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大雪。
陈策坐在中厅门前,手里拿着刻刀,正在一点点雕刻着各种玩具,比如木质的摇马,和后世的旋转木马差不多。
又比如各种各样的小马车,稍微大一点的小汽车等等。
最近这几个月他彻底闲下来了,虽然每日还要苦苦喝药,但无论如何,他还没有倒下去,依旧能做一些轻微的活计。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他要给自己的儿女多制点好玩的玩具,等这两个小家伙长大了就能玩了。
不过那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还没玩到,一旁的小花倒是坐在木马上前后摇晃,玩的不亦乐乎。
吴娘子抱着陈攸宁来到中厅,看着陈策正坐在门前雕刻,轻声道:“相公,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还坐在门边?”
陈策会心一笑,道:“小家伙睡着了?”
吴娘子点点头,一脸无奈的道:“这两个小家伙,性子反过来了,男孩子安静的很,她不让人抱着就一直哭闹。”
陈策接过陈攸宁,将她抱在怀中,小家伙吃的胖胖的,不知在做什么美梦,梦里还在微笑。
吴娘子又看着在一旁玩木马的小花,道:“你还在玩?今日的剑练好了吗?”
小花赶忙道:“我这就去练剑。”
她提着长剑,跑到院子中,在大雪中开始练剑。
陈策笑道:“也不必这么刻苦吧?天寒地冻的。”
吴娘子道:“相公你莫要惯着她,练武就是如此,想要练出来,就得下功夫,她不能太贪图享乐,而忘记了以往的苦厄日子。”
陈策也没反驳,小花自从被陈策收养后,也渐渐长开了,是个小美人胚子,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的,喜欢偷奸耍滑,她也不怕陈策,唯独对吴娘子惧怕,毕竟是她师父嘛,严师出高徒。
屋内火盆燃烧的很旺盛,尽管是寒冬天气,屋内却暖洋洋的。
陈策抱着陈攸宁坐在床榻上,吴娘子则给陈策熬着药,药汤熬好后她便端了过来。
陈策对旁边婢女招呼,婢女赶忙将熟睡中的陈攸宁抱走,然后陈策在不断的咳嗽起来。
手帕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比以前情况还要严重很多,吴娘子泪眼朦胧,轻轻拍打着陈策的后背。
家里越是温馨,吴娘子心里就越是不好过,她害怕随时会失去自己的相公,她是那么爱陈策。
吴娘子默默地一言不发,给陈策擦拭嘴巴,然后给他喂着药汤。
陈策喝完后,呆呆的盯着在院落舞剑的小花,叹口气道:“快到弘治十七年了。”
“娘子,你后悔了吗?”
吴娘子摇摇头。
陈策笑了笑,道:“人嘛,总归会生老病死,我注定看不到儿女长大成人了,以后你好好照顾他们。”
“相公,莫说这些伤感的话。”
陈策微笑道:“嗯。”
院落外,披着大氅的朱厚照带着刘瑾大咧咧走来,陈策的家中对朱厚照不设防,这家伙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他调侃着正在院落练舞的小花,道:“哟,你这武技不咋样嘛。”
小花哼了一声,道:“朱哥哥,你要和我比一比吗?”
朱厚照一把按住她的头,道:“来呀来呀。”
小花扑棱双拳,最后无奈的道:“总有一天你会老了的,那时候你给我等着吧。”
朱厚照哈哈大笑。
刘瑾一脸无奈,心道我们家爷老了那也是皇帝,你让他等着干啥?还要杀他不成?
不过他也知道,朱厚照对陈策一家人都极好,小花虽然嘴上埋怨着朱厚照,但和朱厚照的感情也很好。
因为两个家伙总是能玩到一块去。
朱厚照阔步来到中厅,坐在太师椅上,喝着滚烫的茶水,对陈策道:“小老弟,我母后给我安排好了婚事,明年开春我就要娶夏氏了。”
陈策面含微笑,这自然是好事,陈策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朱厚照娶妻生子,他叮嘱朱厚照道:“不要总是贪图美色,女子能持家贤惠比什么都强。”
朱厚照瘪瘪嘴:“那就不能和我弟妹一样,既漂亮又贤惠?”
吴娘子微微笑了笑,对朱厚照道:“太子殿下,你们聊,我去炖鲫鱼汤和红烧鸡。”
这些都是朱厚照最爱吃的,他笑着道:“诶诶,好!快去快去!”
等吴娘子离开,朱厚照忽然看到中厅的木马,好奇的坐上去,前后摇晃,啧啧道:“不错不错,这个好玩!”
“小老弟,这些木匠玩具都是你做的吗?”
陈策点头道:“嗯,以后等他们长大了可以玩一玩……不是,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玩?”
朱厚照笑呵呵的道:“哈哈,我给他们试一试质量嘛。”
“对了小老弟,安南国使臣入京了。”
这些事陈策也都听说了,航海贸易带来的影响力很大,周边诸国已在今年纷纷来京师和大明谈贸易事。
中午朱厚照在陈策这吃了午饭,到下午的时候又陪着陈策下棋聊天,陈策知道他很无聊,便笑着道:“出去走走?”
朱厚照激动的道:“好啊……算了。”
他赶紧道:“天寒地冻的,你身子不好,不要乱走动啦。”
陈策摇摇头道:“没事的,多走走对身子好,走吧。”
朱厚照赶忙道:“好。”
“这个,嗯,这个小马车,小老弟可否让我带回去,我让工部那边也弄一个出来。”
陈策无语的道:“你自己拿着玩吧,赶明我自己在做一个。”
“好!”
陈府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临近年关,但大街两侧的铺子却依旧都是大开,顺天府不断派出衙役胥吏出来清扫路面,保证顺天府的商业能正常进行。
张家兄弟抱着热乎乎的玉米,啃的不亦乐乎,看样子刚刚才从他们的桑拿浴室走出来。
这些日子,他们的桑拿浴室很是赚钱,来往的宾客商人不计其数,赚个满盆钵。
“陈策,你还活着啊?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以为你都被埋了呢。”
你俩嘴巴是真的甜。
朱厚照气咻咻的道:“舅舅真关心小老弟啊,这样吧,赶明我去建议父皇让你们给小老弟殉葬。”
张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