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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打抱不平

    朱厚照说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陈策听完后只觉得无语。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焦芳这个人才,居然会给朝廷出了那么个歪瓜裂枣的主意,先拨一部分款项给急需的藩王发放俸禄。

    最绝的是朝廷居然还觉得没问题。

    这也不怪朝廷那群官僚,在他们固有观念里面,先拨给一部分藩王俸禄,目的是让他们稳住其他藩王。

    但纸哪里能包住火?就算你千叮咛万嘱咐,这事儿始终还会泄露出去。

    而且就算不是这一批藩王私下说,别的藩王也会发现。

    这些藩王很明显是要逼你朝廷发俸的,先发给一部分,反而会激起另外一部分的藩王更加不满!

    陈策叹口气,对朱厚照道:“这事儿迟早会爆发更大的矛盾,朝廷想好怎么安抚吧。”

    至于焦芳主动推荐钱钺去打西南的战争,这在陈策的意料之内。

    不出意外,这场战争钱钺必败无疑,而且又会激起西南更大的矛盾,让本来一团散沙的西南一致对外。

    在朱厚照看来,朝廷做的万无一失的政策,为什么在小老弟眼中处处都是漏洞?

    他也不确定事情是否真如陈策说的那么严重,不过现在朝廷决策既然已经下了下去,自然也无法更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了,陈策想看到的结果都看到了,无论是藩王讨薪,还是西南的战争,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想去发展。

    现在陈策只需要安静的等待这两个大矛盾一起爆发出来,才能出手去解决。

    ……

    九月初二一大清早,唐寅来槐花胡同找到了陈策。

    只是面色有些不对劲。

    陈策不解的问唐寅道:“快递那边出问题了?”

    唐寅深深看了一眼陈策,摇头道:“快递那边倒是没问题,额,你老家那边来人了,还要加盟我们快递。”

    陈策:“?”

    唐寅通过问询,得知对方是杭州府人,叫陈伯炘。

    最近各地方的商人纷纷来京师,自从唐寅对方开放快递加盟制后,来京师祈求加盟快递的商人越来越多。

    唐寅自然要调查对方的底细。

    昨日陈伯炘来找唐寅想要加盟整个杭州府的快递产业。

    唐寅查了之后才知道,这陈伯炘居然是陈策的大伯,亲的。

    陈策眯着眼,想到大伯一家丑恶的嘴脸,气便不打一处来。

    唐寅大抵是知晓陈策的身世的,所以才同仇敌忾,不过现在唐寅沉稳了许多,要是以前的性子,估计早就给对方骂的狗血淋头了。

    陈策端着茶水,一边思考,一边在喝茶,想了片刻,才对唐寅道:“当时我病入膏肓。”

    “父母挂念我,所以把家里的生意都交给大伯打理。”

    “他抓着我父亲心急如焚的心态,给他签署了几份契约,前几份都还算正常,后面则开始掺杂父亲无偿转让商业的契约。”

    “只是当时家父全心都在挂念我,哪有心思细看,我们家产业就这么被对方骗到手了。”

    这件事,陈策没对外人提过。

    吃亏了就是吃亏了,说了也没用。

    “现在,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陈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唐寅不寒而栗。

    不过唐寅还是有些疑惑,当初伱们是一家人,你父亲对你大伯没有防备,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想到会被自己亲兄弟背刺。

    但现在不同,顺天快递和对方是正儿八经的商业合作,对方又不是傻子,每一份契约对方都会仔细看仔细核查。

    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对方?

    陈策对唐寅道:“你知道一种墨水,当时写的时候,和正常墨水没区别,等晾干后,墨迹会完全消失吗?”

    唐寅倏地一惊,道:“还有这种墨水?”

    他惊讶的当然不是这种墨水,而是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签契约的时候,可操作性就太多了!

    这事儿,太缺德。

    不过正如陈策说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唐寅也不是圣人,对方既然已经做出背信弃义的事,那陈策不仁义也是理所当然的。

    陈策点头道:“有。”

    “乌墨。”

    “用乌贼做的墨水。”

    顿了顿,陈策对唐寅道:“你这两日先不要和对方签契约,先试一试乌墨是否有这个功效,我也只是听说。”

    “若是真有,那就……”

    “赶尽杀绝吧!”

    唐寅点头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唐寅离去,陈策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实在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些年,不是陈策不想去找他们,是陈策没时间去找。

    他要做的事很多,按照陈策原本的计划,等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会去一趟杭州府,将过往恩怨两清。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王守仁来了,替陈策打抱不平,说最近长安许多文人冒充陈策。盗用陈策的那两句楹联为自己所用。

    陈策不以为意,他对王守仁道:“人需在事上磨,方可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随他去吧。”

    王守仁细细品味,呆怔的看了一眼陈策,不知为何,陈策的每句话,仿佛都和自己在琢磨的事物本心一模一样。

    他好像时时刻刻在给自己的思想上查缺补漏,但又不刻意为之。

    只是王守仁实在难以理解,他明明那么年轻,为什么总能说出这些圣人才能参悟出来的大道至理?

    当王守仁听到这事儿后,他首先的反应是愤怒,总认为文人不该如此。

    可陈策却说,静亦定,动亦定。

    他压根不在乎这些,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清楚明白,即便没有,对方也会迟早暴露自己的才学学问,从而欺世盗名之事被公知,而那个时候则会更加困惑和尴尬。

    其实和王守仁一样愤慨的又何止他一个?

    今日宴会上,宁知君也是如此。

    澄清坊大街,临湖翠微楼的三层雅间内,陈伯炘设宴宴请宁家父女。

    宁知君便替陈正业打抱不平,王公祠那两句楹联明明是你陈公子题的,外面却有那么多人冒充你。

    对此,陈正业只能苦笑道:“随他去吧,在下不在乎这些世俗名声。”

    他倒是想在乎,可讲道理,那两句楹联也不是自己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