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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钰,已死。

    许汐白试图从每个人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证明这是个假消息,证明那人在数次重伤脱险后,此次也能平安无事。

    他曾在肖钰离开时赌咒,咒他去死!

    这是他亲口所言。

    他完全将自己视为又一次被抛弃的“怨妇”。

    他对肖钰说过的话,心存怨念。

    而终究是生死有别,甚至连多骂几句的资格都已丧失。

    “呜呜……唔……”

    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人本来就脆弱无比,破碎的身躯难以重新拼凑,更无法像软体动物那般,潜入地下,重获新生。

    钱统领强抑悲痛,沉声道:“许汐白,你父亲在西岭甘城坚守,他与你大姐一同帮助当地奴隶重获自由,加入民兵队,你现在……绝不能倒下。”

    许汐白五指紧抠地面,胸膛剧烈起伏。

    “姗雀歌舞厅是冯将军在世时,创立的最为成功的地下组织,直至今日,我回想起当时的对抗情景,仍深感钦佩。”

    钱统领将手搭在少年肩头,语重心长地说:“越是热闹繁华,便越不易被察觉,此乃真理。你有智慧,又有如此志同道合的伙伴,定能重现姗雀的辉煌!我需要你——”

    许汐白眼神空洞,泪水似已流尽。

    他强忍着耳鸣,艰难说道:“……钱统领,我已经……”

    已无力去完成任何事了。

    他怎会没有想到,调查许久的姗雀歌舞厅,这个如迷雾般神秘的组织,竟是冯将军旗下最可靠的情报部门,也是肖钰生母为之奉献一生的地方。

    如此敬爱母亲的儿子,怎会选择背离她的道路。

    肖钰临行之言,意在先行离开沪城,前往所需之地。

    所谓情爱,纯属胡言!

    竟被其三言两语激怒,实在愚不可及……

    已数不清有多少次,对肖钰心生疑虑。

    每一次怀疑的结果,都如现在这般。

    无力瘫倒在地,如咬碎牙关般,痛苦地接受那人已逝的噩耗。

    第53章 “鹌先生”总让他想起那人……

    沪城二十四年。

    烽火连天,硝烟四起,城中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前线始终未能找到肖钰那代表着身份的军字编号。

    无数尸骨混杂堆积在破旧的皮卡车内,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他们皆被烧成一片碳化焦黑,仿佛无言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莲妈悲痛欲绝,带着两个儿子来到灵堂,为肖钰举行祭奠仪式。

    宇铄和宇铢无法接受敬重的三哥已经离去的事实,双腿跪地,默默地在焚香垫前行礼,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庞。

    “孙太太的灵牌刚刚重新修缮过,但如果她能感知到三哥的逝去,必然会悲痛欲绝,伤心断肠......”宇铄声音沙哑,满心不舍。

    他实在不忍将肖钰的牌位放在孙芷瑶身旁,于是紧紧抱住怀中的灵位,不肯松手。

    这一幕令站在一旁的肖茹虹心痛如绞,泪流满面。

    “宇铄啊......你三哥为了打赢城中战役、实现全面解放而牺牲。他抗击敌人的飞行兵,成功守住了根据地,值得我们为之自豪。”肖茹虹强忍着悲痛安慰道。

    在那小小的襁褓内,静卧着一个仅三月大的可爱女婴。

    她的肌肤娇嫩胜似羊脂白玉,惹人怜爱。

    此外,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银镯,镯内精心雕琢着肖钰为她起的小名——安安。

    肖茹虹又在其中添了一个“晚”字,于是这个女娃娃便有了一个美丽而独特的名字:谢晚安。

    与此同时,各处的奴隶关押所均遭民兵猛袭,有一大批难民流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洋人政府陷入混乱。

    他们本以为余孽已被消灭殆尽,岂料这些余党如此顽强,数量众多。

    这些不死心的余孽显然更加机智狡黠。

    这群人从外围展开行动,如繁星般散布开来,巧妙运用小规模团战策略,一步步向沪城军区逼近。

    这种有组织、有计划的进攻,让他们防不胜防。

    起初,沪城民众遭空袭时,内心充满恐惧,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试图寻找安全之所。

    可如今,他们深知,无论逃往何处,结局都一样。

    在这场残酷的战争面前,人们逐渐觉醒,意识到只有勇敢地站出来,与敌人坚决斗争,才能守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宇铄哥,宇铢哥。”

    此时,迟来的妹妹肖梁欢推门而入,轻声呼唤。

    “小欢,外面如此混乱,听三伯说你又乱跑,要时刻小心流弹和洋人军队啊!”

    肖梁欢似乎有要事分享,神色焦急:“莲妈,您实话告诉我,孙夫人曾经工作过的歌舞厅,是否就是那个冯系部队的地下情报站?”

    闻罢,王秀莲迅速关上房门,将梁欢拉至屋内。

    “小欢,女孩子家不要胡乱打听这些事情……”

    “莲妈!三哥离开沪城那天,我就撞见他和许家公子一起去了旅店,那是个情人幽会的地方,我早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王秀莲惊愕不已,心中暗自思忖着阿钰的想法,但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如此巧合地被这个小姑娘撞破。

    &amp;quot;你......哎,你三哥已经过世了,此时此刻再去谈论这些又有何意义呢......&amp;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