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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炫耀,陈时川想解释,可是大人们都不听。

    快乐却短暂的校园时光,让陈时川忘记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喊停这场仆人游戏的资格。

    就这样,他从少爷的玩伴,变成了少爷的伴读。

    每天清晨,他都要早早地起床,给少爷准备早餐。

    把早餐端到少爷房间,哄少爷起床。少爷很娇纵,经常要他耐着性子哄半个小时,才肯起床。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了。

    所幸老师不会计较。

    陈时川好不容易在座位上坐下,拿出课本,准备学习。

    却又要应付少爷时不时提出的要求——

    少爷要喝水,少爷要吃点心。

    少爷的鞋带掉了,要他蹲下系上。

    少爷身体不舒服,要他背自己去校医院。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陈时川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没有自己的朋友,没有自己的社交,就连自己的父母,在这些年里,也渐渐变成了祁璟的另一对父母。

    祁璟用高贵特殊的身份、孱弱娇贵的身体,编织出一个铺天盖地的茧,将他牢牢地裹在里面,与外界隔绝。

    因为要时刻照顾少爷,陈时川的学习成绩不算很好。

    但他还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高考上。

    因为他知道,他和贵族学校里的学生们不一样,少爷长大还是少爷。

    而他,如果不能靠自己站起来,长大以后,他也只能在祁家做管家或是司机。

    于是他开始努力学习,在少爷使唤他的间隙时间,疯狂学习。

    他脑子笨,就日夜刷题,用其他人最瞧不起的题海战术。

    他上不起补习班,就厚着脸皮,去向老师同学请教问题。

    只要能考上大学,他就能摆脱祁家、摆脱少爷。

    他要向父母证明,不依靠祁家,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高考前夕,陈时川蹲在地上,把祁璟的脚抱在怀里,帮他穿上袜子。

    他向少爷请假:“少爷,过几天我要去参加高考,可能没办法随叫随到,所以……”

    祁璟大方地晃了晃脚:“我知道了,那就放你两天假。”

    陈时川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谢谢少爷。”

    祁璟也朝他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高考加油。”

    终于,到了高考这天。

    核验身份、通过检查、进入考场、广播宣读考场纪律、铃声敲响。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陈时川握着笔的手紧张得微微发颤,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未来。

    可是,就在他翻过答题卡,刚把作文题目写上去的时候,一个老师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和考场里的两个监考老师耳语两句。

    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时川的身上。

    他们走到他面前,轻声说:“同学,你先停一下,我们检查一下。”

    陈时川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笔。

    他们轻轻翻动他的试卷和答题卡,又拿起他的透明笔袋,从里面拿出他的身份证和准考证。

    他们动作很轻,一股强烈的恐惧,却无缘无故笼罩了陈时川。

    在一片茫然中,他们将准考证放在他眼前。

    “这是你写的吗?”

    准考证背面,赫然写着一句话——

    本少爷不许你考差!

    陈时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八个字,从纸上飘出来,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围着他转。

    陈时川张了张嘴,下意识否认:“不是我写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有的!我……我……”

    监考老师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继续写吧,我们去问问领导,看有没有机会……”

    陈时川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甚至带倒了课桌椅。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等他再醒来时,上午的语文考试已经结束了,他躺在校医室里,校医、老师和领导,都围着他。

    他们遗憾地告诉他,没办法了。

    就算监控显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准考证背面翻过来看过,可是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在准考证上做标记”。

    他被判作弊,成绩取消,并且三年不能参加考试。

    老师让他给父母打电话,可是他一连打了十个,他们都没接。

    陈时川关掉手机,独自面对一切。

    他被老师们带着,颤抖着手,在一份份上报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走完流程。

    一直到了下午,数学考试开始的时候,他才被允许走出考场。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祁家庄园。

    祁璟不用参加高考,祁家早就给他铺好了路,送他去国外镀金。

    所以今天,也是为祁璟举办的出国宴会。

    庄园里热闹非凡,宾客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