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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嘉佩丝暂且安顿在席家的另一处房产中,洛茨有点担心?她没法适应。

    “我还?好,”嘉佩丝站起身,无视两个?杵在一旁跟木棍似的儿子,照旧把玻璃瓶捧起来对着光看,“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查到了吗?”

    背后,洛茨和?席浅洲对视一眼。

    席浅洲开口:“没有,只知道?是从议院会议三厅烧起来的。”

    “那火怪得很,浇不灭,其他法子也都?不好使,连军用设备都?使上了,还?是越烧越旺,我本以为它会直接将一切都?烧干净。”嘉佩丝慢悠悠地说,“没想到后面居然不声不响的熄灭了,真是奇怪。”

    洛茨应了一声:“是啊,真奇怪。”

    说完,他给了席浅洲一杵子。

    席浅洲:“是啊,真奇怪。”

    赤裸裸的复制粘贴,甚至都?不愿意加点添色的语气助词。嘉佩丝回过头,目光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看了他俩好久,好像在说我怎么会有两个?这?么蠢的孩子?

    洛茨很羞愧,席浅洲以前?不这?样?的,说到底还?是那天夜里出的问题——天降大火,为的就是削弱甚至消灭这?里的席浅洲,如?今他虽没死,可说不定被烧到了脑子,变傻了。

    嘉佩丝看出洛茨不好意思,舍不得为难,叹了口气。

    “算了,”她说,“你两个?也没有太大的能耐,咱们一家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挺好的。只要?那火别再?烧起来,烧也别烧到咱家人身上,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她把玻璃瓶放在了桌上。

    席家的这?处房产很有些古地球的风韵在,家具装修都?挑了上好的木料来做,此时玻璃瓶放在桌上,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被玻璃折射,在桌上铺出一片朦胧明亮的光晕,两条小鱼游啊游,很自在。

    嘉佩丝盯着两条小鱼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想要?吗?”

    洛茨摇头:“夫人喜欢,自己留着就好。”

    “我不喜欢。”

    “……”

    好嘛,怎么这?一家子人通通喜欢一句话把人噎的不知道该怎么回。

    洛茨又从心里踹了席浅洲一脚。

    “那要?是不喜欢,不如?放了吧?”他接道?,暗暗做好了又被噎到的准备。

    嘉佩丝没注意他的反应,可席浅洲却全都?见到了,觉得洛茨防备小心?的模样?像一只警惕觅食的松鼠,可爱极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目光喜爱。

    “好啊,”嘉佩丝不按套路出牌,点点头,“那就放了吧。”

    她抱着玻璃瓶走到窗边,洛茨和?席浅洲连忙凑过去?,一个?掀窗帘,一个?推窗户,嘉佩丝打开玻璃瓶盖,将里面的水草小鱼一起倒进?窗外的溪流中。

    粉红的鱼儿一大一小,在溪流里欢快地游着转圈儿,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洛茨陪着嘉佩丝往下看,直到鱼儿不见才慢慢收回视线。

    “你现?在想明白了吗?”也就是在彻底看不到小鱼踪影的那一秒钟,嘉佩丝在他耳边问,她的声音悄悄的,仿佛在说他们的秘密。

    “我很幸福。”洛茨同?样?小声地告诉她。“我们都?很幸福。”

    至于以后的事——

    洛茨转身去?看为他们撑开窗户的席浅洲。

    半片不足手臂长宽的阴影从他眉间划过,将席浅洲一半亮在光下,一半藏在暗中。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疏离冷淡,没什么表情,这?或许才是他最平常的姿态,冷漠的、厌倦的,生活在万事万物皆为虚假的梦境中,慢慢磨出来的神情。

    可这?样?的席浅洲,偏偏在察觉到洛茨目光的一瞬间,眉眼如?水一般柔和?下去?,变成洛茨最喜欢的模样?。

    洛茨收回目光,陪嘉佩丝趴在窗前?向外看。

    以后的事,自然有以后的他们去?筹谋。这?一瞬间,以及往后的几秒钟里,洛茨什么都?不要?去?想。

    ……

    他们后来也聊过梦境与现?实之间的不同?,尤其是席浅洲从指挥官到小议员的巨大落差。

    “这?个?世界没有指挥官,”席浅洲说,“但也发展的很好。”

    洛茨赞同?:“是啊,没有战争,没有宗教冲突,唯一的问题就是会着火,不过如?果全都?烧干净了的话,世界重启,没有人记得,也没什么区别。”

    他俩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水流温热,滴了些舒缓精神的药剂,席浅洲动作?很贴心?,洛茨昏昏欲睡。

    好在他坚持着没有睡过去?。

    “出去?以后你可有的忙了,”他闭着眼说,“虽然局势平稳了些,但你一醒,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找上门。”

    作?为联盟指挥官,席浅洲真的可以称一句恪尽职守,灵魂碎裂彻底昏迷前?还?强撑着稳定下来局势,即使后面自己真的醒不过来,那些争着抢着要?上位的候选人里也没有真的草包,联盟这?艘大船还?能平稳行驶。

    洛茨记忆开始恢复以后总是时不时的头疼,然后记起一些本来忘记了碎片,知道?他担心?什么,也知道?他其实没有真的想要?指挥官的位置。

    上个?梦境中,郑云反反复复地跟宋青书说一句:能退下来就好,能平平安安地退下来就很好了。

    这?何?尝不是席浅洲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