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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白见他不再追问自己,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回答:“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去了另一个实验基地。我拒绝带着小白跟他过去,于是我和小白就被留在了x-1里。那段日子,小白一直陪着我。”

    这段记忆恐怕对聂白来说是很美好的,她说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

    “可是,那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他最新的实验结果。小白被他带走了,连同基地收养的很多其他的孩子一起,被带到了专门的实验室里,开始他丧心病狂的生物基因实验。”

    唐焰:“你就没想过带着孩子逃跑么?”

    聂白无奈摇头,道:“跑不了。那里被军方把控,出入都受到严格限制,压根走不出去。”

    *

    “刚开始小白一直哭闹,他就逼我去哄骗小白,告诉小白只要听话就能见到我。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聂白说着双手捂脸,话里还带着哭腔。

    唐焰不语,只是看着女人逐渐崩溃。

    声音从手指缝里钻出:“他很听我的话,又可爱又乖巧。即使手臂上被针剂扎得淤青,也忍着疼,就因为我骗他说,只要不哭就可以见到妈妈。。。。。。”

    这话说出来,女人再也无法继续陈述,她的肩膀剧烈抖动,腰背完全弯下来,将头深深埋进自己腿间。

    唐焰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他安慰了一句:“嗯,小白一直都很乖。”

    这话伴着“呜呜”的哽咽哭声回响在房间里,在夜里听得有些瘆人。

    *

    舒白在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死死绷紧,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在听到女人的哭声后,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冬至再没拦住,“吱嘎”一声,房门被舒白从外面打开。

    *

    房间里的两人都是一惊。

    女人慌张抬起头来,脸上还挂满泪水。

    唐焰侧身在看到舒白的一瞬间,瞳孔都收缩了一下。

    他大步走上前,挡在舒白与女人之间,说道:“小白?你怎么来了?”

    舒白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高大男人,他眼底的悲伤还来不及平复。

    唐焰看到时心里一跳,暗自道:坏了!小白听见了多少?

    下一秒,舒白就回答了他的想法。

    舒白:“我都听到了。”

    他绕过唐焰的身影,走到房间中央,径直面对着对面哭泣中的女人。

    “后来,你来看过我么?你来实现过你的承诺么?”男孩眼底各种情绪翻涌,激动地质问,“还是说,你都是骗我的呢?我照你说的做了,可是你呢!!”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胸腔里涌出来的,伴着痛苦和不敢置信,字字将女人定在原地。

    *

    聂白艰难开口,想要解释,可又无从辩解:“小白。。。你听我说。。。”

    舒白嘴角第一次如此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他努力控制着嘴角,说:“好啊,我听你说。”

    可是,聂白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异常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唐焰见状,心里疼成一片。

    他选择自己先来询问聂白情况,就是怕这种场面出现,一向单纯的舒白接受不了会受打击。

    可没想到,情况还是变成这样。

    他看向冬至,冬至一脸无奈。

    唐焰无法,只能先控住场面:“冬至,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先不要和别人说。”

    冬至也知道自己已经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女孩点点头,径直走出去带上了门。

    男人叹了口气,转身将舒白抱在怀里。

    温暖宽厚的胸膛每次都能够给予舒白勇气和安定。但这次,舒白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冷,暖不起来。

    *

    唐焰开口:“小白,你先别激动。让聂教授说完。”

    他牵起男孩的手,手指穿过男孩的小手,十指交握。

    见舒白并不抗拒,唐焰浅浅松了一口气。

    他又对聂白说道:“聂教授,既然小白都听到了。你就当面和他解释清楚吧。”

    聂白双肩无力的垂下,似乎彻底失去了力气。她抬头看向男孩,男孩稚嫩却精致的眉眼,如果仔细看,还能隐约看到那人的影子。

    她嘴角扯出一个异常难看的笑容来,说:“你真的长得很像他,一点也不想我。”

    舒白知道她说的“他”是谁。那个名义上自己的父亲,也是聂白口中将自己生刨出来,做实验的男人。

    *

    男孩眼底忍不住涌出厌恶,他道:“我并不想像任何人。”这话更多得像是气话。

    聂白看向他,说:“不像也好。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唐焰看向怀里的人。男孩死死抿着唇角,就差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他实在不忍,低声说道:“轻一些,小白。我会心疼。”一边抬手拨弄开舒白的嘴唇,将其从齿间拯救出来。

    聂白看着这一幕,眼底却没有更多情绪。

    舒白却觉得有些别扭,忙低声让男人手老实一点。

    见男孩似乎因为自己的原因,情绪被分散开了一些。唐焰心里安定不少。

    是的。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对小白这样亲密,唐焰是故意的。

    也是在告诉聂白,舒白不是没人疼的小孩,是他唐焰手里无可替代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