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来那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开心呢。

    被她容光绝艳的笑容闪到,许凛然不自觉地露出几句轻笑,一向温柔的声音轻扬了些许。

    “那就好。”

    他手指轻轻的摩挲,让开了路,“表妹进去吧,姑奶奶已经在等着了。”

    能够见她一面,知道她过的好知道她开心知道她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沈书仪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却对上了他轻柔的目光,她一怔又回神。

    话音沉静,带着无端的认真。

    “表哥,路上小心,一切顺利。”

    直到看着她转头走进了屋子,许凛然才回过神,轻轻转头,一步步的往外走。

    跟快步追来的宋恒越对看一眼,各自错身走开。

    第190章 恨已经褪去了颜色

    华氏看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府邸还是落下了一滴泪。

    那荣耀了许久的‘荣阳伯府’牌匾早已摘下。

    “母亲……”

    她回头看去,见儿子一副失魂落魄毫无斗志,原来俊朗的脸上长满了胡茬。

    几息后,她心里叹了口气,“你走吧,趁着天还早,早些出发吧,琼州山高水远,母亲就不送你了。”

    至于那两个一直跟着陈修齐的孩子,她一眼都没看。

    不用看也知道两人一定是一脸苦相一脸恨意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必要了。

    她什么都不怪,只怪自己没有教养好孩子,怪自己没本事保住列祖列宗中挣来的荣耀。

    陈修齐一脸祈求,“母亲,您跟我们一起走吧,以后儿再不能回来,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老家。”

    “我要回云州,那里才是陈家的根,我要带着你父亲和祖辈们回去。”

    她要保留最后一点荣耀,那是皇上对于陈家的宽恕。

    华氏苦笑几声,推开陈修齐扶上来的手,独自上了马车。

    透过厚重的帘子,一句平静带着无端决绝的话传来。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走吧,你也好好的,以后山高水远我们母子再不相见。”

    “走吧,回云州。”

    车夫打马,马车慢慢奔腾起来,后面满载着陈氏祖宗牌位的马车紧紧跟上。

    陈修齐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追了几步,“母亲……”

    马车走远,他一脸绝望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对不起,父亲母亲。

    是他无用。

    他后悔了,他后悔跟随自己的心意娶妻,当初母亲劝阻他时他就应该听话的。

    母亲已经厌恶他了,已经恨他了吧。

    所以才跟他说以后再不相见。

    “母亲……”

    华氏听着身后的呼唤,嘴唇勾了一下就放开,努力笑却笑不出来。她把放在旁边的丈夫牌位取出,静静摩挲,“夫君,我们回老家了。”

    陈修齐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眼中早已流不出眼泪。

    过了许久,他才站起身,回头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没有丝毫哀伤,只有对前途的踌躇,还有那掩饰不去的恨意。

    那是对着他和母亲的。

    他无力解释,也不想解释,该说的早就已经说了,他们只觉是他辜负了他们母亲。

    完全忘记了是他们母亲害得他们一家如此。

    罢了罢了。

    就这样吧。

    “走吧。”

    琼州距离京都山水迢迢,他也再没有机会再返回京都了。

    他生于此长于此,如今却要离开了,他怀着满心的惆怅不知为何的复杂上了马车。

    沈书仪听着下人的汇报,许久之后才放下自己手中的笔。

    “走了啊,那也好。”

    与他们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

    宋恒越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含在嘴中许久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

    “书书,万氏所言可是为真?”

    沈书仪身子一顿,眉眼蹙着,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是真是假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又何必来问我。”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又何必非要追求个结果。

    听着她平静至极的话语,宋恒越哪怕早就猜测到了她是那个受尽了伤害的书书,此刻也犹如万钧雷暴砸入他的心底。

    痛苦,自厌,心疼全部在心中翻涌。

    他强逼着自己开口。

    “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听着这句话,沈书仪觉得无端的可笑,转头看了他几眼,见他脸上真诚又看得出困惑痛苦的模样更觉无语。

    真相是什么样?

    “万宝如没有跟你说?”

    “说了。”这句话又在宋恒越喉咙中了放了许久才说出口,明明是心之所安,烛火通明温暖无比的卧室,却让他无所遁形。

    沈书仪卸下了力气,静静的倚靠在椅子上,透过明亮的窗看到了外面飘飘洒洒的冰雪。

    那也是一个雪天啊,算起来距离她死去已经整整四年了,明宣都已经五岁了。

    久久的沉默让整个室内蔓延着压抑的气息,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一切都是事实。”

    她开口,声音低沉,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儿。

    “他们夫妻二人被困西原,数封信件向你求助,你抛下怀孕的我,还有明宣,一句话都没有直直奔向边境。”

    “然后我难产了,就是这么简单。”