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老师这么问,也是怕观众质疑他们泄露了题目,更怕观众脑洞大开怀疑主办方打算包装一个神童出来。
“陆爷爷跟露西奶奶争执,陆爷爷说儋州是今天的海南省,露西奶奶说no,还要再往南。”林聪画了一个大圆,“露西奶奶家有一个大大的雄鸡地图,一个美丽的宝石坠在雄鸡胸脯下面,那就是海南省。”
主持人看到领导举的纸条,赶紧问小孩父母:“林聪父母,陆爷爷和露西奶奶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话筒被传到林北、余好好手上,由于林北不认识露西,他以为余好好知道,就让余好好解释。余好好紧张握紧话筒,声音些许颤抖说:“我们曾经在淮大职工楼住过一段时间,我不怎么出门,他爱窜门,爱和人家聊天,那些教授也不烦他,有时候他还跟着教授到教室上课,陆爷爷和露西奶奶应该是淮大教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他缠过一段时间。
哦,他的交友不限于我们曾经住的那栋楼,他还喜欢下楼找宿管张阿姨聊天,有时候张阿姨带他到其他职工楼玩,他在那里认识了谁,我不清楚。”
余好好没有经验,也没有准备,但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说,其他人可能会根据她的表现胡乱猜测聪聪,她不想聪聪被人妄加揣测,磕磕绊绊说她能想到的原因。
余好好的话让观众震惊不已,这时一位评委说:“我想我已经知道我们小选手口中的爷爷奶奶是谁,是陆瑞霖先生和他的爱人露西女士,二人现在住在淮大教职工楼内。”
4个月前,陆瑞霖先生推荐一个小孩上台朗诵诗歌,被负责国庆晚会的负责人婉拒,那个小孩应该就是眼前的孩子。
同事话毕,其他评委对林聪更感兴趣了,问林聪苏轼前两次被贬到哪里,在今天什么地方,林聪都答出来了,其中一个评委会英语,突发奇想用英语跟林聪对话,不曾想小家伙居然用英语回他。
他爸妈只会教他中文式英语,他的语感是陆爷爷断断续续启蒙的,后来他到少年宫打乒乓球,打累了,坐楼梯上听隔壁班英语老师上课,致使他的英语储备能够支撑他和人简单对话。
小选手开口说英语,又让大家震惊了,今儿大家的震惊全给了眼前的小选手。
小选手也没让大家失望,以一分之差成功晋级。
当主持人宣布林聪晋级半决赛,所有人站起来鼓掌。
林聪拿到奖状,刚回到爸爸怀里,就被钱吉祥薅走了,钱吉祥抱着他跟其他选手合照,王晓冬就是他俩的专属摄像师。
林北和余好好找个位子坐下,看着许多家长跟王晓冬交换了联系方式,目睹王晓冬跟家长们约定周日到他的酒吧取照片。
不仅孩子眼馋三人手上的荧光棒,家长也眼馋,于是就有家长就向钱吉祥、王晓冬打听在哪能买到荧光棒,两人不想孩子的比赛充斥着金钱的味道,跳过这个话题,向大家展示怀中的孩子。
“诶,聪聪叔叔,你刚刚让我们到时光里酒吧找你取照片,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也觉得耳熟。”
“1月28号半决赛,2月1号除夕,正月十五决赛,主办方真会选日子。”
“还有人更会选日子,1月23号卖牦牛礼盒、黑毛猪礼盒,1月27号卖红糖,第一场活动掏空咱们今年大半存款,第二场活动正赶上咱们发工资和奖金,我看这钱也要被掏空。”
“我闺女吵着闹着要看牦牛,我上哪给她找,不知道牦牛礼盒上有没有牦牛照片。”
“我家孩子同学父母打算买两种礼盒,如果我家不买,孩子在同学面前都低人一头。”
“我也有这个顾虑。”
“我家孩子同学已经计划好初一到初五,带着票去溜冰,玩一下午,晚上去看电影,我要是不买红糖,其他孩子有溜冰票、电影票,我家孩子没有,他得多难过。”
