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微参观了整个作坊,工序很多,但,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盛夏在一边讲解,“我给每一道工序都安排了特定的人,只做这一道工序,熟能生巧,这样的话会提高效率,也不用去学那么多工序,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宁知微早就发现夏盛非常聪明,很有生命力,也很有创造力,特意安排她学习了一段时间,人聪明又特别勤奋,进步飞快。
她将这个别庄交到盛夏手中,对她寄予了厚望。
盛夏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在这里,宁知微亲眼见证了棉布的制作过程。
人工剥去里面的棉籽后,再用铁杖赶搓棉花,反反复得的搓。注(1)
她指着一个奇怪的物件,“这是什么?”
盛夏笑道,“棉花搅车,用来初加工的。”
处理过后的棉花,再用木弓和悬弓来弹棉。
卷成的一个个棉条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直接做成棉被,一部分拿去纺纱,染色,上浆,织布,从而得到布匹。注(2)
宁知微摸着新鲜出炉的棉胎?,蓬松软绵,满心的欢喜。
“这棉胎摸着就很暖和,外面套上一层棉布就是棉被了。”
“这些棉絮还能做成棉衣,百姓们有了御寒的好物,好,真好。”
虽然,她去年买下羊毛,织成十万件羊毛衣裤发给将士们,但,这成本高,无法普及,只能专供军中,
但,这棉花不一样,可以普及的。
盛夏忍不住轻笑,“经过我的实验,发现我们西北气候干燥,太阳照的时间长,早晚的温差大,非常适合种棉花,也适合那些荒地种植,不合占用农耕地。”
宁知微更加高兴,百姓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钱。
农民种地要看天,风调雨顺才行,有了这棉花,就多了一条生路。
“好,盛夏,你做的非常好,给你记头功。”
盛夏满眼的崇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知微。
“我不敢居功,是您当时的一个建议,才有了这些后续,您还将各种人才送到我面前,让我尽情发挥,这一切全归功于您。”
正是宁知微的出现,救了她的命,还精心培养她,对她委以重任,将这个非常重要的别庄交到她手上。
这救命之恩,这知遇之恩,唯有以死相报。
士为知己者死!
宁知微摆了摆手,她当时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盛夏记住了,还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给你一个店铺,你自己去挑。”
盛夏满脸的高兴,“什么都可以吗?”
“对。”宁知微最不缺的就是店铺,她还打算打造一条小吃街,就像互市那样的,汇集全天下的小吃。
民以食为天,百姓们手头有了一点钱,还是愿意买吃的。
不过,也要等时机成熟。
宁知微看向众人,“所有参与的人赏十两银子。”
现场一片欢腾,十两银子是四口之家五年的生活费呢。
普通百姓哪有什么积蓄?一年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
盛夏主动开口说道,“主公,有几位表现非常突出,请容我向您引见。”
“匠人陈阿牛,农民江大山,纺织业的李小鱼,他们三位在这过程中提出了非常有用的点子。”
二男一女,神色局促不安。
当今社会,士农工商是这么排的?,士就是读书人,排在最前面。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就是说,除了读书人,其他都是低贱的。
他们生活在底层,平时受尽践踏,被收纳进别庄时,他们还以为是又一次的暴击。
谁知,他们在这里吃上白面馒头了,能吃饱穿暖了,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这彻底激发了他们的积极性。
“各位辛苦了,每人赏银百两。”宁知微从不吝啬钱财,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三人愣住了,随后喜极而泣,“谢主公。”
其他人羡慕的不行,啊啊,一百两银子啊,这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挣不到的钱。
宁知微看向众人,“希望诸位再接再厉,继续努力,我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做出贡献的人。”
众人热血沸腾,“是。“
经过真金白银的刺激,大家的干劲十足,恨不得立马再干几百年。
“将军府衙新开了一家棉衣阁,大家听说了吗?是卖什么的?”
“布告上说,是保暖物品,棉布,棉絮,棉胎。”
“那是啥玩意?听都没听说过。”
大家冬天靠烧炭取暖,床下垫稻草,被子里的是干草和芦苇絮,有钱人家穿动物皮草,普通百姓就多穿几件衣服,尽量不出门。
“今天开张,我们去看看。”
等他们赶到时,发现门口挤满了人,却不敢走进去。
这五颜六色的棉布,雪白的棉絮,一看就很贵。
“大家让让,让我进去。”
“掌柜的,这怎么卖?”
掌柜指着标价,大声说道,“一匹棉布一百文,一斤棉絮二十文钱,五斤的棉胎是二百文,大家可以摸摸,这些都是好东西,可暖和了。”
妇人摸了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我要二匹布,十斤棉絮。”
能做五件棉衣呢,棉被就不做了,晚上睡觉将棉衣压在旧被子上面,也很暖和。
“好嘞,四百文钱。”
四百文钱就能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太值了。
这妇人一开头,立马有人涌了进去,纷纷抢购。
不一会儿就抢购一空,中午时已经挂上售罄的牌子。
没有买到的人懊恼不已,店家笑着拱了拱手,“各位,明天请早。”
对面的茶楼包厢内,容靖看了半晌,很是意外,“没想到卖的这么好。”
宁知微满眼的笑意,“我们鼓励百姓闲暇时做小生意,鼓励百姓开荒,手头还是有点余钱的,这也是必需品,西北的冬天可冷了。”
容靖微微一笑,“现在晚上也挺冷的,所以,有钱没钱,先娶个老婆好过年。”
“噗。”宁知微忍不住笑了,这人真的是,明里暗里的催婚呀。
容靖好无奈,想成个亲,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一把搂过宁知微,亲了亲她的脸,“你就不能好好哄哄我吗?”
“乖。”宁知微摸摸他的脸。
容靖气笑了。
忽然,宁知微的目光一凝,“咦,那不是芍药吗?走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等她看清男人的脸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刷的全白了。
容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索命鬼来了。”宁知微的声音古怪到了极点,眼神明明灭灭,“他来送死了。”
容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