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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长剑刻功过。

    只是一句话,在场众人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

    一柄长剑刻功过,说的便是昔年长安王曾将自己的功过刻在那块通天石上。

    评论功过一事,向来只有帝王的陵墓中可写,但长安王却兀自在通天石上,刻下自己的功过。

    这件事,无人敢提起,竟不想今日,他自己吟诵出来!

    少年又豪饮一口,说出下句:半盏清酒定风波。

    主位上,宋谨言紧了紧指骨。

    这句诗,指的是当年秦不闻半杯酒劝降了瑞王一事。

    吟完这两句,秦不闻沉吟片刻,似乎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恰当的颈尾联。

    蓦地,仿若福至心灵,秦不闻眸光微亮,笑着抬头朝着众人望去!

    满座十万八千客,她双手张开,眉眼张扬肆意,神情亦是桀骜不驯,不敬神佛只敬我。

    她醉了。

    醉得肆意又快活。

    原本热闹的宴会,一时间鸦雀无声。

    一柄长剑刻功过,半盏清酒定风波。

    满座十万八千客,不敬神佛只敬我。

    饶是当朝皇帝,也写不出这般狂妄的诗句。

    众人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结一般,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不知过了多久。

    有拍手鼓掌声传来。

    主位上,宋谨言嘴角勾笑,喝彩道:好!

    好一个,不敬神佛只敬我!

    圣意难测,没人知道皇帝为何叫好喝彩,但那个时候,却也只能跟着皇帝附和着,为长安王殿下拍手叫好。

    经此宴会,众人皆知长安王与皇帝不合的传言,果然是真的。

    后面的事情,秦不闻便记不得了。

    但如今,听到宋谨言重新吟诵出那句一柄长剑刻功过时,她倒是也觉得怔神。

    在场众人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向高处的皇帝。

    宋谨言吟诵一句,便也注意到在场众人的神情有异。

    他懒散地轻笑一声,满不在意地开口:诸位这是什么表情?朕不过是有感而发,这首诗流传甚广。怎么?朕吟诵不得?

    这话说得云遮雾罩,谁也不清楚皇帝的意思。

    季君皎眸光浅淡,神情很快便恢复如常。

    宴唐也勾唇笑笑,垂眸继续饮酒。

    只有傅司宁,低着头,神情冷沉。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宋谨言眯了眯眼睛,一手托着脑袋,像是陷入沉思:说起来,朕的那位长安王,已经薨世五年了啊。

    神情不辨,语气不明,众人甚至无法去揣度皇帝的情绪。

    聪明人这个时候便应该保持缄默,以免惹麻烦上身。

    但是今日这赏花宴上,偏偏有那不怕死的。

    一青衣女子听到宋谨言的话,瞬间起身。

    她朝着主位上的宋谨言行了大礼,这才缓缓道:启禀陛下,说起长安王殿下,刚刚小女与阿槿姑娘谈论时,阿槿姑娘对他似乎颇有了解呢。

    秦不闻听到这话,不觉蹙眉。

    怎么她不找麻烦,麻烦来找它呢?

    第55章 我夸我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青衣女子的话音刚一落地,秦不闻便注意到周围不少人的眼神看向了她。

    阿槿姑娘这段时日在京城可是出了不小的名气呢!

    且不说那日贤王府上的赏花宴,她遇刺受伤一事。

    就单单说那位清冷如雪的首辅大人对其的关照程度,也足以让她得到不少人的重视。

    在场众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将目光转移到了秦不闻的身上。

    就连宴唐与傅司宁都朝她看了过来。

    对面那位一直跟两个美娇娘调情的宋承轩,听到阿槿姑娘,目光也似有若无地打量过来。

    秦不闻抬眸,看向那个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身边,是一脸无辜温和的楚静姝。

    秦不闻瞬间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找她茬了。

    原来是帮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来了。

    季君皎眉头微皱,却是伸手拍了拍秦不闻的手背,让她安心。

    他微微躬身,对着宋谨言道:陛下,阿槿年少,心思单纯,陛下莫要怪罪。

    阿槿姑娘应该也到桃李之年了吧?不算年少。首辅大人,您让阿槿姑娘自己说嘛。

    青衣女子笑着,又将问题抛给了秦不闻。

    秦不闻缓缓移开视线,注意到宋谨言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宋谨言明显也是记得她的,嘴角勾笑,只是神情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哦?宋谨言挑眉,阿槿姑娘很了解长安王?

    青衣女子看向秦不闻:阿槿姑娘,你快说啊。

    秦不闻眨眨眼,一脸懵懂:这位姐姐,你好奇怪啊。

    我来京城不久,而且还失忆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秦不闻微微咬唇,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而且姐姐你刚刚跟我交谈时,分明是你一直在提长安王殿下呀,我还以为是姐姐心悦他呢。

    你!你胡说什么!?谁会心悦那种人!?

    青衣女子恼羞成怒,扬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