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章:“噗!”

    他嘴里的酒水都喷了出来,赶紧用袖子掩面。

    还好四周都被街上的热闹吸引,没人听见察觉,姚章老脸一热,说:“早好了!你、你怎么突然提这件事了?”

    那可是四五年前的事了,真是丢人!

    傅洵不觉羞耻,神色如常:“想了解一下。”

    姚章打量傅洵,震惊:“你?”

    傅洵解释:“不是我,是一个学生,前段日子流了许多血,被我撞见了,他这种情形当如何?”

    姚章:“许多血?”

    垫子被兰絮收走了,血渍确实明显,傅洵思索:“是许多,渗透了冬衣。”

    姚章抬高声:“严重啊,当然严重了!”

    傅洵:“怎么严重了?”

    姚章收收表情,小声嘀咕:“你既然说是学生,年纪应该不大吧,就算得了,也不是大问题,又怎会弄出‘许多血’?”

    姚章了解痔疾,傅洵却是才明白,寻常痔疾,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怕好友被学生欺瞒,姚章左右看看无人偷听,又小声说:

    “我听刑部的王主事说,他以前在地方时,曾一个小倌,因……不妥当,流了许多血,止不住而丢了命。”

    傅洵:“……”

    他一点就通:“你是说……”

    姚章推测:“崇学馆不是有舍馆吗?”

    傅洵:“……”

    姚章:“……”

    一瞬,两人都皱眉,脸都黑成铁锅底。

    只不过,和学生们相处一年,傅洵对每个人的品性,都有所了解,他们既读圣贤书,非浪荡子,知礼守礼,不至于行淫.乱之事。

    尤其是谢兰序,虽然懒惰成性,但胆子没他指甲盖大,她不是这种人,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若说她被人欺辱……

    三万三的束脩不是白交的,不至于被人欺负了不敢吭声。

    但不管如何,有这种可能。

    傅洵端起杯子,却一口水也喝不下去。

    他道:“不一定,疾病本就因人而异。”

    姚章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是啊,不至于,不至于。”

    没了吃酒的雅兴,姚章干脆看向路边。

    突的,他道:“这谢家人,确实各有俊朗模样,诶你看,那边第四排的,像不像你学生?”

    傅洵跟着他指头瞧去。

    姚章只见过兰絮一面,但印象很深。

    此时,街上少年们手捧莲花灯,行止之间,风一吹,白色广袖袖摆飘扬,足尖层叠的衣角旋转,像落入人间的云之君。

    傅洵眯眼,那人确实是谢兰序。

    别的郎君敷粉,她没有,因为不需要,她双颊白皙分润,眉眼细腻如画,容光昳丽甚胜,风姿卓绝,仪态翩翩。

    行人将那些粉的白的鲜花,一朵朵往她身上丢。

    其中一朵,直朝她门面扔去,她没躲,鲜花攀在她鬓边,柔嫩花瓣贴着她眼角。

    她抬眸,眼底光华流转,风流无双。

    姚章:“可真是……”

    傅洵不知为何,心腔倏地一紧。

    他搁下杯子,动作不重,水珠却些微溢出,沾湿他指尖。

    他拿帕子擦擦手,抚袖起身,对姚章说:“我还有事,失陪。”

    ……

    街道另一侧,是谢家搭建的观灯台。

    游灯开始后,谢骢带着一众儿郎,聚到窗边观灯玩乐,说笑不断,只是随着第八台灯的出现,声音渐渐少了。

    他们都看呆了。

    坐在谢骢对面的秦锐问谢骢:“第四排那个,是谁?”

    谢骢自是认出了兰絮,心里蓦地奇怪,还好,这里只有他一个崇学馆的。

    只不过,他笑笑,回秦锐:“这我哪知。”

    秦锐:“这八人不都姓谢?”

    谢骢条理清晰地回:“确实,但是他们是从庆湖各地的谢家选的,我不认得也寻常。”

    秦锐是谢骢的表兄,是北地望族秦家的嫡子,是个顶顶会玩的主儿,犯了事,到怀名避祸的。

    谢骢母亲给谢骢交代过,秦锐好美人,荤素不忌,警惕秦锐接触姊妹。

    谢十一是男性,和谢家关系虽出了五服,但也姓谢。

    就算不说平日在学馆的相处,谢骢也不能卖了小十一,何况他和小十一关系尚可。

    没多久,秦锐和其他人玩起双陆,谢骢也忘了这茬。

    秦锐输了几回,说:“没意思,不玩了。”

    叫上小厮走了。

    ……

    队伍绕着沿街的临时看台,走完一圈,才算完成游街。

    原定终点是一处宅院,也安排了各种热汤,马车接送,但还没到地方呢,前面停了。

    一个谢家管事匆匆跑来,对这八个谢家子侄说:“游街虽已结束,但前面人还是太多,走不动。”

    这种事往年也常发生,大家只能自认倒霉,也没多少人埋怨,因为一张口,攒着的热气就跑了,更冷了。

    管事:“诸位看是要……”

    兰絮在犹豫要不要自己走回去,好累哦。

    系统在她脑海里算:“按怀名地图,这条街和崇学馆,不是很远,也就二三里地。”

    一点多公里。

    兰絮怕真冻病了,对那管事:“我自己回去了,衣服回头让人送去谢家还给你们。”

    管事:“诶!”

    其余七人也不犹豫了,都要回去,只是和兰絮不顺路。

    兰絮独自钻进一条巷子里,她捧着手中莲花灯,汲取温暖。

    这个莲花灯是琉璃的,挺贵的,兰絮想了想,还是塞进袖子里藏好。

    外面有多热闹,巷子就有多偏僻,兰絮打冷颤:“不会有劫匪吧。”

    系统:“应该不会……”

    话音刚落,就看前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英俊男子,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厮。

    兰絮不认得他,触发了系统播报:“叮,刷新新角色,雁北望族秦家嫡子秦锐,年二十。”

    没有标注任务对象要求,那就不用管。

    兰絮低头要绕过去,却被秦锐拦住。

    他朝她笑:“我叫秦锐,小公子叫什么?”

    兰絮:“谢兰序。”

    秦锐:“谢兰序……好名字,可要随我去夜游广河?”

    兰絮拒绝:“我有事,下次一定。”

    她撇开他继续往前,他身边的小厮却把路堵了。

    秦锐近看兰絮,对她的容貌,更为满意,他志在必得,道:“我只是想认识你,你不要不赏脸……”

    兰絮不再废话,冲撞开那两个小厮之间的缝隙。

    小厮去抓她肩膀,垫肩脱落,小厮呆了呆。

    兰絮一招金蝉脱壳,灵活地避开他们的手,跑了出去。

    秦锐脸色一沉,叫小厮:“你们守着大街口,我去追。”

    兰絮隐约听到了,更无语。

    她本来就猜,他是北地望族之子,会来南方,这死鬼模样,八成犯过事,再看这人知道堵大街,还是个老手!

    得快跑。

    兰絮埋头猛冲,下一个拐角,却又有人!

    她刹不及,迎面“嘭”的一声,撞了上去,那人被她撞得后退几步,没把住,两人跌倒在地。

    有人惊呼:“大人!”

    有肉垫,兰絮不疼,就是昏头昏脑的。

    甫一抬眼,身下,傅洵剑眉紧蹙,向来寒凉冷漠的眸子,与她相对的一瞬,似乎一动,又很快恢复寻常。

    她撞倒了傅洵。

    祖宗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