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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余:“可是薛望城说主题……”

    江宴濯看着他:“你选你们的主题,还是他的主题?”

    沈余一愣,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江哥。”

    三天后,考试结束。

    江宴濯刚提早交卷,薛望城紧随其后。

    “江宴濯。”薛望城叫住了他的名字,闷声走到他跟前,“沈余那个小组作业,是你帮忙做到的吗?”

    江宴濯淡然看了一眼,没有回应。

    “我昨天晚上才把作业做好,本来打算去跟老师求情,把这份迟交的作业补上……但是老师说沈余已经把作业交了。”薛望城脸色不太好看,“我没有给沈余我的部分,按理说他应该做不完……是你帮他做了吗?”

    平心而论,薛望城对江宴濯是有那么一丝嫉妒的。

    他打听过入学成绩,他跟江宴濯的录取分数只差了五分,五分而已。

    薛望城是普通家庭出身,对这个专业一是喜欢二是有天赋,在高三的时候也是被各种老师一直夸出来的,所以在得知这个五分差距的时候,他并不认为有什么。

    江宴濯家庭条件比他好,见识的东西无法避免比他多……但换个角度,这么好的家庭这么好的背景堆出来的少爷,也就比他高五分。

    所以薛望城总是忍不住跟他较劲,又忍不住关注江宴濯。

    沈余张口闭口就是“我江哥”,因为篮球赛江宴濯的名气也不小,加上他还跟隔壁系草简渺……薛望城日益觉得心有不甘。

    知道江宴濯被允许一个人成为一组的时候,薛望城就意识到这是个可以一较高下的机会。

    所以他熬了两个大夜把作业重新做完,他认为自己的主题比沈余他们讨论出来的要更加独特和新颖,本来还遗憾这份作业得记上三个人的名字,但他一想……要是这个分数比江宴濯的好看,以后就有机会堵一堵沈余的嘴。

    但他没想到沈余把作业提交了,那就证明老师是不会看他单独做的这一份。

    不仅如此,那份小组作业里甚至没有他的参与。

    江宴濯平淡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沈余那么废物,补不完你那三分之一?”

    薛望城一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们小组的作业,你一个外人……”

    “我没那么闲。”

    薛望城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人忽然扼住。

    ……这个人,究竟凭什么那么傲慢?

    开学以来所有被他刻意忽视的不平衡感一下涌上心头,薛望城开口想说什么,却看到原处的一袭人影。

    简学长。

    江宴濯察觉到他的异样,眸色骤暗:“薛望城,别看不该看的人。”

    薛望城脸色一白。

    上一次庆功宴的时候,他看简渺失神时,就收到过江宴濯这样警告的眼神。

    只不过当时的江宴濯没对他说什么。

    简渺走过来的时候,才看到江宴濯身后的薛望城。

    他打了个招呼:“你好?都考完试了?”

    江宴濯回过身,慢慢地点点头:“考完了,走吧。”

    薛望城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没和简渺打招呼,也不介入两个人的对话。

    看着跟前的人转身离开,他有种什么东西被扔到地面踩碎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咬牙切齿,一只白皙干净的手忽然落入视野中,随后是一盒儿童果汁。

    “同学,没关系。”简渺把果汁放在他手里,“还有补考呢,寒假回家好好复习。”

    薛望城呆了一瞬,扯了扯唇角:“谢谢学长。”

    简渺看了他一回儿,回头跟江宴濯并肩走。

    江宴濯眉心微蹙,满眼都是简渺刚刚给人送果汁的样子,就连表面上的装乖也有些维持不下去。

    简渺却还没看出来,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你是不是考完跟人对答案了?”

    江宴濯:“……”

    “考完试不要对答案,这样寒假过得多不高兴啊。”简渺认真道,“会有损同学情谊,下次出来就说忘了哦。”

    江宴濯:“哦。”

    上车的时候,简渺才发现江宴濯低落的情绪,犹豫了一下:“你怎么不开心了?难道你对答案也发现没考好?”

    江宴濯的手轻轻落到方向盘上,看了他一会儿,似笑非笑:“简学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简渺眨眨眼睛,反思了许久,试探性地问:“你吃醋啦?因为我给那个同学果汁?”

