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恍然大悟,忧心放下了大半:“可是您就这么与主子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眼看着天渐渐凉了下来,估摸着圣驾很快就要回銮了。”
要是在圣驾回銮前,侧福晋还没有和主子爷和好,回去后,府上的人还指不定如何看侧福晋的笑话呢。
金风的心思,年淳雅多少能猜到些,但年淳雅的心思,金风却不懂。
其实事情远没有金风想的那样,只是简单的闹脾气。
认真说来,这是她和四爷之间的博弈。
倘若四爷并不认同她的话,那也没关系,有年家在,她也不担心以后得日子不好过,甚至更不会担心四爷会冷落她。
可若是四爷认同她的话,并且如她所愿,那她也不会矫情。四爷敢给,她就能接的下。
总之一句话,她是进可攻,退可守,怎么着都不吃亏。
看似她被动,无论哪个选项都只能由四爷主动选择,实则被动的是四爷。
不为别的,只因为年淳雅能感受的到,四爷对她不是毫无感情。
这才是她能如此游刃有余的关键。
窗外的大雨重重的打在有些轻微泛黄的芭蕉叶上,四爷在房里练了一张又一张的大字,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年淳雅的话,神情,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影响着他的心神。
啪嗒,一滴浓重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一个硕大的静字,就此被毁。
四爷沉沉吐出一口郁气,把笔扔进笔洗里,看着笔尖上残留的墨迹在清澈的水中蔓延四散,浑浊了笔洗中的水。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年氏的想法荒唐可笑,他却迟迟狠不下心来拒绝。
苏培盛看似垂着头,实则眼角不断地往四爷的脸上瞟。
看着四爷变幻莫测的神情,苏培盛在心里啧啧称奇,四爷患得患失的模样倒是少见,年侧福晋还真是有本事。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你在笑什么?”
苏培盛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微微扬起的唇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笑了。
他侧头,对上四爷冷的能冻死人的目光,讪讪道:“奴才没笑,主子爷您定然是看错了。”
他只能不承认,总不能真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吧。
“哼。”四爷正心烦,也没心思和苏培盛掰扯他究竟笑没笑,只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这一声冷哼,把苏培盛本就提着的心,更是高高举起。
苏培盛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鼓起勇气道:“奴才瞧着您这几日心情不好,不若奴才陪您去侧福晋那儿,有侧福晋陪着您,您也能高兴些。”
烦闷的四爷没仔细听苏培盛的话,一听到侧福晋三个字,张口便道:“苏培盛,你是瞎了吗?”
难道不知道他如此心烦正是因为他口中的侧福晋?
从前他怎么不知道苏培盛是个这般没眼色的蠢奴才?
苏培盛二话不说,直直跪下:“奴才知错。”
见他连辩解都不辩解一句,跪的利索,四爷更气,绕过桌案,抬脚就踹了过去:“爷要你有什么用?”
只会跪下认错,别的用处是一点没有。
苏培盛顺势往一侧倒去,头上的帽子也歪歪斜斜,几欲掉下来。
他忙伸手扶正,麻利的又跪回去:“奴才无用,奴才该死。”
“你......”
四爷气结,一甩袖子坐回桌案后的太师椅上:“再说该死,爷就真让你去死一死。”
哪怕知道四爷是在吓唬他,可他还是皱成了一个苦瓜脸。
他心里苦哇,但他不敢说。
明明他已经暗暗提醒四爷了,可四爷自己没反应过来,转过头来还要怪他。
苏培盛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把话说明白了一点:“主子爷恕罪,奴才是觉得,您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去了侧福晋那里,总是会开怀,所以奴才才......”
“你说什么?”
四爷这回是听明白了,故而略有震惊。
他...每次和雅儿待在一起,是会很放松,也会开心,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刻意去留心。
苏培盛跪的老实:“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愿看着您心烦,只是想让您高兴。”
凡事过犹不及,苏培盛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 口,任由四爷自己慢慢想。
听了苏培盛的话,一直遮挡在四爷眼前的迷雾好似散开了。
他所求的答案,也渐渐清晰明了起来。
四爷倏地站起来,抬腿就走。
苏培盛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去:“外头还下着雨呢,您要去哪儿?”
外头雨幕未停,但瞧着是越下越小了。
年淳雅一直坐在窗边未曾挪动,眼睁睁的看着有一人影撑着伞从雨幕中走来,最后隔着窗子站在她面前。
当他站到她面前的那一刻,雨,应势而停。
四目相对,年淳雅会心一笑,不必多问,已经明白了四爷的选择。
她给四爷端了盏太平猴魁,故意道:“爷就这么如了妾身的意,以后不会后悔吗?”
四爷喝了口茶,唉声叹气的:“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话虽如此,但四爷心里清楚,他做的选择,从来都不会后悔。
年淳雅瞪四爷:“爷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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