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喜欢装糊涂卖傻,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你继续装你的,老夫就把所有名声全部揽入自己名下,壮大自己的名声,这不过分吧?
太皇太后周氏要过寿了,朱厚照不知道送什么。
“小老弟,伱说我家祖奶奶要过寿了,我这个做后辈的,送她什么比较好?”
陈策也没给老人过过大寿,不过想来就那么多东西。
“生日蛋糕?”
朱厚照挠挠头,问道:“什么是生日蛋糕?”
“就是用奶油啊,面团发酵之类的制作的糕点。”
陈策不知怎么描述。
朱厚照觉得这很寻常,不就是糕点么,祖奶奶什么糕点没吃过。
不过陈策虽然不知道怎么描述,但他会制作。
只是有些耗时间罢了,从上午的发面、醒面一直持续到下午,还要买各种原料,制作起来真不容易。
朱厚照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也没多大兴趣,直到生日蛋糕被陈策制作完毕,他拎着奶油,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朱厚照看的啧啧称奇,兴奋的道:“这糕点咋这么大?”
“还能在上面写字啊,什么都能写吗?”
陈策笑着道:“嗯,什么都能写,你来试一试?”
朱厚照来了兴趣,拿着奶油在上面写着:“小老弟长命百岁!”
陈策会心一笑,朱厚照掐腰哈哈大笑:“好玩好玩。”
陈策提醒他道:“你可不能给老人家写什么长命百岁。”
朱厚照不解的道:“为啥呀?”
陈策白了他一眼,道:“都是你祖奶奶了,也差不多快百岁了,你写这个是祝福人家还是盼着人家早点死啊?”
朱厚照捂嘴:“对对,你若不说我都忘了!”
刘瑾咽了咽口水,心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逼逼了,这糕点看着就好吃,就不能先吃几口尝尝鲜嘛?
咱大明好像还没这种糕点呢。
刘瑾一脸幽怨。
陈策用手摸了点奶油,在朱厚照脸上摸了一下。
朱厚照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策道:“没什么意思。”
“好哇!”
朱厚照拿着奶油朝陈策脸上也摸了一下,两个年轻人同时嘲笑对方像个大花猫。
刘瑾偷偷用手指沾了点奶油,嗦了一下手指头,双目忽然瞪大。
卧槽!好吃!
刘瑾有点文化,但不多。一句卧槽好吃,足以表达现在的心情。
“爷,这太浪费了,快吃点尝尝味儿吧,万一老祖宗不喜欢呢?”
朱厚照心道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切了一块,当奶油和烘焙糕一起入嘴,那绵柔香甜的滋味,胜过了大明所有的糕点,让他忍不住感慨道:“真好吃!”
陈策也吃了一口,他倒是觉得一般,毕竟条件有限,只是在一旁会心笑着,看着朱厚照和刘瑾狼吞虎咽的吃着。
他切下一小块蛋糕,给隔壁吴娘子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块大蛋糕就被朱厚照和刘瑾吃的干干净净。
“你知道怎么制的啦?”
朱厚照一脸懵逼,他忘了。
陈策也是服了,刚才他看的那么认真,合着白看了。
陈策将过程写下来,交给朱厚照,道:“你亲手制的蛋糕,相信老人家会更高兴的。”
“不妨制大点,多点,如果家里人多的话。”
朱厚照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对陈策道:“小老弟,谢谢哇。”
陈策笑道:“谢什么?”
“谢谢你教我。”
“一块蛋糕而已。”
朱厚照摇摇头,道:“不止这个。”
陈策微微愣了一下,装糊涂道:“其他的我也没教你,咱们都是聪明人嘛,很多事都是一起商量着来的。”
朱厚照嘿嘿道:“这个没说错,相互分享,三人行必有我师!”
天色渐晚。
朱厚照也该走了,今天虽然开心,但离开槐花胡同又忽然有点失落,心里空落落的。
刘瑾像是察觉出来什么,机智的道:“爷!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朱厚照兴致不高,问道:“什么秘密。”
刘瑾道:“你说那陈公子,他该不会知道你就是太子了吧?”
刘瑾越想越不对劲,那盐引啊,宗室俸禄啊,这些问题是一个锦衣卫能涉足的吗?
可他却都对朱厚照说了,仿佛笃定朱厚照能接触到更上面的决策层一样。
这难道不奇怪嘛?
朱厚照看了刘瑾一眼,“呵呵。”
呵呵,这是啥意思?
朱厚照道:“你真当小老弟是傻子吗?”
“他那么聪明,我这点拙劣的演技,他能看不出来?”
啊?
刘瑾懵了。
“爷,您早知道他知道您是太子了?”
朱厚照点头。
至于什么时候朱厚照想明白的,他记不起来了,反正很久之前,他觉得陈策就知道了。
刘瑾道:“那爷……你为啥不和他说了呀?”
朱厚照看着十月微冷的夕阳,微笑道:“因为他想骗我呀。”
“因为这样他觉得开心呀。”
“因为这样他没负担。”
“因为他喜欢这样相处。”
“因为他将我当笨蛋。”
因为……太多因为了。
可是……他只能活不到六年了啊。
朱厚照望着天空的最后一缕夕阳,以前感慨过,因为少年不知愁。
现在想感慨,却感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他真的快失去了这个最要好的朋友,最好的老师了。
他想把最好的都给陈策,可他没能力,他还只是个太子。
他想让小老弟开心,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让陈策才能开心,他总是觉得陈策和他父皇一样,他们心里都藏着很多事。
他们都有很大的抱负。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觉得陈策比他父皇更厉害。
刘瑾不敢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眼眶也有些发红,羡慕陈策,更替他惋惜。
朱厚照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手一巴掌扇在刘瑾头上,质问道:“你还站在这里?”
“小老弟让买的蛋糕原材料你去买呀?”
刘瑾:“……”
“哦哦,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
朱厚照独自站在人群,望着夕阳,喃喃道:“时间啊,你能否走的慢一点呢,再慢一点?”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继续在东宫上那些无聊的课业了,学不到东西,还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