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其他皇子呢?
毫发无伤地活着。
沈青黎略一思索,便了然了。
燕帝子嗣众多,他和燕太子死了,留下十几个皇子,滋养他们的野心和欲望。
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内斗,内政混乱,国力必然衰微。
二来北燕不能亡。
飞鸟尽,良弓藏,北燕亡了,晋元帝就无所顾忌,再也容不下玄甲军。
至于为何没递上国书求和,是为了等攻下天水城,到时以天水河为界,西晋就有天险可守。
沈青黎没问萧宴玄什么时候回来,回到营帐后,她整理药箱,等着大战结束,进城救治伤兵。
......
苍穹之下,马蹄声由远及近,黑底金纹的蟒旗,在呼啸的狂风中,猎猎作响。
城墙之上,燕军看着黑压压的玄甲军,踏破日月长空,犹如黑云压城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战意,兵临城下,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燕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玄甲军攻城了!玄甲军攻城了!
弓箭手!弓箭手准备!
燕军惊慌失措,手中弓弦拉如满月,对准了越来越近的玄甲军。
玄甲军在三十丈外停下。
一柄长枪挑起北燕皇帝和太子的人头。
日晕刺眼,照着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看不清面容。
燕军心中正疑,就听贺兰钦身边的亲卫高声喊道:燕帝和燕太子已死,燕都已破,尔等若是弃械投降,不杀!
玄甲军突然攻城,本就够心惊的,一听国君和储君都死了,都城也被破了,那跟亡国有什么区别,顿时军心大乱。
守城的是个老将,张老将军和燕帝君臣几十年,哪怕逆着光,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目眦欲裂,但为了稳定军心,只能死死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咽下喉间涌上来的腥甜,恨声叱道:我大燕都城岂是说破就能破的,陛下和殿下乃天定之子,得天神庇佑,不是随便找两颗人头,就能妖言惑众的!
他娘的,你们这群燕狗连自家皇帝都不认,简直不配为人,禽兽都比你们忠义!告诉你们,我们宴王率军翻过雪山,攻下燕都,奉劝你们,识时务为俊杰,打开城门,投降!
萧宴玄的威名一出,燕军拉弓的手都抖了。
张老将军悚然变色:不可能!萧宴玄被晋元帝困在长安,没有圣令,怎么可能率军攻破都城?
怎么不可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燕帝和燕太子?
是陛下和殿下!
燕军之中,有人嘶声喊道,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惊惧。
攻城!
贺兰钦当机立断。
他和张老将军交过手,老将军是个宁死不降的硬骨头,与其让他鼓动燕军重凝战意,不如趁着军心不稳,一举歼灭。
攻下天水城,斩杀这五万燕军,北燕元气大伤,届时和谈,就能为西晋争取更多的利益。
燕狗们,给爷爷死!杀啊!
兄弟们,冲啊!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战场上,杀声震天,回荡不绝。
玄甲军士气高涨,势如破竹。
将士们以战车为阵,穿过漫天箭雨,冲到城楼下。
圆木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向城门,每一下撞击,城门狠狠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崩塌了一般,燕军心中胆寒惧怕。
玄甲军会攻进来,比玄甲军已经攻进来,更折磨人心,也更令人惶恐崩溃。
圆木再一次撞过来时,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城门被撞开了。
快堵门!燕军惊声怒吼起来。
他们用身体顶着摇摇欲坠的城门,企图把那半开的城门推回去,然而,外面的圆木撞击得更加猛烈。
轰地一声,城门彻底被撞开。
城破了!
兄弟们,杀啊!
玄甲军斗志昂扬,挥起手中的兵器,如浪潮一般涌进天水城。
这道城门就像是燕军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城门一开,他们的军心也彻底溃散,在震天的厮杀声中,就如砧板上的鱼肉,转瞬,就被斩杀。
春阳之下,血色泼染。
这一场厮杀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时至黄昏,暗淡的苍穹下,瑰丽的云霞如火烧一般,城中狼烟滚滚,北燕的旌旗被一刀斩断。
这一场大战,燕军全军覆没。
玄甲军的黑色金蟒旗插在了天水城的城楼之上,贺兰钦将燕帝和燕太子的人头放进匣子里,交给身边的亲卫。
王爷有令,上元节将至,将这份贺礼如同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
这到底是献礼,还是下马威啊。
亲卫咧着嘴角:属下保证定在上元节那天送到,届时,与民同乐。
他要让全大晋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战神,归来了!
沈青黎和锦一策马赶来时,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
大战过后,尸骸遍野,血腥弥漫。
北燕吃了几次败仗,此战过后,若遇贤君明主,再休养生息一二十年,或许,还能缓过来。
沈青黎收敛心神,赶去伤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