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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没想到眼前女人居然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这样感叹出声,任锦勤表情微微一愣,大概是真觉得好玩了,他眉眼一弯,一边掩着嘴笑,一边按着桌面站起来笑道:“在这之前,我在你面前是什么形象啊?我看着应该也没有很蠢笨的样子吧?”

    “你的确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我听过你任二公子的传言,所以咯。”陈筱艾也耸耸肩道。

    “我的传言?你听到什么了?”任锦勤脸色不变,他还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陈筱艾桌前,好似请人喝茶那般自然。

    “任二公子自己干的事,自己肯定知道,何必问我呢?”

    任锦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刚说什么在吃药不能喝酒果然是骗人的。

    “自己的感觉,时间久了就那样,从旁人口中说出来,会更不一样。”任锦勤将空酒杯朝陈筱艾示意,笑道,“例如我将你们姐妹的手指折断......那种兴奋至极的感觉其实也就那一瞬,后来我让她们跟我说说受伤时的感受,她们只知道哭,半句话都说不上来,害我好没兴致。”

    说罢看着眼神嫌恶的陈筱艾,笑道:“我瞧着你有趣的很,定能给我不一样的感受。”

    “抱歉,我并没有取悦变态的兴趣。”陈筱艾冷漠拒绝。

    任锦勤对这个回答没有感觉意外,他摊开双手说道:“那给我看看你的脸吧。我便放你走。”

    陈筱艾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无语道:“给你记住脸我不就是自找麻烦吗?”

    “你若不给我机会让我一睹风采的话,这道门怕是很难踏出去了哦。”任锦勤轻敲桌面,“刚刚我便说了,门外可都是侍卫。”

    “看到了,好几个呢。”陈筱艾无所谓道,“我敢在今天这种场合下药,便肯定是有备而来。任二公子你啊,平日里肯定是装模作样的装好人习惯了,所以才觉得自己不会翻车吧?”

    任锦勤微微眯起眼睛,他从这个始终看到脸的女人身上察觉到了威胁:“......什么意思?”

    “你的确在吃药调理身体不假,但饮酒其实也没关系。”陈筱艾从进门后嗅到其中的气味就看透了,她要笑不笑道,“因为你在吃的,是壮/阳药。饮酒还能助性呢。”

    从马蹄踏伤来看,陈筱艾原本还猜测任锦勤有可能已经失去那个部位了,但既然在吃壮/阳药,说不定还保留了一定的功能,只是这功能能不能派上用场还得另说......

    杀意来袭,陈筱艾凭着自己卓越的直觉,快速歪头避开,砸在墙上破碎的酒杯碎片飞溅开来,她下意识眼睛一闭,眼角下冒出一道血痕,鲜血流下。

    一个酒杯不足以解任锦勤心中之恨,他越过酒桌面目狰狞地朝陈筱艾扑过来,只抓到陈筱艾飘扬的裙摆,陈筱艾刚想转身离开,却忽略了一个气头上的男人的力道,她被反抓回去,硬生生地掼倒上酒桌上。

    任锦勤用手肘压着她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半趴在陈筱艾身上,这力道和重量不是开玩笑的,陈筱艾一时间挣扎不开,顿时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任锦勤喘着浓重的气,他的气息混杂着酒味药味,十分厚重难闻,见到陈筱艾拧紧难受的眉眼,他瞪大眼睛,面色潮红却又兴奋的说道:“很难受是不是?是不是很痛苦?会痛吗?一定会痛吧!对嘛,露出这样的神情才是正确,别像条死鱼一样,我还能让你更加快乐......”

    我特么又不是受虐狂!陈筱艾挣扎中努力踢出一脚,把人踹松动了又立刻压了回来,但陈筱艾的手总算能摸到自己的腰间。

    “你刚刚说我吃了壮/阳药是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退去那股奇怪的兴奋,任锦勤眼神阴暗的盯着陈筱艾,“是谁告诉你的?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是哪个贱人没有死透......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筱艾的指尖总算探到腰间的银饰,她眯了眯眼睛,脸对脸朝任锦勤说道:“不用谁告诉......你就长了张不行的脸!”

    说罢抽出抬手,将藏在银饰里的针尖狠狠朝任锦勤的脖子插下去!

    任锦勤浑身一颤,他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抬起身体来,踉跄着退后两步,在天旋地转间抓住了陈筱艾的面纱,在晕倒前看清楚了陈筱艾露出来的半张脸。

    “咳咳咳......”陈筱艾爬起来,捂着喉咙就是一顿猛咳,心里疯狂骂着,一个不行的男人力气还那么大干嘛,反正也是没用!

