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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会感受到濒死的痛苦,因为所有的痛苦都是我在承担,我好痛。】

    【对不起。】

    【下一次,下一次,可以快一点吗?】

    【好。】这是同一个人的感性对理性的微弱祈求,森恍惚了一下,答应了。【我会努力选择更干脆利落的死法,不会再让你痛苦的死掉了。】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兑现的诺言。

    这是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言。

    但是作为感性的林,也许需要的就只是这样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才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太宰治似乎笑了一下,“森先生连自己都骗啊。”那个笑容却无论如何都挤不出来,半晌,他放弃了,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上演的戏剧。

    只能旁观,无法插手的,可笑的剧目,可不就是戏剧吗?

    平复情绪后,林看着他的眼睛,再次询问:【接替者,是谁?】

    森直视那双与自己颜色相同的双眼,平静道:【我。】

    【……辅助者呢?】

    【太宰,中也,红叶,***,**,****等等。】

    前几个都是熟悉的名字,但是后面的,他们怎么都无法了解,无论是听发音,还是读唇语,都好像有一层雾笼罩着。

    【其他人的问题另说,太宰的话,你怎么能够确定他能够坚持活到成年?他的精神状态可从来算不上健康。】

    闻言,太宰治挑了挑眉,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我也很好奇,森先生会用怎样的方式改变我的想法?”

    【……】

    【他找不到支撑他活下去的意义,那就给他制造一个。】

    【你准备怎么做?】

    【你选用的伪装是书为基石的吧?】

    【对,借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为剧本,书为基石,以发生在横滨的异能者们的故事为假象,将这里的人包裹进去,伪造成一个因为异世界人们的愿力而诞生的新世界,从而达到避开他们的视线、让人类能够活下去的条件。】

    随着计划的展开,太宰的双眸越加幽深,无尽的黑暗好似黑泥涌动即将溢出。

    “原来是这样……”

    “太宰……”

    “太宰先生……”

    太宰治回头对着他们微笑,示意他们放心。

    然而回头的太宰治却没看见他们被吓到的表情。

    ——他露出的自己认为的最温柔的笑,在别人眼里无异于恐吓,阴森恐怖,毫无笑意。

    【这样虽然他们会套着虚假的外衣活下去,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能够活下去的。如果能够自己堪破这层假象,那么他们就有机会自己尝试突破剧本的束缚,自由活着,如果不能】林轻笑,【就这样沉浸在美梦中死去也不错,不是吗?】

    【但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和他的牵绊很少,按照剧本的演变,最后牵住他的蛛丝可能只有一两根,拉得住他吗?】从理性思考,森不认为一个在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牵绊的人,在本身存活意愿就不强的情况下仍然会留在这个世界挣扎。

    真相要出来了。

    太宰治这样想着,但是……

    我是在恐惧吗?

    太宰治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个问题。

    【让一个人执着一物,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现?】没等森回答,林就给出了答案,【砍断他的依赖,让他举目皆敌,无处可依。】

    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出现了。

    【他会崩溃吧。】

    【在他溺亡前给他一根浮木,他就会死死抓住。】

    ……什么?

    【可是人是会变的。】

    【但是死人不会。】

    他们……在说什么?

    “太宰,不想听可以不听。”抢先一步推测出事情的真相的江户川乱步面露不忍。

    “不,我要听下去。”那张笑脸好像是固定在脸上的面具一样,他对着江户川乱步说,“我要明白一切。”

    江户川乱步看着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瞳似被夜幕笼罩,有什么躲藏在后面无声哭泣着。

    他叹了口气,“随便你。”

    林的话还在继续,柔和得与他所述说的话完全不搭。

    【人的精神既脆弱又坚韧,可以一击即碎,也能够无法摧毁。】

    【?】森感到疑惑。

    【感情的事情我比你了解哦。】林轻笑着靠近森,【你看,我就可以为了我们的目标忍受灵魂逐渐被切割剥离的痛楚,日复一日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消亡却不会放弃,而你只会在明白必死的局面下直接放弃,这就是差别。】

    【那个孩子也一样。】

    【活人会死,但是死物不会,记忆也不会,反而会因为死亡而被加固,直到最终一起崩毁。】

    【遗言会成为他活下去的支柱,坚不可摧。】

    太宰治脸上一片空白。

    ……

    他们在战栗。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太宰治踉跄着似乎要摔倒,敦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

    “太宰先生……”敦欲言又止。

    “所以织田作才会死吗?这就是你设计这一切的原因?”太宰治既没有呼吸停止,也没有感到难过心痛。

    为什么我这么冷静?他问自己,是不在乎?还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