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正是踏春游玩的好季节。
朱厚照一大清早的便兴冲冲来找陈策,宗藩俸禄难题被陈策解决,这无疑是大功一件。
内阁六部等部堂高官或许不知道陈策的贡献,但朱厚照太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小老弟一手策划的,做了这么多事,结果却没捞到一点好处,朱厚照都看不下去了。
他想让他父皇给陈策封侯,但他父皇说这会害了陈策。
可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呀?难道小老弟就白做这些事了么?
“小老弟,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啊?你放心,你这次替朝廷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我保证给伱要来最好的赏赐。”
“那什么……上次我说过要给你封侯的,但他们说为你着想,不愿让你木秀于林,逢风必摧之。”
“除此外你有没有啥想要的?”
陈策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笑着摇头道:“算了,我也没做什么,功劳都是你的,你自己去领赏吧。”
朱厚照急了,道:“那怎么行?”
陈策看着朱厚照,微笑道:“这几日有时间吗?趁着风和日丽,我们找个时间出去踏青吧?”
朱厚照忙不迭道:“好啊!那就明天咋样?”
陈策点头:“嗯,那就明天!”
“对了,西南那边是不是打赢了胜仗?”
不说这个朱厚照都忘了,他小鸡啄米点头的道:“小老弟你真神了,王守仁确实是个人才,带两废物去西南,居然还能打了一场大胜仗!”
陈策:“……”
你这两舅舅要听到你这么评价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虽然赢了一场战争,但后续西南土司的治理还是一件麻烦事啊。”朱厚照叹口气。
王守仁固然打赢了一场战争,但又不能将西南土司全部给灭了,说到底西南土司还是明朝的管辖范围内,明朝还是要花时间精力治理他们。
虽然短时间内可以给予西南土司镇压,但以后呢?
土司土民们依旧会在西南制造动荡。
陈策微笑着道:“改土归流吧。”
“啥?”朱厚照挠挠头。
陈策道:“以前大明对西南治理政策是以夷制夷,让土司治理土民,数十年实际操作中已经印证了,这个模式并没有多大的用。”
“派汉人官吏去西南,让汉人官吏去治理西南土民。”
“朝廷一味的赏赐土司,给与他们恩惠,显然不能让他们真的归心。”
“大土司们想尽办法制造动荡,就是为了问朝廷源源不断索取恩惠,可下面土民却根本无法沐浴到皇恩。”
“派人深入地方去治理,真正能让土民们感受到皇朝对他们的重视,劝农课桑、开垦水利、置办学校,允许他们科考,充当汉官,如此一来,不出数十年,西南土司的动荡将会彻底平息。”
朱厚照挠挠头,也不知道小老弟这建议行不行得通,但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要派个真正实干的官员过去,真正能治理西南的官吏过去。”
“王守仁不是打赢了这场战争了吗?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朝廷恰好能借着这次胜仗,给王守仁升官,将他调去西南,在那里治理一段时间看看成效也未尝不可。”
朱厚照将陈策的话铭记于心,笑着道:“那明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郊游吧!”
陈策:“……”
和你说正事呢,不过这家伙应该听进去了,陈策点头道:“喔,那明天见吧。”
等朱厚照回乾清宫的时候,弘治皇帝正在和张皇后在坤宁宫吃着晚膳。
这些日子朱厚照觉得自己素描画颇有长进,刚进坤宁宫,张皇后便招呼朱厚照来吃饭。
张皇后今日心情不错,显然是听到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在西南打赢了仗高兴的。
“母后,你先吃着,我最近学了绘画,让我来给你和父皇画一幅画留个纪念。”
弘治皇帝蹙眉,揶揄道:“呵呵,你瞧瞧咱们这儿子,以后就算不当皇帝也饿不死,去民间卖艺也不错嘛。”
张皇后听出了弘治皇帝言外之意,狠狠瞪了一眼朱厚照,道:“你是太子!成天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画什么画?来吃饭!”
朱厚照没理会弘治皇帝,自顾自拿着纸张和铅笔,坤宁宫内一时间嚓嚓声不断。
张皇后还要说点什么,弘治皇帝哼道:“让他画!朕要瞧瞧他能画出什么来。”
没多时,朱厚照将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的素描画递了过去,然后才大咧咧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张皇后拿着自己那幅画卷,只看一眼,便吃惊的全然忘记了吃饭。
“皇,皇上……这画,不错!”
弘治皇帝见张皇后夸张的表情,冷哼道:“一副画而已,宫廷画师不知……嗯?”
当弘治皇帝看着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画卷后,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张皇后的面庞。
简直一个模子刻上去的!
宫廷自然有画师,但画出来的人物画像从来都不是立体的,哪儿有朱厚照这幅画如此活灵活现?张皇后仿佛就被直接拓印在纸张上一样。
这太匪夷所思了!
弘治皇帝抬眸看了一眼朱厚照,见他正在没心没肺的囫囵吞枣吃饭,终究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朕的画呢?”
朱厚照随意朝后面指了一下,道:“在那,父皇你自己去看吧。”
弘治皇帝:“……”
张皇后赶紧起身,去将弘治皇帝的画卷给拿了过来,弘治皇帝看着自己的画卷,也忍不住呆了一下。
太像了!
这臭小子,恐怕又是和那小子学的,那个妖孽,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
“父皇。”朱厚照一边吃着饭,一边对弘治皇帝道,“我知道这作画是不入流的,我只是想给你和母后留个纪念,以后你们谁先死了,另一个看着画卷可以睹物思人。”
弘治皇帝:“?”
张皇后:“……”
你可真是朱家的大孝子!
“还有一件事。”朱厚照道,“你说西南的后续治理,改土归流咋样?”
弘治皇帝挑眉,问朱厚照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