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手?你还敢还手!混蛋老头,你害得我那么惨……”
……
这场单方面的师徒相残最终以师父纸糊的头发被揪光为止。
顶着颗卤蛋头的师父边弯腰捡一地已经化成纸条的“头发”,一边在自家徒弟神经边缘跳舞:“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元恬额角青筋跳了又跳,要不是看在老头顶着纸糊的身板,打着也不会疼的情况下,他早扑上去咬人了。
懒得跟这无良师父扯淡,他往桌上一坐,呼出一口气,道:“说吧,怎么一回事?”
他是笃定自家师父不会害他,可被师父隐瞒了那么多事情,是个人都会不爽。
师父一边往头上贴头发,一边愁眉不展:“这,事儿太多,为师想想该从哪说起好呢……”
元恬拳头又硬了,咬牙切齿:“就从你遗留的千万债务说起!”
师父手上动作一顿,眼神游移,半响终于讷讷道:“那是假的……”
“哈?”
“债务……”师父看都不敢看元恬,眼一闭,抱着赴死的决心道:“那是我联合其他两大观的老友,一块给你设的局!就是为了逼你下山,让你能有机会遇到唐扬!”
元恬只觉得荒唐,眨巴眨巴眼睛,半响才道:“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我说你欠了债,让我来还。害得我连道观都不敢呆……”
“不是所有人!”师父他老人家举起手,“这事连你师兄都不知道!”
元恬半信半疑:“他会不知道?”
“他知道的话你能察觉不到吗?”师父反问,一脸幽怨,“你师兄那脑子能比得过你?分分钟不得露馅了。”
这是在夸他了!元恬心情好一瞬,语气也稍稍好一点。
师父继续道:“难道你就没发现,其他两个道观根本没人是特地来找你讨债的?只有碰上的时候,才会装装样子,且他们也不强逼你。”
元恬仔细回想了下,似乎确实是这样。比起其他道观,反而是他们空门观的,更执着于抓他回去。不过也不是要拿他去抵债,而是想让他回去接替师父的掌门之职。
丛术那次,要是自己硬说不给,他也不会真怎么样。反倒是自己想着债能还多少是多少,半推半就给还了。
毕竟是他师父欠下的,且这些年他师父一直在琢磨着怎么给他续命,估计那些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跟他有关。跟他扯上了因果,他又不想让空门观因此受另两大观排挤,这才半配合着答应还债。又因为没那么多钱,还不清而下山,想把炮火从空门观引到他个人身上。
如今想想,兴许连他的想法做法,都全在他师父算计之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算冷静下来。
罢了,他师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是聪明。这点随他!
“那唐大哥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好端端的,充当人家爷爷做什么?还非得算计我,让我跟他碰上……”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神情不太自然地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事儿等见到唐扬,我再一并跟你们说清楚,成不?”
“为啥?”元恬不理解。
“为师不想解释两遍。”师父懒得理直气壮。
元恬:“…………”
很好,这很师父!
他无奈道:“行吧,那你现在带我去找唐大哥?”
“正有此意!”
师父说罢,最后拍一把自己已经粘好的头发。随后手一挥,将元恬的魂魄收入那枚小小圆牌当中。
只见他大步往外走,边走边道:“乖徒儿,为师这就带你去见你姘头!”
圆牌中的元恬翻着白眼:“狗屁姘头,那是我的小情儿!”
师父摆摆手:“不要在意细节~~”
走出房门时,元恬还见到另一位比他师父年轻些的老人。那人见到他们,还躬了躬身,“老爷,少爷。”
师父点了点头,又对着手中圆牌道:“这是老唐,唐家的管家。”
元恬一眼看出老唐也是个披着纸人壳子的鬼,不由吐槽:“所以唐家兄妹俩其实是鬼养大的吗?”
老唐挺随和的一个人,乐呵呵道:“唐家少爷小姐都很好养活,没怎么让老鬼我费心。”
元恬只觉得糟多无口。
老唐倒是自觉,一路上时不时跟元恬说起唐扬的一 些趣事儿,倒是让元恬听得津津有味。
也让师父听得心里老不是滋味,脸拉得老长了。
元恬察觉了他的小情绪,抽空问:“咋了老头儿?”
“没什么,”师父哼哼道,“就是发现我随便养的猪拱了自己精心养的小白菜,不得劲。”
元恬嗤笑一声:“但凡你把猪也精心养,这会就不会这么想了。”
“呦,这是替你的小情儿抱不平来了?臭小子,有了媳妇不要师父是吧……”
老唐在一旁笑呵呵看着师徒二人斗嘴。
也不知师父在唐扬身上动过什么手脚,还真就找到在电影院附近马路上的唐扬。
正值深更半夜,路上没行人,周边商户也都已经熄灯,只有昏暗的路灯照着水泥地。
元恬家那位身高近一米九的小情儿走在大马路上,手中拎着一袋东西。边走,他还不忘边伸手从袋中掏出一沓东西,朝天撒去。
其中几张纸随风飘落到元恬他们几人脚边,他忙飘出来,定睛一瞧,竟是闪着金光的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