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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芸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她告诉江序清,江觎人在国外,正在帮他联系最好的医生,暂时回不来。

    “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等了三天,江序清已经着急了:“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他知道我醒了吗?”以江觎的黏人程度,一定会在他醒来第一时间就出现,就算一时赶不回来,也会给他发消息的。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江觎了。

    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江序清等不住了,他一天问护士十几遍有没有一个叫江觎的人来过,答案都是没有。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许久没联系,甚至快要忘记的人——齐铭庭。

    电话拨过去时,齐铭庭刚接通就挂断了。

    江序清又拨了一遍,还是挂断。

    第三遍,齐铭庭终于接通了电话。

    “齐哥,是我,江序清。”

    齐铭庭那边沉默半响,和以前一样熟悉的腔调才出声:“是弟弟啊,怎么想起联系我了?”

    “齐哥,你能联系上我哥吗?他出国这几天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出国?”齐铭庭那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啊弟弟,他也很久没联系我了。”

    “怎么会呢?”江序清不信:“你真的不知道吗,他到底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忙音,再打过去就是对方已关机了。

    很显然,齐铭庭知道什么,并且不愿意告诉他。

    不光如此,最近几天,苏芸也在瞒他。

    江序清心里一沉,自己拔了手背上的针,换了身衣服,打算提前出院回家。

    他打车去大学边他跟江觎租的那个小公寓,输了两次都显示密码错误,他不信邪,正准备输第三次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陌生男人探出头来,警惕的打量他:“干嘛呢!”

    他连忙道歉,后退几步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是他家没错啊。那男人骂了几句,关门时他拦了一下:“不好意思,这里是你家吗?”

    “我靠,不然是你家?”

    江序清抿了下唇:“可我记得这就是我家。”

    那男人看他这模样不像坏人,迷茫的样子好像是真迷路了。他索性把门往外一推,敞开室内给他看:“那是你找错了吧,这房子我前不久才租的。”

    江序清瞥见客厅好像确实变了样,但沙发套还是他买的那组蓝色花纹的。

    见他迟迟不走,那男人问:“要不你进来看看?”

    “……不了,抱歉,打扰了。”

    江序清摆着手,忙不迭离开了。

    江觎什么时候退的租?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打车来到江觎送给他的新家。

    门口保安拦下他,问有没有进入许可,他老老实实报了姓名和住址,那保安查过后立刻客气的放他进去了。

    但开门后江序清又感到一阵失望。

    因为这个家是全新的。

    客厅和厨房的一些家具甚至还盖着防尘布,看来在他住院的时间里,江觎又把这里重新布置了一遍,而且没有再来住过。

    那他会去哪儿呢?

    难道真的在国外?

    江序清这么想着,动手拆下防尘布,一楼找完上二楼,最后在三层阁楼的储物间里找到了几个纸箱子,上面贴着标签,是从那间公寓里搬出来的东西。

    日期写着四月二十五日。

    那个时候他在干嘛?江序清想了想,他好像在医院里?过去的东西就这么多吗?他给江觎画的那么多画呢?

    那些都是他精心完成的作品,认真装裱起来挂出来展示的,都放去哪儿了?

    他下了楼,打算去地下室找一找。

    果然,门一打开,就看见这里堆了许多和楼上一样的箱子,江序清粗略看了一眼,注意到角落里,有个裹着牛皮纸的盒子夹在许多画框中间。

    “……这是什么?”江序清走过去拎起那个被压扁的盒子,摸了下发现它本身就是个相框一样的方块。牛皮纸上也写着日期:五月十一日。

    江序清一边想着这个时间自己在做什么,一边动手拆了起来。

    果然是一个相框。

    翻过来后,照片里熟悉的面孔静静与他对视。

    “……不、不对,这不可能——”

    江序清死死瞪着这张黑白遗像,反应了许久意识过来,照片里的人是江觎。

    是他许久未见的爱人。

    同时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江觎的去向避而不谈。

    他抱着遗像痛哭起来。

    偌大的别墅里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回音。幸好这房子私密性好,又隔音,不用担心会被隔壁邻居告扰民。

    过了很久,江序清拖着酸麻的双膝站起来,怀里抱着照片,一步一步挪回客厅,拿起手机给苏芸打去电话。

    “清清啊,怎么啦?”

    江序清张了张口,扯着嘶哑的声音问:“……你们把他埋哪儿了?”

    五月十一日,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清清……你都知道了?你在哪儿呢?先冷静下来听妈妈说,我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这个事情——”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已经……清清,你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

    “喂?清清,你在听吗?清清?”

    江序清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举起那张遗像,就算变成了黑白色,江觎的脸依旧如最高级的艺术品一般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