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真好呢……不知道是吻过多少个姑娘才练出来的……
这样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滚过,她的肩背陡然一僵。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厌恶感从心底油然升了起来。
说什么仅仅只是亲吻并不能让她臣服的漂亮话,结果自己还不是被这个吻给影响了吗。明明这种事情,以前都不会想到的。
……
自从那天在超市旁边的黑暗角落里分享了一个剑拔弩张的吻――后果是两个人都挂了彩:她的嘴唇被他咬破了,而她的回敬则是咬破了他的舌头――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值不但没有一日千里地飙升,反而陷入了尴尬的停滞。
那天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把他劝走,再回到超市里的时候就必须一个人面对大家又是关切又是八卦的异样眼神。她只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开始快速在脑海里编故事,说洛基是她以前一个朋友的弟弟,因为有事到这附近来办,所以被他哥哥拜托来看望一下她的现况。
可惜像她这种天煞孤星式的背景,突然冒出来一个过去的朋友也很违和。正所谓说一个谎言要再花一百个谎言去圆,大家纷纷对她以前的朋友何以找到她表示了关心和八卦。
她灵机一动,觉得正好可以趁机打听一下那天托尔来找她的时候说过的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一些讯息,于是影影绰绰地表示她以前的朋友只是学校里的某热心学长而已,并不知道她在这种地方遭遇了意外而失忆,只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她而有点担心,结果偶然起意利用职权在资料库里一搜,赫然发现她列名在jane doe一栏里,这才焦急起来,匆匆忙忙跑来找她。等到确定她平安无事,只是因事故而失忆之后,不能多请假的学长只得又回去了,临走前说是要替她在大城市里寻找好的医生咨询病情,看看这种失忆症到底能不能治疗,又该怎么治疗才好。而洛基就是他性格很坏的弟弟,只是偶然因为到附近城镇办事,被他过度热心的哥哥千万拜托,要他顺路来这里探望一下她。假如那个家伙的坏性格冒犯了大家的话,她也感到很抱歉,但是她确实不太了解他,云云。
叙述完这个离奇的故事之后,就是答疑时段――大家纷纷提出问题,有问她以前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在哪里之类的,也有人好奇地问她为什么那个热心学长能这么热心,又是如何利用职权查询资料库的。
总之,大家的焦点果然从“那个性格乖僻的黑发大帅比到底跟米斯缇是什么关系干嘛要跑来这里找她”这个问题上纷纷发散开了,没有人再仔细问她关于洛基的事――哦,也许除了迈克还挂着一脸“我有话要说”的表情;不过米斯缇装作被大家的八卦包围,太忙碌解答而不能顾及旁人的样子,蒙混了过去。
“哦,我是孤儿,所以难怪我在这里遭遇了意外之后也没有人会来找我呢。”
“据说我是刚刚大学毕业,自己来这里旅行的。”
“我还是不记得我是从什么地方来到的这里,到了这里以后又住在哪里,打算做些什么。”
“……学长其实也不是那么细心呢,要不是他有项任务需要一个打杂的助理,而他一根筋地觉得我怎么看都很合适的话,他也想不起来要找我呢。”
“学长吗?学长现在好像在一个什么听上去就很高深的机构任职呢――你们知道的,比如说什么cia啊,fbi啊,国家向来总是不缺这种听上去就特别高大上特别闲人勿近,权限还特别大的特殊机构呢……”
“我?!我现在失忆了,身份证件也丢失了,还被登入了警方无名氏的资料库――这种人如果还能继续给学长供职的那种神秘权力机构当助理的话,那也太图样图森破了呢。”
“哦,学长已经答应帮我去做补办身份证件,恢复正式身份那一套手续了呢。不过那种流程旷日持久,在那之前我还是需要呆在这里继续生活呢――我觉得这里很好,大家都对我特别照顾,很友善,没有大家的关心和支持的话我也熬不下来……”
“不,学长的弟弟只是临时不情不愿地受了他哥哥的委托,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而已。毕竟我的突然失踪和后来的失忆,也把老好人的学长给吓了一跳呢,哈哈哈哈。”
“哦不,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像他那种上流社会的精英人物,跟我完全画风不一致啊哈哈哈哈……我猜他大概是以前认识我吧,所以看到我现在这个不打算太努力,而是在享受人生的悠闲样子而感到生气――他可是个精英人才呢,瞧瞧他那副卖相就知道了。像他这种人生赢家,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看得惯我这种随遇而安,轻松放任的心态和生活方式的吧。”
……
诸如此类的故事编了一大筐,愈是到后面就编得愈圆熟,米斯缇一边若无其事地和眼中八卦之光熊熊燃烧的同事们闲聊着,一边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果然堕落了啊……变成一个爱说谎的坏孩子了。她想。
……可是不这么说,难道要说实话吗?!说托尔和洛基都自称是阿斯嘉德的神o,而且指认她也是那些神o的其中之一,说她最应该呆的地方不是地球,而是那个只存在于神话当中的神域?!
最后她终于满足了同事们全部的好奇心和八卦心,精疲力竭地下班了。
从那天以后,大家一直这么热情地追着她问长问短,找到机会就各种暗示她主动交代,坦白从宽――不是说大家应该很尊重彼此的隐私吗?为什么事情落到她身上却变成这样?果然还是洛基那天的形象和登场太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却,所以她也跟着倒了霉,必须满足广大群众的好奇心和广大女同胞的花痴心――吗?!
这一天,她被安排的是晚班――说是晚班,但其实也是只到九点钟超市关门就结束。不过因为临时有一批据说被检出什么菌而必须撤架的生牛肉要处理,负责肉类的其中一个姑娘今天又因为发烧而请假,所以为了替自己习惯性地挣些作为好市民的分数,她主动留下来帮忙至十点钟才走。
……反正回到家也必须跟那个言语刻薄的黑发大帅比尴尬地同处一个屋檐底下。她可没有那么良好的修养,在那天被他讽刺得一无是处之后,还能对他和颜悦色,笑脸相迎。
而且那天他还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吻了她。这真是糟糕透了。是严重犯规的举动!就应该被叉出去罚上看台好好反省反省究竟什么叫做尊重女性!
她并不是那种观念保守得不得了的老顽固,但即使是这样,要接吻的话也总得有点感情基础作为前提条件吧……?
她不知道他以前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哥哥托尔说她以前很喜欢他,但托尔也没有说更多的内容,满脸都是“天啊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跟一个姑娘家详细说!”的尴尬表情。她于是只好猜想她和洛基要不然就是很亲近,亲近到让他的单身狗哥哥都觉得不自在;要不然就完全是她疯狂的单箭头,导致他的家人都感到困扰。
然后洛基出现了。他那嫌弃的表情和讥讽的言语,以及每天都刻薄挑剔的评论,让她觉得他们以前的关系肯定是后一种。可这又没法解释他干嘛要亲吻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难道是因为他作为阿斯嘉德的主神之一,性格里有极强的控制欲,所以看到她变得不听话了之后,想要重新夺回主导权和控制她的能力?
可是真的有人以为靠着讽刺话和嫌弃脸就能够让曾经对自己单箭头过的妹子重拾对他那一腔热情的疯狂爱慕?!
假如有姑娘真的那么做了,那么那个姑娘一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