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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晚音连忙搀扶着老夫人,一下一下给她顺气,劝慰道:奶奶,让他们说去吧,您不要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横眉冷对:养了这一群白眼狼,我怎能不气?!

    咔咔!

    就在众人争吵之间,地牢的门忽然被打开。

    两个御前侍卫,拖着谢璟辞进来。

    陆晚音凑到牢房门前,清楚地看到,谢璟辞半跪在地上,被两个侍卫拖行着。

    他的双腿已然无法使用了。

    整个人落魄可怖,身上布满了各种抽打的痕迹。

    连那张貌若潘安的俊脸上,也多出一道刀痕,上面血迹未干,显然是刚划破的。

    不得不说,虽然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幕,但陆晚音此刻还是有些唏嘘。

    上一世,她和谢璟辞几乎没有培养感情的机会,到死两个人都没埋在一起,自然谈不上什么喜欢与否。

    但昨夜情迷,他既然是她的男人了,那自然是发自内心地要心疼一下。

    侍卫打开牢房门,扔死狗一般将谢璟辞扔进去。

    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落了锁便离开了。

    谢家一众人见到谢璟辞这个样子,个个心如死灰。

    谢璟辞是当朝大将军,靠武功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可他手筋脚筋被挑断,俨然废人一个。

    皇帝这是要对他赶尽杀绝啊!

    绝望的氛围笼罩着牢房,在场的要么心怀鬼胎,盘算着自己如何抽身,要么为谢璟辞不平。

    璟辞!我可怜的儿啊!

    老太太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倒下去。

    第8章 狗咬狗

    流萤扶着老太太,见到谢将军这样,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平日里将军四处征战,可对她们这些奴婢们从不曾亏待过。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将军府的月钱给的最多,逢年过节还有额外奖赏。

    如此宽厚又骁勇善战的人,却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陆晚音叹了口气,蹲在谢璟辞身边,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已经很微弱了,若是换做旁人,想必是撑不过这一关。

    不过他常年征战,身体素质比旁人好一些。

    老夫人艰难地蹲下来,眼泪扑簌簌地落。

    她泣不成声地唤道:璟辞啊我的孙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周氏虽恨极了谢璟辞,可此刻见他这般惨状,也不由得震惊。

    捂着嘴连连后退几步。

    谢璟辞眼皮半阖,神色落魄如荒野枯草一般,眼神静如死水,一瞬不眨地盯着陆晚音。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虽说知道能治好他,可陆晚音还是有些难受。

    她把耳朵凑到谢璟辞嘴边,才勉强听清楚。

    他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应该是对不起她刚嫁到谢府,便要面临流放的惩罚。

    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陆晚音强压下想要干呕的念头。

    她凑到他耳边,轻声回答:没关系,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说对不起。

    谢璟辞缓缓地转动着眼珠,紧紧盯着陆晚音,沉寂了半晌。

    这个眼神,陆晚音记了将近两辈子。

    就是这样一副眷恋又不甘的眼神,她后来好多次梦到。

    谢家的人看到谢璟辞这副模样,顿时讨论开来。

    谢德曜装模作样地上前看了看,伸手要捏谢璟辞的胳膊。

    约莫是想确认他究竟还有没有武功。

    陆晚音一把拽住谢德曜的胳膊,将他甩了出去。

    谢德曜忿忿不平,指着陆晚音的鼻子骂:你这个贱人,留你一条贱命还不感恩戴德,敢动老子?!

    周氏忍不住唏嘘:哎哟,你说你好日子过腻了啊,非得谋反做什么?

    就是啊,你自己找死,干嘛要拉着谢家上上下下跟着死,真是个活不起的货色!

    跟你那个短命的母亲一样。

    这句话犹如钢针,一下子戳进谢璟辞的心肺,比身上那些伤口还要疼。

    疼得他喘不过气。

    谢璟辞挣扎着动了一下,除了周围的杂草窸窣响了几声,却是无济于事。

    陆晚音一记眼刀飞过去,手中的钢针紧随其后。

    说这话的二房江氏只觉得身上一紧,忽然腿上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谢德睿胳膊还断着,只好踹了儿子谢远泰一脚:还不把你娘扶起来!

    谢远泰正要去扶,却见她突然在地上抽搐起来,嘴里还不停地涌出鲜血。

    谢德睿吓了一跳,连忙喊叫着:娘子,你怎么了?

    眼看江氏就要吐血而亡了,谢远泰扒拉着牢门大喊:狱差大人救命啊,我母亲快死了,快来救人啊!

    大牢里除了偶尔出现的几声老鼠叫,再没别的声音。

    谢家本就都是将死之人,狱差们巴不得他们横死大狱,这样就可以和上面的人交差了。

    所以哪里会管这些呼救?

    谢德曜冷漠地望着江氏,还不忘出声提醒:把她挪远一点,血腥味难闻死了。

    江氏吐了有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该死,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