华身上。 没关系,下不了手就让他自己死。 不是父子情深吗,彭家也该放放血了,用生命来长个记性。 易宗游捏捏余景的脸,“别想这些,想下等会要吃什么。” 很快,一提到吃的,余景立马说想吃汉堡。 “有的。”易宗游继续捏他的脸,手感很好,“不多,因为你还要吃饭。” 余景点点头,又靠进男人怀里。 “你最细心了。” 第100章 成年人都懂 易宗游在他额头的疤上亲了亲。 “谢谢夸奖。” 怀里的人蹭他的锁骨,轻声轻语道:“不客气。” 午饭很是丰盛——从风华里打劫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那盘土豆煎牛排,土豆脑袋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搭配。 土豆切成薯条状,煎的外面脆脆里面软软,跟熟牛排混在一起再煎十分钟,撒上酱汁和孜然粉。 土豆和孜然就很搭,给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他狂吃三大碗米饭,然后开始给每道菜打分,选出最好吃的菜。 之后这道菜一星期内上桌的频率就会变得频繁。 “觉得哪个最好吃?”易宗游吃好后就支着下巴一直看他。 余景咬着汉堡,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椅子上晃。 “蛋黄鸡翅。” “好。” 饭后甜点才吃了一半,薛非寒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景!!我听说你醒了!” 这语气倒像余景是个昏迷了十多年的植物人,今天才睁眼一样。 余景礼貌地点头——他根本没意识到电话那边的薛非寒看不到这个动作。 “谢谢你关心,我没事的,你家里做的饭很好吃。” 易宗游看了余景一眼,觉得他说话挺有艺术。 “我家??”薛非寒摸不着头脑。 “就是风华里的菜。” “啊你说这个,我还以为你想来我家吃饭呢。”薛非寒笑嘻嘻的,“身体没啥问题吧?” “没有,医生说没事,我感觉状态也很好。” “好滴好滴。” 薛非寒开始扯些有的没的,跟他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有多惊心动魄,今天京市新闻都哄闹了一上午。 第125章 易宗游被他吵的烦,“没事就挂了。”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 薛非寒愤愤不平,“你就不能给小景一点私人空间!” “嗯,不能。”易宗游很是坦然。 “小景!你看看这个人多过分啊,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他想病态地控制住你,合适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也很好,他喜欢和易宗游待在一起,没有私人空间也没关系的。 余景眯起眼睛笑,往易宗游怀里贴了贴。 “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说他。” “……” “啊啊啊——”薛非寒难以接受,“你俩是带点什么属性吧?” 余景耳尖一红,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好像没有,但他感觉自己那种想法也不太正常。 正常恋人关系的话,会希望对方把自己关起来锁起来,完全控制住自己吗? 应该不会吧。 所以余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易宗游倒是没想到他能听懂,有些意外,在薛非寒下一句指责出来前,直接挂断电话。 “余景,你知道的还挺多。” “没…”余景脸也开始红,“勉强,懂一点点。” 这还要拜大学室友所赐,一个玩的挺花的外国友人的知识普及。 易宗游没忍住笑一声,捏捏他的耳朵。 “谁教你的。” “没有,没谁教。” “天生就懂?”易宗游轻轻挑眉,“倒是没听过这个说法。” 余景握着小勺子戳蛋糕,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没想到能扯出这些事情来。 “就,我觉得成年人应该都能听懂的。” 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但不妨碍易宗游追根问底。 “成年人懂得你都懂是么?” “......也不是。” 易宗游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看他,像是一只巨大的,刚睡醒的猎豹。 “最好不是别人教你的。” “没有,不是。” 余景清了清嗓子,继续吃蛋糕转移话题。 “他刚刚说傅肆隐把会馆收购了,以后用来做什么呢?” 总不能是继续博彩,拐卖人口什么的吧。 “谁知道他怎么打算的,不关我事。” “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不是。” 余景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信。 “真的假的。” 易宗游弯起嘴角,“傻子。” “......” 刑元下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京市各大媒体报道的什么版本都有,牵扯出多起案件和官员,但对于彭家礼的新闻却少之又少。 几乎接近封闭——这也是易宗游的手笔,不会让彭霁华查到一丁点他儿子的情况。 不知情才有意思,想担心却没有该担心的方向。 像是把人的思绪放在流火上正反面煎,每一秒都难忍。 但彭霁华还是忍到了和易宗游见面的这天,他别无选择,以卵击石这种事彭家礼已经长过记性了。 自己绝不能犯。 车子驶入半山腰环岛,这几天阴雨连绵,这里属于易宗游名下的一块地产,蜿蜒盘旋到顶部是山庄,从未对外开放过。 彭霁华年近六十,也是第一次来,他尽可能地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这个年纪轻轻的后辈,单是出身易家,自小便已定了他上位者的身份。 前些年有幸接触过易宗游,表面冷静自持,背地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心。 有了彭家礼这件事,对方还肯给面子相见,倒是令人意外。 更令人生寒。 这场会晤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彭霁华早做好了准备。 不止是为了唯一的儿子,更是为了彭家—— 一个家族如果落寞在这样杀伐决断的商业圈里,要遭受到的重创他都不敢去想。 山庄在黑沉的阴雨下显得有些诡谲莫变,像是一头庞然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伺机等待猎物。 明明已经快到夏季,走廊却阴森,寒冷。 由保镖搜过身,彭霁华被蒙上眼,带进这间屋子。 他猜想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抵是地下室之类的,恰逢阴雨天所以温度才会那样低。 眼罩撤下,视野恢复如初。 一间不算大的屋子,既不像卧室,更不像客厅,暖气很足甚至有些热,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应该是临时布置的。 “彭先生,近来可好。” 打火机咔哒一声,易宗游神色淡淡地靠在椅背上,正点燃烟咬进嘴里,桌旁站着韩宁。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警示,却又像是真的在和一位朋友寒暄。 彭霁华连忙接话,想笑着恭维却又不敢那么明显。 “一切都好,劳您记挂。” 韩宁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彭先生太有趣了,儿子都丢了还一切都好。” 彭霁华身体震了下,如他猜测,彭家礼果然是在对方手里,果然是这样。 第101章 昼夜长明 “家礼他,做错了事,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到底是老油条,他讪讪鞠躬,“我没这个权力管,易先生您替我管教,是我的荣幸。” 易宗游很安静地抽烟,像只庞然又懒散的兽,低垂着眸子。 毫无回应的空气里,连青白色的烟雾都缓慢流动着,仿佛一根绳索紧紧扼住彭霁华的喉咙。 第126章 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僵,姿态也不断放低。 “易先生,您也知道我彭家只有这么一个后代,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是我彭某的过失。” “但我想您肯赏脸见面,事情也算有转圜的机会。” “家礼年轻,犯过的错或多或少得罪了许多人,但彭家都会兜底。” “没想到这次竟然有胆子招惹易家,我实在惶恐。” 易宗游抬了抬眼皮看着他,彭家礼敢走最后一步,全然是因为他这个好父亲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今竟还能说出惶恐这个词。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是一次全盘皆押的试探。 敢把余景当筹码,胆子是会随着人的年龄而增长吗? “易先生,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彭某定会满足,只要高抬贵手放家礼一命。” “我放他一命。”易宗游捻灭烟,声音淡淡的,“等以后他再来对我的人下手吗。” 彭霁华惶然。 “不不,不敢,只要您抬手,从此京市不会再有彭家,我会带着家礼去到您看不见的地方。” “或者您提,只要抬手,哪里都好。” 易宗游往后靠在椅背上,“看不见的地方,让我提?” “您尽管提。” 韩宁笑得彬彬有礼: “彭先生想要棺材板还是骨灰盒啊,这两个地方都挺清净。” 彭霁华噎住,看向易宗游。 对方神色寻常,一副看起来并不想要约束下属的模样。 他只好忍着这口气,讪道,“折煞彭某了。” “我想易先生愿意见我,肯定是有所生机可谈。” “如果我说没有呢。” 易宗游看着他,冷不丁回绝。 彭霁华心往下一沉,或许早就该料到这个场面,但还是难以承受。 “您既然见我...” “不是你要见我?” “是是,易先生我知道您什么都不缺,今天能见面,全凭对彭某照顾。” 易宗游看起来懒得听这些漂亮话,彭霁华煎熬了几秒,又开口。 “家礼现在还好吗,我不求能把他带出京市,只求易先生让我见他一面。” 年近六十,名利场上如狼牧羊,如今还能屡屡放低身段。 倒让易宗游忽地想起多年前的解横。 嘴里吐出来的全是左右逢源的话,实际上心肝都是黑的。 真要让他有了翻身的机会,解横那点手段对彭霁华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易宗游闻言轻蔑地笑了。 “我已经让你们见了最后一面了,他就在这间屋子里,彭先生看不到吗。” 男人一字一句启唇,嗓音如沁入寒雨般透彻冰冷。 他甚至不敢再去观察这间屋子,不敢动,僵硬地站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易宗游,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阎罗煞。 对方的神色那样平静,那样事不关己,轻飘飘告诉他: 你儿子就在这间屋子里。 良久,彭霁华想缓一口气,又道。 “您,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易宗游唇角似乎是微微勾了下,没回答,而是抬眼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 彭霁华僵硬,愕然又麻木地跟着抬头。 水晶吊灯瑰丽琉璃,错落垂下,闪耀着比繁星还夺目。 “人体具有导电性,这个房间从彭家礼失踪的那一晚起,昼夜长明。” 彭霁华瞳孔猛地紧缩,手指捏在一起颤抖着,脸色已经煞白。 “彭先生平时熏香吗?”易宗游很淡地笑着,“仔细品一品,我今天点的是什么香。”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不远处的阁台放置着一盏香炉,正幽幽飘起细烟。 他刚进这间屋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房间很热,散着诡异的味道。 彭霁华不敢去多想,那香炉里的原料是什么,来自哪里。 “从你踏进这个房间那刻起,你所感受到的所有温暖光明,都是你儿子带给你的。”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彭先生。” 易宗游的声音倒像是从四面八方缓缓涌来,贴着彭霁华的耳朵灌入,逐渐分明。 此刻他才意识到,对方远比想象中的要可怖百倍,冷静自持的上位者,一旦涉及到对方的底线,理智即刻瓦解,方寸大乱变得偏执。 他今天不该来,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求见易宗游。 彭霁华眼眶狠厉,即刻就红了,苍老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恐怖。 “你杀了他!” 易宗游很轻的啧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彭先生状态不是很好,让他坐。” 韩宁拍了拍手。 房门打开,保镖从外面拿进一把椅子放下,也不管彭霁华的想法,直接给人按着坐下去。 “彭先生感觉好点了吗?”韩宁笑着,“可惜你儿子没有右腿,凑不齐一把椅子。” “不过父子血脉相承,你可以猜猜,哪条椅腿不是彭家礼的骨头。” 彭霁华整个人已经怅然麻木,理智叫嚣着想让他起身,但却不能。 窗外阴雨天冷空气席卷进来,薄薄的白纱随风浮动着。 余景蒙在柔软的被子里,伸出手去摸智能遥控想把窗户关上。 “唔...哪呢。”他嘟囔一句,“丢哪里了。” 第127章 刚打算赤脚下床的时候,隐约听到指纹解锁声,他又把脑袋缩回被子里开始装睡。 两分钟后房门打开,有人替他关了窗,脚步渐近。 易宗游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小景,你这样睡晚上会失眠的。” 余景悄咪咪睁开眼看他,嘴角噙着笑。 “你回来啦。” “我没回来。” “......” 余景把小脸枕进男人温热的大手里面,闭上眼讨伐他。 “你都已经连续三天出门,而且都是晚上才回家,我不睡觉做什么。” “找薛叔有点事情,谈的时间久,小景委屈了。” 第102章 易宗游想亲你 “奥。”余景委屈,“还以为外面有谁绊住你的脚了。” 易宗游故意问,“谁。” “你果然真的有鬼。” “傻子。”男人在他脸上亲了口,“薛非寒和伊森又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们说你这两天在相亲。” 易宗游对另外二人感到无言。 “你也信。” “不信。”余景软软地蹭他的手,“可是我想要你陪着我。” 黑眸圆圆眨着,叫人心软。 易宗游缓慢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睛盯着他润泽的唇。 “陪着你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就……陪着我就好,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男人俯下身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抱进怀里。 “睡了一下午?” “对。”余景搂着脖子小狗似的闻他的脸,“好想你。” “我也想你。” 易宗游手伸进他的睡衣,握住了那抹精瘦的腰,慢慢摩挲着。 “宝宝,你这里好软。” “嗯…”余景已经乖乖闭上眼,等着接吻。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来,他只好睁开眸子,易宗游正饶有兴趣地观察他。 “在等什么?” “你不想和我亲一会吗。”余景委屈重复道,“我很想你。” 易宗游喉结动了下,“具体想我哪,说出来我就亲你。” 余景坐在他身上,耳尖很红像是熟透的果实。 他慢慢观察着男人的脸,“就,想你的嘴巴,眼睛,还有手…” 正在他睡衣里面作恶的手。 “没了?” “…没了吧。” 易宗游膝盖动了动,把余景往前贴近他。 “不想这里?” 说话时男人脸上是冷淡的性感。 余景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热热的,一直流传到心窝里面,像是涌动着暖流。 他感觉易宗游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些令人羞耻的话。 “我…不知道。” “撒谎。”易宗游的手缓慢摸上他后颈,握住,“说实话。” 余景实在是很想接吻,他面色泛红连气息变得有些急促,眼睛里蒙上一层雾似的可怜。 “我想…” “还想要接吻,易宗游,想亲你。” 男人嘴角弯了弯,“嗯。” 得到准许,余景搂住他的脖子,软软绵绵的呼吸正好喷洒在皮肤上,带起阵阵炙热的痒。 亲这么多次了,他的吻技还是略带青涩,一寸一寸深深吻下去。 易宗游的舌尖有些凉,他就温柔地把温度传递给对方。 不会再有任何一种感觉,比他吻易宗游的感觉还要好,还要舒服。 余景闭着眼睛,睫毛卷翘恬静,微微泛红的小脸认真,仿佛在做一件什么虔诚的祷告。 易宗游就这样垂眸看他,手扣在他的侧胯,引着他主动一样。 余景的手有一种很想不老实的老实,已经从易宗游的颈侧慢慢下移至对方的衣摆,紧紧捏着。 看起来也很想伸进去的感觉,又害羞又怂。 易宗游握住他的手直接放在小腹上,动作很干脆,低声问他。 “满意吗?” 余景的脖子都快要红了,手心下面的腹肌摸起来紧实明显,他状似无意地又蹭了蹭。 手感真的很顶,很舒服。 “问你话呢,余景。” “嗯…满意。” “有多满意。” 易宗游的膝盖抬了下,把余景往前推着靠近自己,“想摸可以直接上手。” 余景瞄他一眼,小手不老实起来,开始实时评价。 “超级满意,你哪里都很好,我都很想碰。” “但有时候觉得不太好意思,我没这样摸过别人。” 易宗游在他嘴角啄一口,“你还挺色。” “没…我。”余景胡言乱语,“我只是对你比较,渴望。” 男人挑眉,“哪方面渴望?” “各方各面吧,我不知道。” 余景有些难堪地垂下眸子,有些难堪地继续摸腹肌。 “那怎么不见你主动。” “我很主动了,一直想和你接吻,你每次还会为难我。” 余景说着又在他小腹上戳了戳,往下按了按,第n次心里感叹,手感好顶。 易宗游没说话,眸光沉沉地看着他的脸,感到热。 …… 余景的脖颈被他从后面扣住,有些用力。 “宝宝。”男人呼吸有些急促,“说话。” “唔…说,什么…” “说你在哪方面渴望我,说出来。” 第128章 “易宗游!” 余景委屈地皱起眉,“你是不是变态啊。” 哪有人这样的。 每次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些问题。 …… 易宗游拿浴巾把余景整个人裹住,抱在怀里亲了亲,没忍住笑。 “像个粽子。” 余景发尖湿润,皮肤被浴室的水蒸气熏得更白皙。 他紧紧贴着对方催促。 “快点抱起来,我要站不住了。” 被塞进柔软的被子里面,余景搂着易宗游的脖子不肯放开。 “乖,我去做晚饭。” “你陪陪我,我可以不吃。” 易宗游抿唇笑了笑,只好也上床把他搂进怀里。 “不吃对胃不好,我叫人送来。” “我要吃菠萝排骨,两份。” “吃太多也对胃不好。” “不多的,肚子都饿扁了,你摸摸。” 余景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腰线柔软,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猫。 易宗游也不说话,指腹缓缓蹭着。 “有没有感受到我的饥饿。” “嗯,感受到我们的宝宝了。” “...” 余景在他肩膀上咬了口,“好饿...我想吃菠萝排骨。” 菠萝排骨是上次韩宁不知道从哪家店买的一道新菜。排骨肉很软,口感带着甜甜的菠萝香,正好能中和那一分腻。 他就真的能吃两份,一口气不喘。 “明天带你去见我外公。” 吃饭的时候易宗游公布了这条消息。 余景嘴里的排骨啪嗒一下掉碗里,聋了。 “见谁?” “我外公。” “然后呢。” “结婚。” 易宗游神色自然,不像在玩笑。 余景怔神片刻,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怎么,你只是想和我玩玩吗。”易宗游给他扣了顶渣男帽子。 “没...” 和易宗游在一起这件事就已经够梦幻了,直到现在,他有时候还会闲下来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更别说结婚了。 第103章 千万别殉情 而且还要见易宗游的外公,就代表余景已经要彻彻底底进入易家了,敢在媒体面前公开的那种。 余景脑袋里幽幽飘着几个字:嫁入豪门。 “你哑巴了。”易宗游看着他。 “没。”余景回过神,“是不是太快了,你家里人能接受吗?” “这几天忙就是在和家里谈这件事。” 余景心不在焉地咬着筷子,“他们怎么说的。” 易宗游想起他爸听到他说要结婚的时候拍桌而起大骂混账,声如洪钟,响破天际。 “他们十分支持。” 余景乖乖点头哦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易宗游敲敲他的脑门,“乱想什么,吃饭。” 第二天下午,两个人到了秦远城的住所。 连阴雨下了几日,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余景望着窗外温和的阳光,心里泛起一种微妙的不安感。 这种不安和见长辈的紧张混在一起,让人焦灼。 山庄的院子里种了挺多兰花,很香,像是刚浇过水,地面有些湿润。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秦远城本人。 看起来要比照片上还高一些,头发灰白,但精神,很符合他心里对军人的形象。 听易宗游说他外公喜欢喝黑茶,所以余景提前挑选了六堡茶当见面礼。 桌上香具里燃着倒流香,细白的烟从菩萨背后缓缓下沉,余景看着,手心莫名出了一层汗。 那种微妙的不安感又开始隐隐作动。 易宗游坐在他身旁泡茶,时间好像快要静止。 “别紧张。”秦远城笑了笑,“只是聊聊天,提前对彼此有个了解。” 余景点点头,却更紧张了。 “你和宗游的事情我刚开始并不太赞同,但也没有插过手。” “因为说到底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我不能总是以长辈的身份去干预太多。” “我听说在这期间发生不少事,让你这孩子受了些委屈,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余景:“谢谢您,我没事的。” “跟宗游一样喊外公吧,我们迟早会是一家人。” “好,外公。” 心里软软的,余景弯起眼睛笑,他感觉自己的家人正在慢慢变多。 “其实这次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关于你和宗游的婚礼。” 他一怔,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婚礼?” 秦远城抿口茶,似乎也有些意外。 “宗游没有和你说吗,他要办场宴会,其实跟婚礼是一个意思,总要有些仪式感。” “没,我不知道。” “那他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吧。”秦远城坦然道,“但我不小心提前说了。” “......” 余景试图干笑两声,未果。 易宗游先给秦远城添了茶,接着用茉莉茶兑了桃子汁,递给余景。 “尝尝。” “怎么样?” “好喝。”余景小声评价,“放一点点糖,我想喝甜的。” 易宗游继续给他重新兑,“还挺挑剔。” 余景难堪地想即刻就在他腰上掐一下,但当着秦远城的面,他不敢。 第129章 “不然,我自己兑,应该不难的” 易宗游:“你会吃。” 余景哦一声,不说话了。 窗外温和的日光照进茶室,清幽而适闲,秦远城看着二人,也没再说话。 吃过晚饭,秦远城本想让他们住下,别墅处于蜿蜒的半山腰区域,虽有警卫驻守,但夜路终归是昏黑。 易宗游说不用。 很多年后余景寥寥数次想起这个夜晚,都会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留宿。 不过世事难料,谁也没有能洞穿未来的本事。 黑色的劳斯莱斯魅影行驶在山路上,车身隐匿在黑暗中,诺大静谧的山庄区只显现出那两道锐利的车灯。 余景怀里抱着一盒榛子正在吃,是从秦远城家拿的,跟外面卖的不一样,据说是专门下发给军人的补给品。 “少吃点,回去洗个澡就要休息。” “好。”余景拍拍手上的坚果皮,看向窗外的环山路。 “好黑,你看得清吗?” “我还没瞎。”易宗游出言锐利。 余景心里轻哼了声,靠在椅背上有些无聊,继续望着车窗外的一片黑暗。 后视镜里多出星星点点的车灯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们后面还有车哎,我还以为山庄区只住了外公一个人。” 易宗游早就注意到了,山路很宽,对方完全可以超车,不至于跟这么久。 “安全带系好。” 闻言,余景摸摸身侧的纽扣,“怎么了?” 易宗游视线一直放在后视镜里的那辆车上,棕色路虎神行看起来底盘很稳,像是有备而来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故意放慢速度,对方也放慢,反之也一样。 是在找机会,或者说还没到那个致死的拐角,山路旁围栏下腾空虽不比悬崖,但如果一辆车翻下去,后果跟悬崖没什么区别。 从这里到山下,一共会经过四个依次降低的环山角,不久前已经路过最高顶,对方肯定不是在等最底层的两个环山角,是下一个。 “坐好,别乱动。” 易宗游唇线绷得很直,油门踩到底,魅影猛然提速像是暴怒的兽一样冲了出去。 余景下意识紧握安全带,一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他从后视镜看见那辆车快到几乎要贴住车尾,车辆在轮胎发出刺骨的摩擦声中,瞬间滑行着往前过弯。 汽车飞驰时发动机一阵低沉,余景耳膜都要震碎,他看向易宗游。 “后面的那辆车上是谁,要一直这样开到山下吗?” “不这样开我们已经殉情了。” 易宗游坐的很稳,两眼紧盯着前方,方向盘每次都打出惊天的弧度。 余景认命地闭了闭眼,心快从嘴里跳出来。 “我还想要婚礼呢,千万别殉情。” 车子经过第三个环山角,从路边侧面冲来另外一辆黑车,易宗游猛转方向盘往左侧围栏撞。 是悬崖。 余景瞳孔猛地紧缩。 几乎是同一时间,易宗游迅速解开安全带,往他的方向来,把余景整个人都掩盖在怀里。 —— 仪器发出冰冷的滴声,病房里有着不算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余景睫毛颤动了下,车祸前的失重感像是在身体里烙了印,他迷茫的陷在床上。 第104章 易宗游在哪 “醒了,他醒了。” 陈策的声音。 “你快去喊医生来,快快快。” “余景,余景?” 一双大手在眼前晃,“不会失明了吧。” 余景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他又合上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病房里的人变成了蒋竟轩,此时正伏在桌子上睡觉。 余景反应了好一会逐渐清醒过来,他强忍着起身。 “嘶…” 蒋竟轩被吵醒,赶紧过来扶住他。 “你真是祖宗啊,怎么敢下床的。” “易宗游呢。”余景嗓音很哑。 “你先躺回去。” “易宗游在哪?” 他躺回床上只重复这一个问题。 蒋竟轩看着他,叹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医院说病人家属那边要求消息封锁,谁都打听不着。” “你昏迷了将近一个月,快把我们吓死了,还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 “要吃点东西吗,我去给你买。” 余景迷惘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眼睛才转回来,接着又要起身。 “你知道他在哪个病房吗。” “哎呀医生不让你随意走动。”蒋竟轩按住他的肩。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关于易宗游的信息现在全面封锁了,你先把病养好,再去找他,行不?” 余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手机在哪。” “早摔烂了,车从那么高的地方翻下来,你要手机做什么,我的借给你。” 余景有些麻木地给易宗游的号码拨过去,关机状态。 他想给薛非寒打,但是不记得对方的手机号。 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余景哽咽着起身。 “我去找找易宗游。” “你别那么犟!”蒋竟轩提高声音。 “我只知道医生说了不让你随意下床走,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吗?!” 第130章 余景的肩膀微微塌软下去,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淌,算得上是乞求。 “你让我出去吧,让我出去十分钟,我想知道易宗游在哪里。” “我想去找他,求求你…” 蒋竟轩深呼一口气,“我扶着你,哪里不舒服了赶紧说及时说,知道吗。” 余景点头。 凌晨三点的医院比平时人少一些,走廊很空,蒋竟轩扶着他去了护士台,听着值班护士说那句同样的话。 “不好意思,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我们没有权利告知您。” 余景不死心地抓着前台冰冷的台面。 “我不去打扰他,就想问问他伤的严重吗,醒了没有。” “抱歉,我们真的无权告知,这是病人家属要求的。” 余景黯然垂下眸子,“好,麻烦你了。” 蒋竟轩也不忍看他这副模样。 “你先养好身体,易宗游他要是醒了肯定会找你的,对吧。” 余景还是垂着眼没说话,他不敢思考,也不敢想。 自己当时被易宗游紧紧护在怀里,还昏迷了一个月,那他呢。 像蒋竟轩说的那样,他醒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找自己的,那为什么没有。 这段时间余景几乎不和人交流,吃饭也很少,唯一固定不变的就是去前台问关于易宗游的那个问题。 得到的回答都是相同的。 抱歉,我们无权告知您。 人本来就因为生病瘦了一圈,现在又吃不进去饭,陈策看着他逐渐单薄的身体,有些发愁。 “小景。” 余景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易宗游的情况是一回事,你的身体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能因为担心他,就这样消沉下去啊。” “你说他要是现在来找你,看到你这模样,那不得吓一跳?” 陈策左劝右劝,余景最后只是点头说一句好,整个人看起来黯然到了极点,很沉默。 这个角度往医院楼下看,正好是入口楼梯。 男人从一辆黑车下来,余景怔了下,转身就往病房外面跑。 “哎你干嘛去。”陈策还没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去过前台了吗?” 话是这么说着,他还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等电梯太慢,余景直接从七楼楼梯一口气跑下去,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薛非寒!” 余景压抑住呼吸,在对方即将进电梯之前喊停了他。 薛非寒看到余景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流露出种难以名状的眼神。 带着怜悯,夹杂着无法诉说意味的眼神。 “小景,你身体好一些了吗?” “易宗游呢,他是不是还没有醒,伤的很严重对吗,他在哪。” 余景整张脸苍白,眼眶已经红了一圈,身躯微微颤抖看上去像是支破碎的花。 看着他这副模样,薛非寒的嘴动了动,缓了很久,才轻声道。 “宗游他已经醒了。” 闻言,余景松了口气,又问: “他是哪里不好吗,为什么我打听不到关于他的消息,也见不到他。” 薛非寒沉默。 “我可以见他一面吗,不会打扰到他休息,远远的就行,隔着门,隔着玻璃,都可以的,我能见他一面吗?” 薛非寒喉咙像是哽住,艰难的,很轻地说。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景的身体顿时僵住,仿佛被抽走魂。 他努力捏着颤抖的指尖,“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宗游现在连他爸妈都不记得,医生说是脑外伤后遗症,因为后脑创伤严重,影响了主管记忆神经。” “不过已经在治疗了,也有恢复的可能性。” 这段时间易家上下忙碌,秦莉兰几度哭到昏厥,身体也跟着病了。易昌先是全面封锁了易宗游失忆的事情,免得有心人趁机做文章。 而后又彻底把彭家连带着有关联的人全都在京市清除了,死的死逃的逃。 薛非寒说话时不敢去看余景的眼睛,一眼都不敢。 他刚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接受不了,觉得恍惚不真实。 接下来是长久的静默。 余景怔在原地,一滴泪也流不出,他似乎是还没有接受这句话的含义,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陈策赶了过来,他才麻木开口。 “我能见他一面吗。” 薛非寒沉默两秒,难以启齿道。 “宗游三天前就已经被接去纽约那边的医院了,我…今天是来替易叔转交些材料,等下就走。” “我暂且也还见不到宗游,可能没办法帮你,对不起小景。” “还会回来吗?”余景声音轻到听不见。 “可能吧。” 可能吧。 余景的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蹲下双手捧住脸,泪水就从指缝里淌出来,砸到地上晕成一片。 直到这一秒钟他才后知后觉领略到薛非寒那句话的含义。 易宗游忘掉他了。 易宗游走了。 易宗游真的走了。 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说话,牵手。 最后一次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那样真切,温和。 他给自己的桃子茶加了糖,说会办场婚礼。 易宗游给自己最后的拥抱,是在坠入悬崖的那一刻。 第131章 原来那是,最后一面。 —— 六月初,夏日傍晚静谧悠长,槐木生长指向楼宇错落。 华灯初上时分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 “注意安全,小景。”陈策拍拍他的肩。 “好。” “落地要在群里报备一声,虽然可能有时差,我们看不到。” 何乐为又说,“但必须要报备,省得丢了你,我们可飞不到瑞士。” 第105章 有人一笑坐生春 余景浅笑,“我又不是小孩。” “跟小孩没关系。”陈策指了下脑袋,“跟这里有关系。” “……” 蒋竟轩看着他。 “还会回来吗。” “可能吧。” 四个人都沉默一会,无声地拥抱了下。 最后余景在陈策即将嚎啕大哭之前,赶紧坐上了出租车。 导师说交换生名额会保留在暑期之前,他同意了。 行李办了托运,在这之前余景去了趟风华悦府,拿走自己的东西。 这是他和易宗游曾经的家。 模样,味道都和记忆里没什么不同。 阳台落地玻璃窗前倒影出枝丫的影子,随风摇晃着,余景盯着地上那一片阴影看了会。 想起来去年在悉尼的那段生活,也是这样的夏天。 他收回目光开始整理,收拾起来才发现房子里自己的东西竟有这么多。 每一样余景都没有细看,机械般地往箱子里放。 他不敢看,尽管这段时间已经近乎麻木,近乎失去痛觉,但这里承载了太多太多回忆。 唯一能做的就是持续麻木自己。 直到触碰了那幅画—— 初春季节的下午,男人坐在书桌前工作,余景把这个画面定格绘下来,右下角落款一行字。 有人一笑坐生春。 那天下午,易宗游给余景额头的伤上药。 “要是留疤的话,会不会很丑。” “不会。” “你怎么知道的。” “算卦。” “好吧,那你算算我这里会留什么样的疤痕。” 男人怜惜地在他额角亲了亲。 “和我的吻一样。” 一滴冰凉落在画框角落,余景抬手抹去,把这幅画也放进纸箱。 “易宗游,你对我真好。” “嗯,只对你好。” “易宗游,你心口上的纹身是什么?” “是你。” “易宗游,你过生日为什么没许愿。” “因为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慢慢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泪水汹涌而出。 