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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元书自然没有意见,贺十安便亲自替他穿好雪狐皮大裘,又替他戴好帽子,才将他抱出马车。

    此时另一辆车上的荣福和雀儿已经等在马车下,撑着油纸伞为宁元书遮挡风雨。

    “荣福,师兄和墨言呢?”

    这几人这一路是坐得同一辆马车。

    “李公子和风公子已经先去庙里了。”

    宁元书点点头,想来这二人是放心不下,要先行去做好安排。

    他们这一路走来并不平静,遇到的刺客也不少。只是贺十安的亲卫全是个顶个的高手,里面还有一些是庆安帝留给他的死士,所以每次都平安度过。

    过了今晚他们就要进入西北四州了,应该可以消停一段时间。

    至于刺杀他们的人除了新皇没有第二人选。

    …………

    荒庙比宁元书想象中还要破,亲卫简单收拾后,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他们在庙里生了一堆火,又在一旁铺了简单的被褥,方便贺十安和宁元书休息。

    “王妃,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李盛他们用自己带的铁锅烧了一锅热水,现在正在煮一些简单的吃食。

    宁元书接过水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道:“王爷呢?”

    这人把他安顿好就一直不见人。

    李盛眼神有些闪烁,“王爷在外面。”

    宁元书冷不丁抬头,直直问道:“出什么事了?别想着瞒我,李盛。”

    “这……王妃,实在是王爷下了死命,不能告诉您。”李盛难得露出纠结的神色。

    “那我猜猜,是不是又有什么人跟着我们?”

    李盛没有说话,但宁元书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本以为可以放松一段时间,看来是想多了。

    “你下去忙吧。”宁元书挥挥手,让人出去了。

    之后他便一直待在火堆旁,贺十安进来看过他两次,见他身体还好,就又出去了。

    宁元书默默看着众人行动,除了他身旁这点火源,其他人都隐在一片暗色里。

    这时荣福从外面进来,“世子,你怎么还没休息?”

    宁元书眨眨眼,刚刚的肃杀之气慢慢散去,他笑了笑,“这就睡下了。荣福,今晚你别走远了。”

    “我就在隔壁,和李公子他们待在一起的。”

    “嗯。那就好。”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不安定。

    贺十安一直没有回来,宁元书自己躺在褥子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元书,我们要走了。”

    宁元书从梦中惊醒,问道:“怎么了?”

    贺十安冷声道:“有刺客。”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外面天光大亮,有火球从天而降。

    “王爷——”李盛发出一声大叫,“我们被包围了!”

    贺十安一怔,转头拉过宁元书就冲了出去。

    他今日下午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们,派了李盛前去处理,结果不过是普通杀手,人也不多。他本来没放在心里,但到了荒庙,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便加强了防守,结果刚刚还是发现有人潜了进来。

    “元书,我们要骑马离开,你可以吗?”

    宁元书怔然,看着眼前的混战,点点头,“我没事。”

    前方袭来一阵箭雨,李盛挡在他们身前举刀劈开,“王爷,你们快走!”

    贺十安不再说话,翻身上马,再将宁元书拉上马背,护到他身前,大声喝道:“坐好!”

    “驾!”随着马鞭落下,马儿嘶叫一声带着两人冲出庙宇。

    凌冽的寒风中,贺十安带着他策马狂奔,身后的敌人步步紧逼。即使是黑夜中,宁元书也能看清这些人不是普通杀手,更像是经历过生死搏战的士兵,人数众多,渐渐将他们围了起来。

    呻吟声,厮杀声响彻整个山野。

    贺十安的亲卫冲入包围圈,见人就杀,毫不手软。

    一时之间哀嚎遍野,人仰马翻。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腥气蔓延开来,血液飞溅,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十安小心!”宁元书大叫一声,一把长刀已经砍了过来。

    腰间传来剧痛,贺十安一转头,就见那人拔出长刀对着自己狞笑,他刀锋一转,劈向那人,又快又狠,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倒在血泊里。

    “十安,你有没有事?”耳边传来宁元书颤抖的声音,贺十安安抚道:“小伤。抓紧缰绳。”

    说罢,夹紧马腹,向前冲去。

    厮杀还在继续,宁元书的心已经渐渐麻木,耳边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他只知道他们快冲出包围圈了,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有利箭破空而来,贺十安抱住宁元书敏捷地躲开,箭矢擦过宁元书的手臂,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贺十安一阵后怕,将人死死抱住,浑身颤抖。

    “我没事,贺十安,我没事……”宁元书一遍遍重复,直到身后的人渐渐放松。

    “王爷——”李盛的声音传来,贺十安侧身一看,亲卫们已经带着他们杀出重围。

    “走!”贺十安大喝一声,带着大家继续往前冲。

    宁元书强忍住胃里的翻涌,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的掌心早已被缰绳划破,疼痛难忍,可他不敢松懈,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