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缩了缩鼻子,有些泛酸,仍坚持道:“我说了不许去!你要是还听我的,就哪也不许去,我不要你为我自首。”
小强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嘛,不说了。”
关雪有些心烦意乱,歪倒在一边,抱着手臂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小强又没话找话说:“小雪,你还记得以前你把同学膀子打飞那次,关爷咋子做嘛。”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你把人家左膀子打飞,关爷就把人家右膀子一块打飞,说好事成双哈哈哈哈哈……”
关雪并不觉得好笑。
她也记不得当初为什么要和人打架,还把对方手臂打断了。可能是对方嘴贱,说她没爸妈教养,才跟混子大姐大一样。反正这种话从小听腻了,谁说就打谁,打遍全校无敌手。
但关志兴那次的做法,把她吓到了。
从前她怎么跟人打架,关志兴都不管,在关志兴眼里,或许就是小打小闹。但那次关志兴直接把人另一只好的手臂一块掰断,为此对方父母差点闹到法院去,被关志兴花了一大笔钱摆平——这都是后来关雪才知道的。
关志兴警告她,如果以后她敢打断别人的手臂,要么他去打断另一条,要么就关雪自己补上这条。关志兴是螃蟹可以横着走,但天外有天,总会遇到掰不断的手臂,到时候关雪就自己掂量吧。
这些小强不知道。
关雪也没想要告诉他。
关雪没有搭理对方的讨好,或是话茬,冷冷地转过身,重新拿出手机,看没看完的消息。那是微博界面,点开一个链接,是姜哲追悼会的邀请函。她偷偷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没有被警方发现。
追悼会的邀请函是李宣做的。
市局刑侦队的人来来回回,忙的不可开交,洛译联动了各区派出所,张贴了无数张通缉令,要抓到小强和关雪。
可是这样效率太低了,太低了!要抢在关志兴前面,这么做远远不够。
一大早,李宣从门卫处拖了个大麻袋走。
另一边洛译骑着小毛驴,停在路边买早餐,今天的早餐不像前两天那样速战速决,吃完就赶紧要出门去找人。今天他买了碗豆花和两个熨斗糕,一看就是要好好坐下来吃的那种。
也不是他找累了,而是他觉得,这样广撒网找下去不是事!江城那么大,好几个区,以他们的警力,今天找一个区明天找一个区,很容易有漏网之鱼——与其大面积查找,不如放个鱼饵等鱼上钩。
他脑海中已经有个计划的雏形,嘴角一勾,对自己很满意,傲娇极了。接过老板递来的早餐,付完钱,一转油门,潇潇洒洒朝市局去了。
所以他没注意到,在他刚刚买早餐的摊子边,边边的边边,一个卖锅盔的早餐店里,有一双深沉的目光,注视了他许久许久。
那熟悉的黑衬衫,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很薄度数不高,衬得那人斯斯文文的。他轻轻拿起纸巾,擦拭着嘴唇上的油渍,很快站起身,走出店,往洛译一样的方向去了。
市局。
李宣正在拆麻袋,顾晓晨在一旁帮忙。
麻袋里是一些物资,像是用姜哲q版形象做的勋章,印着姜哲照片的手幅,没装电池的荧光棒等等。
顾晓晨诧异道:“宣姐,你这是要去搞演唱会?”
李宣啧了声:“是追悼会,哎呀。我不是之前就说了嘛,我们江城后援会要搞个追悼会,包了个影厅呢。”
顾晓晨哦哦两声:“那咋个寄到局里来,一会老大来了,看到又要骂你摸鱼了。”
李宣满不在乎:“让他骂,他也就嘴皮子厉害。”然后变了个愁眉苦脸,“哎哟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寄回家会被我爸唠叨,烦都烦死了。所以你看我平时藏的那么好,没人知道我追星,都是因为我爸!”
要说李宣那么大个人还怕家长,真是少见。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宣家又不搞特殊,自然有她的难处。大多数不会展露给别人看罢了。
果然,洛译到了之后,先数落了一顿。
然后他正儿八经地将早餐放下,拉着小黑板,此刻的小黑板乱七八糟,字迹辨认不清,但关雪的照片,已经贴在了正中央。
洛译说:“宣姐,你说你那个追悼会是几号?”
李宣回答:“4月4号,也就是明天。本来之前就要办的,被一群黑子搞得乌烟瘴气,没凑到活动经费。我只好自己贴钱搞,所以就定在了清明节这几天,正好日子也应景。”
洛译啪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追悼会。”
李宣迟疑:“你要做啥子?”
洛译说:“我要引关雪上钩。”
然后他边吃熨斗糕边把计划盘了一遍。
李宣拿勺子分他的豆花吃,嘟囔着问:“你啷个晓得关雪一定会来?现在外面天罗地网地抓她,除了我们还有关志兴,她啷个会来嘛?而且现在监测不到关雪的信号,她未必会知道追悼会的消息。”
洛译皱眉道:“确实不能确定,所以需要你帮我。”
李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译说:“你之前不就是通过追悼会找到关雪的嘛,说明她对这个形式本身就感兴趣或是在意,现在只需要你把这个消息弄的再铺天盖地一点,最好人人都能看到,让关雪知道,她应该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