你说每个冬天都会陪在我身边,是假的。 去往机场的路上,司机师傅大概是个港迷,车内电台里的歌都是港风曲子。 夏夜清凉,余景迎着车窗外吹进来的风,醒脑。 原来长大后可以听懂很多歌。 电台传来温婉的粤语,流转着岁月感,像是一张老唱片。 几多晚逝去了也不返 那份憔悴已深陷发肤之间 夜夜在冀盼既凄艳又弥难 若是没有冀盼要怎办 —— 十月初的京市,秋老虎威力不可小觑。 昏黄的斜阳大片落在t2接机口。 “余景,半小时了,你这人刚下飞机,脑子还他妈在天上缺氧呢?” “迷路就迷路,别给我找这烂借口,京市机场一直都这个布局,没变过。” “接你?我倒是想插个翅膀进去接你。” 陈策握着手机,一脸恨铁不成钢。 “快找个面善的好市民问路,麻溜出来。” 五分钟后,余景推着行李箱成功逃离京市机场。 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寒暄,因为根本不用寒暄—— 自他出国,寝室另外三人纠缠他的程度好比粘人的女朋友。 视频电话两天一打,余景仿佛谈了场异国恋。 还是同时谈三个的那种渣男。 陈策哐的一声盖上后备箱,叼着烟谴责。 “都怪你,待会去晚了我肯定被罚酒。” 余景系好安全带,弯起眼睛抱歉笑笑。 “好久没回来,不大认得路了,我记得之前t2的指示牌不在左手边。” 陈策切一声,“借口。” “他俩都到了?” “你说呢,迷路半小时的小景同学。” 陈策打着方向盘,“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我被罚酒。” “怎么可能。” 余景看向窗外,手里握着脖子上那枚鱼形羊脂玉,有一搭没一搭的捏。 橘黄的斜阳铺满街道,今年的秋天好像来的要晚一点。 “房子我和我女朋友都给你打扫过了,行李没动,你去了自己安置吧。” “好,汉堡呢?” “哎呀别提它了,昨晚又给我胳膊挠了下,你看你看,明天赶紧接走。” “它比较认生。”余景说。 汉堡是一只美短起司猫,余景到瑞士的第二年养的,当时陪室友去接对方刚绝育手术完的西高地,他一眼就看到这只猫。 宠物店老板说这只起司相比同类有些卖不出去,额头花纹不正。 余景细细端详了它的额头许久,然后买下来,取名叫汉堡。 等红灯的间隙,陈策瞥他一眼。 第132章 “许霄凡说今晚也会来,他现在没对象么?” 当初许霄凡听说余景接受了交换生的名额,自己立马交了材料跟着去瑞士了。 “谁知道。”余景有些心不在焉,“你晚上问问他。” “我问个屁。” “那你问屁好了。” 陈策咬牙切齿,“去国外镀了层金,嘴皮子厉害了哈,余设计师。” 余景嘴角弯了弯。 “国外不教这个,我是跟你学的。” “……” 陈策面上愤愤不平谴责他,心底里却是开心的,起码余景慢慢走出来了,偶尔还能和他们斗两句嘴。 不像当初刚出国那样,一通电话打下来,嘴里吐出来的字十根指头都数的清。 话多比话少好。 第106章 《犯错》 ktv包厢内光影交错,色彩斑斓到一种近乎缭乱的程度。 门刚推开,巨大的躁乱音响瞬间贯入耳朵。 余景下意识揉了揉耳垂。 “大设计师!” 话筒里传来何乐为夸张的声音,在偌大包厢里炸开,像是阎王点名。 “哎哟我,小景。”何乐为揽住他的肩,“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余景瞥他一眼,“上周不是才打过视频。” “那能一样??!” 蒋竟轩笑得开心,“是不一样,视频哪能碰着活生生的人啊。” “就是就是,我们小景看起来没啥变化哈,大学生似的。” “.....” 余景很想问视频上不是看的一清二楚么,怎么现在又说没什么变化。 “陈策来晚了啊,必须得自罚三杯。” “三杯哪够。” 何乐为指着天,“上学那会三杯都少了,你看不起陈总是不是?” “行行行,陈总,我敬您一杯。” 听着他们斗嘴,余景倒了杯荔枝甜酒轻轻抿,仿佛又回到当初在525寝室的那些日子。 一点都没变。 包厢门被人推开,许霄凡进来,冲大家粲然一笑。 “抱歉,临时有工作来晚了。” “没事没事,坐。” 陈策招呼着他坐到了余景身旁,然后就去点歌唱歌了。 “行李安置好了吗?”许霄凡问。 “没,刚下飞机就被他们拉过来了。” “要帮忙吗,等会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余景摇头,“不用,东西不多。” 许霄凡刚打算要说什么,话筒里响起陈策的歌声。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何乐为紧跟其后: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你说~~” 两个人含情脉脉对视,激情合唱。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伤心不是唯一的结果~” “只想再听你说一次~你依然爱着我~” 陈策隔空指着余景,一脸愁容: “既然你并没有犯错~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余景:“......” 何乐为握住余景的手放在心口上,痛不欲生闭上眼: “我每天都这么的难过~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许霄凡:“......” 吱哇乱唱的歌声掩盖过这边的谈话。 许霄凡看着身边的人,没再开口。 余景撑着下巴看陈策,很好奇他是用哪个身体部位发声的。 人类竟然能把歌唱成这样。 聚餐结束后,全场就许霄凡没喝酒。 叫了代驾把陈策他们送走后,许霄凡看向一旁正愣神的余景。 只是喝了些果酒,量不多,但整个人明显已经慢半拍了。 “上车,送你。” 余景奥一声。 上车后他把车窗降下来一些,迎着风慢悠悠醒酒。 北方城市的秋天是有气味的,熟悉的,清冷的,晚风柔和中带着凉,钻人思绪。 许霄凡问,“你和明成公司的合同签好了吗?” “嗯,回国前就签了。” “什么时候去。” “下周。” 许霄凡点头,犹豫了下又说。 “明成和万协集团近两年合作密切,免不了打交道。” 余景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万协集团,他呼出口气,手下意识握住脖子上的羊脂玉,轻轻蹭着。 当初出国前在机场,他给易宗游的手机拨了最后一通电话。 不是关机,而是变成了空号。 注销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在路人的目光下,余景对着冰冷的女声流泪,登机前往异国他乡。 小区是陈策帮忙找的,地段和安保都好,月租昂贵的要死。 余景知道的时候直呼肉疼,怀疑陈策趁机打击报复他。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的。” “你醉了,别逞强。” 许霄凡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已经抬脚往前走。 余景慢半拍跟上去。 房子干净,陈策提前打扫过,电气也通了。 许霄凡转了两圈,“还好,没什么安全隐患,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我东西不多。”还是这句话。 许霄凡也不勉强,看一眼时间。 “给你点了醒酒茶,睡觉前记得喝,我走了。” 第133章 余景坐在沙发上点头,喝醉了总是会比平时要愣神时间长。 等对方走后,他又自己呆呆地坐了半小时,直到外卖员叩门。 他把醒酒茶放桌上,又去卧室简单收拾了下,睡觉。 客厅还放着两大包没来得及安置的行李。 管他呢,真的困。 又梦到易宗游了。 雪天,男人把自己揽在怀里,亲了亲。 谢谢小景织的围巾,我很喜欢。 他望着对方,想要努力看清,努力记住易宗游的样子。 余景睫毛颤抖了下,缓缓睁眼。 手机一直震动,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接起。 “可算接电话了哈,大忙人。” 说话的人是他的合作方兼上司,明成公司的总经理,段左。 也是陈策的朋友,俩人一副德行。 余景倒了杯水,从抽屉翻出两片药吃下去,平静道。 “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 段左嘿一声。 “你说说你都回国快半个月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喵呜—— 汉堡听到谈话声,蹲在卧室门口等着主人开门。 余景把它抱在怀里摸摸脑袋,谁能拒绝在早上一睁眼就能撸到又乖又软的小猫呢。 被忽视的段左开始发疯。 “喂,余景,有没有听到我讲话。” “听着呢,你说。” “明晚咱们公司会办一场商务宴请,你必须来啊。” 余景:“为什么?” 段左:“因为我是老板。” “……可明天是周末。” “那又怎样,陈策他们都会来的,到时候再介绍点朋友给你认识。” “省得你一天天把自己关家里发霉,还有那什么小破猫,跟着你一起发霉。” 余景:“......它叫汉堡。” “小破汉堡,挂了啊。” “必须来,不来的话我下个月会给你安排十场室内设计的单子。” 还不等余景有所反应,段左已经哔的一声挂电话。 苦逼打工人的一生都在被支配。 什么大名鼎鼎的室内设计师,要是遇到段左这样的老板,算你有福。 余景忍气吞声地放下手机。 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周末晚七点,陈策派助理去接他,余景准时到达宴会场地—— 为了生活,成年人付出太多。 “小景。” 陈策在宴会厅二楼喊他,手里握着杯酒。 “上来上来,介绍个朋友给你。” 余景一身黑色正装,清瘦,却把皮肤衬得更白了,眸子清澈,只是神色比前几年多了些疏离感。 陈策身旁站了位文质彬彬的男人,长相柔美。 “这位是林郁文,明成公司多年来的项目投资人。” 余景跟对方握手,礼貌点头。 “林先生,我叫余景,明成的设计师。” 林郁文很会和人聊天,顺带着陈策在一旁牵线搭桥。 余景也不是傻子,看得出自己的损友是什么意思。 等人走后,陈策抿口酒神神秘秘靠近余景。 “怎么样,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你想做什么。” 陈策啧一声。 “这个林先生明显对你有意思,你才进明成半个月,他已经托人打听你好几次了。” “哎我替你把过风,对方感情史干净正规,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可冲。” 余景满头黑线,“冲什么。” 第107章 “易先生” “拿下他啊,在国外不谈,难道回国了还继续当和尚?” “我没兴趣。”余景在楼梯扶手上戳了戳。 陈策恨铁不成钢:“我看和尚都比你有欲念!” 余景表示赞同。 “那我可能是住持级别的。” “......” 陈策骂骂咧咧地走了。 宴会到一半,余景去了三楼大露台透风,虽然没有喝酒,但总感觉心里很闷。 他站在露台的左侧扶手处,望着京市初秋的夜景,华灯初上,这座城市一如三年前繁华冰冷。 “打扰一下。” 余景侧目看向身边的人,“怎么了?” 对方应该也是位商圈新贵,笑得有礼。 “刚刚在宴会上就注意到你了,方便留个联系电话吗?” “不方便。” “抱歉问下,你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吗?” 余景摇头正色道。 “我已经出家了,目前正在冲刺住持这个岗位。” “......”对方明显错愕了好一会。 “好吧,祝你成功。” “谢谢。” 男人转身应该是想走,不知道为什么刚往右迈出两步就停下,声音里带着些意外。 “易先生。” “没想到您在这休息,刚上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嗯。” 易宗游靠在黑皮沙发的中央,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倒像是在海边享受海风。 余景整个人已经僵住,不敢往右后方看,浑身的血液像是停止流动了般,把他锁在那一方角落。 一个字他就能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心心念念惦记了三年的人就距自己几步之遥,可他却没力气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第134章 如果谁有上帝视角,即刻就能观察到他的脸色变得有多苍白。 “宴会上没看到您,还以为您今天没有到场。”那位新贵又说。 易宗游缄默,目光却停留在那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上面审视着,像是黑夜里的鹰。 手机在此刻震动起来,余景几乎是僵硬着接起电话。 对方是谁,说了什么,自己又回了什么,他全然不知道。 “啊,谁,林先生,在露台,我,下去我马上。” 颠三倒四的,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背后拿枪胁迫着他一样。 余景甚至连转身都是向左,几步路走的艰难阻塞,直到越过楼梯他才缓气。 在转角处大口呼吸着,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易宗游收回目光。 男人也是个有眼色的,便说。 “那位是明成公司今年刚签的设计师,据说跟段老板关系匪浅。”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淡地没再说话。 “小景。”陈策见到迟迟不下去,找了过来。 “干嘛呢你,打电话也不接了。” 余景摇摇头,“走吧。” “我就说那林郁文喜欢你吧,这一会儿没看到你人,又说要找你谈合作了。” “找你谈合作。”陈策嗤一声,“段左是吃干饭的?” “都是一群贪图美色的家伙。” 陈策噼里啪啦不停嘴,转头一看余景跟失了魂似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悲伤二字形容。 “怎么了?” “你和段左讲一声,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哪不舒服,我开车送你。” 余景把手心里的汗往衣角上擦了擦。 “不用,今天你不好抽身,我打个车就行。” “你哪不舒服?” “可能没睡好,头有点晕。”余景只想赶紧离开,“真没事,你先回去吧。” 刚出门口,余景就被人喊停。 许霄凡快走两步上来,“陈策说你不舒服?” “没睡好。” “我没喝酒,开车送你回去吧。” “谢谢。” 余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眶有些红。 许霄凡握住他的胳膊,余景就呆呆地停在原地不走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好。” “可能是昨晚有些失眠,现在想休息。”余景声音很轻。 许霄凡看了他一会,抬手在他额头试了试,没发烧。 “走吧。” 他从身后虚虚揽住余景的肩,几乎没有碰到,只不过因为余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了。 这几年很多事情,余景不愿意说,那他就不多问,有时候问题太多也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在他需要的时候,自己能出现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 露台上,易宗游垂眸看着那辆灰色迈凯伦artura缓缓驶出,下巴微抬。 “谁家的车。” 这样的型号在京市不多见,会很好认。 韩宁往前一步看了眼,“许家二少爷,许霄凡。” 良久,见他不说话,韩宁只好又重复。 “明成的负责人说约谈时间定在明天,您要去吗?” “再说吧。” 易宗游直接越过他走了。 ? 韩宁不明所以,明天就要约谈,今晚还不敲定??? 是想为难到谁! 气的他直接给闻茂发信息: 脑子坏过一次的人都很诡诈!! 回家后,余景连灯都没开就直接窝进床上。 缓缓合上眼任由黑夜包裹住自己,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动不动。 第108章 万协? 他有预想过再见到易宗游会是什么情形,预想对方的样子有没有变化,有时候还会猜想两个人会以哪种形式见面。 这三年来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臆想,从未停止过。 可真正到了重逢这刻,余景才发现自己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听到一个气音,他就如同阴暗的老鼠,想逃走。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一眼都不敢看便逃走了。 梦里用尽力气想要看清的人,活生生出现在现实的时候他却退缩。 余景不敢,他没办法面对那双陌生的眼睛,如今的易宗游已经不是以前的易宗游了。 可梦里的却还是。 他小声地吸了下鼻子,眼泪断断续续流下来,是真的不想看吗。 自己能懦弱到这种地步,没办法去面对陌生的易宗游,妄想一直麻木地停留在回忆里。 汉堡悄咪咪上了床,贴在余景的胳膊旁边,小心翼翼地喵了一声。 余景一下一下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在漆黑的夜里轻声开口。 “我好想他。” 周一清晨,陈策的电话比闹钟先到。 “喂。”余景明显还在做梦。 “我靠小景,我真不知道昨晚易宗游也去了。” 陈策心里还是愧疚的,这些年大家都很少提起这个名字,像是明文规定似的每个人都在遵守。 早上无意听起段左说易宗游这位神仙大驾光临,但略坐坐就又走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余景怎么会有这副神情,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没事。”余景困得要死,“我先睡觉了。” 第135章 “好好好,晚安。” “……”余景把手机拿在眼前看了眼,六点十分。 他把床脚的汉堡抱在怀里,揽着软乎乎又睡过去了。 九点钟,余景擦边进了公司。 段左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惊讶道。 “昨晚跟林郁文走了?” “你没事吧。”余景继续往办公室走。 “那你这什么情况。” 段左啧啧两声,“今天可是要和万协谈合作的,你作为御用设计师这样见客人,我要扣你工资。” “万协?”余景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 “早和你说几百遍,看两眼公司群消息吧好吗,原始人,我严重怀疑你已经卸载微信了。” 余景拿出手机扫了眼,嘟囔道。 “我天天画设计图,来不及看。” 段左一下子听懂。 “说我压榨你??” “我可以不去吗,你们谈合作我在旁边做什么。” 余景不知道万协那边是易宗游亲自来还是韩宁来,这俩人的恐怖程度都一样。 他都不愿意面对。 “因为展厅设计版图需要和甲方详谈,根据人家的意愿来。” 段左不知道余景和易宗游之前的事情,又开口。 “再说了,和万协这样的大公司面对面,换别人早偷着乐了,你别给我掉链子啊。” 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了余景的办公室,又不关门。 余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早知道今天穿正式点。 他如今大部分衣服都是之前易宗游买的,当时整整一面衣柜的衣服都带走了。 下午四点,门被叩响。 “余设计师,老板叫你去a3会议室。” 来了来了,鬼要来了。 余景吞口唾沫,拿上一个小时前就清点两遍的往期展厅效果图,起身。 a3会议室里目前只坐了段左的助理和两位运营总监,看来万协的人还没到。 余景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但其实也挺显眼的,毕竟就这么几个人开会,无论哪个位置都一样。 手心有些湿润,他第三次往衣摆下垂擦,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一行脚步声渐近,段左率先开了会议室的门,满面春风笑着做出请的手势。 “您请,人都到齐了。” 易宗游一身浓黑色西装颀长挺拔,领带打的很正,身后跟着同样黑西装的韩宁。 另外两位总监起身微微颔首,余景反应慢半拍也跟着起身,但还是不敢乱看,只是垂着眼。 韩宁率先注意到余景,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很难不被注意到。 他有些意外,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您坐这里。”段左笑着示意,“五分钟后会议开始。” 幸好易宗游从进门到现在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余景暗自松口气,和韩宁对视上。 对方冲他微微笑着,似乎还...挑了下眉。 出于礼貌,他干笑着回应,心里想的却是这人真损,大家就当不认识不好么。 易宗游倏地抬眼,余景瞬间魂都吓飞走,立刻装作出正在整理文件的模样。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心虚,像是个贼。 男人视线下滑,盯着那双白皙如璞玉般的手看了两秒,收回目光。 “展厅投资板块的招标文件和信息已经拟定,目前价格方面已经委托造价咨询单位来控制了。” 助理按下遥控,ppt换页,继续讲下去。 “工程量清单展示都是统一的,明成这边和其他单位都已经报出,各位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吗?” 大家表示无异议。 “那就请余设计师介绍下展厅板块吧。” 余景点头,他心里已经把前期策划和设计大纲过了百八十遍,但此刻心里还是紧张。 没事,把会议桌上的人都当成萝卜白菜就好了。 他几乎是目不斜视地讲完,然后问。 “各位有问题吗?” 大家npc一样地摇头,余景刚想坐下,会议室里唯一的神仙开口了。 “能详细解释下展厅空间利用率的问题吗。” 虽然是询问句式,但易宗游却是叙述语气,心安理得的没事找事。 闻言,会议室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这问题涉及专业,一般不会问。 段左更是心里直呼牛逼,小景牛逼。 余景迫不得已看向易宗游,这是重逢后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眼对视。 目光交错的瞬间,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坍塌。 是三年里麻木堆积起来的自我抵御,此刻正在慢慢碎掉。 “余设计师?”助理小声提醒他。 “啊,好的。”余景点头。 几位高层管理人员就这样听了半小时的理论知识讲座,大家看起来才是真的要碎掉了。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桌面上叩着,目光一直盯向余景。 脑袋很圆,毛茸茸的,卫衣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偶尔抬起来拿投影遥控。 但那双明亮的眸子似乎总是不太敢和自己对视,很奇怪。 会议结束后是晚饭时间,段左特意定了餐厅。 “我不去了。”余景小声开口,“还有事。” “你有个屁的事。” 第136章 段左一如既往地压榨员工,“工作时间要听老板安排。” “不是,现在...” 余景刚想解释,就看到以易宗游为首的一群人从大厅往这边来,浩浩荡荡。 感觉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自己也一直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走吧。”易宗游看向段左。 “走走走,咱们走。” 段左提上余景的卫衣领子,跟提老鼠似的,“别发愣了。” 路上韩宁开车,天知道他有多想此刻拿出手机告诉闻茂这个炸裂的消息。 又心酸又有些狗血。 在他的印象中,余景的性格温吞善良,如今也独当一面在明成会议室里谈自己的见解和设计。 “韩宁。”后排的易宗游忽然开口。 “怎么了老板。” “你的心思最好是放在工作上。” 韩宁一愣,蓦然想起和余景在会议室用眼神打招呼的时候,易宗游似乎是看到了。 “……好的。” 第109章 易先生好眼光 段左定的餐厅包间豪华,面子要给足。明成和万协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什么事情都要上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司里的几位高层人员和项目投资人都来了。 吃饭期间余景几乎成了透明人,默默地只知道夹自己眼前的那两道菜吃。 其实桌上有道他喜欢的菠萝排骨,但一分钟前被人转走了,他也不勉强,只好随便吃一些。 “胃口不好吗?”一旁的林郁文询问。 余景摇摇头。 “没有,不太饿。” “我给你点了份梨汤,待会喝点,对胃好。” “谢谢。” 林郁文温和道,“我听陈策说你之前在瑞士那边工作,怎么突然决定回国了。” 余景看着碗里的菜,神色平常道。 “在哪都一样。” “确实。”对方笑起来,“像你这样的天赋型选手,我心里很佩服。” 段左喝了几杯倒没醉,但还是笑着打趣。 “林老板,怎么只顾着聊天,酒局不喝酒,不像你的作风啊。” 语气暧昧,让人一听便知道什么意思,桌上几人看向这边来。 易宗游神色淡淡的靠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酒桌上这种打趣调侃的事很常见,倒不会显得谁坏了规矩。 林郁文大方一笑。 “我的不是了,自罚一杯。”说着便倒酒自己喝下。 “各位见谅。” “余设计师不喝吗?”同桌的人问。 “他不会,我替.....” 段左还没说完,林郁文又端杯起来,“我替他喝。” 他把另外那杯白酒一饮而尽。 “好!林先生大气。” “林先生爽快。” 大家频频夸赞。 桌上的转盘动了动,众人目光看向主座。 易宗游把那道什锦鸭转到自己面前,尝了一口评价。 “味道不错。” 段左两手一拍,“易先生您可太有眼光,这鸭肉可是他家的特色。” “是啊,易先生在餐桌上也是独具慧眼啊。” “对对对,果真是如同传闻的一样.....” 余景始终没有说话,看着转到自己面前的菠萝排骨,犹豫了两秒,拿起筷子夹在碗里。 聚餐结束后一行人往饭店外面走。 余景在队伍最后方,在他的视角看来,易宗游今晚一眼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早知道就是这种场面,但心里还是难过。 段左往后瞥,看到余景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几步返回。 “又在这摆脸色。”他拍拍余景的肩。 “许霄凡半小时前问我你在哪,我已经告诉他了。” “……我早晚会被你卖掉。”余景说,“你让他来做什么。” “嘿,可不是我让他来的,人家要自己来。” 段左咂舌,“你要是不坐他的车,只能坐林郁文的了。” 余景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那辆灰色artura。 “霄凡,今天穿的挺帅啊。”段左打趣。 许霄凡笑了笑,他听说明成和万协谈合作,晚上会有聚餐,所以才专门挑易宗游在的时候来接。 “余景,这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余景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心虚,尽管易宗游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用了,我已经打过车了,马上到。”他随口扯谎。 许霄凡一顿。 “我就是专门来接你回家的。” 余景:“我...” 林郁文打断他,低声道。 “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不是...” “哎呀小景。”段左推着他一路推到许霄凡跟前,“你可长点心吧,快上车奥。” 余景有些尴尬,都到这种地步了,不上车反而会显得奇怪。 他刚打算抬脚身后有人喊住自己。 “余先生。” “啊。” 韩宁笑得温和,先是冲段左二人点头,然后看向余景。 “关于今天商谈展厅前期策划的板块,我还有些问题讨教,方便吗?” “现在?”余景问。 “是的。” 第137章 许霄凡:“现在是私人时间。” 韩宁:“所以我才问余先生方便吗?” “啊,方便的。”余景点头,“去哪谈。” 之前易宗游每次出差,都是韩宁亲自给他一日三餐送来,他没有理由拒绝。 韩宁笑意更深,“您跟我来。” 余景真就呆呆地就跟着他走了。 段左:? “不是,啥情况啊。”段左目瞪口呆,“他俩有戏??” 许霄凡望着余景走远的背影,很久之后才垂下眼,低声开口。 “我先走了。” 段左:? “哎你不送小景回家啦,哎,许霄凡。” 余景跟在韩宁后面,思绪却一直神游着,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停车区。 “我送您回家,边走边聊。”韩宁语气谦和地解释。 “哦,好的。” 余景往前走了两步,抬眼愣住。 黑色的劳斯莱斯车门缓缓升起,内饰灯切割的光影下,易宗游坐在靠里的位置正看着手机,那种姿态随意一如从前。 第110章 老板又开始钓鱼了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易宗游侧目看过来。 “余设计师,有什么事吗。” “……”韩宁心里翻了个白眼,配合这场演出。 “还有些工作要谈,顺带送余先生回家。” 易宗游收起手机,没再说话。 余景硬着头皮上车,他总感觉对方像是被自己打扰到了,有些难堪但还是拒绝不了跟易宗游同处于一个空间里面。 这种情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很难得。 “余先生,您住哪里?” “天和小区。”余景小声回答。 “好的。” 车子启动,余景紧紧地贴在右侧,整个人快要镶嵌进车门。 他像个老鼠一样闻易宗游身上的味道。 和很久之前一样清冷干净,很微弱,但足够填补一些这三年的想念了。 说是聊工作,但韩宁自从上了车就闭口不言,整个空间里环绕着一种叫做尴尬的气息。 易宗游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人。 很瘦,瘦的不像话。 身体紧贴着车门也就算了,连脑袋也必须得看向窗外,整个人都快要背对着他。 整体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易宗游收回目光,不知在想什么。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天和小区门口。 在韩宁想替他开车门之前,余景十分迅速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谢谢,我先走了。” “好的。”韩宁顿了下又说。 “关于设计板块的问题,明天上午我会去明成,找您再详谈一下。” “啊,可是我要上班。”余景想起段左那张压榨员工的脸。 “没关系的,数字展厅这个项目完成之前,您在任何工作时间前往万协,都属于上班。” 韩宁笑了笑,“段先生那边我会打招呼,回见。” 余景呆呆地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一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内,他才挪动脚步。 去万协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设计有那么不符合这次的主题吗? 他不是不想去,只是平时接的工作真的很多,如果要频繁外出肯定会耽误进程,不敢想象段左那张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一天之内见到了易宗游,和他对视,还坐了同一辆车回家,可余景心里的难受成倍地翻涌着。 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易宗游对他连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疏离冷淡,跟任何人都没有不同。 劳斯莱斯驶入高架桥,夜晚下的城市像燃起星火,易宗游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 “资料明天放我办公室。” 韩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犹豫良久才艰涩发言。 “这个...不用调查,他是您的前男友。” 易宗游睫毛轻颤,睁开眼。 “什么?” 第二天,余景刚进公司大楼,就被韩宁正好堵到。 “早上好,余先生。”韩宁依旧笑的如沐春风。 余景怔神两秒,“这么早就要去吗,我还没和段左说。” “没关系的,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余景呆住,“好吧,我去办公室拿稿件。” “等您。” 他走后,韩宁拿出手机疯狂给闻茂发信息。 “最近瓜量太大,你要听一听吗?” 闻茂:“很忙勿扰。” 韩宁:“老板又开始钓小鱼了。” 闻茂:“展开说说。” 他现在都还记得昨晚跟易宗游说完那句话之后,车内长久的静默,那是一种近乎时间静止的死寂。 自从那场车祸,易宗游就在纽约接受了近两年的专业治疗培训。医生说绝对不能去主观引导病人,效果并不显著且会不断刺激他的后脑神经导致弱化。 为着这个原因,傅肆隐他们在两年时间里往返京市和纽约之间,也只能通过不断地和易宗游见面,接触,才勉强让对方记住自己一些。 易家上下无人提及余景这个名字,前两年是谨遵医嘱,第三年已经成了明文规定。 除了秦莉兰。 据说她试图联系过对方几次,但当时的余景早已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定居瑞士,她托人去找过,但最后被易昌的人拦下。 第138章 但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 第三年初,易昌有意让易宗游接手华尔街那边的金融业,但后者不知怎的对京市这边的万协更加青睐。 易昌也不多说,半年前打点好一切后易宗游再次接管万协集团。 余景收拾稿件的时候,段左如同一只烦人的蚊子在旁边问东问西。 “你和韩宁有戏?” “你俩早就认识吗?” “我靠你咋不早说啊,攀上万协这样的亲家,是明成修了几世的福分啊。” “昨天你该不会没回家吧,小景,身体要放第一位啊,可不能乱来。” 余景忍无可忍,环绕四周一圈。 “我跟他不认识,只是设计大纲不对甲方的胃口,你还不如担心担心这次合作能不能继续下去。” 段左:? 公司大楼底层,韩宁看到余景出来,身后还跟着....如同蚊子般的段左。 “慢走哈。”段左笑着,“小景记得早点回来。” “......好的。”余景看向韩宁,“走吧。” 韩宁冲段左礼貌一笑。 “回见。” 本来就是个礼仪笑容,段左这个二百五硬生生就给理解成别的意思,心里还美滋滋的佩服余景的牛逼程度。 韩宁作为易宗游多年以来的私人秘书,在万协的地位远超于那些高层管理。 天呐,段左双手合十,破天的富贵也是要轮到我们明成了! 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上楼继续压榨员工去了。 易宗游看着那份资料,指腹一下又一下蹭着手里的羊脂玉,神色比湖水还平静。 梦中酒吧走廊模糊不清的背影,心口的纹身。 易家三楼那个上锁的房间,好友们数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几年前万协大额流水的支出账户,风华悦府偶尔多出来的零碎物件。 后脑又开始跳着疼,医生说过务必严禁刻意回忆之前以此达到刺激神经的效果。 易宗游揉着太阳穴靠上的位置,里面像是连了条紧绷的线横穿到左侧,更疼了。 门被叩响。 “老板,余设计师已经到了。” 他把羊脂玉戴到颈间,玉身贴进衣服内侧,起身。 韩宁等候在门外,看了易宗游一眼。 “我可以...” “安排给你的工作行程完成了?”易宗游打断。 “没。” 易宗游越过他直接往接待室走。 韩宁:...... 余景把设计稿图仔细检查着,这次数字展厅的建造规模较大,他其实也不知道万协这边具体要求改动些什么。 门推开,余景下意识抬头,接着呆住。 易宗游神色自然地进来,关门。 一步步往这边走,最后站定在他身前。 余景还呆呆地发愣,手里捏着一张设计图,像是被人施法定在椅子上。 易宗游从他手里抽走那张纸,目光却一直放在余景额角的疤上面。 “余设计师,睡醒了吗?” “不是说韩宁.....” “他工作太忙挪不开时间。” 