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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唇浅笑,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的,那既然这边的项目用不到你,就辛苦陈总监去负责岩州的项目吧,明天就去。”

    “岩州?!”陈总监“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大得差点掀翻会议室的屋顶:“你让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凭什么?!”

    岩州在西北,那边的生活条件相对京北来说,艰苦了不是一星半点。

    说好听点,让他去岩州是调动,说难听点,是流放。

    现在别说陈总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暗暗惊讶的看向了周暮行!

    他居然真的敢下这样的命令!

    周暮行看着气急败坏的陈总监,语调悠然:“凭什么?凭你自己说的,现在的项目用不上你。公司不养闲人,当然要给你另外安排工作了,也凭现在这里……”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会议桌:“是我说了算。”

    陈总监双眼圆瞪:“我看你分明就是因为我们意见相左,觉得我不听你的话,才想把我踢走!你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周暮行微微蹙眉:“所以刚才我让你去准备这次项目、你说没你销售部的事,是在给我拿乔?怎么,要我求着你做事?陈总监,架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陈总监气得呼吸都重了起来!

    他刚才的确是故意不给周暮行面子,但是他好歹是一个集团总监,说句狠话还不行了?!

    他大声道:“让我去岩州,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我现在归周斐管,你没权利决定我的去留!”

    “他没有,那我有吗?”

    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所有人都浑身一震,站了起来。

    “周董。”

    “爷爷,您来了。”

    周云朝手上拿着龙头拐杖,缓缓的走进来:“个个都是公司的牌面,现在却吵得不可开交!你们真是会给我丢人!”

    “对不起周董……”

    陈总监上前几步,扶住他的手臂,周暮行把主位的座椅让了出来。

    陈总监现在态度恭敬万分:“周董,岩州那样的小项目,根本不需要我亲自过去,倒是集团这边,我现在手上还有一大堆正在进行的项目,真的走不了。”

    周云朝坐了下来,把龙头拐杖立在一旁,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这次和政府合作,是我的意思,早在小暮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和对方的人交换过意见了,小暮只是替我去执行,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这么不给面子。”

    众人暗暗咂舌,全都心惊肉跳。

    公司每年否掉的项目多不胜数,大家明明可以按流程平和的提意见就能解决,他们今天故意说话这么难听,和周暮行唱反调,就是想给周暮行一个下马威。

    哪里会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罪的是周云朝!

    周云朝看着一个个垂头不语的人:“小斐现在不来公司,以后你们,都得配合小暮的工作!这是小暮回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大家必须尽力去配合!我要是发现谁偷懒,给我收拾东西滚回家去!”

    他站起来:“小暮,到我办公室来。”

    陈总监急了:“周董,那我调去岩州的事……”

    周云朝语气威严:“西北是我们接下来发展的重要板块之一,小陈,你来总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能力出众,先去岩州替我探探底,我很看好你呀,加油。”

    说着由周暮行扶着离开了会议室。

    周云朝的办公室,周暮行端端正正的站在爷爷面前:“爷爷,我今天太冲动了一些。”

    周云朝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他知道孙儿能拿下陈总监这样的人,但是他不想看到周暮行这种时候得罪人,所以他把一切都揽了过去。

    周暮行:“但总要拿出一点我的态度来,不然他们有样学样,以后都给我唱反调,那我的工作就太不好开展了。”

    周云朝:“咱爷俩今天这一唱一和,就刚刚好,往后他们再有不服的,往我身上推就行,我老头子不怕得罪人,坐吧。”

    周暮行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恭恭敬敬的坐下来,腰背挺得笔直。

    周云朝:“这过年我要应酬的人太多,没顾得上你这边。我听说你之前在林阳有个相好的女人?怎么没带回来?”

    江眠的身份,段澈和周暮行一直瞒着周云朝,周暮行还特意给父母说了,不要拿这种事去烦爷爷。

    因为他知道,周云朝要是知道了江眠的存在,一定会把她接过来,还和周斐住在同一个宅院里面,这种情况,更加凶险。

    他道:“分手了。”

    周云朝蹙眉,明显失望:“难得看到你愿意亲近女人,怎么就分手了?我还盼着抱重孙子呢。”

    听到“重孙”,周暮行唇角微扬:“爷爷,您想抱重孙,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我这边的事弄顺手了,肯定帮您生个重孙。”

    周云朝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你爷爷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俩好端端的怎么就分手了?要不要再去和人家说说,看能不能挽回呀?”

    周暮行道:“感情不合就分开了嘛,爷爷,您不要操心我的事,秦医生说了,您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了,再活三十年都不是问题!您还得看着您的重孙结婚成家呢。”

    明知道是大饼,周云朝还是被哄得乐呵呵的。

    他摸着胡须,满面容光的,乐了好一阵后,才正了正神色:“小暮啊,你和小斐都是我的孙子,我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只是你从小就比别人优秀得多,我对你的期望也就更大,这也为你招了不少的麻烦。你上次出事,我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我已经给过小斐警告了,他绝对不敢再动歪心思,你是大哥,我不要求你们兄友弟恭吧,至少也别闹得太难看。”

    周暮行一直没找周云朝为自己做主的原因就在这里。

    手心手背都是肉,最为难的人,是高龄多病的爷爷。

    现在还没找到周斐害他的证据,周暮行真告状,周云朝轻的是警告周斐,重的是把周斐赶出周家,最多也就这样了。

    但这个结果对周暮行来说,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周斐永远无法翻身,永远无法再给他制造麻烦和危险。

    现在面对周云朝的劝和,他带着浅笑:“爷爷,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他在我眼里,就是弟弟。有您现在这样护着我,我想,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您呀,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不是说想抱重孙吗,不如给重孙想想名字,男孩女孩都准备一个,早晚是用得上的。”

    周云朝微微蹙眉,眯着眼睛端详了他一阵:“你小子,不会是偷偷当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