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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黑灿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这时候才是最好的。”

    他想到了谢家遭遇的巨变,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从那场噩梦一样的经历之中感觉到有什么庆幸的,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庆幸。

    庆幸,他的宝宝没有遭遇到那种苦难。

    他抬手,将他脸蛋上的水珠擦拭,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他光洁的脸颊。

    他垂着眼,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澄澈的眼眸,这双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望着望着,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跟着弯了弯。

    他那双明亮的眼底忽而藏着一抹促狭,不知心里涌上了什么坏主意,他蓦地抬手,掀起一片水花朝着他泼过来。

    他甜美的笑声在汤池之中荡漾开来。

    他侧过脸,水滴自他笔挺的鼻梁坠下,他看向他那边,他在水雾之中欢笑,真的犹如九天之外,瑶池之中的仙女一般美好。

    他鬼使神差的下了水。

    沈星河朝着他泼水嬉戏,欢笑着。

    在纷飞的水雾里,他目不转睛的,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水将他的衣裳浸得半透。

    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形。

    他只觉得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藏着这世上最干净纯粹的光,这光,驱使他走向他。

    朦胧的雾气,缭绕在他们彼此之间。

    他走近他,他仍处于嬉戏之中,直至谢清遥将他的手一把握住,他猝不及防的抬眼望着谢清遥那眸子。

    他蓦地也静下,歪着头,困惑的望着他的眼。

    那双狭长的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生气了?我不泼了不就得了。”他抬眼望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身后已是壁上。

    水波在他们之间浮动。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棱角分明的脸上有水珠滚落,那双眼里,似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沉淀在他心底许久的一个质问,终于,在这一刹那,他问出了口:

    “你是怎么敢的。”

    如果那一天,沈星河对视上这样一双犀利而强悍的目光,他觉得他应该确实不敢在上面。

    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单手揽住他的腰,朝着他吻来。

    铺天盖地般的吻,汹涌澎湃,几乎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吻了好久,在让他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舍得移开。

    他垂着眼望着他,胸膛起起伏,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并没有被情欲主导,他明确的知道,此刻的谢清遥是极为理智的。

    那双漆黑的眼,凝着沉重的情绪。

    谢清遥倏尔抬手,温柔的摩挲着沈星河的脸颊,目光却只落在他的眸子上,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他试图穿越这张好看的皮囊去窥见他的灵魂。

    对,就是灵魂。

    他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灵魂,敢在他最不堪的时候,坚定不移的爱着他,甚至敢把自己的往后余生交到他的手里。

    没有人喜欢死气沉沉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

    谢虎看他的时候,永远带着痛心。

    他的弟弟,永远回避着他坐在轮椅上的目光。

    连他自己也讨厌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

    只有沈星河,坚定不移的爱着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

    他孤注一掷般的,将他最宝贵的礼物,馈赠给了那个满脸病容,一无所有的谢清遥。

    “宝宝......”

    直至他开口说话,他才发现他的嗓子哑得厉害,他喉咙滚动着,眼中流转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脆弱:

    “别离开我,你永远别离开我。”

    似哀求,更似命令。

    朦胧的烛光勾勒着他们。

    他扬着眉,促狭一笑:“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就不离开你。”

    他谈起了条件。

    他对视上他那双眼,魅惑的,狡黠的眼眸,只有他能窥见,他像狡猾的小狐狸的一面。

    小狐狸的食指缠绕着他鬓边的一抹发丝:“将来你登高望远,视野开阔,免不了见到更多的莺莺燕燕,到那时候,你可别被乱花渐欲迷了眼。”

    他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世间草木莺燕万万千千,可头顶上的月亮只有一个。”

    他无比认真的望着他,黑漆漆的眼,带着沉甸甸的情绪:“我的星星,也只有一个。”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也随之展颜笑了,倏尔将他高高的托起,他的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他们再一次的忘情拥吻。

    他的手游走在他的脊背,带着强悍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摁到他的心口里去。

    池水的温度在上升,他们的脸颊,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铺着一层花瓣的池水掀起了阵阵波浪,墨色的衣裳在水中浮浮沉沉。

    他再一次的被他托起,再一次的占上风。

    两只手撑在他的双肩,抬抬手,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水中的触感真真切切,他的手臂在轻轻的颤抖。

    他昂头,抱着他,眼中似盛着万丈的光芒,他笑着,带着一抹促狭:“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沈星河气得去咬他的肩膀,可他使不上力气了。

    第一百零九章

    爱情一定具有某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就比如昨夜打了一夜战役的谢清遥,一夜未眠,适才于汤池中又战几番战役之后,他仍不觉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