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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那时,她只带着京寻与宴唐,三人横道拦在漠北五百轻骑的必经之路上,秦不闻舒服地躺在树杈之上,宴唐立于一侧,面容清润带笑。

    只京寻,手持黑剑,右手放在剑柄之上。

    京寻,拔剑。

    树杈上,秦不闻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开口。

    下一瞬,那漆黑的剑刃示众,他目光凛冽,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五百轻骑,纵身而去。

    只有惨叫声与求饶声传来,京寻立于那一片尸首与血海中,淡漠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自先帝驾崩那一日起,她所有的武功,因为右手筋脉尽断,十不存一。

    她并未后悔过这样做,只是后来再高坐轿辇之上,总觉得少了些依仗。

    后来,京寻来了。

    起初她救他,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看着那小狼崽儿似的少年过于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她未想过,京寻会那般轻易地看出她武功损费多半。

    她也没想过,京寻也为此,整日整夜地习武练剑,誓要成为她的右手,成为她最锋利的刀。

    每次问他为什么这般拼命,他都乖顺地收了剑,低头去衔秦不闻扔给他的橘子。

    像是逗弄小狗一般,他却从不觉得冒犯,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京寻,笨,京寻绷着唇,僵硬地开口,宴、唐,聪明,殿下喜欢他,不喜欢京寻。

    说到这里,京寻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很快,他又抬眸,认真地看向秦不闻:京寻,武功好。

    殿下,也喜欢京寻,好不好?

    你看,他总以为,在她身边的人,必须有用处才能留下。

    确实挺笨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京寻的武功,确实高超。

    高超到,面前这发了疯的蛮牛,于他而言,不过逗弄猫狗一般简单。

    铮

    是那手臂染血的男子,右手放在了背后的剑柄之上。

    那蛮牛以为刚才一击必中的,如今见眼前的男子这般轻易地躲过,彻底激怒了他!

    他嘶吼着,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猛兽走禽一般,不成语调。

    咦?居然没砍死他?

    奇怪,刚才那个距离,若是旁人早就躲不开了。

    这个京寻是怎么回事?巧合吧?

    你们看你们看!你们看他背上那把剑!

    说起来,这个京寻虽然每日攻擂都背着这把剑,好像从没见他用过啊。

    哈哈哈哈,可能是根本不会使剑,只会瞎躲吧!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竟然要拔剑了?

    你们你们不觉得,这柄剑好像在哪儿见过吗?

    什么啊?一柄黑漆漆的长剑,我们能从哪儿

    不、不可能吧?

    不可能不可能!别自己吓自己!

    京寻拔剑了!

    能在黑市活下去的,都是人精,消息灵通得很。

    惯用黑剑之人,曜云历年来,只出了两位。

    一位是早已身死沙场的秦家老将军,一位,则是那位臭名昭著的长安王身边的一幕僚。

    幕僚不知姓名,不知相貌,甚至连是否死了,都没人知道。

    黑市的人只知道,那个被漠北敌军称作狼牙的男子,曾靠着一柄黑剑,击退了漠北十万铁骑。

    而面前这个看上去已经快要死掉的废物,此时的手中,便擎着一柄黑剑。

    京寻的眼神变了。

    从刚刚的淡漠冷冽,瞬间杀意毕现,凛冽不驯。

    那柄黑色的剑刃,终于终于,在五年后的今日,得见天光。

    像是等了太久,剑身随着京寻抽剑的动作,悲鸣一声,好似万籁啼哭,风声鹤唳。

    蛮牛早已杀红了眼,理智全无!

    他握着手上的弯刀,再次向京寻砍去!

    这一次,京寻甚至没有去躲。

    只看着面前坚硬如山石般的男子,在他眼中,破绽百出。

    嗤

    似有鸿雁过境,又好似山崩地裂。

    蛮牛目眦尽裂,剧烈收缩的瞳孔中,满是疯狂褪去之后的恐惧与震惊。

    他似有不解,有些怔然地低头,便见那柄黑色的长剑,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速度太快,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但蛮牛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被刺穿的声音。

    骨骼龟裂,万籁俱寂,好似风声贯耳,听不太清。

    哐当

    弯刀重重地落在地上,沙地砸出一个不小的沙坑。

    面前的男子眸光冷冽,脸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

    动作干净利落,手法高超,一击毙命。

    围场上的看客,都没了声音。

    那一瞬间,就好像停滞一般,众人纷纷不可置信,看向沙场之上骤转的局势,无人敢信。

    飞沙走砾,铄石流金。

    在一瞬间,所有的光景好像都变得虚无出来,只剩下沙场上的两人,无休无止。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