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闻笛揉揉掌心,满脸忧愁:“怎么才能治好他呢?”
“没办法治,只能等。除非叶星死,聚魔池重归平静,否则我们只有拖延时间。”
孙雪华的解释,薛闻笛又怎能不懂呢?可如今,他却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他好痛,见到薛思这般模样,就痛得无法呼吸。
“小雪,我现在觉得,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真的特别喜欢他。”薛闻笛喃喃着,有点想哭。
这红尘百态,岁月蹉跎,事事艰辛,哪怕忘了、不记得了,那深根于内心的爱仍然滚烫、坚不可摧。
薛闻笛吸吸鼻子,重新振作起来:“我去仓库找点东西。”
“好。”孙雪华点了点头。
屋外,天边劈下一道惊天大雷,半边天瞬间亮如白昼。
曹若愚风雨中疾疾而行,豆大的雨点打在他斗笠蓑衣上,隔着厚重的棕叶,也格外有分量。曹若愚有点疼,他能感觉到雨势在逐渐变大,而原本远在天边的雷电,似乎也在不断逼近。苗苗藏在他的衣襟里瑟瑟发抖,完全团成了一团。
曹若愚便下落,从剑上跳了下来,顶着风雨,找到了一处破庙暂避。他脱下一身行头,甩了甩蓑衣上的雨水,将它悬挂在一处断了的木梁上,而后他就着庙里的枯草败枝,生了篝火,将自己烘干。苗苗感受到火焰的温暖,这才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爹爹,我怕。”它嗫嚅着,曹若愚摸摸它的小脑袋:“没事的,别怕。”
苗苗委屈着:“这雨怎么这么大?明明在山上的时候都还好。”
“不好说,”曹若愚此时也有了些心思,“恐怕是叶星在暗地里阻止我们。”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到临渊去。”曹若愚在这场雨中,莫名感受到了来自远方的威胁。
他一点都没有猜错。
夜城之内,借着聚魔池的力量,慢慢缓过劲的叶星,正在谋划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再次将鲜血滴入池中,血色晕染,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这次。他终于抓到了薛思的行踪。
“岁寒峰。”他低声笑了起来,抬手拂去那水中倒影。
夜城大殿,那诡异的浮雕在他面前,缓缓睁开了双眼,露出尖锐的獠牙。
曹若愚莫名心悸,那强烈汹涌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在他心头。他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苗苗不言,只是趴在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狂风暴雨,天昏地暗。破庙仿佛难以承受这般打击,断垣残壁摇摇欲坠,破碎的房梁也在吱呀作响。曹若愚无奈起身,在各角贴上符咒,以免它当真垮塌。而后他施术,将蓑衣彻底弄干,重新披在身上。
“走吧,苗苗。”曹若愚哄着,忽地有些后悔带它出来。
也许让苗苗跟着师父他们,会好上不少。
不想,苗苗却在他怀里拱了拱,像是在安慰他:“我想跟爹爹在一起。”
“好。”曹若愚裹紧身上蓑衣,又一次冲进雨中。
电闪雷鸣,黑云压境,一道大雷正中曹若愚前方一棵大树,刹那间,整根树木燃起熊熊大火,顶着瓢泼大雨,转瞬成灰。
曹若愚顿感不妙,往后几步,那雷电紧追他而来,能量之地,几乎要灼穿整个地面。
曹若愚不得不退回庙内,雷电偃旗息鼓,声音渐远。
不妙,很不妙。
曹若愚思量着,又将蓑衣脱下,在内里贴了几张符纸,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蓑衣摇摇晃晃立了起来,再次进入雨中。雷电再次降临,追着那蓑衣远去,曹若愚趁此机会,御剑而行。
可这大雨倾盆,视线晦暗,他行行停停,最终还是在某个山洞内落了脚。
“一日。”他自言自语着,他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但距离临渊,恐怕还有一天半的行程。
曹若愚揉揉眼睛,冒雨赶路,那大雨总是糊住他的眼睫,先前心焦,倒不曾留意,现在停下来,便觉得干涩难忍,刺痛不已。
“完了,我不会瞎掉吧。”曹若愚喃喃着,有点犯困,他使劲眨眨眼,发觉眼前开始出现重影,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有点慌张,眯起眼睛想看清楚,却感觉眼皮上贴了个冰冷冷的东西,滑滑的,他一惊,那东西在他眼睛周围舔了一圈,吓得他直往后缩。
“胆子这么小?”
“嗯?”
曹若愚肩膀抖了抖,猛地又能看清了。
“你?”
“我。”
一条大蟒慵懒地盘在地上,吐着蛇信和他说话,曹若愚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忽然明白过来刚刚舔自己眼睛的是什么东西,一脸惊恐:“你你你!”
“我?”柳惊霜有点恶趣味地笑着,“我怎么了?说说看?”
“你我授受不亲。”曹若愚嘀咕着。
“嗯?你说什么?”
“我有心上人了,别随便舔我,就算你现在是条蛇也不行。”曹若愚脸红脖子粗,心想话都说到这儿了,干脆一口气说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但是——总而言之这种方式不合适!我敬你是前辈,这次,这次就,就算了。”
柳惊霜听了,尾巴一甩,尾巴尖尖正好戳到了曹若愚的眉心:“噫,想不到你还真是专一,和那个王八蛋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