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查历束星案,就得同时调查历宛失踪案,时波是必须亲自去见一见的人。
时波是南山市本地人,但在历宛失踪后,他无法再在南山市待下去,卖掉房子,来到省会洛城生活,现在在一家网红孵化公司做幕后推手。
鸣寒没有迟疑,立即回到洛城,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拦下正要去上班的时波。和照片上相比,时波成熟了很多,打扮得很时尚,化着淡妆,颇有气质。
他皱着眉打量鸣寒:“你是?”
鸣寒说:“耽误你点时间,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前男友历宛的事。”说着,鸣寒拿出证件。
时波讶然,半张开嘴,几秒后眼里浮起担忧,“你们……找到他了?”
鸣寒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你担心听到某个不好的答案吗?”
时波叹了口气,看向写字楼里的咖啡馆,“去那里说吧。”
鸣寒坐下,时波一边点咖啡一边给助手打电话,说自己有点事,要晚点再来。放下电话,时波说:“你们是不是找到他的尸体了?”
鸣寒摇头,“我听我的同事说,你非常恨他抛弃了你,还认为他伙同情人企图杀害你。怎么现在你似乎不再这么想?”
时波说:“两年多了,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变化呢?再说当时我深受疾病困扰,狂躁,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我。现在病治好了,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客观地思考当年的事。”他轻轻攥紧手指,情绪低落,“我可能误会了历宛,我看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的情人。”
鸣寒说:“怎么说?”
时波安静地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开始讲述他和历宛的过去。
和历家人的讲述相似,他也认为十来岁时的自己配不上历宛,只不过有一张好皮囊而已。所以当他真正被历宛的才华所吸引,才萌发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愿望。
历家人说他折腾历宛,他却说历宛是支持他的事业的,除了进演艺圈这件事。历宛说那个圈子会被太多人审视,当镁光灯聚集在普通人身上时,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起初不解,和历宛闹脾气,后来历宛给他解释,他明白了,历家做的是医药生意,本就得本本分分,如履薄冰,他不应该给历宛博取太大的关注。
当年的冬春之交,他察觉到历宛经常走神,像是在担心什么。起初他并没有往出轨方向想,以为公司出了什么事。但他悄悄打听,却发现公司风平浪静。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找了个机会跟踪历宛,发现一个瘦削的男人上了历宛的车。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历宛居然在外面有人了!他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后来又跟踪了几次,没再看到那人。他质问历宛,历宛神情僵硬,反而问他为什么跟踪自己。两人大吵一架,当天他的躁狂症就发作了。
因为他的病,历宛容忍他,照顾他,但他只需要一个答案:那人是谁!
历宛却不肯说,只让他给自己一点时间,以后一定会解决。他受情绪困扰,想不通历宛这是怎么了?他们一起吃过那么多苦,为什么历宛会变成这样?
医生建议他出去走走,这样有助于恢复。历宛提出去年北高原,他同意了。他以为历宛已经和那人断了,两人可以在旅途中重修旧好,但历宛还在和那人联系!
他再次讲述在年北高原上被袭击的事,这一段和警方记录的一模一样。可他的判断已经和两年前不同了。
“我后来想,我看到的人应该不是历宛的情人,而是要杀他的人。因为某个原因,他连我都不能细说,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他跟我说很快会解决,是不是去解决那个人?但是他失败了,那人杀了他,还差点杀害我。”时波深呼吸,咖啡店暖气充足,他的肩膀却在轻轻发抖,“我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也许正是因为历宛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也知道我不知道。”
来洛城的路上,鸣寒就思考过历宛并未出轨的可能,因为如果真像时波以前对警方所说的,失踪的为什么是历宛和“情人”,而不是他?
“你说陪伴历宛度过一段痛苦日子是指什么?”鸣寒问。
时波愣了下,旋即想起来,露出一丝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爸是个老古董,棒打鸳鸯不说,还威胁他,等到他那个侄儿成年了,就直接让侄儿当家,他再怎么出色,也只能给侄儿当副手。”
鸣寒皱起眉,历家原来还有这一出?
时波说,历宛的几个哥哥都是纨绔子弟,所以他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被老爷子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他处处都像老爷子,唯独取向是男。老爷子当年打历宛是真的狠得下心,他亲耳听到老爷子说,不打死历宛,是为了给孙子留个助手。
那阵子历宛非常消沉,他能力强,当学生时刻苦,不像他的哥哥们那样逍遥度日,可以说他没有过过什么轻松的日子,凭什么他努力争取到的一切要拱手让给侄儿?
时波陪着历宛,想尽办法开导他,后来他渐渐走了出来,也许是看淡了名利,也许是有了更高的追求,总之不再消沉。而就在这之后不久,历束星出事了。
时波至今都觉得,这是历家老爷子的报应,他过度苛待小儿子,逼历宛作为长辈去给历束星当陪衬,上天都看不过去,所以带走了那个孩子。
但时波虽然对历束星、历家其他人都没有多少感情,也忍不住因为历宛而对历束星的去世感到伤痛。历束星失踪后,历宛是历家最积极配合警方的人,他是真的心疼这个看着长大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