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刚想说什么, 段星阁却蓦然起身, 将云栖按在了一旁的床上后拿起手机站了起来, 口不择言道:“哥哥那个, 麻烦你稍等一下, 我问问那、那什么就来。”

    他把话颠三倒四地说完后,转身立刻冲出了卧室,反手将卧室门一关就不知道给谁打去了电话。

    云栖心下还为方才的事而掀着惊涛骇浪, 见状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敏锐如他此刻显然也意识到了段星阁的情况不对劲, 于是云栖终于抬眸看向了整个卧室。

    云栖从小是正儿八经锦衣玉食养大的, 按理来说从玩具到服饰, 他都不缺,只要损坏或者丢了,总有人立刻补上,故而对于这些外物,他不该有太多留恋的心思。

    然而不知为何恰恰相反, 云栖从小开始就有些恋旧,所以这么多年来,卧室内的摆设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可当云栖察觉到不对, 蹙眉细细观察时, 那些不对劲的细节才逐渐浮上水面。

    不对劲的不只是装潢, 还有他本人。

    从他睡醒开始……好像就有什么事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比如段星阁比他记忆中壮了许多,腰上不知为何有了纹身, 纹身上更是带着不知道被谁抓出的指痕。

    云栖蹙眉想要思索,可脑海中浑浑噩噩的, 从苏醒开始就泛着针扎一般的疼。

    然而云栖自小忍痛忍惯了,没往别处想,只感觉那股头疼感像他过敏时的后遗症一样,只是比往常强了很多。

    大脑自动把这一点异样与记忆中的某个事情串联了起来。

    ——一定是自己昨晚被逼着喝了太多,所以才严重成这样。

    可身体上的不对劲勉强解释通了,眼前的一切和段星阁身上的不对劲,却没办法解释。

    更没办法解释的是……那个吻。

    云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耳根一热蓦然回神,立刻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整个卧室上。

    而这个家……看似没什么变化,但有些细节总是和记忆中对不上号。

    比如不知道何时换了的窗帘、看似和先前一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已经更换过的床,以及这个床头柜……

    床头柜?

    云栖微微蹙眉,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那股针扎一般的感觉陡然清晰了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扶住额头,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段星阁打通电话之后的交流声:“表姐……表姐,是我,哎对对,哥哥昨晚吃了我那个药,然后他现在醒过来,非说自己是二十三岁……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暂时性失忆?大概会持续多久啊……表姐,你是我的亲表姐,我知道这药临床数据少,但眼下只能靠你了啊表姐,求求你帮我问问吧!”

    云栖蹙了蹙眉。

    失忆……指的是他吗?

    头痛欲裂的感觉越来越重,然而如此疼痛之下,云栖最多也就是蹙了蹙眉,甚至还有余力抬眸看向那个抽屉。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在他的记忆中,这床头柜里放的东西数十年如一日,不该有什么他不知道地方。

    可最终,云栖还是没有抵得住冥冥之中潜意识带来的诱惑,抬手拉开了那个抽屉,看到内里那个东西的一瞬间,他蓦然便愣住了。

    ——那是一本鲜艳的结婚证。

    有那么整整十秒的时间,云栖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这是……谁的结婚证?

    放在他的床头,理应是他的结婚证,可他的卧室里……一般睡着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段星阁,至于段星阁自己的那个卧室,一般来说是放杂物用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早上睁眼,在自己床上看到段星阁后云栖却毫无意外。

    所以,眼下的这本结婚证到底是谁的?

    云栖微微蹙起了眉。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还是没忍住抬起了手,将那本结婚证拿了出来,在手里忖了片刻后,他翻开一看,却见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人的名字:“云栖段星阁”。

    这是……他和段星阁的结婚证?

    云栖愕然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陷入了凝滞,以至于他都没意识到外面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段星阁打完电话后,似乎被云燕的几句后说得惊呆了,没有第一时间回来,站在门口纠结了良久。

    就在此刻,云栖蹙眉有些难以理解手上的内容,面颊发烫间,脑海不住地发疼,某些难言的画面如快闪般划过他的脑海。

    以至于他甚至都忍不住抬手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结婚证应声而落,直直地砸在地上。

    听到屋内蓦然传来的物体砸地声,段星阁心下猛地一跳,连忙回到屋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面。

    他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胸口,当即两三步冲上前,单膝跪在地上:“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云栖蹙眉缓了三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闻言想开口,但头疼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咬着牙死死地按着太阳穴。

    段星阁对于这种药的副作用有充足的经验,见状自然立刻明白了云栖是什么情况,立刻抬手替他按住了他的太阳穴,手下颇有经验地揉了起来。

    云栖的症状很快得到了好转,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总算染上了几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