易宗游扯了把椅子坐下,“我和你谈就行。” 余景愕然,没听说过秘书太忙所以把老板遣过来工作的。 “有什么问题吗。” “没。” 他哪敢对段左眼中尊贵的甲方有问题。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易宗游说。 余景吞咽了下口水,把本次的方案摆出来,全程只盯着设计稿,目不斜视。 第111章 你耳朵红了 “虽然贵公司没有提出哪里需要改动,但我仔细重修了一遍。” “其中融入和本次主题相关的高科技观念较多,重在提高万协和展厅的知名度,您可以重新看下改动过的新版。”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看他,没说话。 之前两个人没有凑这么近,今天才注意到余景额角有个疤痕。 很小,却莫名看的他心里有些堵。 余景难堪地不敢动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故意为难还是什么,段左该不会哪里得罪了易宗游吧。 “余设计师。” “啊。” “你在和谁说话。” 余景一顿,“和....你。” 易宗游若有所思地哦一声,“和我说话为什么不看着我,我哪里长得不太方便吗?” “......”余景呛住,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他缓慢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我习惯看稿件,抱歉。” 易宗游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抬手。 余景瞪圆眸子,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浑身僵住不敢动。 男人的手伸向他纤细的脖子,随着指尖轻轻一挑,那块鱼形羊脂玉展露在空气中。 “玉质挺好,哪来的?”易宗游神色平淡。 余景眼底蒙上一层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易宗游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异常珍惜,这些年除了洗澡从没有摘下来过,甚至有时候睡醒会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这枚玉。 “一个朋友送的。”余景的声音很轻。 “什么朋友。”易宗游看着他,“这玉市场价可不低。” 余景僵硬地试图转移对话。 “我们不是要谈工作吗?” “嗯,我随口一问。”易宗游轻轻蹭了下羊脂玉,然后松手。 第139章 余景很是珍视地把它放回衣服里面,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继续讲设计稿。 易宗游看着他的小动作,轻笑一声。 谈话中途几乎都是余景一个人在讲,易宗游像是很享受这个过程,静静聆听着,偶尔遇到对方的询问会嗯一声。 “余设计师。” “啊?” “到午饭时间了。”易宗游提醒。 余景:“好的,那我……” “你想吃什么吗?” “我回公司吃就好。” 余景咽了下口水,目前的他实在是没办法跟易宗游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他这几个小时心脏几乎快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 每次想去看易宗游一眼又不敢,只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思绪不断拉扯着他已经足够煎熬。 “下午你还要继续留在万协,来回太不方便了。” “好吧。”余景把文件收好,“万协的食堂在几楼?” 易宗游:......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易宗游说,“这不是万协的待客之道。” “啊,那我要去哪?”余景捏着指尖,有些忐忑地跟他对视。 “我刚不是问了,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的。” 易宗游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漫不经心道。 “余设计师,你耳朵红了。” “......” 余景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说话,可能整个人都呆住还是怎么样,反正他不记得了。 易宗游开了副驾驶的门,“风华里,去吗?” 余景胡乱点头,“好的。” 时隔多年再次坐副驾驶这个位置,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但没有让余景感受到放松,反而更紧张,或许是因为那句耳朵红了。 他不知道他的耳朵一直红到了现在,像是某种熟透的果实,很诱人。 一路上气氛祥和宁静,直到余景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眼,接起。 “喂,霄凡。” “奥对,你不说我估计又要忘了,好。” “这周六下午吧,上午我起不来,不用,我打车,...那好吧,谢谢。” 汉堡每半年就要体检一次,回国后经过许霄凡的介绍他在对方朋友开的一家宠物店办了卡。 上次约好的时间到了,要不是许霄凡来电,他肯定会忘记。 “余设计师行程还挺忙。”易宗游开着车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没有,是我家猫要定期体检,朋友打电话过来提醒一下。” 余景说完就想咬舌头,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说没有不就好了,显得自己很像那种故意暴露隐私的傻蛋。 易宗游嗯一声,“你朋友很贴心。” 余景:“?” 易宗游:“我就没有这种按时来电提醒,包接包送的贴心朋友。” 余景:“......” 他被易宗游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更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他了。 这么几年过去,嘴怎么还是这么毒。 吃饭的时候,余景难得陷入自己的舒适区,大口又沉默地往嘴里送饭。 易宗游似乎没什么胃口,想起车上那通电话,开始没事找事了。 “余设计师。” “啊?”余景从碗里抬起头。 “我听说。” 易宗游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我们好像谈过恋爱。” 第112章 我向你道歉 “咳咳咳——” 余景一口呛住猛咳起来,刹不住车的那种,咳得脸都发红,脖子也红,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熟了。 易宗游很贴心地把温水推到他面前,余景喝了往下顺,感觉才好一些却又听到男人开口。 “谈过吗?” 余景又开始呛,他捂住胸口咳了几声,心底有种莫名的尴尬升起来,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他其实猜想过易宗游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对方知道的这么快。 “嗯。”他清了清嗓子,眼神躲闪,“谈过的。” 易宗游若有所思地哦一声,“谁提的分手?” 余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难缠的问题,他既然能打听到这些事,怎么还能问出这种话来。 见他不回答,易宗游往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淡的。 “是因为我忘记过一些事情,对吗?” 余景沉默了,他很不愿意听人提起这件事,宁愿自己麻木地,沉沦在那一年的梦里。 良久,余景点点头轻声道,“嗯。” 易宗游似乎就在等他这个回答。 “那就是说,根本就没人提过分手,是吗?” “……应该是这样的。” “没人提过的话,意思就是说我们还在谈,对吗?” “……” 余景才发现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他摇摇头。 “好像又不是这样的,我们已经…” “宗游。” 包间门哐的一声打开,“我听前台说你带了个男孩子....小景?” 薛非寒不可置信地冲上去,“余景!你有没有良心?” 余景连忙站起来开始和薛非寒围着桌子上演秦王绕柱。 整个空间充斥着对方的讨伐声。 “你倒能耐了啊余景,我联系过你多少次?” “我和伊森身上有跳蚤啊你躲那么急。” 第140章 “又不是和我分手,你躲我干什么??” 余景心虚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不要再出来。 刚出国的时候薛非寒隔着大洋彼岸千方百计查到了他的新电话,打来说了句‘我是薛非寒’,然后就被余景哔地一声挂断了。 他害怕跟有关易宗游的任何人联系,那时的心就像是久久平复下去的湖水,因为共同好友这一颗小石子,即刻就荡起涟漪。 那些回忆就跟厉鬼一样幽幽紧锁着他的心,缠在梦里失眠,整夜整夜的流眼泪。 余景下意识想去摸口袋里的药,结果发现忘记带,他有些难堪地解释。 “不是,我,我当时不太方便。” 薛非寒炸毛:“我不信你这三年多都不方便,你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静静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真不是,你先冷静点。”余景围绕桌子躲避他,“我们坐下来谈。” 薛非寒伸手去抓他,“你给我过来。” 余景倏地一下被揪住,“听我解释。” “你等着,伊森虽然不在国内,但肯定会把你吃了。”薛非寒开始打电话。 “别。” 余景着急地去抢他手机然后挂断,“我可以给你解释。” 薛非寒盯着他不说话。 余景有些为难,瞄了一眼易宗游又小声开口。 “不然我下次再给你解释吧。” “……” 看他这副模样,薛非寒恶狠狠的叹口气,“把你电话和微信给我存上。” 余景赶紧点头,“好的。” 薛非寒平复了下心情,眼神开始在二人身上转。 “你们在做什么?” “吃饭。” “谈合作。”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余景看了易宗游一眼,又说。 “我们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谈,顺便吃个饭。” 薛非寒:“......” 这几天余景简直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说的口干舌燥。 关于数字展厅的设计稿,易宗游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合适,总之就是不过版。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他在工作上会这样严谨,这样得理不饶人。 余景一个头两个大,天天往万协集团跑。 段左还打趣:“韩宁挺粘人哈。” “……” 当易宗游第三次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余景试图跟对方商谈。 “如果这一版您实在觉得不合格,我可以重新拟定。” “那倒不用。”易宗游看着他,“你思路挺好的。” “挺好的为什么还要改。”余景垂眸,明显是有些不不开心了。 他不明白易宗游这样做的意义在哪,这跟逗猫逗狗有什么区别。 余景从内心最深处其实是不想跟如今的易宗游接触的,一旦靠近他,就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的易宗游。 三年前,易宗游看他时眼神带着笑,带着无尽的纵容和溺爱。 那是一种无论余景做出什么事情,对方都会兜底的眼神。 可现在不一样了。 余景每次想到这就会难过,这几年来自己想念的从来都是当初的易宗游,不是现在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眼眶红了一圈,声音都有些颤。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你心里很开心,用你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压制我,你很痛快对吗?” 易宗游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样,第一反应是自己确实做的太过了。 本想伸手想去握住余景的胳膊,但又怕对方觉得越界,只好微微靠近他。 “是我考虑不周。”易宗游声音轻缓。 “余景,我向你道歉。” 刚撒完气余景就觉得有些后悔,他的病情虽然有所好转,但像这样失控的行为举止还是第一次。 本来就不应该冲对方发这么大的脾气的,现在又听到易宗游亲口喊他的名字。 那种久违的熟悉感瞬间就包裹住他。 余景下意识摸口袋,刚摸到药瓶就想到不能当着易宗游的面这样。 “没事,我脾气有些差。”余景垂下眸子,“抱歉。” 接触的这几天余景看起来乖顺,但炸起毛来反应却有些不自主的过激。 想到这,易宗游又靠近他一些,语气里带着安抚一点点给他顺毛。 “我现在抱你,会让你觉得排斥吗。” 余景还是无言地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宗游抬手把人搂进怀里,很轻地拍着背,低声哄他。 “是我应该向你道歉的,没有故意针对你的意思。” “更不存在用身份压制你,你想用哪一版的设计稿就用哪一版。” “我向你道歉。” 虽然忘记很多事情,但那份资料和种种情形显示当年的事情很有可能辜负眼前的人太多。 有时候刻意去回忆,物极必反导致的后果就是脑神经紧绷着更疼。 可对方什么都不愿意讲,甚至那晚见他第一面,就很明显地在躲避他了。 余景闻着易宗游身上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开始走神,和从前一样好闻。 他此时此刻听不进道歉,只想多在男人怀里贴一会,这个拥抱自己等了太久。 “没关系的。”余景轻声道。 第141章 “嗯,抱着你有没有好一些。”易宗游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 余景耳尖红红的,埋在他肩膀处又不说话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门忽然被叩响。 余景瞬间被吓得弹开,立马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有些尴尬地和易宗游对视一眼。 “进来。” 韩宁推门而入,看到两个人之间隔着得有八百米。 易宗游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 余景的眼睛和脸有些红,像是才哭过,神色还带着点窘迫感。 什么情况这是? 第113章 余先生好巧 “老板,董事会那边人到齐了。” “好,送余设计师回去。” 易宗游回头看了眼角落里快要熟透的人,“好好休息一下。” 余景点点头。 韩宁:? 本以为是回公司,没想到韩宁直接导航到天和小区。 “还没到下班时间。”余景说。 “段先生那边不会有问题的,您别担心。”韩宁从后视镜里冲他笑了笑。 车内的导航传来新闻播报。 “气象台监测显示,七号台风‘珊瑚’于今天早晨在西部太平洋洋面生成,上午十点已于州岛约九百二十公里的洋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风力八级,预测七号台风珊瑚将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向偏北方向移动。” “请各位市民近期内尽量减少外出活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余景望向窗外,虽然已经下午近四点,但天空晴朗,并不像是有台风侵袭的前兆。 他心想这新闻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如果台风真的来临,减少不必要外出是不可能的,打工人和学生党依旧会风雨无阻。 “余先生。” “嗯?” “其实,当年老板出国后在封闭机构里治疗了很长时间的。” 韩宁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余景心里在意的是什么。 余景缄默了两分钟,说。 “都过去了,他现在健康就好。” 韩宁浅笑着嗯一声,没再说话,他不是余景,也没办法切身体会分别三年的感受。 既然有心结,双方当下都不一定能解开,又岂是他两句话就能破冰的。 刚进家,余景略微犹豫一阵,还是从口袋里拿出药,倒水服下。 到瑞士的前半年,除了偶尔和陈策他们通电话,他几乎没有任何社交。 晚上失眠也不做别的,就只盯着天花板看,无声地流泪,擦干净,再流泪,一直到天明。 看着看着,天花板上就会出现旋涡,有时候是深蓝色,有时候是彩色。 余景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才去医院。 医生说是重度焦虑,余景不太信,他没感觉到一丝焦灼感,只是很想念那个人而已。 对方皱起眉看他,说他情绪已经压缩着全部紧绷在一根弦上,当下感觉不到焦虑,是已经麻木了,说不定在之前某次夜里,他已经和精神分裂几次擦肩而过,只是不知道而已。 未察觉,迟钝,麻木,都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一年的药量已经慢慢缩减了,但有时候还是会梦魇,会不由自主地手抖,不得不用药。 周六那天,余景睡到十一点多,醒来后躺在床上撸猫。 初秋的太阳不那么炎热,软绵绵照在卧室里,汉堡的小脑袋抵着余景的下巴蹭了蹭。 一人一猫就这样躺到了十二点,直到电话响起。 “起床了吗?”许霄凡问。 “没。”余景看向窗外,“宠物店那边约了下午三点,不着急。” 许霄凡似乎是笑了声,“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点外卖吧。”他打了个哈欠,“不想动。” 许霄凡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了快一个小时,现在饿得要死。” “......好吧。” 余景鼓足勇气起床,洗完漱后把汉堡装进手提猫包里面。 一岁多的小猫,重的要死。 真该让它减减肥,余景摁下电梯,隔着透明猫包威胁汉堡。 “你以后不许吃晚饭。” 汉堡委屈地喵一声,不知道听懂没有。 “坐副驾驶吧。”许霄凡提醒。 余景摇摇头继续往后排坐。 “我抱着汉堡,不然它自己会乱动的,容易摔到。” “好。” 许霄凡挑了家粤菜馆,菜式清鲜。 两个人吃好后起身刚打算走,隔壁桌一位女孩子快走几步路截停他们。 她看向许霄凡,面色微泛起红,语气带着些腼腆。 “帅哥你好,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余景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这个时候应该把主场留给二位新人。 没想到许霄凡直接握住他的胳膊拉到身旁,笑地温和。 “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 余景:? 他看向身旁的人,对方朝自己投来一丝求救的目光,且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 余景只好眼观鼻,鼻观心,配合这一出戏。 是个正常朋友就不会在此时此刻戳破骗局的,他也一样。 女孩子先是有些惊讶,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而后又笑笑。 “好吧,打扰啦,祝你们长长久久。” 第142章 “谢谢。” 等人走后他们什么都没说,静默着继续往外走。 刚出餐厅门口就看到了韩宁,余景心里有些意外。 “余先生,好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宁示意看向他身后,余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易宗游神色淡漠就跟在他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旁边站着一脸笑意的傅肆隐。 男人的目光像是带了重量压在人身上。 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却盯得余景心里直发虚。 第114章 哪里来的怪人 不知道他俩是从哪开始跟着的,总不能是刚刚那个女生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吧。 那岂不是听到了许霄凡说的那些话。 好尴尬。 余景僵在原地,试图干笑两声,未果。 笑容早就转移到了傅肆隐和韩宁的脸上,他俩属于一种人。 平时笑得彬彬有礼很是温和,实际上每一个笑都别有深意。 许霄凡朝对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看向余景。 “小景走吧,快到时间了。” “哦,好的。” 余景几乎是僵硬地移开视线,手心冒着汗上了车。 京市怎么就这么小,偏偏吃个午饭还能遇上,而且是在这么尴尬且引人误会的状况下。 真后悔今天没点外卖。 车子驶离后,傅肆隐看向身旁冷脸的人,善意开口询问。 “不太了解,余设计师目前是在谈恋爱吗?” 易宗游:“我听说常也家里最近在安排他相亲。” 傅肆隐:“......” “谣传罢了。”傅肆隐一脸无妨的模样。 “比不过余设计师和许少爷当众官宣,又被人祝贺长长久久。” 易宗游看向他,语气淡淡的。 “这才是真正的谣传。” 傅肆隐:“……” 韩宁:“……” 许霄凡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人。 “刚才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对方。” “没事,下次不要这样了。”余景说,“容易让人误会。” 许霄凡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发紧,喉咙莫名开始堵地发疼。 “让谁误会?”他声音很轻。 余景没说话。 “是怕别人误会,还是怕易宗游误会。” “霄凡,别这样。” 余景透过后视镜跟他对视,“你应该懂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霄凡苦笑,“我知道。” 可是易宗游他已经忘记你了啊,他只短暂地在你人生中出席了不到一年,为什么眼里只看得到他呢。 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什么要去爱一个已经忘记你的人,你爱的到底是那段回忆还是那个人。 这些话他不肯说出来,会让余景难过的。 再多的话,再多的问题这几年他都能忍在心里,习以为常。 到宠物店后汉堡被抱去体检,余景挑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 叮—— 手机响一声,他刚打算拿起,许霄凡带了两杯咖啡过来。 “给你,加糖的。” “谢谢。” “我朋友说最近店里有优惠,汉堡还没有绝育吧?”许霄凡问。 余景咬着吸管喝咖啡,他之前有考虑过绝育这个问题。 当时瑞士那边的宠物医生说汉堡月份和体重都不太合格,建议再长大一些,后来也就搁置了。 许霄凡:“趁今天做了吧,不然等到明年春天估计要排号。” 余景默默在心里为汉堡的蛋祈祷了两秒:“行。” 术后两个小时才可以带它走,期间医生开药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等余景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回家后他马不停蹄地给汉堡收拾出更大一点的笼子,又开始制作湿粮,方便时间到了再喂给它吃。 等把所有的事情安置好,余景两眼一黑晕在沙发上才有空看手机。 微信好友冒出个红点,他点进去这条好友申请。 应该是下午在宠物店里的那一声提示,自己没来得及看。 验证消息对方没有填,但搜索方式是通过微信号搜索。 这样想来的话应该是生活中认识的人吧,余景思考一会然后点了通过。 对方的头像好奇怪,一张纯绿色的图片。 微信名字是空白符号,点进朋友圈,背景居然也是那张纯绿色图片。 好诡异,哪里来的怪人。 不过他还是礼貌打字:【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方很快回复:【我是易宗游】 余景瞬间从沙发上弹起,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要回复些什么。 他和易宗游以前的手机号全都注销换掉了,微信也是新的,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搞来他的新微信号。 怔神了大概有两分钟,手机又响了。 【余设计师不是出家了吗,怎么还和人约会到这么晚】 余景扫眼时间,马上九点了。 想来应该是商业宴请那天晚上,他拒绝别人搭讪的那些话全被易宗游听到了。 好难堪。 易宗游又等了五分钟还是等不到回复,他再次点开余景的头像,一张起司猫的图片。 是那种贴脸大头照,看起来蠢萌蠢萌的,眼睛圆圆盯着屏幕。 第143章 上次听他说家里的猫要体检还是什么,估计就是这一只。 真蠢。 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回复,易宗游冷着脸洗澡去了。 这几年只要看到心口上那枚暗红色的纹身,神经就开始隐隐作痛。 当初医生为了疗程的顺利进行建议洗掉,他拒绝了。 虽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既然是纹身,都会有它存在的意义。 易宗游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应该是和余景有关,甚至对方会很清楚其中缘由。 洗完澡后如愿收到了余景的信息,他看到没忍住嘴角弯了弯。 o_o:【你应该是误会了,我没有约会,只是带我家猫去体检顺便做了绝育,今天你看到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朋友间的互帮互助而已,本人目前是单身状态,还请你不要多想。】 o_o是余景的网名,搭配上那只贴脸大头猫的照片,甚至能让人隔着屏幕看到他一脸认真且呆滞的表情。 易宗游很好奇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回信息吗,真的像是在拟定一份什么合同。 【单身状态?我记得你前两天才说过好像并没有跟上一任提分手】 余景看着这条信息,咬了口饭团,用力嚼嚼嚼似乎很气羞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回,却又不能不回。 因为易宗游的信息再次发来。 :【余设计师好像很忙,还是说在回别人的信息】 o_o:【我在吃饭】 :【一个人吗】 o_o:【不然是半个人吗】 :【不太确定,毕竟你的追求者很多,想送你回家的司机可不少】 余景噎住,端起旁边的牛奶灌了两口,往下顺顺才好一些。 怎么会有人失忆了嘴巴还这么毒。 o_o:【我真的在吃饭】 :【怎么证明】 余景咬了下唇,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要怎么证明,全然不去想他凭什么要向另外一个人证明自己在吃饭。 这本身就是件很诡异的事。 第115章 好巧你也过生日吗 但三年过去,他在易宗游面前还是这样迟钝,像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机器人。 想了很久,余景举着半块饭团打开前置,咔嚓拍下照片。 o_o:【图片】 o_o:【证物在这里】 易宗游放大照片,余景的表情有一种过于认真的呆滞感。 身上穿的还是今天见到的衣服,一件米色的长袖。 好像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浅色系,看起来倒衬得人皮肤更白,眸子跟那只起司猫一样,圆圆的盯着屏幕。 好萌。 易宗游此时此刻很想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谈恋爱的。 之前好像没怎么在意过失忆这件事。 但现在看着照片上的人,可爱生动,似乎带着奇妙的引力,漩涡一样把自己溺到里面。 余景吃完饭团,手机屏幕闪了闪,备忘录注意事项提醒他再有两天就到易宗游的生日了。 分开的这几年,余景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却把十月二十二号这个日期记得很清楚。 瑞士没有monday甜品店,他定做的椰香咖啡蛋糕味道也不如之前吃到的,但每年还是会虔诚地点燃蜡烛,替人许愿。 今年希望易宗游的身体可以尽快恢复如初。 今年希望易宗游平安,交好运。 今年祝易宗游在每次许下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三年的祈祷,余景烂熟于心。 他看着手机屏保上的照片,是那年冬天两个人在风华悦府花园里堆雪人的时候拍下的。 余景整个人都被易宗游揽在怀里,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笑着看镜头。 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雪天的味道,恍若隔世原来是这种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薛非寒打电话来叫他中午去风华里吃饭。 余景已经做好被讨伐的准备,上次答应薛非寒要好好跟他解释,最后也在易宗游和段左的双层压榨下给搁置了。 酒店包厢里只有薛非寒和伊森,二人变化不大。 只不过薛非寒又把头发给染回了黑色,看起来比之前显得更加正人君子。 “小景。” 伊森苦兮兮冲上来抱住他,“你真的回来了,还以为薛非寒骗我,你现在怎么这么瘦啊,不吃饭还是怎么回事。” “他没骗你。”余景弯起眼睛笑了笑。 “就是就是,我这么可靠,怎么会坑骗你回国呢。”薛非寒倒了杯酒。 余景看到沙发旁的行李箱,有些意外。 “你是今天回来的?” 伊森点头,“刚下飞机。” “这几年一直都在纽约吗。” “我当初本想是回去看宗游哥的,但还是被我爸给扣住了,说什么学业为重不让我再来了。” 伊森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 “你回来后和宗游哥有没有见过面。” 余景低垂下眸子不知该作何感言。 薛非寒在伊森肩膀上抽了一巴掌,咬牙切齿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 “sorry,sorry。”伊森连忙改口,“啊那个,小景你想吃点什么?” 关于易宗游这个名字,谁都没有再提,自己这三年来的情况余景也是报喜不报忧,在他看来,经历过那场变故,再糟糕的情况他都能接受。 第144章 不会有哪件事比失去易宗游更令他难过了。 聚餐末尾的时候,薛非寒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小景,过两天宗游的生日宴会,你来吗?” 余景摇摇头,“我工作比较忙,你们玩就好。” 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去参与到易宗游的生活,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都只是曾经了。 甚至连回忆都只有他自己记得。 “真的不来吗,就当是陪我们两个,陪朋友也不行吗?”伊森问。 “不了吧。”他声音很低,“我不想去。” 汉堡做完绝育后食欲不太好,不爱吃余景专门制作的湿粮。 下班后他去了趟宠物店,买了些适口性好且容易消化的主食罐头和猫粮,又去monday拿提前订好的蛋糕。 今天是易宗游的生日,说来余景也很久没吃过这家的椰香咖啡蛋糕了,挺想念的。 下了地铁之后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小区。 余景提着一大包东西,另外那只手腾出来握手机。 天灰蒙蒙地像是块厚重的绒布往下沉,风在街头巷尾穿梭地厉害,不断卷起地面上的落叶。 新闻上说的七号台风珊瑚就是这两天来临,工作群里居然还没有通知休假。 段左果然是个只知道压榨员工的恶毒老板。 余景心里暗自抱怨着,再次抬眼的时候,心跳冷不丁慢了一拍。 狂风在天地间翻涌的声音瞬刻在他耳边放大百倍。 男人靠在黑色的迈巴赫suv旁抽烟,风卷着青白色烟雾缥缈,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衬得更冷了。 他神色依旧淡漠,让人看不出情绪。 在这样末日尽头般的风里显出一种失真的美感,像是天生的掌权者。 察觉到余景的身影,易宗游缓缓侧目看过来,那样深沉的眼神盯得他的呼吸几乎要滞停。 “余设计师。” 声音清冷,平静,在呼啸的风里贴着耳朵灌入。 对方视线下滑到他手上的蛋糕,“好巧,你也过生日吗。” “没。” 余景喉咙干涩,不知该怎么接话。 那种被抓包的感觉又上来了,他很努力的想把蛋糕藏好,但应该是不太可能。 许久,余景偏开脸躲避对方的目光,尽量想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小区大门是你家的?”易宗游反问。 余景怔神一秒后摇摇头。 “台风天起了,外面比较危险,尽快回家吧。” 对方看着他的脸,没说话。 他再次感受到从前易宗游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多与众不同,那样纵容溺爱,和此时眼前的人天差地别。 余景自讨没趣默默转身继续走,好冷,台风天好冷。 麻木又僵硬地摁下楼层,电梯门关闭的那瞬间忽地又打开。 易宗游也进来了。 余景不明所以,因为对方根本不按楼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叮—— 电梯门打开,他出来,易宗游就跟在身后也出来。 第116章 这是我家 余景时刻谨记易宗游那句话:小区大门是你家的? 电梯和楼道都不是他家的,所以自己并不打算发表意见。 直到易宗游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开锁开门。 甚至已经抬脚有了要往房子里走的趋势。 余景忍不住开口。 “这是我家。” “我知道,怎么了。”易宗游很是理所当然。 “......” 余景呆滞地堵在门前,又重复,“这是我家。” “然后呢。” “......你好像不太方便进来。” “你刚刚不是说台风天危险,让我尽快回家吗。”易宗游问。 余景:? 他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我是说让你回风华悦府。” 易宗游轻了下挑眉,“你竟然知道风华悦府,是之前去过吗?” 好像又被对方骗得绕进去了,他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水甩干净。 还没有找到相对的策略,易宗游又摆出一副商人上桌谈判的模样。 “既然你去过我家,那我现在也能来你家,公平一点。” “......” 余景把嘴都咬红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这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错。 易宗游盯着他润泽的唇看了一会,直接越过房子的主人径直往里面去了。 余景:“……” 客厅没开灯,光线昏暗,很简单的一室一厅规格,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皂香。 “我要换鞋吗?”易宗游开始礼貌。 “啊,我找找有没有你的码。” 余景拍开灯,在玄关处的鞋柜开始翻。 他记得当时这些东西都是陈策帮忙买的,有两双拖鞋都比较大,易宗游应该能穿。 “找到了,你穿这双吧。” 易宗游垂眸看着他。 “这是谁的。” “……” 余景啊一声,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是新的,没人穿过。” 易宗游依旧不为所动,“如果我不来,这鞋准备给谁穿。” 余景不明白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在自己眼里只要是新的就能穿,能招待客人。 “不给谁,家里的东西有很多都是陈策…我朋友买的,他买的尺码不合适。” 第145章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余景像只小猫一样蹲在地上,黑眸圆圆略带着些疑惑,眼巴巴望着人。 易宗游看着他润泽的唇,说。 “好。” 比汉堡还难伺候,余景心里默默嘟囔。 说汉堡,汉堡就到。 刚做完手术的它脖子上围了伊丽莎白圈,像是只小狮子,冲着门口的二人喵呜一声。 “汉堡,我给你买了小罐头。” 余景自顾自和它交流起来,他开了盒鸡丝羊奶罐头,倒进小猫的碗里。 罐头铁盒很锋利,如果直接让汉堡吃很可能会划伤嘴巴。 余景蹲在旁边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那姿态看起来也像只什么小动物。 软软的,折叠性会很好的那种。 易宗游走近,看着余景的发旋。 “你刚刚叫它什么?” “汉堡。” 余景边解释边用两只手比了个圆,“就是可以吃的那个汉堡。” 表情好呆好萌,易宗游又问。 “怎么会取这个名字。” 余景咕哝道,“随便取的。” 说完又心虚地低下头继续看汉堡吃饭。 易宗游没说话,有的人真是天生就不太擅长说谎。 “你鼻子变长了。” “啊?” 余景呆呆地看着他在自己家里开始巡视,先是在客厅简单绕了一圈。 客厅陈设简单由于刚入住东西没放很多,易宗游的脚步又开始往卧室探索。 余景蹲在地上继续摸汉堡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他蓦地起身也往卧室走。 “你等……” 一下后面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就看到易宗游已经拿起床边的相框。 是他们在悉尼那个夏天拍的照片,日落柔黄铺满海港大桥,映射波光粼粼的水面,余景弯起眉眼看镜头,身旁的男人看着他。 定格在那一刻的光芒简直要冲破玻璃相框。 易宗游很仔细地观察着,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神不会说谎,他们之前大抵是已经相爱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私自碰我的东西。” 余景心虚使然开始炸毛,把相框从他手里拿回来,脑袋上顶着受气包三个字。 “不好意思。” 易宗游漫不经心开口,“我只是看照片上的人长得比较像我。” 余景咽下口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这不是理由。” “那怎么办,我已经私自碰了你的东西,不然你也私自碰我一下?” 易宗游靠近,身上清冷的气息也跟着裹挟下来。 余景没出息地捏了捏指尖,耳垂几乎要红透。 “我不要。” “真的吗。” “真的。” 易宗游抬手在他耳朵上摸了一下。 “好烫。” 余景整个人都僵住,绯红如电流自他摸过的地方蔓延至脸颊,脖子。 心里像是冒出小人砰砰打起鼓,跳的很快。 “你……”他有些气羞,“你现在对谁都这样吗?” “那倒没有。”易宗游似乎是在笑,“这是还给你的。” 窗外漫天的乌云黑沉,台风来袭后树上的叶子乱哄哄抖动,偶尔响起几阵闷雷快要把整个城市都吞没。 晚饭是易宗游做的,脑子失忆了这点厨艺却还在,奇妙非常。 幸好余景前两天囤了些菜,他担心台风天出不了门,就算不会做饭家里至少有储备粮。 “味道怎么样。”易宗游吃好后就一直看着他。 “好吃。” “我之前会做菜给你吃吗。” 余景睫毛忽闪两下,思虑半天。 他要不要说,如果说了岂不是就变相承认自己经常去风华悦府。 “余设计师,聋了吗。” “没。”余景呛了下,“问这个做什么。” “很好奇,感觉你吃的挺香。” 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易宗游指腹在食指上缓慢蹭着,忍住不去捏。 “你之前也经常做菜的。” “给谁。” “......给我。” “好。”易宗游唇角扬起,“知道了。” 吃过饭已经快八点。 狂风暴雨使得街上不少树木倾斜地不像话,地面更是脏乱,可雨势似乎才刚起来。 余景看着窗外忧心道,“你要怎么回去啊?” “回哪。”易宗游坐在沙发上撸猫,语气淡淡的。 “回你家啊。” 余景十分担心认真,“不然让韩宁来接你吧,台风天太危险了。” “这种恶劣天气出门会死掉的。”易宗游说。 余景没有反驳,他心里也害怕易宗游在路上出什么事,毕竟安全第一位。 可是放眼往自己家里看看,能睡觉的地方只有卧室那张床和小小的沙发,哪容得下这位尊贵的神仙。 易宗游目光移到桌角的蛋糕上面,“谁生日到了。” “没谁,我自己随便买的。” “薛非寒说,你因为要约会,所以拒绝来参加我的生日聚餐。” “……” 余景就知道发色不能决定一个人的靠谱程度,即使薛非寒表面上看起来正经了许多,背地里本质还是诡计多端。 第117章 生日快乐 “他骗人的,我只是工作比较忙。”余景说。 第146章 “好吧。” 易宗游靠在沙发上,露出一副过生日连蛋糕都没得吃的表情。 余景果然被骗到,有些心疼他,踌躇两秒过后问。 “买蛋糕赠了蜡烛,你要不要点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要给我过生日吗。” 易宗游神色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余景总觉得他在笑。 “嗯。”余景很虔诚地点头,“是的吧。” 汉堡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余景小心翼翼地把蛋糕取出来,奶油香气已经开始充盈在周围。 他咽下口水,惦记着要许愿。 点好蜡烛之后又把客厅的灯关上,本来还想给易宗游戴生日帽,但后者一脸拒绝。 “你就戴吧,过生日都这样的,这叫仪式感。”余景好言相劝。 “不,很蠢。”易宗游拒绝。 “戴几秒钟也行,许完愿就摘掉。”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陪易宗游过生日,就连初见那一年,都没像现在这样。 室内只剩下昏黄的烛光,把余景的小脸照的柔和,他微微蹙起眉看起来有些委屈,眼底泛着可怜的水光,任谁都拒绝不了这副模样。 易宗游其实心里已经想要答应了,但看着余景生动可爱的眉眼,又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抱一下我,我就同意。” 余景的脸蓦地热了起来,但也只犹豫了两秒就慢慢靠近。 他伸手环着易宗游的脖子抱住,紧接着就被对方稍稍用力给拖进了怀里。 男人的手放在他腰上缓慢地来回蹭了蹭,隔着睡衣能感受到掌心温热。 “余设计师,腰好软。” 余景感觉到脸在变烫,他偷偷地去闻易宗游身上的味道,清冷,干净,带着淡淡的香烟味。 这种味道像是在自己身体里中了蛊,略微靠近就会疯狂蔓延叫嚣着,只为那一个人。 “好了。”余景轻轻推他的肩膀,“可以了。” 易宗游却把人抱的更紧,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在余景侧颈上亲了一口。 余景指尖一抖,嘴巴微张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心跳开始疯狂鼓动着。 “以前这样抱过吗。”易宗游声音有些哑。 “抱过。” “也这样亲过吗。” 余景脸彻底发烫,他点点头,像是在蹭着人撒娇。 “还做过什么。”易宗游又把他往怀里抱了抱。 “没有了…” 余景不擅长撒谎,但还算知道要转移话题,他戳戳易宗游的后腰。 “蜡烛都要燃尽了。” “嗯。”男人说着又在他颈侧亲了亲,“戴吧。” 得到准许,余景便眯起眼睛笑,然后顺利把一顶粉色的生日帽戴到他头上。 看起来居然没什么违和感。 许愿的人是易宗游,虔诚的人却是余景。 他在旁边像是在做什么祷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方。 易宗游很轻一声吹灭蜡烛,整个屋子都暗下来,耳边只有窗外轰隆的雷声,闷闷的。 “生日快乐。”余景说。 一如几年前第一次留宿风华悦府,半夜被雷声惊醒。 易宗游把他抱在怀里轻拍着背,问是不是害怕。 他说有一点,又说生日快乐。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易宗游问。 余景下意识就去捂他的嘴,“不要说,会失灵的。” 男人带着温热的气息吻了下余景的手心。 他瞬间收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 “你。” 余景气羞,但想着他今天过生日也就忍了,“吃蛋糕。” 易宗游不怎么爱吃甜品,靠着沙发观察余景。 对方盘坐在地毯上面,手里捧着块蛋糕,每次很大口吃地认真仔细,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口味,所以品尝地时候眼睛弯弯在笑。 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白生生晃眼。 易宗游盯着看了会,感觉到热。 “我晚上睡哪里。” 余景耳尖又开始红,“你睡我房间吧,沙发对你来说太小了。” 易宗游没说话,余景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想睡觉。 “要洗澡吗,我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好。” 衣服对于易宗游来说不算合适,但起码是干净的。 浴室渐渐传来水声,余景站在阳台往窗外看,几盏路灯由于台风天损坏,街道昏黑伴随着雷雨有些骇人。 他把窗帘拉好,工作群里发来消息说从明天开始在家线上办公一周。 不免感叹易宗游来的时间也太巧。 明明给准备了干净的上衣,但对方洗完澡之后直接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 彼时余景正坐在地毯上喂汉堡吃猫条。 “我洗好了。” “好的,你...” 余景蓦地抬眼,目光落在他脖间那枚温润的鱼形玉坠。 想起上次自己撒谎说玉是朋友送的,真相在此刻有些不太体面地昭然若揭。 他难为情低下头。 “我不是给你拿衣服了吗。” 易宗游:“有点小。” “不要感冒了,困的话就睡觉,床单和被子都是换洗过的,很干净。” 易宗游扫了眼沙发上的毯子,“你不睡卧室?” 第147章 余景顿住,不明白他是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 两个人现在这么尴尬的关系,怎么可能睡一起。 “我睡沙发就好。” 易宗游没说话。 汉堡吃完后开始洗澡,整个空间只剩下它舔毛的声音,显得有些怪异。 余景悄咪咪抬头看易宗游,正好对上了他灼热的目光。 “你去卧室。” 他摇摇头刚想说话,易宗游又开口。 “要么我们一起去卧室,要么你去卧室,你想好再说。” 余景的视线忍不住下滑到男人一览无遗的腹肌,看起来紧实有力,似乎还有水珠顺着身躯利落的线条缓慢淌下。 好性感,好想摸一摸。 不知道手感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 “好看吗?”易宗游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 余景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瞬间烧的厉害。 “我去卧室了,晚安。” 第118章 你是小猪吗 余景说完便起身往房间走,一秒钟也不敢多待。 好尴尬,平时自己好像也不这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易宗游和他的身体,就忍不住开始乱想了。 看着对方仓皇的背影,易宗游嘴角弯了弯。 汉堡翘着毛茸茸的尾巴去蹭他的腿,小声喵呜像是在撒娇。 “真胖。”他评价道。 汉堡跟通人性似的立马委屈走开,往自己的猫窝里去了。 凌晨两点多,易宗游被什么动静给吵醒,声音似乎是从卧室里面传来的。 他仔细听了一会,起身。 推门进去后,那种类似于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声音更明显了些。 是从床上传来的。 易宗游摸黑打开床边的小灯,眸子有瞬间的怔神。 余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苍白到有些病态,眼角里不断挤出泪,已经在枕头上晕成一片。 似乎是梦魇,余景皱着眉像被困住了。 哭的很伤心,又很压抑,小声的啜泣着。 易宗游的心像是被烫了一下,沉默地注视着余景额头上那个疤。 他去给余景擦眼泪,却被对方摸索着握住手,像是抓住了什么契机一样哭的更厉害。 “别走…” 余景几乎失神地呢喃,眼泪就一颗颗顺着鼻梁下滑,湿痕继续晕在枕头上面。 “易宗游,你别走。” “你骗我……” 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易宗游一上床,余景便立刻摸索着往他怀里钻,小声地吸着鼻子。 “不哭了。” 他给怀里的人擦眼泪,“我哪里骗你。” 余景不说话,紧紧地窝在他身边还是哭。 “不哭了,我在这。” 易宗游在他额角的疤上亲了亲,哄道。 “余景,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怀里的人像是捕捉到这些话,仰起脸去亲他的嘴。 易宗游心里一动,缓缓垂下眸子隔着黑暗观察余景。 对方并没有带着任何欲望,似乎是在确认话语的真实性。 只是想单纯地确认自己在不在他身边。 这个吻混着泪有些苦咸,易宗游温柔地回应着余景。 结束后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了很久,怀里的人才肯安静下来。 易宗游却睡不着了。 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多长时间,是不是每晚都会发生。 如果没有人哄,余景自己要哭多久才会睡。 为什么梦魇,又为什么说骗他。 易宗游扯过被子把余景整个人裹住,又揽紧拍了拍。 唇角擦过他的脸颊,泪痕的触感还有些湿润,易宗游的心也跟着湿润。 窗外冷风冷雨,一夜无眠。 清晨,客厅里手机吵个不停,易宗游起身想去接。 怀里的温香软玉搂住他的腰,又哼唧着说别走。 他用被子彻底把余景裹住抱起来往客厅去,坐在沙发上,拿手机。 “易公子接的好快。”傅肆隐说。 “什么事。”易宗游没理会他的打趣。 “娱阱在lm中心那场展受台风影响推迟,如果等一周再办会有场地冲突,那边的意思是建议跟下场一起,谈下违约情况。” “娱阱?” 易宗游慢慢摩挲着,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读音含义。 怀里的人以为是在喊他,迷糊着环住男人的脖子,像只软绵绵的小羊应了一声。 傅肆隐:“……” 易宗游搂住他的腰拍了拍。 “你找韩宁谈,我在忙。” 余景又不满地皱起眉,噙着委屈,“好吵。” 傅肆隐直接把电话挂了。 易宗游抱着这颗大型粽子又回了床上,柔声哄着,“还睡呢。” “嗯。”余景困极了。 “你是小猪吗。” 余景点点头,易宗游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下。 总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正人君子,但那又怎样。 两个人再次被吵醒,是余景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迷迷糊糊摸到接起来。 段左的声音简直阴阳怪气到家了,像个被无耻客户投诉的客服。 “亲亲,几点了,还记得您有一份工作在身上吗?” 第148章 “啊,抱歉。”余景闭着眼继续做梦,“闹钟没响。” “线上会议不参加就算了,发给你的稿件也不回!” 段左咬牙切齿,“你是玉皇大帝吗余景。” “哎呀我现在就...” 他说着就要爬起来,却发现腰上很沉,疑惑地看过去竟然发现了一条胳膊。 顺着慢慢看上去,余景跟这条胳膊的主人对视上。 他人都要吓呆住:“你怎么在这里?” 易宗游很是正人君子地收回胳膊,看着他。 “你觉得呢。” 还不等他回答,电话那边的段左已经要爆炸了。 “余景!你在哪呢?!” “台风天不好好在家待着,你跟谁厮混在一起了?是不是韩宁?!是不是他?!” 易宗游挑了下眉,似乎很意外能在这里听到自己下属的名字。 “你别胡说,是朋友。” 余景搪塞道,“信号不太好,我再给你回过去。” 说完立马哔的一声挂电话,把段左那嗡嗡作响蚊子声截断了。 余景小脸绯红,眼神从易宗游的锁骨一直下滑到小腹,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 感觉像是腹肌刚睡醒还在膨胀呼吸,好性感啊。 易宗游侧过脸笑一声,把被子往下扯,干脆让他看个彻底。 余景难为情地移开目光,咬着唇。 “为什么你在这里。” “你觉得呢。”易宗游还是这句话。 “我不知道。” 易宗游躺在那,一副良家妇女被凌辱的表情,慢悠悠开始扯谎。 “昨晚你梦游,非要去沙发上抢我的位置,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着你来房间了。” 余景啊一声,有些不可置信,“我梦游?” “嗯。”易宗游声音淡淡的,“你要对我负责。” 余景:? 他猛地掀开被子看身上的衣服,松口气,还是完整的。 “我们又没做什么,根本不存在负责这个词。” “你觉得具体要做些什么才会存在负责这个词?” “......” 余景自知说不过他,指着门:“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躲避不是长久的办法。” 易宗游在他脸上捏了捏,起身出去了。 余景无法捕捉这句话的含义,呆呆地坐在床上神游,直到段左的电话再次打来。 他即刻起身迅速换好衣服抱着笔记本电脑也出了卧室。 其实线上办公对他来说跟平时没什么不同,自己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绘制图稿。 但为了避免错过什么重要的会议,还是要跟着公司流程走比较合适。 关于和万协合作的那版设计还差最后一点就完工,他先给汉堡喂了猫粮,然后窝在沙发上仔细绘图。 易宗游在厨房做早饭,时间慢悠悠又像是回到了几年前。 “过来吃早餐。” 余景看向餐桌,眼睛亮亮的。 “你做了什么?” 第119章 原来你是这种人 “蛋饼和燕麦粥。” 易宗游观察过冰箱,虽然囤的菜不算少,但搭配都非常古怪,一看就是根本没下过厨房的人瞎买的。 甚至厨房里那些基本的调味料都还是未开封状态。 想到这他又问,“如果没有我,像这种天气又很难点外卖,你要吃什么。” “嗯.....”余景咬着蛋饼思考了会,“从冰箱第一层开始吃。” “你会做?” “只要煮熟了就能吃。”余景说,“不过我平时点外卖比较多,我房间还有个零食柜。” 易宗游看着他,没说话。 那种叫很堵的感觉又开始在胸口蔓延,难以想象这样的台风天,余景自己待在家,饿了只能弄一些水煮菜吃。 “傻子。”他说。 听到这个称呼,余景顿了下并不在意,把燕麦粥喝完,捧着空碗眼神充满期待。 “你如果没有工作的话,再煮一锅好吗?”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把我当什么,你的仆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这是对你厨艺的肯定。” 余景眸子圆圆亮亮的,像只等待着被抚摸的小猫。 易宗游盯着他粉润的唇看了一会,说。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昨晚亲我了。” “......” 余景捧着碗呆住,嘴巴微张了张,说不出来话。 “还伸了舌头。” “......” “我不信。”余景难堪地移开视线,“我不记得。” 易宗游又露出那副良家妇女被流氓侵犯的表情,言语也是十分耐人寻味。 “原来你是这种人。” 一顶什么帽子扣在余景脑袋上,有些沉重。 他把碗放下,小声询问。 “真的吗?” “嗯。”易宗游看着他,“是真的。” 易宗游应该不会骗自己,他说是这样,那应该就是这样的。 余景感到脸热,还有一丝难为情。 他这么长时间确实很想易宗游,想抱他想亲他。 如果真的跟他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接吻绝对是他无意识下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睡觉会这样,你当时应该推开我的。” 第149章 易宗游想起昨天晚上他可怜又委屈的泪,像只包裹住自己的茧,即使再难过也不想让外界任何人知道。 “余景。” “怎么了。” 易宗游紧抿着唇,喉结动了动。 “我们当时分开,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失忆吗?” 余景心里某处像是被触动,眼眶挤上酸涩的感觉。 他低下头轻声回答。 “应该是的。”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低稳,缓慢,很认真。 余景捏着自己的指尖,没想到他会道歉。 本以为对方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他,重逢了为什么不相认之类的话。 “不怪你。”余景继续捏自己的指尖,“真的不怪你。” 他甚至觉得整件事最大受害者是易宗游,也不会考虑自己的得失。 “对不起。” 易宗游又重复一遍,“我认为你心里在意这个。” “不要道歉……”余景声音更轻了,“别道歉。” 男人叩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把人带到自己腿上,指腹去蹭他眼角那片湿润,泪是烫的。 “不哭了。” 余景哽咽着,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想去搂易宗游的脖子又不敢。 只好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眼泪透过指缝溢出。 易宗游把他抱进怀里,那种愧疚难忍的心绪又翻涌起来。 他在余景的手背上亲了下,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立马就移开。 余景睫毛湿润,眨着通红地双眼看他,没过两秒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余景。” 易宗游搂在他腰上那只手收紧,另一只手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 怀里的人哽咽着嗯一声。 易宗游到嘴边的话几次都停住,化成无声地叹息,现下这种情况无论以哪种形式说出那句话,都会沦为亏欠。 “如果重逢后我像现在这样没有找你,你会怎么样。” 他握住那只已经被余景掐出血痕的手指,轻蹭了下。 余景眼神茫然,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但是面对易宗游的时候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找你。” 易宗游指腹轻抚着那抹血痕,“你会自己带着记忆,继续和我做陌生人,对吗?” 余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掉在易宗游手上。 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嘴里又能尝到那枚吻的湿咸。 “我们……” “我们现在也是陌生人。”余景哽咽着终于承认了几年来不敢面对的事实。 “你忘记我了。” “三年前就忘记了……” 易宗游把人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搁在他肩窝处,黏黏嗒嗒,让人心里很乱很苦。 他心里有无数句对不起不能说,说出来怀里的人会哭的更凶。 “乖。”易宗游哄着他,“不说这个了。” 余景面对面坐在对方身上,哭的有些失神,但听到这话还是乖乖地忍住泪。 脑袋靠在易宗游肩膀,时不时抽噎一声,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易宗游握着他的手,“睡着了吗。” 余景摇摇脑袋。 “那怎么不说话。” 余景还是不回答,想多在易宗游怀里多待一会,多闻闻对方身上的味道。 只要一接触到那种干净熟悉的气息,神经比服过药还松懈,浑身的细胞像是活过来一样鼓动着。 他现在太需要这样的拥抱了。 手机响起,余景终于有所反应。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易宗游双手托住腿给抱起来。 “我可以自己走。” “不让。” 第120章 能亲吗 易宗游抱着他从餐桌旁移到了沙发上。 “喂?” 余景接通电话,两个人面对面靠得近,说话时易宗游就一直看着他的脸。 段左:“数字展厅那版稿美工到哪步了,甲方一直催,不知道是不是在催咱俩的命。” 余景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看着自己面前的甲方,有些尴尬。 “还差一点,我晚饭前发你邮箱。” “行。” 段左又问,“早上怎么回事啊,你不在家?” 本来是余景的私事,但是段左觉得还是有必要约束一下他这个私生活,以免被什么渣男给骗了。 余景脸瞬间发烫,不由得想到他和易宗游在同一张床上睡了整晚。 “没,就是朋友来借住。”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朋友?什么朋友,许霄凡,林郁文,还是韩宁啊?” 余景脸面碎了一地,不敢和易宗游对视。 “你乱说什么,都不是。” 段左嘿一声。 “我还不是担心你啊。” “像你这样的笨脑瓜子,被人吃干抹净那是分分钟的事。” “……” 余景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些事。 “我要赶设计了。” “你绝对在心虚。”段左似乎在那边啪啪拍桌子。 还没来得及反驳,易宗游已经从他手里拿过手机。 “是我在余景家。” “你谁啊?在这我我我的,名字也不说,还挺能装。” “……” 第150章 余景两眼一黑,为明成的将来感到担忧。 “我是易宗游。” 时间静默两秒后,对面哔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你朋友还挺多。”易宗游说。 “没有。” 余景又要起身,“我要赶设计了。” 易宗游搂住他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说话时脸上是冷淡的性感。 “还想亲你怎么办。” 余景耳根发热,他下意识想去舔自己的嘴角。 “你……” “能亲吗。” 男人靠近,目光却一直放在他润泽的唇上。 余景不说话,也不拒绝,易宗游的吻便落了下来。 先是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接着咬住柔软的唇吮吸。 舌头探进去的那一刻,绵绵麻麻的感觉席卷了余景所有感官,暧昧的水渍声逐渐响起。 汉堡悄无声息地跳上桌子,瞪着圆圆的眼睛看观察他们。 余景红着脸去推易宗游的肩膀,声音很软。 “它看到了。” 易宗游随手扯了件衣服扔到汉堡脑袋上。 “现在看不到了。” “闭眼。”男人在他嘴上轻咬,说话时呼吸滚烫带着温度。 余景仰着小脸,乖顺地合上眼。 吻技没有任何长进,但他的回应里裹着浓烈的想念。 易宗游带给他的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美好,那么难忘。 他喜欢亲易宗游,喜欢跟易宗游靠的再近一些。 牵手拥抱接吻上床,这些体验他只想从易宗游这里得到。 就像此刻,那双放在自己后腰的手,隔着薄薄的睡衣掌心温热。 那点属于易宗游的温度就可以给余景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两个人抵着鼻尖呼吸交汇,眼睛里只看得到对方,暧昧,晦涩,怜惜全都不必解读。 余景蹭了蹭易宗游的鼻尖,轻声道。 “我好想你。” 易宗游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带来的情绪,怀里的人又主动吻上来。 余景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唇柔软甜蜜,带着湿热和青涩。 喉咙里偶尔溢出不自觉的呻吟快要把易宗游的魂勾走了。 睡衣零零散散地被解开,男人的吻从他光洁的肩膀一寸寸吻下去,余景感觉到热。 被抱着进卧室的时候,整个人还跟喝醉了一样不清醒。 在汉堡想要跟着也进卧室的瞬间,易宗游哐的一声把门带上,将两人一猫彻底隔绝开。 余景人都神志不清了,可还是惦记要接吻。 一只手扶着易宗游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伸进对方衣服下摆去解扣子。 男人扼制住余景不安分的动作,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在他颈间。 “不行,没有东西。” 余景闭着眼委屈地皱起眉,呼吸有些急切: “没关系,可以清理出来…” “肚子会痛。”易宗游握住他的手,“听话。” “那你为什么要抱我来卧室,易宗游…” 余景睁着软绵绵的眼神望向他,“我想和你做……” 易宗游喉结动了动,恍惚间感受到浑身上下的血液流动,他深出口气。 “我让人送来。” “不…” 余景软着声音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眸子里像有泪在闪,“现在就想。” 窗外风雨琳琅,屋内却涌动着静谧。 温香软玉已经撩拨到这种地步。 易宗游呼吸沉又重,盯着余景红润的唇看了两秒,俯身吻上去。 …… “哪里有不舒服吗,肚子痛不痛。”易宗游把他裹在柔软的毯子里。 余景不说话也不动,一脸苦兮兮的模样待在男人怀里,耳廓染着薄红。 “有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知道吗?”易宗游又说。 余景这才点点头,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他自觉羞耻和尴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脸皮厚。 易宗游明明都已经拒绝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把自己送出去。 当时的脑子实属一片空白,或许说只要靠近易宗游,代价就是沦丧自我意志。 那个绵长的吻就像火星,把自己三年里干燥迟缓的理智烧了个干净。 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画面,余景只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见他不说话,易宗游伸手在他脸上捏捏。 “怎么了,肚子疼?” “没。” 余景感到脸热,挣扎着从对方怀里出来,“我还要赶设计。” 易宗游毫不费力地把他压制住,“你现在需要休息。” “可是...…” “我已经让韩宁和明成沟通过提稿时间,你无需考虑这些问题。” 易宗游亲了亲他额头上的疤,“乖一点,我去做饭。” 余景脸颊薄红,呆呆地不动,思绪还在天边神游,为自己的厚脸皮而感到羞耻。 “傻子,说话。” “说什么。” “说知道了。” “我知道了。” 余景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闷声道,“还可以煮燕麦粥吗?” 易宗游没忍住又在他脸上亲一下。 “可以。” 由于两个人缠绵的时间过于长,也不知道这算是午饭还是晚饭。 余景本来想强撑着去客厅,但没想到刚沾地两条腿软着就往下滑,根本站不住。 第151章 易宗游又把人抱回床上,把饭菜都拿进卧室,耐心地一点点喂他吃。 余景再三证明可以自己吃。 易宗游也再三强调一定要喂他。 灯光柔亮,余景看着那道彩椒牛肉吞口水,他下巴抬了抬。 “吃牛肉。” “不行,先喝粥,对胃好。” “......” “以前做过吗?”易宗游喂到他嘴边一勺燕麦粥。 余景轻咳一声,耳尖红了。 他没说话当作是默认。 易宗游不意外,又问,“像今天这样呢?” 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之后,余景垂下眸子,脸滚烫到一定程度。 之前虽然不太节制,但每次都会做安全措施。 但令他羞耻的点就在于今天的事情是他靠着厚脸皮强求来的,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居然能说出现在就想那种话,余景闭了闭眼,他现在怎么会沦落至此。 “余景,说话。” “之前,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情况。” 易宗游嗯一声,继续喂他喝粥。 “哪里不舒服要说。” “……好。” 第121章 我忘不掉你 晚上睡觉,易宗游特别自然地上床,特别自然地把余景搂在怀里亲了亲。 他害怕余景做梦哭,而自己却不在身边。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余景窝在他怀里,眼睛亮亮的。 “问吧。” “你....为什么还戴着这个?” 他戳了戳易宗游那枚玉坠。 “因为想戴着。” 一句废话。 余景有些委屈地皱起眉,“这是什么回答。” “你猜。”又一句废话。 “我猜不到。” 余景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下他的肩膀,话变得多了起来。 “不过,看到你也带着它的时候,我很开心。” “那之前还骗我是朋友送的。”易宗游说,“你不诚实。” 余景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吗,这两块玉是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出差回来送我的礼物,当时就在风华悦府我们的房间。” “我觉得羊脂玉很贵重,不敢要。” “然后你就说让我拿别的东西和你交换。” “当时还挺焦虑的,因为我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易宗游看着他微红的眼眶,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让我亲亲你。” 余景眼里分辨不清是泪,还是灯光水雾,就这样看着他。 “易宗游,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爱可以换来很多东西。” “是你教我的。” 易宗游覆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喉咙里灼烧感很重,很堵。 他不知道已经忍了多少次不去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不能说,余景会哭的很伤心。 “乖。” 易宗游声音很低,指腹蹭去他眼角的湿痕,“说这些会让你觉得难过吗。” 余景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 “我不知道,应该是难过的,可那些回忆实在很温暖。” 如果没有这些温暖又稀薄的回忆,他恐怕连三年都撑不下来。 “我过生日那天风华悦府放了场特别盛大漂亮的烟花,你说是送我的礼物。” “你带我玩游戏,总是夸我很厉害。” 余景刚开始说话时还看着他,后来不知道是陷入回忆还是困了,慢慢闭上眼睛絮絮叨叨。 “你带我去悉尼过夏天,去看了海港大桥的日落,坐热气球等日出,还去海边冲浪……” “当时我说害怕掉进海里淹死,你抱着我,很紧很紧,好像在说要死一起死。” “你把我带回家,说会让家里人接受我……” 他似乎真的有些困了,半眯着眸子朦胧地望向男人好看的脸。 “易宗游,你以前对我很好,我忘不掉你。” “把我锁起来吧。” “你把我锁起来吧…...” 余景睡得很安稳,一只手攥着易宗游的衣角,另一只胳膊稳稳地抱着他的腰。 像是只比较大的玩偶,紧贴着他的身体。 暴雨滂沱已经连续下了两天,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寂寥,惹人心乱。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易宗游很轻地,缓慢地拍着他的肩膀。 韩宁送来的那份资料里面,只是过往一些简单的了解,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 毕竟是他的隐私,韩宁曾经也不敢多干涉。 以至于今天听余景提起从前的事情,心会这样疼。 越来越在意失忆这件事是真的,找不到对应的方法恢复也是真的。 易宗游盯着空洞的黑暗看了一会,拿起床边的手机。 台风过境,雨势倒也没有进入不可控的状态。 