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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秒后,兰絮想好了借口:“是我和别人打赌输了,才贴了这玩意。”

    裴延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

    周三放学,兰絮又遇到陆冬婷。

    之前回学校后,陆冬婷问过兰絮情况如何,毕竟是她自己先跑的,知道兰絮没事,她松口气。

    可这些天,陆冬婷眼下都有黑眼圈,显然没睡好。

    好几次,她看到兰絮后,都跑来攀谈。

    比如现在,她刚走出学校,陆冬婷就小跑追上来,没话找话问她:“今天地理试卷是不是有点难。”

    兰絮:“我觉得还好。”

    陆冬婷:“哦……”她终于下定决心,说,“那天那些女混混……”

    兰絮指着不远处,好笑:“你是说她吗?”

    陆冬婷看到黄毛女孩,脚步顿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燕燕事先和兰絮发过短信。

    春晖中学离新图20公里。燕燕是走来的,她手臂上一大块玫瑰纹身,把陆冬婷吓得后退几步:“我、我先走了。”

    兰絮:“嗯,拜拜。”

    燕燕瞪陆冬婷:“切,她好装。”

    然后,目光转到兰絮这,燕燕崇拜:“兰兰,就拜托你去给我们坐镇啦!”

    原来燕燕这段时间,靠“玫瑰刺青”,在春晖小有名气,没人敢惹她了。

    但引起旧势力的反噬,就有了所谓需要坐镇的事情。

    没想到咸鱼有一天能被请去坐镇。

    兰絮说:“好啊,不过你们都要听我的。”

    燕燕:“那当然!”

    徒步走20公里去春晖中学就算了,坐上地铁前,兰絮的按键手机里,裴延拨来电话。

    她挂掉了,编辑短信:【我今天有点事,晚上九点回去。】

    裴延回短信:【什么事?】

    兰絮:【女子学习会,你不懂的。】

    当然,兰絮不会穿着新图的校服,燕燕给她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没拆过的春晖校服。

    白色上衣,蓝色裤子,兰絮换好后,她对着镜子,拍拍脸颊,然后又给自己扎了个杀马特马尾,在眼尾贴了几颗水钻。

    一个小妹供上变色唇膏:“这是还没用过的,您请先。”

    兰絮厚厚涂了一层,好黏。

    没办法,做戏要全套。

    搞好装扮,兰絮一踹椅子,抱着胳膊:“走吧!”

    众人:“走!”

    兰絮推开春晖的教室门,就看一道高大的身影,抱着手臂,靠在走廊的栏杆。

    七点,天空已经全暗了,他压着眉头,好看的双眼里,酝着一丝丝火光,抿着薄唇,脸色也黑黑的。

    居然是裴延!

    兰絮默默后退,要把门关上。

    裴延:“宁兰絮。”

    兰絮把门打开。

    燕燕后面的几个女孩,看清楚裴延:“这是谁啊?”

    “也是新图的,好帅啊!”

    兰絮对几个女孩说:“我朋友,你们等我们说一下。”

    先把教室门关上,她捏捏手指,解释说:“裴延,这就是女子学习会啊。”

    裴延:“学习什么的?”

    看他又不像生气的样子,兰絮昂起小脑袋:“学习‘怎么学习’!”

    裴延抬手,捏捏眉宇。

    兰絮以为他要拉自己走呢,只听裴延说:“有春晖的男生校服吗?”

    兰絮:“啊?”

    春晖管得很松,男女统一的校服,很多人领了校服后,都塞在桌肚里都不拆,因此还挺好找。

    裴延把麻袋一样的校服,撑了起来,那种劣质与全国雷同的感觉,都消失不见。

    上衣只有两个扣子,他全扣上了,粗糙的布料磨擦他的锁骨,他皱眉,扯了扯衣领,露出那一片清晰的线条,与冰尖似的喉结。

    咽了下喉咙,喉结上下滑动。

    兰絮眨眨眼。

    似乎察觉她的目光,裴延垂眼瞥向她。

    兰絮移开目光:“咳。”

    其余女孩子都矜持了。

    她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像兰絮和帅哥一样,把春晖中学的校服穿得这么好看的。

    他们刚走出教室,一阵吵吵闹闹,几个人冲到走廊。

    他们就是和燕燕对立的。

    就着楼道昏暗的光,他们看清裴延和兰絮,骂声停住。

    兰絮抱着手臂,裴延手上拿着一截椅子的细铁管,抬起脚,单脚踩在走廊一张椅子上。

    他挥动铁管,砸在走廊栏杆上。

    “铿”的一声,细铁管整根弯了,就连走廊栏杆,也凹了一块进去。

    裴延敲敲铁管,笑了一下,转头对兰絮说:“啊,这就坏了。”

    兰絮:“让你那么用力。”

    对面的人:“……”

    ……

    最后,裴延和兰絮什么都没做呢,那几个人就骂骂咧咧跑了。

    燕燕大获全胜。

    春晖中学附近一条小吃街,几人坐在一家刨冰店外。

    燕燕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里:“好帅!好酷!兰兰你们太厉害了!这是不是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裴延有点惊讶,他还以为,燕燕什么都没学。

    兰絮跟燕燕说:“你看得出来吗,他是裴延。”

    燕燕缓缓睁大眼睛:“裴延?啊!那个老巴着兰兰的爱哭鬼!”

    兰絮、裴延:“……”

    兰絮忍笑:“爱哭鬼。”

    裴延也笑了下,街边的路灯照得他耳尖有点红。

    他们之间,燕燕有点插不上话。

    她很羡慕,小声说:“如果大头在就好了。”

    兰絮问:“对了,大头呢?”

    燕燕吃着刨冰:“他去南方打工了。”

    兰絮伸手,揉揉燕燕的脑袋。

    燕燕眼角发烫,说:“我去一下厕所。”刨冰店里有厕所。

    关上门,燕燕哽咽了。

    在福利院,燕燕一直在送别人离开自己。

    到初中,多少人在初二就辍学打工,交120元给学校,等初三拿一个毕业证,就算“初中毕业”。

    她问院长妈妈,大家为什么都在追求“酷”,院长妈妈让她别被带坏,可是,到底什么是坏呢?什么是好呢?

    其实和兰絮重逢,她在惊喜后,也有一丝阴暗,同一个福利院,为什么兰絮上新图,她上春晖?

    可是,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她的需求没有被无视。

    兰絮不教育她什么是好坏,她只是带她体验了一下。

    对面那些人叫嚣得再厉害,也不过那样。

    一点都不酷。

    真正的酷,是处于引导地位的,比如兰絮和裴延。

    燕燕用力抹着眼泪。

    兰兰还是和以前一样,尽力地照顾她,而不一样的是她。

    ……

    等燕燕平复情绪,已经过了20分钟,不知道兰絮和裴延走了没,她连忙跑到店外。

    只看昏黄的路灯下,少年和少女手上各自垫着一张纸,拿笔写着什么。

    他们用一条有线耳机,各听一半,笔端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