    江宴濯哼了一声,仍是这么看着他。

    简渺轻轻地笑了,从背包里又翻出一盒水蜜桃汁,放到他手里:“呐,你也有。”

    “刚刚我给那个同学的是苹果汁,买水蜜桃的时候搞促销送的,我不喜欢那个酸酸的味道,所以顺手送给他了。”

    简渺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没人能分走你的东西。”

    江宴濯看着他的笑容,眸色渐深,抬手扣住了简渺揉他发间的手腕,轻轻挪到唇前。

    温热的唇贴到虎口,简渺禁不住一颤。

    随后就听见江宴濯的声音:“嗯,那给做个标记。”

    第49章 49

    终于考完试, 江宴濯捉住三天的空档期,非要跟简渺黏在一起。

    晚饭之后两个人便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影。

    在选片的时候,江宴濯下意识往恐怖惊悚分类去找, 然后就感觉身边的人略略僵硬了一下。

    他微微挑眉,慢慢收紧了抱着简渺腰间的手, 把下巴搁到学长的肩膀上,小狗似地抬眼看他:“学长不喜欢看恐怖片吗?”

    简渺觉得颈边有点痒, 微微侧过脸:“嗯……很少看。”

    “怕么?”江宴濯的呼吸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垂过的,“怕它躲在浴室还是趴在床底下?”

    简渺:“……”

    “还是怕半夜梦魇的时候睁眼, 他就贴着脸在跟前?”

    简渺:“……闭嘴。”

    跟江宴濯在一起之后, 简渺发现他压根就没那么乖,有的时候蔫坏。

    江宴濯低低哑哑地笑了, 把遥控器放到他跟前:“那你来挑。”

    “我怕我挑的……你不太喜欢。”简渺微微犹豫, “你挑恐怖片, 那你应该是更喜欢刺激的吧?”

    江宴濯在他肩膀上歪头,浅茶色的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他:“学长是不是不记得我是什么专业的?”

    简渺无声眨眼。

    “我不会钟情于某个类型,看惊悚的也只是偶尔刺激一下神经。”江宴濯说。

    “那看这个, ”简渺低头在屏幕上输入关键词, “我……我很喜欢这部片的主演。”

    江宴濯回头, 屏幕上赫然是很有名的爱情片:《之春》。

    他略一挑眉, 讶异地看着怀里的人。

    简渺舔了舔嘴唇:“我没看完这个故事, 无论是从剪辑的片段还是画面,总觉得很悲伤。”

    他一个人的时候不太敢看。

    江宴濯挑眉:“为什么喜欢这位主演?”

    《之春》的主演是演员秦弋。

    “嗯, 他有一首歌,叫《忆冬》, 是粤语的, 我很喜欢。”简渺的表情很浅, 像在小心翼翼地分享自己珍藏的宝物,“一个人坐着的时候,经常会听。”

    高中一个人发呆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单曲循环。

    简渺轻轻垂着眼,对自己的分享稍稍有些忐忑。

    但他还没想好单曲循环的理由,耳边的人便用低沉磁性的粤语轻哼:“怀念如冬日拥抱,如雪山苍老,如你在河边留下的半步。”

    简渺讶然回头,湛澈的眼瞳里烁着光:“你会唱?不对,你会粤语?”

    江宴濯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眸,弯眸浅笑,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低哼后半句:“但我一一错过,连同你最后落在夜景的笑脸。”

    这是对心上人的浅浅炫技,也是示好,可江宴濯却没想到简渺的眼眶会一下子溢满了眼泪。

    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江宴濯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手,用指节揩去他的眼尾:“怎么了?我唱得不好,把你难听哭了?”

    简渺连忙垂下眼摇头:“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就是很巧妙地因为一首歌,一个人,一个微妙的巧合,突然想掉眼泪。

    “你唱得很好听。”简渺努力地眨眨眼,嗓音沙哑,“我一直觉得很遗憾,因为我出生以后就已经没有机会去见他一面。”

    江宴濯这才想起来,这位前辈在三十六岁攀登雪山时出了事故,意外身亡。

    而那年,他和简渺都还没出生。

    江宴濯被简渺小猫似的声音揪住了心脏,把他拥入怀中,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或许,你的降生就是为了知道他的存在。”

    简渺窝在他怀里,一边重新掌握失控的情绪,一边问:“你还没回答呢,为什么会粤语?”

    “小时候在南方住过一段时间,住家的阿姨教的。”江宴濯说,“不过后来不怎么说,就生疏了。”

    “是么?但我听起来很熟练啊?”

    “唱歌的时候有加成罢了,说起来还是挺别扭的。”

    简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那你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