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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卿眸底的暗色散去得快,转眼融入温润的光影里只剩下温色。

    “没有。”

    路卿的唇角微弯:“那就这个吧,你先试试,效果不好再和我说吧。”

    “是阁下用过的吗?”艾勒特犹豫一瞬,还是脱口而出。

    他看着路卿停滞的手,又说:“如果是阁下用过的,我会更放心一点。”

    “用过的。”洗发膏投入购物篮发出哐当一声,路卿从俯身微微抬起头,眉眼的弧度像镀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好似什么都可以包容进去。

    艾勒特心跳漏了一拍。

    他自那一天醒悟后才知道这是来自他心动的声音。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亦然。

    他始终在为路卿的一举一动而心动,却不自知。

    确实。

    艾勒特握住冰凉的洗发水瓶,感受残余的热度,眼底柔意渐深。

    他太愚蠢,太软弱,也太木纳。

    他错过太多太多了。

    结算过后,艾勒特自动自发地拎起两个装得满满的大布袋。

    书书憋了半天的话,在艾勒特去拿东西的时候一股脑儿地喷泻而出。

    “路路子,我老感觉它在看我。”

    “他看到我了吗?”

    书书坐在路卿的肩头,被艾勒特的视线盯了一路,吓得不敢说话。

    现在终于有机会开口,小手搭在路卿的衣服上凑近他的耳朵,叽里呱啦地一说,速度飞快,生怕被雌虫发现什么。

    好在雌虫没有回头,路卿也理解它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什么。

    “没有发现你,放心。”路卿拍拍小傻瓜书书的书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好笑。

    艾勒特确实偶尔会觑他一眼,那么明显的注视他不会看不到,可我l书书是隐身的,怎么会看见它呢?

    “少将,这个还是我拎吧。”路卿走出消费口,伸出手欲要从艾勒特的手中接过袋子,雌虫却后退一步,难得地拒绝他的话:“我帮您拎着,算是感谢您帮我挑选所浪费的那些时间。”

    “好吗?”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调太过生硬,艾勒特软化了声线,隐隐藏着一分哀求之意。

    他对路卿也只有这些可做了。

    路卿没再拒绝。

    再一次来到这条长街,艾勒特却感觉恍若隔世。

    他知道路卿的祖父住在这里,知道路卿喜欢每个月能去祖父家的时间。

    他也和路卿去过两次。

    祖父是只和路卿一样温柔的雌虫,会做好吃的,会种好玩的,还会给他和路卿讲一些奇闻趣事。

    到现在艾勒特的记忆中还残留着老雌虫的音容笑貌。

    老雌虫说是寿终正寝,其实一直身患疾病,死之前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料,面容憔悴地闭上眼睛。

    第二次葬礼之后,路卿那几天的状态不好,沉默不语近一个月的时间。艾勒特不知道怎么安慰,手忙脚乱地用各种方法逗路卿笑,最后在以厨房炸毁,灰头土脸地被老洛克发现然后训斥一顿为结尾。

    所幸,路卿帮他求情以后还是笑了。

    “噗嗤”一声,扬着唇角笑弯了眼,用柔软的小手擦拭他的面容,一点一点擦干、擦净,像羽毛在亲吻他的脸颊。

    “你怎么像只小煤球啊?”

    十岁的雄子捏了捏他的腮肉,笑嘻嘻地说:“艾勒特,谢谢你,下次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你吃饭了吗?”

    温润的声线拉回了艾勒特的思绪。

    他愣愣地偏过头,看见路卿目视前方,姿态随意似乎只是闲聊。

    艾勒特摇摇头:“没有。”

    路卿停顿片刻:“或许您不介意的话,要来我家吃饭吗?”

    *

    “我滴路啊,你怎么才来……”安飞宇扬着大大的笑脸正迎上去,张开双手要抱住雄虫的肩,结果一只雌虫从他的身后走出,让安飞宇猝然一惊,差点跳起来。

    “你你你,你谁啊。”

    安飞宇一脸懵逼地指着雌虫,路卿和艾勒特一前一后间隔不少,他还以为艾勒特是偷偷跟进来的坏虫。

    “我是……”艾勒特有几分为难,说是儿时玩伴,说是朋友好像都不妥。

    他也是不是路卿的雌君。

    究竟以什么身份……

    “他是我学院的教官。”路卿淡淡地说。

    安飞宇睁大眼睛:“教……教官?”

    糟糕!脑子糊涂毫无礼貌地质问是谁也就算了,他还差点叫上宝贝一起冲上去。

    利尔弗洗了个手出来,看到自家雄主焉儿吧唧地垂着头,像一只落水的小鸡崽子。

    “怎么回事?还有这位……”

    利尔弗噙着和善的笑,在看到路卿身旁的雌虫,微微一愣:“您是艾勒特少将吗。”

    艾勒特的手还揽着那两只袋子,额发温顺地散下,眸光不见凌厉只有平静:“是。”

    是被驯服的野兽,利尔弗思忖半晌得出结论。

    只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利尔弗探究的眼神瞥过两虫的脸,艾勒特少将是路卿继兄的未婚夫?

    最近贵族圈里闹出一条似是而非的传言,说洛克家长子的雌虫在订婚宴后不久便取消了婚约,闹得洛克家在贵族圈中十分难看。

    洛克家家主极力否认这条传言,将这些话称作其他家族为搞臭他名声的无稽之谈,可还是有不少贵族将这件事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