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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她的价值也就只有圣人宠妃这一点了,若不是圣人宠爱她,她杨玉环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你也不用避讳这些事,倘若你一直不让我帮你,我才觉得你不拿我当朋友呢。杨玉环冲着李长安眨眨眼。

    她意味深长道:如今圣人已经变了,他不难哄,只要能让他高兴,他什么都愿意答应。

    李长安心脏一跳。

    比起李隆基今冬多睡了几个时辰这样的消息,显然还是从杨玉环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更加准确。

    杨玉环几乎是在明晃晃告诉她李隆基开始老糊涂了这个事实。

    她做事就能大胆一些。

    同样也意味着安禄山升迁就会更快。

    说起来,玉环可知道安禄山这个人?李长安引来了话题。

    李隆基老糊涂了这件事她心知肚明就行,不需要也不适合再往下问了。

    杨玉环又捻了一粒果子,漫不经心道:安禄山?那个胡人?圣人提起过几次他,言语中对他颇为喜爱。

    怎么,他得罪你了?

    李长安咔嚓咔嚓啃着果子:现在还没有得罪我。

    杨玉环听懂了李长安的意思,颇为好奇道:往后此人会得罪你?

    不仅会得罪我,还会得罪你,你信不信?李长安反问。

    杨玉环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他给我三个姐姐都送了不少礼,听着不像是会得罪我的样子,何况他好端端得罪我做什么?

    说到底冲突的目的就是利益纠葛,可杨玉环跟谁都没有利益冲突,那谁又会冒着得罪李隆基的风险来得罪她呢。

    李长安但笑不语,话题又一转:你说的也是,他现在肯定非但不敢得罪你,还会尽心讨好你。

    讨好我的人多了,不缺他一人。杨玉环轻笑。

    李长安眨眨眼:说不准他有跟旁人不一样的主意呢,比如认个娘。

    杨玉环回忆起安禄山的模样,表情浮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年纪比我叔父还大,不会这么厚脸皮吧。杨玉环不敢置信。

    安禄山好歹也是一方节度使,边疆大员,认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后妃为母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杨玉环实在想不出来堂堂一方节度使的脸皮竟然能如此之厚,连脸都不要了。

    李长安平淡道:脸皮值什么官位?他想升官发财,自然在圣人面前越卑微越好了,天下人越耻笑他,圣人就会越相信他。

    这倒是,圣人的确喜欢玩闹。杨玉环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左右就是几句玩笑话,他若要喊我一句娘就由着他喊吧。

    到底她还是得顺着李隆基开心,李隆基若是高兴,这个胡儿李隆基认了,她还能不认不成?

    李长安摇头:不行不行,玉环可不能认安禄山当儿子。

    为何?杨玉环好奇询问。

    这还是李长安第一次在她面前对一件事情表示出这么坚决的抗拒呢。

    杨玉环觉得安禄山是李隆基喜欢的臣子,他都能拉的下脸皮喊自己娘,自己不吃亏,答应了也无妨,还能捧着李隆基乐一乐。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杨玉环知道李长安一向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

    莫非你是在担心我的名声?杨玉环自嘲道。

    从我入宫的这一日起,我就没有名声可言了。不缺跟安禄山扯上关系这一件事。

    说这番话的时候,杨玉环的表情很平淡,仿佛说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李长安摇头:不仅是名声,最重要的事情是安禄山克父母,他亲爹早死,他母亲带着他改嫁了,然后亲娘和继父也都死了。

    他认的义父张守硅前些年也疽发病死。李长安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老死,全都是壮年横死。

    杨玉环倒吸一口冷气,目中流露惊恐。

    她是不在意名声了,但是还在意自己的小命啊,好端端的谁想横死。

    我知晓了。杨玉环郑重道,将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离开了兴庆宫后,李长安就回到寿安观拉着李腾空奔向了崇仁坊。

    公主,咱们要去何处?李腾空骑着马,走到半路还一脸懵懂。

    她本来在寿安观中背着裴芸给她布置的医书任务,忽然就被李长安以学习这事不急不急,得劳逸结合的名义拉了出来。

    李长安也骑在马上,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两个侍卫手中则各抱着一个大木箱,一手揽着箱子,一手扯着缰绳跟在后面。

    去拜见王忠嗣将军,昨日他刚回长安。李长安兴高采烈道。

    她侧过头跟李腾空解释:我听说你最近在处理外伤?长安城这边受外伤之人不多,军中多,要想磨练还得去边关。

    这个借口其实相当拙劣,可李腾空也没有再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