    想着就踹了任锦勤的身体一脚,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外头突然喧哗起来,即便是在隔音极好的包厢都能听到隐约的吵闹声。陈筱艾一边咳着,一边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就见在众人的吆喝和催赶声中,布和老板顶着抖动的大肚子,招着手满面笑容的登上舞台。

    看来重头戏是要开始了。

    陈筱艾回头看着眼下场面,认命地叹口t气,将瘦削到浑身都是骨头的任锦勤硬是从地上拉起来,拖到位置上坐下,按着他的头趴在桌子上,又在旁边桌上洒了酒水,制造出一副三人喝醉的场面来,反正迷/药的效果足足有一整晚。

    弄好之后,又对着任锦勤的后脑勺重重拍了一掌,陈筱艾这才解气出门去。

    不远处的侍卫投来疑问的眼神,陈筱艾朝他们老练的做了个喝酒的手势,那侍卫一脸了然,转头盯着舞台看去了。

    陈筱艾刚下了楼,娇露和另外两个姑娘就围了上来,她们根本没走,也没有去另外陪客,一直在这里等着陈筱艾下来。

    见到陈筱艾安然无恙的下楼,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娇露一声轻呼,轻捂着陈筱艾脖子间的青紫痕迹,焦急道:“陈姑娘你受伤了!是不是他们伤的?”

    “天啊,嗓子眼都紫了!这不是冲着要命去的吗!”

    “太过分了......往我们身上四处抓捏也就算了,居然还下这么重的手......”

    “以后再遇上可怎么办啊......”

    见三位姑娘泪眼婆娑,陈筱艾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为了她而哭,其实也是为自己而哭。

    类似任锦勤这样有虐待倾向的恩客,这样的人往往会开出高价来寻找心仪的猎物,青楼的老鸨大部分又都是良心不足的人物,不主动将她们送出去就算好的了,青楼的女人根本上很难去避免。

    娇露擦了擦眼泪,说道:“好了,陈姑娘冒险帮了我们,在这里哭做什么,快把眼泪擦了。”

    陈筱艾掏了帕子给她们,说道:“你们的香妈妈,是我遇见的老鸨中,算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了。若真的避免不开,该喊叫呼救一定不要害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况且他们要比你们更注重脸面。”

    “我们贱命一条,又有什么人会在意呢?”

    “好了好了,别在陈姑娘面前说这些了。”

    娇露揽着姐妹的肩膀阻拦道,突然看见了什么,好奇道:“陈姑娘,你这里怎么挂了一把钥匙啊?不放好的话很容易掉的。”

    陈筱艾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腰间的饰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把黄铜钥匙,摸着有些重。

    陈筱艾拿着钥匙也是一头雾水,这钥匙她没什么印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上的?

    等等,该不会是刚刚任锦勤压着她的时候,她挣扎时,腰间的饰品不小心从他身上挂过来的吧?

    任锦勤特地带在身上的钥匙,一定是个重要的物件,要是给误会是偷东西的就不好了,后面肯定得追杀她,得赶紧给他挂回去才行。

    陈筱艾抓着钥匙正要回二楼,就突然听到一声重重的的鼓声,吓得她一激灵,姑娘们都惊叫一声。

    布和老板满身大汗,在舞台上狂甩他额间豆大的汗水,他拿着红绸鼓槌,对着二楼直面舞台的包厢,歇斯底里的喊道:“五万两!刚刚出的五万两!让我们看看是哪位出的价格?!”

    这一会子功夫就喊价到五万两了?

    陈筱艾感叹果然还是有钱人居多,顺着布和老板指的方向望去,是守王所在的包厢。

    第173章 怀疑

    窗边走出一道暖色的身影,背脊直挺,他朝窗下摆了摆手臂。

    娇露发出一声充满惊喜的惊呼,她双手合十,满面笑容的喊道:“是守王殿下,守王殿下出五万两!”

    布和老板显然也看到在窗边大大方方摆手示意的男人,连忙大声说道:“守王殿下加到了五万两,五万两!先等等,让我们参见守王殿下!守王殿下贵安!”

    一楼坐着的宾客全都站起来朝楼上拱手作辑,守王见此,爽朗地笑道:“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开心。”

    看着娇露与其他姑娘都面露仰慕,陈筱艾抬头也跟着仔细看着这位当初将御赐的温泉别院租出去补贴家用,还因此被水莲教利用的王爷,和盛成帝并不亲厚的叔叔——守王殿下。

    这位王爷显然是过着不用丝毫操心的好日子,不管是头发还是皮肉都是健康的好状态,连身姿体态都挺直的十分端正,是个微瘦但高挑的男人,笑起来和善,并没有平王和慎王那种王者之气。

    陈筱艾原以为会看到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没想到倒是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美男子,保养的好就是不一样。

    守王年轻时的长相应该是偏向俊美那一挂的,和盛成帝有三分相像,只是没有盛成帝那不怒自威的气场,而是更加平和的气质。

    叔侄相像也是正常的,可能先帝与他们长得更像......陈筱艾一边看着守王一边分心想着,就见守王原本含笑看着楼下与人说着什么,突然转头看向这边,与她直直的对上了眼睛。

    陈筱艾身体一顿,这一高一下相隔的距离,守王是在看她吗?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发现守王依旧看着她不动,几秒后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似乎很愉快的样子,便背手转身回了包厢。

    错觉吧?

    “娇露,刚刚守王殿下是不是在看你?”有姑娘抓着娇露兴奋道,“肯定是在看你对吧!”

