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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墨色的眸,如同浸了一层风雪寒霜。

    那是容疏不曾见过的季君皎。

    平日的季君皎虽清冷疏离了些,但不会是这般冰冷刺骨的眼神。

    容疏微微蹙眉,总有种更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

    让我去。

    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也冷得让人发颤。

    第254章 耶律尧,我说,我知道。

    下雪了。

    临近春日,长安城竟然又下了一场雪。

    这场春雪似乎是比上一次要来得急。

    那漫漫风雪之中,只见一女子一袭火红嫁衣,身下漆黑骏马,黑与红在那纯白的画纸上交织,恍若一点浓墨。

    快关城门!

    关闭城门!

    女子身后,似有千军万马朝她追击而来。

    她眉眼不动,直视前方,便见那城门守卫愣住,几个守卫即刻跑去关城门,还有几个守卫手持缨枪,作防御状,满脸戒备。

    秦不闻轻笑一声,却是夹紧马腹,朝着那抵御的守卫冲去!

    直到那黑马行至守卫面前,秦不闻猛地勒紧缰绳,黑马嘶鸣一声,高抬马蹄,就在守卫怔神之际,秦不闻一只手箍住马鞍,双腿横扫!

    那群守卫便应声倒地!

    她停也没停,一个翻身上马,朝着那仅仅只剩一条缝隙的城门冲去!

    就在城门闭合的一瞬间,秦不闻猛地钻出,而后便听到身后传来的重重的关门声。

    秦不闻勾唇笑着,却是环顾四周,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

    城门内。

    容疏眉头微蹙,示意守卫赶快重开城门。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季君皎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

    他仍穿着那身惹眼的婚服。

    婚服上明暗交错的金纹交织,风雪掩映下,熠熠生辉。

    饶是容疏见惯了华贵奢侈的物件,也清楚这婚服一针一线,价值不菲。

    男人目视前方,自始至终只是死死地盯着城门的方向,面容冷冽淡漠,一双墨瞳是比这春雪还要凛厉几分。

    此事或有转机,容疏出声道,你不必过于为难。

    季君皎不言,端视前方,身姿挺阔。

    城门大开。

    不等容疏再说什么,季君皎一夹马腹,冲出城外。

    容疏见状,轻叹一声,也跟着出了城。

    调集的京城官兵也到齐了,跟在容疏身后,踏马出城。

    城门口的百姓议论纷纷,言语不断。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为何惊动了守城的官兵?

    你还不知道呢?长安王复活了!

    复活!?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附身在了首辅夫人身上,那长安王自始至终都在欺骗首辅大人!

    果然,这样的恶人,就该千刀万剐!

    谁说不是呢!看这阵势,应当是要将长安王擒拿归案的!

    希望首辅大人能抓住长安王,别让这祸害再为非作歹了!

    是啊是啊

    --

    要去的地方途经城外树林。

    秦不闻骑马在林间行进不久,便听到异响传来。

    她环视四周,最终轻笑一声。

    吁

    她将黑马停住。

    随即翻身下马。

    来都来了,别藏着躲着了。

    秦不闻话音未落,便见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下一秒,耶律尧快步向她走来。

    秦不闻一袭红衣,挑眉看着眼前的男子。

    耶律尧脸色冷沉,一双鎏金色的眸满是沉色。

    秦不闻知道,耶律尧应当是看到那封信了。

    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耶律尧,你这狗脾气,是真等不了一天啊。

    她竟然还有闲心调侃他。

    可耶律尧完全不接她话茬,只等在她面前站定。

    他看她。

    像是透过她的皮相,看他的那位故人。

    许是一瞬,又好似过了许久。

    耶律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秦不闻?

    他喊得并不坚定。

    只见面前的少女眉眼张扬桀骜,扬着下巴看他:我是。

    耶律尧苦笑一声,那双眼睛情绪复杂:这副皮相太柔弱了。

    是吗?秦不闻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婚服,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耶律尧只是看她: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秦不闻笑得俏皮:不是跟你说过吗?耶律尧,我是水神呐~

    神明怎么会死呢?

    耶律尧闻言,却是眼眶微红:秦不闻,你都不肯告诉我。

    她不肯告诉他。

    不肯告诉他真实身份,也不肯告诉他,她的女儿身。

    她什么都不说。

    昔年,她与他高坐浔阳城楼上对弈,她为曜云赢回一座城池。

    那时的少年亦是张扬不羁:大皇子殿下,曜云很好。

    她总是说,曜云很好。

    可是,曜云不好啊。

    曜云天地广大,却不肯有她一分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