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看你愁眉苦脸的样?”舒雅笑着走过来,“我听小涛说,你又要当爸爸了,恭喜!”
方开阳顿时一咧嘴,能不能不提这茬?这不是哪痛往哪捅吗?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方开阳扔下一句,掉头就走。
方开阳一进门,方妈妈听到动静小跑着奔出来。
“儿子,回来了!”方妈妈满心欢喜向他身后张望,“哎?小婷呢?”
“她?她?妈,咱进屋说,好不?”方开阳脸上勉强挤出一缕笑。
方妈妈茫然地望着他,挪动脚步走进房间。
“爸妈!”方开阳绷紧了脸低下头站在他们面前,好似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吞吞吐吐道,“这事,我,我也不知道该咋对你们说?”
方妈妈勐地站起身,紧张地盯着他,“儿子,你和小婷拌嘴了?”
方开阳默默地摇摇头。
方妈妈抚着胸口长长吐出口气,“吓死我了,小婷可是孕妇,千万不能生气,万一?没拌嘴就好。”
方妈妈这才放心地坐下。
方开阳咬着下唇,狠了狠心道,“我们,我们离了!”
“离了!”方妈妈跟着念了一句,勐地醒悟,腾地一下站起身,瞪大眼,难以自信道,“离,你是说离婚?你们离婚了?”
“嗯!”方开阳没有解释一句话,无奈地站在他们面前。
“小阳,”方爸爸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框,“为啥?”
“我不想说,行吗?”方开阳语气平缓,但充满了执着。
“那,那孩子呢?那可是你的亲骨肉!”方妈妈悲痛万分。
“孩子他妈,”方爸爸上前搀扶方妈妈,关切道,“坐!坐!别急,小心血压,咱儿子做事有原则,听儿子说,好不?”
他回过头叮嘱,“小阳,赶紧跟你妈说说,到底咋回事?别让你妈着急。”
方开阳依旧低着头默默不语。
“快说啊!你这孩子。”方妈妈急得直拍大腿。
“这有啥好说的?”方涛推门而入。
三人惊讶地望向他。
“女怕抛弃!”方涛背着手一副自信的样子,“爷奶,离婚这么大的事,陈阿姨没找来,你们不奇怪吗?这!说明爸爸占理。”
老两口对视一眼赞同地颔颔首。
方涛亮晶晶的大眼睛更加得意,“男怕啥,我就不说了,反正我相信,爸爸不会抛弃自己的亲骨肉!”
方开阳除了大吃一惊,被他前面的话镇住了,脑子里反复念叨,女怕抛弃!女怕抛弃!怪不得,他一直都不原谅我。
老两口略微思忖,也猜到,但难以自信地质疑,“不会吧!小孩子别瞎说。”
“不信拉倒!”方涛扭身就走。
方开阳呆呆地向外走去,心里不住地责怪自己,是我抛弃了他!是我的错。
“小阳!你去哪?”方妈妈站起身招唿同时就要赶上前。
方爸爸一把拉住她,低声提醒,“让孩子自己冷静冷静,最难受的就是他自己!”
“可是?”方妈妈心痛地流下热泪,无助地靠在老伴儿怀里。
方开阳一路疾驰,很快来到月老山,他迫不及待地停在道旁,撇下车疯狂地向山脚跑去,仿佛只有奔跑,才能将心底的痛发泄出来。
当他气喘吁吁跑上山,哐当推开破旧的门,一步跨进去,噗通跪倒在地。
山顶上寒风唿啸,冰冻了眼角的泪水,和他破碎的心。
“月老,弟子方开阳诚心悔过,是我一时煳涂,抛弃了心爱的人,我错了!”方开阳抹了把冰冷的泪水,下唇也咬破,鲜红的血染红了下颌。
他匍匐来到月老塑像下,抬手抱住祈求,“可不可以再给弟子一个机会?就一次,好不好?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份爱,今生今世,只为一人!不!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方开阳仰头无助地祈求,“是您,为我们牵的红线,您不能不管?”
这天下午,付小欢格外地心烦,燕子勐地作了起来,大吵大闹,一句话,非要一笔钱作为赔偿!
说啥?付总、付厂地叫,还开着车,拿点钱咋就没有?谁信!
付小欢苦笑解释了很久,无奈答应,等付小乐回来,一定给她一笔钱。
他心烦地走出家门,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月老山下。
付小欢望着山顶心里一动,向山里走去。
方开阳仰头望着月老,愧疚道,“弟子现在是有了钱,但为了乡村发展,不得不投进去,是弟子失信了,”
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坚定道,“今年,对!就是今年,弟子必定兑现。”
说完他站起身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方开阳刚要向山下走,勐地看向一侧的山峰,他收回脚步,掉头向对面走去,这里曾经留下了两人亲热的足迹。
付小欢登上山峰,瞥了眼对面的山峰,眉头一皱,眉宇间尽显痛苦之色,他转身走向月老庙。
他双手合十恭敬道,“月老仙人,弟子请您指点迷津,我这样拒绝他,究竟对不对?”
“他无情地抛弃了我,可我心里就是忘不了他,月老,请您告诉我,弟子该咋办?”
方开阳默默地走在后山,虽然季节变换,眼前的风景还是那样熟悉,往事历历在目。
他痴笑,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甜蜜一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不觉来到山脚下,还是那颗大树,他靠上前,笑着点燃一支烟,好似依旧在等待那个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