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一个心地善良,乐于帮助别人的?人,内心深处往往都存在?着一种迫切的?渴望,期待自己身边不会再有人受苦,这是一种很好的?想法,可惜的?是这种想法很容易被人利用,酿成恶果。
小男孩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洛茨也?笑出来。
两人像模像样的?握手告别,小男孩朝着前?方跑去?,那里?有公共飞行器的?等?候点。
洛茨也?上了一辆不知何时?驶来的?飞行器。
艾伦诺眉眼微垂,瞥向手边的?蛋糕,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半分品尝的?意思都没有,将?蛋糕推到?一边。
成熟到?最甜美的?果子,内里?往往接近腐烂。将?这样一颗果子交到?洛茨手中,让他以为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样美好。艾伦诺太?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
唯一的?麻烦是,所有的?一切不是由洛茨决定的?——他很有影响力,这毋庸置疑,但作为一名刚分化的?向导,他没有实权。
而等?顾闻儒死后,这个优秀又可怜的?小向导,便会陷入被众人争抢的?虚幻梦境中。
他会不知何去?何从?,等?到?那时?,就是艾伦诺出手的?最好时?机。
手上的?光脑响起提示音,艾伦诺点开以后,在?信息的?下面看到?小男孩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正一个人坐在?公共飞行器上朝外?看去?。
艾伦诺无所谓地查看片刻,随后关闭光脑。
隐藏在?暗处的?内官来到?艾伦诺身后,端来一杯刚刚沏好的?茶。茶水装在?精美昂贵的?润白瓷器中,茶香扑鼻,价格不菲。
此人五官普通,身材矮小,沉默寡言,像一道影子,默默无闻。
之前?一直跟在?艾伦诺身边的?女人不见了。
送别小男孩以后,洛茨站在?街角,刚好迎上接他的?顾闻儒。
“先别碰我。”
洛茨上车以后尽力靠在?窗户的?位置,手伸进?一旁的?小盒子里?摸索,找出一根昨天刚刚准备好的?羊油蜡烛。
蜡烛光暗且会产生呛鼻的?气息,还很容易耗尽,在?如今已经不常出现,洛茨手里?也?只?有小小一把。
点燃火焰以后,洛茨蜷缩在?座椅上,嘴里?默默念着什么,随后将?火焰凑近自己的?手,前?后各燎了一圈。
附着在?手背上的?黑雾被火焰炙烤着消散开,洛茨活动手指,微微偏转身体,看向坐在?一旁默默注视的?顾闻儒。
他已经使用了莫距送来的?试验品,现在?整个人对外?表现的?状态,和洛茨他刚见面时?极为相似。
飞行器平稳行驶,内部光线略有些灰暗,洛茨手中的烛火亮如小豆,在?两人中间静静燃烧。
洛茨将?蜡烛微微举高,在?顾闻儒的眉心晃了一圈。
“edsae ueva oebutre,rula oebutre.”(愿女神保佑你,赐福你。)
他嘴里?呢喃着只?有自己懂的?话语,看着蜡烛燃烧,片刻后捻灭火焰。
“你现在?头疼不疼,难不难受?”他凑近过去问。
顾闻儒摇摇头:“我没事。”
洛茨还是不放心,精神力顺着手指蔓延,搭在?顾闻儒的?手腕上,直到?真正感受到?一切平稳后,他才松下口气。
“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吓人,”洛茨小声说,“我都想好怎么殉情了。”
殉情,多古老的?词,许多年都没有提过了。
“我若身死,那是因为我在?战场上疏忽大意,是我咎由自取,你不必殉我。”顾闻儒说,言语平静,握住洛茨肩膀的?手却用了力气。
洛茨摇头。
“我是为你而来的?。”他说,格外?认真,“这里?有那么那么多的?人,但我只?为你。”
千千万万个世界,千千万万的?梦,千千万万从?身边经过的?人。
只?为你。
洛茨不能多说,但只?言片语,已然可见真心。
系统记载在?备忘录里?的?字句,至今没有打?开。那是洛茨许多年前?留给自己的?箴言,指望着哪天自己忘却本心,可以将?自己拉回来。
可他始终没有走错。他的?心一直在?那里?。
顾闻儒眸光微动,注视洛茨的?目光不像从?前?,反而多了一丝什么,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天外?之人落进?自己怀里?,比天还大的?好事,恨不得咽进?血肉里?,怎么可能宣之于口。
洛茨不知道顾闻儒所思所想,将?仅有的?一把蜡烛整齐放好后,他重新回到?顾闻儒身边,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刚结合的?向导哨兵就是会有这样的?毛病,共感让他们?难以分清彼此,贴在?一起会有一种恍惚间合二为一的?愉悦感,感觉非常好。
洛茨想把自己蜷成个球塞进?顾闻儒怀里?,但腿长很难成功,只?能勉勉强强地侧坐在?大腿上,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后,他让顾闻儒看自己的?手背。
光线下,洛茨的?手背又出现了一层红色。
上次他和艾伦诺接触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他的?头发被吃掉了。”突然,洛茨没头没脑地说,“还有耳朵、肩膀,但他更强了。”
顾闻儒意识到?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