“我家孩子大姑说她已经预定了,买的多,到时候给我一盒,让我家孩子带学校泡水喝,我跟她说不用了,我家也买。”……
比赛已经结束,结果也已经出来了,比赛前互不搭理的家长此刻聚在一起聊天,有一个家长组织23号大家带孩子聚在一起去买礼盒,其他家长心想初赛把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从某种意义上说不论孩子还是家长算是志同道合,大家一起行动也好,正好扩大孩子的交友范围,他们喊聪聪叔叔一起,找了一圈没找到聪聪叔叔,聪聪爸妈也不在了。
在家长们谈论礼盒和红糖的时候,四个大人带着孩子走了。
出了党群服务中心,林北、钱吉祥、王晓冬相视一笑,余好好把林聪的脸转向自己,和他相视一笑。
余好好要做鸭子生意,在门口和四人分开了,林北四人在附近找饭店吃饭,随后乘坐公交车回到酒吧。
王晓冬让服务员上一份甜品到包间,几人到楼上包间。
林聪在一旁的茶几上吃甜品,林北三人聊天。
钱吉祥和王晓冬准备活动期间给每一个顾客发荧光棒,问林北要不要从他们这里拿荧光棒发给顾客,林北拒绝了。
林北建议两人先不要放出发荧光棒的消息,等到活动那天直接发,不仅能给顾客惊喜,而且大大增加了市民对下次大活动的期待值,有利于下次卖货,他们的店也得利。
两人采纳了林北的建议。
“活动结束,我俩做荧光棒生意,你觉得生意能做多久?”王晓冬兴奋问道。
钱吉祥眼睛亮闪闪望着林北。
林北思索道:“你俩人脉强,如果年后确定了修建工人俱乐部的负责人,你俩可以打听新换的负责人,如果这个负责人靠谱,你俩自己估量工人俱乐部能不能建起来,如果能建起来,我建议你俩省内省外两手抓,趁着这股新鲜劲,大批量往外出货,迅速聚集资金,一旦政府卖工人俱乐部周边地皮,你们把钱投进去,就算不做生意,盖商铺,把商铺租出去,每月光靠租金就能收入不菲。”
两人听的瞠目结舌,王晓冬先缓过来,搓了搓脸,说:“我俩筹备的工厂小,出不了那么多货。”
“你俩找濒临倒闭的厂,你们提供技术,他们自己想办法购买设备,和他们约定前一年他们厂给你们打工,盈利全是你们的,工资从你们账上出,一年后,技术赠予他们,盈利跟你俩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想应该会有人心动,和你们合作。”林北只是给他俩提供迅速赚钱的办法,至于他们采不采纳,是他俩的事了。
林北没有敷衍他俩,钱吉祥也正经起来,高速转动大脑:“要想达到你的要求,首先,厂子规模不能小,其次,我俩要有一条完整的销售渠道。”
“我倒是听我爸说许多厂效益和支出持平,厂长瞒着员工找我爸,让我爸想办法给他们设备升一下级,我爸说设备升级救不了那些厂,想要盘活厂子,必须产业转型,厂长也知道厂子的困境,但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王晓冬回忆道。
“应该很容易说服厂长转型吧?”钱吉祥盯着王晓冬。
王晓冬摇头:“又不是私人厂子,哪那么容易说转型就转型。”
“这件事稍后再议,咱们讨论销售渠道。”钱吉祥决定不难为自己,果断讨论下一件事。
“可以让桑超英牵头,和各个省市二道贩子合作,把荧光棒卖给他们,再由他们批发给小贩子。”王晓冬偶然看到桑超英有一个小本本,小本本上记满了全国各地二道贩子联系方式。
两人抬头望向林北,林北说:“我们劳动节、端午、中秋节、国庆搞一个四双喜活动,不赶时间,倒是可以把超英借给你们用两个月。”
王晓冬、钱吉祥开心不已。
“我给你们出这个主意的前提是工人俱乐部能盖起来,你们急需资金。”林北提醒他俩。
“嗯,过完年我就去打听修建工人俱乐部负责人换了谁,不过不管工人俱乐部能不能盖起来,我俩都要把荧光棒的名声打响,到时候跟厂长谈合作,咱掌握主动权。”钱吉祥说的头头是道。
