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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个每天从新西兰打来,说他怀孕了的电话,并不是骗子。

    一家医院可能是误诊,但两家医院,都是这样的结果的话……

    靳修臣毫无征兆地,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刀疤男被吓到了,匆忙跟上去。

    跑了几步后,靳修臣又想起什么,放慢了脚步,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温柔。

    对,有孩子了。

    不能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靳修臣走路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仿若怀里揣了件易碎的绝世珍宝。

    上了车后,靳修臣整个人平静了很多:“医院那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给我看看。”

    刀疤男开着车:“还没有的。医生不敢下诊断,毕竟您这……也太特殊了。”

    “但你刚醒那会儿,他们正在开会,现在回去再等一会儿,估计就能有结果了。”

    靳修臣没说话了,只是拿出手机,开始在网络上疯狂搜索,有关男人怀孕生子的话题。

    如果他真的怀孕了,那一切都要重新做打算。

    如果他能生下孩子,或许就能换到一丝,让周煜林回头的机会。

    想到周煜林,靳修臣的眼泪,又瞬时滑落,快得他自己都没反应。

    周煜林好像变成了他的一个疼痛开关。

    只要他一想到那个人,身体都会先他大脑一步感受到心痛,然后下意识流泪。

    网上的各种新闻很多,奇奇怪怪的,靳修臣看了会儿后,觉得没有参考价值,就收起了手机,催着说:“快点,再快一点。”

    他必须要立马确认怀孕这件事,才能够心安。

    刀疤男:“已经最快了老板。”

    靳修臣咬着自己的指关节,以此缓解焦虑。

    等他们终于回到医院,靳修臣立刻去找了给他做检查的主治医生。

    那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坐吧。”

    靳修臣顾不得坐,身子前倾,眼里燃烧着急切:“有结果了吗,我是不是怀孕了?”

    林敬拢着眉头,手里拿着几张检查报告,尽量严谨:“理论上来说,是的,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靳修臣脑子飞速计算,三个多月…… 那就刚好是他跟周煜林分手前,那几个荒唐的晚上。

    靳修臣笑了,眼神温柔,但嘴角扯动的弧度有些诡异。

    他笑着笑着,捂住自己的脸,双肩颤动着,似哭似笑地喃喃:“真的怀了……”

    林敬看看他,皱眉:“没事儿吧?”

    不会是疯了吧这个人。

    但也能理解,一个男人突然被告知怀孕,换谁都会遭受打击。

    林敬试图安抚:“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们针对你这种情况,已经讨论出了结果。”

    “如果你要打胎的话,我帮你安排手术。”

    靳修臣顿住,脑袋像一个坏掉的机器零件,一点点转过来,疑惑又茫然地看着他:“打胎?”

    林敬:“对,打胎。你别怕——”

    下一瞬,屋里爆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直挺挺地打断了林敬的话。

    是靳修臣狠狠砸了下桌子。

    靳修臣居高临下地睨着男人,眼里是封冻不化的寒意:“谁动我的孩子,我弄死他。”

    林敬张了张嘴,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他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个男人的气场震慑住后,有点尴尬,快速调整了姿态,很专业地说:

    “不是我们不人道,不帮你保住这个孩子,而是因为,没有男人生子这个先例,院里的老前辈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还有就是,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产子,你很大可能会死。”

    “所以我们作为医生,给出的最佳的建议,就是打掉这个孩子。”

    这样对没出世的小生命,固然是狠心,但总不能为了一个还没成人的‘人’,让活得好好的人去死吧。

    靳修臣只说:“我要生下他,死都要生下他。”

    又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小腹,掌心贴在上面轻轻揉动。

    林敬头疼:“这不是小事,你真的会死,我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

    靳修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也没有在开玩笑。死就死了,我要生下他。”

    “多少钱我都出得起,给我保住这个孩子。”

    林敬捏了捏眉心,没办法了。

    这是病人自己不接受打胎的方案,作为医生,他们总不能逼着人强行打胎。

    林敬:“那,那你等我下,我需要跟前辈们再商量下,看看怎么处理你这种情况。”

    他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靳修臣一个人,他就那样坐在那儿,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脸上扯出一个笑。

    但又突然想到什么,眼里落下泪。

    他右手还打着石膏没好,就用左手拍了拍肚子,安抚一般轻声说:“宝宝,我一定会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等了不知道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林敬,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也是医生。

    “我来给你做个检查。”

    靳修臣警惕地审视她:“什么检查。”

    女医生咳了声:“心理检查。”

    看靳修臣没什么排斥的反应,她才翻开本子,一边问一边记:“你是不是经常情绪波动过大,要么突然很兴奋,要么突然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