余景从早晨就迷迷糊糊开始发烧了,浑身烫地要命,呼吸急促着不停往人怀里缩。 韩宁带医生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到了将近四十度,甚至出现了胡乱呓语的情况。 医生看了眼温度计直接打开药箱准备输液。 “易宗游。”余景恍惚地握着他的手,“你先别走。” “嗯,不走。”易宗游说,“别乱动。” 听到他的声音余景立马乖顺地不动了,只是眉头还有些可怜地蹙起。 第152章 “肚子好疼。” 本来身体状况就虚弱,再加上昨天没有做措施,此刻只觉得身上难受的要命。 “开了药,等输完液半小时后再吃。”医生说完又叮嘱些注意事项。 韩宁安排人把医生送走之后轻轻叩了下门,便直接去了楼道。 余景似乎是睡着了,脸颊被烧的染上一层很淡的红,恬静又温顺。 易宗游轻轻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床上的人立马就轻哼着睁开眼。 “你要去哪。” “给你倒点水。”易宗游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不喝,你让我牵一会,就一小会,等我睡着了再走。” 余景的眼睛因为生病变得有些亮,像是泪,没有一个固定焦点,失神地望着易宗游。 男人指腹轻蹭着他的手背,良久才开口说话。 “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韩宁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易宗游才出来。 “联系过mico了,下周四之前都有时间。” “嗯。” “您看具体行程怎么安排?” “我再通知你。” “还有件事。”韩宁顿了下。 “关于余先生的病情似乎不太好查,因为他只看过一次医生后几乎就不去复诊。” “但是有买一些控制精神焦虑的镇定药物,类型比较多。” 副作用更多。 第122章 都是男的睡一觉怎么了 易宗游话少,却很擅长观察。 重逢后第一次见到余景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对方在极度紧张的状况下会不自觉地掐食指指腹。 之后的每次相处,余景类似的小动作也越来越明显。 一直到昨天亲眼看着他把食指掐出血痕。 阴天的楼道光线昏黑,易宗游斜倚在窗前也点了根烟,烟雾飘渺里叫人看不真切表情。 “我宁愿当初是余景失忆了。” 韩宁看他一眼,“为什么会这样说。” 易宗游垂眸抽着烟,喉咙里又开始涩疼。 良久他才开口。 “那样的话我依旧能把他死死地攥在手里。” 如果是余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会翻天覆地变得不同,他什么都不需要记起,易宗游就有绝对的能力掌控命运的帆。 不管余景去到哪里,易宗游都会找到他,把他放在身边,不会使他受伤一分一毫。 即使他的性格,脾气,秉性全部变成几张白纸,都没关系。 易宗游会带着记忆教他重生。 只可惜不是那样。 余景再次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想去摸易宗游还在不在,发现自己的手被裹在对方的掌心里。 “肚子还疼吗。”易宗游问。 余景摇摇头。 “饿不饿?” 余景又摇摇头,看向窗外,不说话。 易宗游目光跟过去,“在看什么。” “雨快停了,台风天好像要过去了。”余景声音很小。 “怎么了?” “你…也就不用再被困在我家。” 易宗游看了他一会,说。 “我不是被台风困在这里的。” 余景握着他的手动了动,嘴角微微下垂。 “那是什么?” “是你。” 复工第一天早上,余景刚出电梯,隔着老远就看到段左当兵似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余景走近,警惕地盯着他。 “你在做什么?” “在等你呀~”段左谄媚道,“万协的总裁夫人。” 余景狐疑,扫一眼四周。 “在哪。” 段左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晃眼的镜子对准他,一字一顿。 “就是你!” “......” “我还有工作。” 余景绕过他进了办公室,“没有按时交稿的话,违约金记得从你那里扣。” 段左嗨哟一声。 “小景,明成就是你的家,回家了还工作个啥。”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景等待电脑开机的空当看着他。 “我就是单纯好奇哈,易宗游这尊佛为何会在你家.....的床上?” 段左乐呵呵就差摇尾巴了。 余景耳尖有些红,但还是故作镇定。 “那天他找我谈合作,正好起台风被困在我家了,就留了他一晚上。” 段左啪啪拍手:“原来你俩都是事业脑,就连晚上都要躺一块谈合作。” “我那里就一间房,都是男的没什么好介意的。”余景盯着电脑屏幕乱打字。 段左:“好,好啊,都是男的好啊。” 余景装作听不到,继续盯着电脑看。 办公室门被叩了两下,是段左的助理喊他去开会。 等人走后,余景却无心工作了。 想起那天两个人的谈话,其实算不上和谐,彼此心里都像是藏了事寥寥数语。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下意识想要逃避,明明三年那么长的时间都在等一个人。 有时候也会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不是记忆中的人,但那天下午的吻,身体上的索求和入睡前半梦半醒的真心话全都情到深处。 即使思绪会有瞬间恍惚,余景也知道吸引他的从来只是易宗游本身。 可对方呢,自己对他来说跟陌生人毫无区别。 第153章 任何人在那样的场景下都没办法拒绝吧。 一张很合胃口的脸,易宗游是不是也没办法拒绝。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手机响了声,余景拿起来看。 是易宗游的信息。 【还在工作吗】 他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张q版手绘小鱼,小小的,淡红色,很简约。 余景:【对】 余景:【怎么了】 对面没再回复。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余景呆呆地看着门外的人,有些怔神。 “你怎么来了?” “想和你吃饭。”易宗游语言直白。 确实也快到午饭时间,这一层走廊人来人往,偶尔会有员工往这边看几眼。 余景耳尖有些热。 “你先进来。” “能亲你吗?”进去后易宗游的第一句话。 余景的脸到脖子瞬时染上薄红,他不好意思同意,但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易宗游一只手环到他腰后把人往前带进怀里,另一只手叩住他的后脑,俯身亲上去。 余景小腹那块都有些酥麻,像是电流涌过,很想在对方身上蹭蹭再靠近一些。 “嘴巴好软。”男人抵着他的额头喘息。 余景抱着易宗游的腰,红着脸不说话。 “这两天为什么不联系我?”他又问。 “联系你....要做什么。”余景脑子还在宕机,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易宗游放在他后脑的手下移,握住余景纤细的后颈微微用力捏着,声音带着冷。 “你把我当炮友?” 这句话一下子让余景想起那天自己的厚脸皮程度。 他羞耻地把脸埋进易宗游肩膀处。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易宗游咬上他的侧颈。 余景轻哼一声,喘息急促了些。 “那天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侧颈传来痛,他委屈地皱起眉,不知道易宗游为什么咬自己。 “余景。” “嗯。” “一句道歉,你就想白睡我吗?” 余景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张了下嘴,说不出话。 心脏鼓动地厉害隔着衣料和对方的融在一起。 男人在他侧颈亲了亲,气息温热。 “是吗。” 易宗游话里话外提醒这件事,仿佛已经拿准了余景的命脉。 “不是……” 余景声音超小,“不是这样,我这两天,太忙了。” “我和你说过,躲避不是长久的办法。” “没有躲。” “躲也没有用。”易宗游一下一下啄着他的下颌,很轻。 余景不说话。 “好了走吧,带你去吃饭。” “那个,等一下。”余景扯住他的袖子,“等一小会。” “怎么了。” 第123章 我想和他重新开始 “我的脸是不是很红?让人看到了不好。” 余景眼底水光灵动,两只手捧着脸拍拍拍,像是在散热。 易宗游盯着他的嘴看,说。 “不出去就再亲一会。” “......” 平时没觉得办公室到公司楼下这段路如此漫长,早知道就应该让易宗游先走。 余景感觉到不少八卦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感觉有些难堪。 好不容易出了公司大楼,结果迎面又撞上段左和陈策了。 余景内心大呼完蛋。 陈策看到易宗游的时候轻微皱了下眉,视线落在他旁边的余景脸上。 “易先生,余设计师。”段左笑起来,“这是准备去哪?” “吃饭。”易宗游言简意赅。 “好的,用餐愉快。”段左冲余景挑下眉。 余景:“……” 陈策心有各种疑虑,但当着几个人的面不好开口,便说。 “竟轩最近在忙订婚的事情,有空一起去看看。” “好,你到时候喊我。” 上车后,易宗游也不急着走,捏着余景柔软的手开始玩。 “段左旁边那个男的是谁?” “我朋友。”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是的,怎么了?” “没事,挺好。” 余景不明所以,十分老实地凑近,看着他的脸。 “你怎么了?” “我没事。” “......” 易宗游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事,虽然垂着眸子认真玩余景的手,实际心里早就醋意大翻。 不知道为什么对余景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莫名充满了敌意。 那晚怀里的人梦呓着让自己把他锁起来,有时候确实很想这么做,让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 余景想了想又试探性地说,“陈策有女朋友。” “那好吧。”易宗游在他手背上亲了亲,“带你吃饭。” 被亲过的地方很热,余景特别想揉一揉,但当着易宗游的面他不好意思。 惦记着余景生病才好,午饭定在一家浙菜馆。 菜式小巧玲珑,口味清淡。 在吃饭这方面余景从来不挑剔,他很有技巧地开了蟹壳,两勺蟹黄和一勺葱油蒸蛋浇在米饭上,拌匀。 然后静默又大口地开始吃,眉眼洋溢着幸福。 易宗游看着他,“我出差两天,下午就走。” 第154章 余景脸颊鼓鼓的点头说好。 “不要无视我的微信。” 余景还没作出回应,手机就响了一声。 他下意识去看却听到易宗游说。 “可以忽视别人的微信。” “好的。” 余景还是很喜欢让他管控着自己,在自己眼里,强制管控和在乎是一个道理。 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对对方生出这种占有感。 即使易宗游没有这种本意那也没关系的。 回公司下车之前,易宗游捏了捏他柔软的指腹。 “以后别掐这里了。” 余景乖顺点头,“我不疼。” “听话。”易宗游蹭着那一块小小的血痕。 “如果哪里不开心记得找我,不要这样对自己。” 余景胸口一滞,下意识害怕他会发现自己的病,但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不大。 “好,我记住了。” “过来。” 余景靠过去,男人在他额头的疤上亲了亲。 “如果我没办法恢复记忆,你会难过吗?” 良久,余景说。 “不会的。” 易宗游看着他,再一次确定有的人天生就不太会撒谎。 “打电话要接,不可以躲着我。” “好。” 台风过境后冷空气彻底来袭,街道上的落叶都变得干瘪枯黄,不再新鲜。 “你居然还让他在你家住了几天?”陈策震惊。 “雨下那么大,出门很危险的。” 余景尝了口碗里的小吊梨汤,有些甜。 何乐为很是直白:“你们睡了吗?” “没。”余景撒谎本领见长,“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睡。 听他这么说另外三人明显都松口气。 “看来你还没傻到一定程度,比之前成长了。”蒋竟轩评价。 余景用小勺子搅动梨汤,碰撞碗壁发出细微的叮当响,把茶室衬得更安静了。 “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 “你别装傻。”陈策看着他,“当然是你和易宗游,这样的接触也太奇怪了吧。” “我想和他重新开始。” “......” 茶室里陷入更死寂的静默。 得不到任何回应,余景下意识抬眼看三位好友。 陈策一副魂飞魄散的表情,蒋竟轩把脸埋进臂弯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怎么了,何乐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干嘛?”余景问,“怎么都这样。” 好半天,陈策才说。 “你脑子长在裤裆里了吧。” “?” “为什么这样说我。”余景一脸不明白,顺手喝了勺梨汤。 “他现在也就是名字叫易宗游。” 蒋竟轩苦口婆心,“除此之外他跟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关联。” “而且他都把你忘记了,忘记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在他那里跟陌生人一样,你早就应该思考思考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频繁接近你是为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连你现在对易宗游都是有滤镜的。” “因为你还有记忆,你记忆中三年前的易宗游太好了,你敢保证现在的他秉性还一如三年前?” 余景拿小勺子戳碗里的梨,只是说。 “易宗游他人很好。” 陈策立马点点头。 “是,他人很好,我一直都觉得他人好,说实话我从来都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觉得他根本没有错,确实也没有错,失忆这件事是不可控的。” “但是小景,易宗游失忆了,他家里人也失忆了吗?他那些朋友也都失忆了吗?” “易宗游不止一次带你见过他家里人,易家要真拿你当回事,这三年早他妈应该找你了吧。” 陈策为他感到不值,音量提高的同时眼底也有些红。 “当初你在医院哭成那样,得到了什么?” “出国为什么不通知你,即使要分手,为什么他妈的连最后一面也不让你见?!” 何乐为拍了拍陈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 “小景,人随着年龄履历增长,心也是不断在变的。” “如果你懂这句话,你就应该多为自己考虑,学着自私一点。” 第124章 对他不公平 痛感似乎是一团黑暗,笼罩了余景所有的思维意识,让他又溺在当初那段日子里。 好友们的话那么骨感,刺耳。 追溯本源,有些成长必须要以丧失为前提。 十七岁的余景在人格独立上完成血淋淋的成长,失去了妈妈。 同样,二十四岁的余景在感情里被迫做了放逐者,代价就是失去易宗游。 他还能有多少勇气去尝试呢,失去的痛已经像磁铁一样在吸附着自己的能量。 其实陈策说的很对,余景确实对现在的易宗游有一层滤镜,可那些都不妨碍易宗游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小景,对不起。” 陈策说,“我话多了,不是故意提这些伤心事的,我怕你吃亏。” 余景拇指压着食指指腹,捏了捏。 “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就那么脆弱。” 陈策:“那你心里真是那样想的?” “是,我觉得我没办法放下。”余景轻声细语道。 第155章 如果被辜负的话也没事,就当运气差好了。 纽约中央公园的秋温暖又热烈,斜阳落叶全都是金黄色,时间仿佛能被定格在这一方红叶里,人也跟着思绪放空。 飞机落地时,易宗游接到了伊森的电话。 对方说已经去过医疗机构,预约时间要推迟到晚上七点钟。 所以易宗游才会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晒晒太阳。 他拍下金黄色的银杏林给余景发过去,对方没有回,算算时差的话国内此时是上午十点,他应该在忙设计。 晚上七点,易宗游和伊森准时到了他曾经治疗过两年的机构。 主治医生叫mico,是位美籍华人,跟伊森的姐姐关系不错。 除此之外这里的医疗技术和安全性也都在当地属于顶尖,大多数患者的治疗档案都会单独搁置在密室。 简单的寒暄过后,mico拿出几年前的诊断书。 “韩先生在电话中已经表明过您的来意,但是一年前我就已经说过,治疗记忆障碍的外部手术风险很大,且对患者本身条件要求也高。” “当时没有进行手术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您家属这边担心,不过最主要还是您的脑后创伤后遗症比较大,并没有满足手术的基本条件。” 易宗游:“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药物控制了。” mico点点头。 “这种情况是好的,不过还是要全面检查才可以确认有没有达到手术条件。” 伊森看了眼时间,“现在吗?会不会太晚了。” mico犹豫一会才说。 “易先生,且先不提检查的事情,您家属这边知情吗?” 易宗游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本人应该是有权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的。” “有的。” mico一顿,无奈道,“不过手术风险很大,家属也是同样需要签字的。” 易宗游并没有回应这话,沉默一阵。 “脑部检查安排在什么时间?” “明天上午九点,大孔径ct室。” “好的,谢谢。” 易宗游走之前叮嘱:“还请不要和我家里人提起这件事,我会亲自说。” “当然。” 出了医院,伊森一脸怅然。 “我感觉叔叔阿姨不会同意的。” 易宗游没说话,打开手机看到了余景十分钟前回复的信息。 【感觉银杏叶是橘子味的】 【你那边看起来要比京市暖和】 看到第一句话易宗游弯唇轻笑了声。 感觉余景的脑回路很可爱,像天真的小孩子一样。 伊森看着他脸上的笑,感到一股诡异感。 “宗游哥你在笑什么?好恐怖啊。” “笑傻子。” 伊森:“......” 易宗游继续看手机。 :【嗯,是比京市温度高一些】 :【我明天晚上回】 o_o:【一路平安!】 :【好】 “如果易叔叔不同意手术,你打算怎么办?” 毕竟风险很大,其实伊森心里也为他捏把汗。 这种深部脑刺激术需要通过在大脑内部特定位置放置电极,以此来调节神经元活动。 一旦失败后果简直不敢想,且不说记忆和认知功能的受损,甚至对生命都造成威胁。 易宗游看起来倒很平静。 “会同意,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情。” “你就这么有把握?” “嗯。” 伊森想了一会,又说。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和余景已经又相遇了。” “宗游哥,重新开始没什么不好。” 易宗游眼底浮现出薄薄的恻隐,声音很低。 “对他不公平。” 于易宗游而言,重新开始确实是件比较简单施行的计划,可对余景来说实在不公平。 他每每看见那双可怜又伤情的眸子,一种莫名的疼就会在心中反复翻搅。 还有韩宁查到的关于余景的病情,那些药物密密麻麻的副作用,他都不敢想。 如果没有重逢,余景接下来还会独自带着回忆过如此生活。 这样也算得上是重新开始吗? 余景看着两个人的聊天界面发了会呆,伏在办公桌上,侧脸压的有些红。 其实偶尔也会思考陈策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易宗游现在对他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接近自己,会不会真的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床伴。 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那易宗游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又把他摆在什么位置。 好烦。 余景想一拳把电脑捶出一个洞,但又怕段左叫他赔钱。 第二天上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评估,结果显示易宗游并没有达到手术的条件。 mico把检测报告递给他,“很抱歉,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您还是需要接受面诊和治疗。” 易宗游点点头,表示接受一切结果。 “可以,具体是什么原因?” “脑后神经创伤后遗症,建议您近期避免刻意去做一些刺激神经的举动,我会再给您开药。” “好的,谢谢。” “两周后来面诊,进行下一次疗程。”mico顿了下,友善提醒,“家属有知情权。” 易宗游:“我知道。” 第156章 到京市后,他先回了趟易家。 说到底这也不是小事,不可能瞒住父母,也不应该瞒。 易昌端详了那份检测报告很久,一脸凝重。 “我不同意,这太冒险了。” “对啊宗游。”秦莉兰握住他的手腕,很是忧心。 “医生不是说你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吗,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一旦手术失败,妈妈真的......真的接受不了。”她哽咽着,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易宗游声音缓了缓。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手术成功率挺高的。” “这都是安慰人的话。”秦莉兰说着泪就又掉下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易昌深深呼出口气,揉着眉心,一句话也不说。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既然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都已经在心里拿过主意了。 客厅再次陷入宁静,偶尔传来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易宗游说。 “从现在开始,两周循环一个疗程,直到满足手术条件为止。” “在身体承受范围内,我会尽全部的努力去恢复记忆,后果我自己来承担。” 易昌寒着脸,神色凝重。 “你承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你觉得我和你妈谁能接受?” 易宗游平静地和他对视。 “爸,我遇到余景了。” “什么?” “我说,我又遇到余景了。” 易昌没说话,神色明显有些诧异。 “小景?”秦莉兰怔了一下,“他在京市?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现在还好吗?” 第125章 喘什么 易宗游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而是说。 “我就是为了余景才选择做这个手术的。” “我和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就算这是一条去而不复返的路,我也必须要走。” “这是唯一的机会。” 下班后,余景又在公司蹭过晚饭才回家,路上买了碗奶油冰淇淋,总是改不掉饭后甜点这个习惯。 电梯门打开,他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吃进嘴里。 奶油香香甜甜,就是有点冰牙。 这样想着,刚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家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手里还提了盒什么。 楼道光线不好,看不清。 “你怎么在这?” “我又进不去,只能在这等了。”易宗游看着他。 余景怔神片刻,感觉两个人的想法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 他的意思本想问易宗游是什么时候回京市的,而对方却在为不能进家门这件事苦恼。 易宗游摸了摸他的手背。 “这么凉,还吃。” 说完从他手里拿过那碗已经战损了大半的冰淇淋,“没收了。” “奥。”余景点点头,把手上的水往衣角处擦一擦,拿钥匙开门。 汉堡早就翘着尾巴等在门口,一见到人就开始超大声的喵呜叫。 “它怎么了?”易宗游问。 “饿了。” 余景换好鞋,火速冲往猫碗前面添粮。 “你吃过饭了没有。”他起身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没。”易宗游抬手示意,“过来。” 余景被拉着坐到了他腿上,耳垂红红的。 “你要吃饭吗,我给你点外卖,附近有家红油饺子特别好吃。” “……不吃。” “奥。” 易宗游的胳膊环过他的腰,手伸向前面摸到余景的小腹,捏了捏。 余景有些敏感地轻皱了下眉,像受过委屈后下意识往男人怀里贴。 易宗游另外一只手叩住他的下颌,紧紧盯着那双润泽的唇瓣,尝过甜蜜,记忆中的滋味让身体有些热。 “能亲吗?” 余景红着脸没说话,睫毛轻颤闭上了眼睛,两秒后男人的吻落下来。 因为刚吃过冰淇淋的缘故,他的舌尖微凉,像是果冻,软软的带着香味。 易宗游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手已经伸进他衣摆下方,酥麻的感觉从小腹渐渐向下蔓延。 余景闷哼了声,往后躲却被易宗游的手臂又揽回来贴住胸膛,甚至能彼此感受到胸肺的起伏。 心跳频率在舌尖缠绕中逐步同调,异常的亲密。 “好了,可以了……” 余景喘着气推他的肩膀,软绵绵的气息呼在易宗游下颌处,带着甜香。 “你怎么这么软。” 易宗游声音微哑,手还在他衣服里面作恶,“哪里都很软。” “不知道。”余景闭上眼,呼吸有些急促。 “不知道?”易宗游贴上他的嘴轻咬着,“喘什么。” “我没有。” 余景脸颊染上一层热热的红,他对于这种直抒胸臆的调情还是感到羞耻。 易宗游眼眸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欲色,盯着怀里的人。 “撒谎。” “我真的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我?”易宗游问。 余景移开目光点点头,又被扣着下巴转过来。 “说出来。” “想你。” “谁想我?” “我想你了。” 余景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又重复。 “是我想你了,易宗游。” 第157章 男人轻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嗯,我也想你。” 余景刚想说点什么,身旁传来异样的声音。 呲—— 汉堡一口咬住桌子上那个盒子的丝带,使足了牛劲往地下扯。 “……”易宗游无言地把东西提起来,往这边拿了拿。 “给你买的。”他拍拍余景的腰。 “什么?” “自己看。” 余景还坐在他腿上,身体微微前倾去拆。 白色的长方体盒子,上面印了行英文logo和几团大大的橙色。 打开之后余景怔了下,是一盒橘子。 他发信息说感觉银杏叶是橘子味,这样随意的话却被易宗游记住。 “要吃吗。”易宗游问。 余景弯起眼睛,心里泛着缓慢的甜蜜。 “好。” 男人拿出来给他剥好,喂到嘴边,动作流畅到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 应该是之前这种事做多了。 “甜吗?” “好甜。”余景摇摇男人的手,“你尝尝。” 易宗游凑近亲他,舌尖抵进去扫一圈慢条斯理地又出来,最后又在他嘴角啄了一口。 “嗯,还行。” 余景像是被亲醉了,晕晕乎乎倒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易宗游喂他吃一瓣橘子,就亲一口。 等吃完一整个之后余景舌尖都有些麻木。 “还吃吗?”易宗游问。 余景委屈地皱起眉,赶紧摇摇头。 “我不吃了。” 第126章 因为喜欢 易宗游嗯一声。 “你真的不吃饭吗,晚上不吃对胃不好。”余景教育他,“信我。” 易宗游轻笑一声,“信你?” “对,家里没有什么菜了,我给你点外卖吧,那家红油饺子很好吃的。” 余景说着已经解锁手机。 易宗游垂眸扫了眼,然后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看着屏幕上的二人。 “壁纸不错。” “啊。” 余景显然是忘了这回事,有些尴尬,“这个,是以前拍的。” 易宗游嗯一声,“知道。” “你如果介意,我就把他换掉。” “?” 易宗游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介意什么。” “就,我很小心的,这个壁纸要解锁手机后才能看到,别人一般不会发现我们之前谈过恋爱。” 易宗游:“?” 余景自顾自说下去。 “而且我平时也不怎么看手机,被人发现的概率特别小。” “但这个只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介意,我肯定会换成别的。” 易宗游:“?” “你认为我会介意的理由是什么?” 余景又想起上次易宗游被迫跟他上床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尴尬和难过。 如果换做是从前,自己也不会担心易宗游会不会介意,可现在都不一样了。 “上次那件事,其实我....就是我太想你了,很久没有抱你亲你,忽然之间跟你靠那么近,我就忍不住。” “而且当时本来就已经把脑子哭的不清醒了,抵不住那么大的诱惑。” “我心里清楚自己做那些事,是因为我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你,惦记着你的,嗯.....身体。” “但是你对我这个人的记忆是空白的,可能当时受胁迫的成分比较大,又或者说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合胃口。” “毕竟在你的视角,我们之前又不认识。” “所以我觉得你一开始靠近我,也有可能是看我长得能入眼,加上我那天那么主动,你很难拒绝。”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趁人之危,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愿的。” 只要一想起那天自己甚至能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还缠着易宗游说想要,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余景垂着眼不敢跟易宗游对视,揪着对方衣摆的一块布料捏来捏去。 易宗游此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已经彻底哑口无言。 没听到男人说话,余景就继续咕哝。 “我真的很想你,不是对谁都那样随便的。” “我也.....没和别人说。” 良久,易宗游捏住他的下巴,缓慢抬起来。 “余景,你真把我当炮友了是吗?” “啊。”余景惶然,“不是这样。” “你觉得我和你上床,是因为拒绝不了你这张脸?” 余景委屈地皱起眉,望着他。 “不是。” 易宗游脸色刚好看点,又听他说。 “我知道你肯定见过很多比我好看的人。” “......” 易宗游不想多说,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亲上去,带着惩罚的意味甚至连换气的机会都不给余景。 “唔....” 余景推着男人的肩膀,有些气短。 终于呼吸了两秒新鲜空气,下一刻又被握住后颈按到对方面前继续亲。 男人的动作几乎失控,缠紧软舌咬红嘴唇,压着余景躺到沙发上,吓得汉堡连忙躲避在桌后观察。 “等,等一下....它在看。”余景难为情地别开脸。 “就是给亲给它看的。” 易宗游捏着余景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俯身咬下去。 衣服被凌乱翻起来,腰间覆上滚热的掌心缓慢揉着。 第158章 余景敏感的要死,几乎快要哭出来。 “别摸了。” “易宗游.....”他浑身都软下去,“好痒。” 男人停手,亲着他的耳垂,侧脸,很缓慢地一下下厮磨。 紧接着耳边响起沉哑的声音。 “余景。” “我喜欢你。” 余景呼吸滞停一刻,眼圈立刻就红了,像是听到什么不该可能发生的事,大脑迟缓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就这样眼眶红红地盯着易宗游,一滴泪也哭不出。 直到他又在余景嘴上亲了亲,说。 “因为喜欢你,才会做这些事情。” 泪汹涌而出,他紧紧搂着易宗游的脖子,试图想要抓住些什么来依靠。 三年时间灼烧掉自己太多东西,唯独这件事。 他固执地一定要等到那句喜欢,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才会认定很多事情的合理性真实性。 这是余景给自己画的牢,纵然被圈在里面不好受,可他还是等到了。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都等到了。 “哭什么。” 易宗游捧着他的脸,动作怜惜地擦泪。 余景透过泪眼朦胧看着他,嘴巴微张着想要说我喜欢你,可是喉咙偏偏堵的厉害。 “听到我说喜欢不开心吗,不许哭了。” 易宗游这样说,余景真就乖乖憋住泪不再哭,一下一下抽噎着,还是不说话。 “小哑巴。”易宗游故意逗他。 怀里的人立马就委屈,“你说谁?” “说一个叫余景的人,认识吗。” “哦。”他吸了下鼻子,“我就是余景。” 易宗游没忍住笑出声,好看的眉眼变得生动,燃着笑意。 余景看着他,眼底全是信任和喜欢。 过了一会他又说。 “不可以骗我。” “骗你会怎么样?”易宗游在他嘴上啄了口。 余景不说话,其实就算被易宗游骗也没关系,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的准备。 如果当下的场景都是一场梦,即使会醒,他唯一的渴望就是这个梦尽量再绵长一些。 易宗游轻轻按了下他额头上的疤痕。 “当时疼不疼?” “我不疼。”余景摇摇头,“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意思是不是见过很多比我好看的人?” “不清楚,没太注意过别人。” “我不相信。”他搂着男人的脖子往下压了压,“那你怎么注意到我的?” 易宗游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说。 “我记得某人当时一本正经地说在冲刺住持这个岗位。” 余景耳尖红红的,感到难为情。 “只是一个拒绝别人的理由而已,你记那么清楚。” “挺与众不同。” “......” 客厅内灯光柔软,安静。 两个人又像之前那样,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 这几天因为易宗游天天留宿的原因,余景睡得很沉稳,不用吃药也没有做噩梦。 天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回家了还能吃到超级棒的晚饭,他感觉自己的胃一天比一天温暖。 虽然又重新在一起,但是余景总是想着要避嫌。 易宗游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嫌,但每天还是很配合地把车停在明成公司街口拐角处。 这样就减少了其他人看到的可能性。 他隔着车窗看到余景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随着车门打开灌入一阵晚秋凉风,带着枯叶的味道。 一条浅咖色围巾比人先进来,怼到易宗游脸上。 “呐。”余景弯起眼睛笑,鼻尖有些红,“我给你织的。” “你还会织围巾。” 易宗游接过,顺手把一杯热可可递给他,“先暖手。” “我当然会。”余景根本不听话,直接插上吸管嗞嗞喝起来。 