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老鬼布了一个太阴阵,我们破不开阵眼,只能在里面受气。”
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推了廖词封和裴宿酒两个描述前因后果。
姜梨是行动为上的人,简单了解了一番情况,就亲自带人去了。过程倒也利索,金刀老鬼和十二刀客被杀,临死之前以太阴阵分走她心神,致使她被埋伏在小酆山周围的司乘派掌门武正岂所伤,那人明显有备而来,派中弟子三十余人全数暗藏在酆山石壁之后,她走火入魔的旧疾偏在那时犯了,杀死武正岂后便不省人事。
而这看似复杂的过程,其实梳理起来非常简单。
金刀老鬼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引子。
埋伏在山内的武正岂也是被人借用的刀。
真正要她命的是,是谋划这起事件的人。
对于这个人,平灵等人认为是严辞唳,因为他是最先接下这个任务的人,很有可能故意上演了一出三杀不成,引她入局的戏,再借武正岂的手杀她。
但除了严辞唳以外,其他人也并不能逃脱嫌疑,比如找上他们的青瓷观主孙檐圣,这个任务本就是为他而出的,是他要花钱买金刀老鬼的命,才有了接下来的后续。
再说乐安城这些散碎的刺杀,弩山派手里的画像是杜欢所画,金主的字条也看似是杜欢所写,所有苗头都指向严辞唳,反而让她没那么怀疑。那是个每天带着一脸逆臣之相的东西,要说反,天天看着都要造反,但姜梨怀疑他没那个脑子,做不出这么绕的事儿。
会咬人的狗不叫,顾念成都比严辞唳多长着几颗心眼。
想到顾念成,姜梨的眼睛缓慢地眯了起来,乐安城的刺客就是从他出现以后冒出来的,这两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字条要不是杜欢写的,又会出自谁的手。
那香是年轻女子会用的香,若是从顾念成,年轻女子推断,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姜梨卡哧卡哧啃完最后一口大梨,扬声唤了声“老顾!”
老头儿立马应声而入,只要她在酆记,他就老老实实在铺子里守着,这习惯在嚣奇门里也是如此,随叫随到,恪尽职守。
姜梨不打算冤枉他,但他要是敢折腾出这么一场大戏给她,也绝对不会让他活。
外头太阳地挺大,晒在头上,头皮都像要冒油,老顾居然还在烤地瓜。他拿了两只烤得最好的进来,见她手里拿着梨核,边接下来边说,“您还吃两口地瓜吗?”
姜梨说晾晾,“太烫了不好入口。”
老顾依言放下,背身放到桌上时听到姜梨问,“上次那个字条,你觉得是杜欢写的吗?”
顾念成意识到这个开头不同寻常,五傻全在铺子里呆着,这事就算要琢磨也不是找他分析。“像,又不太像,您不是说那纸上有香味吗?”顾念成不动声色地转过身。
“那你觉得会是谁。”姜梨看看他。
“这就有点不好说了。”老顾故作沉吟,顺便在心里把柳玄灵骂了一顿。她爱用香,屋子里,身上总熏着一堆花果香气,南疆那地方花草多,那边的人都有这种习惯。想来那纸就是她带过来的,染了香气都不知道。
“但要细想也有几号,比如大万岭的双枯娘,西祠派的冯婷鄂,山月派的大却灵,柳皇伺的毒手陆即,都跟您有些过节。”
老顾说的这几个都是女子居多的门派,看似认真分析,还不避嫌的把山月派带了进去,为的就是迅速洗脱自己的嫌疑。
“我记得张进卿说,是你侄女从他手里买走的木雕,你才找上的他。你那个侄女呢?为什么没带过来。”
他早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顾念成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线,脸上反而装扮的越好。
“您说六一啊,六一一直都在江宿啊,南边魂河一带是属下经管的分坛,她常在那一带活动。”至于为什么没带过来,老顾咂舌,“这是咱们门里的事务,属下存了些私心,不想让自家孩子参与进来。”
六一不属于嚣奇门,也不属于江湖,顾念成没教过六一功夫,家里就剩这一个孩子了,带在身边经管又不参与江湖事,也在情理之中。这事当年顾念成还跟她回禀过。
“不参与是好事。”姜梨意味不明地笑了,最好没参与,也最好他“侄女”。
“张进卿把你送过来以后又折回江宿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老顾心里一沉,表情却不显,只是惊讶,“他回去做什么?那边雨水下得可大了,我们过来的时候,整个城池都泡了。”
“做生意,走的时候还跟我打过招呼,说是季春就能回来,我说等他折返的时候把你侄女带回来。住几天再走。”
顾念成不知道姜梨说的是真是假。
“难为您挂念六一。”他笑得有些为难,“就是咱们这儿不大太平,孩子来了怕给您添麻烦。但要过来了也没什么,她本身也爱到处走。”
“确实不太平。所以你说部署这些事儿的人多缺德。”
“确实挺缺德!”
“找些乌合之众打车轮战,是不是很没脑子。”
“确实没脑子!”
“乐安城的刺客是你叫来的吗?”姜梨忽然抬眼。
第66章 我想看个热闹
“我?”顾念成猛地一惊。
“你。”姜梨学着他吃惊的样子,挑着眼睛跟他对视。
室内一时静得连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顾念成被姜梨“诈”木了,眼神不敢躲闪,屏着息,凝着气。刚欲说出辩解的话,姜梨已经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