见两人的心思全在荧光棒上,林北不想和他俩待一起,带林聪去溜冰场溜冰,大概下午五点,爷俩到书店买了一本千家诗,到蛋糕店买了一个五寸蛋糕,又到菜市场逛一圈,拎了一提菜回家。
余好好和工人还在忙活,林北拎着菜到灶房做饭。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饭、蛋糕,因为林北和余好好不是张扬的性子,两人没跟大家说早晨两人带着聪聪离开的原因,林聪至今以为继少年宫之后,爸妈又给他找了一个地方玩耍,都是玩耍的地方,没必要跟大家再说一遍,所以余好好从老家带过来的工人不知道林聪参加比赛,至于今晚为什么又是肉,又是蛋糕,可能是城里人过小年的传统吧。
晚上林北带着林聪读千家诗,好多林聪都会,林北爹林志炳带林聪时,没少教他弟子规、百家姓、千字文。
父子俩看了一会儿,丢开书本,凑过去看余好好学习。
埋头苦学的余好好盖上课本,扭头丢给父子俩一个刀子眼,父子俩尴尬又不失礼貌笑了笑,拿起千家诗继续看。
余好好学到深夜,回头看到父子俩头抵着头呼呼大睡,心里不平衡,把冰凉的手伸被窝里,拧了林北一下,林北嘶一声睁开眼睛,余好好哼着小曲洗漱睡觉。
第二天,林北吃了早饭才去店里和桑、金二人汇合。
桑超英看到林北,假意关心道:“北哥,歇了一天,你头还晕吗?”
金旺附和桑超英:“北哥,你要不要再歇息一天?”
“那……我再休息一天?”林北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被桑超英、金旺拖到三轮车上,三人前往下一个街道。
路上,桑超英向林北汇报他俩昨天跑了几个街道,他俩每到一个街道,就有人问另一个老板呢,他俩解释了一遍,后来的人又问他俩另外一个老板呢,他俩又解释,光解释林北为什么没来,他俩嘴皮磨破几层。
他俩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个街道,被居民拦住,居民不放他们走,非让他们讲腊排骨怎么卖。
他俩讲完了腊排骨,居民又拉着他俩,让他们讲红糖卖法,他俩被缠的没有办法,就讲了红糖,结果居民又拉住他俩,让他俩讲其他,没完没了了。
他俩昨天演讲说脱了一层皮也不为过,晚上还要请街道办的人吃饭,两人心累的要命,一想到今天林北要经历他们经历的事,两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桑超英汇报完情况,林北汇报他这边的情况。
两拨人交换完信息,正好到了街道办。
距离第一次演讲已经过去两天了,消息灵通的居民已经知道演讲内容,尽管已经知道,但他们听的还是津津有味,他们不仅听,还抓着林北问细节,还追着林北问能不能像红糖一样预定。
林北从容淡定说:“我们店搞红糖预定,是因为为了统计卖出去多少红糖,到时候我们店在预售的基础上留一千份红糖,把其余的红糖销到外地。”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不妨碍林北拿出来说,他的目送光从众人惊讶、亢奋的脸上扫过,继续装淡定说,“礼盒留在本市销售,量也充足,你们每人买一盒,肯定都能买到,哪里用得着搞预售。”
众人:“……”
傻子才买一盒,但是又不能说,害怕林北知道没人买前面两个优惠,直接取消第三个优惠。他们有苦说不出,他们心里憋屈,头一回花钱买憋屈,但是他们心甘情愿受着。
“我这也没有有价值的消息了,我建议你们找熟人合伙买礼盒,别到时候凑不齐人。”林北话音刚落,众人一哄而散,着急忙慌找人商量怎么才能确保自己买到自己心仪的礼盒,还得确保自己能买到礼盒,还要抓紧时间打听别人怎么做。
桑超英、金旺:“……”
这些人怎么就走了,不应该抓住北哥东问西问嘛!
