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他低声问,温热的吐息纠缠在洛茨指尖,像一个轻而密切的亲吻。
洛茨不太适应这样的席浅洲,不光是眼睛颜色的改变,还有他说话的语气,他面对某些事实的处理手?段,包括他整个人的思维方式。
人还是这个人,只是被抽离走了某些柔软温暖的内在,冰冷坚硬的外壳里填充进更黑暗的内涵。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他不耐烦地开口,“满意了吗?没尖叫着?喊人把你抓起来,你就偷着?乐吧!”
“你从来不尖叫。”席浅洲说。
洛茨瞪他:“别转移话题!”
很?难说刚才转移话题的人是谁,席浅洲按照他的意思正经了一点。
洛茨在他的目光中平静下来,一段时间?过去,他伸出手?,摸了摸席浅洲的侧脸。
“怎么了?”席浅洲侧过脸去。
“我?心疼你。”洛茨说,“好可怜的小鸟。”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称席浅洲为小鸟,但这个词如此自然地从他嘴里流淌出来,好像它一直藏在某个地方,只等待洛茨将它拾起。
“我?哪里可怜?”席浅洲问他。
“你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很?大的事。”洛茨说,“我?每天在你身?边,对你笑,亲你抱你,你一边高兴,一边又害怕,怕我?发现,不要你了。”
“……”
“但没关系,”洛茨又说,“小鸟都是傻的,傻乎乎做错事,可以?原谅。”
他整个人被席浅洲围在怀里,本来个子身?材都很?优越,但在席浅洲面前,洛茨就像小小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揽入怀中,弱小的,脆弱的。
可他又是如此真切地掌控着?面前的人。
“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洛茨问他。
席浅洲摇头。
“那你以?后会做吗?”
“永远不会。”
洛茨奇怪了:“那有什么是不敢对我?说的?”
席浅洲不说话,留下一段漫长?的沉默。
洛茨有点儿?生?气了,抬手?要把他推开。席浅洲感知到了他的意图,在洛茨动手?前直接把洛茨拉进怀里,脑袋埋在人家颈肩,死活不肯动。
“你都快把我?给气笑了。”洛茨声音闷闷的。他真的很?想动手?打人,可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拿家里人出气。
“我?爱你。”
“我?知道,但这个不是重点。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我?说了,你会离开我?的。”席浅洲说,声音很?委屈。
他居然敢委屈。
洛茨语气平平:“我?会离开任何一个有事瞒着?我?的人。”
“不包括我?。”
“……”
洛茨一把把他推开,脸色非常难看。
他跳下桌子,一脸阴沉地伸手?点点席浅洲,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席浅洲的办公室落后他们十几米的距离,小白球才一脸虚脱地从洛茨的口袋里飘出来,晃悠悠地差点撞上窗户。
洛茨好心,伸手?拦了一下,小白球好奇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有点,]洛茨没觉得这事不能说,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主要是他说对了。]
[什么对了?]
[我?会离开任何一个有事瞒着?我?的人,但不包括他。]
绕下一段楼梯,洛茨又道:[可是既然他明白我?不会离开,那他为什么怕成?那样?]他真心实意地疑惑。
洛茨如今的情形,说好听点是处在一团迷雾中,等待解密,说难听点就是被软禁了,前后左右全是死胡同,唯一的钥匙在席浅洲手?里,他不肯,洛茨就出不去。
太憋屈了。
不知怎的,洛茨忽然想起了如今住在伊珣院的嘉佩丝。
当他走进伊珣院,迈进那条悠长?的走廊,被旧日光阴笼罩,洛茨想的是,嘉佩丝好像一条生?活在玻璃瓶里的鱼,人造的阳光,人造的空气,人造的幸福。
生?活在一片虚假朦胧的快乐中,不知今夕何夕。
这样的人真的只有她一个吗?
洛茨看向窗外。
光影柔和,绿荫环绕,永远的好天气。
印象中,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下过雨了。
第208章 须臾之境
洛茨离开席浅洲以后, 没有直接回家?。
他?心里是有些生气的,虽然不多,但要是吵完架直接回家?, 显得好?像他?有多不在意这件事似的, 以后席浅洲肯定蹬鼻子上脸,绝对不行。
神庙的工作在主教的默许之下交由他?人, 洛茨不需要回去,辗转之间,他?又站在了伊珣院的门口。
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嘉佩丝的意外。
女人端坐在房间外格外开辟出的小露台上, 阳光徐徐洒下, 她托着一个小玻璃瓶,瓶中有水有草,两条浅红色的小鱼在水中游, 很俏皮的模样。
洛茨站在露台与房间的分隔线上,盯着玻璃瓶看了好?久, 等?到嘉佩丝终于有放手的意思,他?才轻咳一声, 敲敲门框。
“来了就快进来,”嘉佩丝放下玻璃瓶,笑着招呼他?, “怎么脸色这么差?生病了?”
“没有。”洛茨坐到她对面, “可能是有点累。”
“大主教竟然转脾气了,”嘉佩丝惊讶道, “他?那么喜欢你, 居然舍得让你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