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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辣文小说网 > > 容器之中 > 第199章
    直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或者说——作了一番大大的无用功。

    正式授课的第一天,上午一共两节大课。教授《向导学基础》的是一位年轻讲师,很擅长将原本枯燥乏味的内容转化为生动的讲解,再配上虚拟现实的高科技演示,一个半小时的大课下来,白典竟然丝毫不觉得疲惫——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早餐时饮用了一杯低浓度的“学习水”。

    短暂的课间休息之后,第二堂大课的地点不再是教学楼内。仿生人助教将所有的学生聚集在一起,送上一辆小车。车辆在校园里行驶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再度出现了那座著名的标志性建筑物。

    “我们到水晶塔来干什么?”

    白典小声问身边的星流。

    “上课,精神力初识。”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到这儿来。”

    白典的追问成功地让星流皱起了眉头。

    “因为第一堂课要选助教,你居然不知道?”

    助教?什么助教?白典茫然了那么几秒钟,直到车辆停稳在水晶塔前的空地上,才猛地明白过来。

    ……是专属助教!

    白典又想起了昨天在花神咖啡馆里邂逅的高个子女人,他后来上网查过有关她的资料,的确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女性。那样了不起的人物站在自己身后、成为良师益友,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专属于他的那位助教,又会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不平凡的经历?

    尽管有些后知后觉,可白典还是飞快地紧张起来了。

    水晶塔内部的模样白典并不陌生——虽然他还没有机会身临其境,却已经在各种照片、视频、甚至是虚拟环境中烂熟于心。这里看上去就像一座地球时期的火焰哥特式教堂,有着高耸入云的尖顶和线条修长的高大立柱。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花窗投射进来,为万事万物笼罩上一层瑰丽却又静谧的虹彩。华丽精美的浮雕人物从高处俯瞰着地面上的人,像天上的神祇俯瞰众生。

    向导班的新生们全都鸦雀无声,他们穿过幽邃的前厅走廊,被带到了偏离中轴线的一间小厅里。这里的大理石地面上静静地躺卧着几尊雕像,雕像的脚边则摆放着金黄色的铜牌。

    而在雕像们的中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抑或者说应该是入口,通往水晶塔的地下入口。

    “是地下墓穴吧?”

    白典听见身后的同学小声嘀咕着:“为什么我们的仪式要在墓穴里进行?这个我听说的不一样啊。”

    第093章 试炼

    许多年后, 在水晶塔三百周年校庆典礼上,当“杰出校友”白典被半开玩笑地询问“百年之后是否愿意葬入水晶塔”时,他又一次回想起了水晶塔地下室里的情景。

    地下入口向外漫溢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 年轻懵懂的小向导们排成一队,穿过寒气交织成的“门帘”,沿着台阶走向漆黑的未知。

    下到第六级台阶的时候, 四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白典一边小心留意着脚下,一边试探着想要扶住前面人的肩膀。

    走在白典前方的人本该是星流,他的后背宽阔温暖,很能够让人产生安全感。然而此刻白典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冷坚硬,而且光滑平坦得更像是……一堵墙。

    不知什么时候,前前后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死寂。

    白典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寻找身后的台阶——冒着寒气的地面入口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仿佛进入了异次元时空,又或者是闯入了某个蜂巢世界。

    对了,任务,他是为了寻找助教才跑到这里来的。眼下的情况很难说不是什么额外的试炼——想到这里,白典迅速调整心态,开始分析未知的挑战。

    首先唯一能够确定,这里依旧是水晶塔的地下室。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 至少他的基本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白典给自己鼓了鼓劲儿,重新伸出手去, 前方那个冰冷光滑的“墙体”依旧伫立在原地。他试探性地推了推,耳边传来“嘎吱”一声, 透出了一线光亮。

    原来是一扇门。

    白典警惕地朝着门缝里张望,他看见了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地上落着几滴血, 他沿着血迹向前看去,看见了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其中一个是张叏。而另一个,竟是他自己。

    白典打了个寒战,他认出来了——这是他和张叏同归于尽的场面。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以第三视角出现,就像旁观者。

    “我死了。”

    他的脑海中忽然传出一声轻叹:“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我没有死。”

    他反驳那个声音:“那个世界是假的,我只是离开了虚拟世界,回到了现实。”

    “是吗?”

    那个叹息声再度响起,却变了称谓:“那你又怎么能确定,现实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不等白典回答,他面前的景象竟然开始变化:走廊的窗户被无限放大,最终成为一面顶天立地的巨大镜墙。镜子里倒映着白典以及他身后的世界——白雪皑皑的东极岛,晦暗破败的哨塔,以及头顶高处变幻莫测的蓝紫色极光。

    刚才的叹息声从白典的脑海里跑到了他的耳边,用一种分辨不出男女年龄的奇怪语气低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