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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什么都没想,只想把人抓到自己的怀里来。

    周寂抬起她的手看了看,腕间已经留有淡淡的淤痕,他垂下眼眸,一声不吭的为她揉捏手腕,力道很轻,倒是没有再弄疼了她。

    过了不知多久。

    姜玥抿了抿唇,“好了,不疼了。”

    回去的时候,周寂便不肯再让她骑马。

    路程遥远,姜玥都想象不到他会如此狠心且蛮不讲理,从树林走回庄园的主宅,少说也有半个时辰。

    “太远了,我不要走。”

    “没有马骑。”

    “我们明明有两匹。”

    “马上就没有了。”

    周寂说完就断绝了她的后路,扬起的鞭子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立刻就飞了出去。

    姜玥对他此等野蛮做派自是有诸多谴责的话要说,但是被气坏了的她,一时语塞,竟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周寂忽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姜玥也不是那种一点儿路都走不了的骄纵大小姐,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又是周寂,于是她就毫不愧疚爬上了他的背。

    她很轻,周寂背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负担。

    姜玥趴在他的背上,偏过头就能看清楚他的脸,他一言不发的往前走,任由她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他。

    走出树林,又是一片广阔的草地。

    姜玥看见了他颈部被树枝剐蹭出来的伤,带着血痕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她用指尖轻轻的碰了碰,“你也很疼吧。”

    树枝锋利。

    刮过薄薄的皮肤不亚于刀刃。

    周寂脚下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往前走:“还好,没感觉到。”

    姜玥知道这是他刚才为了救她才被刮出来的伤,她心里倒也不是愧疚,而是有种怪异的、不应该存在的满足感。

    类似于这个人既然肯为我付出,或是因为我受了伤。

    似乎是爱的一些实际证明。

    比那些虚无缥缈的诺言要实在得多。

    姜玥的胳膊轻轻圈住了他的脖颈,她忽然亲了下他的侧脸,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她说:“回去了我替你上药。”

    周寂嗓音沙哑:“好。”

    姜玥的话变多了起来:“你会不会觉得累?”

    周寂说:“不会。”

    前路漫长,还不知何时能走到头。

    姜玥继续未雨绸缪地说:“你累了我也不会下来的,你赶走了我的马,那你现在就是我的马了。”

    周寂除了方才情绪有些不对劲,之后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从容,他说:“你说了算。”

    姜玥轻轻埋住了脸,和他靠得越近,越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草木般清冽的冷香。

    心旷神怡。

    她的脸还温温热热的,她抓紧的手蜷了起来,过了会儿,轻柔的抿了下唇瓣,“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吗?”

    周寂的侧脸看着十分沉着冷静,他嗯了声:“你说了算。。”

    姜玥眨了眨眼,“无理取闹的要求也是吗?”

    周寂笑了下,他说:“什么都是,所有、一切。”

    只要她不像刚才那样。

    不顾任何的往前飞奔,有一个瞬间周寂感觉自己快要失去她了。

    她跑得太快太快。

    像一阵不会回头的风,无所羁绊的风,只顾往前,不会再回头看一眼。

    周寂刚抓住她的那会儿,几乎不能呼吸,他害怕失去她。

    “我不信,你又骗我。”

    “你说说,我都骗过你什么?”

    “你骗我离婚冷静期要三个月。”

    除此之外,姜玥确实也想不起来别的了。

    周寂默了默,这事的确不好反驳,“可是你也说不出别的了吧。”

    他说:“刚刚的话,骗你我是小狗。”

    姜玥轻咬了他一下,“就你还是小狗,你明明是狼狗。”

    周寂认真想想,说了句:“也行。”

    狼狗会紧紧咬住猎物。

    她是猎物,也是主人。

    第208章 那一夜

    背了这一路,姜玥也没感觉他累,她趴在他的背上,打起了哈欠,有点犯困但却不想睡觉。

    走回主宅附近,就能看见人了。

    四下的几道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她望了过来,眼神都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姜玥让周寂把自己放了下来,顾陈见缝插针就上前来,他还没张口,就有人先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姜小姐伤着腿了吗?”

    都让人背了回来。

    不是伤了腿就是伤了脚踝。

    应当不会是好端端的还让人背她。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男子,长得很清秀,西装革履,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

    姜玥不认识,她说:“没有。”

    难道周寂背她,看起来很奇怪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年轻男人后知后觉自己的多嘴多舌,镇定的笑了笑,不尴不尬的夸了句:“周先生体力真好。”

    姜玥在不熟的人面前往往都是没什么表情的脸。

    显得很高冷,且难以靠近。

    顾陈看着冷冰冰的脸色,也觉得喜欢,矜持又高傲,怎么看都讨人喜欢。

    自从姜玥和周寂离婚的事儿公之于众之后,顾陈就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嫂子。

    但是太过亲昵的称呼也不合适。

    他才上前,话到嘴边就被斩断,周寂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问:“傅擎年呢?”

    顾陈挑了下眉:“不太清楚。”

    问他干什么?

    还能去哪儿?

    八成是和他的小嫂子偷摸“谈恋爱”去了。

    顾陈又笑吟吟看着周寂,他可不信周寂平白无故会关心傅擎年的去处,人死了可能才会问上一句埋在了哪里。

    姜玥在这里扫了一圈,也没看见傅擎年,连带着宁稚一起不见了。

    她和周寂的朋友,总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宁稚不在,姜玥就上楼休息了。

    庄园里环境优美,尤为僻静,后院种了一大片的玫瑰,打开玻璃窗就能闻到阵阵的花香。

    二楼的窗前,还能触到伸长了的高枝。

    葱绿茂盛,林梢随着风发出簌簌的声响,好像不是春天,而是热烈明媚的夏天快要来了。

    姜玥打开了窗户透气,微风拂起米白色的落地纱帘。

    她刚才跑马出了汗,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贴肤的睡衣就钻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姜玥许久没有骑马,刚刚费神耗力,这会儿胳膊就有些酸痛,躺在床垫上很快就放松了身体,睡了过去。

    她总是梦见红色的宫墙,梦见高高的飞檐,梦见自己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的场景。

    有时候还会梦见自己栖在母后的膝头,天真无邪的同母亲撒着娇,又或是和皇弟生气吵架,打打闹闹的画面。

    总之。

    姜玥很少梦见周扶危的府邸。

    哪怕是这个人,她所看见的片段都很少,像被切得七零八落的片段,每段都只有短短的片刻。

    这是她第二次梦见周扶危的府邸。

    安静、冷肃。

    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黑漆漆的,沉沉的压过来,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这府里的每个人好似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