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题又回来了,孩子哪儿来的?总不能是靳修臣偷的别人家的吧。
张凯:“唉算了,别琢磨了。你都不知道,靳修臣现在,有时候脑子都不清醒,他说的话不能信。”
周煜林下意识问:“脑子不清醒?为什么?”
不是关心,就是一种纯粹的好奇。
好像你听见伤害过你的前任,现在日子过得不好,于是你问一问,他怎么过得不好了,更多的可能只是想获得一种心理平衡。
张凯吃了口菜,吧唧着嘴:“好像是抑郁症啥的,心理疾病,一直得吃药。”
说完又看向周煜林:“咋样,听见他这么造孽,你有没有好受点?”
周煜林沉默了,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之前他以为靳修臣在他走后无缝衔接,跟别人生了孩子,重新开始了新生活,所以徒然恨意增生,恨不得那个人用最惨烈的方式去死。
突然又知道,原来只是自己误会了,于是那股恨意不可遏制地消散了,心里还怪怪的。
这是在误解别人后,产生的一种情绪的反扑,由于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然后再又知道,那个人不仅没过上好日子,反而身在地狱,煎熬挣扎……
半晌后,周煜林轻声说:“没感觉。”
周煜林并没有从靳修臣的苦难中,获得一点心理平衡,反而是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又觉得,关他什么事?不管靳修臣怎样,都无法改变这个人伤害了他的事实。
一想到那些用力纠缠的过往,就心累。
对周煜林来说,目前的靳修臣,不值得他回顾,不值得他探究,更不值得他去在意。
所以这团乱麻,他理都没去理,直接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就好像在打游戏时,碰到一个理解不了机制的关卡,于是选择直接跳过。
—
一个小时后,张凯送走了周煜林,却又转身回了餐厅。
他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对面的男人正抱着熟睡的孩子轻哄:“问出来了吗。”
自从周煜林出国后,靳修臣有了比较严重的分离焦虑,一开始是对周煜林,生下孩子后,他的焦虑对象转移到了周木木身上。
林敬给靳修臣的建议是,尽量去哪儿都把孩子带着,他这种情况,不适合去戒断焦虑,容易适得其反。
张凯:“嗯。他这次回来,就是处理家里老房子拆迁的事儿,顺便过个年,大概只待一个月就要走。”
靳修臣拍着婴儿的动作顿住,无意识地轻声喃喃:“这么急吗……”
张凯:“是啊。”
靳修臣低头亲了亲周木木粉嫩的脸蛋儿:“要快点了。”
他原以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行动,所以才一直按捺不动,想等凌数那边忙完回来,同周煜林解释了当年的事儿,他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但现在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靳修臣如今这样子,很不适合养孩子。
他也很怕自己给不了周木木健康的爱,只有让孩子跟着他爸爸,才能好好地长大。
靳修臣相信,周煜林一定能把他们的宝贝养好。
目前为止,靳修臣没有告诉周煜林,周木木是他的骨血这件事,就是清楚地知道,周煜林根本不会相信他。
而且他现在在周煜林的心里,是负分数,他很怕会连带周木木也会被嫌恶。
所以先不能告诉周煜林孩子的事儿,但又要让周煜林接受这个孩子……
靳修臣无意识地望着半空。
好难,但必须采取行动了。
—
过年那天,师徒四人在温暖的房子里,围在桌子旁吃火锅。
吃到一半,周煜林突然起身进屋,抱了一堆盒子出来。
他坐在人群中,先把一个大盒子递给了金锐成:“老师,给你的新年礼物。”
金锐成一脸惊喜,指了指自己:“我啊?你说给我这个老东西的啊?”
周煜林浅笑:“嗯。也不贵。感谢过去一年多,老师对我的照顾。”
金锐成嘿嘿两声,脸笑得皱成了树皮:“那我拆了啊,我瞅瞅是个啥。”
韩美美噌地就坐了起来,眼睛亮闪闪的:“我也有吧小宝,你看你抱这么大一堆,没有师姐的,说不过去哦。”
周煜林抽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她:“师姐。”
明黎坐在一旁,端着一杯热茶,不动声色地瞥着这边,还轻咳了一声。
这时金锐成已经拆完了礼物,他啧声感叹:“要不怎么说,一个家里,小的那个最贴心呢,瞅瞅~”
他把礼物放到韩美美和明黎眼皮底下,轮番秀了一圈儿:“按摩器~人多惦记我。”
韩美美冷哼一声:“您这说得,好像我俩忒不是个东西,明明我每年都有送你珠宝,明黎还给包了大红包呢,您自己不要。”
金锐成眼睛一瞪:“那一样吗,我这个身份地位,我缺你们那仨瓜俩枣?你们就是图个省心,一点不舍得为我花心思。”
他美滋滋地打开按摩器:“还是林林好,多用心啊,送到人心坎上的,才是礼。”
韩美美没搭话,她自己的礼盒也拆出来了,惊喜得她当场就蹦了起来,抱住了周煜林。
明黎眼疾手快,在她要一口啵在周煜林脸上前,把她摁了回去:“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