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庄子上庄户来来往往,撬门进祠堂无疑是不可能的�
徐一流二人讨论后决定去找那个管事聊聊,她们并非是不信任方晓意,而是如之前的戏班子一样,这些学校里的老师学生素质太高,很容易被骗过忽略一些信息�
“那个就是管事的?”徐一流问道�
扛着锄头的大娘说:“是,就是他。�
徐一流塞了点银两给她,大娘便欣欣然离开�
然后转而对季衔星说:“你还有钱吗?我没钱了。�
季衔星:“……�
给钱给的这么大方,她真没看出她像是没钱的样子�
徐一流理直气壮地说:“合作嘛。�
反正不是现实中的钱,用处只有这些,季衔星又不善交际,钱估摸着是花不到的�
放在她手里更能发挥用处�
季衔星自然也是这么想的,索性把一袋钱全给她了�
对上徐一流惊讶的目光,她移开说:“我们的伙食费用是你出的钱。�
徐一流笑道:“你糊弄谁呢?当时你就给钱了。�
季衔星冷冷地看着她�
徐一流拍拍自己的嘴:“我要去找那管事了。�
说罢就向那个穿着长衫的人跑去�
进祠堂那男的其实还有点小聪明,知道换身衣服,就算被人看到了,只要跑得快,就大概率不会有人认出来他�
“管事的,庄子死人了,你想怎么处理?�
管事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恍惚,听到徐一流开门见山的话才回过神,沉着脸摆手:“我已经让人报官,估摸着不到一日,就会有官府的人来到,小姐不必烦忧。�
徐一流观察着他的脸,发现他眼下乌青,便说:“管事的夜里睡不好吗?面色怎会这么差?�
管事本不想多说,却又听徐一流说:“我家中有祖传的药方子,可以改善睡眠,如果管事的需要,你说说你的症状,若是对症,过几天我就让人送来。�
反正没几天任务就结束了,她画饼画的心安理得�
管事问:“当真?�
徐一流笑道:“我骗你作甚?�
管事摸摸胡子,叹气道:“我不是睡不好,是不知为何一直做梦。�
徐一流奇怪地说:“做梦不是很常见吗?�
“做梦常见,可我整夜都在做梦!”管事面上无比烦忧,“睡得倒是极快,躺下不出三息就能入眠,紧接着就是梦魇,彻夜不断。明明睡了一整夜,偏就是跟没睡一样!�
徐一流说:“这事……的确古怪,你可还记得是从哪天开始的?�
管事眼神飘了飘,一时没开口�
徐一流注意到他看的方向,低声道:“可是那戏班子的问题?�
管事大惊:“莫非你也是?�
“不瞒你说,我来到这里之后也是整夜做梦。”徐一流仍旧压低声音,“这两日又死了人,我怀疑跟她们脱不了干系,管事的扪心自问,心中难道没有怀疑吗?�
季衔星看她一眼�
徐一流忽然想起那言灵,一时想掐自己一把,还好只是做梦,她睡眠质量本就不好,不怕这个�
只是她之后说话得更注意一点,降智这件事她本人难以发觉,很容易就在不经意间给自己挖坑�
管事紧张地看向季衔星,犹豫不定�
“不用担心,季家妹妹与我是自幼的手帕交。”徐一流故意说,“你只管说就好,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
最能拉近人与人关系的就是共同的秘密�
管事叹口气,将她们带到一处偏僻地方:“实不相瞒,不是我不想说,我只怕我说了没人信啊!�
他将一直藏在心里的事娓娓道来:“我们东家买下了这个庄子,我被分来当庄子的管事,到这里了才发现有这么个戏班子,她们不肯搬走,又给了我一大把钱。钱帛动人心,我想着她们在这里不碍什么事,也不是白吃白住,东家不会来这边,索性就这样了。�
“后来我才发现这庄子上,居然,居然,还有一间屋子。�
徐一流便知他说的是祠堂,作惶恐状:“是不是,大堂屋后面的……�
“果然,你也知道。”管事更觉得与她投机,激动道,“那个屋子上了锁,我进不去,就是好奇里面有什么,去问戏班子那些人,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冷笑道:“就算说那劳什子鸟语,我也知道是在骂我。�
徐一流问:“那你之后怎么进去的?�
管事正想说,忽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进去了?�
徐一流暗骂自己又犯病,笑着解释道:“我想着你多梦,之前肯定没事,想来想去应该就和那祠堂有关,我也是有一次离得近了,才晚上做梦的。�
管事搓了搓胳膊:“那祠堂的煞气凶到了这种地步,难怪你没进去也做梦。�
徐一流跟着叹气,心里却庆幸这人不大聪明�
换成季衔星,已经听出不对了,哪能这么好糊弄?
不过貌似任务中的“人”都没有很聪明的,除了那些污染物�
管事说:“是有一天晚上,我忙着查账本,误了宵禁,回屋子路上看到祠堂的门没关,心生好奇,便进去看,之后……�
徐一流二人正认真听着,见他忽然慢下来息了声,都觉得奇怪�
“之后怎么了?”徐一流问�
管事皱着眉:“之后……我,我,我……�
他茫然地抬头:“我记不大清楚了,好像看到了什么,有点害怕,就赶紧出去了,后来白日再去看,祠堂的门已经锁了。�
管事的自言自语:“我到底看到什么了呢……�
徐一流打断他:“兴许是什么不该看的,别想了,吓着自己可不得了。�
管事便点点头:“你说的是。�
他忧心道:“恐怕是犯了什么忌讳,才一直睡不着。�
徐一流叹口气:“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家的方子估计也起不了作用,我准备回家后拜拜佛像,你要不也试试?�
“行,我回头找找,要是有其它有用的法子,小姐可不许瞒我。”管事忧心忡忡地说�
他现在视徐一流为同病相怜之人,真心对她多了几分亲切�
徐一流和他多唠了两句,目送他有些佝偻的身影渐渐离去�
始终没作声的季衔星看着她:“你真的是徐一流吗?�
徐一流有些懵:“要不然呢?我哪里不对吗?�
季衔星仔细地打量她,然后说:“你不像是学生。�
更像是在社会上浸泡久了的老油子�
徐一流耸耸肩说:“不是所有人都活得很容易的。�
季衔星没再问了�
“晚上宵禁后。”季衔星说,“你我去祠堂。�
方晓意她们不敢在宵禁后出来,她却偏偏想选这个时间�
徐一流笑道: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