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旁人不慎闯入,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便被?吸食,剩下一层干枯的皮,而洛辛身处其中却?毫无畏惧,他眼中好像有一条笔直清晰的路线,半点不见迷失方向的慌乱。
他的脚步踏在哪里,那些黑暗肮脏的能量便畏缩着逃离。
“能进出副本的钥匙就那一把?,你?给?了别人,真不准备走?了吗?”他玩笑着问。
洛茨“嗯”了一声。
这次轮到洛辛愣了。
“真不走?了?”他回过身,小心翼翼地?确认。
洛茨又“嗯”了一声,他看不见,但还是凭着感觉伸出手,在洛辛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想变回小智障吗?”他问。
洛辛立即回答:“不想。”
这个回答没有超出洛茨的预料。
“那我会对你?负责的!”他认真说。
洛辛:“……”
花言巧语骗不来的相守一生,出卖一下身体就得到了,洛辛结合如今的所见所闻,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拿捏洛茨的窍门。
也不是第一次被?负责了,洛辛接受良好。
“那太好了,”他笑着在洛茨脸上亲了一下,“那你?可?一定?要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朴素无华的爱情宣言,一瞬间,洛茨仿佛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曾经那个洛辛的身影。
挺可?爱的,他想。
又走?了一段路,洛辛突然又不自在地?开口,声线冷静。
“……你?可?想清楚啦,钥匙只有一把?,如果开启的时候你?不在附近的话,就只能等?到把?副本的探索度刷够才能出去了。”
洛辛佯装挑逗洛兹时递出的那根羽毛,是白乌鸦的羽毛,最有力健康的完整翼羽。
白乌鸦是女神的使者,它的羽毛本身就代?表着传递、来往,以及随处可?去的自由。
洛辛将那根羽毛交给?洛茨,实际上就是将是否离开、何时离开的钥匙亲手送进洛茨手里。
哪怕心里有再多阴暗翻涌的渴望与恶,实际行?动上还是乖乖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很听话,很可?爱,很招人心疼。
洛茨一听就知道他在钻牛角尖,轻哼一声,交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微微翻转,食指在洛辛掌心灵巧一勾。
他看不见,但洛辛胳膊的突然一哆嗦却?是实实在在的传到了洛茨的身上。
洛辛:“……”
他不自在地?干咳两声:“行?。”
“你?想去什么地?方?”他主动开口,“我带你?去。”
洛茨连想都?没想,直接说:“带我去找你?。”
“我就在这儿。”
“不是说这个。”
具体是哪个洛茨没明说,但洛辛好像已经知晓。
“我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就像场梦,我在梦里睁眼,清醒,然后再次沉睡。有时候我觉得我醒了,可?事实上我还在睡着。”他牵着洛茨的手,带他走?向一条更深更暗,同样也更隐秘的路。“我一直在盼望着你?的到来,每当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梦也有价值。”
“难道就没有想过要醒来吗?”洛茨问。
他深陷黑暗,浑然不知洛辛在听到这句问话后偏头向他看来,目光极深极暗,像是藏着夜晚深海的漩涡。
“……我在等?。”沉默许久后,他慢慢说。
他仍然看着洛茨,看得那么认真,好像他面前确实出现了一条极狭隘极曲折的求生之路,而那条路的大?门是否推开,就掌握在面前人的手里。
洛辛就这样甘之如饴。
道路尽头亮起?一点还不足手指大?的白光,像是一颗星星,洛茨靠在洛辛肩膀旁边,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是不是能看到了?”他用手指着前方。
洛辛盯着那点亮光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去,望向他们的身后。
空间出现了大?约只有两秒钟的轻微震颤,洛茨刚从黑暗中挣脱出来,有些头晕,不由自主地?靠在洛辛身上,一点力气都?不想使。
“怎么了?”
“钥匙开启了。”洛辛说,“而且是的,前面确实有白光。”
“这下你?彻底走?不了了!”他莫名开心起?来,揽住洛茨的肩膀,又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如果探索度始终不达标的话,我们可?以死在一起?,我会陪着你?的。”
洛茨完全没有反抗。
他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值得一个热情的亲吻,因为?他做出了完全正确的抉择——在一段刚刚开始还不算稳定?的关?系中,他英勇地?承担了属于自己?的责任,并且给?予了伴侣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是的,没错,他值得这些。
亲完之后,洛辛又像小狗那样在洛茨的肩颈那儿蹭了蹭。
“我知道你?非去不可?。”他低声呢喃,“所以去吧,记得我爱你?,还有我就在这里,我永远带着爱你?的那部分等?着你?。”
我们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有些丢失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但所有可?能丢失的里面,绝不包括这一部分。
洛茨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深深地?压进一谭清澈的水中。
无数濒死的幻觉如同光影胶片一般在他眼前划过。
他看到了一个神情目光极为?熟悉的人,身量修长,面孔英俊,坐在一辆黑色车里,车窗半开,边缘还挂着未干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