第127章 宋先生别介意 “你不知道展厅这个项目最近有多忙,我只好偷偷在办公室摸鱼织围巾,被段左发现了好几次呢。” 易宗游摸着柔软的围巾,“被发现会怎么样?” “当然是扣工资。”他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段左把我的钱都弄到哪里去了。” “辞职来万协,我直接给你拟划公司股份。”易宗游说。 余景看着腰缠万贯的男人,怔神片刻才开口。 “这是可以随便划的吗?” “嗯,我的就是你的。”易宗游开着车,“怎么样,来万协当我的秘书。” “那韩宁呢?” 余景并没有跳槽的想法,但还是想关心一下韩宁的前途。 “辞掉。” “你怎么可以这样。”余景一本正经,“这叫喜新厌旧。” 易宗游嘴角漾起弧度,继续逗他。 “对,怎么了。” “奥。”余景咬着吸管看向窗外,“那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我哪舍得。” 男人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然后指腹蹭到他手心里面握住十指相扣。 易宗游没有和他说复诊疗程以及手术的事情,虽然余景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吃药,但这样冒险的事情还是尽量不提。 他看得出来余景在刻意隐瞒自己的病情。 第159章 根据韩宁查到的资料,近一年拿药的频率降低了很多,有他在余景的睡眠质量也在提升,晚上很少再出现梦魇。 所以只要余景的身体情况在慢慢好转,他想瞒就瞒,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陪伴,把欠缺的那份情感加倍弥补给他。 易宗游前往纽约复诊的那两天,正赶上明成和万协合办的数字展厅项目启动。 生意人一般讲究好彩头,这种大型项目都会提前找懂行的先生算好吉日,有的老板甚至还会请小神保佑,最后再大办一场宴席求个好彩。 宴请地点距离明成不算远,京市本地很多政府商会和企业的管理人都会到场,这无疑是场最好的拉拢投资机会的场景。 段左在其中左右逢源,易宗游不在,他作为另外一位项目负责人半刻都不能离席。 余景选了杯度数很低的樱桃酒,看着段左那张笑僵的脸,不免感叹当老板实在是辛苦。 “我腿都要跑断,你还在这品酒。”段左愤愤不平。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余景嘀咕,“毕竟我又没有能力扣你工资。” “……” 段左嘶一声,“扣你三百块钱你要记一辈子啊。” 余景:“是的。” “穷鬼。”段左鄙夷道,“易宗游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我不知道。”余景眨着眼睛装傻。 “屁。”段左说,“你们两个绝对在谈恋爱,陈策都告诉我了。” “那你去问陈策。”余景抿了口樱桃酒。 “你真是……” “段老板。”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二人回头。 男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模样,面色是独属于中年人的精明。 虽然是在和段左打招呼,可那双裸露的眼睛却一直放在余景身上。 余景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但考虑到场合还是礼貌笑笑。 看到来人之后段左的嘴角恨不得笑到天上去,他赶忙从酒侍手里接过酒。 “哎哟哟宋先生,我哪当得起您叫我一声老板。” 宋承义笑起来,“谁不知道明成近几年当属黑马,你可太谦虚了。” 二人碰杯喝酒,段左比鬼还精,哪看不出宋承义眼里的意思。 这男人一把年纪还玩的花,专挑些细皮嫩肉的男大学生来祸害。 如果对方同意呢就给点钱包养,腻了就转手。要是不同意,宋承义有的是卑劣手段。 可偏偏这人在生意场上如狼牧羊,家大业大,地位极高还不好得罪。 段左不经意碰了下余景的胳膊,示意让他先走。 余景脚还没有抬起来,宋承义举杯已经有了强留人的意思。 “这位是?” “明成的设计师,余景。”段左笑起来介绍,“今年刚回国。” “要不我说看着面生呢。” 宋承义也笑,从酒侍那拿了杯更烈的酒递给余景。 “原来是明成的人,那我们可是还有很多机会见面。” 余景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酒,是一款度数很高的朗姆。 连段左都得颔首鞠躬的人,自己拒绝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接过来,和宋承义碰杯,很轻地抿了口。 本想着意思意思,谁知道宋承义会因此开始为难,“余设计师这是不肯赏宋某的脸啊。” “宋先生千万别介意。”段左适时开口。 “他很少参加宴请,哪懂这些规矩,这样,我代他喝,向您赔个不是。” 段左说着就要举杯,宋承义抬了抬手,笑意儒雅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想请余设计师喝。” 段左脸上的笑略微僵了下,这是存心要拿捏人的意思。 宋承义的一贯作风。 余景感觉手里的酒杯有些烫手,酒童大抵是看得出宋承义的意思,朗姆的量比平时要满。 这样的浓度喝下去,对他来说实在是件难事。 第128章 白朗姆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向这边看来。 都是官宦门第,并不存在无端看笑话这一说,同时更不会多管闲事。 “怎么,喝杯酒也不愿意?”宋承义说。 “没有。” 余景礼貌地弯唇笑了笑,接过朗姆酒。 香醇的液体攸然划过舌尖,润润过喉,在食管腾起浓烈的灼烧感。 “咳....”他眉心微蹙,在注视下喝完这杯酒。 宋承义看着余景微微仰起的白皙脖颈,笑意渐深。 “段左,你眼光不错。” 段左咬着后槽牙,笑一笑,也只能忍这口气,“您说的是。” 酒精在胃里有种很热的感觉,他的脑子也跟着热。 “余设计师还能喝吗?”宋承义又问。 “抱歉,宋先生。”余景平静地和他对视,“我酒量不太好。” “是么,这样的话可以.....” 无人打断,宋承义的话却没再说下去。 或许说整个宴会厅都陷入一片安静。 余景不明所以,顺着对方的目光向后看,心里忽地一动。 易宗游西装革履从容不迫地走在最前面,韩宁和闻茂微微靠后,周围已经簇拥着一堆官宦子弟。 即使这次的宴会是万协和明成共同做东,有心者早听说东道主不在场,也没人敢说坏了规矩。 能接到请帖已经算万幸。 第160章 易宗游从进正厅大门的那一刻起,目光幽深就已经锁定在余景的背影上,像谨慎的兽标记猎物,一步步走来。 余景呆呆怔在原地,酒精在此刻发作地厉害,心里冒出不知名的小人打起鼓。 砰砰砰—— 四周安静,他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清冷的气息渐近,余景体内的蛊也开始嚣动,他感觉只要易宗游在自己的注意力就没办法转移。 男人从头到尾没看过任何人,反而全场各色各样的窥视全都落在他身上。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易宗游停在他身前,语气缓和。 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像是石头抛进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里荡起揣测和猜疑的涟漪。 在场宾客的脸色各不相同,别说他们,就连段左在此之前都还没有彻底确定二人的关系。 宋承义愕然,谁承想一个设计师还有这样的人脉。 “我手机没带在身上。”余景声音明显要小一些。 “喝酒了?” 易宗游看着他脸颊上细碎的红,问。 余景点头。 段左笑里藏刀,开始往干巴巴的柴垛上扔火星子: “在京市,谁敢拒绝宋老先生的酒啊。” 这话夹枪带棒含义颇深,又耐人寻味。 即刻就道出先前发生的一切和关键人物。 果然。 易宗游锐利的目光扫过宋承义,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压力,仿佛能直接盯住人的心脏。 “易先生。”宋承义勉强扯起殷勤的笑,“不知道您会大驾光临。” “万协做东的场,我来这里你很意外吗?” 易宗游说着接过余景手里的高脚杯放在酒托上。 “不不。”宋承义说,“一点不意外。” 易宗游似是半句话不想和他说,目光转回余景身上。 “喝的什么。” 余景怔神片刻,酒精上脑已经有些混乱。 “白朗姆。” 易宗游神色淡淡的,没再说话。 韩宁示意旁边的酒侍上前,“去把宴会上所有种类的朗姆酒各拿一瓶。” “好的。” 宋承义脸色煞白,却又不敢说什么。 这次周围是真的乍然安静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揣测易宗游和余景关系的同时,又不免为宋承义捏把汗。 段左在心里已经重复了一万遍爽,叫你作死,现在好了吧。 撞枪口了吧老东西。 酒侍动作很利落,一共带上来八种不同品类的朗姆。 还很贴心地倒了满满一杯,也不在乎什么品酒规矩了。 “喝吧。”易宗游漫不经心开口。 没有指名道姓,甚至说话时都是看着余景。 这是他第二次见余景穿正装,肤色被衬得更白,平添了几分成熟,倒不像是那个总在自己怀里哭兮兮撒娇的人。 宋承义硬着头皮接过酒,一饮而尽。 易宗游没喊停。 酒侍就再添,他只好再喝。 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几杯烈酒进肚,他已经面色涨红,额头也浮了层细密的汗。 屈辱比天大,可天外有天这样清晰的道理宋承义实在太懂,他再难忍也要忍。 易宗游已经足够锐利,可他背后的家族牵扯到商界,政府,军方,笼罩起来的关系网能悄无声把人活活箍紧,窒息而亡。 单拎出来哪一个,宋承义都是以卵击石。 他怪就怪在自己今晚运势差。 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到余景这样合眼的人,竟然和易宗游关系匪浅。 宴会上的人看着,更不会劝阻,谁闲着没事要和易宗游过不去。反倒是宋承义早年间就得罪过不少人,碍于身份和合作才至今无恙,现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得买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承义整个人都近乎失态,酒侍还在倒酒。 看余景像是有些困顿,男人才松口。 “行了。” 宋承义如释重负地出口气,险些倒下又被酒侍扶住。 易宗游给余景略微正了正领带,动作和声音都温和。 “带你回家。” 余景嗯一声,耳尖红红的。 易宗游虚虚揽住余景的腰,他身姿挺拔,肩膀又宽阔,把余景整个人都挡在身后。 看向宋承义的眼神犹如看蝼蚁,话却是说给在座的每个人。 “余景酒量甚微,如果宋先生再想喝,来易家找我。” 声音从容,冷淡,沉稳,却像是一把锋刃。 凌厉又迅速的挑破二人的关系,告诫众人余景本身就是和易家并排而站,而非等闲。 之前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敞明,是遵从余景的意愿。 可如果有人处处挑衅,他同样也会以余景为前提公开这件事,绝不会让心尖上的人受到一点委屈。 易宗游的手揽在余景腰间,众目睽睽下一直到正厅门口都未放下来。 “感觉还好吗?”他问。 “头有点晕,还有胃,里面很热。” 余景贴着他很近,还在为易宗游忧心,“别人会乱想的。”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劳斯莱斯车门缓缓抬起,易宗游护着他坐进后排。 “你怎么来了。”余景靠在男人怀里咕哝。 第161章 “为什么不能来。” 他在男人腰上戳了戳,“骗我,你不是说出差吗?” “没骗你。” 易宗游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亲了亲,“刚回京市。” “奥。” 余景小脸红扑扑的,那整杯烈性白朗姆喝下去,对于平时只喝点果酒的他来说,实属海量。 热,浑身都很热。 第129章 好不凶你 他去解领带,又被易宗游握住手。 “做什么?” “我热。”余景有些可怜,还以为易宗游在为自己的贞洁担心,又说。 “我里面穿衣服了。” “嗯,知道。” 易宗游轻笑着把领带给他松了一节。 韩宁开车,跟副驾驶上的闻茂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 “回家给你煮醒酒汤。” “我不喝。” 小机器人真是醉了,敢顶嘴了。 “你乖一点。”易宗游拍拍他的腰,“听话。” 喝醉酒的余景比平时胆子要大一点,他抬头在男人下颌亲了亲,小狗似的嗅着。 “你身上有种味道。”余景晕晕乎乎开口。 “什么。” “像雪一样。”他又继续小狗似的闻。 从易宗游的脸颊闻到脖颈,轻轻地,缓慢地一寸一寸往下。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握住他的脖颈让人不再乱动。 “你安分点,别闹了。” “没有闹,闻闻你也不可以吗?” 余景立马委屈,眼眶红了一圈。 易宗游温热的掌心在他后颈磨了磨,观察着他的眸子,像溢满的湖泊,晃动着,却不流出来。 “可以。” “我不闻了。”余景趁着喝醉闹脾气,“你刚刚犹豫了三点五秒。” 易宗游没由得失笑,语气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宠溺。 “怎么还带小数点?” “因为我给你数着呢。” 怀里的人不满咕哝道,“你不爱我了,你对我犹豫了三点五秒。” “我哪.....” “别说。”余景捂上他的嘴巴,自顾自委屈。 “我都不会对你的请求犹豫,也不会拒绝的。” “更不会存在漫长的三点五秒。” 余景可怜兮兮皱起眉,跟他闹得厉害。 “你不爱我了。” “爱你。”易宗游亲亲他的眉眼,“只爱你。” 余景学着他平时的说话方式问,“谁爱我?” “我爱你。”易宗游说。 “你。”余景用手指戳戳男人的嘴角,“你是谁。” “我是易宗游。” 怀里的人笑得可爱,眉眼弯弯,伸手搂住他:“我也爱你。” “不想喝醒酒汤,我想吃燕麦粥,你给我煮一锅好吗。” 别人都用碗,余景必须要用锅,不然不够吃。 想到这,易宗游又笑,“嗯,回去就煮。” 余景喝醉了之后话变得特别多,一路上总缠着他说小话。 小动作也多,不是戳易宗游的腰,就是戳他的脸,偶尔还跟小狗一样凑过去闻闻闻。 “易宗游。” “嗯。” “你以后不能对我的请求犹豫,半秒都不可以。” “好。” “也不能凶我。” 易宗游轻挑眉,“什么时候凶你了。” “现在。” 看得出来他人已经不太清醒,易宗游答应下来。“好,不凶你。” 余景这才又搂住他的腰,哼着脑袋疼,又说胃里难受。 易宗游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后颈上蹭,像是安抚。 回家后,易宗游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面。 “还喝粥吗?” 余景赶紧点点头,“要喝。” 男人在他脸上亲了口。“先休息一下,我去煮。” “等等。”余景扯住他的袖子,“可不可以先给汉堡喂饭。” 易宗游低头看着地板上正襟危坐的小猫。 真胖。 燕麦粥是用厚椰奶煮的,很香醇,浓度和甜度刚刚好。 余景捧着碗喝完,胃里好受了很多很多。 易宗游给他洗葡萄,说是吃了醒酒。趁着余景吃葡萄的空当又去厨房洗碗,擦地。 收拾一通回来,沙发上的人裹着毯子已经晕晕乎乎,看起来更醉了。 “余景。”易宗游拍了拍他的脸。 “嗯…” 余景应声睁开眼睛,眼神朦朦胧胧的,像是只渴望安慰的小猫。 肤色白里透着一层粉,上身还穿着那件西装,领带解了一半松垮地系在脖间,衬衫下隐约露出更白皙的锁骨。 易宗游想起初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清俊,优雅,挺拔。 像只小天鹅,总是惹人觊觎。 拒绝人的时候脸上是冷淡的礼貌,可语气却又很温和。 总之和眼前这副引人遐想的模样全然不同,这种反差让易宗游莫名感到热。 “怎么这样看我。” 一种类似于什么食肉动物捕猎前的眼神。 余景伸手戳戳男人的肩膀,“你怎么了?” “现在还难受吗?”易宗游反问。 “好多了。”余景弯起眼睛,“就是有点困。” “只有困吗?” 余景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第162章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倏地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 他有些呆滞,抱住男人的脖子,不明所以。 “要做什么?” “做,你。”易宗游一字一顿。 “啊?” 余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床上,他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握住脚腕扯回来。 男人俯身压上来,握住他的脖颈接吻,混着葡萄果香,很淡的清甜。 掌心揉进余景的腰间,滚烫地轻捻着,克制像是在和欲望作斗争。 余景很是敏感,被他摸的阵阵颤抖,腰腹微微屈起躲避着,却正好贴上男人的身体。 易宗游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重,他伸手在抽屉里拿了盒东西。 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余景把桌边抽屉专门腾出来一块区域用来放这些。 易宗游买了很多,摆得满满当当。 余景下意识摸索着解扣子,动作却被人遏制。 “我要脱衣服。” “不行。” 易宗游从床边扯了件衣服把他的手腕绑住,“穿着做。” 余景气羞,脸颊蒙上一层薄红。 “会弄脏的。” “我赔你十件。” 易宗游挥金如土,声音平淡到下一秒就能甩八百万出来。 “试试穿着西装。” “你……”余景咬着唇,“变态。” 第130章 上热搜咯 易宗游没否认,盯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眼神越来越炙热。 …… 余景额角已经生了层密密的汗,一缕发丝浸湿,周围的热还在持续膨胀,又或许只是自己热。 他握着桌角的手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喘息着几乎快哭了。 “快点啊,这都……几点了。” 易宗游恍若未闻,叩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声音低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余景勉强捡回一丝理智,努力捕捉这些没头没尾的字。 想起几个小时前在车上那些醉话,他委屈地皱起眉,话语都被冲的破碎。 “你……怎么,那么记仇。” 余景脖颈间松松垮垮的领带晃动地更剧烈,他甚至有些头晕目眩,一颗心被高高的举起,落不下来。 “这才叫凶你。”易宗游呼吸很重,看不出神情,“知道吗?” 余景红唇微张,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尾溢出泪,他感觉到甜蜜的惩罚涌入心脏。 …… 翌日清晨,电话吵破屋顶。 余景本想推一下身旁的男人,却发现胳膊酸痛根本无法抬起,他认命地闭上眼,不动了。 易宗游接起电话,顺手给怀里的人掩了下被角。 薛非寒特欠揍的声音传在二人耳边:“易公子,上热搜咯。” “嗯。”易宗游似乎也是困,“没事挂了。” “别嘛。”伊森也旁边发言,想来二人应该是又在哪喝了一整晚酒。 “我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听了关于你八个版本英雄救美的故事了。” “但不知道哪版是真的,特好奇。” 余景被吵醒后明显还在状况外,懵懂反应这两句话的意思。 “就是就是,媒体还拍到你昨晚搂着小景从宴会正厅出来,照片实在是超——高清!” 像这种富流商集的晚会,周围车辆草丛起码得埋伏了几百个狗仔,跟踪代拍只要能捕捉黑料,按照对方的身份估计能捞到不少钱。 不过也只是拍到,要跟踪易宗游回家是不可能的。 余景抱着男人的腰,窝在对方怀里凑近认真听着。 “打电话就说这个?”他问。 “只是想求个原版故事。”薛非寒说,“你不知道那些财经媒体的标题真是……” “啧,你必须听听有多天花乱坠。”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伊森清了清嗓子。 “震惊!时隔多年中润大厦再现英雄救美名场面,疑似宋氏惨遭重创。” “速点手慢无!万协总裁夜半醉酒私会对象竟然是他!网友:妙哉。” “豪门太子爷公然出柜直冲热搜榜,言语透露自小养在易家疑似青梅竹马。” 薛非寒在一旁笑的抽搐,“还有这条,还有这条。” “浅谈钓金主爸爸的正确打开方式,拿去吧你!” 两个人在电话那头快要笑疯,易宗游一脸无言。 余景耳廓有些红,感到难为情。 这些标题党实在是太浮夸,哪有那么离谱,恐怕都是为了点击量才会这样做。 挂断电话后,易宗游又给闻茂打过去,叫他把有余景照片的负面新闻都往下压,别的不用管。 “怎么了。”他拍拍怀里人的肩膀,“魂丢了?” “没,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余景说,“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你不用考虑这些。” 易宗游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时间还早,再睡会我送你去公司。” 提到上班余景又开始懊悔,按薛非寒说的那样,现在外面肯定流言满天飞,他甚至都不敢看手机。 “余景,乱想什么。” “就,在想那些新闻,是从哪里评断出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余景没了困意,竟然谈论起自身的八卦。 “博眼球罢了。”易宗游又问,“你很希望我们是青梅竹马?” 第163章 余景想了想,点头。 “对的,从小就认识的情分肯定会深一些。” 那样的话如果在一起肯定会比现在要轻松容易得多,很多现实骨感的问题都无需考虑了。 易宗游意味不明的看着怀里的人。 “如果从小就认识,你估计....” 他没说下去,余景疑惑看着对方,问:“什么?” “你估计早就被我吃抹干净了。” “......” “变态。”余景咕哝了句转过身,“我再睡一会,你记得喊我。” 跟自己的猜想完全一样,这件事确实流传的沸沸扬扬,且版本各不相同。 在公司一上午的时间,余景已经在段左嘴里听到三个版本了。 如今竟然已经传成他是易家私生子并且和易宗游来了一段不伦之恋的程度,这是人类大脑能繁衍出来的剧情吗。 他只希望闻茂动作快一点,千万不要让事情再发酵。 彼时的易宗游正在易家慢条斯理地品茶,对于昨夜的花边新闻只字不提。 易昌似乎也并不太在意这种掌心翻动就能盖过的头条,他手里正拿着一份检测报告看得仔细。 自从上次易宗游说要准备手术,他应允后同样要求手术前每次疗程结果都要过目。 毕竟脑起搏这样的外科手术风险过于大,必须要确保术前所有的评估都充分且适配,既然不能阻拦,就退而求其次。 能把风险规避到最小也算是种保障。 “医生说估计再有一次疗程,就达到手术条件了。”易宗游喝着茶,“需要家属签字。” 易昌没说什么,把报告放下。 “听说你在压博越的股盘。” 易宗游没否认。 “对。” 易昌又说,“别太意气用事,一杯酒而已。” “那倒没有,宋承义近两年操盘压价太狠导致博越内部股权瑕疵难以掩盖,股票市盈率早就该如此了。” 易昌也喝茶没再说话。 今早传来城西那块本属于博越中标的地皮也鹿死他手的消息,据说也是万协申请启动了监察程序。他心里明白其实就是因为宋承义触碰到易宗游的底线,不然以自己儿子多年来的行事风格不可能这样无端放火。 其实如果非要拿放大镜凑近细察,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瑕疵,谁都不能看。 可在利益和权力笼罩之下,大家只能藏起放大镜如履薄冰。 博越今天走到这地步,只是因为那一杯酒。 而易宗游却说是早该如此。 第131章 你别咒人 “余景知道手术的事情吗?”易昌看着他。 “不知道。” 易宗游清楚这件事余景也该有知情权,可自己不愿让他担心,更考虑到他刚好起来的病情。 但如果到最后真不说的话,按照余景的秉性肯定会生气。 “考虑跟他讲吧。”易昌说。 “好。” 十一月中旬,秋末初冬的雨已经带了深深寒意,落地不再是摇曳的枯黄,水洼倒映着灰色天空宛如天成一幅黑白水彩。 余景看着入了神,直到易宗游的车停在明成楼下,他才回神。 上车后接过对方递来的热饮暖手,余景说。 “你今天来的好晚,是公司有事吗?” “是薛非寒。”易宗游开着车,“他男朋友签约的娱乐公司出了些事情,我过去帮忙。” 余景啊一声,脑子回想起许亭泊这个人,超帅的一个base手。 “是许亭泊的乐队出什么事了吗?” 易宗游挑眉有些意外,“你知道他。” “对,我看过他的演出,你很早之前带我看的。” 易宗游了然,原来他们之前做过这么多事情。又想起上周末纽约那边定好了手术的具体日期,他还在考虑如何跟余景说。 “哎对了。”余景又问,“伊森和沈奕在一起了吗?” “不太清楚,估计没有。” 两个人阶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伊森的爸爸是比易昌更雷厉风行的人,又在政府为官。说是国外提倡自由恋爱,可像伊森这样的身份,能玩到现在实属不易了。 即使谈恋爱,应该也不会有好结果。 余景很是遗憾地抿下嘴巴,“好吧,那傅肆隐呢,他现在还是单身么。” “在谈,估计也快分了,两人家里都不同意。” “......” 余景掐一下他的胳膊,“你别咒人。” “实话实说。”易宗游出言锐利。 算了,自知辩不过他,余景想起刚刚他给许亭泊的称呼,又说。 “那薛非寒和许亭泊总是一直好好的吧。” “谁知道。” 余景狐疑,“你刚刚不是说他是薛非寒的男朋友吗?” “那是薛非寒自己说的。”易宗游看了眼液晶屏上的导航漫不经心回答。 这次余景是真的枯萎在座椅上了。 他本以为总要有人在这三年里是一直幸福的,现在听来好像不是这样。 自己和易宗游这里已经足够怅然,怎么大家的感情生活听起来都乱七八糟的,本身都有钱有权势,情路竟然也会这样坎坷。 “怎么了?”易宗游捏捏他柔软的手。 “没。”余景老气横秋道,“成年人的生活没有容易二字。” 第164章 “......” 晚饭是和傅肆隐还有伊森一起,在他们的谈论当中得知薛非寒最近在忙着许亭泊那边的事情,抽不开身。 “小景,尝尝他家的鱼,特色菜。”伊森说。 “谢谢。” 余景其实心里已经八卦到极点,很想开口问问你和你对象如今怎么样了。 但这似乎不太礼貌。 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桌底下捏易宗游的袖子,想让对方做那个坏人。 易宗游正在给余景剥蟹壳,收到指令后抬眼看了看伊森。 “你和沈奕怎么样。” 伊森沉默两秒,说,“就那样,我爸用他威胁我,让我接受两年后的政府联姻。” 仔细想想,伊森在他们几个当中年龄最小,纵使三年过去也才二十一岁,却是被家族利益捆绑地最紧的那一个。 父母位高权重,据说早在他十五岁那年就定好了联姻对象,本想安排成年后就订婚。 伊森本意也不是非要谈那么多场恋爱,但只要想到无论怎么挣扎都会沦为一种结果,他就故意作对似的绯闻不断,努力给那位高高在上的内政部部长制造麻烦。 他姐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逃不出掌心又自杀未遂最终被迫和政府海军战队的少将结婚,只是为了稳固湾港过检事宜。 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件华丽的商品,只待成熟和装潢,作为利益输送的牺牲品。 傅肆隐:“你怎么打算的。” 伊森开玩笑,“打算死了,带沈奕一起,我们殉情。” “这是气话。”易宗游说。 “真心话。”伊森回答。 伊森看起来神色平常,余景看起来快难过死了。 他还以为,伊森这样开朗活泼,肯定是在那种氛围特别好的家庭里长大。 可现实却很残忍,喜欢的人成为把柄,自己沦为棋子。 执掌权势大多数必须以牺牲为前提。 一碟成色鲜美的蟹肉放在面前,易宗游碰了碰他的腿柔声道。 “吃饭。” 余景立刻眉眼弯弯笑起来,有时候觉得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历经什么他都愿意。 几个人继续吃饭,氛围跟先前没什么差别,偶尔聊天斗斗嘴。 直到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他们。 “daddy——” 声音敞亮清澈,在餐厅格外惹耳。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哒哒哒跑过来抱住余景的腿,摇啊摇。 “daddy,你不记得我了吗。”小团子眨着湖蓝色的大眼睛继续摇他的腿。 傅肆隐:? 伊森:? 易宗游:…… 余景先是呆滞两秒,而后又欣喜地捏捏小团子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话落,在座的几个人彻底沉默了。 傅肆隐和伊森对视一眼,又看向易宗游,发现对方的脸已经有些绿。 这也不好开口问,他们只好把目光放在那个精娇玉贵的小孩身上。 金棕色小卷发,湖蓝色的瞳孔,皮肤很白,拥有西方典型的优越骨相。 怎么看都不像中国人生出来的。 傅肆隐看了眼身旁的人,倒像是伊森的儿子。 “妈咪在后面。” damon小手指了指旁边,几个人顺着看过去,没人。 余景掐了下他的脸,“你是不是自己跑出来的,太危险了。” “才不是!”damon跺脚,“daddy你凶我。” “好了好了。”余景哄他,“我没....” “damon你怎么又乱跑。”一道音色温柔的女声从左后方传来。 众人齐齐看过去。 第132章 damon:我见过你 女人一身香槟色长裙,长相比声音还要温柔,约莫三十岁,也是白人,不过中文很流利。 易宗游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发言。 “哈喽。”余景笑着打招呼。 “好巧啊,居然在这看到你。”女人有些意外,“在国内还好?” 没等余景回答,小团子握着她的手摇啊摇,撒娇道。 “妈咪,daddy不和我们一起回瑞士吗?” 女人蹲下跟他平视,特别温柔地安慰。 “你是孤儿,妈咪跟你说几次啦,你没有daddy。” 另外三人:“......” 余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支着下巴看damon。 小团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她这么说,但还是不死心抱着余景的胳膊,可怜兮兮。 “我要daddy陪我回家。” “听话,我只说一遍。” “不听!”damon炸毛,“我要余景陪我回瑞士!” 辛西温柔一笑,“好的,那你自己在这里吧,我明早八点的机票,拜拜。” 她说完朝余景笑着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走了。 余景叹口气,又是这样。 辛西是他在瑞士那边导师的女儿,中法混血,不婚族,但却想养个小孩玩玩。 五年前领养了damon,说实话除了沟通这方面较为擦枪走火,辛西给予小孩的教育和爱一样都不少。 还记得当初damon刚学会说话,奶声奶气地询问daddy在哪。 余景思考一会,说。 “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等过段时间会回来看你的。” 辛西立刻反驳道:“不,你没有daddy,你是我领养回来的。” 第165章 余景当场石化。 他的导师更是发出尖锐爆鸣声:“你怎么可以这样教育小孩子?” 辛西:“我只是告诉他事情原本的真相,如果像余景那样说,就相当于从小给他灌输了有爸爸的思想。” “那他就会一直期待爸爸回来,难道我要一直利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爸爸来搪塞小孩子吗?” “这叫欺骗,会教坏他的。” damon小小的脸上充满大大的疑惑,不明白什么叫领养,他只是在儿童读物上看到爸爸这个词而已。 看着辛西扬长而去的背影,damon有些气急败坏,但还是死死抱着余景的胳膊。 “daddy,我现在彻底是孤儿了,你要养我。” “......” 余景看一眼另外三人,有些尴尬。 尤其是易宗游,感觉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美妙。 最后还是伊森先开口,“小景,这小孩是?” “啊,这是我导师他女儿领养的,叫damon。”余景说话时看着易宗游,悻悻地自证清白。 “这样。”伊森点点头,“刚才吓我一跳,还真以为你有儿子。” “怎么可能。”余景给小团子整理了下衣领,“我没和别人谈过恋爱。” 伊森双手举起大拇指:“榜样。” 易宗游神色淡淡的,没说话。 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小孩喊余景爸爸,就算清清白白,他还是莫名感到心堵。 damon小手指着易宗游说,“我见过你。” 余景戳了下他的肩膀,“别胡说。” “没胡说!”damon只是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就是见过。” 易宗游看着他平静道:“在哪见过我?” “在daddy的房间,有一幅画,上面就是你。” 这次易宗游脸色略微转晴,伊森看着他,无语地撇撇嘴,没说话。 余景又戳一下damon的肩,把小人儿戳的往后踉跄一步。 “闭嘴。” “奥。”小团子抱着手,乞求道,“daddy你就收留我吧。” 余景瞄一眼易宗游,他家就卧室的小床可以休息,平时两个人睡倒还好。 如果凭空加一个人,且先不说挤不挤的问题,damon和易宗游出现在同一张床上的概率比地球爆炸的概率还要小。 再退一万步。 damon身娇体贵的小少爷,不可能睡沙发。 易宗游身娇体贵的大少爷,更不可能睡沙发。 小小的家根本没办法合理分配二人,但总不可能让小孩子睡大街—— 他妈妈肯定走了,之前这样的事没少干,余景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这是母子二人故意折腾他的把戏。 但其实并不存在捉弄,damon很固执,辛西是温柔地固执。 所以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分道扬镳了。 见他不说话,damon立马哭兮兮地撇着小嘴,小珍珠即刻就要往下掉。 “你不要我了吗daddy。” “没有。”余景把小团子往怀里搂,“你听话点我就带你回家。” “我最听话了!”damon举着小手。 傅肆隐看一眼易宗游,也抬了抬手,“吃饱了,先走一步。” 易宗游冷着脸不说话。 伊森跟着举举手:“先走一步,宗游哥晚安。” 留下父慈子孝的二人和无家可归的易宗游,三人干巴巴对视着。 damon摇着余景的手,“我想吃蓝莓瑞士卷。” “啊,好。”余景摇摇易宗游的手,“走吧。” 男人盯着damon看了两秒,起身,把余景轻轻扯到身后。 “做什么。”余景眨着眼问。 “小孩能自己走,不用牵。”易宗游回答。 damon笑笑:“我要抱。” 易宗游:“这是做梦。” 余景感到无言,抬手怼了下男人的腰,而后摸摸damon的小脑袋。 “刚刚答应我什么了?” “要听话。”小团子撇撇嘴。 “那你自己走,不要抱,听话。” “奥,那好吧。”小团子又鼓了鼓脸颊。 由于车上没有宝宝椅,余景又担心他一个人在后排不安全,就没坐驾驶位。 “先去monday给他买份瑞士卷。” 易宗游启动车子,全程不发言。 damon坐在余景腿上,望着窗外倒退的夜色,好奇地睁圆眼睛。 “daddy,这里的街道和瑞士不一样哎。” 前排开车的易宗游轻咳一声,余景摸摸小孩的背,说。 “叫我余景。” “奥好吧。”damon也不伤心,只是点点头,“余景,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易宗游又清了清嗓子。 余景硬着头皮,“能,你乖点,洗完澡就立刻睡觉知道吗?” 他知道易宗游在这方面心气小,但总不能让小孩子睡沙发吧。 damon耶一声:“daddy万岁!” “叫余景。” “余景万岁!” “……” 回家后damon捧着瑞士卷,蹲在汉堡面前吃,两只小团子就这么面对面对视。 “那个,我这里没什么地方。”余景悻悻地看着男人,“你要不然这几天回家睡吧。” “几天?”易宗游问。 “对,起码要三天起步。” 辛西表面看着温柔,实际上早就恼了,她对于小孩子的耐心确实欠缺,但丢烫手山芋倒有一套。 第166章 第133章 我会再来找你 当初在瑞士的时候辛西忙起工作来,damon不是跟着他外公就是在余景那里住。但都不会超过一周,对,三天以上七天以内。 易宗游靠在玄关处看着余景,“我没地方去。” “怎么可能。”他瞪圆眼睛,“风华悦府不是……” “那又没有你。” 余景耳尖一红,原来对方是这个意思。 “好吧,那只能委屈你先在沙发上过夜了。” “你得补偿我。”易宗游抱着手开始谈条件。 “补偿什么?” 