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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如热烈盛放的荼蘼花,危险而诱人。

    月锦薇睫羽低垂,神色如常,将血污擦拭干净,然后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瓷瓶,将其内散发着浓郁灵力的丹药取出,碾碎,细细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阿乌。”

    “嗯,师姐。”被唤作阿乌的男子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盯着月锦薇的目光,双颊微红,在她涂完药后立即取过一边的外袍子遮盖赤|裸的上半身。

    月锦薇淡笑着将玉瓷瓶置于桌上,“一日换一次药,三日便看不出痕迹。”

    此话似有深意,可阿乌并没有刻意多想,“多谢二师姐。”

    “黄石城。”月锦薇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抬眸盯着他,顿了下接着说:“城首府是你屠的吧。”

    阿乌刚松下来的神情立刻紧绷,眸中惊疑不定,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

    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姐,月锦薇没有把握的事不会乱说的。

    “你...如何得知的?”

    阿乌的眸中逐渐浮上害怕,及面对月锦薇的羞愧之意。

    “不必问我如何得知的,你只需知晓无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月锦薇从进屋后容色一直淡淡的,仿佛自己说的不过是今日可曾用饭了这般简单的问候。

    阿乌捏紧了桌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姐,为何如此说?”

    “因为我们的小师弟替你背下了此罪。”月锦薇嘴角勾着无所谓地笑,纤长的指尖顺着椅子把手的纹路一路向下,“我做的。”

    “我将大师兄引了过去。”

    “师姐?!”阿乌心神剧颤,猛地看向月锦薇,“为何?”

    心中的妄念被一点点扩大,令他无法保持冷静。

    “我欢喜大师兄。”月锦薇顿着指尖,语气平淡:“我亦知晓你欢喜我。”

    “师姐..”心底阴暗不齿的眷恋被对方揭露,阿乌心中难堪,痛苦糅杂在一起。

    但他仍是不解,“可小师弟是无辜的,师姐你不能...”

    “天生魔体有何无辜?”月锦薇突然变了脸色,猛地一拍案,毫不掩饰对魔族的恨意:“他迟早会入魔,迟早...会被师尊手刃。”

    阿乌痛苦地看着她,相处数百年,他发现自己也许从来都没了解过眼前的女子,“为何要帮我,我也是魔族...”

    月锦薇渐渐冷静下来,随意说着:“算是全了你当年救我之情。”

    “可这又与大师兄有何关系?”

    “呵...怎么会没关系呢?”月锦薇指尖按着案几,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大师兄衷情四师妹,可笑的是...”

    “小师妹连自己喜欢着谁都分不清。”

    阿乌不语,手背的青筋根根凸起。

    而月锦薇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十指生寒,“师尊要杀戚泽,四师妹必不会让他死,待她触怒了师尊...这才能激起咱们那好师尊的占有欲|望。”

    “你说、你说什么?”

    “说什么?师尊待四师妹胜过我们任何人,你难道没想过是为何?”月锦薇嘴角掀起讽意,将断掉的长指甲轻轻掰下,红唇吹了吹,“我不知师尊隐忍百年不发究竟为何,但若是不刺激他...此番任务归来长芜也会逼四师妹做出抉择。”

    阿乌不解,“既然四师妹衷情的不是大师兄,她又怎会选择大师兄。”

    “你不了解我们这个四师妹。”

    “百年前长芜将她救回青云山后,长芜在她心底便住下了,只是那并非喜欢,而是少女慕强...可余息她分不清。”

    “她一定会选择长芜。”这才是月锦薇最不愿看到的场景,她怎么也要为自己争一争。

    阿乌长久不语,二师姐步步算计,只为了大师兄,而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

    即便自己不愿承认,可月锦薇救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谋划。

    “所以师弟,你可务必藏好自己的身份呐。”

    “毕竟那时在黄石城城守府内的人,除了戚泽之外,只剩下你了呢...”

    月锦薇说完这些,缓缓起身,目光落在殿角窗台上的荼蘼花,眸光一瞬间蒙上了什么,僵立半晌道:“往后,不要再送此花予我了。”

    “...好。”

    就在这时,整座青云山响彻钟声,鸾鸟鹤鸣,天放异彩,预示着即将有喜事公布。

    月锦薇美眸微眯,挥去心底隐隐的不安,来不及顾及身后阿乌的神情快步离开。

    难道师尊终于要与余息合籍了?

    *

    山有万重,山也孤寂。

    余菓菓去找长芜的时候,明明是入夏的季节,山上竟下起了薄雪。

    长芜翘首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不知道在看哪里,也许在看山,也许在看这反季的夏雪。

    她明明是来找他说清楚的,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中却打起来退堂鼓,失了上前的念头。

    大师兄他...看起来很孤独。

    这是她过去无法理解,但见这雪,脑中一闪而过被绑在龙纹柱上,神色灰白的黑衣少年。

    自己竟有一瞬间的共鸣。

    “小息。”

    余菓菓欲离去,那处眺望之人却叫住了她,他早已发现她的存在。

    “你可是不愿与我合籍?”

    余菓菓背对着他,紧了紧曼曼轻纱下的手,“大师兄。”

    “不必说,我也不想听。”地面很快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青年的云履踩在上面发出声响,他走到余菓菓身后,轻轻拥她入怀,将下巴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染满落寞的脸上竟带着一丝祈求,“小息,是你亲口承认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