    “隔得这么远,守王殿下怎么会是看我呢?”娇露一脸欲语还休,她咬着嘴唇遥遥望了一眼二楼,“而且守王殿下这样的人物,哪里可能还记得我这个不起眼的青楼女子呢.......”

    “少来了,光是守王府上的酒宴你就去了三次!谁像你这般能被守王殿下邀请三次的,定是十分中意你呢!”

    “就是!上次守王殿下还跟妈妈夸你唱曲好听,要让清吟坊的乐师为你谱写新曲呢,这样的体面谁能有嘛!”

    “哎你们说,守王殿下是不是......看上娇露了?”

    娇露赶忙去掩小姐妹的嘴巴,又急又羞道:“你在说什么呢?快快闭嘴!我、我一个青楼女子,守王殿下的心意哪能是我肖想的,要是给旁人听见,肯定要说我痴心妄想......岂可污了守王殿下清誉。”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守王殿下至今都为多少青楼女子赎过身了!也不见有什么影响,日子还不是照样美美的过,守王殿下这样的身份,又有谁会去苛刻他?况且平常男子不也都是这样嘛。”

    有小姐妹嗤笑一声,又掩着嘴悄声说道:“你啊,与其担心会对守王殿下有什么影响,不如担心他那方面会不会不行了吧.....表面看着还行,但到底也是有些年纪的人了。”

    此话一出,围在一起的小姐妹们都纷纷捂着嘴笑出声音,撞头撞肩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娇露气恼道:“这在哪呢你就随便乱说话,看我不撕了你这没个把门的贱皮子!”

    “你们俩快别闹了,陈姑娘在这呢!快把嘴巴放干净些。”

    “啊,这个不用不用,你们说你们说。”陈筱艾抱着手臂一脸看戏,她点了点刚说守王可能不行的那位姑娘,“这位姑娘十分有远见,刚刚那番话我很是赞同。男人嘛,不就途他个有钱有势那方面还正常嘛。要真的不行也就算了,他都占两样了,要求也别太高。”

    “瞧瞧,瞧瞧!这么多年姐妹了,你们居然都没有陈姑娘懂我!得明白这个道理啊娇露!”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你不要再那么大声说话了!”娇露跺着脚,实在受不了她们几个,“陈姑娘你也是......不要附和她们说话啦!守王殿下只是因为我擅长唱江南小调才多次邀请我去参加酒宴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几人正讨论着,突然又是几声重重的重鼓声,布和老板几乎都快把气喊断了:“十、十万两!守王殿下......守王殿下出十万两!”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一楼刚出价才不久的一名富商无奈笑了笑,朝二楼拱了拱手,一脸遗憾的坐下了。

    “看来这奇石,八成是要到守王手中了。”

    “他不是有阵子一直在求仙问道吗?这种东西肯定符合他的心意,不奇怪。”

    “不是说他缺钱吗?”

    “害,人家可是王爷,怎么可能真的缺钱啊?要真的缺钱,也只是缺大钱,这奇石的效用吹得神乎其技,但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若只是一颗没什么卵用的石头,花那么多钱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顶天也是十几万两,对他一个王爷算什么大事。”

    陈筱艾听着,突然想起来大人之前跟她说过,守王是先帝弟弟,因为与盛成帝的关系并不亲厚,所以即便封王也不是在权利圈子里,挥霍的钱财也都是先帝留下的,对比起其他亲王,他可能还真是没钱,毕竟把御赐的宅子都租出去补贴家用的人,他花这个钱是不是有点过于冒险了?

    再仔细想想,他一个王爷,就算过得再一般,府上肯定也有府兵吧?只是动t不动用的问题罢了。

    陈筱艾转身问娇露:“娇露,你说守王曾多次邀请你去王府的酒宴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年开始的,最近一次就在前段时间,大约快一个月了吧。”娇露回答道,“怎么了陈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守王的酒宴上,有没有遇上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人?”陈筱艾问道,“或者是,守王有没有邀请过,你看不出身份的人?”

    青楼女子大都训练过眼力,势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潜力股,能被邀请出去参加王府酒宴的女人,老鸨肯定是让她们带着任务去的。

    娇露回答道:“守王殿下的府上经常有酒宴,或者乐宴和美食宴,守王殿下交朋友向来不拘身份地位,平民百姓,江湖人士......因此要说奇怪的人或者陌生人,每次去都是有的。”

    “江湖人士?守王还跟江湖人士交朋友?”

    “是的,他们与守王殿下交好,常给殿下带来一些时兴的玩乐,常常一喝就是几晚,姐妹们有时都侍奉不过来。”娇露想了想,“不过说到奇怪的人,上次去酒宴,大家都喝到尽兴时,来了一位客人,这客人很奇怪,用斗篷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皮肤都看不到,咋一看跟个鬼魅似的,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陈筱艾突然抓住娇露的肩膀,急切道:“你有看清楚他的脸吗?或者是,他身上有没有你们刚刚闻的那股臭味?”

    把全身上下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很有可能就是花见春!

    “没有.....他一直戴着兜帽,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身上也没有气味,不然那么难闻我肯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