余景丝毫不会考虑这是他的房子,反而觉得易宗游说的很对,自己确实该补偿点什么给对方。 “还没想好,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晚上给damon洗过澡裹上毯子,余景抱他回卧室说是要哄着睡觉,就连汉堡都跟进去了。 易宗游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沙发上,连个被子都没有。卧室偶尔传来damon嬉笑的声音,格外惹耳。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薛非寒几分钟前发在群里的照片。 许亭泊在切草莓蛋糕,桌旁还有不少乐队粉丝送的礼物和信,有些凌乱,大概是演出刚结束。 薛非寒说:【帅吗?我的】 还说:【你们不会没有人陪吧】 群里根本没人搭理他。 易宗游关上手机,心想真幼稚。 约莫半小时后房间门缓缓从里打开,余景露出半只脑袋,似乎是想看看他睡着没有。 二人视线交汇,易宗游朝他勾了勾手,他便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近窝到男人怀里。 “你怎么还没有睡。”余景小声询问。 “等你。” 易宗游看着怀里生动的人,又想起三天后的手术,说到底这件事和余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刻意隐瞒实属不公平。 他在余景额头亲了亲,“我有话和你说。” 余景抬眼看见男人认真的神色,不免有些紧张。 很多次面对这种时刻都想下意识逃避,他总觉得认真背后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真相。 “什么话?” 易宗游沉默两秒,说,“我签了深部脑刺激术的知情同意书。” “三天后,就要去纽约进行手术了。” 短短两句话却让时间静默了很长时间。 余景睁着圆圆的眸子,眼底有些红,他尽力去捕捉这几个字的含义,对学术方面的知识较为薄弱,但也知道脑部手术的风险和并发症概率有多高。 “不要。”余景下意识抓紧他的手,“很危险对吗,不要去,别离开我。” 易宗游把人搂进怀里,却发现对方浑身都很僵硬,颇有些抵触的模样,他只好缓慢地一下下抚摸余景的后背。 “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 “不要。”余景仰着脸看他,“我害怕,你别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现在.....” “我现在不能没有你。” 易宗游给他擦去眼泪,“余景,我知道你心里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上次问你如果我没办法恢复记忆会不会怪我。” “你的回答太牵强让人难以信服。” “那段记忆对于我来说一样重要,你说想重新开始,是和现在的我开始,还是以前的我?” 余景泪眼朦胧,喉咙干涩到疼痛,哽咽着断断续续说: “我是骗了你,我也想让你记起来那些事情,可是我最害怕的是失去你。” “如果世界上没有易宗游这个人,那样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我都抓不住了。” 他努力喘气,眼里反射着细碎的光,已经近乎失神地乞求。 “你别....别离开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可以的,现在就很好,我不需要你记得我,我恨不得自己也忘了那段回忆,那样我们就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了。” “易宗游,我不需要你迁就我的,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别....别离开我。” 易宗游喉咙酸涩,把余景揽进怀里,指腹轻轻为他拭去滚烫的泪。 “我有猜想过你会说出哪些话,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就是没想到你会把自己放在这样的位置。” “不需要迁就这句话才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你已经迁就了三年,现在又说这些。” “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生病了,睡觉总是梦魇到哭为什么总是不看医生,你以为把药藏起来,病也会跟着好吗?” 余景指尖轻颤了下,原来易宗游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以他现在思绪的混乱程度已经没办法去想对方是如何察觉的。 “总是替我考虑那么多,你呢。” 易宗游声音低哑,贴着他的耳朵灌入坚定。 “余景,你相信我,我会再来找你。” 他一定会来找余景的,带着那段记忆。 翌日清晨,是个难得的周末好天,太阳暖烘烘烤在客厅地板上。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以及香气,余景睁开酸涩的眼睛,有些怔神望着客厅天花板。 昨晚到最后说什么他不记得,只知道应该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余景动了动胳膊,转头发现damon坐在沙发旁的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正在看自己,汉堡躺在他脚边睡觉。 “你怎么在这?” damon指了指厨房,超小声:“他说不要吵醒你,只要我乖乖坐在这里不闹,就给我做红豆小圆子粥。” 第167章 余景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你在这里多久了。” damon摇了下脑袋,“我不知道。” 厨房门打开,红豆奶香更浓郁了,易宗游看向沙发上的人。 “猪吗,睡那么久。” 第134章 等你 “……” 余景尴尬地看一眼时间,将近十一点。 “daddy才不是猪呢。”小团子抗议,“不许你说。” 易宗游看着他,“还想吃红豆圆子吗?” “我想吃。”damon没骨气地撇撇嘴,坐在小板凳上不说话了。 易宗游喉咙里仿佛轻哼了声,“他叫余景,有名字。” “我知道了。”damon为了红豆小圆子粥忍辱负重。 余景:“……” 只能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必须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是真的。早饭是午餐肉三明治,红豆圆子粥,还有一碟橘子和菠萝拼盘。 damon吃惯了西餐,可底子里却是个中国胃,他看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是香的。 倒是余景没什么胃口,心里一直惦记着易宗游手术的事情,他不怕再次被忘记,只是怕对方会出什么意外。 脑部手术风险那么高,也不知他是怎么说服家里人同意的。 肯定碰了不少钉子。 易宗游看着一脸难过的余景,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 “不喜欢吃我再重新给你做点。” “喜欢。”余景喝起粥。 一旁的damon捕捉到这句话,举手称赞:“重新给我做。” “做梦。” “......” “你要去多久?”他问。 “手术顺利且没有并发症的情况下,两到三周。”易宗游说,“不会太久。” 余景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但他特别特别希望现实亦是如此。 “平安回来,我等你。” “一定会。” 易宗游抬手放在他后颈上捏了捏,“等我。” 等我。 等我,小景。 梦里男人的脸庞模糊不清,站在白茫茫中,像是被一捧虚无的云裹住,只重复这句话。 等我,小景。 余景下意识抬脚向他走去,却发现脚下也是云,踩空后猛烈的失重感传来,耳边是不断下坠的风声,最后依旧落在一片银色之中,是雪。 他触碰到地上的冰凉,冷的连思绪都被冻结,身后隐约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转过身,易宗游站在那年深冬夜晚堆起的雪人旁,笑着冲他伸出手。 余景额角生了一层薄薄的汗,盯着天花板怔神了大约有两分钟,才抬手把闹钟关掉。 今天是易宗游离开京市的第七天,整整一周了。 damon四天前被辛西接走,还特意嘱咐说下次来要吃易宗游做的红豆圆子粥,余景只点头说好,心里却不敢保证还有没有下次。 早上他依旧踩着点进公司。 很久没人接余设计师上下班,虽然大家不敢当面议论易家的私事,但背地里闲话还是有在传,但仅仅停留在闲话层面。 就连段左也忍不住跑去余景办公室。 “景,咱这什么情况?” “不是。”他手放在余景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余景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思绪显然还在天边飞,怔神了一会才回神说。 “你怎么在这?” “......” 段左崩溃抱头,“完了完了,现在连精神都出现问题,我得给陈策打个电话....” 余景不明白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只好继续对着电脑发呆。 易宗游说两到三周就会回来,现在手术应该已经结束了,又听薛非寒说只有他父母陪在医院,其余人一律见不到,消息如当年一样封锁紧密。 好想见他。 下班后在公司大楼门口遇到了许霄凡,余景简短地跟他打招呼,而后越过人继续走。 胳膊从后面被握住,他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看。 “易宗游这样对你,你还要继续等?” 许霄凡眼底有浓稠的怅然,似乎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声音也很哑。 余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这件事关乎易家,自己并不会无端传出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余景。”许霄凡喊住他,苦涩道,“你能告诉我,为了易宗游回国,后悔了吗?” 余景:“回国只是工作需要,我没想过自己能再遇见他。” “可是你遇到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知道现在外面流言传的多难听吗。” “之前那样光明正大的公开,现在却又玩消失,余景,你别傻了好不好。” 许霄凡握着他的肩,声音很低。 “你眼里看得到我吗,你看看我吧。” 余景挣开他,脸上表情很淡。 他现在心里只有易宗游手术这件事,全然没力气跟人理论。 “霄凡,我心里没有你。” “感情可以培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对方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固执的学弟身份,“如果别人不知道珍惜你,我来珍惜,我绝对不会做的比他差。” 许霄凡的眼睛快要被执念和难过蒙蔽。这么多年余景像束之高阁的鱼,而他则是日夜仰头期盼的那只猫,易宗游的再次消失无异于就是上天给的机会。 第168章 不牢牢把握住,可能这辈子都注定要错过余景。 “如果感情可以培养,那谁和谁都可以相爱了。”余景看着他,“那不是爱。” “就算没有易宗游,我也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和任何人去刻意培养一段感情。” “霄凡你清醒点吧。”余景似乎也很累,“我最近真的没有心绪思考这些事情。” “可是…..” “余先生。” 韩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打断二人的对话,神色依旧谦逊,“我送您回家。” 余景脸色略显愣怔,但又仔细一想可能是易宗游嘱托的,自己又放下心来。 上车后他第一件事就是问易宗游的情况,韩宁也确实一概不知。 “不过您别担心。”他安慰余景,“手术成功率很高,我们耐心等待就可以。” 余景没再说话。 自己的心像是被悬挂拉扯,仿佛下一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急着去做,思绪焦灼凌乱却只能被掩藏在安静的脸色下。 他不怕再次被忘记,他怕世界上再没有易宗游这个人。 两周时间过去,仍然没有回信,余景也越来越沉默。 十二月初的太阳干燥,带着冷风袭进办公室内,段左关上窗后抱手靠在桌边看着电脑上那一串乱码,视线又落到电脑面前的人。 对方看起来倒不像是在难过,而是心事重重游离在人群之外。 第135章 余景呢 思虑半天,段左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说:“过两天公司团建要爬山露营,去不去?” “不去。”余景垂下眸子,“山上很冷。” 段左啧一声,“穿厚点就好了,南烟山平时很难预约的,再说了公司报销所有费用,这免费的羊毛你居然不薅。” “不想去。” “那就是去。”段左敲敲桌子。 “不就是失恋吗,天天摆脸色给人看,再不出去透透风我看你早晚给明成制造一起员工跳楼案。” “......” “不会的。”余景认真道,“如果要死,我会死远一点,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段左瞪大眼睛,一副即将报警的表情,“你别吓唬我了。” 余景看向窗外,声音低低的。 “开个玩笑。” “我信你。”段左嘴上这样讲,却已经转身拿出手机往外走。 “啊,喂?陈策,你,你快点来我跟你讲,现在真的......” 余景没听清他后面说什么,自己真的只是开个玩笑,不会死的。 他舍不得和易宗游之间的那段回忆。 寒冬笼罩下的南烟山游客很少,也恰逢天气阴沉,整座山像是一幅凄美的画卷,安静又孤独。 余景把围巾裹紧了些,呼出口白色的哈气。 耳边是段左蚊子般的聒噪,不知道他创业之前是不是干导游的,嘴巴像是被人开了阀门,自从下车后就讲个不停,就差推荐点特色产品出来卖了。 “前两天刚下过雨,大家一定要看好脚下,互相搀扶着,咱们要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的——” 本想着说看日出,但天不如人愿,偏偏团建这两天是阴天。大家改动了进山时间,下午两点出发,不出意外接近傍晚就可以到达山顶。 晚上在山顶就餐露营,等第二天再下山。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大家爬山的速度慢下来,却还有力气闲聊。 “我听说这山上有座寺庙很灵,要不要去拜一拜。”人事部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唠嗑。 “你说静观寺?”对方回。 “对啊,据说每天还愿的人比参拜的人还多,特别灵。” “还是算了,等咱们爬上去天都黑了,而且静观寺建在一座塔上,台阶很陡很危险,我们估计没力气再爬,再说了像这种鬼天气塔应该不会对外开放。” “这样啊,那只能等下次了。” 余景认真听着,却依旧沉默。 段左侧目看过去,不放心地碰了下他的胳膊,“你可别瞎搞。” “什么。”余景问。 “这天气爬个山就不错了,你别听人说什么寺庙灵就屁颠屁颠再往上走。” 余景嗯一声没再说话。 一群人赶在傍晚之前到达了露营地点,有的人屁股刚沾地没几分钟就开始跃跃欲试搭帐篷。 段左又开始在一旁指挥起来,说什么注意安全,又招呼着几位男士要先把火源生起来。 整片露营区域闹哄哄地乱,段左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余景了。 他内心大呼不妙,赶紧抓员工挨个问。 “余设计师呢,见着没?” “啊奇怪了,我刚还见他在这儿呢,是不是去捡柴了呀。” 另一个同事往左指了指方向,“我看他好像往那边走了。” 段左顺着看过去,心里卧槽一声。 “他妈的,这个死脑筋。”果然去拜那个什么庙了。 台阶碎石嶙峋,这个时节天黑的快,余景用手机上的手电筒来照明,气喘吁吁往上爬。 还愿的人比参拜的人还多,那一定很灵吧。 一定很灵,他这样想着脚步渐渐加快,刺骨的风吹的人两鬓麻木,像是失去知觉似的。 只要抬头就能望见传说中的那座塔以及静观庙的冰山一角,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垂眸俯瞰着,他此刻就想把生命交出去,来换那个人的平安。 第169章 冷风不断灌进耳边的时候,余景竟然能把思绪理清,开始理解许霄凡的执念。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和脚下每一个台阶,就是抛去唯物主义而后执念的化身。 天越来越黑,除了手里的那点光亮,余景什么都看不清了,朦朦胧胧乱成一团,他仅凭着那点肌肉记忆攀着侧面的山壁,一鼓作气登塔。 静观庙孤独坐落在巨大的白塔之中,夜色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进树影里。 周围此刻安静,和山下的风声有些割裂。 余景一步步向里走去,背影破碎惨毁,却又坚定地像颗小小的黑棋,被笼罩在巨塔之下。 黑暗中的那尊神像威严魁梧看不清脸,不喜不悲,仿佛生来就在等待聆听众生的呢喃祷告,日复一日。 余景的指尖已经被冻得麻木僵硬没有知觉,不知道在原地站了有多久。 他往身上擦了擦灰,跪在暗红色的软垫上,双手合十闭眼的瞬间似乎闻见了香炉里燃烧的白烟味道。 红垫有些湿冷,膝盖传来隐隐的痛,仿佛在提醒他快些许愿,不然要来不及。 山上没有信号,段左已经给余景的手机打了起码有几十通电话,信息更是转圆圈发不出去,急得他快要发疯。 忽地抬头,段左愣住了。 男人一身黑色冲锋衣,身影高大似是呼啸的冷风割出来的立体,眼神在四周扫过一圈落在他身上。 “余景呢。” “啊。”段左思绪还在反应易宗游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山上,手却指向那座遥远的塔,“我正在联系.....” 话还没说完,对方冷着脸已经抬脚往那处走。 段左后知后觉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他和四周的员工安静对视着,大家显然都还在状况外。 别人拜佛或许只有一两句,可余景却像是交代遗言般跪在佛像前不停祷告,每一句都虔诚,每一句都和易宗游有关。 叩拜的瞬间一滴冰凉落在红垫前方的地板上,砸出浓烈执念。 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渺小又坚定,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 第136章 我来找你了 面对满山荒凉和夜色,余景此刻才有些发愁,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九点钟,周围偶尔会传来一阵风吹草动,阴森森的恐怖爬上心尖。 他吞咽了下口水然后打开手电筒,先前还未发觉腿和脚都这么酸累,现在明明是向下走,身体却软的厉害。 半轮弯月升起,凉风津津吹着过枝桠发出诡异的呻吟。 余景把围巾又系紧了些,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如同鬼魅般的石影。 怎么这么冷,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知走了多久,四下里漆黑如墨。 余景遥遥望见一处微弱的灯,在浓重的夜色中忽隐忽现,他揉了揉眼睛,思绪已经被冻僵无法捕捉这处光源从何而来。 偌大的山林中,两抹星火渐渐靠拢。 看清来人的身影后,余景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无法动弹。周围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一切景物都默默躺在半明半暗里,似乎在涌动着开始融化。 二人隔着几米远,他有些分辨不清——又或许是幻觉,两鬓被冻得僵硬发疼应该会出现幻觉。 直到男人的声音被冷风裹挟着送进耳朵里。 “小景。”易宗游说,“我来找你了。” 一听到这个称呼,余景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紧紧握着衣角,风声伴随着每一次深呼吸像是喉咙被卡住。 易宗游走近把人揽进怀里,声音涩哑,又重复。 “我来找你了。” 感受到怀抱的那一刻,余景才哽咽出声,却像是只知道拼命掉眼泪,连话也说不会说。 或许是在哭这些天的心慌意乱,又好像是在为三年的自己哭。 眼泪终于光明正大的有了归宿,不再只是躲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在陌生的角落里,伴随着药物和疾病像只老鼠一样小声啜泣。 “对不起。”易宗游冰凉的唇在他耳边贴了贴,“小景,对不起。” “不要道歉了。”余景断断续续开口,“别道歉.....” 易宗游双手捧住他的脸与之对视,眸子里全是心疼,声音轻轻的,说。 “生日快乐。” 余景彻底怔住,泪眼朦胧里慢慢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忘了,三年的易宗游还记得。 三年前的易宗游回来了。 夜风没有那么凉了,易宗游背着他一步步下山,余景趴在男人背上,手里握着开了灯的手机。 眼泪过几秒就会顺着下鼻尖滑下,啪嗒啪嗒掉进黑夜里。 余景想再闻闻他身上的味道,可是鼻子已经不顺气了,只好默默流泪作罢。 “易宗游。” “怎么了。” “我好想你。” 男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我也想你,宝宝。” 听到这些熟悉的称呼,泪就掉更厉害了,他觉得今晚一定会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的。 “不哭了。”易宗游心里像是被烫了一下,很疼。 余景小声吸了下鼻子,“可是我忍不住。” “小景。” “嗯。” “我没有骗你,我会给你一场婚礼的。” 余景心里泛起酸涩,那些诺言,那场当初差一点就触碰到的梦,只要易宗游在就会成真。 第170章 二人快要到露营地时,余景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男人没多说什么,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人紧紧贴在身边。 “回来了回来了。”段左翘首以盼,“我靠,这就搂上了,和好了吧这是。” 身旁一个员工说,“肯定啊,你看他俩腻歪的。” “啧,那小景前段时间还那么伤神,我寻思易宗游死了呢。” “你真敢说。”员工回答,“不过现在搞对象的都这样,冷静一段时间就又和好了。” 段左切一声,“和好了也不见得他是什么好鸟,还玩冷暴力。” 员工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家老板来了个大变脸。 “哎哟哟易先生,你们回来了。”段左乐呵呵地迎上去,“可把我们担心的要死。” 员工:“……” 易宗游点点头,“有帐篷吗?” “早就搭好了。”段左说,“是从余设计师包里拿的,我帮忙搭的,在这边。” “多谢。”易宗游揽着余景跟上去。 “要吃点东西吗,我们做了烧烤什么的,挺齐全。”段左殷勤道。 易宗游看向怀里的人,“饿吗。” “我没胃口。”余景眼睛哭得很肿,“不想吃。” “晚上不吃对胃不好。” “我带了蛋糕和酸奶。”他指指书包方向,说话时带着鼻音。 “好。”易宗游又握住他的手,“先休息一下,我给你揉揉腿。” 余景乖顺地点头。 看段左还没有想走的意思,易宗游又说,“请问还有事吗。” “啊没了没了。”段左笑着,“小景你早点睡觉哈,我先走了。” “好,你也早点睡。” 他一转身就开始暗自吐槽余景这个死脑筋,搞对象就知道看脸,前两天伤心成那样,现在转头又被三两句哄回去了。 必须得好好找余景说道说道,竟然已经恋爱脑到这种地步了。 “哪里疼?”易宗游扶着他坐下。 “小腿,还有膝盖。”余景说话时一直看着他的脸,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嗯。”男人开始给他轻轻按摩着,“怎么跑到那座塔上面了。” 提起这个,余景红肿的眼睛亮了一瞬,他虔诚地合起手。 “去拜佛,真的很灵,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这么灵啊。” “嗯。”余景用力点头,又开始眨着眸子仔细看他的脸,不肯移开视线。 乖乖的,又很安静,就这样看着。 易宗游抬手在余景脸上掐了掐,“怕我跑了?” “你要走吗?”余景握住他的衣服,似乎有些紧张。 易宗游微怔了怔,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疼痛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把人缓缓搂进怀里,拍了拍腰,“我不走,以后也不会走。” “好。”余景在男人侧颈上亲一口,又不放心地重复,“你别走,我乖乖的。” “就算你不乖,我也不走。”易宗游说,“没有前提条件。” “好。”余景眼睛弯了弯,又去亲他的侧颈。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点食欲都没有,但他还是在易宗游的强迫下,吃了块小蛋糕。 酸奶是水蜜桃味的,余景滋滋滋喝着,却目不转睛盯着易宗游,倒真有点怕人跑了的意思。 晚上哭太多导致眼睛有点涩,但不妨碍他继续视奸易宗游。 易宗游的手动一下,余景的眼睛就跟着盯过去,易宗游的脚抬一下,他就要跟着站起来。 最后两人躺在帐篷中,余景被男人紧紧拢在怀里,像是只小兽,安静地继续看他。 易宗游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闭上。” “奥……”余景睫毛轻扫过手心,“好了。” 男人收回手,看着他恬静温和的脸,凑上去亲了亲。 “小景。” 余景闭着眼点点头:“嗯。” “不吃药了,我带你看医生,好不好?” 时间沉默了一阵,余景依旧闭着眼点头。 “好吧,其实也不用,真的,其实我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吃药了,因为你在我身边,好像比药管用一些。” “就像现在,抱着你睡觉感觉脑子空空的,很轻松。”余景说着立马抱住易宗游的腰,脑袋在他肩膀上蹭蹭。 “易宗游,你真好闻。” 说完又开始抱着他闻来闻去,很粘人。 易宗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在他额角的疤上落下一吻:“睡觉。” 余景乖顺点头:“晚安,易宗游。” “小景晚安。” 第137章 这是谣传 怀里的人睡得很稳当安静,山上有些零碎的光透进来,易宗游看着余景的脸,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余景迷迷糊糊还没睡醒,手已经下意识摸向一旁,空的。 他猛地清醒过来,思考两秒后就爬起向外走,刚出帐篷就看到了正往这边来的男人,这就证明昨天晚上那些不是梦,都是真的。 刚睡醒的脑子和身体都还很迷糊,余景扑进易宗游怀里,声音闷闷。 “早上好。” 易宗游立刻把人揽住往回走,“冷的要死穿这点衣服就出来,你脑子真的空了。” “我怕你走掉嘛。”余景说,“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第171章 “傻子。” 易宗游把人塞回帐篷里,给他穿好衣服,裹成一只球,最后在这只球脑袋上拍了拍,说。 “要把你喂的这么胖,才算合格。” “我不。”余景抗议,“那样你就抱不动我了。” 易宗游在他浑身上下只露出的眉眼上亲了亲,“我什么时候都抱得动小景。” 那双眼弯弯的开始笑:“易宗游你真好。” “只对你好。”易宗游给他戴上手套,捏捏他柔软的指尖,“要吃早饭吗。” “我不饿。”余景想了想又说,“我想和你下山。” “好。” 易宗游似乎猜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意外,开始收拾帐篷和行李,余景就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目不转睛看着他。 “小景。”段左悄悄冲他招手,做贼似的说,“过来过来。” 余景一身圆滚滚似乎是行动艰难地站起身,主动给男人报备:“我有事,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易宗游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很配合点头: “可以。” 余景三步一回头,磨蹭了很久才走到段左身边,然后又不放心地回头看看,说。 “什么事,我现在比较忙,快点说完。” “......” 段左啪的在他肩膀上扇一巴掌,却意外发现衣服厚得都拍不动。 “我说你长了一副猪脑就算了,还是个恋爱猪脑,易宗游这样动不动就冷暴力走一个月的人,你还敢跟他继续谈。”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余景倒没有反驳自己是猪脑子,而是急着为易宗游辩解,“他人很好,这段时间是迫不得已才离开的。” 段左哈一声,“迫不得已?他什么身份呢,还有他迫不得已的事情。” “总之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还是他背我下来的。”余景说着又回头去看正在收拾帐篷的男人。 “我看你是彻底没救了。”段左一脸恨铁不成钢,“陈策说的没错,你上学那会就是个恋爱脑。” “他还和你说这个吗?”余景不信,“怎么说的。” “说你上学那会谈了个老男人,然后被甩了。” “......”余景倒吸一口气,“这是谣传。” 段左疑惑地嗯一声,接着就听到他说。 “我谈的不是老男人。” 那时候易宗游也才二十八岁,怎么就老了,况且又高又帅带出去超有面子。 陈策纯粹是因为两个人分手这件事对易宗游多多少少有一层恶毒滤镜。 段左心里直翻白眼,“行行行,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这个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动不动就玩失踪什么意思,我看他也就是有点钱,有点颜,有点身材,别的啥也没有啊。” 余景:“......有这些还不够么。” 段左错愕,而后咬牙切齿地捅了下他的肩膀,把人戳的往后踉跄一步。 “这就叫色令智昏!!” 余景不可置否,两只手来回搓了搓取暖。 段左看着他又说,“你该不会是为了我能和万协的长期合作,才会忍辱负重继续跟易宗游在一起的吧。” 不等回答,他又自恋起来:“真不用为了我这样,我知道你这人对朋友好,但这份恩情我实属承受不起。” “况且我段左也不是那种踩着朋友的幸福往上爬的人!” “......” 余景脸上难得露出鄙夷之态,他上下打量一眼段左,而后摇摇头: “我要回去了。” “哎你等会。”段左扯住他,“我可不敢和陈策提你又谈对象的事儿,你自己说去吧。” 余景点点头,要说自己前段时间那个样子,最着急的人就是陈策了。 陈策公司还在上升期,忙的连轴转还不忘来明成找他,还叫段左每时每刻盯着自己,颇有一种随时就报警的状态。 因为陈策知道易宗游对他来说很重要,在对方眼里,那是余景第二次失去易宗游。 所以他怕余景出什么事。 下山后,余景发现易宗游的车就停在景点门口,他后知后觉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易宗游把登山包放进车后排又关上,很是平静:“算卦。” “好的。”余景对此深信不疑,并且十分熟稔地往驾驶位钻。 第138章 吃自己的醋 南烟山距离市区开车约莫半小时,这一路上他知道了易宗游是三天前醒来的,当时的身体状况不被允许出院,医生说建议再观察半个月,但那会超出他和余景约定好的期限。 他执意回国,易昌和秦莉兰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医生的保守治疗时间观察三天,脑部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后易宗游即刻动身来找余景了。 “你让韩宁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余景皱起眉,“这也太危险,你都还没有痊愈就到山上去找我。” 易宗游腾出一只手牵他,“我只是想亲自告诉你这件事。” “好吧。”余景垂下眸子,“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嗯,都听你的。” 余景捏着他的掌心玩,视线无意间瞥向车窗外,怔了下,这个方向再往前是风华悦府。 “不是回我家吗?” “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都送过来了。”易宗游说,“小景,这里永远都是你家。” 第172章 时隔多年余景再次踏进这所房子,记忆中的气味仿佛还停留在原地,真的和三年前毫无割裂感,他像是又进入了那段回忆里。 冬日暖阳在阳台上铺了整片光,光影里是一束碎冰蓝玫瑰。 “小景。”易宗游手臂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给他擦泪,“不哭。” 余景眨一下眼,才意识到自己在流眼泪。 “易宗游,我太想你了。” 男人指腹又蹭过他额角的疤,“我都知道。” 那些回忆一下子涌进脑海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重逢后余景第一次见他为什么会那样。 为什么逃避,为什么在梦里哭着说骗他,这种后知后觉才领略到的细节,痛苦是成倍的。 余景在泪眼朦胧中勉强捡起一丝理智:“汉堡呢?” 易宗游略微怔了下,意识到他说的是那只起司猫。 “在韩宁家里。” “好吧,它比较认生,希望不会挠伤人。” “没事的。”易宗游在他嘴上啄了一口,“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余景感觉心事被戳破有些尴尬,但还是故作正常:“你明明都知道,还问。”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把他搂进怀里。 韩宁电话打来的时候,余景正被压在床上亲,他努力推着男人的肩膀试图呼吸点新鲜空气。 “手机在响。” “嗯。”易宗游堵上那抹微张的红唇继续,“不用管。” 卧室里热气很足,余景的衣服零零散散,裤子不知道已经扔到哪,上衣被推到胸口,男人的体温和气息都是滚烫的,从脖颈肩膀吻下去,大手揉进他柔软的腰间。 余景轻吟不断,发着颤喘息起来。 易宗游在他锁骨上种草莓,酥麻的感觉时而轻,时而重。他脑袋后仰,黑发在枕头上磨得凌乱,从下巴到脖子延伸出一条白皙又性感的弧度。 像美人鱼,或小天鹅。 易宗游喉结滚了滚,一口咬上去,余景吃痛吐出不受控制的哽咽:“别咬……” 男人温柔地舔舐两下,声音克制着沉稳:“当时为什么不做安全措施?” 余景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他吸了下鼻子疑惑地嗯一声:“谁。” “重逢后第一次,为什么。” 余景这才明白他说哪件事,有些耳热,他把脸埋进易宗游肩膀处,闷闷道。 “不知道,问这个干嘛。” 易宗游温热的手掌覆在他小腹上按了按,手感绵软,“以前和我就没有那样过。” 余景:“......” 失忆的易宗游吃从前的易宗游的醋,现在的易宗游又吃失忆的易宗游的醋。 神经病。 “你是不是变态。”余景鼻尖红红的,“这不都是你一个人吗,又不是别人。” 易宗游在他嘴上咬了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余景有些气羞,推他的肩膀又推不动,“你身上好烫。” 男人胳膊从他肩膀下穿过去搂住,把余景更紧地箍住亲了亲,怀里的人黑眸圆圆的,嘴唇被亲的有些肿像成熟的果实,天真,诱人。 世界上再没有比余景更可爱的生物了。 易宗游眼神晦涩不明,声音更哑:“宝宝,好想再试一次。” 余景感到脸迅速升温,周围的空气都膨胀开始热,他偏开眼神不回答这个很难为情的问题。 “宝宝,小景。”易宗游蛊惑着一下又一下亲他,“再试一次,好不好。” “我不知道。”余景很小声地咕哝。 “那你点点头。”易宗游指腹在他颈侧磨了磨。 余景乖顺地点头,眼睛还一直看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故意引诱什么。 ...... 浴室蒸汽足,易宗游在他绵软的小腹上轻按了按,“应该没事了。” 他那表情一本正经到好像在检查什么机器,余景耳垂红着不讲话,感到难为情。 