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晌午,李大娃带着满脸笑容离开府衙,沈星河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李大娃一路哼着曲子,先是去了集市买了两只烧鹅,一壶酒,之后又去点心铺子买了几盒糕点,从裁缝铺子里买了两套成衣。

    最后又买了一些有趣的小物件,两只手都快拿不下了,他才朝着家的方向走。

    李大娃一向视财如命,别人是不可能从他手里抠出一文钱的。

    能让他肯舍得花费,可见他有多重视此人。

    沈星河一直跟着李大娃来到城郊的一处矮墙小院。

    沈星河从大门缝隙见他整理自己的衣裳,拍了拍灰尘,又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这才开了锁,推门进的屋子里。

    之后,沈星河翻墙进院子,落地时一不小心崴了脚。

    他一瘸一拐的尽量不发出声,走到窗户下蹲着。

    正巧,一壶茶水从窗户泼了出去,沈星河顶着几根茶叶,顿时湿透。

    随后,李大娃先前买的东西,悉数被扔了出来。

    沈星河看着满地未拆封的东西,这不浪费了吗?待会捡起来拿家去。

    屋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脆生生的,伴随着李大娃耐心的哄劝声:“小祖宗,你别生气呀,哥哥给你买喜欢的好不好……”

    “气大伤身。”

    “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哥哥带你去这里最有名酒楼,穿最名贵的衣服好不好?”

    “哥哥带你……”

    听得出来李大娃不知所措,不断的安抚里面的人。

    沈星河蹲在窗户低下偷乐,恶捕头也有今天。

    “呸,恶心!我有哥哥,你算哪根葱?”讲话人虽带着些许的怒意,仍然听得出来他声音干净而清脆。

    沈星河探头向里面张望。

    只见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副无所畏惧,骄傲又坦然的的样子。

    他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股子洒脱不羁的气息。

    好熟悉的面孔与气势,活脱脱一个青涩版的谢清遥。

    沈星河翻窗而入,刚落地脚踝处便一阵钻心疼。

    他咬了咬牙,吐了口气。

    “你是谢清洲?”

    “你认错人了。”谢清洲警觉地退后一步,目光转向李大娃。

    李大娃挡在谢清洲前,高大修长的身躯将他挡的死死的。

    “如果你要把他交给官府,休怪我不客气。”

    你俩从才认识多久啊?就肯为他出头,这不纯纯恋爱脑吗?等着吧日后有你受的,舔狗。

    沈星河懒得与他争执,直接拿出那把梳子。

    “这是你母亲的吧?谢清遥把它送给我,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清洲从李大娃身后探出头,见到沈星河手中的梳子,眸光顿时亮起,夺步而出。

    “你是我二嫂?”

    沈星河点头。

    “李大哥,快去喊我娘。”谢清洲激动的叫李大娃去找人。

    肉眼可见小祖宗脸上有笑模样,李大娃自己心里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总之就是开心。

    “我这就去。”他兴冲冲的跑出去找人。

    没多久,李大娃搀着一名长相精致的老妇人走进来。

    第三十二章 谢老三回家

    “我二哥他…他还活着吗?”谢清洲的声音很轻,眸中泪光闪烁,生怕答案不是心中所想。

    沈星河给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他现在很好,在等着你们回家。”

    “娘,我二哥让我二嫂来接咱们回家啦。”听闻此言,谢清洲满心欢喜。

    站立在旁边的老妇人声音微微颤抖:“您是二少夫人?”

    “娘?”沈星河觉得不对劲,按说谢清遥的亲娘不可能称呼他为少夫人的。

    “别奇怪了,路上我同你细讲,赶快带我去见我二哥吧,嫂子。”

    谢清洲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二哥。

    李大娃看的是一脸懵。

    听说他们要走,便不放心的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护送你们一程。”

    谢家逃犯的藏身之处断不能让外人发现。

    沈星河婉拒之余,也给李大娃吃了颗定心丸。

    “这是我娘和小叔子,多谢李捕头照顾,我带他们回家看看,日后还会再回来探望你。”

    李大娃万分不舍,“小公子千万记得回来看我啊。”

    谢清洲头也不回跟着沈星河走了。

    沈星河带着他们从李大娃家中离开,直奔山上。

    原来,这位老妇人姓花,乃是谢家的老嬷嬷,谢清洲与她家独子年纪相仿,二人自幼相伴成长,感情深厚,凡谢家孩子拥有的,花嬷嬷儿子必然也有一份。

    花嬷嬷的儿子自幼便身患重症,谢家访遍京城名医也未能将他治好。

    谢清洲被人拐卖,自~焚时,花嬷嬷忍痛以自己病逝的儿子替换,才有了那具焦黑的尸体。

    之后,谢清洲跪地认下了花嬷嬷为母亲,发誓为她养老送终。

    他们相依为命,多方寻找谢清遥的消息,却始终未果。

    ——

    小院内,从日暮到天明。

    沈星河与谢虎站在屋外,听着里面传来感天动地的哭声。

    仔细分辨,他没有听到谢清遥的声音,可明明在那个深夜,他牢牢地将他抱住,哭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