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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让他们……”话完未还全出口,伊尔西便舞动着骨翅飞了过去,骨翅在黑夜中依旧美到不可思议,在那几个虫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伊尔西便将他们手中的装着液体的瓶子全部卸下。

    顺便将这几个虫的胳膊腿折断。

    始作俑者哀嚎地倒在地上。伊尔西连眼神都没有施舍,小心翼翼地在原地将盖子重新扣好。

    “这些就是吸引星兽的药品吧。”

    “小心!”白榆的瞳孔皱缩,他的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向伊尔西跑去。

    虫群中一个灰头土脸的虫子突然将手中的一瓶,与伊尔西缴获的相同的液体,向不远处的伊尔西泼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去吧

    虫族的雌虫多到数不胜数,能成为军雌的,必然是身体各项指标十分优秀的。

    所以,那一摊液体的溅射轨迹在伊尔西的眼中缓慢而又清晰,他其实完全可以躲开,但他又在瞬间意识到:

    如果自己躲开,那么这个聚集大量居民的“根据地”将会立刻迎来更大的浩劫。

    他和白榆两个虫,救不了那么多虫。

    或许受身边那个一直嘴硬心软的雄虫影响。

    又或许是他掩埋在心底却从未散去的固执与坚守。

    他是白榆的雌君,是星河集团的掌权人,曾经也是一名军雌。

    月光挣扎着冲破云层,丝丝缕缕的清辉将暗褐色的土地蒙上一层薄纱,伊尔西站在原地,没有躲闪,没有惊讶,他接受了即将到来的一切,也接受最坏的结果。

    但是白榆。

    他们几个星时前刚在流光溢彩的骨翅间发誓: 【肉/体一起腐烂,灵魂在宇宙间相逢。】

    但如今,他却舍不得了。

    自己陈败的躯壳在白榆的浇灌下才恢复的生机,但是白榆…

    这是他最好的年纪,他还没有翻过最西面的米尔斯坦山脉,也没有淌过淡紫色的密罗必河流,还有那颗位于宇宙边界处的费加利星球。

    这些都是他们打算一起去的地方。

    当初主星的别墅中,白榆心血来潮,在网上买了个虫星的全幅地图。

    他指着页面还和阿统说: “统啊,你看他月销量0,不会是诈骗吧。”

    “应该不会。”阿统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这是正规的app,并且5万的地图,应该只有您会动买回来看看的心思。”

    “你说的很对。”白榆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更加洋洋得意地说道: “钱的话完全没问题的,毕竟我老婆首富。”

    阿统: “您在家就不用和我重复这件事儿了。”

    白榆嫌弃地点了点阿统的铁皮脑袋,然后大手一挥便将红底黑字印着———

    “超大超详细,虫族地图,您值得拥有”的链接拍了下了。

    然后收到货的那天,白榆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科研人都会犯的错误——买东西不看尺寸!

    于是乎,一副4mx4m的巨型地图在别墅的客厅铺开。

    有一说一,卖这么贵确实还是有道理的。

    白榆蹲下身,摸了摸地图,发现这是张地图果然不是纸质的,而是一种他不认识的皮质面料,甚至上面还有细小的绒毛。

    山川的绒毛会硬一些短一些;河流的绒毛会长一些,顺滑一些;星球则是毛茸茸的一个圆,手感像地球上的软乎乎的猫猫一样。

    伊尔西一进屋便看见了客厅中这个突兀的存在, “白榆,这是你买的地毯么?”

    “那怎么可能?这是主人买的地图!”阿统有些阴阳怪气,还特地又重复了一遍: “主人可是这个地图的第一个购买者呢!!”

    伊尔西已经习惯了白榆和阿统每天相互的阴阳怪气,他呼噜了一把阿统的脑壳,然后将少年埋在沙发中的脸翻出来说道: “不愧是我的白榆,买回来的东西很实用。”

    于是,实用的地毯式地图也在今晚发挥了他另一个作用。

    当然,阿统也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关闭听觉系统,锁住滑轮不出卧室一步的代价。

    “伊尔西,今年年假,我们先去这里吧。”白榆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从背后揽着伊尔西,下巴搭在对方的肩头,一只手的手指挤进伊尔西指缝中,一起搭在一颗绿色毛茸茸的星球上面。

    他一边吻着伊尔西后颈繁琐古老的虫纹一遍缱绻地问道:

    “宝贝,咱们明年去哪里?,你来定…”

    黏腻的水渍与地图上的河流交汇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白榆将浑身薄汗的伊尔西裹在毯子里,然后特别骄傲地用纸巾擦拭他的“战利品”。

    当时的伊尔西坐在沙发上,羞耻地偏过头,只能用余光看见少年头顶的旋。

    这只是他们无数夜晚中十分普通的一个,但是这些记忆在这个将要离别的时刻竟异常的鲜活张扬。

    伊尔西想:

    他对的起所有虫,却对不起自己的少年。

    但是,白榆只要能活下去,就还会碰上其他的雌虫。

    他那么好,青春也刚刚开始,一定会碰上比自己还要好的雌虫。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忍不住抽搐,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跑过去,和他疯狂地拥抱在一起,然后贪婪地询问: “您愿意和我一起赴死么?”

    但是他舍不得。

    一想到任何一点与死亡相关的可能性,他就一点都舍不得了。

    所以,他只能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浅浅偏头向他的少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