易宗游扯了条浴巾把人裹住抱到沙发上,在他嘴上啄一口:“我去洗床单了。” 余景抱着腿苦兮兮坐在那,还是不动,也不说话,耳垂,鼻尖,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很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易宗游坐到身旁,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哪里不舒服吗。” 余景摇摇头,“没有。” 他只是单纯的对洗床单这个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易宗游握着他的后颈接了较为短暂的一个吻,然后又在他鼻尖亲了亲,说。 “你乖乖的,我去收拾一下,想想等会要吃什么。” 余景点头:“奥。” 韩宁短时间内被不同的人被拒了好几通电话,此刻正站在医院门口大为破防,他手腕被汉堡挠了一道挺深的印子。 “打完疫苗了?”闻茂姗姗来迟,扯过他的胳膊看了看,确实不轻。 “等你来接我早就得狂犬病了。”韩宁皮笑肉不笑,收回手臂上车。 闻茂啧一声:“那不是忙吗,老板只知道谈恋爱了,万协还得有人管呢。” 韩宁懒得理他,看向窗外在思考着什么时候把猫送回去,易宗游那俩人没一个接电话的。 “过两天还得去趟悉尼。”闻茂说。 “做什么?” “秘密。”闻茂意味不明地笑笑,“你想知道吗,关于老板的。” 第173章 “爱说不说。”韩宁闭上眼,“我求着你说一样。” “嘶——你刚被猫抓就得狂犬病了?在别人面前装得倒绅士。” “对。”韩宁阖着眼,“离远点,小心我咬你。” 闻茂笑了笑没说话,两人都没再提去悉尼的事情。 余景已经有一周没去上班了,自从到风华悦府隔天韩宁过来送猫,家里的大门开过一次,从那之后,整整一周两个人都待在家。 他和易宗游唯二的娱乐活动就是上床和打游戏。 第139章 没办法要接余景下班 游戏还是之前那款,小熊和小兔子一起种蔬菜建房子,余景玩得认真,但易宗游玩着玩着就把人抱到床上去了。 又或是阳台,沙发,浴室什么的。恢复记忆后易宗游像是要把这三年的觉都补回来,总之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一块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余景感觉自己也算是练就出了一副金刚不坏的身躯,但再不去上班,恐怕段左真的要杀过来了。 “再请两天假。”易宗游从背后抱过来,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你一走家里就变空了。” 余景不满咕哝道:“请的就只剩下年假了,工单都已经排满,不敢想象去明成之后我要连轴转成什么样。” “那你可以带我去公司吗。”易宗游声音很低。 “不要。”余景表示拒绝,“哪有人带男朋友上班的,而且你这个身份也太惹眼了。” “那我想你怎么办。”男人在他颈侧亲着。 余景:“我晚上会回来的。” “白天呢。” “易宗游,我上班要迟到了。”余景气得炸毛,“扣工资的话你赔我。” 易宗游这才在他嘴上亲亲,开车去送人。 余景一路小跑着进公司大门,冷风吹起他身上的那件大衣,顺带着围巾也飞向身后,冬阳里和几年前清俊的少年背影无甚差别。 易宗游收回目光,感觉余景一走车内立马就空了,又安静,死气沉沉的。 他已经提前向国外市政府厅申请预约结婚仪式和日期了,缴费排号估计要等到一周之后。但只要想到能和余景有一张类似于契约的东西绑在一起,他半秒都不想等,已经误打误撞等了三年,恢复记忆后的这种想法每日愈烈。 易宗游看着群里薛非寒发来的戒指款式图,都不太满意。 :【太俗了】 薛非寒:【?】 薛非寒:【你摘个月亮星星什么的给小景戴上呗,这些都是高定系列,哪里就俗了】 :【我觉得他不会喜欢】 伊森:【你问小景了?】 :【没,你们也别提】 薛非寒:【我懂我懂,惊喜嘛,大家都会保密的,到时候我向许亭泊求婚你们也要保密哦(玫瑰)】 伊森:【……你先死一死,我们在聊宗游哥的事情】 傅肆隐:【这么挑剔还是找私人设计师吧】 易宗游没说话,其实他一开始也这么想过,但如果要私定的话设计必须往前赶,不然很可能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思虑过后在傅肆隐的引荐下接触到一位比利时金匠,据说他本人每年只接一款全球私定,今年恐怕无望,但是沟通之后根据易宗游的意愿和开价对方可以在圣诞节之前作图动工。 知道价格会很贵,毕竟这个金匠平时对接的顾客大多是欧洲皇室或名人,但薛非寒他们听到成交价的时候还是有些错愕。 “八千万?”薛非寒握着酒杯的手顿住,“这也太......” “也还行。”伊森想了想说,“要是能和沈奕正大光明的结婚,我恨不得把家里的钱掏空去买婚戒。” 傅肆隐善意提醒:“是美元。” 薛非寒:“??” 傅肆隐:“只是设计和手工,还没算上那颗奥本海默蓝钻。” “?”伊森也看向易宗游,“真的啊?” 易宗游在专心泡茶,点点头:“想给他好一点的婚戒。” 薛非寒:“请问财大气粗的易公子对好一点这个概念是有什么误解吗?” “可能吧。”易宗游说着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走了。” “去哪,你这茶还没喝呢。”薛非寒问。 “余景一定要让我每天接他下班。”易宗游平静道,“没办法。” 说完便起身走了。 另外三人:“......” “我觉得小景说不出来这种话。”伊森思考着,“上赶的吧。” 傅肆隐接着起身:“我也接人去了。” “……”薛非寒翻了个大白眼,“谁问你了。” 圣诞节那天下了场很大的雪,纸质版的结婚证件也随之到来,余景根本摸不着,易宗游已经拿在手里端详整整一天了。 傍晚时分余景刚睡醒,抱起汉堡出卧室,他脑袋翘起一根呆毛,睡衣软乎乎披在身上,看到易宗游的行为后有些无言。 “也....不用这样吧。”余景站在一旁提醒,“谁家还专门把结婚证裱起来挂好的。” 对方一本正经回答道:“易家。” “好吧。” 余景自知是说不过他,整个人往易宗游身上贴,开始闻他的脸颊:“我真是睡多久都感觉累,临近元旦公司好多事情要忙。” 男人顺势把他拉着坐到腿上,“等过年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第174章 “去哪里?” “悉尼。” 余景眼睛一亮,“过夏天吗?” “对,想去吗。”易宗游捏捏他的脸,“到时候爸妈也一起,不过只是坐同一架飞机而已。” 余景搂住男人的脖子,不免感慨:“有个飞机真方便。” “你想要?”易宗游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给他甩一架飞机出来。 “不不不,我不要。”余景连忙摇摇头,又问,“你爸妈和我们一起玩吗?” “他们玩他们的,只是一起过去而已,最主要的是要送你礼物。” “什么?”余景愣住。 “新婚礼物。”易宗游看着他脑袋上的呆毛,忍不住伸手用指尖旋转着玩。 “爸妈早就准备好了,本想着带你回家,但你这段时间太忙就搁置了,等到时候出去玩正好送你。” 余景点点头,眼睛朝上方看,“你在摸什么呢?” 易宗游嘴角弯了弯,“你猜。” 余景哪看得见自己的脑袋顶部,他这话明显就是故意逗人的,所以只好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我饿了,你去做饭。” 第140章 以后就这么喊我 “现在倒挺会使唤人。”易宗游在他嘴上啄了口,“叫声好听的我就去。” 结婚证今天刚到手,他暗示的意思颇为明显。 余景耳尖绯红,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小声嘀咕:“我之前喊过的。” “喊过什么。”易宗游故意问。 “你肯定知道。”余景在他小腹上戳了戳,语气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 “知道什么。”易宗游声音很低,“说出来。” 余景把脸埋进他肩膀处,感受到温暖好闻的气息,迟缓几秒又小声地开口。 “老公。” 说完还在易宗游肩膀上轻轻蹭了下脑袋。 易宗游轻笑,手伸进余景睡衣里面,“没听清,你看着我说。” 余景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从他肩膀上起来,脸已经盖着层薄红,眼睛还是亮亮的。 踌躇几秒后又重复:“老公。” 下一刻就被按住脖颈凑到对方面前,易宗游的目光滑过他润泽的唇,慢慢向上与之视线交汇。 “真乖,以后就这么喊我。” “不行。”余景垂下眸子,“这太羞耻了,别人会听到的。” “那就只在家的时候这么喊。”易宗游掌心在他后颈缓慢地磨了磨。 “奥……我尽量。” 余景咬了下嘴唇,开始感到不公平,又说:“你怎么不喊我老公?” 易宗游立马脱口而出:“老公。” “......” 余景真是没办法跟这种天生脸皮厚的人相处,自己感觉羞耻的事情,但是对方却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或许说他根本无法在言语上调戏到易宗游,对方什么话都能稳稳接住。 看着余景一脸不甘心的小模样,易宗游嘴角噙着笑凑近:“我喊你你怎么不答应。” “去做饭。”余景红着脸往后推他的肩膀,“别喊了。” “为什么?”易宗游问,“不是你让我喊的么,难道是我的语气不对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语气,我都喊一遍。” 余景红透的耳廓被灯光照得有些朦胧,他偏开眼神不去跟易宗游对视,声音弱了下去。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易宗游没忍住笑,凑在他嘴上亲了两口,“嗯,就对你这样,反正都领证了你也没办法离开我。” “快去做饭。”余景指了指中岛方向试图转移话题,“我好饿。” “那亲我一口。” “......” 出发去悉尼那天是小年,汉堡被提前一天送去陈策家了。 外面偶尔传来几阵烟花声,余景昨晚被迫熬夜到凌晨所以早上根本睁不开眼,易宗游把人从床上捞起穿好衣服。 他勉强打起精神洗了个漱,上车后继续迷迷糊糊睡觉。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机场,保镖上前把后备箱的行李拿走,易宗游看他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只好又把人打横抱起往飞机上走。 秦莉兰和易昌应该是早就到了,此刻正靠在客舱座椅上同看一本书。 “小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秦莉兰担心道,“不然就再等两天启程。” “没有,只是还没睡醒。”易宗游脚步未停,“我先带他去房间了。” 易昌:“......” 等人走后,秦莉兰才说,“感觉小景比之前瘦了很多。” “吃那么多还能瘦。”易昌翻一页书,“也是种本事。” 秦莉兰很轻地啧了声,秀眉微蹙看着他不说话了。 易昌这才略带无奈地点点头,“好,是我说错了,看书看书。” “你以后少在小景面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也少干预他俩的事情,三年前本来就是易家做的不对。” “只是谨遵医嘱罢了。”易昌又补充,“我现在哪还能干预到他们,结婚领证包括接下来的事他哪件和我商量了?那叫通知。” 秦莉兰在他肩膀上轻打了一巴掌,说:“那你当初为什么拦下去找小景的那些人,医嘱是一回事,你这样做也是为了医嘱?如果他没有回国呢?如果宗游恢复记忆之后发现已经彻底和余景错过了,你觉得按照宗游的性子,会原谅你吗?” 第175章 “现在小景肯放下之前的事情和宗游继续在一起,你就烧香拜佛吧。”秦莉兰在易昌脑袋上点了点。 “反正我是很满意余景这个人,宗游也满意,你如果心里有什么想法呢,就搬出易家。” 易昌握住她的手,“没有。” 他如果真有想法的话前段时间不会在易宗游的手术知情书上签字,也不会允许媒体公开。但三年过去,易宗游肯为了余景去做那场没有回头路的手术时他就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己之力就能干预的。 “你最好是。”秦莉兰下巴抬了抬,“把书翻回去,上一页我还没看完呢。” 余景又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望着房间天花板反应了半天,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不在风华悦府。 “醒了。” 余景转过头,看到易宗游侧躺在旁边看自己,莫名有种很尴尬的感觉。 自己刚刚还冲着天花板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肯定全被他看在眼里,关键是他还不说话。 “没醒。”余景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一直在这里吗?” 易宗游的手穿过被子直接把整个人裹住揽进怀里,“嗯,没别的事可做,就看看你。” 余景奥一声,脑袋蒙在被里又不说话了。 “饿吗?” “有一点点。” 余景裹着被子像只毛毛虫往他怀里涌动了两下,“我想吃汉堡。” “汉堡在陈策家里。”易宗游故意逗他。 “……” “我说的是可以吃的那个汉堡。”余景露出眼睛转了转,“飞机上有吗?” “有。” “好的。”余景咕噜一下爬起来,“我洗完漱之后要看到汉堡。” 易宗游看着他脑袋上的呆毛有些想笑,实际上他也没忍住。 余景管不了那么多,整理下衣领,摸索着穿上鞋就往浴室走。 吃过饭后易宗游带着他去见易昌夫妇二人,说来这还是重逢后第一次见面,余景忍耐着紧张,想把手从易宗游掌心里抽走。 “做什么?”男人把他牵得更紧。 “不太好吧。”余景看向门外,“一会你爸妈来会看到的。” “都领证了,我们现在合法且自由。” “……”余景感到无言。 自从领证,易宗游一天能提八百次领证这个词。 结婚证书到的那天他还专门拍照发到朋友圈,文案也是十分故弄玄虚: “新身份。” 薛非寒评论:【你成人夫了(中指)】 傅肆隐:【这点小事自己知道就好了】 伊森:【倒是没看见小景发朋友圈呢】 看到最后一条评论,易宗游立马拿过余景的手机也发了同样的照片和文案。 第141章 见面礼 而且隔几分钟就刷新看看余景这边好友们的点赞和评论。 薛非寒:【恭喜小景!!(玫瑰)(玫瑰)(玫瑰)】 陈策:【我同意这门亲事(点赞)】 蒋竟轩:【+1】 何乐为:【+10086】 伊森:【啊啊啊恭喜小景~什么时候发点自拍看看呢~(玫瑰)(爱心)】 段左:【这样的证书公司不给批婚假哈(玫瑰)(玫瑰)】 看看他那边一派祥和,再看看自己这边擦枪走火的评论,易宗游又没忍住在余景脸上掐了掐。 秦莉兰和易昌进房间时候身后还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余景瞄一眼易宗游,心有疑惑。 “小景。”秦莉兰还是和之前一样笑容莞尔,“吃过饭没有?” 余景点点头,“阿姨好,我刚吃过。” “还叫阿姨呢。”秦莉兰手放在他胳膊上拍拍,“早就该改口和宗游一样喊我了。” 余景弯起眼睛笑了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秦莉兰一脸期待的模样还是改口。 “妈。” 秦莉兰立刻笑着答应下来,搂着易昌的胳膊示意,“还有他呢。” 余景踌躇两秒,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里对易昌还是有点怵的,而且感觉对方似乎也不太希望自己改口。 易宗游握着他的手收紧了几分,意图旨在告诉他没事的,不想喊就不喊了。 “看你板着脸把孩子吓得。”秦莉兰说话间不经意在易昌胳膊上狠掐一把,“笑一个。” 易昌:“……” 余景和易昌对视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说话。 接着他就看到易昌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像是怀里架了一把机关枪冲你发出的那种笑容。 余景赶紧吞咽了下口水,声音微弱:“爸。” 易昌嗯一声点点头,然后招手示意另外二人过来。 “这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一份份合同在桌面上摆开,余景跟着看过去,但其实他也看不太懂,只看得见每份合同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公章。 易宗游拿起其中一张看得仔细,而后挑了下眉,这礼物不错。 见余景较为茫然,易昌解释道:“栖山景区那块地皮是我四年前买下来的,连带着里面新建的度假村和二十三处私人别墅都送给你。” 土地资源可比直接给钱贵重得多,这点道理余景还是略微懂一些。 他连忙摇摇头,“不,这太贵重了。” “还有这几处未开放的山庄一并划到你名下。”易昌又拿了份资料,“不用担心打理的事情,我会安排,或是交给宗游,最终受益人是你的名字。” 第176章 “我不用。”余景感觉自己在梦游,依旧重复道:“这太贵重了。” 还不等他拒绝的话再说出口,秦莉兰就提到自己拍下了墨尔本的一座私人小岛送给他,适合度蜜月或是每年旺季旅游。 见余景整个人已有恍惚之态,易宗游嘴角弯了下,提醒道:“现在拒绝来不及了,合同都拟好了。” 余景噎了一下,此刻觉得那些鲜红的公章格外显眼,“是不是有点太多。” “不多。”秦莉兰笑着,“新婚礼物本来就是要正式一些才好,不然会显得太委屈你。不过小景放心,以后我和你爸爸给你的爱肯定不会比钱少,不会只拿些身外之物搪塞。” “小景如果想和我们一起住在易家的话就搬进来,当初给你准备的房间这几年我每隔段时间就会叫人打扫,其余时间都是上锁的,没有人动过。” “如果觉得和长辈住一起不自在,那就继续和宗游在风华悦府,或是在你名下房产中挑合眼缘的,只要多回家看看就好,一切都依你。” “谢谢。”余景认真地回应。 “一家人不说谢,小景能开心就好。” 秦莉兰言语之间透露着独属于长辈的温柔,余景心里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也很久没有喊过妈妈这个称呼了。 他把一切归咎于易宗游,是易宗游给他带来了爱和家人,可易宗游却说,你值得。 接下来的时间余景埋头吭哧吭哧签字按手印,身价猛翻几百倍的他反而更茫然了,忽然理解那些富豪身边为何会潜藏如此多的保镖。 落地是下午三点,悉尼的夏天依旧这样热,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绿植味道。 下飞机后易昌夫妇二人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据说是要去州立美术馆赏画,易宗游带着余景先去了酒店休息。 余景倒时差迷迷糊糊睡了不知有多久,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补觉,怎么可能浪费。 再次醒来的时候卧室只有自己,他揉揉眼起身摸索着穿好鞋,棉质睡衣已经被揉到一侧露出半边锁骨,但还是惦记着要找易宗游。 开门出去,易宗游背对着靠在阳台打电话,左手指尖夹了支烟,昏黄的日落透到男人的白衬衫上,身形优越高大,格外好看。 好帅,余景忍不住感慨,背影都帅成这样。 再低头看看自己,他睡相不好,总是能把睡衣睡成一副被炮弹轰过的样子。 余景顶着一脑袋乱毛走过去,窝进男人怀里,声音很小:“刚睡醒没有看到你。” 颇有些埋怨的意味。 易宗游跟电话那边说了句晚点聊,然后挂断,搂住怀里人的腰拍拍:“乖,我出来抽烟。” “你在和谁打电话。”余景脑袋在他肩膀处蹭。 “韩宁。” “奥好吧。”余景又没头没尾的来了句,“你好帅。” 易宗游轻笑:“怎么?” “就感觉自己很赚,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易宗游立马纠正他:“我们领证了。” 第142章 碎冰蓝 “……奥对。”余景改口,“有这么帅的老公。” 易宗游掌心在他后腰上摩挲两下,“明天带你去海上玩。” “玩什么?”余景大脑还不太清醒,联想到最原始的水上漂。 “玩你。”易宗游掐了掐他的脸,“行吗?” 余景被碰过的地方明显呈现出一团红印,他皱起眉不满:“你敢掐我。” “我没用力,娇气包。”易宗游把人又抱回怀里哄,“带你坐游轮出海玩怎么样。” 听起来烧钱又浪漫,但考虑到对方刚刚掐自己的那一下,余景即刻就答应是有些没出息。 他眼睛咕噜转了转,郑重其事道:“我考虑考虑。” “那算了。”易宗游逗他,“看你兴致不高,我现在通知那边提前启航吧。” 说着又要拿手机。 “别。”余景按住他的手腕,“我考虑好了。” “这么快。”易宗游说。 “对,我脑子转的快,思考也快,我考虑好了,要去。”余景一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神色。 易宗游没忍住偏开脸笑了声,“行。” 余景又往男人怀里贴,抱怨着说自己被他掐的脸疼,一会又说脚站的麻了走不动路。 其实就是又想要抱了。 易宗游顺意把人面对面抱起来往客厅去。 游轮是易宗游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秦远城送的礼物,前段时间规划好航线从国内一路至悉尼,就是为了等待这次旅行。 余景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游轮,很是傻眼。 “我好像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呢。”他握着易宗游的手腕晃晃,“租一天要多少钱啊。” “五百万。”易宗游开始胡扯。 “……” 余景愕然阻止:“败家败家,快,快取消了,我们在酒店看会电影也挺好的。” “取消不了。”易宗游嘴角扬起,“定金不给退。” “这样啊。” 余景一脸难过,感觉定金肯定也贵得要死,不给退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傻子。” 易宗游牵着他继续走,游轮加上甲板以下abc三层一共是十六层,他们的房间安排在视野最开阔的海景房。 轮船上的服务人员看到二人即刻都恭恭敬敬问好,余景好奇地凑在男人身边。 第177章 “好有礼貌哦,不愧租金那么昂贵。” “确实。”易宗游点头。 房间明亮宽阔,一楼是客厅和大阳台,二楼是休息的主卧。 余景胳膊伏在阳台栏杆上看海,正值中午,波光粼粼像是反射出细碎的钻石,叫人移不开眼。 “饿吗?”易宗游拍拍他的腰。 余景点头,眉头有些好奇地皱起,仔细听了一会,然后脑袋向上看,说: “我好像听到薛非寒的声音了。” “听错了吧。”易宗游握住他的后颈,“这是悉尼。” “奥,也对。”余景光滑的大脑从不思考,“薛非寒怎么可能在悉尼呢,好吧好吧,我好饿,去吃饭吧。” 易宗游握着他的后颈短暂地接了一会吻才放开,然后出门吃饭。 午餐有一道黑松露煨鹌鹑,余景特别喜欢吃那种软糯多汁的肉,这个季节的黑松露比较嫩,尝起来口感更像芋头,这种新奇的搭配很抓他的胃。 饭后甜点先是一碟巧克力,厨师介绍说是用的南美可可豆,会比较苦。 余景不信邪,用叉子插起一小格尝了尝,忍着不吐出来,冲厨师露出一抹淡笑: “it was alright.”(还不错) 易宗游笑着给他倒了杯果饮,没说话。 第二道甜品是鹿血和猪血制成的雪芭,外表看起来倒像是草莓慕斯,核桃大小,爱心形状的。 余景听完介绍有些胆寒,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 易宗游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善意提醒:“这道你能忍住不吐,等回京市了给你办一场画展。” “真的?”余景全然忘记自己现在也是个富翁。 “嗯。”易宗游笑着看他。 余景手已经伸向叉子,咕哝道:“我可不是为了画展,只是尝尝味道而已。” 几秒钟后。 “呕——” “呸呸呸。”余景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直接把雪芭吐进碟子里,一脸苦兮兮,眼泪都呕出来,很是可怜。 易宗游在旁边笑得胸膛发震,拿起餐巾给他擦了擦嘴角,又把果饮推到余景面前,说话时还带着笑意。 “我就知道你吃不惯这个。” “你故意的。”余景嗞嗞吸了两口饮料,“好烦。” “没事,回去还是会给你办画展的。” “不要。” “要。”易宗游笑起来眉眼生动,又说,“好笨啊你。” “......” 余景午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又没人了,客厅也没有,他狐疑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人呢。 开门出去,韩宁等在走廊外,见到余景后微微颔首。 “余先生下午好。” “你好你好。”余景很是热情,“易宗游去哪了?” “游轮顶层甲板的阳光府邸今晚会有一场宴会,老板让我接您过去。” “啊,好,走吧。” 余景踩着拖鞋就要走,韩宁连忙喊住人。 “稍等稍等。”他说,“您要不要考虑换身正装,毕竟是宴会。” 余景站在原地摸摸身上的睡衣,思考两秒,说:“我只带了t恤。” 韩宁轻咳一声:“没关系,老板深谋远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余景点点头,心想易宗游人真好。 洗完澡后换上一套很合身的西装,款式和之前自己经常穿的很接近,然而品牌价格却大相径庭。 余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又要竖起大拇指点赞。 虽说易宗游很帅,但自己又何尝不是百里挑一呢。余景简单对着镜子自恋两分钟,然后才出门跟韩宁走。 悉尼下午四点半的太阳橙黄,但已经不是特别刺眼,在平静的海面上扯出一道波光粼粼的路,窄而漫长。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余景感受到甲板顶层热热的海风扑面而来。 密西根碎冰蓝玫瑰一路蔓延至前,周围安静偶尔只听得见潮汐的声音,余景微怔了下神,看向韩宁。 “这是什么宴会?” “不太方便透露。”韩宁笑着,“余先生一直向前走就好。” 脚下的地毯有些软,像是踩在什么巨型动物的心脏上,叫人举步维艰。 余景手心冒了层汗,其实在看到碎冰蓝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整个空间全都是玫瑰的气味和蓝白色,他有些想流眼泪。 第143章 要接吻吗 这条漫长的路从三年前铺到现在,如果道路尽头是易宗游的话,余景不会觉得晚。 易宗游一身正装从盛夏的绿茵走来,手捧碎冰蓝,嘴角带着极浅的笑,和梦中雪天里那抹笑容渐渐重叠在一起,无甚差别。 “小景,走的好慢。”易宗游把花递给他,“喜欢吗?” 余景眼底灼热却没有哭,目光一直放在对方脸上。 “喜欢,谢谢你。” 纵使对方曾经提过不喜欢听他说谢谢,但此时此刻余景真的只剩下这个念头,他感觉自己就像条濒临死亡的鱼,被易宗游捞起养到现在。 果然,对方竖起食指“嘘”了声,然后在余景有些朦胧的视线中单膝下跪,举起戒指盒。 两枚戒指静静地呈现在里面,尺寸一大一小,环身镶嵌是颜色极淡的奥本蓝钻,反射出细碎光芒,余景吞咽了下口水,觉得它尝起来应该是蓝莓味的。 第178章 “余景。”易宗游唤醒他。 “啊。” 二人对视上,他又听到易宗游说。 “我欠你一场婚礼,现在补的话你会觉得晚吗?” “不会的。” 余景眼底红红,十分老实的抬起手开始要戒指了,他舍不得让易宗游跪很久。 易宗游笑着拿起其中一枚给他戴到手上,动作虔诚小心,而后轻轻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拿到戒指的时候他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余景戴在手上的样子,可眼前置身花海柔风的人比想象中还要生动,鲜明。余景的眼睛像是被海水浸湿,把自己牢牢锁在那一小方涟漪。 余景视线朦胧,只知道点头说喜欢,还惦记着去扶他的胳膊:“你先起来,跪我感觉好奇怪。” “哎戴上了戴上了。” 彼时楼下一层的人都在看直播,薛非寒布置现场的时候偷偷放了摄像机,还扬言说这种名场面怎能轻易错过。 许亭泊骂他真是有病。 “怎么回事啊都听不到声音。”伊森靠在沈奕肩上抱怨,“薛非寒你怎么搞的。” “能有个画面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叔叔阿姨还有客人什么时候来?” “估计要等半小时。”傅肆隐说。 “奥那就……我靠!亲上了!”薛非寒特激动地给了伊森一巴掌,把人从沈奕肩膀上打下来。 伊森咬牙切齿地还他一拳:“你傻逼吧。” 沈奕把人牵回来,温柔规劝道,“别说脏话。” 伊森立马眯起眼睛笑着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好的。” 薛非寒:“……” 紧接着又听到伊森问,“你喜欢钻戒吗?” “不知道。”沈奕思虑几秒,“看是谁送的了。” “我呢?”伊森捏着他的手玩,“如果是我送呢。” 沈奕看着屏幕上相拥的二人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伊森继续追问到底。 “说嘛。” “喜欢。” 伊森捏捏他的掌心,贴过去十指相扣:“好滴,我记住了。” 傅肆隐往这边看了眼,没说话。 对讲机里传出闻茂的声音:“薛先生,婚礼现场准备的怎么样,客人这边再有二十分钟就要抵达港口了。” “非常完美。”薛非寒扫一眼周围,“完美到我想就地结婚的那种。” “……好的,到时候他们会在c2楼层入场,还烦请您提前接待一下先生和太太。” “没有问题~” 易宗游倒不着急起身,而是问,“为什么跪你你会觉得奇怪?” “总感觉会有人看到。”余景吸了下鼻子,扶着他的胳膊,“先起来。” “好。” “这枚戒指是你的吗?”余景看着盒子里剩下那枚钻,仿佛只要易宗游点头,他下一秒也要跪下来求婚。 易宗游笑着在他脸上捏了捏,“别跪,我只是想让你亲自给我带上。” “奥。”余景认真点头。 然后像是在传递什么皇位一样虔诚,小心翼翼地给他戴戒指,眼神极其认真,最后学着易宗游的样子在他手背上亲了亲,像是亲昵的小动物。 “好乖。”易宗游眉眼噙着笑意,“要接吻吗?” 余景十分警惕地瞄一眼四周,又重复:“总感觉有人在看。” “没有人。” 易宗游已经揽住他的腰,低头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爱你,小景。” 余景仰着脸笑得可爱,立马回应他:“我也爱你。” 婚礼在七点正式开始,在落日与海面齐平时刻,三天两夜风光最好的航线启航,游轮先是靠岸悉尼港口至大洋洲,经过迷人的岛屿湾,而后是正值盛夏绚烂的天空塔和伊甸山。 是易宗游亲自挑选的,风光无限的航线。 大部分被邀请的宾客都是平日里交好的世家或者朋友,邀请时本以为客人不会很多,但从十四层开始往上全都是宴席,三层酒池的酒全部开放以供畅饮,甲板顶层则是他们平日里关系最密切的好友。 那场媒体的公开也使得大部分人知晓二人的关系,余景耳朵已经听了太多祝福,握着天鹅杯跟易宗游至顶层的时候还在咕哝说结婚真累。 男人笑了笑揽住他的腰,没说话。 甲板顶层这边陈策段左和薛非寒已经混的很熟,按傅肆隐的话来说就是三人臭味相投,串通一气,狼狈为奸。 所以能很快玩在一起。 何乐为和蒋竟轩是许亭泊的粉丝,两个人围在偶像身边,嘴都要笑裂开,惹得薛非寒频频回头吃醋却无计可施。 加上偶像微信的那一刻,何乐为猛灌一整杯利口酒,差点呛死。 许亭泊:“……” 看到易宗游二人往这边来,薛非寒首先举杯。 第144章 愿望实现(完结) “哟,还以为你们两个今晚没空上来呢,还喝得下吗小景?” 余景还没有开口,易宗游就已经揽着他的腰坐下,又说。 “薛叔在十六层,你想找人喝就下楼。” 薛非寒嗤一声,坐回许亭泊身边,“我爸居然会来,这也太炸裂了,我估计我结婚他都不来。” “还不是为着易叔叔的面子。”伊森说,“你要是擅自结婚,他估计会从警局挑一架机关枪闯进宴席扫射。” 第179章 傅肆隐看一眼身旁的常也,很轻地笑着:“那到时候我们就不参加他的婚礼了,怕被误伤。” “……”薛非寒即刻拍桌大呼,“婚姻自由!” “你和谁结婚?”许亭泊很疑惑。 “你啊。” “我同意过?” “宝宝你不同意为什么还和我亲嘴。”薛非寒当众发言,充分展示什么叫脸比城墙厚。 “滚。”许亭泊一脸无语。 “滚进你怀里。”薛非寒笑嘻嘻的。 “……” 余景没忍住笑,靠在易宗游身边小声说:“他不会被打吗?” “皮厚。”易宗游辣评。 他靠在易宗游肩上笑盈盈的,不经意间看到远处damon的身影,正在露天游泳池里和另外一个小孩玩水,旁边站了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管家。 “哎,damon也在,今天倒是没见到。”余景抿了口酒,“他旁边的小男孩是谁?” “睿睿。”易宗游看过去,“江家的小少爷。” 余景有些意外:“啊?都长这么大了,不过也对,有四岁了吧,但比damon看起来个子还要高一些。” “他爸爸呢?”余景眼神开始往四周瞄。 “说是身体不舒服。”易宗游支着下巴漫不经心道,“谁知道他们在房间做什么。” “......” 余景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故作严肃:“你真是过分。” 男人只顾捏着余景无名指上的戒指玩,又往下轻按了按,没说话。 余景看看露天泳池里两个欢蹦乱跳的小人,又看向身旁的人,试探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烦得要死。”易宗游出言锐利,并且莫名想起damon缠着余景喊爸爸的场景。 “好吧。” “你很喜欢?” “我也还好啦。”余景思考着,感觉其实不是他喜欢小孩,而是很多小孩都喜欢靠近他,可能自己长得比较温和可亲,在小孩眼中像个好人吧。 “傻子。”易宗游在他手背上亲了亲,“在我眼里只有你是乖小孩。” 余景有些醉,靠在易宗游肩上也不想与他争辩,半眯着眼看远处的海。 “好模糊啊,我看不清海面。” “那我带你去看。”易宗游说。 “去哪里。” “去一个看得清海面的地方。” 易宗游很擅长废话文学,余景恰好很乐意听这些话。 他嘴角弯了弯,“好。” 皓月皎皎悬在夜空,凌晨甲板最前方的海面充满了黑暗未知,远方是灯火阑珊的码头城市,站在这里好像能独享整片大海,与世界失联。 周围一路都是碎冰蓝,在月亮的银辉下蓝白色更浅了,淡淡的花香晕染开浓烈爱意,被夏夜里的海风扑得簌簌响动。 其实凌晨在此处吹凉的感觉并不太美好,有些冷,混着咸味。 所幸易宗游的怀抱是温暖的,余景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像是只受伤的小兽,汲取安慰。 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耳边风声喧嚣,隐约传来远处好友们的嬉笑声,恍惚间像是一场梦。 为了证实眼前这一切不是梦境,余景侧目看向身边的人。 “易宗游,掐我一下,看看会不会疼。” “我哪舍得。”男人声音很低,在他额角的疤上亲了亲。 余景醉得更厉害了,视线朦朦胧胧,有点想流泪。 “易宗游。” “嗯。” “今年冬天我们去苏黎世看雪吧。” “好,我们一起去。” “其实京市的雪天也不错,不过。”他自顾自解释,“上大学那会,我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赚钱,苏黎世的一切都那么昂贵,就连赏雪的时间在我眼里都是要钱的,我来不及看,就要被推着往前走了。” “三年前我又回去苏黎世留学,工作。那时候我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去驻足一场雪了,但我还是想退缩。” “你知道为什么吗?”余景望着他,眼睛里像是有泪。 易宗游看着他不说话,沉默,安静,喉咙里却堵塞翻涌着疼。 “瑞士会在十月底进入冬令时下雪,就在你生日前后那几天,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你,想起你说每个冬天都会陪我。” 幸好,今年冬天开始,你能陪我去苏黎世看一场雪了。 时间一点点被拉的迟缓,漫长。两个人还是很少说话,只听风声,看海和月亮。 “易宗游。” “嗯。” “你上次过生日许了什么愿?” 台风天,在余景家里,小小客厅只剩下橙黄的烛光。 易宗游搭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说:“在许愿之前,愿望已经实现了。” 余景怔神片刻,想起那天易宗游说抱一下才肯戴生日帽。 原来那是他的生日愿望。 “小景。”易宗游给他拭去眼尾的滚烫,轻声说。 “不要哭,你笑起来像小太阳,我想让你永远都那样笑。” “我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模糊视线中,余景往易宗游的眼底看,是他这条小鱼游的湖。 ———正文完——— 完结撒花!! 易宗游和余景的故事就到这里啦,非常感谢一直以来陪伴他们的读者朋友,煽情的话不多说(推墨镜默默流泪表情)我们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