林北喊上他俩去下一个街道,每个街道演讲时间被林北控制在20分钟内,下午四点,17个街道都被他们演讲了一遍。
晚上又是一场应酬,金旺塞完购物卡,演讲圆满结束。
少数购物卡在他们中间转卖,这跟林北几人没有关系。
第二天,三人按照计划到其他部门发购物卡,林北没和两人在一起,去了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到了之后才得知冯科离职的消息,林北发完购物卡,到望湖街道办找孔国贤打听冯科的消息。
孔国贤得知林北来意,把林北带进一间无人的办公室,抽了一根烟,才开口:“淮大一个教授被刘雪骗光了养老本,想不开自杀被救了回来,这时候如果冯科不站出来接手刘雪留下来的烂摊子,一旦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账会算在冯科头上,远洋可能因此无法抬起头做人,但是仅靠冯科的那点死工资,他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完刘雪欠下的债,他决定辞职经商,街道和他的同事给他捐款,被他婉拒了,他想靠自己还清刘雪欠下的债,给远洋树立一个榜样,让孩子走出他妈妈给他留下的阴影。”
“冯科现在做什么?”林北问。
“他现在帮医院跟一个外国医疗器械公司搭线,如果成功了,能拿到不少介绍费,他现在干这个,慢慢琢磨以后做什么生意。”孔国贤说。虽然冯科不当局长了,但他傲骨还在,不愿意依靠别人。
林北从孔国贤这里离开,心里有些怅然,抬头眺望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揉了揉被冻红的脸,跺跺脚,推自行车回厂里。
工人有条不絮干活,林北从车间窗前走过,掀开布帘钻进办公室,给自己倒一杯开水,走到桌前坐下。
黄益民又挂断一个电话,是单位和工厂采购部到礼品店,从姜婵、顾萍那里得到厂里的电话号码,打电话找他订礼盒。
黄益民喝一口水,正要跟林北说话,电话铃声又响了,他拿起电话,又找他订购礼盒,黄益民记下对方电话号码,告诉对方晚一些给他准确答复。
他挂了电话,把电话本放到林北面前:“从昨天开始,大大小小工厂和单位打电话过来订购礼盒,咱们当初没考虑到这一块,怎么回对方?”
“等他俩回来,咱们商量一下。”林北翻电话本,嚯,小二十人找上门订购礼盒。
“有单位想要订购礼盒和红糖,我在电话号码旁边标记了五角星。”黄益民补充道。
林北点头。
桑金二人回来时,黄益民又接了三个电话。
等两人休息了半个小时,林北喊他俩过来开会,让黄益民告诉他俩情况。
黄益民讲完情况,林北让他俩说自己的看法。
桑超英让金旺说看法,毕竟金旺曾是街道办的会计,负责采购这一块。
金旺也没推辞,跟他们说其中门道:“我们单位小,我去采购东西,讲不了价,那些大单位采购物品,”金旺指了指电话本上江安区税务局的电话号码,“这样的单位不差钱,买东西只买贵的,还不讲价,”他的手指移到信用社上,“各大银行目前面临一个共同问题,存款不足,所以效益不太好,批不了太多资金采购物品,因为预算少,采购员花钱也抠抠搜搜,他们通常会在你打折的基础上再让你打折,如果你让一个支行行长觉得占了便宜,其他支行会同时找你采购,其他银行可能嗅到气味,也找你采购物品。”
“至于工厂,我不了解他们的情况。”金旺摊手。
“就算你零元卖给工厂,工厂财务还想再跟你讲讲价呢。”林北打趣道。
“确实。”桑超英笑出声。
“言归正传,咱们做不做他们生意?”林北问。
“做不做都行。”桑超英说。
黄益民、金旺:“我跟超英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